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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矜-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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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矜每次遇上没课的空档,就跑去车站接他。
  每一次他都会从上海带回些新奇的小玩意儿给她,像是什么西洋货店里的糖果子,玲珑可爱的肥皂,有时又是一枚珐琅制的晚香玉胸针,或是一块时兴的葱白色乔琪纱料子;东西不值几多,但是花在上面的心思可见一斑。
  他的眼光又好,惹得倩倩常用羡慕的口吻说:“我要是有这样贴心的男友,早嫁给他了,还念劳什子女校啊。”
  她虽取笑倩倩没志气,然而心里不是不感念的。
  当然偶尔也会吵架,可是几乎每次都是修文让着她。
  有一次吵得凶了,他气得掉头就走,第二天却又跑来求她谅解,她当时一时自尊心作祟,愤愤地想挣开他的手,说道:“我们分手吧。”
  他怒极,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腕:“这辈子都别想!”
  她被他激烈的语气吓到。
  过了一会儿他缓和了语气道:“子矜,既然抓住了你的手,我就不会再放开了。”
  子矜心中一动,迎向他坚定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眸中,暮沉沉的似有光华流转,晕然而醉。
  事后她看着手上一圈隐隐的青紫,心道,就是他了吧。
  修文心疼地把她拥入怀中,柔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来找我?”。
  待到她平静了下来,他才缓缓说道:“伯父这事虽难,但也不是毫无办法。我在票界有不少熟人,好歹先凑齐这笔款子再说。”
  想了想又说,“关键是李家那头,之前和他家的管事有些交情。后日李茂才出门不在家,我先去管事那儿探探口风,看看这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听他这般镇定地说来,子矜心中又燃起了一点希望,抬头感激地看向他。
  此刻她的眼睛红通通的,隐隐泛着水汽,笼烟带雾的煞是楚楚动人,心中一动,叹道:“说到底这事我也有责任,要不是我,你也不会得罪李家……”
  “这怎么能怪你呢?是那李茂才太阴狠,被我爹拒之门外后面上无光,变着法儿要治我们于死地呢。”她忿然,“对了,我听说姓李的和黑帮也有不少瓜葛,你若去了,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修文微微一笑,宽慰她:“你放心,他家的管事还讲几分道理,况且青天白日的,他们也不敢怎样。”
  “虽如此,你还是万事小心的好,谁知道那些人会使出什么绊子来。”
  她想到李茂才那阴沉毒辣的目光,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个寒颤。
  时值初夏,满山遍野的新绿,一昧的葱笼。
  母亲的坟前还开着星星点点白色的小花。
  父亲常来看她,每次一坐就是一个下午。
  母亲去的早,印象中只记得她那温婉娴淑的样子,虽然不常笑,但是嘴角眉梢都是柔和的,温柔的像是要滴出水来。
  母亲去世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留下。父亲说是她不爱拍照的缘故。
  每每怀念她的时候,子矜就能看到父亲摩挲着当年母亲戴的碧玉镯子,唏嘘不已。
  “妈,我和修文来看你了,”子矜摆上一束雪白的栀子花,“这次父亲遭了难,你要佑他平安才好。”
  下山的时候,一轮晕红晕红的太阳斜斜坠在山路的尽头。
  远处烟树迷离,望去青溶溶的一片,早有一撇月影儿梗在天的另一头。
  两个人的影子,就像是金箔银纸剪出的贴纸,长长窄窄的贴在路上,虽然依偎在一起,仍是单薄了些。
  第二日子矜在家候着消息,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仍不见修文过来。终是耐不住出门,刚走出小巷,迎面火急火撩地跑来修文的朋友文清,“子矜,不好了出事了!――修文从李家出来,路上被人毒打一顿,又绑走了!现下也不知是死是活……”她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
  李家门前。
  “苏小姐,我们家老爷恭候多时了。”只见门房一脸谄媚的笑。
  李茂才靠在客厅富丽堂皇的沙发上,眼见苏子矜走进门,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一日子矜虽然只着了一身布裙,仍是掩不住骨子里的清丽脱俗。她一举手一投足,俱是风姿婉约,又岂是他那几房只会争风吃醋的姨太太比得上的。
  李茂才坐到今日的位子,手段毒辣自是不必说,还凭着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
  自从那日在路上惊鸿一瞥之后,就使劲了手段想得到苏子矜。
  他生平最嫉那些名门世家,最恨人提“暴发户”三个字。虽然大字不识,却附庸风雅的很,家里充斥着明清字画和玉器古玩,这次自是觉得娶个女学生也不失为一件雅事。
  “苏小姐今日光临,鄙舍真是蓬荜生辉啊哈哈……”突然瞥见了后脚跟进的文清,笑声戛然而止,尴尬地咳嗽了几声,“原来文先生也来了,请坐,请坐。”
  “两位前来找李某,不知有何贵干?”
  “您老又何必兜圈子呢?你我都心知肚明,还请高抬贵手,放了苏伯父和楚修文。”文清不卑不亢地说道。
  “文先生真是快人快语。好!我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李茂才一拍大腿,“欠债的事好商量——钱财乃身外之物嘛;至于楚先生嘛,听说是被青龙帮掳去了。这事可不好办,不知他怎么得罪了人家,只怕在下无能为力啊……”
  听得他这样打哈哈,两人俱是怒火中烧,却又不能撕破脸。
  “李老板,您就直说吧,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人?”虽然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子矜还是硬着头皮问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这样没耐心。”李茂才假惺惺地叹了口气,“这样吧,其实我也不愿强人所难,项链虽然值钱,但是换成是自己人,就不用算帐了嘛!至于楚修文那小子,”他狞笑一下了,“也不是救不出来,道上的朋友总算还卖我几分面子。就看苏小姐愿不愿意了?”
  子矜心里恨不得把对面这个糟老头千刀万剐,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李老,可否容我考虑一下,这样的大事,总要和父母商榷一下。”
  “这个好商量,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人。苏小姐,我很中意九这个数。算命的说过我今年必有一劫,遇九才能九九归一,逢凶化吉啊,”他又得意地一笑,“还有,我那些弟兄没什么耐心,苏小姐,时间不多,要抓紧呵。”
  子矜从牢房里出来,心里又是苦楚又是矛盾。
  父亲的精神倒也还好,只是头发又白了许多,想是忧思过度所致。
  子矜强打起精神,劝慰了一番,只说是已找到了筹钱的法子,不日即可救他出来。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这么一大笔款子,真是难为你了,”父亲很是内疚,忽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之处,探究地看着子矜,“这次必是姓李的耍手段,子衿,他没有为难你吧?”
  “那倒没有。他就是想讹诈我们一笔。他家管事说上次驳了他家老爷的面子,这次要杀鸡给猴看。真是一帮不讲理的强盗!”无奈之下,她只得扯了个慌。
  “唉,如果真是这样,反倒好了。爸担心的是你,你可千万不能做出什么委屈自己的事情!爸出不去不要紧,大不了还有一死呢,我也活了五十岁了,活得够长了,早点去见你妈也好……你这孩子,好好的哭它作什么?”
  她原来真是天真,想着把房子卖了、把铺子顶出去,东拼西凑地或许还能还清这笔债。
  如今竟是走投无路,山穷水尽。
  然而父亲和修文还等着她去救。父亲是宁愿自己死也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嫁给那种人的,可是自己又怎么忍心让父亲受难;还有修文,那样温润如玉的修文……这辈子,他们终究是情深缘浅,她既不忍看他无辜丧命,便只有牺牲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所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莫过于此。
  子矜失魂落魄地在街上游荡,脑子里空荡荡的,只觉天地之大,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暮色渐渐四合。
  街口的路灯突然亮了,她茫茫然地抬头,“吱――”地一声急刹车,子矜被撞倒在地。
  司机急忙跑上前来:“小姐,你没事吧?”说着便来扶她。
  子矜挣扎着想爬起来,脚腕处却是火辣辣的疼,又跌倒在地。
  车上又下来一人,沉稳的声音:“阿来,赶紧送这位小姐去医院。”
  医院,病房内。
  “大夫说韧带受了伤,不过不碍事,小心休养就没事了。真是对不住,让你受了惊吓,医药费我会负责……”眼前的男子,西装革履,外罩一件青莲色薄呢长风衣,形容清癯,爽朗清举,年纪却是不轻,看上去在四十左右。
  “这点小伤不碍事,是我自己没留神,您太客气了。”见他这样有礼,子矜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这样……”他沉吟道,“你家住哪儿?我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
  “薛家巷十八号。”
  他微微一愣,“你父亲可是开珠宝店的?”
  子矜也是一愣,“正是,家父苏伯年。莫非先生认识?”
  “令尊的事,在下也有所耳闻,可能你还不知道――那所宅子,今日已被大通银行收了去抵债了。”
  子矜闻言,脚下一个不稳。
  他连忙扶住她坐下,瞄了瞄她的脸色,有些歉然:“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大通银行的行长。”
  原来父亲这次进货前已是局促见肘,用房子作抵押才向银行贷了一大笔资金,如今出了事,期限一过,自是被收了房子。
  在白舜华的循循善诱下,子矜断断续续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是你们时运不济,惹上了这个小人。”白舜华皱了皱眉,点燃一支烟,沉思起来。
  子矜有些局促地坐在一旁,她万万没想到,撞到她的竟是赫赫有名的白公馆的主人。
  柳暗花明
  当时南京城里并存四大家族。
  有民谣称“慕容有权,何家富贵;程家三世,代代翘楚;若论家世,首当白家。”
  又称慕容天下何家党,程氏兄妹白家财。
  白家祖上都是读书人,历代从仕,出过不少翰林探花之流。
  及至白舜华祖父这一代,看透了清王朝的没落腐败,才弃官从商。那白老太爷也是个传奇人物,曾亲自带船队远赴南洋,建立起庞大的家业后,又协助左宗棠曾国藩筹办洋务,从军火到民用工业,无所不及,在为国计民生出力之外,也为白家在朝在野建立起了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彼时年年战乱,白家在工商界的龙头地位却始终屹立不倒。到了民国,经白舜华之手,家族事业进一步扩大。江浙一带十之八九的纺织业、船运业都离不开白家的相与;又因掌控着几家军工厂,政府也要卖他们三分面子。
  这几年来,白舜华把祖传家业都交给两个儿子打理,自己看好了金融这块新兴产业,借助政府的力量创建了民办大通银行,和花旗银行等洋行抗衡。
  “这事既扯上了黑帮,就不能硬着来。”
  良久,白舜华掐灭了手中的烟蒂,“李茂才如今越来越嚣张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是像出道时那样飞扬跋扈,真是无可救药——是该有个人煞煞他的锐气了。”
  子矜听他口气,似是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原本麻木绝望的心脏仿佛又重新跳动起来,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白舜华瞥了她一眼,不由得微微一笑。此刻子矜身上的校服有些皱巴巴的,头发不甚整齐,但是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有神,透着三分警慎七分希冀向他望来,倒是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他略一沉吟道:“救人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只一件――他对你贼心不死,只怕是后患无穷。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子矜一听,心中刚刚燃起的小小火焰又熄灭了。
  白舜华盯着子矜看了半响,似乎很是犹豫不决。子矜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忍不住脱口道:“白先生,您要是想到什么法子,但说无妨。”
  “那我就直说吧,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只有一个法子――就是变得比他还强,他就不敢怎么样了。”他又顿了顿,“倘若你想找个靠山,我愿意帮你。”
  子矜一愣:“您是说……”
  “是。你可愿意嫁给我?”
  子矜顿时怔在那里。
  “你别误会,我不会乘人之危,绝对不会勉强你。”语气诚恳。
  子矜朝他面上瞧去,白舜华的眼睛像两道深渊,幽幽的望不见底,但仔细一看,里面又只有一片坦坦荡荡。他也大方看着她,并无丝毫猥亵狡诈的作态。
  “我知道您不是那样的人,可是……难道真的、就没有别的法子了?”事情来得太过突兀,子矜毕竟涉世未深,连日来发生的事情使她如同身陷泥沼,不能自拔。
  “我也不想扮什么正人君子,实话告诉你,我也有私心。倘若我说――我是真的想娶你呢?”他微微一笑,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之处。
  电石火光之间,子矜的心中千百个念头齐齐涌上。仔细想想,毕竟人家和自己非亲非故,要帮自己就是摆明了同李茂才作对;这样烫手的山芋,又有谁愿意接手?思前想后,也只有眼前这个人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意愿。可真要她说“好”,一时之间却也说不出口,总觉得有些不妥,可要真要说有什么不妥,她却也说不上来。
  白舜华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又道:“不知道为什么,见着你觉得很亲切,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说到“故人”二字,他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我也不年轻了,想找个知情识趣的人做个伴。你放心,进府后我会照顾你,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
  屋里一阵寂静,连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辨。
  父亲和修文的面容在眼前一一晃过,子矜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说:“好。”顿时傻傻地愣在那里。
  做出这样重大的决定,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她觉得浑身虚脱了一般,可是不知为何,却有一种莫名的心安。然而念及修文,她又为自己这种类似于如释重负的情感内疚起来。
  当下两人又细细商谈了一番,白舜华临走前替她找了个看护,吩咐她先在医院好生歇着,救人的事他自会安排。子矜在床上躺下,心里不住地苦笑:自己终究还是做了别人的姨太太。一夜辗转反侧,不能入眠。
  彼时白舜华已有了三房太太。
  大太太王沁芳是媒妁之言,正是现任南京市市长的表侄女,雍容大方,处处体现出大家闺秀的风范来,竟是连他纳妾都不曾反对。所以虽然白舜华对她没什么感情,也一直以礼相待,敬她三分。而大太太自从大儿子管事之后就甚少出门,近年来更是一心向佛,连家事都一并交给了三姨太打理。
  二姨太玉莲是小户人家的女儿,父亲是个赌鬼,当年险些要把女儿卖进妓院,被邻居阿来撞见,央着老爷替她赎了身。不料她对风度翩翩的白舜华一见倾心,终是以身相许。进门后她对大太太低眉顺眼,对丫鬟佣人也客客气气的不敢训斥,只是一昧地伏低做小。日子久了,下人们都觉得她好欺负;面上尊一声太太,背后却多有轻慢。一年后一个不小心流了产,白舜华命人把几个服侍的丫环痛打了一顿,又撵了出去,众人这才收敛些。白舜华见她可怜,反倒多偏着她些。到后来生了一子一女,俱是人品出众,深得老爷欢心。日子久了,面上的事也就淡了,这时三姨太进了门。
  三姨太钱凤君原是戏班子的名角儿,长得艳丽妖娆,那扮相和身段都是一等一的。后来沦落为交际花,难得的是颇有几分见识,待人又八面玲珑,在上流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刚进府时,下人欺她出身低贱,不怎么敬重,几件事情一过,才见识到她的厉害,暗地里都称她为“凤辣子”。她人虽泼辣,却又惯会撒娇,让人恨不起来;手段也高,这几年明里是大太太掌家,实际上事无巨钿,都是她一手调度,却也办的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一点茬子。
  大少爷白致立,风流倜傥在南京城是出了名的,只是他惯会游手好闲,于生意上却是一窍不通,故而不得父亲青睐,在公司里也只是挂个虚名。二少爷白致远却是人中龙凤,其精明能干不在父亲之下,和程果夫,何洛辉三人并称“金陵三少”。下头还有个妹妹,被父兄宠惯了,难免就有些小性子,好在年轻女子,又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就算有些任性不讲理,也是可以被原谅的;是以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多得是追求白静媛的富家子弟。
  接下来几日,子矜的腿伤逐渐好转,很快就能行走自如了。然而白舜华一直没有出现,倒是每日遣阿来送来一堆补品,让她安心等消息。
  这一日,白舜华突然来接她,告知已派人接了她父亲回家,债已还清,房子也一并归还了。子矜心下略宽,随他上了车,前往苏宅。
  到了家门口,白舜华道:“眼下伯父还不知情,我若进去了,怕是多有不便。还是你先禀明了伯父,再作商量不迟。”
  子矜点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白舜华淡淡的瞟了她一眼,道:“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我派人联系了在青龙帮的内线,说是前几日楚修文已被人救了出去,具体是谁还不清楚,但是肯定来头不小,连李茂才都不敢得罪。只是现下也不知身在何处,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见不着他。你可知他有什么背景,或是同哪个厉害人物有来往?”
  子矜心事被人看穿,不由得脸上一红,忖度着道:“这是真是奇了,我竟不知他还识得这样的大人物。”
  白舜华点点头,“那人的消息如此灵通,倒也不难察访,我只担心当中还有什么隐情。”
  子矜心下疑惑,隐约中想到莫不是白家把人藏了起来,好胁迫于她,当下沉吟不语。
  白舜华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沉声道:“你若此时反悔,也来得及,就当我白送你一个人情。”
  子矜脸上一阵绯红,心念电转之间,已答道:“我不后悔。”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既然答应了的事,我定会做到。”
  见了父亲,子矜也不隐晦,一五一十地向父亲和盘托出。
  苏伯年最了解自己的女儿,她有几分牛心孤拐子的脾气,拿定了主意的事,是谁都拗不过来的;再者虽说从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但为人父母的,总比觉着相较之下,女儿嫁入白家总要强一些。当下也不好再劝,只是疑惑道:“他既给了你一个机会反悔,你为什么不趁机应承了?难道你不想再和修文在一起了?”
  子矜无奈地叹了口气,“爸,你仔细想想――若是修文在白家那儿,自是要履行了诺言才能见他一面;即便不是,现今他下落不明,也不知李茂才还会不会再寻他晦气,除了白家,又有谁能保他平安?退一步说,知恩不报,也不是我们家的作风。”一席话听得苏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其实里面还有一层,子矜没有同父亲提及――她心里隐隐觉得,要是得罪了白家,只怕会比得罪了李家更为可怕。
  当晚她去找倩倩,一见面倩倩就拉着她的手又叫又跳:“子矜!你可急死我了!我和文老师到处打听,都没有你的消息,你们家的房子又被封了,真是担心死我了!”说着泪珠子也掉了下来。
  子矜歉然道:“这几日事多,也忘了知会你一声。现在没事了。只是倩倩,我要嫁到白家去了。”
  倩倩瞪圆了眼睛,半天回不过神来。
  翌日,倩倩和子矜正在里屋商量退学的事儿,突然有客造访。过了一柱香时分,父亲进屋唤道:“子矜,你去客厅见见白先生。”
  只见白舜华今日换了一件雨过天青色的中式长袍,夹着一副金丝眼镜,瞧着倒像个教书先生,丰姿挺拔,瞧着也不过才三十五六的样子。
  子矜见了忙迎上去,笑道:“白先生,这么早便来了。我给您沏壶好茶来。”
  白舜华摆摆手道:“不必了,今天还有事要办——你可得闲?”
  子矜忙点头。
  白舜华见她仍是穿着一身素净的校服,不由得一皱眉头,摆摆手,阿来上前恭恭敬敬地递上两个八宝金银丝嵌绕的盒子。
  见子矜一脸疑惑,便道:“今日你且随我回府见见家人,将来见面也少了几分尴尬。盒子里的衣服是给你的,”说着又掏出一个缎子包裹的精致小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串珠圆玉润的粉色珍珠项链,奇的是颗颗滚圆,大小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这个还是老爷子当年下南洋带回来的,南京城里通共也就这么一挂了,你且带上,正称那身衣服。”
  子矜略感不安,迟疑道:“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收了不好吧。”
  “怎么突然这样客气起来?莫非是心里害怕了?”他今天心情似乎颇好,调侃起她来。
  子矜微微一哂,“只是见个面罢了,这样大张旗鼓的,倒没的惹人嫉恨。”
  白舜华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还有这层心思,倒是小瞧了她,因笑道:“这你就想岔了――家里人多嘴杂的,难免有嚼舌头的人,你也知道,人多是势利的……你若是清汤挂面的去了,反倒是不妥。”
  子矜点点头:“果然的,是我多想了。”
  子矜回屋换了衣服首饰,又辞了父亲和倩倩出来,倩倩偷偷拉了子矜的手叹道:“我道是谁呢――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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