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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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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矜回屋换了衣服首饰,又辞了父亲和倩倩出来,倩倩偷偷拉了子矜的手叹道:“我道是谁呢――这样的人品,也不算太委屈。只是听说他的几个太太厉害着呢,你可要小心了去。”子矜感激地回握住她的手。
纵使前路布满冷眼荆棘,也要打叠起百般精神,断不能教人小觑了去。
白公馆内。
一帮子上上下下的早就得了消息,团团的坐了一屋,连佣人丫头都找了藉口围在一旁,就等着看这位即将进门的姨娘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让在男女之事上早已淡漠了的老爷又动了凡心。
白舜华先进了门,回头轻唤:“子矜,进来吧。”
客厅里一时鸦雀无声,众人竟是看得呆了。只见眼前的少女穿了一件银红的泥金缎短袖旗袍,领口和袖口都镶了蜜色的如意,中间又细细挑着鹅黄的八宝袅丝细花;那一截光洁似玉的脖子,衬得脖子上颗颗粉色的珍珠光晕流转;整个人就如一枝娉娉婷婷的海棠花,明艳妩媚到了极致。
暗流汹涌
“哎哟,原来是这么个水晶玻璃似的可人儿,难怪老爷连轻易不示人的珠子都给了!”虽是调笑的口吻,却仍是掩不住那份酸溜溜的醋意。
子矜循声望去,眼前娇滴滴的丽人裹在一件墨绿色印花旗袍里;一双水盈盈的吊梢眼,眼角直插到鬓发里去,此刻正乜着眼看她,带着几分挑衅。她料着这必是三姨太了,却只是笑了一笑,仿佛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又微微垂下头去。
白舜华饶有趣味的瞟了她一眼,替她解围:“这是三太太,她这人就爱开玩笑,你莫放在心上。”
三姨太“嗤”的一笑,见白舜华这样回护她,倒也不敢太过放肆。
左手一个面目英俊的青年,头发梳的锃亮,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此刻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子矜料想是大少爷,心下不喜,便撇过头去。听得父亲微微咳了一声,他才赶上来问安。白舜华淡淡的瞅了瞅他,问道:“你母亲呢?”
“妈说她身体有些不适,在屋里歇着呢,赶明儿再来见见苏小姐。”
白舜华“嗯”了一声,又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上屋陪你母亲说说话去。”白致立应声而去,临走前又探究地瞅了子矜一眼。
白舜华指着一略有些发福的中年妇人道:“这是二太太。”
子矜又忙着上前问安,二太太倒是慈眉善目的,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末了又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绿汪汪的镯子:“初次见面,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你,这个镯子也是个希罕物儿,妹妹戴着正合适。”
这一声“妹妹”叫的子矜好不尴尬,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只听得三姨太又是“噗哧”一笑,二太太顿时紫涨了面皮儿。子矜怕二太太脸上过不去,忙的接口道:“您说的哪里话――我正想着添个镯子呢,外面买的又不好――我就不客气收下了。”一番话又转的二奶奶眉开眼笑。
正说着,一个容长脸儿,眉清目秀的丫鬟从楼上下来,手里捧着个细长的盒子,边上刻着“鸿翔”二字,只见她快步走到子矜面前,福了一福道:“苏小姐,太太说今日没来会你很是过意不去,这幅料子是前儿让人从上海送来的,您若是不嫌弃就做几件衣服穿。”子矜心下暗忖,这白公馆果真不是等闲之地,连个丫鬟都有这般人品气度,忙笑了道:“替我谢谢太太,还劳她如此费心。”一旁早有下人接过盒子,让司机放到车上去了。
三姨太见状挑了挑眉毛,笑道:“哎呦,你瞧瞧我这个人,妹妹今儿要来,这么大的事,我也没个算计,见面礼都没准备一份,这可怎么是好?”她故意把“妹妹”二字咬的极重,子矜转头见二太太面色不豫,心下暗恨,明知她在那儿拨火,却也不便开口反驳,正思忖着该如何应答,三姨太又赶上来亲亲热热地道:“苏小姐,你不会怪我吧?改日我必定送一份大礼——虽然比不上大奶奶二奶奶的,也算是我的一番心意。”子矜笑吟吟的道:“那我就先谢过了,姐姐送的礼,必是好的。”她略在“姐姐”二字上顿了一顿,三姨太听了便觉得有几分不入耳,像是在讥笑她的岁数似的,心下恼怒,面上仍是一团和气。
这时一个佣人巴巴儿地赶上来回道:“老爷,二少爷回来了。”一个风姿卓然的年轻男子疾步走了进来。
子矜抬眼望去,却只见一双澄如秋水、冽如寒冰的眸子朝着自己望来,心下不由得一震,一时间竟忘了呼吸。
白致远见着她也是微微一愣,却很快回过神来,微一颔首,又向着他父亲道:“爸,您让我办的事,都办妥了。”白舜华点点头,两人转身进了书房。
这厢却听得三姨太冲着二太太道:“致远如今是越发出息了,老爷昨儿还夸他――连李茂才这样老奸巨滑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子矜听得心中一动,暗暗留神细听。
却听得三姨太继续说道:“老爷平生最恨有人要挟,这回我看姓李的是栽了――连二少爷都插手了……”二太太听得她赶着夸自己的儿子,心下得意,早已把刚才的不快丢到了脑后,又兴致勃勃地问道:“那究竟是为了什么事?”三姨太暧昧地冲子矜一笑:“这我可不知了,多半是为了什么人吧。”子矜略觉不自在,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好在二太太并没往心里去,两人又谈论起别的事情来,倒把子矜晾在一旁。
正在此刻,一个细挑个儿的丫环走上来给子矜斟茶,柔声说道:“苏小姐,刚才老爷交待了——若是乏了,尽管嘱咐一声,自有人送小姐回去。”子矜抬起头一瞧,眼前的人瓜子脸儿,明眸皓齿的煞是动人,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还不及回答,却听三姨太抢着道:“苏小姐才刚坐下,怎么就要走了?翠墨,不许回老爷,我们还要好好聊聊呢!”那丫环笑着退下,子矜在心里暗暗记下了她的名字。
众人又客客气气说了会儿子话,没多久白舜华走了出来,亲自开车送子矜回去。
路上他笑道:“原来你也是个伶牙俐齿的,我倒没瞧出来。”
子矜微微一叹,“白老爷,您就在一旁看戏吧。现如今我是真想反悔了。”
白舜华听了,一时忍俊不禁。
当晚倩倩怕子矜在白家受了什么委屈,忙忙的赶来看她。
子矜怕她挂心,拣着她喜欢的说了,细细描述了一番白家的华贵气度,精致摆设,末了又叹道:“以前总听人说‘一入候门深似海’,如今看来,虽然有些夸张,但是一帮子人在那儿捻酸吃醋的,也没什么意思。”
“可不是,白家可是大富大贵的家庭……”倩倩担心地看着她,“子矜,你可应付的来?”
子矜沉吟不语,半响道:“除了二太太,没一个省心的;不过有个伶俐的丫鬟,我瞧着倒是个好的。”
第二天,白舜华派人送来了满满一屋子的聘礼,直看得倩倩一惊一咋的。日子也已拣定,就定在一个礼拜以后。子矜因恨遇难时那些亲戚都袖手旁观,是以坚持不肯请他们出席。苏父知道她的辛苦委屈,不忍拂了她的意,况且给人作小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权衡再三,终是没有请人。
珠宝店已经重新开张,又添了人手,苏伯年反倒闲了下来,只是每日去店里转一圈,别的自有手下的打点。这日父亲一早去了铺子,子矜闲来无事,坐在屋子里发呆。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她刚洗完澡,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穿着一件家常的碎花蓝布衫子。她细细端详着手里的镯子,触手温凉一片――这还是父亲昨日给她的,说是没什么好东西给她作嫁妆,只有这个母亲的遗物,好留着作个念心儿。
白舜华很是体贴,婚礼的事样样不许她插手,只让在家安心休息,至于学校里,早已传了个沸沸扬扬,也是不能去了;那日见了文清一面,他倒是深知她的难处,没有任何横加指责的意思。还说正在察访修文的下落,一有消息就来通知她。想起倩倩曾经吞吞吐吐问过她,若是见了修文该怎么是好,禁不住地心下涩然,且不说是否还有相见之日,就算见着了,又能怎样,只有徒增伤感罢了……
正在黯然神伤之际,忽听得有人叩门。子矜刚唤了声“张妈”,才记起家里唯一的佣人张妈在出事的时候已经遣回老家去了,便忙忙地用帕子裹好镯子,放进屉子里,想着必是倩倩来串门来着。
子矜开了门,眼前却是一位娇滴滴的时髦小姐,穿着一套杏黄的雪纺洋装,烫的卷卷的长发上覆着一顶绕蕾丝带的宽边帽,肤色是健康的蜜色,身段发育的极好,整个人就像是一颗水灵灵的水蜜桃。
只听得她开口:“你就是那个苏子矜?”
子矜点头,隐约猜到是谁,果听得她又道:“我是白静媛,今天特地来看你的。”
子矜微微一笑,侧过身让她进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美女,让我爸这样心动呢!”她撇了撇嘴角,顺手接过子矜递上的碧螺春,不屑的瞟瞟她素面朝天的装扮,“原来也不过如此,不过长得清秀点罢了。”
子矜知她来者不善,心里却明白这位鼎鼎有名的白家三小姐是不能得罪的。
于是客客气气地笑道:“你父亲原不是只注重外表的人。”
白静媛又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番:“你也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为什么不找个好人家嫁了?偏偏要嫁给我爸做姨太太!”言语之间带了几分轻蔑。
子矜倒不以为忤,捧起茶盅抿了一口,平静地说:“这也不过是我自己愿意罢了。白小姐当我是贪图富贵也好,爱慕虚荣也好,我都不介意。”
白静媛本以为她定会恼羞成怒,原想好好再挖苦她几句,不想她却波澜不兴的,倒是把她后面想说的话给噎了回去。她心中着恼,只得瞪了子矜一眼,转过头想岔开话题:“这房子这样窄小,难怪你急着想搬出来了……”
子矜心中暗笑,这白小姐虽然娇纵,倒也是个直肠子的,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了。
因缓缓说道:“白小姐,你生在这样的家庭,没受过什么挫折,自然不会明白――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如人所愿的。”
白静媛听得她语气感慨,不由得转过头来,却见子矜早已收起那丝伤感的表情,一脸的从容淡定――明明是很轻的年纪,举手投足间的风范气度竟是不下于家里的那几位,不由得呆住了。
子矜瞥见她的表情,反过来觉得这三小姐也有几分可爱之处,当下微微一哂:“白小姐,时候不早了,不如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白静媛这才想起她今日来的主要任务,连连摆手道:“不必了,我吃不惯别人家的饭菜。”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这是三太太托我带给你的,说是上次失礼了,这次补上一份。”顿了顿又不服气地说道:“你的面子还真大,合家上下都送你这么好的东西。”
子矜定睛一看,却是一个圆润可爱的白玉镯子,看成色,竟是比二太太那个还好了几分,顿时心里如明镜般通透:这三姨太明摆着告诉自己,谁才是白家真正掌权的那个。如此看来,这三小姐的造访只怕也不简单,多半是被三姨太撺掇着来的。
她心下暗惊,脸上仍是笑吟吟的回道:“这又没什么,还让三太太惦着,回头替我谢谢她的好意,就说我记着了。”
白静媛不耐烦道:“偏你们这帮子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客气――我就是看不惯。明明心里恨的要死,脸上还像涂了蜜一样。还好不关我的事,不然我可是要疯了。”
瞅见子矜没什么反应,跺了跺脚就扭身走了。
当晚子矜躺在床上,心里的烦躁总是挥之不去,迷迷糊糊之际,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漩涡,直要把她吸进去,她惊恐地往后退,转过头来,却直直地对上一双冷冷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
她蓦的惊醒,出了一身冷汗,翻身而起,走到梳妆镜前面,揭开罩在镜子上的绒布,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里还残留着惊恐,看起来是如此陌生。
洞房花烛
婚礼虽然没有大肆铺张,却也颇为隆重。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派了代表前来道贺。警方怕有人来闹事,还特地遣了一队警卫在门外站岗。
当晚白公馆里办了一场小型的酒会,一片花团锦簇,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来这里的都是与白家世代交好的至亲好友,因为两人都不愿过分张扬,所以请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大太太一直都没有露面,倒是三姨太像花蝴蝶一样在人群里穿梭,言语晏晏,谈笑风生。
及至白舜华挽着苏子矜从楼上缓缓步下,众人均是眼前一亮――今日子矜穿了一件式样简单却剪裁得体的白色小礼服,一望即知是出于名家之手,愈发称的她袅娜优雅;脸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和一旁风度翩翩的新郎相映成辉。
白舜华一一把她来宾介绍给她认识,一圈下来,子矜的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举止有礼,虽然略带腼腆,却是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显小家子气,赢得了众人的交口称赞。白舜华怕她不胜酒力,替她挡了许多应酬,便有人开玩笑起哄,白舜华见躲不过,寻了个空隙,让下人带着子矜先行上楼歇息去了。
夜深人静。
子矜坐在花雕木做的大床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微微地绞着手。还好床上不是红色的缎子被面,现在她见了喜气洋洋的大红色就觉得扎眼,还会紧张。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只听得脚步声愈来愈近,她的指甲也深深的掐到了肉里去。
子矜一直低着头,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鞋子。她抬头,却见白舜华沉默地看着她不语。她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来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子矜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听到他低沉地开口:“今天还有些公文没有处理完,你先睡吧,我等下就去书房。”
子矜见他一脸严肃,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心下更觉不安,她急着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
白舜华微微一怔,挑了挑眉毛道:“莫非你是建议我留下来?”
子矜鼓足勇气看向他:“是。”脸却唰地一下红了。
白舜华微微一笑,在她身边坐下,却见她身子微微地一僵,却是一动也不动。于是笑道:“你看你,就紧张成这样?”
子矜脸上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泛了上来,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
白舜华伤感地叹道:“看来我果然是老了,不像年轻时有魅力了。”
子矜急急地说到:“老爷看起来还是很年轻的……”却见白舜华一脸笑意,才明白是在打趣她。
白舜华收起笑意,正色道:“我早说过,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情――所以你也不用紧张,我也是有正事要办,你自己歇着,不用等我。”
“还有,”他见子矜呆呆的,拍了拍她的头,“作为补偿――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不喜欢你叫我老爷。”
临出房门他又回头:“书房就在隔壁,有事可以叫我。”
听见关门声,子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内心有些歉疚,又为白舜华的风度和体贴而心存感激。她本以为自己会失眠,却不料睡得很好,竟是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子矜刚起床,就有丫鬟翠墨捧着洗脸水,搭着手巾进来服侍她梳洗。她有些不适应,忙的道:“搁在几子上就行,我自己来。”
翠墨抿嘴一笑:“要是太太连这都自己来,那还要我们这些粗使丫头作什么?难道天天木桩似的在边上杵着不成?”
见子矜微窘,边递上拧干的手巾边道:“太太放心,这府里啊规矩虽多,都是老太爷留下来的;如今老爷不喜这一套,嫌这些繁文缛节的啰嗦,二少爷和小姐也都是西洋留学回来的,不兴作这个。您要是不习惯阿,就只管依着自己的性子来――谅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她声音又清又脆,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清清楚楚。
子矜越瞧越中意这个丫头,便道:“上次我见着你就觉得投缘,你若是愿意,我就回了三太太,让你来我屋里可好?”
翠墨眨了眨眼道:“愿不愿意的我也不好说,这事儿总是太太们说了算。您要是不嫌弃,我就常来陪您说说话、解解闷。”
子矜知道她这便是应承了,心下喜悦,顺手从屉子里掏出一个做工精致的香囊,塞到她手里:“我知道你见多识广的,怕是什么好东西都见过。我这儿也没什么好的给你――这香囊是我自己绣的,你要是不笑话做工粗糙,且拿去了玩。”
翠墨恭恭敬敬地接过,笑道:“太太不需要和我这样客气,我怎么担当的起呢?”犹豫了一下又道:“论理我原不该说的――这府里人多事杂的,怕是您一时半会儿的也分不清楚;好在自有操心的人,您就别白操了这份心。”
子矜自然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劝她别和三姨太争,怕她年轻不谙事,反倒吃了亏去。心下感触,于是拉了她的手道:“多谢你的好意,我心里有数。只是我初来乍到的,很多事还要妹妹提点才是。”
翠墨微微一笑:“妹妹二字怎么敢当,岂不是折煞我了?”
子矜也怕人多嘴杂的误传了去,便道:“你别多心,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私底下我们姐妹相称,有旁人的时候还是唤你名字,你看这样可好?”
翠墨笑着点头称是,又打趣道:“其实老爷是真疼太太,刚一早出门前还吩咐了,让我们小心伺候着,您没起就不许进来打扰呢!”
子矜面上一红,心下却是明白。眼见得时候不早了,怕去晚了失了礼数,忙忙的梳洗停当,前往大太太房里请安。
子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大太太。
眼前的妇人五官端庄,风韵犹存,显见得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坯子;要论有什么不足的,就是脸部线条过于冷硬,表情太过淡漠,此刻一双古井一样的眼睛瞟过来,子矜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她接过子矜奉上的茶水,淡淡地道:“我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平日里也不大见人;今日你来见我,便是尽了礼数,以后请安什么的能免则免。家里的事我也不爱管,凡事自有三太太在,她要是有了什么处理不妥的,你再来回我便是。”
子矜唯唯应声。
大太太又细细端详了她一番:“我看你也是个懂事的,老爷的日常起居,你就多照看着些,我也好省点心。”
又吩咐了几句,她挥挥手道:“我也累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着闭上眼睛,捻起手里的数珠子来。
第三日响午,白舜华陪子矜回门。到了饭桌上,自有一番客套寒暄。白舜华料想父女二人定有体己话要说,藉口有事要办先行走了,说是傍晚时分再来接她。
苏伯年生怕子矜在白家受了什么闲气,好一阵问长问短的,末了又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还是告诉你的好――昨日倩倩告诉我,说是有修文的消息了。”偷眼望去,见女儿脸色还算平静,才接着道:“文清陪他爹去上海动手术,竟然在医院里撞见了修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据说当时伤得很重,肋骨都折了好几根,又一直昏迷不醒,;前几日刚醒来,这会儿怕是已经知道你嫁人的事了。”
子矜霎时间五内俱饬,愣在那里。
理智告诉子矜,现在不是去找文清的时候,但是她又怎么能不去?从得知修文的下落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理智。
待得从文清那儿出来,她久久不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医生说他能醒过来就脱离危险了,还说第一次见到伤得这样重的病人还能醒过来,简直就是奇迹。”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多嘴――他当时一把拨了输液管,挣扎着要下床来找你……被医生强行打了一支镇定剂。”
“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他,他不愿意告诉我;后来我问了护士小姐,说是他昏迷的时候每天都有位女士来陪他,有一次还偷偷擦眼泪。不,不是她妈,唉,他父母还不知道他出事了呢――是位年轻的小姐。我想他是不想让你知道,怕你多心。”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毕竟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了,但是我又实在不忍心看他那个样子。想来想去,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点告诉你的好。你也不要太自责了,好好想想接下来你们两个该怎么办才是要紧。”
“他醒来的时候我告诉他,你已经嫁了人,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可是他不听――他说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他不会放开手的。”当时子矜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一时间心里柔肠百转,喜忧掺半,竟是千百种滋味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一进苏宅,就看见白舜华正坐在客厅里等她。
“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白舜华掐灭了手中的半支烟,很干脆地答道:“如果你是指楚修文的事,是,我早就知道了。”
见他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子矜突然无端端的恨起来:“为什么瞒着我?你说了会帮我找他的!你是怕我去找他是不是?我说了我不会反悔的……”
白舜华见她方寸大乱,心下猜到了八九分,却冷冷地反问她:“告诉你了你又能怎样?当时他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他能为你做什么?你又能为他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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