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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灯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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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步骤清晰的叙述,我的脸热辣辣地发起烧来。我缓缓地低下了头,被阵阵袭来的温柔和颤抖控制了。我相信他绝对不会做出没有理性、不负责任的事。
  我抬起头望着他。就在我抬起头的那一刻,一种奇异的意念彩虹般笼罩了我。我陡然间开始渴望他的怀抱,紧贴。那种渴望已经从网上走下来了!
  在那种新生的意识的支配下,再凝视他时,我心中燃起了细微的火焰,眼睛里也充盈起一丝光亮。
  他是个聪明而敏感的男人,能看透我每一寸心思。他逃避地转过身说:“你的衣服我已经叫人洗好烘干了,挂在浴室里,去洗个澡换上吧。等会,我们出去吃晚饭。”
  紧接着,他快步走出了卧室。
  我怯懦地叫道:“文栩——”
  他又转身回来,望着我,眼神几乎是痛苦的。“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我低下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他哀求般地说:“不要这样!你不了解的东西还有很多,不要让我做出不该做的事。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就是不应该的。现在,也该醒了。”
  他的话使我脸红了。
  接着,他又缓和地说:“爱首先是责任,不光是对对方的责任,还有对自己、对他人、甚至对整个世界的责任!不要糊里糊涂就把两个人烧成灰,其实那很自私!想想你的身份,就会明白应该谨慎行事。”
  我没有言语。也许,他是真诚的、可靠的,希望找到坚实的爱的根基。那种三分钟内就想夺取女人的身体、三天就撇开的男人又有什么高尚可言呢?
  他又说:“不要想太多,来日方长。现在我们都该好好吃上一顿晚饭了。”
  他很快在门口消失了。
  我将衬衫的衣领竖起来,贴紧脸颊,试图在上面闻到淡淡的烟味,但是没有,衣服上只有洗涤剂留下的细微芬芳。我内心最深处涌出一丝甜蜜,并试图用那丝甜蜜印证自己对他的感情。
  一想起昨夜,我又感到懊悔不已。他把衣服递给我的时候,不知是否看见我的身体。如果看见了,那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我已经三十二岁,身体呈现出不堪的老相              。我叹了口气,下了床。我得赶快换上衣服回家去。
  浴室镜子中的那张脸,清晰地显示出宿醉后的浮肿和倦怠。一个三十二岁的女人,以那样的脸示人简直是甘心自毁。我匆匆洗了把脸,从手袋里拿出化妆包,涂了面霜,又扑了一层粉,涂了口红,才敢走出来。
  他拿着车钥匙在客厅等我。
  站在他面前,我窘迫地说:“对不起,我想这就回家。”
  他迟疑了片刻,对我伸出手说:“也好,以后我们还有机会相聚。我送你回家。”
  我没有把手伸给他,他有些无趣,把伸出的那只手缩了回去。
  “不用麻烦你了,我坐出租车。”我说。
  “我送你。”他坚持。
  他似乎不会再说什么热络话了,也没有说下次的意思。我心里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犹疑了片刻,我还是鼓足勇气说:“以后电话联系吧。”
  他的神情有些犹疑,我的心凉了。他是个不善于流露感情的人,我后悔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我忙说:“我是在一厢情愿吗?”
  他立即制止:“不是!”
  他不再言语。
  我绝望地说:“好了,随你吧。”
  他似乎在极力压抑着自己,模样显得痛苦而无奈,终于说:“好,我答应你,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话有点像是敷衍,我心里积聚的乌云越来越重。那一刻,我清醒地意识到,如果不赶快走开,乌云会在瞬间酿成狂风暴雨。
  我快步走出了客厅,没想到玻璃门外竟是一个美丽的庭院!庭院里种着竹子和杜鹃,门廊上养着鹦鹉和金鱼。我欣然四顾,才发现他的家是一栋古色古香、小巧玲珑的两层别墅!红砖、绿瓦、飞檐、游廊、透着幽黄灯光的花窗,还有天上的一轮如钩弯月……有些像南唐后主那首《乌夜啼》里的“西楼”。
  我的情绪一下子淡化了很多,被别墅纯粹的古雅和美丽折服了。
  拥有这样一栋带着庭院的别墅一直是我的梦想,我厌恶摩天大厦、石头森林。但是,舒鸣对我的梦从来不感兴趣。他说如果花同样的钱他更愿意投资股票赚上一笔。他已经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拼杀上瘾,需要不断在成为胜者的经验里寻找活着的乐趣。他非常清楚什么是浪漫和风情,却鄙视它们。
  “这栋别墅真是太美了!”我由衷地感慨道。
  “它是这个郊外惟一的一间,并不属于某个别墅群。”他颇为自豪。
  “是你设计的吗?”
  他脸上的笑容迅速消失了,低声说:“不,是我一个最好的兄弟的创意。”
  “和你一起去美国留学的同学吗?”
  “是的,到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打拼。”
  我沉吟了片刻,又望着飞檐之上那轮弯月说:“你那位朋友设计时,有没有受到南唐后主的《乌夜啼》的启发?”
  他敏感地看着我,幽默地一笑说:“你已经神往我那位朋友了吗?”
  我诧异地望着他,以为听错了。
  他呼出一口气,一下子又变得严肃了,接着说:“不要!我很害怕那样的结果,真的很害怕!”
  “你说哪儿去了!我只是喜欢古诗词罢了。”
  “看来俗语说得对,物以类聚。或者,你和他才是最般配的。”
  “你在说什么?”
  他很勉强笑了笑,掩饰地说:“哦,吟诵一下李后主的《乌夜啼》吧?”
  我看了看他,又转头望向天上月亮,轻声吟诵道:“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和文栩站在古典浪漫的庭院里,长久地望着天上的那轮月亮。
  “你这么年轻,家已经这么漂亮了!”我感慨地说。
  “如果喜欢,可以住进来。”他笑了笑。
  听了他的话,笑意很快洋溢在我的脸上。那一刻,我的笑是甜蜜的,是一种纯粹得没有任何瑕疵的甜蜜。
  回到家里,夜已经深了。
  坐在阳台上黑暗中的摇椅里,我没有一点食欲,心中遍布的是无边无际的寂寥和空落。所有热闹之后的时光都是一样难挨的吧?昨夜的此时,我曾经怀抱着那么大的热望要去和文栩见面,五匹马也拉不住。而现在,最精彩的故事已经开了头。
  既然我充分享用了昨夜的热闹,今夜的寂寥也必须承受。
  尽管现实中的文栩和网上的并不完全吻合,但起码是个优秀的男人。我认识他是幸运的,我真的开始关注一个男人了!即便他爱我不多,我还是有退路的,可以再把那种感觉拉回网络。只要他还上网,就是一辈子在网上相对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那种方式对于我这样的已婚女人来说更合适。
  在甜蜜和苦涩混乱交织的真实里,我回想着文栩。他影影绰绰地晃悠在我心里,聪慧、实在、负责、理智……过了一会儿,我脑子里出现了他把我搀扶到床上的幻象……太不可思议了,他竟可以把一个刚刚出浴、穿着他的衣服的女人原封不动地扶到床上。也正是他的不可思议,使我又一次对他产生了些微的不满。对于一个健康的男人来说,那个过程简直就是对自制力的极限挑战,他竟真的经受住了!是他过于理智?极度负责?还是我无法引起他的兴趣?
  一种强烈的求证欲在我心头升起。我拿出手机,翻开记录,找到了他给我发短信约见的那个号码。
  我翻来覆去地犹豫了很久,终于拨下了。
  文栩很快接听了。听到他的声音,我倒一下子懵了,忽然觉得向他求证那种问题有肉体诱惑之嫌。我忙支吾着说:“哦,我没什么事,只是想看看你在做什么。”
  他温和地说:“我正在争取时间睡一会儿,夜里还要做程序,做我们这行的习惯在夜里工作。”
  “昨晚你没睡吗?”
  “昨晚你在这里,我一夜没睡好。”
  “对不起。昨晚麻烦你了。”
  “怎么这么客气了?”
  谈话已经很接近要求证的问题了,但我最终也没问出来。
  电话就那么匆匆忙忙挂断了。
  第二天一整天,文栩都没和我联系。我也渐渐了解了他们那种人的工作性质,有时甚至可以在电脑面前坐上几天几夜。他们在电脑前的工作就是绞尽脑汁,最不喜欢被打搅。因此,我没再打他的电话。
  午夜时分,我打开电脑,发现信箱里有文栩一条上午发送的留言:紫蝶,因为业务上的事情,我必须立即赶往美国。如果你今夜还是○时上网,我那时刚好坐在飞机上。这次出差,可能要半个月才能回国,手机暂时关掉了。在美国闲下来时,我会上网找你。
  事情的发展像戏一般曲折离奇。我望着电脑屏幕上的那段文字,又本能地怨恨起他来。即便他真的去了美国,也没必要关掉手机。即便没办理手机的国际漫游手续,在美国哪怕再忙,挤出时间打一两个电话也绝对没问题。但是,他在留言里强调的显然是要和我用文字交流,而不是用声音。
  他为什么那么忌讳电话联系呢?他是不是在逃避我,就尽量避开那种直接的联系方式?或者他想使我慢慢淡下来,最终对他死了一条心?
  我不是那种纠缠不休的无聊女人,不会再去向他追问什么。我决定消极等待,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我记住了那天的日子。
  第三天深夜,我忽然接到了千恕的朋友阿伦的电话。他刚问候一声,我就听出他的声音喑哑而沉重,似乎处在极大的悲痛之中。我心里猛地震动了一下,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千恕死了……”
  那句话使我的头脑迅速变成了一片病态的空白。紧接着,我的神经绷紧了,似乎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我颤抖地问:“你确认了?”
  “我刚刚处理完他的后事,从泰国回来,现在还在机场。”
  我终于相信了,骗子千恕已经死了,天使与魔鬼的混合体终于毁灭了。我呆呆地握着听筒,千恕异常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又嬉皮笑脸地对我重复那句蹩脚誓言:“来吧!你个二手女人!让我们谈一场空前绝后、足斤够两、有肉有魂的恋爱吧!然后你勇敢地嫁给我!”紧接着,“华南虎”初识、烤肉啤酒、海边求婚、小楼里的烛光晚餐……那些情景一古脑儿地向我涌来,几乎把我的头挤破了。我想狂笑,又想痛哭。那么精明奇异的一个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死呢?
  我浑身失控地哆嗦着问:“他怎么死的?”
  “走私野生动物在泰国落了网,案情特别巨大。他是团伙首犯,自杀了……”
  我忽然记起千恕曾说过的一句话:“我不是个什么好人,不喜欢按牌理出牌。这个世界也不按牌理出牌。”也许,那种死法对他来说再合理不过。
  我曾恨他恨得想亲手杀死他,我一百遍一千遍地告诉自己,当他死了,就当他死了。天却真的替我把他杀了!我握着听筒,靠在床头,忽地就泪流满面。
  我几乎是疯狂地喊道:“他死就死了,关我什么事?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有遗物留给你。”
  我惊愕得弹簧般从床上跳了起来。
  “如果不觉得太晚,我们可以去‘华南虎’的士高会面。我从机场赶去大概要半小时。我想把千恕的遗物尽早交给你,不然心里不安。”
  我答应了他。
  放下电话,我把家里所有的灯都打开了,木立在客厅里,千恕的那首诗,一直在我脑子里萦绕不绝。
  ……
  我知道我将来会以什么身份离开这个世界一个城市森林里的猎人带着猎人的本色走到上帝安排的天堂或者上帝指派的地狱哈哈哈哈哈莫诅咒莫怨恨你只需静穆地望着我在狂笑中耗亡不需流泪……
  那首诗实际上是他的一个可悲预言,他早已拿“城市猎人”自比。直到今天,他死了,我才真正理解那颗在残酷的世界里寂寞挣扎的心。
  来到“华南虎”,风尘仆仆的阿伦就坐在初识时的那个位置上等我,身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午夜已过,“华南虎”的疯狂已经停息,舞池里只剩下零零星星跳慢舞的人,大多数客人在静静地喝酒交谈。
  喝着淡酒,阿伦平静地对我说着千恕:“千恕和我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朋友,从小住在一个大院里。他命苦,七岁没了妈,十岁爸也死了,就跟着奶奶过,靠卖菜维持生计,日子过得很苦。他脑子聪明,和我一起考上了大学,他学哲学,我学法律。刚考进大学,他奶奶又死了,我父母就省吃俭用供我俩读完了大学。毕业后,他当了公务员,我和一个亲戚一起去东南亚做起了咖啡生意,赚到了一些钱。他心动了,就辞职跟我一起干。但是,不久他就不满足于那种收入了。他认识了黑道上的一些人,跟他们干上了。他要我也加入,干个一年半载就可以享受一辈子了……”
  “你当时没极力阻止他?”
  “没用,性格决定命运。他那种人注定要疯狂毁灭的,过不了平静生活。”
  我想着千恕满脑子的奇异思维,觉得阿伦才是真正了解千恕的人。
  阿伦接着说:“他常说他穷怕了,他发誓要挣够钱,在五大洲都置上房产,养着各种不同的女人。他确实做到了。”
  我的心又开始痛起来,想起了那栋极具宗教意味的三层小楼,和马来西亚美女美依。
  我痛心地说:“他永远不会满足。”
  “是的。我不知劝过他多少次,他赚的钱八辈子也花不完了。不能栽,一栽就是死罪。他总是说,栽不了,我千恕怎么会栽呢?再做最后一次……其实,他差不多有一年没做什么事了,我以为他真的洗手不干了……”
  我端着酒杯,万分悲痛,胸中憋闷得难以忍耐。
  阿伦看看腕表,从行李箱里拿出一只精致华贵的盒子和一把小小的金钥匙,郑重地捧给我,说:“这是他惟一的遗物!”
  我接过来,捧在胸前,感觉那只盒子有千钧重。
  阿伦说:“记得在这里认识的那夜,我曾对你说过,能被千恕纠缠的女人在地球上还没出现过。现在,你应该明白我那句话的意思了。”
  我捧着千恕的遗物,一路流着泪回到家里。
  不知是怎么瘫软着挨进卧室的。我坐在地板上,靠着床沿,用那只小小的金钥匙打开了盒子。
  竟是一只足有十五厘米高的纯金千面佛!
  我捧出那个千面佛,发现了一张红色的、叠得整整齐齐的香烟包装纸,我再也熟悉不过,正是千恕常抽的那种牌子的香烟包装纸。我飞快地拿起它,翻过来,看见了背面的一片细小却狂放不羁的文字:紫蝶,我千百年前就被你拿住了,只被你一个女人拿住过!在我眼里,你那说不清的美丽、忧郁和高贵呵……本想从这个世界嘴里夺下最后一块肉,就带你躲在深山,我刨土种田,你织布做饭,活得和小草一样普通。可天妒爱情,要活生生把我变成天使。我死了,我的魂也不会放过你!我会在天堂守望着你,等着来世。
  千面佛会保佑你的。
  你快乐,我快乐。
  ——你的天使 千恕
  也许千恕真的爱上我了,但他那种男人绝对承载不了我的爱情。
  千恕的死使我变得忧郁,也使我变得宽和了许多。这些天,我一直被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思考着生命的脆弱和无常,同时,我也痛切地认识到,活着的人应该更加珍惜生命、善待缘分和真情。
  一周后的一个午夜,文栩终于出现在《红豆故园》里。看见他的那一瞬,我心里顿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动荡。
  他很快发话道:“在美国一直忙,才得空上来。你在等我吗?”
  “是的,一直等。”
  沉默了一阵,他又说:“我爱得很苦,你知道吗?”
  那句话像针一样,给了我一阵突如其来的尖锐刺痛,顿时想起了见面时他的理智。也许一见面,温柔的话就讲不出口了?
  “现实和网上,到底哪个你更真实?”我疑惑地问。
  “你更中意现实中的还是网上的?”
  “你先回答我!”
  他也毫不相让:“只有你先回答,谈话才能继续下去!”
  我忽然觉得他有点奇怪,现实中他似乎不会这么容易激动。
  “我不会轻易爱上男人了。”
  “你是理智的。”
  “你希望我一直理智下去吗?”我有些失望。
  “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你的感情,早已失去了理智!”
  在网络里,他竟有如此强大的魅力,使我无法阻挡。现实中的他固然也是优秀的,可我却更喜欢发掘网上的感觉。
  “你是在两者之间徘徊?”他问。
  “不。”
  “想把两者糅合成一体?”
  “这么说更准确点吧……”
  他不再说话,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沉默三分钟。面对着花花绿绿、繁杂混乱的屏幕,焦虑等待的三分钟显得十分漫长。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了?”我急切地问。
  “这边的网路不太通畅。”
  “见面使你失望了吗?”
  “不要问这么幼稚的话。”
  他的话未免太冷漠了,似乎不像被感情征服的人。
  “你今天说话很奇怪。”我感到委屈。
  “对不起。可能这几天工作太紧张了。”
  我没有回话。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相信我,爱你!”
  我心里犹如一缕春风吹过,轻松而惬意。女人再老,在憧憬爱情的时候都像孩子般单纯。我忽然想起了那个不敢在电话中求证的问题,也许可以拿到网上求证?在网上,彼此看不到,听不到,不会那么尴尬。
  “你哪来那么多理智?能让我原封不动地在你家睡了一夜?”我终于问了出来。
  他没有立即回话,可能网路又出了问题,我耐心地等着。但是,足足十分钟过去了,仍没有任何动静。
  我急躁地复制着同一句话:“你怎么了……”
  “这里临时有点事情,我必须马上下。”
  “半夜三更会有什么事?”
  “这时美国是白天。”
  他连一声再见也没说,就消失了。
  我对着顿然寂寞下来的屏幕,呆呆地坐着,无所适从。他的神秘越来越重了,或者说他的隐衷已经到了无法遮掩的境地。总有一天,我会受不了的。我不禁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我这是在做什么?一个三十二岁的妻子和母亲,一到深夜就坐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又能得到什么好结果?他似乎连安定感也给不了我,更何况爱情的归宿呢?
  那夜,我关机时发下毒誓:再也不开电脑,不和他在网上见面了!我要等他回来,电话联系或者见面。我再也不想在虚幻的世界里猜测和怀疑了,我要用耳朵、眼睛与他交往!
  只需再熬过几天,他就会回来。
  那几天,百合在外度假,我没有任何可以交谈的朋友,困兽般在家里一秒一秒地苦熬着。加上千恕的死,我变得茶饭不思,只能靠安定片进入睡眠。
  终于熬到了文栩该从美国回来的那一天。夜里,我坐在镜前,看见自己眼窝深陷、脸色枯黄,形容简直惨不忍睹。我几乎被马不停蹄的忧伤和刺激耗干了。
  直到零时,文栩也没有打响我的手机。我终于坐不住了,忘记了几天前发下的毒誓,又扑向电脑。但信箱里没有任何人发给我一字半句。我又怀着最后的希望登录了《红豆故园》,但他却令我彻底绝望了。
  我悲哀地意识到,已经在文栩面前输得一塌糊涂了。
  我只觉得眼睛酸痛、头重脚轻、浑身乏力,赶忙躺在床上,稳定情绪。床头那只电子钟一秒一秒地走着,不紧不慢,时间从它的脚步里一寸一寸地滑过、消失,永远不可逆转。也许文栩还身在美国?也许正在云彩里飞行?也许刚到家,还没来得及打通我的电话……
  电子钟的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一点,他仍没有任何消息。我忐忑着拨下那个手机号码,听到的仍是关机提示。
  我轻飘飘地走向梳妆台,开始一遍又一遍地往那张不忍卒看的面孔上涂脂抹粉。那张脸让我想起了一句俗话:“笑一笑脸上能掉半斤粉。”此刻,那个半老徐娘就是我。盯着那张面孔,一丝苦笑僵在嘴角。
  坐在出租车里,司机一路上一直警惕着我,不知是我的形容恐怖,还是神态失常。
  车子在那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前停了下来。但是,令我极度失望的是,别墅里没有一丝灯光!也许他还没有从美国回来。但我还是下了车,想在门口伫立上一段时间。不为什么,只是想伫立上一段时间。
  我站在漆成暗红色的铁栅院门旁,望着别墅飞檐处的一轮弯月。时间已经整整过了半个月,弯月渐满,给人的感觉很好。我又想起了南唐后主的那首《乌夜啼》。此刻,我的心情和词中所描绘的密切吻合着。浓郁的离愁别绪,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默默咀嚼着那些词句,我的眼前渐渐模糊了。
  我想起上次宿醉醒来,和文栩站在院子里吟诵的情景,想起了他辗转的脚步和闪躲的              眼睛。而如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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