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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灯区-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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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眼睛立即热了,一把搂住他说:“辰辰,如果妈妈和爸爸分开了,你跟着谁?”
  他似乎不认识我了,惊恐地看着,含着满嘴食物,忘记了咀嚼。之后,他使劲挣开我的怀抱,离开餐桌,奔进了他的房间。
  我顿时意识到犯了大错,一直以来,我没敢对他流露过什么。看来,他真的已经懂事了。我怯懦地走到他的房间门口,发现他直直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小小的身子在不易察觉地抖动。
  我赶忙走近他,轻声安慰说:“辰辰,妈妈是开玩笑的。男子汉,不要这样,好吗?”
  他还是僵硬地站着,不言语。
  “辰辰,妈妈收回刚才的话,你能原谅妈妈吗?”
  他这才猛地转过身来,扑到我怀里大哭了起来。
  儿子啊,我的儿子真的长大了。他什么都懂了。他有了预感。
  我的眼泪忽地涌了出来,如开闸之水。
  元宵节过后,辰辰开学了。
  这夜,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冷雨,我的心也是湿漉漉的。阳光已离我而去。打开音响,一曲日语歌曲《空港》使我陡地想起了小宝,想起了“美人迟暮”。昨日的事,好像很遥远了。强烈的虚无感铺天盖地地包围了我。
  很长时间没有小宝的音信了。因为维凯,我越来越排斥他,渐渐地就听不到他的电话了。看来百合说得对,小宝那种职业的男人不会用心记忆不出钱的女人。
  我走进卧室,打开衣柜底部的一个抽屉,拿出小宝送的一打包装得像糖果一样花花绿绿的保险套。小宝曾叮嘱我,不论和谁做爱,都要叫他带套,现在洁净的人没几个。但是,从和维凯进入钟点房直到出来,我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
  我撕开一只保险套的红色塑料包装纸。认识小宝已将近一年,保险套已经发黄发硬,变了质,但我一直把它们当作纪念品。它们是一种象征,属于我和小宝。
  我揉捏着那只失效的保险套,又一次想起小宝给我的那份肉体颤栗,又一次被感动得浑身发抖。但是,我也再明白不过,我和小宝的关系没有任何真实感,不过是天亮前的晓梦而已。
  维凯的戏很快进入了紧锣密鼓的排演阶段,我忙碌得根本没时间多愁善感。开始我在那个圈子里还比较拘谨,但很快就喜欢上了和维凯共同演绎一段真假莫辨的爱情。排演进行得很顺利,很多人说维凯和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我为这种说法暗自陶醉。维凯却不然,他开始有意疏远我。我切切实实感觉到了,但不愿相信他只需要我一次。
  一个风雨交加的深夜,大家排演完毕去吃夜宵。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每个人都喝多了酒。散场的时候,维凯说:“走,我送你!”
  “钟点房”之后,他没有再单独约过我,甚至很少和我谈及戏外的话题。在我面前,他扮得深不可测。即便天天在一起,我仍看不清他。
  我隐隐约约地恨着他,但又常常希望有朝一日,这个男人会给我意想不到的惊喜——言语的或者行动的。在这个男人身上,没有来由地,我寄予了希望。也许他有超过常人的稳重深沉?要等时机成熟再表白?
  酒精成了催化剂,也许他和我一样,行为在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酒精的支配。坐在维凯的车子里,我醉眼迷离地痴望着。就那么长时间望着的时候,希望的热流又一次涌出,火山岩浆一般在血管里奔突冲撞。
  车子开到了海滨大道,维凯的家就在不远处。我以为他终于要带我去他那儿,可车子却驶到了海边。
  看着车窗外咆哮的风雨和海浪,我疑惑地问:“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他牵了牵嘴角,笑笑说:“怕了?看来你确实还不够了解我。”
  “不!我了解,你很浪漫。”
  “我要拉着你一起跳海,敢吗?”
  “你醉得失去理智了吗?”我扭过头,望着窗外的海。
  他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那种笑声很像舞台上夸张的表演。也许他长期做戏,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戏、什么是真了。
  “你希望我现在是清醒还是疯狂?”他颤颤地抓住我的手说。
  我垂下头。尽管喝多了酒,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话没有一句听起来是舒服的。
  “过后座来!”他命令。
  他下了车,扑进风雨中,绕过车头,打开了车门。
  风雨一下子灌了进来,我打了一个猛烈的寒噤,接着浑身开始瑟瑟发抖。他不由分说地把我从前门抱出去,抛在后座上。那种野蛮和粗暴使我想起了娜娜的话。他确实像手拿皮鞭的主人,我就是任他随意驱使的小兽。那一刻,我浑身立刻竖起了叛逆的刺。
  当他把后门关紧时,两个人已经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
  “你喜欢把自己打扮成一个贵夫人,是吗?”他轻狂地笑着说。
  我像当头挨了一棒。
  他并没有适可而止,有些鄙夷地盯着我说:“我说错了吗?其实,越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人,骨子里越是下贱,越是渴望被虐待!”
  他的话像一把利剑,深深地刺伤了我。
  “我在你眼里真的那么不值钱吗?你怎么忽然变成这样?为什么!”
  维凯不愧是个出色的演员,立即变了笑脸,轻吻着我的耳朵,爱怜地说:“看不出我喜欢你吗?”
  “我分辨不出你是真是假。你不会把我当成一个没有廉耻的女人吧?”我满怀狐疑地说。
  他轻描淡写地说:“别败了兴致。来,开始吧!”
  他彻底伤害了我。我不仅失去了兴致,也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抗拒心理。
  我又想起了“钟点房”里的情景。把他那天说过的话与现在的作个比较,我轻易地得出了结论:他已经看低了我!我终于明白了,也许娜娜说得对——他是个色狼,只想吃掉我,根本没打算对我付出真情。
  我挣扎着、抗拒着,试图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去。他却紧紧地抓住我,死不肯放开。
  我的挣扎和撕扯,效果却适得其反,更加刺激了他的征服欲。终于,事情勉强而乏味地完成了。
  我胸口憋闷,疯狂地将车门打开了。风雨打了进来,还有猛烈的海浪声、腥咸的海水味。衣服湿透了,但我一点也不觉得冷,皮肤已变得像老树皮一样没有了知觉……一种夹带着犯罪感的悔恨,瞬间让我落进了万丈深渊。
  他开车送我回家。
  我悲伤欲绝地问他:“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
  直到车子停下来,他才说:“别追问我什么,没有答案。我和你之间,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回到家中,我除掉衣服,站在热气四溢的浴室里。镜子内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她披头散发、面无表情,空洞的眼睛里盛着的依然是无法褪去的惊恐和悔恨。我用手擦去镜子上的雾气,女人体立即清晰起来。那就是我吗?就是再度得到了维凯的一副肉体吗?望着那副躯体,我忽然觉得它是那么的胆大妄为。如果说沾染上小宝可以被原谅,初次沾染维凯也可以被原谅,那么,再度屈服于维凯则是一种绝对的堕落。
  洗完澡,拥着被子靠在床头,心痛成了一片。我抓起床头的电话,拨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我想质问维凯为什么要强迫我做出那种事,同时向他求证,是不是在玩弄我。我是在乎他的!得不到实实在在的交代,就不能踏实下来,哪怕他能给我的全是绝望。
  维凯听出我的声音后,冷淡地说:“有什么事吗?我想休息了。”
  我没想到他竟会这么对待我!我绝望地说:“那好,你休息吧。”
  他把听筒撂了下去,连一声再见也没说。
  我放下听筒,虚脱般地躺在床上。也许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是我用自己的美好想象把他打扮成了一个富有魅力的男人。
  我开始对那个戏产生了抵触,不想再排练下去。
  但维凯极力开导我,让我不要把演戏和现实混为一谈。他没忘记提醒我——“你已经接了人家的酬金!”
  或许是对维凯还没有彻底绝望,尽管他像一只虫子,用极快的速度蛀空了我,我最后还是妥协了。
  舞台剧排演完毕,维凯让我好好休息几天,以便在艺术节上发挥得更好。我把那几天的时间都花在了逛街购物上。我在街上狂热地走动,出入商店。这样,才能填堵我精神上的巨大空洞,使情绪稍稍稳定。
  春天的南国,花儿处处开放,和风温暖地拥抱着世界,而我的心变成了灰。这个午后,我百无聊赖地在街上闲逛,经过一家情调咖啡吧时,忽然感到异常焦渴,就进去要了杯加冰的可乐。我喜欢那种黑褐色的理性的饮料,噙着吸管贪婪地吸了几口。
  音响里细细地播放着邓丽君演唱的一首《鹧鸪天》。旋律缠绵、哀伤、悠远,听起来太伤神,但我非常喜欢。我已经到了怀旧的年龄。
  那歌声中的委婉诉说,缥缈地回荡在咖啡吧里: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樽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人第五程。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听完,我陷入不可自拔的萎靡。在萎靡的状态里我痛楚地感到:人生的苦楚多于快乐!这大概是遗传吧,我的母亲总是说,她一生都没有一会儿是高兴的。想到这儿,我心酸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刚刚走出玻璃门,我的手就下意识地伸进皮包。天哪,那是谁?我拿出墨镜把眼睛遮上,想要逃避从天而降的伤害。
  这个世界太小,我没有任何预感地就遇到了尴尬和羞辱。在被墨镜滤暗的视野里,我感受着那对熟悉的男女给予我的刺痛——是维凯和打扮妖艳的娜娜!他们正朝我走来,显然没有发现我。维凯揽着娜娜的腰,边走边亲热地打情骂俏。那就是维凯,那样一个男人,行为可以与身份修养迥然不同。那就是他令女人迷乱的、魔一样的魅力。出众的才华,浪子的脾性。
  我开始刻骨地恨起维凯来,此时此刻,离他和我在车中做爱还不到半个月。我想快些走得远远的,把伤害带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消化。但是,在这一刻,脚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维凯看到我时,手还来不及从娜娜的腰间滑下来,甚至还来不及把表情调整得端庄一些。但他反应很快,处理得也很圆滑,叫娜娜先进咖啡吧去。
  娜娜怀着敌意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悻悻地进去了。
  维凯看着我,眼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他把车钥匙从裤袋里掏出来,对我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先送你回去。”
  我伤心地盯着他,没有说话。我绝不会上他的车,感受娜娜留下的余温。
  “不要把事情弄得太严重嘛!”他有些不耐烦。
  我的嘴唇细碎地抖动着,叮嘱自己不要开口说一句话。在这个难挨的时间里,我心中有一种东西在演变,把所有的自卑和自尊都撑了起来。
  我不顾他的阻拦,叫了一辆出租车,匆匆地跳了上去。我必须在全盘崩溃之前离开。
  回到家里,我的心乱成了一团麻。打开音响,放进一张邓丽君的CD,里面就有那首《鹧鸪天》。我躺在阳台上的一张红木摇椅里,让音乐伴着痛苦浸泡自己。除了这样,我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阳台上常年开放的杜鹃也在坠落,随风翻卷着落在我身上。粉红色的花瓣在泪光中渐渐变得模糊一片,在音乐的掩护下,我竟哭出了声。那是多年来没有过的经验,陌生中包含着极度的惊恐。在人们的习惯里,感情成熟之后的肉体关系才比较稳固。而我和维凯,先就把最神圣的东西毫无价值地破坏了。
  他确实是在玩弄我,从头到尾没对我付出一丝真情。希望与绝望之间只有薄薄的一层纸。维凯连那层纸也无情地捅破了。
  那天夜里,娜娜来了电话。
  她得意地笑着说:“维凯下一部电影要让我演女主角了!”
  这个浅薄而没有原则的女人!女人浅薄没关系,但一没有原则就显得可恶。娜娜的可恶就在于,可以今天对一个男人恨之入骨,明天又毫无廉耻地对之献媚。
  我厌恶地说:“告诉我这些干什么?”
  “提醒你,你输给维凯了!明知是火坑还要跳!”
  “他跟我没关系!”
  “有关系!你可以骗我,但骗不了自己。”
  “既然维凯是洪水猛兽,你为什么还去投怀送抱?”
  她放浪地笑起来,说:“因为我要角色,我是演员!我不在乎,输得起!你输得起吗?”
  我几乎窒息了,呆呆地拿着听筒,不知该说什么。
  “喂,别自以为高贵了。想知道维凯怎么看你的吗?他说你这种深不见底的寂寞女人,泡到手还不算本事,关键还得摧毁自信!”
  我终于吼叫起来:“你这个妓女!”
  但她早已以胜利者的姿态挂断了电话,没有听到我的恶骂。
  我扔下电话,扑在床上几乎虚脱。
  没想到维凯竟是那样一个卑鄙无耻的男人,尽管我已经亲眼看见他的背弃。我不愿相信娜娜的话,不愿相信维凯是个不折不扣的色魔。我对他付出了那么多真情,我不甘心。我狂乱地撕扯着头发,狠命咬着嘴唇。一丝腥咸味冒出来,是血。
  在巨大的痛苦里,我想激烈地残害自己。但是,就在那时,辰辰却在我脑子里适时地出现了,纯真地叫着“妈妈”。我不能死,辰辰只有我一个妈妈,而维凯可以有很多个女人。死了我一个,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损失呢?
  我抓起电话,飞快地拨下维凯的手机号码。这是我第二次拨响他的手机。
  他一接听,我就大声吼道:“我不演了!”
  他一点也不吃惊,沉默了一会儿,不容置疑地说:“你一定得演!你签了合同,接了别人给的酬金!”
  “那点钱,我可以加倍偿还!”
  他又沉默下来,听筒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他说:“我去接你出来谈谈。”
  “我不会去的,没什么好说了!”
  他强硬地说:“待会儿见!”
  电话被挂断了,我仍然握着听筒,听着急促的嘟嘟声。我恨着自己,为什么就没有先挂上电话的决绝?为什么总要听他留下的嘟嘟声?我放下听筒,疲惫地躺在床上。他为什么对我有那么大的把握?为什么可以断定我会出去?
  这次,我一定死也不出去,死也不和他面对。
  很快,楼下响起了急促的汽车喇叭声,维凯来了。我赶紧把窗帘关上,甚至把卧室的房门也关紧了。我不能受他的引诱,不能让那样一个无耻的男人牵着鼻子走。
  他却在楼下大声叫我的名字:“紫蝶——紫蝶——”
  他毫无顾忌地叫着,不停地叫着。看起来,假如我不下去,他会叫上一夜!我害怕起来。他这么喊,对我来说非同小可。我是一个有夫之妇,三更半夜喊我的人又不是我丈夫。如果被小区里的婆婆妈妈们听见,明天一早,我就会成为本小区茶余饭后的新闻人物。
  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用特别的办法征服了我。我飞快地换了衣服,坐进了他的车子,被带到了他想去的地方。
  我们到了上次停车做爱的海边。我想,他是打算感动我,而后再答应他不要罢演那个角色吗?
  今夜,没有了狂风暴雨,海水温柔平和,一轮明月升起在海上。在这样的地方,人心很容易地就软糯起来。
  我被他拉着,爬上一座礁石。看见海,我的愤恨渐渐消散了。我的心在软化。已经用不着太多言语,一种本不该有的柔情就像潮水,将我淹没。上次在车子里和他发生的一切,只给我留下了残酷的烙印,疼痛无尽。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什么也不说。缘分终了的时候,都是这么无奈而难挨的吧。也许,我已不需要追究与维凯发生的一切值与不值。
  所有的,都结束了。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我很快站起来说:“我决定还是把戏演了。”
  月光下,他满含深意地望着我说:“相信我,让你演那个角色是因为你适合。你要分清什么是角色,什么是现实。”
  “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有些事情太当真,只能伤害自己。”
  “好了,什么也不用再说了。”
  维凯又一次将我驯服。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反抗每次都会消解为无,只留下伤痛,隐隐的,挥之不去。
  三月中旬,本城一年一度的春季艺术节隆重开幕了。
  那场戏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进行的,舞台就设在城市的中心广场上。
  我穿上拖地长裙,盘好的头发上缀满鲜花,脸上的妆厚得使毛孔无法呼吸。在那种浓妆之下,没有人可以认出我。在那样的状态里,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淋漓发挥。
  大幕一拉开,我就缓缓移步。一走上舞台,我就成了包法利夫人。我要去向我的情人罗道夫借钱。
  庞大的布景就在我身后:路旁有灌木丛、乔木,远处有长着灯心草的山坡,还有隐隐约约的城堡。我在台上慢慢地走着,偷情的感觉渐渐在心里泛起,我陶醉在那种柔情蜜意之中。
  我握住罗道夫的门把手的时候,觉得全身的力气突然跑光了。我怕他不在,又几乎希望他不在。我要向他借钱,他是我惟一的指望,是我得救的最后机会。我凝神片刻,想到迫在眉睫的需要,便鼓起勇气,推门进入。
  穿着戏装的维凯坐在炉火前,双脚搁在炉架上,正怡然自得地叼着烟斗吸烟。
  看见维凯——我的罗道夫,我根本忘记了自己,瞬间就全身心投入了角色。
  “啊!是你呀!”他大声说。猛地站起来。
  “是的,是我!……罗道夫,我来,是想向你讨个主意。”
  “你可一点没变,还是那样迷人!”
  “唉!我的朋友,既然你已经对我不屑一顾,还说什么迷人呢?”我伤心地说。
  “我是不得不和你断绝关系,因为那关系着第三者的名誉甚至生命!恕我不能说出来。”他说。
  他的话,尤其他的声音、姿态和动作,都使我深深着迷。我几乎相信了他编造的理由。
  “说不说我也不在乎了!反正痛苦已经受了。”我凄伤地望着他。
  “生活就是这样!”他以达观的口吻答道。
  “至少,我们分手之后,你的日子还好吧?”
  “嗯!不好……不赖。”
  “我们不分手,也许会好点。”
  “对……也许好一点。”他支吾着说。
  “唉!罗道夫!你要知道,我是多么地爱你……”
  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按剧本要求,我这种时候是不应该流泪的。
  我抓起他的手。两人手拉着手,待了好一阵。他已经动情了,又竭力抑制着不肯流露出来。我再也无法控制,倒在了他的怀里。
  “没有你,让我怎么活呀?失去幸福的日子,真是没法过!当时我绝望了,以为活不成了!这些事,以后我会告诉你,你听了以后会明白的。可你呢?却逃得远远的……”我哽咽着说。
  他没有言语。
  “你爱上了别的女人,还是承认吧!唉,我倒是理解那些女人!我原谅她们!是你引诱了她们,就像引诱我一样。不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是吧?我们会好好相爱的……你说话呀!”
  他把我拉在他的膝上坐下,用手抚摸着我的头发。
  我低着头,轻轻地抽泣。
  他终于激动起来,撮起嘴唇,轻轻地吻着我的脸。“你哭了?为什么?”
  我放声抽泣起来。
  “啊!原谅我吧!你是惟一让我喜欢的女人。我真是个傻瓜、混蛋!我爱你,永远爱你!你怎么啦?告诉我呀!”他猛地一下跪在地上。
  “哎!我倾家荡产了,罗道夫!你要借我三千法郎!”我满怀希望。
  他慢慢地站起来,神色开始显得严肃。
  “我丈夫把全部财产交给一位公证人管理,那家伙卷款逃走了。我们一直借钱过日子。今天要拿不出三千法郎,人家就要扣押我们的家产。指望你看在我们的情分上,帮我一把!”
  “可是我没有,亲爱的夫人。”他冷漠而镇静地说。
  他要说这种话,我预感到了。因为金钱上的要求,是最凛冽的寒风,会把爱情连根拔除。我怔怔地望了他十几秒。
  “你没有!你没有!你没有……早知如此,我真不该厚着脸皮来求你。你从来没有爱过我!你和别的男人一样坏!”我失去了理智。
  “我自己也手头拮据。”
  “嗬!那我同情你!是的,深切地同情你……”
  我的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种种武器,落在一枝嵌着金丝银丝、闪闪发光的马枪上。
  我激动地指着墙上的布勒式挂钟说:“要是真的这么穷,就不会在枪托上镶金镶银了!你要什么有什么!连卧室里都摆着酒柜!你活得舒舒服服、逍遥自在。你有城堡、农庄、树林。你今天去山野行猎,明天去巴黎旅游……”
  他低着头,不说话。
  我继续说:“可我呢?就为了你看我一眼,朝我一笑,就为了听你说一声谢谢,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出卖。可以用双手去做工,可以沿街乞讨!你很清楚,要不是你,我的生活本来会很幸福!又有谁逼迫你来和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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