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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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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行了一阵,江上忽然起了风。春生道:“游儿哥,你快坐下休息,江上风大,咱们逆风逆水一时半刻到不了对岸。”
  李系舟闻言心中一紧,隐约想到了什么,不禁问道:“春生,高家渡在桐城上游方向么?”
  春生道:“其实差不了多少的,只是听说夏国军队并没有驻扎在高家渡里,怕影响那里正常的车船秩序。这次贺寿宴估计是在渡外的大营里,怕是在上游,所以渡船行得比以往去高家渡要更久些。”
  李系舟心想,这么说来从夏国军队大营去桐城顺风顺水,船行速度加倍,如果是发兵进攻桐城占尽优势。随着渡船接近北岸,掩藏在茂盛的芦苇丛中的快船似乎也隐隐印证了李系舟的想法,夏国的军队一定有所图谋。不过他转念又一想,国家大事自有别人操心,他就算侥幸猜中一些端倪,也无法影响大局,还不如趁着这点先机早做些准备为自己的逃跑计划寻一条明路。
  等真正到了夏国军营,自然有人抬走各色礼物,而他们这些头牌说白了不过是有手有脚的玩物,都被集中在一处空场等候宴会开席再登台献艺。空场周围有夏国士兵把守,不让随意出入。
  李系舟带着春生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而那个药师却不见了踪影。李系舟问道:“春生,你看到那个药师了么?”
  春生又四处看了看答道:“那药师怎么不见了?游儿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这就去找他。”他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没有把握,他想那药师毕竟是都卫府里的人,自是看不起他们这些小倌,说是随行照顾,不过是摆个样子而已,他们哪里求得动人家?
  李系舟心中却想,那药师果然身份可疑,难道是昭国早已洞悉夏国阴谋,借贺寿为由渗透奸细,先下手为强?说不定寿宴上要有什么变故。李系舟看电视读小说多少有点见识,但是他对军政之事并不喜好,所知有限。像如今这种情形,他能想到的无非是刺杀偷袭一类的手段。但是到目前为止,李系舟还不能肯定真的会有战乱,虽说现在逃走成功的机会更大,他却不敢贸然行动。
  “春生,不用麻烦了。我身子还撑的住,就是想打听下一会儿登台是个什么顺序,咱们能不能拖后一些再演。”李系舟可不会弹琴,充其量去KTV唱个流行歌曲跳跳迪士高,哪一样都不适合在今天这种场面当众表演,最好是在轮到他上台之前就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开溜。
  春生却当李系舟真的是身体不适,又不敢四处寻找药师,只能想法子晚点上台。他心中充满同情,立刻起身去打听寿宴的具体安排。过了一会儿他面带喜色的回来,对李系舟说:“游儿哥,我刚才去找那主管咱们的官员,恰好是来过咱们醉香留的客人,我向他说了你身子不适,他便答应会帮忙安排。”
  李系舟喜道:“这就好,对了,人家不会平白答应帮忙的,他没提什么条件么?”
  春生抿了抿嘴唇:“还不是勒索了一点银钱,他们这种人一向如此,贪财好色。”
  李系舟忽然感觉一股温暖的东西留过心间,春生是真的对他好,他不该瞒他太多,说不定逃跑的路上他们还要互相依赖扶持。他小声对春生道:“春生,如果有个机会咱们可以离开醉香留,你会和我一起走么?”
  春生闻言眼神一亮却又迅速黯淡下来:“我早想离开的,可是咱们年幼无依,卖身契又在馆主手中,如何逃的了?只希望早遇良人能为咱们赎身。”
  李系舟沉声道:“求人不如求己。倘若战乱将起,夏昭两国交恶,桐城首当其冲是兵家必争之地,那时候百姓自顾不暇,咱们可以趁乱逃走,改名换姓去别的地方,一纸卖身契算得了什么?”
  春生怔怔地看着李系舟,半晌才道:“游儿哥,我觉得你刚才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你从来不敢说这样的话。”
  李系舟掩饰道:“人总会变的。命由天定,事在人为,倘若真有那样的机会,你也不会放弃吧?”
  春生重重地点头。
  李系舟继续道:“这次我把家当全带了出来,一大半藏在琴盒里,你好好保管。我身子还没有大好,倘若真有机会逃走,我气力不足恐怕会拖累你,真的要分开你多带些钱财没有坏处。”
  春生急道:“游儿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既然我决定听你的找机会一起逃走,我又怎会贪你钱财弃你独去?我春生年岁小,却也不是见利忘义之辈。”
  李系舟笑道:“我知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战乱中什么情况都会发生,钱财咱们不分你我,各自保管一部分,以防万一。”
  李系舟这种对现代人而言很正常的分散风险的做法,在春生看来却是推心置腹坦诚相待,这样的信任这样的情谊他不会忘记。
  “游儿哥,这些钱都是你辛苦赚来,倘若咱们真的失散,我也会替你妥善保管。”
  “春生,你记住,倘若咱们分开,那些钱就是我送给你的,随你处置,千万不要抱着那些钱饿死在路边。”李系舟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劝动春生心安理得接受那份钱财,只好引用李白的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话出口觉得词不达意,又绞尽脑汁把商品货币之类的概念补充上,“钱财是身外之物,不用就体现不出价值。”乱其八糟扯了一堆,总算哄得春生接受那份钱财。
  春生紧紧捧着琴盒喃喃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游儿哥,这句话说得真好。”
  李系舟心道李白的话当然有道理,可惜自己记不全那整首词,偶尔灵光一现能想到这一句半句已属难得。像他这样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诗词歌赋记不起几句,不会医术不懂武功科学知识有限,没有富贵的亲朋好友的人,除了这副容貌有利于卖笑卖身,大约只有混吃等死的份了。能逃离醉香留固然好,可是他今后该如何谋生呢?想想顿觉前景渺茫。
  天色渐晚,营内灯火辉煌,夏国元帅的寿宴已经开始了。夏国元帅好色,尤其喜欢美女,所以女性头牌们的表演被安排在前面。
  李系舟他们仍然在空场等候,没有机会进入摆宴席的大帐,不知道究竟来了些什么人贺寿,只见其他头牌们花枝招展地离开空场,估计表演完还要留下陪酒,一个个有去无回。自始至终那药师都没有露面。
  突然大帐那边传出一片混乱之声,接着就有人喊夏国元帅遇刺。
  李系舟只觉心跳加速,该来的还是来了。不过他心中仍存疑惑,夏国元帅是好色无能之辈,若是被刺杀对夏国军队而言损失并不大,可是足以造成一个借口让夏国对昭国动武。既然昭国看出夏国意图不轨想要先下手为强,还不如烧掉夏国隐藏在芦苇丛中的船只更有用一些。同样是渗透奸细过来,烧船可比刺杀更容易,还能阻止夏国大军渡江。到底是昭国的耿大人老糊涂呢,还是夏国有什么高人早在暗中运作?他来不及细想这些,眼下趁着士兵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帐那边,正是他们逃走的好时机。
  李系舟和春生都只有十三四岁年纪,因他们年幼又是卑微的小倌,士兵们对他们的看管本来就不上心。如今大帐出了事,营里到处喊着抓刺客,一片混乱,空场这里暂时没人指挥,士兵们都向着大帐涌去,李系舟和春生偷偷开溜竟是无人阻拦。
  李系舟早就趁着天亮观察好了地形,夏军整座大营都是依靠江边连绵的丘陵地势而建,向南越接近江边地势越平坦,遮拦越少,如果想要躲藏逃跑,向北面进入丘陵之中的密林相对会安全一些。
  两人二话不说,向着大营北面一片看似茂盛的树林跑去。幸好他们所在的那片空场就在大营边缘,他们早就有逃跑的打算所以纷乱一起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还没等大营的守卫增强巡查封锁营盘的时候,就趁乱趁黑逃出了大营的范围躲进密林。
  这一路狂奔躲入密林,两人上气不接下气,体力顿感不支。尤其李系舟身上的伤还没好,瘫坐在地上痛苦喘息。他虽然知道现在应该跑得越远越好,可是提不起半分力气。两人休息了半个时辰,春生恢复得差不多,他扶着李系舟站起想要继续前行。李系舟却在此时回头向南望去。只见夏国军营内火把通明照如白昼,喊杀震天,楚江之上旗帜翻扬,应该是夏国的快船渡江了吧。
  看来两国这一战在所难免,他们必须逃得再远一些。李系舟咬紧牙关,在春生的搀扶下两人继续向北逃去。直到喊杀声渐小,江边的火光浓缩成一个小点,二人精疲力尽再也走不动半步才彻底停下来。此时二人已经不知身在何处,四周都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岭不见人烟。
  东方微白,两人竟是逃了一夜,如今稍感安全,再顾不上许多,幕天席地相依而眠。
  两人年幼力微,在荒山野岭里不辨路径,饿了采摘野果充饥,累了相依而眠,许是上天保佑没有遇到野兽袭击,如此乱走了好几日,终于出了荒山。向北远远望见一片城池,两人激动不已。沿着土路走了一阵,汇入大道,没想到这大道之上竟然有不少普通百姓。
  在山林中行走多日,李系舟和春生都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本来觉得不好意思,结果看看旁人都是状如乞丐一幅逃难的模样,他们倒是一点也不扎眼很快融入人群。
  从这些人不经意的交谈中,李系舟和春生渐渐明白他们在山中这短短数日,夏昭两国已经正式开战,桐城被夏国大军紧紧包围,耿大人坚守不降。桐城附近百姓四散逃逸。原本在桐城附近的夏国人,无论经商还是探亲访友遭逢此变故,都想方设法渡江逃回夏国避祸。夏国此次出兵的理由很简单,指责昭国借贺寿之名派刺客刺杀夏国元帅,那个刺客已经被擒供认不讳,现在夏国元帅重伤昏迷,军中指挥由副帅魏克接掌,挥军南下誓为元帅报仇。究竟是哪一国玩的阴谋谁也说不清,只可惜了当日为贺寿而去的那么多桐城头牌,至今仍被羁押在夏国大营,倘若夏国元帅不治身亡,那些头牌都要为他陪葬。
  春生听后倒吸一口凉气,暗自庆幸跟着游儿哥逃了出来,他知道那些头牌就算不陪葬,两国开战,他们留在敌国军营也绝对不好过,说不定就被那些夏国士兵欺凌蹂躏而死。
  李系舟和春生随着人流北行,日暮时分已经到达城下,抬头看城门牌匾,是三个古篆字,这三个字可比银票上的那些繁体数字复杂许多,李系舟那点墨水根本认不出来。听人说这是高家渡北面的一座要塞大城,叫云轩城。
  大家满心欢喜走到城门口,以为可以进城安顿,却见城门紧闭,重兵把守。走在前面想要入城的人都被士兵赶了回来。有个守卫头领模样的人骑在马背上高声呼喝,说是守城督统早已接到前线飞马快报,逃难的流民中混有昭国奸细,意图不轨,边塞大城自今日起一律紧闭城门外人不得入内,有强行入城者格杀勿论。
  消息一传开,逃难的人群中立刻炸了锅。有的人在云轩城有亲戚叫嚷着要进城,可以让亲戚证明自己不是奸细,有的则发泄牢骚不满跟着起哄,怂恿众人逼迫守卫开城门放大家进去。究竟这些人里有没有昭国奸细,一时间根本无法分辨。
  李系舟和春生原本只想找个落脚的地方,举目无亲哪里都是一样,所以退在后面不参与争执,远远观望,只存了侥幸心理,或许守卫能大发慈悲开了城门,到时他们能跟着进去。毕竟大城市里面更容易生存,也好兑换银钱。
  李系舟看到一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少年,叫嚷着向前挤去,可惜身材瘦弱,落在后面。那少年一身文士打扮,眉清目秀,比其他难民显得斯文许多。李系舟仔细一听,那少年喊自己是夏国天佑十年秀才,进城寻找同窗,他有夏国专门颁发给秀才及以上士子的通关文书,可以随意出入夏国各大城镇,守卫无权阻止他入城。
  李系舟苦笑,天佑十年就是两年前,那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就中了秀才,应该是个神童了,可惜碰上这兵慌马乱的时候,和那些粗莽的士兵有理也说不清。
  毕竟都是夏国人,守卫们虽然与难民争执但没有动刀枪,双方纠缠不清的时候,难民中忽然有个人亮出兵器,刀光乍现,血花飞溅,一个守卫应声倒地。说时迟那时快又有几个难民模样的人抽出藏在身上的兵刃,加入攻击守卫的战团。
  守卫们也不是吃素的,挥砍相迎,双方分不清敌友夹杂着大量无辜的百姓,乱打一通,场面越来越混乱。
  百姓们纷纷逃逸,李系舟和春生见事态有些失控,拉起手来也随着人潮奔逃,可惜他们势单力薄,不一会竟是被慌乱的百姓冲散,李系舟身不由己被人群夹带向东而去,离春生越来越远。守卫们挥舞着兵刃追击,百姓们不敢回头,生怕下一刻刀就落在自己身上。
  守卫们追了一会儿驱散了人群,就退回城下,不过此时谁要敢靠近城边,等同于找死。
  李系舟身上有伤,体力完全透支,没有了春生扶助,他根本跟不上其他人的脚步。但是他在穿越前有过春节挤火车的经历,除了没有刀光剑影,与刚才的情形也差不了许多了,他心中并不慌乱。他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再折返回去,说不定能碰上春生,他想春生体力比他好,又是重情义之人,绝对不会弃他而去的,定会回来找他。
  不过等李系舟恢复了力气,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火折子在刚才的混乱中挤丢了,他摸着黑凭着感觉向来的方向走去。走了一阵仍然不见人声,仿佛荒凉的原野上就只有他一个活人,他莫名的感到害怕,云轩城似乎只是远方黑洞洞的一团影子,遥不可及,而春生更是不见踪影。
  正在此时,李系舟突然感觉左脚腕一紧,似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他浑身一激灵,背后凉气直窜,吓得动也不敢动。
  第一卷 似梦里,醒来骗吃混喝
  第003章 … 桃花运
  “救救我……”虚弱的男子声音断断续续地喊出来。
  幸亏李系舟有深夜独自看鬼片的胆量,听出是个男子声音,并非什么妖魔鬼怪,他心中的恐惧之情也就淡了下来。他回过头借着星月之光定睛一看,地上果然趴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是因刚才的动作和喊叫耗光了力气,还没等李系舟问话就又昏迷了过去,原本抓住李系舟脚腕的手也松开了。
  李系舟探了探那人鼻息,虽然气息微弱,却是活人,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李系舟没有高尚到普度众生的境界,但是见死不救他做不到。
  李系舟不懂医术,他唯一能做的是先看看这人到底怎样了,是受伤还是病患。他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下,找到了火石火镰。有了火光照亮,李系舟这才看清,此人竟然是那个神童秀才,只是头发散乱,背上的长衫破了一道口子,凝着暗红的血水。恐怕这位仁兄是在刚才的混乱中受了伤,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地倒在荒野。
  李系舟掌握的急救之法只停留在用止血带和纱布包扎小伤口的层次,还好他身上带有自己用的外敷金创药,于是慌手笨脚地给那神童秀才处理了一下伤口。等折腾完了,李系舟也累得不行,躺在那人身旁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天光大亮,李系舟的身体恢复了一些,那神童秀才仍然昏迷不醒额头滚烫。李系舟站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云轩城进不去,这附近也看不到村落,只好先将那神童秀才扶到一处背风的土坡后面。他想自己力气小,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肯定走不远,倒不如自己先到附近走走,说不定能碰上别人,一起搭救那神童秀才。
  云轩城的守卫李系舟不敢招惹,他朝着来时走的那条大道方向而去,看样子那条路应该是城镇间的主干道,他想着大白天的怎么也能遇到个人。也许是李系舟运气太差,他沿着大道走了半天非但没遇到人,天公还不作美下起雨来。这雨虽然不大,却恼人的很。李系舟身上的伤已经快要痊愈,但淋了雨也不好受,更何况那个伤重昏迷的神童秀才。李系舟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折返回去,他费了很大力气找了个废弃的草棚子,把那神童秀才连拖带拽地弄进去避雨。
  两人满身泥水窝在草棚里,李系舟的心情有些沮丧。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好,身上带的干粮不多了,等雨停了他必须在附近找到人烟,即使不是为了救人,也要为自己打算。李系舟明白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和卫星定位,就算春生有心来找他估计一时半刻也遇不上,如今又摊上这个半死不活的神童秀才,李系舟除了叹气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外边的雨一直没停,到底过了多久,李系舟没有概念,就在他闲得无聊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身旁的神童秀才忽然有了声息。
  “……水……好渴……”
  李系舟赶紧接了些雨水喂进神童秀才的嘴里。看他样子高烧未退,忽然清醒过来不会是回光反照了吧?李系舟心中打鼓,轻柔道:“这位兄台,你感觉好一些了么?在下不会医术,只是简单帮你包扎,等雨停了再做打算。”
  神童秀才喝了几口水似乎清醒不少,他虚弱道:“多谢这位仁兄救命之恩,可惜,可惜我恐怕是撑不住了。”
  李系舟道:“别这么说,我刚才虽然没找到人,但是估计这附近应该有人家,要不我再出去找郎中来。”
  神童秀才叹了一口气:“云轩城进不去,最近的村子在城东边,步行来回至少要三个时辰,更何况外边下雨,道路泥泞不好走啊。”
  “那等雨停,我背你一起走。”李系舟嘴上这样说,心中却没有多少诚意,他又不是武功盖世的大侠,实在是能力有限普通人一个。
  神童秀才却感激道:“你我非亲非故,你肯把我救起,帮我包扎,这等恩情,我李溪定会铭记。”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喘息了一阵继续道,“我出生的时候有高人批过命,说我十五岁前定能中秀才,但是随后会遭遇大劫,失亲离友我自己也多半应劫而去,倘若劫后余生,必是富贵荣华。自从天佑十年我中了秀才,村子里就开始闹瘟疫,一年多下来,村人们没死的也都外迁,我父母双亡,家道中落村子里没有依靠,原想着去投奔在昭国桐城经商的远房表舅,谁知遇到战事,没到桐城又跟着难民逃回夏国,依稀记得在云轩城有位同窗,可惜进不去城还落得如此下场。这都是命啊,恐怕我要应劫而去了。”
  李系舟赶紧劝道:“李兄千万别这么想,就算眼前是劫,守得云开见月明,挺过这一劫日子不就好过了么?”李系舟边劝边暗暗感叹,眼前这人明明只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这样的年纪放在现代社会初中还没毕业凡事都不用操心,而李溪就已经经历人生大起大落,难怪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
  李溪幽幽道:“在下观恩公心地善良谈吐文雅,想必也是读书明理之人,在下冒昧还想麻烦恩公一件事情。”
  李系舟感觉李溪说话的口气明显像交待后事了,他手足无措道:“李兄但说无妨,你福大命大凡事多往好处想想,说不定雨停了就有了转机。”
  李溪没有反驳,他只是继续道:“我孑然一人,走到今天盘缠也几乎用尽,身无长物,死了原本是无牵无挂。可是我放心不下我的未婚妻,我们是指腹为婚,我中了秀才以后两家又正式定了亲,倘若我客死异乡,她还苦苦等候我来迎娶,岂不耽误终身。所以在下想托恩公帮忙,如果我熬不过此劫,就替我捎个信给她家人……”
  在李溪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李系舟大概了解了一些情况。
  原来李溪的母亲与他的未婚妻杜氏的母亲是同乡,自小亲如姐妹,出嫁前两人约定,两人头胎所生子女如果同为男子或女子就结金兰之义,如果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妻。这本是闺中戏言,两人又远嫁异乡,出嫁后往来少了双方都没当真。没曾想李溪十二岁中了秀才成为远近闻名的神童,另一家又恰好有个如花似玉贤良淑德年岁相当的女儿,双方父母一商量就凭当初指腹为婚定了亲事。李溪的父母还特意去女方家里送聘礼,双方交换了信物,两家约定等女方及笄(古时女子年满十五岁成年,行笄礼),男方便来迎娶。李溪再有两个月才满十五岁,比未婚妻小一个月。虽说李溪与未婚妻杜氏并未见过面,但听父母讲杜氏温婉柔顺容颜秀美,他如今生死难料,心中自然牵挂她。李溪一直将婚约信物以及杜氏的闺名生辰和自己的秀才凭证通关文书贴身收藏,视如珍宝。他想等自己有了落脚的地方,再风风光光去迎娶杜氏。
  现在李溪觉得命不长久,与杜氏的婚期渺茫,唯有将这些物件交托给李系舟。他心中明白,倘若李系舟是邪恶之徒,要图财害命早就动手了,既然肯出手相救,他还不如坦诚相托,了却牵挂。所以他毫无隐瞒据实相告,无论自己的身世还是亲家的住址,事无巨细都告知了李系舟。
  李系舟见李溪如此认真,他也主动说与身份,当然是经过修饰。穿越而来这种事情他若真照实说一时半刻难以取信他人,出身男娼馆又怕被人看低,只好称自己是昭国桐城人士,叫李游,家中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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