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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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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透笑得更厉害了。
  透透的笑终于变成了苦笑,她说:“宗柏青,你是不会理解我的。”
  “什么意思?”
  “你已经有了富人的烦恼,可我和呼延鹏还在为生存得好一点而挣扎。”
  “你也这么认为吗?!”柏青冷冷地盯着透透,好一会儿,他准备离去。
  透透颇感意外地一把抓住柏青的胳膊,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柏青以这一面示人,她心目中的柏青永远是整洁的、温文的、平和的、善解人意的,于是她异常诚恳道:“柏青,我真的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我们谈 谈好吗?反正我也很郁闷。”
  显然他们都是来排解情绪的。很遗憾,透透并没有看到呼延鹏从高空发来的致歉信息,因为她手机里乱七八糟的信息太多了,经常看都不看就删除,而且她也不会想到特别重要的事呼延鹏会只发一个短信。开始她也是赌气不理呼延鹏,后来还是熬不住思念之苦,便打电话给呼延鹏,可是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音信全无。
  种种的可能性浮现在透透的脑海里,但是最让她肯定的还是呼延鹏在为龟田的事生她的气。她要怎么解释他才能相信她呢?为了这口气,呼延鹏走后她一连拒绝了龟田三次,把龟田都搞糊涂了,不知道在哪件事情上得罪了她。
  柏青自然也把自己的烦恼告诉了透透,透透马上想出几套方案,甲不行就乙,乙不行就丙,丙不行就丁,反正不能悄无声息地吞下这口气。透透说世界上最要命的就是家人陷阱,就仗着是一家人便没有原则,而不讲原则便是陷入泥潭的第一步,最终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
  这些话简直就像春风一样吹进了柏青的心里,从这件事讲开去,柏青也谈到人生和自己的人生态度,谈到内心的困惑和衣食无忧之外的不安。种种这一切他还是第一次向外人更是第一次向一个女孩子袒露,而尤其意想不到的是,透透居然是一个思维通透的美女,他说的任何一种感觉她都能无误地领会,同时能在相同的层次给予回应。
  这个晚上,柏青和透透不知不觉聊到凌晨四点,真的是不知不觉,完全想不到时间会走得这么匆忙。幸亏蓝色音符是通宵店,不过即便是中途打烊,他们也不会终止谈话,他们会站在马路边继续这场谈话。时间是长了点,但是他们心中都有几分欣慰,毕竟找到了一个可以也值得倾诉的对象。而不可改变的东西是最需要用倾诉来消解的,柏青的老婆不会改变,大舅子不会改变,老丈人的心脏病更不会改变,对于透透来说恐怕呼延鹏的固执也不会改变。这一切不变的因素便成为他们之间互相倾诉的基础。
  你以为一个都市人真的能在罐子里养着一只蟑螂对着它倾诉吗?而一个没有倾诉对象的人不可能有什么现代感,因为你都没有压力和郁闷,那你只能算是一个生活在都市里的大乡里。
  第七章
  呼延鹏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法学院找徐彤,他觉得要解开心中的若干谜团必须重访徐彤。而徐彤又是一个挺情绪化的人,其实这样的人或许不适合当律师,但若他不是性情中人,又怎么可能奔走呼吁高院刀下留人呢?
  他没有事先打电话与徐彤约好,恐他因为种种原因不见他。直接去他家的好处是可以冷不丁地逮着他,同时又显出自己的诚意。
  天气很好,是那种最常说的风和日丽,呼延鹏坐在去法学院的专线车上,颠簸之中他想到自己为什么会对翁远行一案如此的耿耿于怀,以至于让它在心头千缠百绕,到底他真的是想做正义的化身,还是职业性的好奇心使然?想来想去他觉得也是也不是,确切地说他是在做真人试验,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现代人放弃的太多,他们什么都不相信,在大喊信仰危机的同时拒绝信仰和责任,可是这又能让人轻松多少呢?于是他想试一试自己,看自己能在一件事情上坚持多久,而这种坚持到最后会有什么意义,或者说这种坚持的价值何在,说不定还会对他的成长起作用。
  昨天下午,呼延鹏和槐凝下了飞机,槐凝的老公来接机,两口子甜蜜蜜地离去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呼延鹏也很难相信孩子都满地跑了的夫妻能恩爱成这个样子。不过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感觉,反而有一种回到现实生活中的释然。
  当呼延鹏见到透透的时候,已经是暮霭四合的黄昏。透透哪儿也没去,就在她住的地方,她打开门,看到呼延鹏,先是愣了一下,但也没有什么特殊反应,而是扭身回到屋里,背对着呼延鹏,她穿了一条很花的睡裙,花得有点像阿拉伯地毯的图案,上面露肩,下面长至脚面,呼延鹏从来没见过透透这样的打扮,倒是给他一种陌生的亲切。她好像正在梳头,所以开完门后又继续梳,脸上没有表情,当呼延鹏是来收水电费的。
  暂短的分离对于恋人来说总是大有裨益,因为思念会让情感显得格外重要,尤其是呼延鹏居然还经历了险情,这让他懂得了惜缘的意义。他曾经有一个朋友,也是记者,在一次打群架的场合中,他认为自己是记者就来主持公道,还让弱势的一方赶紧逃跑,结果他自己不到3分钟就被人打死了,什么记者不记者的。结合这次的经历,呼延鹏有点相信人在瞬间消失的可能性,所以再见到透透时他有一种死过重生的百感交集,便不顾一切地扔掉行李,一把抱住了透透。
  他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透透手中的梳子掉在地上,她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还是回身抱住了呼延鹏,在他的肩膀上哭了起来。她说她最近这段时间什么也做不下去,只是想见到呼延鹏,她发现自己真的是非常地爱他,所有的争吵也全是因为他不懂她的心。
  他们很自然地就在一起了,在一起的感觉是出人意料的好。
  就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他们的外衣、皮带、睡衣、内衣断断续续地扔在通往卧室的路上,直至床前,卧室里有一股只有闺房才可能散发出来的幽香,这种幽香令呼延鹏倍感冲动;窗外的光线已经是黄昏的尾声,却让室内的简单布置蒙上了一层混浊的淡黄,让人感到无以言说的缠绵悱恻。这种情绪加重了两个人之间的彼此需要,他们紧紧地依偎在一起,喘息着又有些手忙脚乱地倒在床上。
  在这个黄昏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那样的自然天成,这让两个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他们躺在床上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一直腻到天黑,呼延鹏突然感到一阵土崩瓦解的饿,于是两个人便跑到巴西烤肉馆,一口气吃了20多种烤肉,还喝了好多西瓜汁,两个人心满意足地靠在椅子上撑得站不起来了。呼延鹏心想所谓幸福的生活也不过就是如此吧。
  这时透透深情款款地说,呼延,我们再也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呼延鹏不假思索地说,好。
  这天晚上,直到夜深呼延鹏才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倒在床上,眼望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儿怔。他突然觉得他干吗要这么心满意足地回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干吗不把这一切格式化也就是固定下来?于是他起身给透透打电话,他说透透我们结婚吧。
  透透在电话里笑了,她说你这算 是求婚吗?
  呼延鹏说当然算,而且是正式求婚。
  透透想了想说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
  呼延鹏说你还要怎么准备,你把租的房子退掉,搬到我这边来,我们可以一起供房子,一起上班,同进同出快快乐乐地过日子。如果你答应明天我们就一块去买戒指。
  此时的透透倒是十分的平静,她说天不早了,赶紧洗洗睡吧。
  放下电话,呼延鹏整个儿的感觉就是被人冷不丁地放在井里了,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透透的反应实在有点奇怪,这回他终于承认他是不大懂得女人的了。不是女孩子都把得到男朋友的求婚当做最高规格的荣耀吗?可是为什么透透好像一点都不激动呢?!而透透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很纵情啊,他完全可以感觉到她的爱是很真挚可信的,现在,她已经完完全全是他的女人了,她应该比他更憧憬结婚才对啊。
  其实,透透并不是对呼延鹏三心二意,她对这个黄昏所发生的一切也是很迷恋的。在她接到求婚电话之后更是对甜美的爱情回味无穷,现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弗兰西丝卡能够凭借不到四天的疯狂相爱的记忆,维持了在小镇上一生的平淡生活。心甘情愿的爱实在是太铭心刻骨了,它会让人永生难忘。
  那么透透为什么还要拒绝呼延鹏呢?原因只有一个,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就在呼延鹏去沈阳出差的这些天,透透撞到了一个机会,漂亮的女孩总是机会很多,那天是一个大型的集美发美容时装为一体的展示秀活动。地点设在古色古香的宝墨园,园内的景观是典型的小桥流水,回廊书院,加之郁郁葱葱的灌木花卉,把这里装点的犹如天上人间。展示活动完成得很成功,之后众人皆是意犹未尽,于是三五成群地游览园内景致,由于园内有一个颇为壮观的大湖,据说一点没有污染,所以主办单位还特意准备了全鱼宴。
  很自然的,透透便跟米波和龟田在一起,像这样高品质的展示秀,一定少不了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当然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若干人,大都是米波的朋友,透透并不特别熟悉这些人。总之这么一票人边走边聊,同时又大叹良辰美景艳阳天。
  湖心亭上,不知是不是主办者的精心布置,竟然闲放着一架古筝。
  古筝做工精美,色调古朴而不事张扬,琴弦平缓似乎在等待着抚琴者的到来,看上去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有人附庸风雅道,如果有人能在此弹琴,那这次活动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米波忙说这又算是什么难事?便力邀透透即兴弹奏一曲。透透说手生得厉害,实在不能献丑。米波说你这是童子功有何手生可言?透透百般不肯,脸都涨红了,但还是拗不过米小姐,便随意地弹奏了一曲《山水》。
  《山水》是耐人寻味的曲目,清简而不单调,柔美却不甜腻,尤其是在此情此景的山水间,更是没有半点的凡尘世俗之弦音。
  琴声袅袅,心意悠悠,透透是懂音乐的,她抚琴的样子宁静恬淡甚是婉约,更重要的是经她弹奏过的音符有了血脉,有了情感,不仅自由流淌,而且如泣如诉。顿时让那些惊艳一时的模特儿们黯然失色,在场的人也无不为她美色才艺的高度统一而叹为观止。
  第二天,透透在报社上班,接到一个陌生女孩的电话。她说她是某楼盘售楼部的主任,没等她往下说,透透的心已经怦怦怦地跳起来,因为她说的这个楼盘透透早就知道,或者说心仪已久,这个楼盘是目前本地最好的楼盘,几乎无人不知。透透就有两个女朋友住在里面,一个嫁作商人妇,相夫教子幸福得要命;还有一个开辆雪白的奔驰进进出出很是风光。透透后来都避免去她们那里玩,因为怕受刺激,你很难想像,同在一个城市别人住在花园里,应有尽有的设施,还有无数的人为她们服务,简直跟外界是两重天,就像生活在童话世界里一样。而透透比她们漂亮比她们聪明,却住在实在不怎么样的出租屋里,有时透透想起这件事来,心里就好难平衡。
  来电话的女孩子说,他们老板昨天也在宝墨园,十分欣赏透透的才艺,很想跟她交个朋友,为了表示他没有恶意,他愿意拿出控制在他手上仅有的几套楼盘珍藏版, 以五折的优惠价格卖给透透一套。要知道这个楼盘早已是绝版了,新开发的楼盘虽然也不错,但位置大不如初,可见老板的诚意。来电话的女孩子还说,我们老板其实是一个挺腼腆的人,不善交际,也不花,就守着他那个黄脸婆,说是旺夫。只是他真心喜欢交朋友,尤其喜欢美丽聪明的女孩,所以才会特别交代她办好此事。
  透透压根难以相信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好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又追忆了一下昨天碰到的人,可她怎么能想像出有一个腼腆而诚恳的老板?只记得龟田对她的才艺又惊又喜,还涨红了脸,好像真跟她有什么关系似的,实在可笑。
  后来,在这个女孩的说服下,透透便跟她去看了一下房子,女孩戴一副眼镜,很能干也很有教养,房子每一套都好,全都是经过豪华装修的,有一套80多平方米的两房一厅,满意得让透透挑不出一丁点毛病来。透透回到住处之后就开始兴奋,兴奋的同时对自己的出租屋生出诸多不满,直到都有点住不下去了才赶紧刹车,不再一路想下去。
  钱是一个大问题,好房子五折也不便宜,首期最少要交三成,透透心想她可以把所有的积蓄压上去,但是供起来可就费劲了。
  但她当时已经像着了魔似的付了首期。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呼延鹏回来了。经过了爱的急风骤雨般的黄昏,透透决定不把这件事告诉呼延鹏,一是她知道呼延鹏自己也在供楼并没有闲钱来支援她,二是呼延鹏一定会怀疑她跟什么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不清不楚,事实证明没有一回她是把自己解释清楚的。
  而且她也厌倦了和呼延鹏之间的争吵,柏青说得对,有时适度的沉默而不是和盘托出更是爱的艺术。既然他们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为什么不能各自保留一点空间?
  就因为你在宝墨园里弹奏了一首曲子,便有一个并非好色之徒的老板哭着喊着要把房子中的精品半卖半送给你。这不是编故事又是什么?而且还是九流编剧编的故事。呼延鹏一定会这么认为的,透透想。所以当呼延鹏向她求婚的时候,透透觉得有些突然,她还在想怎么把这件事委婉地告诉呼延鹏,并说服他卖掉他供的房子,然后齐心合力供这套高尚住宅。她说的还没有准备好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总之无论是房子问题,还是透透与宗柏青的邂逅,呼延鹏都全然不知。
  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呼延鹏终于看到了法学院的大门口。
  应该说,徐彤给呼延鹏的印象是喜怒无常的,所以呼延鹏设想了见面时几种可能发生的情况,以及应对的办法。他告诫自己态度一定要好,一定不能着急,因为这件事徐彤已经无心恋战了,而他还在死缠烂打。
  来到徐彤的家,门虚掩着。呼延鹏敲了敲门,门呀的一声开了一道缝,里面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下意识地推开门,业已是人去楼空,满地的废纸屑,还有几捆废弃的杂志和两个旧包装箱。徐彤会到哪儿去呢?呼延鹏问了他的若干邻居,回答都是不知道,而且说徐彤不仅没跟任何人告别,还有意在半夜三更的时候搬家,所以他走了好些天大家伙都不知道。
  这样一来,呼延鹏发现他在沈阳收集到的资料可以说毫无价值,因为这跟翁远行一案毫无关系,他又不是做福布斯富人榜,把别人的家产列上去就完事。有钱的人未必有罪,沈孤鸿和红酒卞的交往也只是推断,但从徐彤的语气里可以听出来他并非只知一二,然而他现在消失了,那么呼延鹏也就没有线索了。
  回到住处,呼延鹏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徐彤为什么要神秘离去,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然而许多事情的头绪都不是想出来的,于是呼延鹏边吃泡面边给翁远行打了一个电话。 远行说他也在找徐律师,但他的手机已经不用了,办公室和家里都没人听电话。
  翁远行说他最后一次见到徐律师,是在一个名叫雁南飞的茶艺馆,徐律师指定的地方,里面的人很少,很清静。见面的目的,是翁远行希望徐彤代理他的提起国家行政赔偿诉讼,追讨错误羁押2291天的赔偿金以及刑讯逼供造成重伤的伤残费、医疗费和精神损害费,还有经营损失费和误工费等等。因为徐彤了解案情 ,而且翁远行只信得过他。
  但是徐彤苦笑说他暂时还没有律师资格,只能是爱莫能助。然而翁远行坚持在他那里做法律咨询,并按照市场最高价付给徐彤咨询服务费。双方坚持了好长时间,最后徐彤算是勉强答应了。谁知在这之后他就从人间蒸发,完全联络不上了。
  发生在洪泽身上的故事,真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猴子上树只顾往上爬,最终露出了红屁股丢人现眼还得掉下来。
  干部调配的大震荡终于尘埃落定,洪泽所在的报刊处调来了一个新处长,不仅年龄不大,学历也不低。新处长属于空降干部,没有人知道他详尽的来龙去脉,但这人生着一张娃娃脸,待人挺谦和,容易被人接受。洪泽一下子就傻眼了,就算新处长只是过渡一下还要往上走,那起码也要呆上三四年,那他自己就没有任何优势可言了。而且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官道走不走得通的信号。
  部领导找洪泽谈话,大意是辅助新处长工作是顾全大局,但如果直接到下面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们也支持。应该说现在的领导也还是很开明的。
  这件事对洪泽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因为当年同样是这个部领导并不是这样向他交底的,那时说得很清楚,他就是重点培养对象,将来具体负责新闻媒体这条线。所以洪泽把自己的定位系统调整得很精确,严谨做事,可以说并未出现过大的差错,各方面的工作每年都是受到部里表扬的。
  冷静下来之后,洪泽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而且还完全没有意识到。抱着死也死个明白的心理,他给深喉拨了三天的电话。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三天的晚上,他打通了深喉的手机。
  仍旧是那个令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平稳嗓音,深喉说他完全没有听说他的事,这也难怪,处一级干部的任免还远不是他们视野中的事。但是,深喉说官场上的风云变幻早应该了然于胸,否则谈什么审时度势。洪泽坚持说是不是自己无意间踩了什么雷?并具体到《精英在线》上翁远行一案的追踪报道到底对强书记有没有影响?深喉沉吟了片刻才说,这么沸沸扬扬的一个冤案,又是在强书记主持工作期间发生的,你说能毫无影响吗?洪泽说强书记办公室的人不是打电话来表扬了这篇稿子吗?深喉冷笑地说了一句幼稚就收线了。
  洪泽在屋里坐不下去了,他开车冲了二三次红灯才到了呼延鹏的住处。
  见他垮着一张脸,呼延鹏惊道:“出什么事了?”
  洪泽恨道:“你还问我?你告诉我你到沈阳干什么去了?”
  呼延鹏不说话。
  洪泽道:“你还在调查翁远行的案子是不是?你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呼延鹏不解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洪泽大声道:“当然有关系!呼延鹏,我算是被你玩残了!怪不得有人说朋友才是你真正的掘墓人!”
  呼延鹏听了这话也急了:“洪泽,到底出了什么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洪泽咬牙切齿道:“我说不清楚。”说完拂袖而去。
  他走了老半天,呼延鹏也完全不解洪泽来找他同时发这么大的火是什么意思。
  洪泽一夜未眠,现在,他的处境就有些尴尬了,过去他一直都在横向比较,像宣传处、干部处、文艺处等几个处长,优势都不如他,纵向就没什么好比的,他的处长身体不好,只要他平平稳稳坐上处长的位置,远景是相当明朗的。可是现在突然来了一个新处长,据说也没什么背景,但是打了一手好牌,是省里某位领导家里的座上宾,那么他的工作安排领导就不可能不过问。就算这是石头定律没有松动的可能,洪泽也在心里感慨自己处事没有留后路,跟下属的单位全是天敌,现在谁又会挺身而出理睬他的事呢?而他也万万没想到以他的才华和能力会如此这般的人往低处走。
  果不其然,洪泽的病处长办理病退之后又来了一个新处长的消息,很快就在几大报业集团传开了,做传媒的人有几个不是活成了人精?鉴于洪泽一直以来的狼牙棒形象,大伙都双臂扭麻花抱着看笑话的姿态,难道还会铺上红地毯欢迎他亲临指导不成?!r》
  也就是说,就算洪泽仕途受阻肯纵身一跳,到哪个报社重展宏图外加挣点钱,也没人肯在下面接着他啊。
  柏青是最先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深知洪泽这个人反而是不会在自己倒霉的时候给朋友打电话的,便约了呼延鹏下班以后一块去部里接洪泽,他的车靠关系算是从交警大队开回来了,可是躺在医院里的植物人,经过好几次抢救又都被救了回来,只等着宗柏青往医院送支票。这件事柏青最终还是扛了下来,虽说被老丈人埋怨了一顿,毕竟没有到犯病的程度,只嘱咐柏青要妥善处理好此事,回到家里,老婆更是拿他当菩萨供着。在这期间大舅子偷偷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回说现在风声太紧,还是躲时间长一点吧。柏青气消了以后心想,做人反正是要受气,有时一个有时几个,或者是父母老婆,或者是老板客户,虽说受大舅子的气绕了一点,不可思议了一点,但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人生指标,不去想他也罢。
  三个人见了面,谁也没说什么,都做出没事的样子。柏青说,我带了一瓶水井坊,今天咱们喝白的。这么一个斯文人用豪迈的语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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