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金粉世家-第9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一个随传随到的罢。”说着,拍手一笑。燕西有个脾气,就是讨厌和上了年纪的妇人周旋,李大娘跑进屋来恭维,燕西就感到老大的不痛快。本来是要走的,现在却是片刻也不愿停留了,对白玉花说了一声再会,匆匆的就走出来。
  回到家里时,电灯已是上了火了。清秋这几日知道燕西手里有了钱,不免要大大地挥霍一顿,虽然没有法子拦住他,然而却不断地注意他的行动。当清秋送道之走了以后,并不见燕西出房门一步,预料他要拿钱出去玩的,便不敢延误,赶回房来,以为自己在当面,燕西拿起钱来,多少有点顾忌。不料走回房来看时,燕西已经不见了,看看放钱的那个大皮箱,盖子却没有盖得十分完好。就近一看,更是吓了一跳,那箱子盖两个搭扣,竟有一个不曾搭住,用手一按绷簧,那个搭好的搭扣,也扑的一声,绷了上来。原来开了箱子,却未曾锁。在地板上看看,并没有钥匙,打开箱盖看时,倒是衣服上面摆着。清秋心想,这个箱子放有好几千块现款,这样敞开,老妈子进来,随手拿去一笔,有什么法子来证明,自己又不知道这箱子里的详细数目,也不敢声张,便将箱子关好,等燕西回来。这时燕西回来了,清秋首先一句便问道:“你今天出去,拿了多少钱走的?”燕西听到她盘问钱,便不大高兴,脸上的颜色,就有些红黄不定。清秋很从容地站起来,向着他笑道:“你不要多心,我并不是追问你拿了多少钱,因为你走得太快,没有锁上箱子,你走了一会子,我才回房来的,钱的数目上若是有些不对,我可负不起这个责任,所以我要问上你一问。”燕西道:“什么,我没有锁上箱子吗?”说着,伸手到衣袋摸了一摸,果然没有钥匙。便道:“这可糟了,你数了我的钱没有?”清秋道:“我不知道你箱子里存了多少,又不知道你拿走了多少,我数一数,又有什么用?”燕西连忙打开箱子,见钥匙放在箱子里面上,笑道:“我这人真是荒唐,怎么会把钥匙放在里面不锁起来?让我来点了一点数目看。”于是他一人就将箱里现款点了一点,笑道:“侥幸得很,居然一个钱没有丢。”清秋道:“你仔细数了,果然一个钱没有丢吗?”燕西道:“不会错的。我放的是整数六千五,我拿了一千,这里还有五千五。”清秋道:“你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竟会用上一千块钱?”燕西被她一问,这才知道自己失言了,便笑道:“我现在哪里还有那样大的手笔,一用就是一千块钱,我是把这钱存了一笔定期存款。”清秋道:“你有许多钱,为什么单独存这样一笔款子?”燕西说不出所以然来,微笑了一笑,顿了一顿,然后笑道:“我不过是先试一试,其余的自然也是要存上的。”清秋笑道:“那样就好,可不要是存无期的长年,连利息都免了,那是有些不合算的。”燕西突然听到,还没有悟会到她的意思,想了一想,才明白了。这钱本来是自己花费了,她既知道,也不敢说什么,自己也未便有什么表示,只是微笑了一笑。清秋见他并没有说什么,就知道燕西所提的这笔款子,已是完全用过去了,钱已用了,怪他也是枉然。便微笑道:“只要箱子里的钱不少,这也就万幸了。虽然用了,那也不算什么。”燕西把箱子关好,便将钥匙向清秋怀里一扔,自己在对面沙发上躺下。清秋本想说两句俏皮话,转身一想,难得他如此大方,将钥匙拿过来,替他看守一天是一天,不要把他弄翻了,于是捡了钥匙揣在身上。
  燕西心里也就念着,今天上午在外面跑了一天,下午又不声不响地花了一千块钱,这也应当在家里休息一会,不得再出去了。如此想着,躺在沙发上,就把双脚架得高高的,还是不住地摇曳着,表示那无所用心而又是很自在的样子。他心里定了这个念头,还不到十分钟,金荣就在院子里喊七爷接电话。燕西问是哪个打来的?金荣说是刘二爷打来的,有紧要的话说。燕西却也相信是刘宝善的电话,因为他这一程子,不得意的事,接连地来,最近又为一家银行倒了,倒了他好几万块钱。他觉得北京不大妙,赶快迁地为良,他有电话来找,也未可知,于是便走到书房去接电话。燕西一出来接电话,才知道猜想错了,打电话来的乃是白秀珠,并不是刘宝善。便笑道:“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作什么?是请我吃晚饭吗?”秀珠也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话呢?我在普鲁士饭店等你。”燕西道:“我们吃中国馆子罢,何必到那种地方,花钱不少,吃三四个单调的菜?”秀珠道:“那里的音乐好,我就去了,你快来罢。”说着,便挂上了电话。燕西心想,这也真是一件怪事,为了音乐好去吃饭,目的是在吃饭的呢?还是听音乐呢?但是刚才在电话里,她已经说着先去了,若是不去,让她一人在饭店里等着,也是会打电话来催的,倒是不如先去的干脆。书房里有帽子,戴着便走,也不再回房去了。清秋也是看到他有点倦游的意思,以为他今天不会再出门的,不料一去接电话,却永久不见他回来。便叫老妈子到前面去打听,老妈子回来报告,七爷早已出门了。清秋手上抚弄着钥匙,许久不能停止,望了藏着现款的箱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神志颓废,就在沙发上躺下,一直躺到七点多钟,老妈子问:“快开饭了,还是在屋子里吃饭呢?还是到老太太屋子里去吃呢?”清秋道:“我还是到太太屋子里去吃罢。一个失意的人,若是再让她孤孤单单的,更难过了。这种情形,只有我知道的。”说着,先站起来,到浴室里去洗了一把脸,对镜子里理了一理头发,还对镜子作了一点笑容,觉得脸容并不悲苦,才上金太太屋子里来。
  这时,金太太屋子里,果然摆下了碗筷。因为这些儿女们,最近都是轮流到她屋子里来吃饭,以便安慰着她。所以这屋子里总预备下六七个人的座位,如道之夫妇,燕西夫妇,梅丽,这几个人到的时候为多。今天道之夫妇走了,燕西也走了,梅丽有点头晕发烧,二姨太太叫她不必出房门,喝一点稀饭。清秋呢,又是在沙发上想心事,把时间忘了。敏之、润之虽知刘守华走了,却不料其余的人都未曾来,敏之是在写给未婚夫的信,正催着他回国,信要写得切实点,就不能来陪母亲。润之偏也是心里烦闷,懒出房门。金太太一个人在屋子里,见摆了一桌子饭菜,竟只自己一个人吃,她何能听一个一个下人去分别解释,只觉儿女们都是靠不住的,这后半辈子,还有什么意思?一阵心酸,又掉下泪来。其实金铨在日,金太太一人吃饭的时候,也很多很多。但是那个时候,就不曾有什么感想,而且现在也忘了从前有这种时候。女仆站在一边,只知道金太太伤心,哪知道伤心何在?这里只有一个陈二姐,她是个过来人了,便了解金太太意思,连忙跑了出来,先就进到凤举屋子里来,轻口喊道:“大爷大少奶,赶快去罢,太太今晚一个人吃饭,在掉眼泪呢!”凤举最近是很孝顺的,虽然见饭已摆上了小桌,一面起身,一面对佩芳道:“去罢,我先走了。”佩芳也不愿一人在屋里吃饭,就跟他一路到金太太屋子里来。金太太正背脸坐着,听到脚步响,回头看见他夫妇来了,便问道:“你们吃过饭了吗?”佩芳在凤举后面,倒抢着说:“没有,我们是打算连孩子带了来,一齐到这儿来吃呢。”一提到了小孩子,金太太心里便自然高兴起来,因道:“可别胡来,天色黑了,抱着孩子穿过几个院子,别说受惊不受惊,吹了风也是不好。”佩芳道:“因为这样,所以没有抱了他来,妈吃饭罢。”金太太见他夫妻二人已经快要坐下,自然也就跟着来坐下。金太太先用勺子舀了一勺子汤喝,便道:“陈二姐呢?这汤冷得这个样子,也该用火酒炉子热上一热才好。”金太太说这话时,陈二姐正是引了清秋进来。因为她要叫清秋,清秋已经出了院子门了,二人连忙赶了来。这里已经上桌,陈二姐在房门口答道:“我预备好了。”说着,进房来,匆匆忙忙的搬了火酒炉子烧了起来。清秋见凤举夫妇在这里,倒想起今天若是没有他们来,这里便要十分冷淡,幸而自己是来了。于是在一边坐下,没有作声。金太太道:“你是陈二姐叫来的吗?老七呢?”清秋只顾答应后面一个问题,说是他今天在外面跑一天的了。金太太见陈二姐将汤热好了,又把别样拿去热,便道:“又不是冷天,将就着罢。明天对厨房说,这里只预备一两个人吃的菜,也就行了。大事都完了,撑着这空架子作什么?我迟早是庙里修行去,用不着找人来热闹。”大家听了这话,都觉是言中有物,然而各人的感想不同。凤举、佩芳以为不来呢,也就不知道,来了倒要挨骂。清秋以为我本是要来的,何尝要陈二姐去找我,其实除了害病而外,我又哪一次没有到呢?但是大家也只好安然地受着,不过是在心里不快而已。自金铨去世以后,金太太屋里要算这一餐饭,吃得大家不痛快,也就要算这一餐饭,金太太心里最是难受。其实世界上每天一个人吃饭的,又哪里可以用数目去计?然而没有多人共餐的盛况在前陪衬着,也就很平常了。所以一个冷淡的所在,最怕是有过去的繁华来对照呢。
  第八十七回 私念故乡偏房兴去意 忽翻陈案记室背崇恩
  这一晚上,吃完了饭,大家自然陪着金太太坐一会。因为敏之、润之来了,金太太对佩芳道:“我这里已经够热闹的了,乳妈子一人带着孩子在屋子里,你也瞧瞧去。”佩芳因为凤举和金太太商量好了,要停了前面那两位帐房先生,明天就要发表,今天已经告诉帐房,结一盘总帐。心想,这两位帐房,也不知挣了多少钱,现在叫他结总帐,他虽然料不到明天就停职,然而也必为时不久,这个日子,岂有不作坏事的?因之也不通知别人,就向前边来。佩芳自遭丧事以后,并没有晚上到前面来过,就是白天,也很少来。这时走到前面来,大异往常,仅仅是留着长廊下一两盏电灯,金铨办公那个院子里,以至于两个客厅,全是漆黑。到了前面那楼厅下,也只檐下有一盏灯,让那碧绿的柳树条子一罩,更阴沉沉地。厅下那个芍药台,芍药花的叶子都已残败了一大半。想起去年提着补种花苗,预备开跳舞大会的情景,就在昨日一般。如今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金铨故后在这里停灵多日,楼下有两扇窗子开着,风吹得微微摇动,咿呀作响。向里一望,黑洞洞,不觉毛骨悚然,连忙向后退了两步。正在这时,前面有个听差,拿着东西,送到后面来。佩芳这才放大了胆。然而再也不想去打听帐房先生的什么秘密,便走回上房来。
  走到翠姨的院子里,只听到她屋子里有哭泣之声,停脚听了一听,正是翠姨自己哭,就顺步走了进来。只见她侧面坐在沙发上,用手掩了脸,呜呜咽咽,象是很伤心。佩芳走进来,她才揩着眼泪,站起身来道:“大少奶奶,今晚上得闲到我这里来坐坐。”佩芳道:“并不是得闲,我听到姨妈在哭,特意来看看,好好的,又是怎样伤心了?”说着,她在沙发上坐下。翠姨道:“我并不是无故伤心,因为我今天不大好,没有吃晚饭,在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的,梦见你父亲,还是像生前那种样子。”佩芳听到她说梦到了亡故的人,这本也不算什么。只是刚才走那大客厅楼下过,已是吓了回来的,现在又听说是梦见了金铨,暗中又不觉打了一个寒噤。因道:“这是心里惦记着他老人家,所以就梦见了。刚才,我还走大客厅下面过来,想到去年开芍药花,开赏花大会的事,恐怕是也再无希望有这样的盛会了。”翠姨道:“你们有什么要紧?丢了靠上人的日子,现在是自己的世界了。你看我这样年轻轻的,让你父亲把我摔下来,这是怎样办?除了靠我自己,我还靠谁?你母亲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还要趁这个机会来压迫我。叫我怎样不加倍的伤心呢?”说着,又呜咽起来。佩芳对于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话,倒很赞成,却不能说出口。对于翠姨,觉得她到了现在,果然是个可怜的女子。便道:“这话不是那样说,父亲去世,这是大家的不幸,也不能望着哪一个人没有办法。他们还有这些弟兄,你总是个长辈,难道能不问吗?”翠姨道:“我长了二十多岁的人,难道这一点我都不懂,还打算搭出庶母的架子来,和人讲个什么理吗?我仔细想了一想,只有两条路,一条我是当姑子去,一条我找职业学校,学一点职业,认识几个字。但是我说第一条路,象那些荤不荤素不素的庵堂,我是不能去的。若是进学校,北京也好,上海也好,都可以找到相当的。我的主意拿定了,谁也改不过来。再说,我多年没有到南方,我也趁此工夫,回家去看看。”佩芳听她如此说,心里倒吓了一跳。一想,她这是什么用意?简直是要脱离金家了。真是不巧,偏是我首先听到她说这话,不要让我又沾着什么是非。于是赶快将话扯开来道:“人事真难说,谁也料不定什么时候走上风,什么时候走下风的。从前那样铺张过日子,要完全改了才好。但是看他哥儿们,觉得一样也减少不得,这样闹,总有一天不可收拾的。我有什么法子?这也只好过一天算一天罢了。”翠姨道:“你怕什么?除了自己的积蓄不算,还有大靠山娘家在后面呢。我这娘家,等于无……”翠姨觉得这话,有点和先说的矛盾,便改口道:“虽然等于无,不是因为他们穷,放心不下,不能不去看看。”佩芳听她的话,简直是非回南方去不可,这一出戏就有得闹了。不过她既要走,还不知道走在何时,索性紧她一句,把时间挤出来。因道:“现在天气倒是不十分热,出门很便利的。”翠姨道:“我就是要走,恐怕还有两三个礼拜,若是有什么意外,也许要延迟到一个月以外去。我是知道的,说了一声走。少不得有闲是闲非吹到我耳朵里来。但是我已经决定了走,无论是谁,也拦阻不下来的。”佩芳道:“那也谈不到吧?”佩芳似是而非的说了这样一句话,就算答复过去。因站起来道:“我要瞧孩子去,不能多坐,你别再伤心了。”说着,在翠姨肩上轻轻拍了两下,就很匆忙回房去了。
  到了屋子里,凤举已先在那里,他问道:“你到哪里去了?怎样这时候才来?”佩芳且不答复他这一句话,在衣橱下层抽屉里取出一双拖鞋,啪的一声,放在地板上,坐在矮椅上,一面脱了鞋子换拖鞋,一面就叹了一口气道:“讨姨太太,有什么好下场头?”将一双鞋子向抽屉一放,啦的一声,把抽屉关上,向矮椅上一靠,又一个人微笑道:“反对娶妾,决不能说是女人有什么酸素作用,实在有道理的。”凤举望着他夫人,停了许久,才道:“到了现在,还有工夫去翻这个陈狗屎?”佩芳道:“你以为我是说你,你做的那种事,我都不好意思提起,你倒先说了。”凤举道:“要不然,你刚才为什么要发牢骚?”佩芳架着脚颠动着,很自在地把刚才翠姨说的话,学说了一遍。凤举听了这话,倒不能不有些惊异。便问道:“这话是真吗?那她一走就算完了,谁也不能承认她姓金的!”佩芳冷笑一声道:“你以为你这个金字,也像黄金一样值钱呢,你不承认她姓金又怎么样?她非要你这金字不可吗?”凤举道:“不是那样说,她既出去了,知道她要干些什么事?若惹下什么乱子,说是姓金,我们当然要负一份责任。”佩芳道:“不是我说句不知大体的话,她不但不会利用这个金字,也许她见人还要瞒住这个金字不说出来呢。”凤举道:“这倒好,合了南方人说的话,破篮装泥鳅,走的走,溜的溜了。”佩芳道:“也不过走了两个人,何至于落成那样子?”凤举道:“五妹接着巴黎的电报,要到法国去了。刚才拿了这电报,和母亲去商量,说是已经回了一封信去,说是暂不能走。母亲倒批评她不是,说是你们到巴黎结婚去也好,省了一笔无谓的耗费。那样子十之七八,是去成功了。”
  佩芳道:“自己家里人少个把两个,倒没有什么,从明日,大批的裁佣人,家里就要冷淡起来了。两个帐房的帐,结出来了没有?”凤举道:“结出来了。我刚才草草地看了一遍,竟看不出一点漏缝来。外面闲言闲语很多,都说柴贾二人发了财,怎么回事呢?”佩芳道:“越是会装假的人,表面是越装得干净的。今晚上还早,我和你查查看罢。”凤举皱眉道:“查是要查,我最怕拚数目字费脑筋,怎么办呢?”佩芳冷笑道:“这倒好,有家产的人,都不必盘帐,完全让人吞没掉了,那也无法知道了。你这种话,幸而是对我说了,若是对帐房先生说了,他会拚死命地去开你花帐。这话若让你母亲知道,家里的事,哪里又再能放心让你去问。”凤举道:“我也知道这种话说了出来,是要受你批评的。但是我因为有你作我的后台,我才这样说,没有你,我也只好练习着算算了。”佩芳道:“你这简直不象话!为了查帐,才来学算盘,天下真有这种道理?”凤举觉得自己的话,根本上就站不住,越辩论是越糟,只得含笑坐在一边,在皮烟盒子里,取出一根雪茄烟,慢慢地来抽着。佩芳道:“明天就要辞帐房了,帐不盘个彻底清楚,怎能让他走?你坐在那里抽上一阵子烟,这事就算了吗?”凤举衔着烟道:“我正想法子,要怎样才没有毛病呢?我的意思,明天把朱逸士、刘宝善他们请来,先查个彻底。”佩芳站起来,向了凤举呸了一声道:“你这种屎主意,赶快收起来罢。这班人把你金家的秘密,还没有知道够吗?到了现在,大事完了,还要整个儿让人知道呢?”凤举笑道:“何必这样凶?你听我说,这些帐,本来就是很普通的,没有什么不能公开。何况没有外人管帐,把管帐的一辞,他也无和你保留秘密之必要,这秘密自然也就让传漏出去了,这与朱逸士他们知道,有什么分别呢?”佩芳道:“据你这样说,倒是人越知道的多越好了?你不想,管帐的当然也有其秘密的地方,如何敢乱说?事外之人,他有什么顾忌的?”凤举无可说了,便笑道:“既是如此,我这件事就烦重你,请你和我查一查罢。”说着,就把两个帐房先生送来的帐簿,放到桌上,笑着和佩芳拱了拱手。佩芳见凤举不行,自己眉毛一扬,笑了一笑。心里越是要在帐簿上寻出一点破绽来,以表示自己不错。无如这两个帐房都是在金铨手下陶熔过来的,纵然有弊,在书面上,哪里能露出什么马脚?这一次呈帐簿上来,明知道是办结束,金家的亲戚朋友,势力尚在,若有舞弊的事情发生,当然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们的帐目,除了大项,由金太太核过一次,已经不错而外,就是大项下的小款,也分厘丝毫都开了出来。佩芳先查了一查,帐房经手的外面往来款项,再看看家中收支总数,此外抽查了几项小帐,不见有破绽。但是心里一定要立功,决不肯含糊,且将那新式簿记的来往帐,放到一边,只把记杂用的流水旧帐本,一页一页,由前向后翻。翻来翻去,竟翻了一个钟头,依然没有破绽可查。凤举站在桌子边看看,又坐到一边去,坐了一会,又过来看,只是嘴里不肯说出。佩芳心里也很急,不觉把簿子一阵快翻。不料在她一阵快翻之时,在书面以外,有点小发现。她立刻按住簿子仔细一看,拍着桌子突然站起来,笑道:“哼!我手里哪偷得过去?”凤举见她如此惊讶,便问道:“你看出什么情形来了吗?”说着,伸着头过来看,佩芳两手捧了帐簿子向上一举道:“你看你看,这是什么?照字面上看,你就看得他们的毛病出来吗?”凤举笑道:“在字面上我也就无查帐的能力了,你还要我到字面以外去查,那如何能够?”佩芳得意极了,身子摇了两摇,指着鼻子尖道:“有他们会作弊,也就有我会查弊。你看一看,这帐簿子,他们撕了好几页。”凤举道:“不能够吧?我们帐簿都是印刷局里定制的,每本一百页,由首至尾,印有字码,这就原为固定了,免得事后有倒填日月,插帐进去的事。这页数他们敢短吗?”佩芳道:“他们不敢短,他们可敢换。你看这八十八至九十一页帐簿,比原来的纸料,要新一点,这已经很可疑。”凤举道:“这也许是印刷局里偶然用了两种纸印的,不能作为证据。”佩芳道:“印刷局里,印几千本书几万本书,也不至印出两样的纸来,何况印我们百十本帐簿?就算印错了,应该有一部分,决不能仅仅是四页。你想,四页帐簿,不过一两张纸,印刷局印许多帐簿,何至于拿一两张别色纸来凑数呢?这还不算,便是这四页格子的颜色,也不同。这还不算,这帐簿原是用纸捻子暗钉了,再用线订的。现在纸捻子断了到八十七页为止。八十八页到九十一页,没有什么眼,可是九十二到一百,有两个穿纸捻子的窟窿。你想,这四页岂不是拆了帐簿,换了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