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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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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容许他逃避,也不认为他需要自卑。
  从敬生带我走进贺家来的那一天,我们母子就是名正言顺的贺家人了。
  连聂淑君都已喝过我的一杯茶,好歹算把我承认了,旁人休得不尊重我和贺杰的身份。
  杰仍在长途电话里支支吾吾,老给我解释,大考在即,不愿回程。
  我咬了咬牙根,回头征询了敬生的主意,听到他说:“考试要紧,暑假才回来好了!”
  我才放过了贺杰。
  贺敬生的两头住家,其实是同在一条街上的两栋洋房,座落在薄扶林的沙宣道。
  本城富豪住在这区的不多,贺家邻近是霍家、周家与赵家。敬生之所以买下这两栋洋房,则他个人对港岛西南的特别偏爱。
  这两栋洋房,占地甚广,以每尺买入价而论,足足比市价便宜百份之三十。最难得的还是千金难买相连地。尤其敬生的环境,妻妾住在同一栋房子,朝见日晚见面,必定更多争执。若住得太远,害他两边奔跑。也是劳累。
  如今的格局最为妥当。每晚除非有业务应酬。否则敬生和我必到聂淑君的房子去吃晚饭。饭后,我陪着他散步回到我俩的房子来。
  这一夜,敬生回到家里来后,仍兴致勃勃地对我说:“小三,你来,我有件小东西送你。”
  我笑盈盈地跟着敬生,走进书房去。
  我有一个脾气,数十年如一日。对敬生的财产与生意,从不积极表达半点兴趣。连这放在家里的夹万,我都敬而远之。
  我崇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
  如今我名下的物业,有价证券、外汇、珠宝,全是敬生在这二十多年来,陆续而主动地送给我的。
  每个月贺氏集团给我一张基金投资管理的月结单,我都懒得多望两眼。
  事实上,跟着敬生的这些年,老早看惯三更穷五更富的情势。本埠的富户,风云变幻,莫测高深,我都已见怪不怪,不大动心了。
  单就是七三年股市狂泻时,又有多少人知道身为首席经纪的贺敬生,也遭遇过现金的周转不灵呢?
  那一夜,对了,敬生辗转反侧,摹然握住了我的手,竟都是冷汗。他喃喃地说:“小三,我有事跟你商量。”
  我说:“商量些什么呢?你管自拿主意便成!”
  “不。那些到底是你名下的资产,既给了你,就是你作的主,必须得你同意才能挪动。”敬生的表情痛楚:“我真没想过会输得这么惨!由七干点直跌破一千点,我仍能撑得住,反正是输掉了以前赚下来的钱罢了,谁会想到,八百点入货,仍然要出问题,再人货,再跌,直跌至三百点,差不多把一副身家押进去了,如今还落得这么个收场。”
  我没有造声。
  轻轻地吻掉了敬生脸上的泪。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唉!
  还有什么话好说呢?
  真是的,谁会想到股市会有如今这百五点的收场?
  “敬生,我本来就无一物,到大同酒家去上班时,口袋里只有一块钱,那袭旗袍还是预支月薪缝制的,每夜里回家去就要立即脱下来洗净,晾起来才敢上床睡觉,兔得翌日干不了。想想,纵使你现今把曾给予我的都拿回去了,跟那时比较,我仍然拥有很多。”
  “小三!”敬生抱住我。
  我稍稍推开了敬生,温柔地望住他说:“你断不会连我那一衣橱的旗袍都拿去典当了吧?”
  “不!”敬生感动地说:“没有人穿起旗袍来,比你更好看!”
  “那好,我要旗袍,你要其它!敬生,”我非常有信心地说:“我不懂股票,但女人有第六灵感,我觉得如果仍会在现今的一百五十点跌下去,也未免太过滑稽了。”
  就是这样,我授权敬生,把他多年来赏赐我的一应资产,全部变卖,重整河山。
  就这样,我带所有的旗袍和年纪小小的贺杰,带着群姐,搬离了跑马地蓝塘道几千尺的自置物业,以八千元顶手费用,将中环坚道一层千尺的唐楼承租下来,重头整理出一个象样的家来。
  我并不觉得自己慷慨。那些年来,敬生自动给我安排资产,于我,只不过是账面上的游戏而已。我没有数股票与银纸的怪癖,也从不巡视那些散布在铜锣湾、北角与湾仔的物业,每个月的家用还是那笔数字。从跟在贺敬生后头的第一天,情况就是如此。
  财产重要,只为它能为人们带来巨大的安全感。那年,我才二十多岁了,完全没有恐惧过将来。
  十六岁出身,积十年的江湖经验,再加青春,使我的自信心强劲无比,我怕什么?
  极其量从头再起,仍有大把时间。
  有敬生在我身边,我更有恃无恐。
  当年,我决定跟敬生,只为他能保护我。
  记得出事的一晚,是这样的……大同酒家每层收费都不一样,四楼的茶钱最高,订房在那儿吃晚饭,写的菜式也额外昂贵。除了用料上乘之外,人们喜欢那层楼精挑的女招待。
  不是有相当姿色,绝不会被部长派到四楼来当值。
  干万别以为女招待是变相妓女,绝对没有这么一回事。
  那年代,欢场中流连踯躅的哥子公儿、阔佬大亨,全都知道要把个大同女招待追求到手,比应付杜老志舞女要艰难百倍。
  贺敬生前些时,才在批评他三儿子贺勇时说:“怎么现今你们追求电影明星,这么易如反掌,不消几个星期,代对方签一叠所谓名牌服装单,就已水到渠成。我们那个年代,别说酒楼女待招,就是杜老志、东方红等的伴舞红星,也得花掉一两年功夫,捧足了场子,才肯跟你有亲密关系。”
  贺勇闻言,俏皮地说:“现今世道,最要讲的是效率,彼此开门见山,节省时间。谁还管这种男女关系叫追求呢,谁也不求谁,各自求仁得仁,一场公平交易吧!”
  贺敬生猛地摇头,不置可否。
  我问敬生:“你看那阵子的风气更有意思?”
  “我从来不喜欢粗制滥造的任何制成品。顶尖儿的名牌衣物,仍然每个尺码一打半打的依样复制下来,分销世界各地,这有什么矜贵!只中国女人的旗袍,事必要度身订造,这才是独一无二。连男女关系都有个模式,太不是味道了!”
  我笑,这真要每人的个案不同,都迂迥曲折,才叫好呢!
  话说回来,贺敬生自从跟行家到大同酒家四楼见了我,就只那么一眼,他说,便让他记住了生生世世,从此魂牵梦索,挥之不去!
  每晚都必要到大同四楼来,坐着等我下班,送我回家去,才叫安乐。
  我对他的印象还真不差。只为在多个追求者当中,我只跟他谈话时,心上会久不久牵动一下。
  那感觉是好的。
  我喜欢他偶然的一个含情眼神,撩动起我的血脉,蠢蠢上扬。阵阵兴奋,像一股暖流,运行体内。又像温泉,自心口涌到脸上,烫得令人舒服。
  这感觉在跟别的人讲话时,从来没有试过。
  贺敬生并不漂亮,然,他轩昂,有气派,能慑得住人。
  商家汉又能有个大学学位,在那年头,倍添身份。
  我对这个还真有点虚荣感。
  物以罕为贵。在大同酒家楼头出现的,难道还少腰缠万贯的富豪?独独就少有如贺敬生般的有股读书人的气质。
  当然,敬生来接我下班有大半年的时间,我们还只是留在彼此敬慕的地步,很发乎情,止乎礼!
  这在当时,对我,更加必要。
  说到头来,我不喜欢在仍有选择的情况下,当姨太太的脚色。
  贺敬生第一晚要求送我回家,便坦白说:“我不会离婚的,太复杂,太划不来!
  只是我妻总不是个难缠的脚色,她是旧式女人,对我于依百顺。“
  我听完,微微笑,道了晚安,就径自回家去。
  睡在床上,我想,冰清玉洁的一个人儿,既有机会出污泥而不染,何必淌这种浑水!
  从此,若即若离。
  贺敬生是必要不放过自己的追求权利,就由着他去好了。
  就是那一晚,他独个儿自斟自酌,等我下班。
  我则被冯部长派去招待一位警署内的红员:洪照祥探长以及他的一班手足。
  听他们说,只为刚破了一件棘手的奇案,于是跑到大同来庆祝。
  洪探长几杯下肚,捉住了我的手说:“漂亮的姐儿要当心,像案中那个遇害的美人儿,就是生成了观音似的面孔,招来横祸。要真是天生丽质,好歹找个有权有势的护花使者,陪在身边,以策万全。”
  说着,竟乘了几分酒意,捏着我的手不放。
  做酒家女,至多也是牺牲色相到如此地步而已。
  我初出茅芦时,遇上这种毛手毛脚的客人,还有七分惶恐。其后,经验多了,每每是嘴上虚与委蛇,回敬几句好话,手就乘势抽出来了。
  这回一样画葫芦,却不得要领。这洪探长力大如牛,紧紧的扣住了我的手不放,我只好强舒笑脸,道:“怎么洪探长把我当贼般看待呢?像狠狠地给我上了手铐似的,我还要腾出身子来替你们添酒呢?”
  洪探长依然没有放松,声如洪钟地说:“不忙不忙,今晚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只要你好好的给我坐在身边,别的功夫且不去管它。”
  洪照祥看了站于一旁的另一个女招待叫陈芷芬一眼,随即说:“芬姐,你来,替我们和你的三妹妹添酒。”
  我的面色剎那间阴睛不定,硬脾气快要使出来了。
  芬姐跟我共事三年,晓得我的脾气,把情况老早看在眼内,慌忙打圆场说:“洪探长肚子空空的灌下这么多好酒,怪不舒眼的,也是上菜的时候了,让我和小三捧些佳肴来,让你们好好品尝,今儿个晚上,冯部长特地为你们留了一条极好的苏眉呢!”
  芬姐趁势走过来,轻轻拉我的手臂。
  我还未及反应,洪照祥一手拍打在芬姐的肩膊上,将她重重的推开,芬姐不防有此一着,连连后退几步,掸到几上去,几上那个上好的花瓶就此摇摇欲坠,一晃眼,就跌到地上去,粉碎!
  “不识抬举!”洪照祥还口出狂言。
  我使出吃奶的力,挣脱了他,一把冲前扶住了芬姐。
  “你没事吧?”
  芷芬摇摇头,示意我快快引退。
  第二章
  “怎么?不招呼我们了?我们的钱不是钱?”
  那洪照祥就此站起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气得不能再气了,说:“请让开,我们没有一定的责任要招呼某些客人!”
  “你敢踏出这房间半步?”洪照祥咆哮。
  “为什么不敢?”
  迫虎跳墙,我容壁怡有什么不敢?
  十五岁时在乡间,姨母迫我嫁个虽无过犯,却面目可憎的男人,我也有胆子独个儿自江门逃到深圳去,再偷渡来香港谋生。反正自出娘胎就是孤儿,我能自管自活得好好的,是我的造化,要有逃不了的祸,也叫命了。
  抢前一个箭步,我就冲出房间,下意识地直奔到贺敬生的那一桌去。
  “敬生,带我走!”
  贺敬生才拿起了外衣,洪照祥带着几个手下一齐拥上前,狠狠地看了贺敬生一眼。
  “先生贵姓?”
  “贺敬生。”
  “名字好熟。”
  “不敢当。”敬生拿身子护住我。
  “贺先生盛行?我姓洪,小名照祥,在警界任事。”
  “都是服务群众的行业,我任股票经纪。”
  “既是江湖道上人,自知些少江湖规矩吧!这位容姑娘正在招呼我们那一席酒,还未酒阑人散,她怎么就钻到别个客人的桌上去了?”
  “她有选择权。”
  “这可要问问冯部长了。”
  那冯部长跟大同几个姐妹,包括芬姐,都知已出了事了,围拢上来,候准时机,以化解这场恩怨。
  因此,冯部长慌忙站出来,不住的打恭作揖!道:“这就给小弟赏光,好好的再坐下来,让大同作东,请一瓶好酒,再唤几位姑娘侍候侍候。”
  “容三姑娘可赏这个面?”洪探长伸出手来,作了个有请的手势。
  我自别过脸去,看也不看他。
  出道以来,从没试过这么令人难堪!
  大同酒家跟我没有合同,要走就走,不见得我会饿死街头。
  初来香港,人生路不熟,站在宵箕湾那几间纱厂门口,几个星期,才获得开工三天,肚子实在饿扁了,才转到大同酒家来应征。现今地头熟了,手上也有几个月的钱粮,顶多重新到工厂排队去。
  做酒家女这种拋头露脸的工作,已是我最大的极限,平日有谁对我稍为大声大气一点的呼喝,也教我想掉头就走,别说要闹这么个不得体的笑话。
  我若然就这么屈服了,难保没有茶客以为有先例可援,得寸进尺。
  在往后的日子里,要是人们误会我畏强权,不知已委屈到何种地步去了。我岂非水洗难清,无以自辨?
  我当然屈服不得。
  贺敬生只望我一眼,心领神会,说:“我陪你回家去!”
  随即对冯部长说:“你如不满,我明天派人送支票来,小三辞职不干了。”
  “贺少,且别这般认真嘛!”冯部长抓抓头皮,不知如何是好。
  “姓贺的,你如敢带着容小三这就踏出大同半步,香港的治安如何?你好自为之。”
  贺敬生嗤之以鼻,说:“本埠乃法治之区,你的头是我的客户,不见得他像一些酒囊饭袋,狐假虎威,置市民的安全于不顾!”
  说罢,拉起我就走。
  一路上,我们都默然。
  心上突然间澄明一片。有种浓浓的被爱宠的感觉,侵袭心头,完完全全掩盖了刚才的无依与惶恐、气愤与屈辱。
  一个从没有过的念头,非常清晰的出现脑海里。
  原来女人能有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站在身边,是会矜贵百倍的。
  我稍稍望了贺敬生一眼。
  当这个男人出现后,很自然的,我不想他离去了。
  我们紧紧握着手。
  心上当然还有那一抹的阴影,同时交替着出现两个模糊的面谱,一个当然是贺敬生的妻,另一个则是……不提也罢。阔别经年,再重逢,怕撞面也不相识了,还有什么指望呢?
  敬生陪我走回家去。
  我住在荷里活道的一幢唐楼内,分租人家的一个尾房。
  贺敬生从没有到过我家来,每晚都陪我蹬蹬的跑上了五楼,就话别了。
  连今晚都不例外。
  经历过这场风暴,大概彼此的心情都有点东歪西倒,需要静静的自行整理一下,始日后算。
  敬生轻轻的吻在我脸颊上,说:“好好的睡一觉,明天我来看你!”
  我点点头。
  等待明天。
  明天终于来了,可是,敬生没有出现。
  当芬姐面无人色地跑到我家里来,向我报道敬生昨晚在回他家途中被欧打的消息时,我吓得一颗心像要从张大的嘴巴掉出来似。
  第一次见到贺聂淑君,就是在养和医院的头等病房走廊上。
  眼前黑压压的一群人,个个面如土色,紧皱着眉,都有一副要冲前来跟我算帐的表情。
  我不是不恐惧的。战栗来自心底,却是根源于贺敬生的安危吉凶,并非为求自保。
  我当然知道是自己间接地害了他的。
  “你叫容壁怡?”这是那个自称是贺敬生太太的女人,给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点点头。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连哀伤都看不出来,却有一份令人惊疑不定,惴惴不安的冷漠。
  “请随我来,敬生要见你!”
  芬姐仍拖住我的手,走进了病房。
  贺敬生卧在床上,一眼见到我,下意识地移动身子,旁的人立即按住了他的肩,示意他少安毋躁。
  我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扑倒在他身上去。
  论关系,我和敬生还是朋友。
  讲感情,我们没由来在旦夕之间跨进了一大步。
  如许的融和,如许的亲切!
  我只静静的站着,以眼神表达我深深的感受与关爱。
  “你平安,我就安乐了!敬生闭上了眼睛:”我怕他们瞒着我,事必要看到你,我才放得下心!“
  眼泪一下子汨汨而流。
  敬生再疲累地张开眼睛,说:“你先回家去吧!我好起来了,就会来看你,你放心!”
  我泪眼模糊,再看不清楚周围的人,是何嘴脸。
  回到家去。坐到床沿,芬姐给我绞了条湿手巾,又泡了杯热茶,让我渐渐回过气来,她才悄悄地告诉我:“贺少是难得的有情人,只他那妻子,脸色难看至死,日后怕不好相处!”
  芬姐的顾虑并不多余。
  当然,这是日后才知晓证实的事了。?当贺敬生身体康复过来后,我们便赋同居,顺理成章的事似的。
  我问敬生:“这城还是法治之区吗?”
  “法治之区,法治之国,都有很多不便张扬的处置手法。人家以黑暗手段对待我,我也投桃报李。你不必多管了。”
  “可是,我们以后安全吗?”
  “当然,已经惊动了上头,我有我的势力。总之,有我在你身旁,祸事断不会蔓延到你身上来。我阻不了的,我会全身挡在你面前,就这么简单!”
  最简单的事,从来最美丽,最令我欢喜。
  我连旗袍都从来不尚花巧,不捆边边,不扎花纽。
  敬生这么多年以来,深知我心!
  再复杂的情况,到了他手里,都被简化掉。
  自那次意外之后,真的没有什么可怕了。
  稍稍经历过生死的人,那种再世为人的感觉,令人更超脱、更洞悉世情、更挥洒自如、甚或更不顾一切。
  似乎每一想起旦夕之间,可以有人撩是斗非,惹来公案,可能有人会取你性命,又有人会拔刀相助,扭转乾坤,就觉得风险真不是一回什么事。
  年轻时,有的是豪情壮志!
  故此,再遇上七三年的股海风云,我有敬生在旁,也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人既有旦夕祸福,钱财更是身外之物了。
  能保得住人,就是上上大吉。
  原来,我这种处世的思想与态度,令我和敬生的感情与关系,跨进了一大步。
  就为了我肯把所谓私已,悉数由敬生变卖套现,他的一盘经纪生意得以复苏。
  当然,也是命不该绝。那年头,不知怎的,敬生以我是女流之辈,或许喜欢押一些宝金,竟然一直下来代我存放了不少黄金。也因为黄金最易脱手。反而留至最后关才打算变卖,先行出售了物业,以维持手上的股票。
  如此一来,七四至七五年的黄金价格不住上扬,使敬生先穷而后通。
  直捱至七七年初,敬生拿了一块德辅道西的地皮出来,跟建筑商合作,兴建当时少有的商住大厦,竟然其门如市,一下子就已翻了身。
  这以后的三年,股市气势如虹,自不在话下了。
  敬生一直将我的功劳夸大来表扬。
  我但笑不语,心上极之安慰。
  其实大方的人是敬生,取诸于他,用诸于他,他硬要说成是我的义气,怎不教人感谢?
  或许他以此为借口,令我名正言顺地踏进贺家的门吧!
  聂淑君再无从反对。
  因为贺敬生毫不让步地说:“股票跌至一百五十点时,我去叩聂家的门,商讨你父以一个合理的价钱,让回聂氏百货的股票,都吃了重重的闭门羹。你一家大小几时分过我的忧、解过我的患了?”
  聂淑君无话可说。
  当我恭恭敬敬地给她敬茶时,她才板起脸孔说:“不敢当。照理,是我带着一家大小给你敬茶才对。敬生说,我们还有今日,是你的功劳。也真没想过才几年功夫,你能积累到这一大笔,以救敬生燃眉之急。从此以后,我这个做姐姐的,倒要向你学习,好歹多抓些金银珠宝作后备。以前我就是笨,克勤克俭,循规蹈矩,连家用都是稳扎稳打,才没法子逞强!”
  并不需要多大的智能才能听得明弦外之音,唯其如此,才更显得说这番话的人之心胸与气量,别说我不便多行辩驳,就算我有充分理由,我都宁愿选择随那些自暴其丑的人去吧,何必斤斤计较?
  聂淑君见我微垂着头,默默听训,并不打算得些好意须回手,只继续道:“原本贺家的亲友们都劝我,既然容得你回家来,喊我一声大少奶奶,也得依规矩,给你一个别名,好为贺家带来福气与好运!这虽是七十年代的摩登世界,仍有值得保存的老惯例。然,我看你小三这个乳名也真易上口呢,但望以后小二、小三、小四全都是你一人,再没有什么狐狸精跑上我们贺家的门来打扰就好了!我的那几个姑奶奶都说,壁怡的名字总要改掉一个,应叫壁松还合心情环境一点,我看还是作罢,一喊壁松,倒提点了自己,是迫于无奈依从,蛮激心,是不是?这以后就依旧叫你小三算了!”
  若不是敬生忍无可忍,一站起来,跑进书房去发牢骚,我看还有更多的难听话要听进耳朵去。
  事实上,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停止过这种活受罪。
  然,我常念,有人知道的委屈,也不算委屈了。
  我的苦与乐,敬生全看到眼里,记在心上。
  我已十分十分十分地感激。
  就像今次敬生要摆六十大寿的酒,要我穿侧室传统特定颜色,敬生虽出了口,但老早明白又是一场无谓的酸风妒雨,事必要制造城里人背后的一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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