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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劫-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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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撑着活下去,且盼能活得安稳一点,唯一的本事也不过是仰承鼻息,看人眉额,出卖自己高洁的情操,做着那种猥琐逢迎的事。
  贺敬瑜若有半点聪明,我赌她午夜梦迥,必会感怀身世,凄然落泪。
  怪可怜的。
  她之所以对付我,完全是谋生的技俩。
  我对她,其实是面目模糊的一个人,我的优点缺点、长处短处,她根本不作分辨,也不付予感情。总之手起刀落,像替聂淑君执行刑法的一个刽子手。
  从事这种行业的人,有她的悲哀。
  故而刀来剑往,彼此彼此,我当然无惧。
  只不断设法避过她的荼毒便可以了,我从来都没动真气。
  像今天,敬生大喜之日,她头一句跟我说的话,就带了刺,我根本听而不闻。
  而刺激得我激气,还真不是太容易的事。
  她是老几呢?我紧张些什么?
  在我的心目中有份量,能左右我的悲喜哀乐的只有敬生与贺杰父子二人。连跟在我身边二十年的群姐,她的一凉一热,一悲一乐,我还比较上心。
  贺家四个孩子,比较识做人的是贺勇。
  每次碰面,四少爷总是喜盈盈地跟我打招呼。他比他的三位兄姐,表面上是大方得多。
  不知是不是贺勇喜欢花天酒地,故而对老父宠幸小妾,没由来的有一份认可,故而连对我的态度都轻松了。
  贺聪夫妇一向是冷漠的人。贺聪的心思一古脑儿放在生意上头,比他父亲更大男人。根本觉得妻妾女人之流,无异于家中地位较高的佣仆,负责提供较重要的服务而已。在他的心目中,最最最值得关注的,是事业与财富,决无其它。
  故而,对于我,他从未曾友善过,也从未曾馅害过。几乎可以说,没怎么看在眼内。只曾在最近的一次家宴,他无意中听我跟一位亲戚谈起贺杰在海外念书的情况,他才稍稍惊觉地问:“贺杰快念华中学了吗?他准备深造哪一科?商科还是科学?”
  听得出来,贺聪有点紧张。
  他当然不愿意贺杰立志从商,正所谓多个香炉多个鬼,贺氏王国内单是同根而生的几位就已有争个头崩额裂的可能。
  我虽不理会贺敬生的生意,然,不时都听他唧咕埋怨,说什么:“贺聪也太斤斤计较了,何必跟弟妹们为小小数目而争执着面红耳热?”
  就可以想象出贺聪对贺家的一盘生意与父亲的资产,均虎视眈眈,绝不好商量。
  目前,贺杰还小。长兄不把他放在眼内。
  我想贺聪倒希望贺杰将来念医科,贺家名下既没有开办医院,小弟就无法名正言顺的学成回来分一杯羹,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我很能见微知着,只是不动声色,未到发作之时,一律装傻扮懵。
  每次见到这贺家大少爷,我也会不亢不卑,含笑着跟他打招呼,可不会主动地跟他攀谈,以兔自讨没趣。
  这天,贺客盈门,我跟贺聪点过头之后,也在各忙各的。
  贺敏与贺智是念过书、不乏教养的千金小姐,她们不会像贺敬瑜般,动辄对我出言不逊,坏了自己的身份,甚至不会学她们的母亲,周日拿黑口黑面对牢我。
  她们只是对我冷淡,相当的冷淡。
  贺敏又因为陪伴聂淑君的时间多一点,总会耳濡目染,对我的尊重,从来都适可而止。
  在贺聂淑君的天下,我到底是个卑微的脚色。
  真难怪贺杰最怕出席这种场合,无端端站到众人面前去受无形的侮辱与压力,也直叫人气馁。
  不是吗?主人身份,却备受冷落,在闹哄哄的场合要找个伴寒喧闲话,也似无从下手似的。
  一旦站到三五成群的人堆里,极其量只是一旁微笑聆听老不方便插多半句嘴,以免抢夺聂淑君或其它贺家人的锋头。
  这种无形的压力,我经年受惯了,每次再受,仍然觉得委屈。何况小小年纪,感情额外敏感与脆弱的贺杰。
  幸亏他不回来贺寿。
  午膳摆在家里,饭后亲友们凑成牌局,直玩至吃过下午茶点,才上酒楼去。
  贺敬生有午膳后小睡的习惯。
  我因为要留下来帮忙打点,没有陪敬生回到我屋子那边去。
  贺敬生这才踏出大门,就听到聂淑君对贺敏说:“你父亲把我的床看成了钉床拟。”
  贺敏没说什么,拿眼看我,眼光是利毒而鄙夷的。
  这比她母亲的那句说话,实在还要叫我难受。
  我呢,只好仍是那一招,视而不见,听若罔闻。
  其中跟聂淑君搓牌的是贺敏的家姑上官老太,还有贺聪妻子阮端芳的母亲及姨母,我管称呼她作姻姨奶奶的张柳氏。
  张柳氏的丈夫张立本是本埠有名的珠宝商,故此柳家姐妹二人每逢喜庆宴会佩戴的首饰,相当出众。
  自从贺阮两家成为姻亲以后,聂淑君跟阮柳氏又相处得来,更加喜欢到张立本那家福生金铺去购买首饰。
  今天聂淑君身上戴的那套红宝钻石颈链、耳环与戒指,就是半年前帮亲福生的货式。张立本太太说:“亲家奶奶,你们贺三小姐今天佩戴的那个胸针很名贵哪,是宝滋华哲的出品吧!这年头,年轻的有钱姑娘都一掷千金,捧尽名牌的场。”
  聂淑君答:“时兴而已,我就看它不上眼。贺智那胸针怕不花上半个百万吧?”
  说着这话时,她望一望身边的贺敏。贺敏点点头,表示数目说对了。
  “看,用的钻石还没到三四卡重,眉丝细眼,就算是足瓣,也不值什么大钱。
  五十多万买个名气与镶工,我认为不值得。“
  阮柳氏笑嘻嘻地答:“时代不同了,我们老一辈最要紧讲货真价实。镶工最无谓,一颗宝石,有色有质有彩有重量,四大条件俱全,就是无敌。”
  三个女人七嘴舌地谈论首饰,只上官太太没有插嘴,她表面仍和颜悦色,内心有没有自卑感,实不得而知。
  上官怀文虽贵为司宪,亦不外乎政府公务员一名,年薪未足百万,居屋津贴扣薪金百份之七,再毫无转弯余地的纳百份之十七的税,一年实支九个月的薪金。跟在儿子身边过活的老太太,手头再宽松,亦只能戴条顶多几万元的珍珠颈链充撑场面而已。轮不到她插嘴讨论究竟是买欧美名牌首饰好,还是实斧实凿的购买香港式的珠宝捧。
  贺敏跟她家姑一直有多少嫌隙,相信家势悬殊未尝不是其中一个因素。
  贺敏初嫁时,曾屡屡回娘家来哭诉,只听聂淑君安慰女儿说:“她算什么身份?
  贺敬生跟她做儿女亲家,她的面光还不够呢。容不下贺家的风光的话。我干脆招郎入舍。告诉她,政府还是向我们贺家租房子给高级公务员住呢!“
  贺敏有没有因为这种不得体的家教,回到夫家去跟上官老太更势成水火,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日子过下来,初归新抱都已经成了四十将临的老媳妇了,彼此的嫌隙,怕也不会白热化。
  人与人之间不易相处,只为不肯设身处地的为对方想一想。
  正如今日,三个女人只管自己兴致勃勃,分明的就懒得留意上官太太的沉默可能代表不悦,或是无可奈何,硬要口沫横飞地谈论珠宝,无非是肆意炫耀财富。这跟在无法丰衣足食的人跟前,研究应吃烧鹅的左脾抑或右脾,有何分别?
  我常笃信,福份是自己修来的。
  还在思考之际,又听到张立本太太对她的姐妹阮柳氏说:“上个月福生造了一套精美无比的翡翠首饰,我催你跟亲家奶奶来看,你老是不着急,就在前个星期,福生的伙记告诉我,立本把它卖给了一位好朋友了,真可惜!”
  “是吗?真有这种事吗?怎么亲家奶奶不早点通知,好让我买下来,今天派派用场。”聂淑君说,一脸惋惜。
  “是什么货式了?我们还缺翡翠首饰不成?”阮柳氏追问她妹妹。
  “就这套首饰非同凡响。现今几难得才找到纯玻璃的玉种呢,简直是翡翠之中的极品。来头大得不得了,还是慈禧太后当年送予法国驻中国的大使夫人,辗转流传到法国去,一对玉镯是原封不动完全旧的模样,宝光流转,通体澄明。至于那翡翠蝴蝶胸针,倒是从新以现代一流手工镶过的。我看过后,几天睡不好,老央立本送给我,他只是不肯。”
  我听得汗毛直竖,想想,也真可惜,这么一套应该接受众人赞叹欣赏的玉石艺术品,怕要在我那首饰箱内作长期归隐了。
  若果一旦亮相,必成众矢之的了。
  念头还没有转完,敬生便已出现。
  我朝他一看,不禁吓了一跳。
  怎么敬生把那个放翡翠玉镯与胸针的锦盒带了过来了?
  惊魂未定,贺敬生已经笑盈盈地走过来,对我说:“你看你,今朝赶着走过来,竟忘了戴这套翡翠首饰呢,我这就给你拿来,今儿个晚上用得着了。”
  真是造物弄人,夫复何言?
  一时间脑筋转不过来,我实在无法再想到一个较好的借口,把敬生的好意回绝,而不令他失望。
  于是,只好遵他嘱咐戴上了那套玻璃翡翠首饰。
  老实说,这以后,我连正眼也不敢望聂淑君。
  寿筵摆设在本埠的一流大酒店。
  排在礼堂前迎宾的贺氏家族,女的一色中国褂裙,男的,除敬生穿长衫马褂外,儿子女婿都穿西洋礼服,十分的够气派,直看得住在那酒店的洋客人睁大眼睛,蔚为奇观。到贺的客人,非富则贵。
  政府高官与政坛显要,被邀请赴宴的不少,都由上官怀文负责招呼。
  这些二姑爷的同道中人,其实有半数以上是贺敬生的客户。
  在香江干活,不论你是那一个行头的人,都有关注股票地产等金融投资的必要,否则,如何力敌高涨的物价以及眼高于顶的人群?
  股票经纪固然要靠客户的佣金作为收入,同样,立志投资者,也得仗赖经纪花心血代策代行。股票市场瞬息万变,不是局中人,企图一边干老本行,一边兼顾炒股,必死无疑。
  贺敬生的投资眼光,在金融界有神射手之誉。近年几乎百发百中,连八七年全球股票大灾难,他似有预感地早早替客户出货,听他静静告诉我,自己还狠狠地拋了一个空,可见他功力之一斑。
  大手买卖的客户,如本埠的其它企业巨子,户口开在贺敬生旗下的股票行,佣金当然可观。
  至于说,这起政坛官场上的达官贵人,其实只不过是中产阶级,能有多少经济实力投资股票呢?纵使是一百几十万,在贺敬生的众多客户中,还是属于蚊型户口而已。
  率直点说,是客户求助于敬生才真。
  敬生就有个好处,他的专业操守十分了得,除非不答应替客户全权打理户口,一经他首肯,处理亿元户口与小户,都以同样心力关注,无彼此之分。
  就因为他的这个名声,更使那些希望在正职以外捞一点投资好处的人们,以能得贺敬生打理股票户口为荣为慰。
  贺敬生在所谓达官贵人跟前的地位,因此非同凡响。
  他倒是半句夸辞也不曾有过。
  反是聂淑君有意无意地在人前胡乱说话:“贺敏不是对怀文没有贡献的,携了贺敬生掌珠出席督宪府园游会,声势总能慑人。一个高位两个人争,彼此同等学历表现的话,望望后头的背景始作抉择,也是有的呢!”
  话说得出口,入得人耳,所引起的任何良莠变化,当事人都得负责。
  我看上官怀文对这对岳父母,一直以来,还是相当尊敬,真算是贺家二小姐的福份。贺家这个姑爷倒是个有才学才干的人,家族中,真正以平等之体对待我的,也要数他第一。
  他每逢公干到英国去,一定跟我联络一声,看有什么要带给贺杰的。
  杰儿每次在电话里头,都给我说:“二姐夫带我到唐人街泉章居去吃了一顿晚饭,还问了我一些功课上的问题。”
  或者说:“二姐夫给我带了个好球拍作礼物,又带我去看了一出舞台剧。”
  对于这些,我嘴里不便说什么,心里却是感激的。
  如果我有女儿,嫁给上官怀文这般才学心地的人,也真是太快慰了。
  因而,我老希望贺敏能好好珍惜这段婚姻。她说到底是敬生的亲骨肉。
  贺智因是未婚,在寿宴上并没有穿裙褂,一袭特别订来的华伦天奴晚装。红色的上衣,配淡淡的灰纱裙子,娇俏大方,兼而有之。颈项上挂了一条宝滋华哲的蓝宝钻石炼,没有我的胸针与手镯抢眼,但必然有她的拥趸。
  奇怪不奇怪,拥有如此优美条件的女子,竟然年至三十,仍无人问津。
  我曾问敬生,为什么爱我?他似是说笑地答:“因为你需要我爱。”
  这是很深的一层哲理。像贺智,太有才有势有貌,摆在人前就是一副自给自足的模样。男人不能充当护花使者,成为救美的英雄,兴趣自是索然。
  我的而且确相信敬生的话,女人越本事越条件上乘,在男人心目中越减分。
  时代再进步,还是一样的男女不平等。
  夫妇二人的本事学识,若然等级齐量,对男方固然是一种压力。对女方呢,也必起不良的化学作用。
  为什么?
  道理至为简单。
  人与人之间相处得来,因为互相迁就。彼此礼让对方,除了个人修养之外,免不了牵涉到利害关系上头。谁有能力关照谁多一点,谁又需要依傍谁多一些,在足以构成迁就的客观条件。之所以伙记多要迁就老板,无非是这番苦衷。
  一旦自己照应自己的能力充足,谁还要侍候别人的面色意向活下去?长年累月的委屈,必定磨损感情。
  有相当条件的男士,身边多的是燕瘦环肥,任君选择,何必胡乱接受挑战,自招考验?
  看到贺智在寿宴上分明的艳光四射,楚楚动人,其实就更觉她孤单寂寞。
  一只美丽的蝴蝶,展翅高飞,无如一群营营役役,克勤克俭的蚂蚁,爬行在土地之上,互相照顾与呼应。
  这当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
  这些年来,自问最大的喜悦,就是备受敬生的爱宠,因而,就直觉地认定女人至大的幸福,无非建筑在阴阳协调,鹣鲽情浓之上。
  每个人都总会因着自己的遭遇,而得出一些自以为是见解和感想。
  当然,个人的理论不一定会放诸四海而皆准。
  贺智也有可能非常乐于扮演她那独立坚强的女强人角色,而视儿女私情如无睹。
  她的心高气傲是颇为流露的。这背后是否有类凄然寂寞的心,也只有她才知晓了。
  心里才这么想,就立即有事实证明。
  贺勇匆匆的跑到我跟前来,轻轻地说:“我们家的三小姐又眼高于顶地摆架子了,请她给我的一位朋友作一下伴,她原先不置可否,现今把人家请来了,她大小姐只看一眼,攀谈几句,觉得话不投机,拍拍屁股就走个没影儿。你且代我陪人家一陪,我实在忙。”
  贺勇说的是真话。在寿宴上,他的确比我忙。敬生的商场朋友,我只见过,都不相熟,话题又非我之专长。至于那些亲戚,今儿个早上午间已经打过招呼,就不劳再费心了,他们也管自成了一个小圈子,自得其乐去了。只有敬贺氏集团与顺昌隆的同事,我需要关顾而已。
  故而腾出身子来,招呼贺勇的那位朋友,也是绝对办得到的。
  贺勇把我带到一位年轻女孩子的跟前来,介绍我相识。
  很好看的一张脸,五官精致,眼耳口鼻或许拆开来不怎么样,拼凑在一张脸庞上,无疑是出色的。
  身材尤其无懈可击,肌肉匀称,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
  会不会是贺家四少奶的人材?
  我再多看她两眼,贺勇又把对方名字说出来以后,我就知道不是一回严肃的事了。
  贺勇替我们介绍过后,就忙于周旋商巨子去了。
  我平日是真的很少看电视及阅读娱乐画报,否则,一早可认出眼前玉人的庐山真面目来。
  是那位新进的电视女明星魏佩倩。
  这年头,在萤光幕出现的漂亮面孔,也真多,怎么记得了?
  我礼貌地招呼她说:“魏小姐,请坐!开席的时间是延误了一点点,你肚饿吗?”
  “不要紧,我是长期节食的。”
  真是世界难捞。不只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行行都如是,总要有牺牲的代价。如今当艺员,像要十八般武艺俱全,连杂技都要应付得来,与此同时,体力劳动消耗之后,赚了钱,就连一餐可口的安乐茶饭,也不敢肆意地吃,多可怜。
  “贺太太,你呢,你也节食吧?”
  “啊,不!我是喜欢吃的人!”
  “有这么一回事,我看你顶窈窕呢!男人都是那副心肠,老要身边的女人好看,才能稍稍管得住他们的心。于是身材是非注意不可的,是吧?”
  我但笑不语。
  怪不得贺智跟这位魏小姐谈不来。
  才三两句说话的功夫就显了她的肤浅。
  在社交场合,谁不谨慎,主动地带出一些无聊是非的题,就等于露了底牌了。
  她是入世未深的一位小小姑娘。
  魏佩倩看我不答,便又说:“贺勇的性情像他爸爸吗?还是他的兄长贺聪更近榜一点?你看贺世伯是宠那一个儿子多一点点?”
  “都一样吧!”我只好敷衍着。
  “贺勇告诉我,你们家风其实是顶自由的,是吧?贺敬生夫妇并不对儿女诸多掣肘吧?”
  “要看是什么事情,给他们意见,总是有的。”
  我心里暗暗叹一句,不知道再下去的问题,会不会是追问我,贺家家资实在有多少了?贺敬生的遗产又如何分配?唉!
  不论她跟贺勇的关系如何关切,才在跟贺家人初相识之中,就不留余地的查家宅似,作出完全不符合身份、不协调环境的表现,是要教人看轻的。
  我进贺家门来的这些年,委屈当然是有的,但得益还是相当大的,不是指金银财帛的拥有,而是指教养。
  大家庭出身的人,总有一份凝聚于眉宇之间的高贵,举手投足,一言一语,雍容不迫,这是经年累月,金马玉堂的气势感染下,见尽了世面,兼顾了人情所得来的成绩。
  不能怪豪门富户,连对小家碧玉都看不上眼,何况是欢场打滚的女子?
  常言道:腹有诗书气自华。
  除非以学识补救,否则,既无家教,又欠才学,要想登上大雅之堂,成为香江之内的天潢贵冑,就真是太艰难了。
  连我都觉陪在这位魏小姐是份苦差,可见一斑。
  当然,她们这起年轻妞儿,也有本身的种种苦衷与苦处。
  辛苦经营,希望捞得个善待自己的金龟婿,也无非为着下半生着想,讨一口安乐茶饭,不再仆仆风尘,拋头露脸。相处侍候一个人,总好过看尽天下群众的脸色。
  喜恶是指顾间事,那份恐惧与犹疑,非同小可。
  但见群姐急步走来,说:“你怎么干坐这儿呢?老爷到处找你,说要跟你介绍自远方而来的贵客。”
  “魏小姐,我这就失陪了。”
  我欠欠身,正要告辞,魏佩倩就问:“我跟你一道儿过去,跟世伯聊聊天好吗?”
  真不知如何反应,当然,带着她走到敬生跟前去闲聊几句,也是无妨的。我完全明白她目前的处境。活像走到别种动物群中,格格不入,不无惶恐与尴尬。
  也只好由着她跟在我身边走了。
  贺敬生一看我走近,就趋前来握着我的手,快快把我带到两位男士跟前。且一叠连声地说:“小三,来来,看你还认不认得这位朋友是谁?”
  我望住那两张陌生的脸庞,以微笑打了招呼,就不断的思索。
  那位年纪较大的,怕有近五十岁的样子,头发浓密而斑白,身材高大,棕色皮肤,粗眉大目。魁梧健硕,予人一种清爽而安全的感觉。
  面相是有点熟,可是,我应该并不认识他吧?
  再看站在他身边的一位年青人,年纪应在三十上下,模样儿跟年长的一位有点相似。最不喜欢那种眼耳口鼻挤在一起的人,未尝相交,已经产生一份局促感。眼前的俊男,眉清目秀,轮廓分明,教人看得顶舒服。
  一时间,我茫然,无法想起在那儿曾有过一面之缘?
  于是,我说:“对不起,我失觉了。”
  那年纪较大的一位笑意温驯,和颜悦色的答:“我姓潘,你可记起来了?”
  姓潘?
  一剎那,思絮如脱疆野马般飞驰至远,直回到童年时代,脑里的影像,由模糊碎乱,慢慢凑合成形,甚而逐渐变得清晰。
  会吗?会是他吗?
  天,我的心连连抽动,卜卜乱跳。
  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一份完全意想不到的惊喜骇异,令我不知如何反应。
  实际上只几秒钟的光景,感觉上是几个世纪似的,人才鼓起勇气,吶吶地说:“是潘大哥?”
  “对,对,妹头,我们好久不见了!”
  他一个箭步上前,紧紧将我抱住,在我脸颊上吻了两下,再捉住我的双臂,把我细细地从头打量。说:“小时候的你,跟如今还是那个模样,一点不老,我可老得多了,难怪你没把我认出来。”
  随即宽慰地哈哈大笑。
  一连串故旧重逢相认的大动作,把我吓呆了。稍稍定下心来,才立时间想到自己的环境与身份,面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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