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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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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以抗议的语气回答:“许多题。”
先生笑笑:“你们不会回答数字吗?我问几题,你们应该回答‘三题’或者‘四题’,什么叫‘许多题’?你们不用吓唬我,我知道就七题,下星期交。”
“您应该知道我们刚刚考完试,我们得轻松一下,先生。”
“好吧,那把最后一题去掉吧。”
“先生,不如把最后三题都去掉。”
“你们是巴不得一题也不做的。”
接着,先生叫一个名字,发一份卷子,半掩着将考卷递到同学手中,不让别人看见分数、天舒想,这就是人权呀。
不像国内,把同学们的分数按次序公布于众,让小小年纪的人们就活得痛不欲生。美国学生并不把分数看得太重,一般不彼此打听。
天舒不是最高分,却也是一个见得人的分数。到了研究所后,分数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了。TIM过来问:“大舒,你考得如何?”
天舒回了一句话,概括出了她十六年来在国内苦读下的不易与小心眼、她说:“你呢?你先说。”
TIM不是在中国长大,他不会回答“我先问你的,你得先说”。他坦然地说:“B+。”‘天舒有点高兴地说:“我是人。”
这时,她邻座的韩国同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在这个班上,天舒没有讲过话的同班同学高达百分之七十。不仅她如此,这里人人如此。刚来时,她还跟杨一开玩笑:“怎么也没个班长管管大家?也没个组织什么的。”杨一说:“在国外,最好的是没人管你了,最糟的也是没人管你了。”
天舒没有与这位韩国同学说过话,只是通过他的名字、外貌和口音猜想出他的国籍。天舒低声问他:“怎么了?”
“我没有考好,考了个最低分。”
“没有关系的,只是期中考,期末考考好就是了。”
韩国同学说了一句:“我给我的民族丢脸了。”
天舒一愣,她若是没考好,最多想到我给自己丢脸了,给父母丢脸了。韩国同学一开口就是给民族丢脸了,她觉得韩国真是个伟大的民族,有如此强烈的民族凝聚力。也觉得自己没劲儿,太没劲了,与善良的TIM玩这种“你先说”的把戏。
天舒到了大楼的大厅,看见已经在等她的杨一。杨一的性子很急,她不迟到,最恨别人不守时,等上五分钟,便暴跳起来:“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这么没有时间观念的!”
她自己偶尔迟到了,却是可以原谅的:“人总是会出状况的嘛。”当然她这一套,只能用在男生和对她宽容的女生身上。
天舒相反,温吞型的,不紧不慢。她们也奇怪,她们两个怎么会是好朋友?杨一对天舒说,跟你在一起,急死了。你动作这么慢,对我简直就像慢性自杀。天舒对杨一说,跟你在一起,累死了,就像生活在急行军里。
“来了。”杨一说。
“你今天很漂亮呀。”
“今天有PRESENTATION,”杨一理了理她的领结,“我自己漂亮也就罢了,今天我还给我们伟大的祖国拉了几笔丝绸进出口贸易,你说如果人人像我这样,中国不早就富强了?”天舒笑:“等了一会儿吧?”
杨一并没有否定她等了一会儿,只是说:“没有关系。”
脸上笑笑的。
大舒心里想,完了,这次非得搬家了。因为杨一只有在她有求于人且尚未达到目的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才会如此温柔。
第六章
我和我姐都留学美国,这是父亲当年在朝鲜战场上与美国兵打仗时,无论如何想不到的。在美国四年多了,也经历了一些人与事。我想我与四年前是大不一样了,这其中美国对我的影响是很大的。这四年的美国生活,我的总结是:第—年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第二年知道自己不知道;第三年不知道自己知道;第四年知道自己知道。
—曹大淼一、这不就是大淼吗这里是一个学区城市,几条不大的街,一切围着大学转。当地的人安居乐业、平静祥和。在国内,大淼总以为美国人整天活蹦乱跳。到了美国,才知道电视上出现的快节奏、高效率的多彩多姿的美国生活,对他和本地居民来说,都是屏幕上的事。电视一关,除了上班,就是家庭生活了。
九点以后,还在街上乱逛的,大概都不是什么良民。
大淼和苏锐住在离S 大学很近的一幢公寓里。一幢很旧的公寓,爬藤四绕,繁枝茂叶下,公寓显得有些神秘,仿佛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不动声色地察看着无常世事。
公寓的房东BOB 也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每天在躺椅上晒太阳。一份报纸、一瓶啤酒,在太阳下一躺就是几个小时。BOB 喜欢和人聊天,却没有人可以聊。虽然这个公寓里住满了人,可大家都很忙,没人有时间与他聊,也没人愿意和他聊,BOB 很寂寞。
公寓里面设备陈旧,只因仗着良好的地区优势和低廉的租金,所以不愁没有房客,住户大部分是S 大学的学生。
周围几幢公寓的情况也大体相似。隔几条街的楼房更是旧,上下阳台之间还有楼梯。原本是防火灾用的,现在则更像一道风景线。
大淼来美国四年半,不知道搬了多少次家。他在美国没有家,却不停地搬家。起初只有两个从国内带来的箱子,拎起来就走人;后来增加了几个纸箱;现在“家大业大”,自己的车子装不下了,只好租部U —HAUL的卡车。据说美国人平均五年搬一次家,从这一点看,来美的中国人在不停地刷新纪录。
因为家人要来,而且快毕业了,他想搬到硅谷去,容易找工作。他找到房东,告诉他他要搬走了,但苏锐还住在这儿。
“好的。”BOB 说。非常干脆,绝不问你缘由,更不会动员挽留。
BOB 看起来并不关心他的生意,只是关心他的啤酒和太阳。换了别人早就把这么好地段上的公寓装修一番,贵贵地租出去,赚上一大把钱。可是BOB 只要有人租就可以了,他既不维修也不管理,图的是省心。
大淼开始来找房子的时候,BOB 一见到他,就问:“你是中国人吗?”大淼点点头,心里却想:难道我看起来像日本人吗?是,眼睛有点小。
BOB 说:“我和中国人在战场上打过。”大淼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变,他要租房子,房东却告诉他和中国人打过仗。
这叫什么事儿?
BOB 接着道:“我以前在朝鲜战场上与中国兵打过仗,现在我这里住了不少的中国学生,想想真是可笑,战争是残酷的,也是不必要的。我们与你们打完仗,又与你们和好,现在我们用的东西几乎都是中国制造的。哈哈。”大淼听了,才知道他是韩战老兵。父亲十七岁抗美援朝过,说不定父亲。与BOB 曾经在战场上碰过面呢!
BOB 回忆起当年当俘虏的日子:“他们对我们还是可以的。我们吃的比他们自己还好。我们吃的是蛋炒饭,他们吃的是白饭,只是白饭,没有别的。中国人和美国人再也不要在战场上见面了,那是残酷的事情。”
以后BOB 一见到大淼就要和他谈战争。每次大淼听到一定的时候,就举起手腕看表,做出一副有事待办的样子,说:“哎哟,我得走了!”
这时正与房东说着话。
“大淼。”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是天舒和杨一,来看房子。
“我朋友来了,我得走了。”大淼立刻对房东说,趁机脱身,免得老先生喋喋不休。
“来得正好,”大淼掏钥匙开门,“里面很乱,先有点心理准备。”
“说得好像什么时候整齐过似的。”杨一说。
“你要搬出去吗?为什么不和苏锐住了?”天舒问。
“这话说的,我和苏锐……我们俩又没登记。”大淼喜欢开玩笑,尤其喜欢和女孩子们开玩笑。
苏锐也在,天舒见到苏锐的第一眼,心就怦怦地跳。她对自己的心说,停一下,不能再跳了,再跳就要跳出来了。
“你们两个要搬家吗?”苏锐问。
“对,时间久了,总还是喜欢自己住。住在别人家里不方便,”杨一边说边往她的小本子上记着什么,“天舒,不想住宿舍了?你们宿舍区的环境不是挺好的吗?我每天早上六点钟晨跑都经过那儿。”苏锐问。
“是吗?”天舒问的是他是不是每天晨跑都经过宿舍楼。
“是呀。”苏锐答的是宿舍区的环境确实不错。
“你们俩是谁提出要搬家的?”大淼说,“一定是杨一。看你们俩的积极程度就明显不一样。”
天舒说:“对,你的判断完全正确。我完全是被杨一胁迫搬家的。她一个人租公寓嫌贵,拉我等于找了个合伙人。”
大淼笑:“天舒呀,争取尽快习惯杨一吧。我们都习惯她这种不讲理了。”
杨一说:“你们当着我的面还敢说我坏话,背后不知道说了我些什么。”
大家都笑了。
墙上有一幅字:“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天舒看见,笑:“我上次看到孔子的话是在中国餐厅的FOURTUNE C00KIE (幸运饼干)里面。”
“字写得很好。”杨一好像对什么都有研究,对什么都是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不过对书法她确实颇有研究。她的字画很好,曾经漂洋过海到过美国、日本展览,小时候很是得意。到了美国后,有一次一个老华侨找她,问她能不能搞一批小朋友的字画来外国展览,因为卖得很好。杨一恍然大悟:她小时候展览的字画没有一幅回来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谁写的字啊?”天舒问。
“一个朋友。”苏锐看了她一眼,说道。
天舒不知道这位朋友是谁,心想这位朋友对苏锐一定很重要。
杨一问天舒:“你觉得怎么样?这个公寓。”
“可以吧。”
“我也这么觉得。那你现在和大森去问一下房东有没有空房?”
大淼和天舒见到了BOB ,BOB 说很抱歉,没有空房,如果她们可以等,暑假的时候再来看看,那时通常会有一些变动。
天舒听了,颇为扫兴,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大淼见天舒不快,说:“来,给你猜个谜语吧。有一个人,是我父母的孩子,可他不是我哥,不是我弟,不是我姐,不是我妹,是谁?”
“是谁?”
“你猜。”
“猜不出。”
“这个人就是我。”
天舒果然哈哈大笑,大森自己却一本正经的。不像天舒讲笑话,别人还没听懂,她本人已经乐得东倒西歪了。
回到大森的公寓,杨一果然叫道:“这里又不成,我们只能到别处看看了。”
而天舒除了这里,不想搬到他处。
“找房子,找得我头都大了。”杨一叹道。
天舒趁机说:“那就别找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是一定要搬家的呀。”
此时,天舒想起大森的笑话,就对苏锐、杨一说:“我给你们猜一个谜吧。我父母有一个孩子,但他不是我的兄弟姐妹,这个孩子是谁?”
她的话音刚落,杨一、苏锐异口同声地说:“这个人不就是大森吗!”
大家乐不可支,目光一并指向大淼。这个曹大淼,一个笑话,奔走相告。
二、一事能狂便少年大淼在他“开窍”之前绝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好孩子。
婴儿时就很有个性,母亲早上七点喂奶,就得是七点整,晚一分钟,他把小嘴一扭——不喝了。
上幼儿园时,小朋友们都排排坐听老师讲故事、弹钢琴,大淼却在一旁捏泥巴。
到了上小学年纪,他不肯去学校。母亲对他说,你要是不去上学,会被抓起来的。我们国家的九年义务教育规定,你从现在开始必须上学,直到你初中毕业。大淼心情沉痛地到了学校,临别时对母亲说,我初中毕业,你要记住来接我回家呀。
小学时,同学们一放学就可以回家,他却被留下来背乘法口诀:—一得一,一二得二……三年级开始学应用题,“有一个池子,输水管一小时放水6O吨,6个小时才能放满池子;排水管一小时排水4O吨,如果输水管、排水管同时开,要多少小时水才能放满这个池子?”大家会了,可他不会,还自以为是地说:“输水管也开,排水管也开,这不是浪费嘛,吃饱了撑的!”
上语文课,漂亮的语文老师说,现在同学们用“虽然……但是……”造句。一只小手举起来:“我虽然成绩很好,但是我很谦虚。”
“好,下面曹大淼来造一个!”
“我,我不会。”
“不会,那你重复一下刚才那位同学的造句。”
“我虽然成绩很好,但是我很谦虚。”
“是吗广老师笑,大家也笑。
打这起,大淼再也不觉得语文老师漂亮了。
不久,同学们都开始写作文了,大淼还被留堂罚写字。
所有的人都认为大淼不会读书也不聪明,包括疼爱他的奶奶,只有一个人认为他是天才——年年考第一的姐姐小磊。
小磊曾经写过一篇作文,题目就叫《我的弟弟是个天才》。因为有一次,小磊教大淼数学,小磊正想讲,大淼拿起笔就画:小磊目瞪口呆,这是天才干的事啊!
“GENIUS(天才)。”姐姐一激动,就说英语了。
大淼的成绩处在小于6O分的范围,且固执地坚守着不肯突破。大淼不仅读书不好,而且顽劣异常。打架、砸玻璃……闯祸是家常便饭。
他和邻居的中学生在他们楼下踢足球,把二楼一户人家的窗户玻璃给砸了。男主人气急败坏地跑下来:“谁踢的?”
眼睛却死盯住大淼,好像就是大淼干的。大淼也绝,同样死死盯着人家,好像就不是他干的。
这样的学生,是被称为“差生”的,在中国的学校里,其“地位”可想而知。开家长会,他的家长从来没有准时回来过,总是被留下来,听老师的控诉:成绩差、不遵守纪津、作弊、打架、揪女生小辫等等。老师总结道:“没办法,他就是这么不争气。”
妈妈、姐姐回来,脸型走了样,尤其是母亲。大淼一直觉得对不起母亲。母亲是中学老师,就在他就读的中学里上班。正是因为他,母亲在讲台上无法像别的老师那样理直气壮。
“你说,你说你到底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
“你是不是抄作业,考试作弊?”
“谁都作弊,我看考第一的也在翻书。”
“你是不是揪女生小辫?”
“她坐在我前面,两个小刷子晃来晃去,我叫她不要晃,她晃得更带劲了,我就……”
“这么说,你们老师一点也没冤枉你了。对了,你还调戏女生?你才多大点的人,就这么流氓?”
“绝对没有这回事。”大淼想,这真叫冤。
那是一节语文课,同桌女生手臂过了他们的三八线,这是他们老早就在桌上刻的国际边界,老死不相往来。大淼毫不客气地用手臂捅回去,她以前曾无数次地捅过他,大淼终于逮到了机会。女生正在写字,被他一捅,火了,打了他大腿一巴掌,大淼奋勇还击——同样打了她的大腿。语文老师看见了,大喝:“曹大淼,范小华,你们在干什么?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两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
“小小年纪就……你拍拍他的大腿,他摸摸你的大腿,这是干什么?”
两个孩子脸“刷”地红了,虽然什么都不懂,却已懂得为不懂的事情害臊。面红耳赤似乎进一步说明他们心中有鬼,老师冷笑:“你们也知道脸红。”
大淼这一代男生,在许多问题上异常晚熟。现在老师将两个孩子心中最后的一点纯情也撕去,隐隐约约开始懂了起来,又懂得不透。就这样,同学们就“小两口”地起哄开来。大淼沉迷于武侠小说,就希望自己有一天法力大增,将这帮小混蛋打得落花流水,看谁还敢起哄。
谁也不乐意去开家长会。一张家长会的通知单在饭桌上推来推去,大淼希望妈妈、姐姐去,两个女同志嘛。最怕父亲去,父亲是退役军人,每次开完家长会回来,问也不问,就饱以老拳:“我叫你不争气,我叫你惹是生非!”
此刻已是窘,大淼不懂,也无所谓,心想:没有人去更好。这时候,奶奶从里屋出来,自告奋勇道:“我去!”
大淼这么分析他们家:他怕父亲,父亲怕母亲,母亲怕奶奶,奶奶怕他。父亲疼姐姐,母亲、奶奶疼他。
这位善良的老太太显然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她说:“不就是开个家长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大淼从那一刻起就打算孝敬奶奶一辈子。
奶奶似乎对她疼爱的孙子一无所知,当班主任气愤地数落完大淼一打的不是后,这位历经磨难的老太太竟会笑眯眯地问:“老师,我们大淼平时跟谁一起玩啊?”
“他能跟谁一起玩?还不是一群跟他一样的差生。”
奶奶于是胸有成竹地说:“所以呀,我们大淼经常和他们在一起,会受影响的。”
班主任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你提醒了我,以后不能让他们在一起玩了。”
“唉,这就对了。”奶奶说。
“他们跟大淼在一起,会受影响的。”老师说。
可怜的奶奶好像还想辩解些什么,好为孙子讨回公道。
班主任一句话就把她打住了:“您到底是不是他亲奶奶啊?!”
当然后来老师和别人不再找家长了,直接找大淼本人。
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长大了,大淼也觉得无奈。
三、我应该读书了大淼的状况一直没有改善。突然某一天早上醒来自言自语:“我应该读书了!”像冬眠苏醒一般,急切地要寻找什么。
当时姐姐小磊已经上了北大,大淼扬言要上清华。当然没有人把它当真,同学们说:“这小子又吹牛了。”老师。
父母语气委婉、态度和蔼地说:“知道努力就好。”
大淼真的开始读书,晚上不看电视、不下五子棋。大淼交代奶奶,有他的电话,一概说他不在。奶奶点头答应,可电话一响,态度就不自然了:“找大淼啊,大淼他、他不在啊!哈哈哈。”奶奶竟忘乎所以地笑起来,把大淼给出卖了。
大淼气呼呼地从房间里跑出来兴师问罪一番又回房读书。大淼确实开始发愤了,小磊有一次很温柔地悄声打探:“老弟,最近该不是受什么刺激了吧?”
当然大淼还是会讲些笑话逗女生们抖着肩膀“咯咯咯”
地乐,跟男孩儿打打小架,和老师吵吵小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在高考前的关键时刻,大淼照样打球。他的几个漂亮的投篮动作引起体育老师的注意:“你丫,可以考虑考体院,那儿收分低。”大淼笑笑,又是一个漂亮的投篮动作,“这玩意儿,玩玩可以,哪能拿来当专业呢?”气得体育老师七窍生烟。
然而仅仅因为大淼的学习成绩排名一直上蹿,他的形象立刻由“差学生”变成了“好学生”,在校的“政治地位”
芝麻开花——节节高。大淼觉得有新社会当家做主的感觉,要是早知道读书对学生这么重要,早读了。老师们都说大淼开窍了,又说男孩子就是男孩子,起步晚,后劲足,不像一些女孩子到了高中就不行了。如同雨果的一番见解:一个人浪荡不驯,如果他们有钱,人们会说,这些是佳公子;假如他们是穷人,人家则会说,这些是二流子。同样,大淼成绩差时,大家说他是没出息的小混混;现在他成绩好了,大家说那是才子的个性。他的缺点也变成了优点。谁不爱才呢?
据说大淼上了清华后,他的大名时常被班主任提起:“以前我教过这么个学生……”可爱的老师像讲故事一样夸大了大淼的劣与优,在素昧平生的师弟师妹们听来,简直近乎神话:大淼一个十恶不赦的地痞流氓悬崖勒马改邪归正,成了国家栋梁。以至于在美国,遇见他中学的小师弟说:“噢,你丫,我知道,就是从人渣变成人才的那个。”大淼说,我什么时候是人渣?又什么时候成了人才?莫名其妙!
大淼刚上清华,小磊已大学毕业出国留学了。大淼又像赶班车似的考TOEFL 和GRE ,大学毕业也跟着留学。
当时他们的班主任老师说:“每年都走一批人,虽然见怪不怪了,但总觉得自己都是在替别人培养预科生。”
有同学安慰老师说:“老师,您得换个思考模式,您得想美国不是替我们国家培养博士、硕士吗?”
老师说:“我何尝不希望如此呢?可惜没有什么人回来。”
“慢慢地,这个现象会改变的。再说就比例而言,出去的人越多,回来的人也会越多。”
临走的前一天,他与父亲有一次谈话。
“这些钱,你带着。”父亲将换好的美金放人一个信封里,装进大淼的口袋,“出门在外要好自为之。”
“噢。”好自为之,实在是一句很难懂的话,叮咛还是警告?担心还是提醒?他知道他给父母带来许多麻烦,但他还没给美国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他好自为之什么?
父亲叹口气:“抗美援朝那阵子,我和美国兵打了一仗,现在你们两个孩子都到美国去,想想真不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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