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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喜太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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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福笑咪咪地看着,因惊愕而小嘴微张的吉祥,苍白的双颊难得红润。
“大姊,人的个性、喜好都会因‘情’改变,我怎么会例外?”
“是这样吗?”怪了,不过下场雨而已,怎么一家子姊妹全变了?
“对了,大姊,我前几天有算到,步家就快脱离贫穷了,马上就有万两黄金入袋。”
“万两?”吉祥瞪大眼。“纳福,你说的是真的吗?”她们步家就要过好日子了?
“当然,我有骗过你吗?”纳福笑着回答,清澄的眸光,掠过一抹看透世情的冷漠。
※ ※ ※
“呼呼……呼……”招喜捏紧手中的街道草图,气喘吁吁地站在街口,走到街底,就可以回到客栈了。这是她第一次,出门没有迷路。
纳岚疾为免她迷路耽误送信的时机,不惜撑着身体,为她绘制一张城内街道简图。他说,这次他全靠她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迷路,她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真的做到了,原来她还是有救的。
她迷路的本事,是全遥安城都知道的事,却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只要有一张简图,她就不会迷路了,连关系亲匿的姊姊们,也只是给她找路回来的时间,就是没想到帮她画张图认路,而他──却想到了,也帮她画了。
他也说,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这话如今听来,也不无道理,她真的不得不怀疑,纳岚疾是不是比她的姊姊们,更了解她。
怪的是,当她将埋藏多年的秘密全告诉他后,她没有秘密可能被泄漏的恐惧,相反的,她有种被小心护卫的喜悦。
她和他都握有彼此最私人的秘密,像是拥有一段不可告人的关系一般,带点刺激、也带点禁忌,仅须一个眼神交会,唇语暗示,他们就能了解对方。
这种感觉是她未曾体验过的,她确实有些……乐在其中,更甚,奢望能就此延续下去。因此,无论说什么,她都不会让上官翼抓走他。
她想出个法子,从客栈门口出发,一路往东走,沿途撕下他的人像画,出了城门顺利将信笺交给寒春,回程再绕另一边,反正有草图帮助,她不怕走错路。
幸而下了一整天的雨,许多摊贩都没做生意,因此街上少了许多往来的行人,她只要小心一些,都能很顺利撕下画像,不然就是故意将画像泼湿,让墨晕开,这样啥也瞧不见。
忙了一阵子,总算毁坏大部份的画像,她也能稍稍安心些,然后顺道去药铺,帮他买了伤药回来。
今天她所走的,没有一条是冤枉路,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找路上,眼看她就要顺利走回客栈了。招喜松了口气,不敢多耽搁,连忙快步走回客栈。这一刻,她比谁都高兴,而她迫不及待,想将这份喜悦与他分享。
回到客栈,发现门口围着黑压压的一群人。
看到这等阵仗,招喜的心凉了一半。“借过!借过!”好不容易拨开众人,招喜闯到前头,正要踏进客栈,立即让手持武器的士兵给拦了下来。
“有反贼在里头,上官大人下令即刻起,谁都不许入内。”
士兵毫无起伏的语调在招喜耳边响起,如一记闷雷打在她的心坎上。
反贼?!上官翼要抓反贼?不,纳岚疾还在客栈里。
招喜浑身抽紧,屏住了呼吸。“别拦我,我要进去。”她脸色一白,努力挣脱士兵的箝制,就怕迟了,她会见不到他。
“谁都不许进去。”招喜的反抗,惹恼了卫兵,他大手一推,一个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地,招喜仍不放弃,迅速站起身,继续与士兵僵持着。
“让我进去!我是步招喜,就住在这间客栈里,我为什么不能进去?”
“烦死了,不准就是不准。”士兵火了,用力一推,招喜跌了出去,这次摔的不轻,跌的一身伤,还需靠旁人搀扶,才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招喜姑娘,你先别进去,听说有反贼藏在里头,你现在进去,万一被反贼伤了,岂不是冤枉?”
“是啊,好不容易抓到危害城里平静的反贼,还是别妨碍上官大人抓贼吧。”
“走开!你们这群三姑六婆懂什么?不知道真相就别乱说。”
上官翼灭了纳岚疾的国家,他来找他复仇,有何罪?更别说冠上反贼的罪名。
招喜猛地大声叫吼,吓的一群人连忙噤声,瞠大双眼,不敢置信。
趁着众人呆楞之际,招喜又挤到最前头,试图踮起脚尖,观看客栈内的状况。
慌张失措的招喜,脑袋一片空白,强烈的不安充塞心中,她强烈的怀疑上官翼的出现,只怕和大姊吉祥有关。她明知道大姊对他有偏见,却还将他留在客栈里,她果然是天生的大笨蛋。
可惜,无论她再怎样自责也于事无补,现在,她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
她不想失去他。
就算与所有人为敌,包括疼爱她的姊姊们,她也在所不惜。
第十章
“纳岚疾,原来你就躲在这里。”
上官翼长臂一扬,将他猎下来的大鹰尸体,扔在纳岚疾跟前。
“可恶,原来是你下的毒手。”纳岚疾望着相处多年的爱鹰,就这么死了,愤怒地捏紧拳心,上官翼亦是他怨恨多时的灭国仇人,怒火遂跟着越烧越旺。
“我正好奇遥安城里,怎么突然多了只大鹰,原来是老天爷在暗示我,你这只大漠孤鹰就藏在这里。”瞪视与他势均力敌的敌手,上官翼冷笑着。
“安、安儿,他……他究竟是谁?”一旁的吉祥要不是求安搀着,只怕一双腿早软了。
她以为他不过是小妹随便捡回来的伤患,怎知,今天上官翼带着一队兵马冲了进来,开口就说谋刺朝臣的凶手就躲在她这儿,吓得她差点晕厥过去。
“纳岚疾就是背叛皇朝,碎叶小国的太子──”
“够了,上官翼,碎叶毁在你的手上,是我们运气不好,若我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决计不会如此容易就败给你,我一点也不心服。”
纳岚疾一边咬牙咆哮,一边用眼角余光,来回搜寻招喜的身影,她不在,远比上官翼的存在,更让他惊心。她究竟上哪去了?
纳岚疾实在不愿将上官翼的出现,和招喜的失踪联想在一起,他确信,她不可能出卖他,因为她是如此信誓旦旦,一定会保密到底,就算眼前的情况对她不利,他也会选择相信她。“招喜在哪里?”不管如何,他都要见上她一面。
“说到招喜,我还真要感谢她,派人盯住她果然是正确的,我早在猜,如果没人帮你,你是不可能平安躲在遥安城里,而不让人发觉,招喜正是掩护你的人。”
上官翼一字字说的仔细,不止纳岚疾脸色骤变,连吉祥她们脸上也写满惊愕。
“小四?天啊!她竟然隐瞒我这么严重的事。”吉祥大叫。
“天杀的混蛋,我家小妹都让你给带坏了,你这个卑鄙的恶徒,利用招喜的天真,掩护你的阴谋,亏她还这么护着你,你竟然如此利用她,你这么做,对得起她吗?”下意识的,吉祥认定单纯的招喜,是不可能藏着这样的心思。
“哼,舌头是你的,怎么说在你,我管不着。”纳岚疾知步吉祥对他有偏见,他也懒得和她口舌争辩,现在当务之急,该是思考如何脱身。
“该死的家伙,你敢欺负小四,我、我步吉祥绝对不饶你……”吉祥见状,拿起一旁的矮凳,就要往纳岚疾的头上砸去,却被一双纤细的小手给拦了下来。
“大姊,凳子是用来看戏的,可别拿来砸人,会出人命的。”纳福接下凳子,坐了下来,手上还捧着刚冲好的热茶。
“纳福?你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出来了?快回去休息!”
“不碍事的,再睡下去就要错过好戏了。”纳福微微浅笑。
“纳岚疾,你不用做困兽之斗,乖乖束手就擒,我敬重你是个可佩的敌手,会保留你的尊严,希望你别为难我,跟我上朝廷一趟。”
上官翼一生征战无数,能与他势均力敌的,也只有他──纳岚疾。
“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抓我行,只要让我见招喜。”他要确定,她是否安好。
“你还敢见她?你害她害的不够吗?你分明是故意离间我们姊妹的感情。”吉祥厉声质问。她千不该万不该,答应招喜留下这祸害。
“哼。”纳岚疾轻哼,撇开头,不愿与吉祥一般见识。“上官翼,没跟你分出胜负,我真不甘心,比拳脚、论刀剑,我样样都不会输你。”
“若你非纳岚太子,我倒想跟你比试比试,只可惜我们这辈子,只能是永远的敌人,来人──”
纳福即时阻止上官翼。“等等!上官翼,你应该没忘,你还欠我们步家最后一个条件吧?”
“二姊!你怎么……”求安惊呼出声。
纳福轻声安抚吃惊的姊妹们。“你别急,先听我说。”
她转过身,看着上官翼。“我记得上回求安告诉我,她用玉佩向你要求了两件事,因此还剩下一个机会,是吗?”
“没错,你们步家有任何要求,但说无妨,我上官翼绝无第二句话。”
“话别说的太早,这件事你未必肯看在步家的面子……”
纳福状似无害的浅笑,让上官翼心底直发毛。“说吧,我听就是了。”
“很好,我的要求很简单,我希望你和纳岚疾,公平来场对决,由胜者决定一切,败者不得有异议,怎样?”
“这……”上官翼果然如纳福所料,陷入深思。
纳岚疾惊讶地望了纳福一眼,怀疑她是来帮他的,只是,她又是为什么?
彷佛猜到他的疑惑,纳福浅浅一笑。“纳岚公子,别猜疑,我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论哪个妹妹,我都疼。”
她一番话,像极了暗示,不知言者是否有心,但听着确实有意了,纳岚疾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定不负步二姑娘所托。”
瞧纳福与纳岚疾一来一往,吉祥看的一头雾水。“福儿,你究竟在做什么?”
“大姊,别急,好戏才刚开始呢。”纳福拉着吉祥坐在她身旁。“上官翼,你考虑的如何?”
“怎么?你害怕与我对阵吗?”纳岚疾轻讽,只要激怒上官翼答应与他一战,他未必会输,这也是他唯一能取得胜利的机会。
“我上官翼心中没有害怕这两个字。”纳福拿玉佩要求他,他无法拒绝,可如此一来,纳岚疾说不定有机会脱困,但他绝不会让他,再一次从他手中逃脱。
“好,就这么办。”上官翼答应了。
“那就由我来当评判,要打到何种程度,你们自个儿决定,如果没有问题,可以开始了。”
说罢,纳福悠闲端着茶碗,喝了口茶汤润喉。“大姊!什么都别说了!来看戏吧!顺便挑挑妹婿!如何?”
“妹婿?”有没有搞错啊,要她收纳岚疾那只泼猴当妹婿,还不如先勒死她。
场外看的兴致盎然,场内打的精采热闹,任何拿得到手的兵器、刀剑,皆可当成武器,拳脚功夫亦不限。今日一战,再次确定纳岚疾与上官翼,势均力敌,凑巧两人皆有伤在身,可说是一场再公平不过的较量。
但对单纯公事公办的上官翼而言,终究敌不过夹着强烈意志力,无论如何都要求胜的纳岚疾。
纳岚疾明白,只要他赢了,上官翼就无法为难他,说不定他还有脱身的机会,或许还能带着招喜一块走,想到这儿,他更卖力了。
渐渐地,纳岚疾占了上风,上官翼露出疲态,开始抵挡不了纳岚疾猛烈凌厉的攻势,有败下阵来的迹象,求安站在一旁,看得是频频吸气,满心的不安。
※ ※ ※
过了一个时辰,两人还没分出高下,经过激战,两人身上布满大大小小的伤,伤痕累累,不忍卒睹。担忧至极的求安,再也无法忍受漫长的等待,甘冒上官翼的怒火,一心只想结束这残忍的斯杀。
如火如茶的争斗,让上官翼和纳岚疾开始对彼此感到佩服,逐渐衍生出惺惺相惜的诡异情绪,由一开始必置对方于死地的心态,转为试探对方能力深浅的较量。
“好样的,不简单。”上官翼真诚喝采。
“你也不是省油的灯,难怪我们碎叶赢不了你的飞骑营,据我所知,你的亲人为柴贼所害,你又何必为他做事?”纳岚疾也开始对眼前的敌手,好奇起来。
“我上官翼不为名利做事,保卫边疆安危,仅是我的本份。”
“果然,我没看错人。”
打着、打着,两人竟然开始攀谈起来。忽然之间,上官翼一个旋身,见到求安高举起一张短凳,往纳岚疾后边跑来,眼看就要砸上他的后脑杓了。
“慢着,别动手!”上官翼惊呼出声,对象是求安。
“怎么回事?”纳岚疾主动停下手来,以为他喊的是他。
“碰!”凳子敲断的声音。
“鏮!”接着是碟子碎裂的声音。两声巨响传来,还来不及弄清楚怎么一回事,上官翼与纳岚疾不约而同,感觉到后脑杓受到重击,两人身体一僵,顿时失去知觉,当场昏倒在地。
回荡在厅内的,不再是兵器交击的声音,而是两名女子急促的喘息声,两人抬起头,对望一眼,同时看见彼此眸里的惊愕与不敢置信。
“天啊!招喜,是你!”
“三姊?!”
求安与招喜对看好几眼,再看看彼此手中残余的凶器,确定动手把上官翼敲昏的,是招喜手中的雕花大青盘,将纳岚疾击晕的,则是求安手中坚固的短凳。
她们姊妹,啥时有这么好的默契了?
“咳。”纳福站起身,以咳嗽声打破沉滞的气氛。“对战双方皆头破血流,倒地不起,因此我评判,这场对决获胜的一方是──步家姊妹。”
“纳福?”吉祥瞠大眼,嘴张得老大。“我想问……这场戏,是你故意安排的吗?”
看着吉祥大受打击的疑呆模样,纳福笑咪咪地回答:“是故意的,只是我没想到,求安和招喜真来上这一招。”
“惨了……这次真的玩完了。”
吉祥翻了翻白眼,她真想就这么一路装死下去,可以预见是,待他们清醒后,情况将是无法想像的惨烈,说不定连她这间喜福客栈的屋顶,都会被掀了。
呜……她还是先去收拾细软,准备逃命要紧。
※ ※ ※
“疾,醒醒,快醒醒。”找个检视纳岚疾伤处的藉口,招喜费了好大一番劲,才将他拖回房间,她得赶在上官翼恢复意识前摇醒他,好叫他赶紧离开这里。
“唔……痛死我了,又是哪个混蛋家伙暗算我!”纳岚疾抚着后脑杓的伤处,痛的龇牙咧嘴。
见他满身伤痕的醒了,招喜心疼万分地扑进他的怀中,焦急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对不起……”
没料到她会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表达她的情绪,纳岚疾的心,还处在剧烈的震荡中,久久无法平息。半晌,他才回神过来,眼前的人儿,脸黑了、衣衫脏了、头发散了,脸蛋、手臂都有伤痕。
纳岚疾放松紧绷许久的心房,看见满身狼狈的她,已大致明了她的状况。
她一定是排除万难,才能闯进被上官翼派兵包围的这里。
“你总算来了。”有她在,他满身的伤似不觉得疼了。
“这是什么?”看到她怀中塞着一堆纸,他好奇地抽出其中一张,摊开一瞧,赫然发现是他悬赏万两的人头画像。
招喜拿出一叠厚厚的缉拿公告。“我下午帮你送信的时候,这些画像已经贴满遥安城的大街小巷,我以为全撕下来,你就没事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啧,看来上官翼下定决心,非让我出名不可。”
“对不起,我来不及阻止他们……”她惊慌啜泣着,一辈子都无法忘记,乍见他与上官翼对阵斯杀,她紧张的几乎快要崩溃,一口气哽在喉中,让她无法呼吸。
“没关系,这一天迟早会来,只是我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对了,你将信送出了吗?”
“这次我没有迷路,拼了命赶回来,还爬墙、钻狗洞,拚命想法子进来,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还好,她赶上了,还没失去他。
“不要哭,这不像你。”趁着低头的当下,纳岚疾不着痕迹吻去她的泪。
“你没发脾气,也不像你。”她大胆搂住他的颈子,偎近他伤痕累累的胸膛,却听到他吃痛呻吟出声。
“我压疼你了吗?对、对不起……”招喜手忙脚乱撕下裙摆,小心翼翼帮他擦拭伤口。
“不碍事,见到你都不疼了,我想上官翼应该会比我还疼,你那碟子可扎实地砸在他头顶上,脑袋不开花都难。”
“我那算什么,三姊怎么可以把凳子往你头上敲,这会闹出人命的,早知道我该拿根铁条来拚命才是,便宜了上官翼那家伙。”她说的义愤填膺。
“铁条?你去哪学到这么狠的招数?上官翼好歹也是你三姊夫。”他促狭地问道,事实上,他看到上官翼被砸,可比谁都开心。
“我管他是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你。”直到现在,她依旧惊魂未定。“上官翼带着重兵包围客栈,他根本想置你于死地,我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
“那你三姊怎么办?伤了上官翼,可是会伤了她的心。』这小女人有进步呢,看来他越来越有希望,取代家人在她心中的地位,这样她就能义无反顾跟他走。
“我……”那时候情况危急,她压根儿没有想那么多。“我……没有多想,我只怕……会就此失去你……”她小小声说出答案。
纳岚疾的心漏跳一拍,看着人儿涨的绋红的脸蛋,心口一阵搔痒,大掌慢慢收拢,搂紧怀中的温香,他的唇角勾起弧度,笑意逐渐加深。“真怪,我昏迷前,脑海中出现的,竟是一张女人的脸……”
“哪个女人的脸?”招喜敛住笑容,蹙起眉心,心头忐忑不安。
是了,她从来没问过他,是否早已娶妻,毕竟身为一国太子,可能早有婚配对象,说不定都有孩子了,她果然还是不够认识他,一切都太迟了,她早已管不住自己的心、自己的思绪。
“噢,我想想……”纳岚疾嘴角噙着笑。“我记得她的眼是长这样,鼻子是长这样,连唇的形状都是这个样……”
他以指腹游走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真怪,她怎么看起来这么像你?”
霎时,她明白他是存心逗她,招喜禁不住红了眼眶。“纳岚……”
话还未及说出口,她的唇舌先被纳岚疾的薄唇占领,他灵活的舌尖,大胆地逗弄稚嫩的丁香,尽情啜取她口中的甜蜜滋味。
这是他第三次教她这门学问了,招喜慢慢闭上双眼,双手圈在他的腰际,享受他极富侵略性的深吻,随着他越来越私密的缠吻,她烫红了双颊。
恍惚间,她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成为他的一部份。
“快,纳岚疾就在小四的房里。”倏地,房外传来吉祥黄莺似的嗓音。
“糟了,大姊来了,你赶快离开这里。”她离开他的胸膛,着急地催促着。
“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这是我帮你准备的包袱,还有一些乾粮,一件御寒的衣物,你提着它,跟着我,我带你从庭院墙边的狗洞离开,那里可以避开上官翼和大姊,应该能安全脱身。”
招喜二话不说拉着纳岚疾,推开窗跃出房间,直往后院跑。匆忙奔到后院,她迅速将包袱塞入他手上。“快从这里出去,我帮你挡人。”
发现纳岚疾仅是用一双黑眸凝视着她,一动也不动,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招喜急了。“纳岚疾,你还楞在这里干嘛?快走啊,你以为我能帮你挡多久?快走啊。”不论她如何推他、打他,他依旧不为所动,只是望着她。
他的视线,让她觉得浑身发热,一股灼热从耳根子烫到面颊,她宁可那热烫的感觉,是因为她在生气,气他不知好歹,而不是因为他看似深浓的眸光。
“快走啊,你为什么不走?”别这样看着她,她怕自己会舍不得他走,可他一定得走,不然就会没命。
无预警地,纳岚疾突然一个施力,将人儿紧紧拥在怀中。“招喜,跟我走,我要你。”
招喜身子一僵,屏住了呼吸。“你……要我?可我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你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再说皇朝子民,应该都是你的敌人,你为何要我?”
“上官翼是我的敌人,不是我的仇人,我跟他之间,应该在战场上公平较量,而不是流于情绪性的私斗,这对碎叶国的百姓并无任何助益,皇朝子民,更不会是我的敌人,因此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这辈子我只要你,跟我走,招喜,只有我了解你。”
直到这一刻,纳岚疾才明白,为何他见到上官翼后,并没有强烈想杀死他的欲望,为被灭的碎叶国人复仇,因为上官翼出兵攻下碎叶,乃是基于保卫皇朝的安危为考量,并非出于侵略。
打从一开始,他就不赞成父皇与吐火罗联手并吞西域小国,反攻皇朝的举动,皇朝就算国势倾颓,仍有许多名将功臣辅佐,他们碎叶不过是一弹丸小国,焉有能力与之抗衡,兴兵求战只是自取毁灭罢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碎叶兵败被灭,百姓流离失所,被战火吞噬,这一切的灾难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
“疾……”招喜落下泪,他的提议确实让她心动。“抱歉,我不能跟你走,我的亲人都在这里,何况我们步家还欠有一大笔的债务,我不能丢下姊姊们辛苦,一个人快活,所以……”
“小四,千万别做傻事。”
远远地,就听见吉祥的呼声,包括上官翼在内,步家三个姊妹都来了。
“大姊、三姊夫,小四求求你们了,放过他吧。”直觉地,招喜伸出双臂,将纳岚疾护在身后。
“他不能走,纳岚疾是通缉钦犯,我必须抓他回去受审。”上官翼神情严肃。
“咦,若我没记错的话,刚刚那场对决,妹夫好像不是赢家。”纳福暗示道。
闻言,上官翼敛紧眉心。“是,我输了,纳岚疾也没有胜利。”
“那最后的结果,当然就由招喜和求安决定,你们有异议吗?”见两人摇头,纳福将视线转向姊妹两人。“那你们两个又怎么说?”
无任何犹豫,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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