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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重新开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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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迅,你又翘课了,怎么屡劝不听呢。」男人刚好从厨房出来,手拿着三人份的松饼和热咖啡,看见少年下意识地皱眉训话。
「你有朋友来了?」吐舌,少年转话题。
「这……」男人斯文的脸露难色,他没想过思迅那么快回来。
有古怪哦。方思迅挑挑眉,正要好好审问。
「思迅。」威严的男声突然响起。咖啡馆最内侧的桌子坐着一男一女,二人不徐不疾地来到少年面前。
男的年约五十多岁,两鬓霜白,西装笔挺,手上戴着劳力士钻石手表,一副商界成功人士的典范。而女的大概三十出头,腹部微微隆起,作成熟优雅的少妇打扮。
「思迅,我跟你爸特地来看你。」少妇率先露出亲切笑容,招呼道:「你看来气色不错。」
方思迅不语,脸上凝满寒霜。一旁的卓远文看得心头一颤,他从没见少年的脸那么冰冷,那双眼中的恨意简直令人心寒。
「思迅……」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方思迅看他一眼,冷声质问:「他们怎会在这里?」
不待卓远文回应,思迅的父亲方君泽轻咳一声,代答:「几天前我跟纽约大学联络,商量关于成立方氏教学基金的事。我跟建筑系的主任聊起来,才知道你现在是纽约大学的学生。你这孩子,念书是好事,怎不告诉家里?」
「哼,早知道这书不念也罢。」思迅低声咒骂。
方君泽权当听不见,迳自说下去,道:「总之你肯回去学校就好,爸会支持你的。你以后只管专心念书吧,不必再打工。你这孩子,瘦多了,在外面吃苦了是吗?以前发生的事算了,既往不咎吧。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只要你改过,爸一定会给你机会。」男人呵呵笑着踏前一步,伸手想摸儿子的头。
思迅厌恶地闪开,抿着薄唇不发一言。他恶恨父亲那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姿态。
方君泽的手尴尬地凝在半空,他的妻见了连忙上前打圆场。
「看你,好不容易见到儿子,你马上就跟他训话,烦都烦死了。」少妇微笑,握住丈夫的手温婉地劝道:「思迅跟以前不同了,现在斯斯文文的,刚才乍见几乎认不出来,你也不必再为他担心。」
「嗯。」比起以前染金发,打扮新潮古怪的不良少年,现在的名校生儿子当然顺眼得多。方君泽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宣布好消息:「思迅,你平姨怀孕了,你快要当哥哥,要给弟弟树立好榜样。」
少妇也露出幸福的笑容,依偎在丈夫身边。
方思迅看着他们只是冷笑。
「狗男女。」冷冷的一句让众人变了脸色。
「思迅,以前的事是我不好,你针对我没关系,但别怪错你爸,你爸一直很想念你……」少妇惨白着脸。
「你还对那畜生这么忍让干嘛?你没听到他怎么骂我们?」方君泽气得发抖。
「够了,要上演夫妻恩爱夫慈子孝的戏码,你们一家三口只管去演,但不要算上我。这里不欢迎你们,立即给我滚!」思迅疾声厉色,不留半点馀地。
「思迅,别这样说话。那是你父亲和继母,你不能侮辱他们。」卓远文看不过眼。
「他们做得出来还怕人说吗?」倔强少年大声反驳,怒叫道:「那对狗男女做那么多苟且的事,你为什么要偏帮他们?他们给你什么好处啊?你收了他们钱吗?」
「思迅!」卓远文气煞,厉声道:「你当我是什么人?」
方思迅一愣,冷静下来。
「对不起,你不了解事情始末,我不该迁怒你。」低声,少年红着眼睛,向世上唯一的『亲人』低头,「我不是故意质疑你的,但我好怕那女人对你花言巧语,你又听信了她。远文,她是个淫妇,不管她之前跟你说什么,你千万不要相信。」
「你说什么!孽子!不许你污蔑小平!」方君泽大怒,若不是被妻子拉住,他早冲上来扑杀亲儿。
「嘴巴放干净些,不要胡说八道!」卓远文也生气了,温文儒雅的脸上罕有地出现怒气。
「你不相信我吗?你宁愿相信那贱女人?」少年惨白了脸,伤心到极点。为什么每个人都被那女人迷惑?父亲如是,现在卓远文也是。就连初恋情人,当日也听信女人的话,相信她是个好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了自己好,「混蛋!你根本不知道那女人做过什么好事!为什么就要偏帮她啊!」
「你闹够了!思迅!」男人低喝。
「不,思迅没说错,你别骂他。」少妇颓然,惭愧地说:「是我劝思迅的恋人跟他分手,让思迅到美国升学的。」
「你这样做也为了思迅的前途。」卓远文说。
少妇掩住脸孔,「我做的不止这些。为了让离家出走的思迅回来,我故意设计两个少年。我到他们俩人打工的店,暗中付钱让老板开除他们,害他们每份工都做不长久,生活陷入困境。后来我又要胁思迅,若他不乖乖去美国,就对他的恋人和朋友不利。」
卓远文呆住了。方思迅双眼几欲喷火。当初知道女人做了什么好事时,他真恨不得杀了她。而事隔两年,再一次听到女人承认罪行,他还是一样的生气。
「这些事全是我的主意,小平只是听我的吩咐办事。」方君泽维护妻子。
「不,思迅,你爸爸什么都不知道的。」妻子也维护丈夫。
少年怒极反笑。
「恶心死了,你们做戏给谁看?反正你们奸夫淫妇蛇虫一窝!统统给我去死吧!」方思迅说着抢过卓远文手中的托盘,劈头朝二人砸去。
「不!」卓远文大吃一惊,来不及阻止事情发生。方氏夫妇被烫热的咖啡淋了一身,方君泽的脑袋还被砸到了,「思迅,太过份了!伤了人怎么办?!你快道歉!」
「奸夫淫妇死了最好!」少年嗤之以鼻。
「思迅!」气极扬手。但二人眼神接触,卓远文看到少年深藏的伤痛,心中不禁一软。
「不,远文,不要打思迅。」少妇扑上来拉住男人。
方思迅看见气往上冲。
「谁要你装好心了!」狠狠一推,少妇踉跄后退,脚步不稳跌倒地上。
「啪!」
重重的耳光落下。
少年皮薄,白晢的脸颊迅速红肿,留下五道清晰的指印,看起来甚可怕。
「你向孕妇动手,实在太过份。」卓远文心痛,也痛心疾首。
方思迅呆若木鸡,他从没想过卓远文会动手。
「假如你平姨和腹中宝宝有个万一,我饶不了你!」方君泽抱着爱妻怒叫,恨恨地瞪着儿子。
「嘿……」方思迅笑了,冷看着众人,道:「她们母子的命是命,我和我妈就是不命了。」
「思迅!」卓远文心头一颤。
少年决绝地转身而去。
第七章
    下午,阁楼
自思迅习惯整天待在卓远文身边,这里已经成为储物室。
卓远文抬头看着天花上紧锁的暗门,不管怎样叫喊都没有回应,最后好只动用后备锁匙。
「打扰了。」爬上来。男人已经做好了被痛殴的准备了,可是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昏暗的阁楼一点动静的没有。
「思迅,你在干什么?」卓远文走前了几步,眼睛适应了微弱的灯光,他看见少年在一角收拾行李。自己买给他的东西全都被拣出来丢弃,这也罢了,最令人难以忍受的,是思迅连大学的书本和功课撕烂。
「这又何必?!」男人心里又疼又生气,一边弯腰收拾,一边说:「你以后不上学了吗?就算你要赌气也不要蠢得赌上自己。」
「谢谢照顾,不再见了。」方思迅不理,拿起行李就走。此刻的他连跟卓远文吵闹的情绪都没有了。
「你走到哪里?」卓远文连忙上前抢过行李箱,「思迅,不要这么任性好吗?」
「还我。」方思迅冷硬地说。
卓远文有点生气,道:「一走了之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就不能好好的商量?」
「没什么好商量。」抢回属自己的东西,思迅恨恨道:「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你跟那对奸夫淫妇一起去死吧。」
「我刚才送你父亲和继母到医院,所以才没有立即来找你。」卓远文解释。事实上那记耳光才出手便已经后悔了。见思迅跑掉他本追上去,但怎也不能放着方氏夫妇不理。
「哦?那贱女人死了没?是一尸两命才好!」刻薄地说了一句,少年倔强地提着行李离去。
卓远文皱着眉,冲他背影淡淡地说:「胎儿没了。」
方思迅剧震,霍地回身,皮箱重重掉到地上。
「假的,大小都平安无事。」看着少年震惊惨白的脸,男人嘴角泛起浅浅的,安慰的笑,柔声道:「看,你并不是真心希望他们出事。」思迅始终是个好孩子。
思迅气得脸都绿了,一条条青筋在薄肤下清晰地浮现。
「卓远文!你这混蛋!给我下地狱吧!」少年冲上去拳打脚踢。
卓远文自知理亏,抱住头让他打个够。
「混蛋!混蛋!混蛋!」骂一千遍都没法解恨。思迅手酸,跌坐地上喘气,眼角不争气地红了。
卓远文忍着身上的疼痛,上前轻轻抱住他。
「对不起,思迅。」摸摸少年高高肿起的脸颊,男人柔声说:「还痛吗?我不是故意打你的。」
发泄过后泪腺特别脆弱,思迅埋首在男人胸膛。
卓远文轻轻拍着他的背以示安慰,说:「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是个很善良的孩子,决不会故意去推一个孕妇。放心吧,没有人会怪你。」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奸妇淫妇一家三口死掉最好!」狠狠挣出男人的怀抱,思迅跳起来怒叫嚣道:「假如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会在贱女人的肚子上重重踹上几脚!」
「思迅!」卓远文愠恼。少年怎能说出这样残酷的话。
「卓远文,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站在哪一边!」方思迅亳不退让,放话道:「我不想再从你口中听到那对狗男女的名字了!」
「够了,思迅,他们是长辈,你嘴巴不要太毒。」
「你决定要帮他们是吧,好,那我走便是了。」思迅脸上血色尽褪。
「我不是要偏帮谁,你且不要激动。」卓远文踏前一步。
方思迅退后,踉跄退至墙角。
「为什么?你已经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好事,为什么仍要帮他们?!」少年心有不甘,像只受伤的兽般嘶叫。
卓远文沉默了片刻,道:「我也是在帮你。思迅,你希望跟家人,至少你的父亲和好吧?你知道他是很爱你的。」
「没有这种事!那死老头才不爱我!」
「你知道他爱你,你也希望挣取他更多的注意,所以你才故意堕落,令他伤心。」卓远文摇头,语气温和而无奈,「你总是以伤害自己来惩罚别人,稍有不如意便糟蹋自己,让爱你的人心痛悔恨。这样做是不对的,只会令关系更加恶化。」
「不是!我才不稀罕那死老头注意什么的!我恨他,更恨那贱女人!」少年失控大叫。
「思迅,当年拆散你跟初恋情人的确是他们不对。可是你就不能体谅一个父亲的心情吗?未成年的儿子爱上同性,亦难怪方先生反应激烈。」卓远文耐着性子说,「我刚才跟他们谈过了,二人也很后悔。他们会去跟你的恋人道歉,而只要你肯原谅,他们愿意做一切去补偿。思迅,也许你会说现在做什么都不能弥补当年的伤害,但至少他们愿意尽力。」
「你是来当说客的?」方思迅盯着男人,心头一片冰凉。他还以为卓远文心疼他,特意来安慰他的。
卓远文不否认,继续游说:「当年的事,其实大家也有责任。」一顿,「不是说同性恋不对,但你离家出走,为了相识不久的男孩伤透父亲的心,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理亏吗?」
「卓远文,你到底收了什么好处?居然这样费心。」少年目不转睛。
「思迅!」卓远文气煞,也感到心灰意冷。自己不知费了多少唇舌才说服方君泽认承错误,愿意接受儿子与众不同的性向,但他的苦心只换到思迅的质疑,「好吧,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法子。就当我瞎操心,以后你的事我不再多管,你要走要留也随便。」
「卓远文!」看着男人冷淡地离去,方思迅忍不住大叫。
卓远文停下脚步,回头,拧着眉心。
「好吧。」方思迅咬着唇,道:「你去跟死老头说,答应我一事,我便考虑原谅他。」
「是什么事?」卓远文轻轻问。
「跟那贱女人离婚。」
「你说什么?」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少年这么恶毒。
「跟那贱女人离婚。」方思迅重复,而且脸不改容。
卓远文震怒,再次涌起掌掴少年的冲动。
「就算你恨她当年做的事,她的出发点也是为你好!」
少年倔强地抿着唇。
男人彻底失望了。
「方思迅,你的行为令人发指。」卓远文转身而去,发誓决不再回头。
「卓远文!」思迅大叫。
男人的步伐没有稍停,少年心底涌起强烈恐惧。
他要失去他了吗?
「不要走!卓远文,你知道吗?那女人……她杀了我妈妈!」
「是那对奸夫淫妇杀死我妈妈的。」方思迅痛苦地掩脸。
世上有一种伤口永远不会结痂,一直鲜血淋漓,稍微触碰即痛不欲生,只能把它深深埋藏。所以那段往事,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即使是刻骨铭心的恋人——提起过。
「现在你什么都明白了吧?」少年咬着牙,看着呆若木鸡的男人,心里有点恨。恨自己居然被迫到这地步,被迫揭起最痛的伤,忆起恨不得让大脑屏蔽掉的往事。
「这怎么可能?前任方太太是病逝的。」卓远文吃惊,难以置信地摇头道:「思迅,就算你不喜亲再婚,也不能把这么重的罪名扣到他们头上。」
「我没有!我说的是事实!」少年狂叫,悲痛欲绝。
方思迅的样子实在不像作伪,卓远文的心狂跳,喃喃地说:「有什么搞错了吧?我记得很清楚,当年的报纸杂志有刊登方太太的死讯,她是急病去世的……」
「笨蛋!只要有钱,要报纸刊登什么都可以!」方思迅恨恨地叫。
男人浑身一震,像被雷亟中一样僵住。
「不可能的……」他不相信。以十年前的社会环境和司法制度,方氏虽然有钱,但也不可能只手遮天,「思迅,一定有什么搞错了,当年你还是个小孩子……」
「虽然我只有八岁,但那天发生的事,我永远不会忘记!」方思迅泪流满面,「那天……是我生日,妈妈特地为我庆祝,我还清楚记得她打扮得很美……」
少年的思绪飞回到童年,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意,凄酸的笑意。
「妈妈平常很多应酬,可是那天她一直陪着我,陪我玩游戏,给我买玩具,唱歌和说故事给我听,还亲手为我做生日蛋糕。那个蛋糕很漂亮,涂了很多奶油,放满新鲜的草莓,相信一定好好吃。我舍不得吃掉,吵着要等爸爸回来才一起吃……」凝噎。思迅垂下眼皮,拳头紧紧攥住,过了好一会才能继续。
「妈妈听完一言不发,丢下我起身离去。我叫了她一声,她回头朝我笑了笑,那笑容得比哭更可怜。我很害怕,知道自己说错话惹妈妈难过了。那时我虽然小,但也察觉到父母感情不好,佣人们又时常背后闲聊,说爸爸在外面有女人。」
听着少年幽怨的声音,卓远文非常不安,喃喃地说:「会不会搞错了……那时……」
「那时我不该提起爸爸的……」方思迅垂头,抱着膝迳自说下去,「我怕捱骂,不敢追上妈妈,只好在小客厅等爸爸回来。等着等着,我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了不知多久,又迷迷糊糊地醒来。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家里所有灯都熄掉,到处都黑漆漆的。八岁的我很怕黑,于是便跑去找妈妈。我摸进了妈妈的卧房,那里亮了一盏很暗的台灯,爸爸还没回来,妈妈一人睡在床上。即使睡着了,妈妈还是好漂亮,她化了妆,擦了玫瑰红色的唇膏,还穿上鲜红的晚装,那件长裙是她最喜欢的……」
卓远文听到这里顿感寒意透骨,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
方思迅脸色如雪,轻声续道:「我爬上床,叫了几声妈妈,但妈妈没有醒来,于是我便在她身边躺下。有妈妈在身边我不怕黑了,但我觉到她的身体好冷。我说:妈妈你冷哦?小思给你抱抱。就这样我搂着妈妈的身体,很安心地睡着了。」哽咽。
「思迅,别说了。」卓远文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抱住浑身发抖的少年,自己的身体也颤抖,「别再说下去。」
但方思迅神情恍惚,好像失控般无法停下来。
「我是被保姆的尖叫声吵醒的。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已经被她抱了出去。然后我看到家里所有人都慌慌张张的赶来,保镳,司机,厨子,花王,清洁工,还有我爸爸。我看到他冲进房间,然后里面响起呼天抢地的哭声。我想进去,但保姆紧紧抱住我。过了没多久,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医护人员用担架把妈妈抬出来,还用白布把她严严密密地盖住。保姆捂住我的眼睛叫我不要看,我拚命挣扎,脱出她的怀抱,扑到妈妈身上,扯下那块白布。我妈妈的脸……至死都是那么漂亮的。」落泪。
「思迅……」卓远文不由自主闭了闭眼,嘴巴干涩得发苦。真的不愿相信,宁死都不愿意相信事情的真相居然这么残酷。但少年悲凄的神色和红肿的眼睛,都表明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实的。
「我妈妈死于服毒自杀,在法律上没有人需要负上责任,但事实上她是被那对奸夫淫死杀死的!就算他们没有亲自动手,但他们手上的血永远都洗不清!」把深藏的伤痛化作言语,痛苦好像找到出口。方思迅昂着头,瞪着通红的眼睛,直看进卓远文的眼底,问道:「我不该恨吗?你还是觉得我错了吗?」
卓远文听见他问,胸口突然像撕裂般痛。
「思迅……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低喃。男人跪在少年身前,紧紧抱住那纤细的身躯,只能反来覆去地说:「对不起,思迅……对不起,我不知道……对不起……对不起……」
而被温柔的气息包围,强忍的泪水反而奔流而出,尽管方思迅努力地抑制,仍不禁发出抽噎声。
「我好恨。」少年断断续续地诉说,「妈自杀前特地穿上红衣,她恨死了那两人,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坚持永远永远都不原谅他们。」不能叫杀人者偿命,甚至不能完完全全切断那天生的,源自血液的亲情。对父亲,心底总留着一丝眷恋不舍。这份矛盾叫年少的他痛苦,不知所措。
男人无言地收紧臂弯,像恨不得把人挤进自己体内。少年温热的泪划过他的脸,缘着腮边颈项留下水痕,待滴落心头已是冰凉。
「对不起,思迅。」语气说不出的沉痛。
「傻瓜,干嘛一直道歉?」思迅勉强镇定了自己的情绪,抬头笑了笑,道:「不是你的错啊。杀手凶手不是你,你也是不知道真相才会跟我吵起来。」
「我……」卓远文掀动嘴唇,一脸内疚。
「别再道歉了,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方思迅掩住他的嘴巴,轻轻说:「我只是觉得害怕。那贱女人总是害我失去身边最重要的人,我爸,我妈妈,安泰……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我不想失去你!」
卓远文眼角湿了,揉揉少年的头道:「傻孩子。」
「告诉我,我会失去你吗?卓远文。」明澄的眼睛水波流转。
「思迅……」男人欲言又止,最后轻拥着少年,说:「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
「万一他们要胁你,迫害你,用肮脏手段害你的店倒闭呢?」思迅还是感到不安。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我保证。」
卓远文温柔的声音带着莫名的安全感,方思迅放心了,得寸进尺地要求:「答应我,你会永远信任我,不受任何人离间。」
「嗯。」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也不会再打我。」
「嗯。」
「也不骂我。」
「嗯。」
「不再说教。」
「嗯。」
「不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嗯。」
「我犯错你也不许生气。」
「……嗯。」
答允了若干平等或不平等的条款,卓远文也提出要求。
「思迅,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好。」只是一件的话他不吃亏。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你也不可以伤害自己。」
「嗯。」一阵心甜。
「一点点都不可以。」
「知道了。」
「这包括不准动不动就说不念书。」
「你真的很在乎我念不念大学吗?」方思迅侧头想了想,慷慨地说:「好吧,为了你,我怎样也完成它。」
看见少年一副『你要感激我的表情』,卓远文翻个白眼,道:「念书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别人。」
居然不领情呢。方思迅扁扁嘴,道:「哼,那我还是不要念了。」
「思迅!」卓远文气煞。
「反正你答应了,不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得意貌。
男人没辙,只得低头,「好吧,当了是为了我,请你用功念书,不要放弃。」
少年心满意足地答应,又提醒,「你欠我人情哦。」
卓远文忽然一笑,轻轻说:「思迅,我欠你的一辈子也还不清了。」
方思迅听见高兴得很。
泪痕犹未干透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
很美,很可爱。卓远文情不自禁吻下去。
转眼到了十二月,普天同庆的圣诞前夕。
自那场风波过去之后,卓远文和思迅的生活回到正常的轨迹。至于那个意料之外的吻,二人都很有默契都不再提起。只是从那时开始,空气中彷佛有种异样的情愫在流动。
「啊?」
「对、对不起。」在挤拥的厨房相逢,身体不经意发生触碰,二人都像碰到烙铁般弹跳开。
「没、没关系。」脸红脸红,托盘都差点打翻了。
「……」
「……」
「那个……」找话题。
「我先去工作了。」低头而去。
「思迅最近好奇怪啊。」一旁的艾美侧着头,看着少年的背影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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