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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尽情未了-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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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宋雅芙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外的何逸舒。何逸舒一身的风尘仆仆和疲惫,两个女人激动的看着对方,逸舒把手中轻便的行李一放,接着两个女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宋雅芙松开逸舒,退后一步的打量着逸舒。

“有七年了吧!”雅芙笑着叹气。“你真的跟七年前完全的不同了,再也不是那个成天调皮胡闹、爱捉弄人的小鬼了!”

何逸舒淡淡地一笑,神情落寞地回看着雅芙,脸上有股怎么也抹不去的历尽沧桑感。

“你坐一下,我去给你倒杯果汁。”一说完,宋雅芙转身走向厨房。

何逸舒往沙发一坐,环顾四周,表情是那么的凄然和无助,令人看了心酸。

宋雅芙端了两杯果汁出来,递了一杯给逸舒,然后往逸舒的身边—坐。

“你这几年好吧?”雅芙看着逸舒。“听我妈说你去了欧洲。”

何逸舒喝了口果汁,朝雅芙淡淡的一笑。“回美国没多久就去了,然后一待就是五、六年!”耸了下肩。“直到去年实在混不下了,才又回到美国。〃

“你……”雅芙迟疑了一下,才犹豫的开口问道,“你结婚了吗?”!

“在欧洲的第一年就结了!”何逸舒将果汁一饮而尽,轻轻的将杯子搁在茶几上,满脸的无所谓。“是个英国人!”

“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逸舒自嘲的一笑。“只维持了半年就离了。之后我就从一个国家流浪到另一个,到现在还是一事无成,没混出半点名堂。”

“我印象中的你不是这样!”雅芙注视着逸舒,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些什么。“你为什么不回来?你明知道我哥哥在等你!”

何逸舒猛的起身,和雅芙拉开了一段距离,背对着她。

“他现在好吗?”语调不稳的。“还在等我吗?”

宋雅芙没吭声。

何逸舒转过身,急急的解释着。“我知道我没有资格问,只是……”

“他还没有结婚!”雅芙淡淡的开口,打断了逸舒的话。“不过已经有个快论及婚嫁的女友了。”

宋雅芙说完,仔细的打量着逸舒。

何逸舒的视线投向远方,喃喃的自语着:“相遇是缘起,相识是缘续,相知是缘定。”接着轻叹一声。“忘了是在哪里看到的。”

“那你这次回台湾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逸舒无可奈何的一笑。“也许过一阵子我就回美国,反正目前没什么要紧事,到处的晃嘛!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宋雅芙责怪的看了逸舒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未免太见外了吧!我们随时都欢迎你,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看了?!七年前没有,七年后也不会!”

何逸舒笑笑,又走回雅芙的身边坐下。

“你知道吗?小宝都要国小毕业了!”雅芙充满了母性的骄傲说着。

“哇!”逸舒惊讶的笑着摇头。“我走的时候他才念幼稚园而已,天!真的有这么久了?!”

正说着,门铃声响个不停,雅芙优雅的起身走去开门。

何逸舒则盯着茶几上的花瓶发呆,没一会,她猛然的感到来自背后的一股寒意,她缓缓的起身,转过头,怎么也没想到迎上的却是宋伟杰冷冽、毫无暖意的双眸!

宋伟杰的神情却似乎是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她,他一步步的朝逸舒逼近。

“好久不见了!”宋伟杰冷冷的注视着逸舒。“你还记得我吧?!”

何逸舒的心一颤,却本能的武装起自己,勉强的一笑:“怎么可能忘呢?”

“是的!”宋伟杰的肩突然一垮,痛苦的一笑。“我想也是不可能!因为我就没办法忘记!”

何逸舒咬着牙,强忍住泪,哀伤的看着宋伟杰。

宋伟杰重重的叹了口气,坠入了回忆的深渊。

宋太太坐在沙发里,看着面无表情的儿子。

☆☆☆

宋伟杰轻轻的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冷静而没有丝毫的表情,用着无关痛痒的语气道:

“妈!你真的确定这样做好吗?”他顺了顺头发,站起身看着他五十开外,却依然风韵犹存的母亲,“你明知道我看不顺眼这种小鬼!”他又瞄了茶几上的相片一眼,习惯性的皱眉,把手放进了裤袋内。“尽管我知道自己的毅力和耐力惊人,但是我不认为我受得了这个有着庞克式的五彩短发、和太妹般穿着的小鬼!”停了下。“你确定她真的成年了吗?”他略带嘲讽的说着。

宋太太看着自己高大、冷峻的儿子,她可以感到他强烈的反对和不赞成,她也知道这对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伟杰!”她慈祥、轻柔的喊了一声。“逸舒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个小大人啰!看照片后面的日期,那已经是三年前的照片了,谁没有年轻、叛逆、想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的历史?!”她笑了下,似乎在回忆。“你念高中的时候,还不是抽烟、喝酒、逃学、打架、交女朋友的。哪样新鲜的你没尝过?!大过、小过、警告通知不断的!而你不也过来了!”她看着儿子脸上难得的笑意,曾几何时他已变成一个冷漠、刚硬又绝不温柔的男人。“看看你现在不是又稳重、又成熟,一副泰山崩于前也不改其色的架势!”

“那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三十二了!”他收拾起脸上的笑意,又恢复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爸爸的事业做得那么大,我又没多几个兄弟来分担责任,所以我既没有权利也没有时间再过那种疯狂而漫无目的的生活!反正我也过厌了!需要工作上的挑战来满足自己!”

“我知道!”宋太太安慰的喝了口茶。“我的意思是要说逸舒也会长大啊!她用眼神指了指逸舒的相片。”瞧瞧她的五官多清秀,眼睛又大又漂亮的,笑得那么甜,还有对可爱的小酒涡,真讨人喜欢!“她像推销什么似的如数家珍,也不管她儿子嫌不嫌烦。

“妈!”他啼笑皆非的望着他的母亲。

“你不要心存排斥嘛!你何阿姨信上也说了,她是拿逸舒一点办法也没有。再加上那个外国佬惹出来的纠纷,她才不得不把逸舒送回台湾一阵子,不会太久的!更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生活!”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小鬼相处,你明知道我连舅舅的角色都扮演得不太好!”他有点沮丧的往沙发一坐。“她在台湾总还有其他的亲戚吧!或者……”他停下来,侧着头看了看他的母亲。“我愿意负担她住饭店和在台湾的生活费用!你也知道我没有一天空闲,大大小小烦人的事和一大堆的会议,回到家实在没有精力再去侍候一个小鬼!”

“我到日本也不过三个星期而已!”宋太太无可奈何的说道,“哪里知道就这么凑巧。而且逸舒也不是小鬼!用不着你时时刻刻去盯着她、陪着她!”她拍了拍儿子的肩。“你何阿姨是妈妈大学时的室友,又是最谈得来的朋友,说什么我都不能放着逸舒的事不管。我只是希望你有空就陪陪她,带她四处走走、看看的,又不是要你当保姆,放着正事不做的守着她!”

宋伟杰挑了挑肩,手不经意的抚平西装裤上的皱褶。

“何不让她到妹妹家住?”他抱着最后一线生机问道,反正他绝不轻言放弃。“雅芙和立雄都是老师,一定可以变化她的‘气质’。”他冷冷的嘲讽道,“何况我们孤男寡女的总是不太好!”

“得了!”宋太太放心的笑着。“我知道你对小女孩没兴趣。而且就我所知,光公司里那些崇拜你、处心积虑想逮住你的那些女人就够你去应付的了。”收拾起玩笑的口吻。“你妹妹白天既要去上课又要照顾小孩,实在也够她折腾的了,哪来的精力再去照顾逸舒呢?”

宋伟杰深吸了口气,似乎再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理由和藉口,平时做生意的精明头脑、敏捷的应付,这会全派不上用场了!他真是心有不甘,突然的觉得自己被彻底的打败了。这个尚未见面的小鬼,彻底的粉碎了他的计划,破坏了他原来可能优哉、写意的生活。再瞄了相片一眼,那女孩脸上自信、明朗的笑容似乎是在嘲弄他此时的无可奈何,一股连他都无法控制的怒火正往上冒,她人不在这里都能使他的脾气和冷静失去控制,真不知道见到她本人时会演变成如何?也许是场世纪的大灾难。

“你怎么不说话了?”宋太太关心的问道。

“我能说什么?”他微微的牵动嘴角。“她有没有打算待多久?预定何时回去?”

“伟杰!”宋太太嚷嚷道,“逸舒人都还没到,你已经在算计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去?!”

宋伟杰忍不住的掏出烟点上了火,打破了他在家尽量不抽烟的习惯,猛的吸了一口。“我实在不知道现在年轻女孩的心里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来往的女人都是……”

“我知道!”宋太太略带怒意的打断了她儿子的话。“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女人吗?不是欢场中的就是那种烟视媚行、一派浪漫的新女性,我可把话讲在前面。”她严肃的看着他。“你玩玩可以!要认真就不必了!那些女人都别想进我宋家的门!”

“妈!你扯到哪了?!”宋伟杰把烟摁熄。

“反正逸舒的事就是这样了!说不定她现在变得又端庄又成熟的,人都是会变的嘛!给她一个机会,说不定她还可以教些东西给你!”

“是啊!”宋伟杰冷笑道。“我真的要期待看看她能教我什么了。”

“逸舒是大后天的飞机,详细时间你何阿姨会再打电话来,到时你就抽个空去接机!”

“妈!”他不同意的抗议着,猛的站起身。“星期六上午我要到台中的工厂去视察,下午要招待新加坡来的一个客户,谈一笔大生意,晚上又有个推不掉的应酬,我哪来的时间去接她?!更别说侍候她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不是我不近人情或真的对她心存偏见,我实在是走不开!”

宋太太侧着头想了一下。“那你派个人去接她。”

“这样好了!我要雅芙去接她,然后晚点我再到雅芙那儿把她认领回家。〃

“这样也好!反正我和你何阿姨是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负责好她的一切!”

“好了!妈!”宋伟杰不耐烦的挥手。“我会把她照顾好的,你就别在那瞎操心!只要她别和我过不去,我会奉她为上宾!”

宋伟杰拿起了茶几上的相片再一次的端详着,相片中的女孩似乎在对他传递着某种讯息,笑容甜得令宋伟杰感到无法抗拒,忘却了对她的敌意和排斥。

“怎么样啊?!一切都没问题吧!”

“就算有我也会克服的!”宋伟杰收拾起复杂的心情,淡淡的说着,声音中有着坚决和绝不妥协,他不相信自己会被这个小鬼难倒。

这时宋太太在心里笑着,她和何忆心私下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能配成一对,两人也好更进一步的结个亲家缘,问题是如何使一个不肯被绑住的男人,和一个不受传统、礼教束缚的女孩拴在一块的。真的要靠缘分了,宋太太心里想着。

☆☆☆

“什么?!”宋伟杰对着电话大声的吼着,使得站在他面前的秘书吓得笔都掉了!“你说你不能去接机是什么意思?!”

“小宝人不舒服嘛!”宋雅芙把话筒拿远点。“我本来想带他一块去接逸舒的,结果他病恹恹的不想动,我又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你随便派个人去接她就是了嘛!”她隔着电话建议道。“现在才三点半,赶去的话还来得及!”

“真是……”宋伟杰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会议室里还有新加坡的客户在等着。

“我早晚会被你气疯,也不早点说,临时叫我上哪去找人?下班的都走了,留下来的又都走不开!”

“哥!小宝不舒服又不是我能预料到的,而且我又不知道她会不会说中文?你的外语是一流的。你抽空去嘛!生意交给其他的人去办就是了。否则花钱雇他们做什么?!”

宋伟杰斜坐在办公桌的一角,手指则不耐烦的敲着桌面,怎会这么麻烦?!“好吧!你好好的照顾小宝,我自己处理了!再见!”

挂上电话,他站起身,抓起了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要张副总拖延他们一下,最好是设法把会议延到下个星期,我会再打电话回来,必要时我再赶回公司一趟。”见女秘书不停的点头,他想了下说:“晚上‘汇丰’那要陈经理先去帮我挡一下子。”然后他翻了下桌上的一些文件,抽出其中的几张递给他的女秘书。“这些拿到‘公关部’,要他们尽早的对外发布!”

秘书小姐依言的点点头走出办公室,他瞄了一眼腕上的表,沉着地走出办公室,心里只有不满和愤怒,这个尚未见面就叫他秩序大乱的女孩,她最好是长大了,最好是已经转变成一个温婉,懂事的女人,他可没有时间、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侍候她的!

等他跑步冲进机场的大厅时已四点半,他摘下墨镜,四处张望着,怎么也没见着相片中的女孩,如果她依然是那头庞克短发,应该是很好认的。何逸舒没找着,倒是不少女人在对他送秋波,眼神中流露着明显的邀请和挑逗,他冷冷的一笑,女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他愿意,女人将是他生活中最不会缺少的东西!

在原地张望,守候了半小时,他告诉自己他放弃了。本想到服务台留话,但想到他又不知道她的英文名字,也没搞清楚她到底懂不懂中文的。反正他是仁至义尽了,等不到人也实在怨不了他,再戴上墨镜,他潇洒的走出机场的大厅,朝他的跑车走去,看看表,他满意的笑着。还赶得上“汇丰”的晚宴,至于这个叫逸舒的小鬼,她只有自求多福了。

☆☆☆

何逸舒拖着大箱小箱的行李,更不提肩上的一大堆袋子、背包的,好不容易的走进了机场的洗手间,搁下那一堆东西,只拿了套衣服及随身的重要袋子,然后进厕所内换掉了她身上那一身淑女衬衫及圆裙,出门前她母亲硬是软硬兼施的强迫她穿上,只为了能给台湾的宋阿姨一个好印象。她母亲始终不知道一件事,她恶作剧的换掉了她母亲本来要寄给宋阿姨的那张她的淑女照,而改寄了张三年前她那张颇具“历史”价值的庞克照,想到这,她忍不住的笑了,她等着看宋家人见到她的表情。

穿上了牛仔裤和T恤,她感到自在、自信多了,打开门,来到洗手间的镜子前,将一头长长的头发梳得发亮,用面纸把脸上的汗和灰尘拭掉,真的舒服多了,这时她才能真正的、关怀的笑,看着反映在镜中自己的笑脸,难怪杰基要说她是他所见过最甜、最迷人的中国女孩,她不高,但骨骼发育均勺,五官又细致,使她看来楚楚动人、令人怜爱。但天知道她是个运动方面的高手,尤其是跳舞、撞球……样样精通。

看看表,已经四点半了,她已经在大厅中央站了好一会,也没有半个人和她说话,更别提什么接机的人,低下头,在袋子里找宋阿姨的电话,幸好没掉,走到公共电话前,拨了宋阿姨家的电话,响了半天却没人接,使她不禁丧气不巳,搁下电话。妈妈曾提到宋阿姨还有个三十多岁的儿子,希望他不会太难相处。

叹口气的呆立在原地,一想到被“放逐”到台湾她就有气,若不是杰基那混小子,扬言得不到她就要和她同归于尽,她妈妈也不会吓得把她往台湾送,害她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被放鸽子。想到这,她的眼眶湿湿的,觉得好累、好倦,她想回洛杉矶,想回到妈妈温暖的怀中,回到她所熟悉的生活和世界,她想念她那群朋友,即使是必须面对杰基也可以,她要回家!她不要留在台湾!

失神的对着地址发呆,离开台湾十几年了,她又一点方向感也没有,打起精神的找了个服务生,协助她把这一堆的行李弄上计程车。她大哥送她到机场时还曾嘲笑她是想到台湾定居,而她看着身边的行李,也忍不住的笑了,现在正值夏末秋初,她又不知会待多久,只好能带的全带了,平常用得到的要带,她用不到喜欢的东西也要带。

由高速公路下来,她直觉到台北变了好多,完全不同于她六岁离开时的印象,变得更加的进步、繁荣、吵杂而混乱,一眼望去,满街横冲直撞的车子,她怀疑自己会有勇气在台湾开车。这里一点也不像她在洛杉矶居住的小镇,那里又安静又祥和、保守。她突然的想到三年前她放暑假顶着庞克头回去时,曾吓坏了当地看着她长大的邻居们,让她那当教授的父亲气得要和她脱离关系,发誓再也不让她到纽约去玩,并禁足了她两个星期,直到头发恢复原色为止。此刻她异常的想念她那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她宁愿面对他也不愿到台湾来,她就不信杰基真的敢对她如何?!他只不过虚张声势,想吓吓她而已,偏偏妈妈被他吓得差点崩溃。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幢二层楼的别墅前,又劳驾司机协助她搬下所有的行李,付了钱道过谢后,望着远去的车影,她又拿出地址再核对了一遍,好在没错。看着深锁的大门,她猛摁着门铃,结果是没人开门也没人应声,她颓丧的往台阶一坐,将一些较贵重的东西揣在身边,其他的就随意的散置在脚边,用手支着下巴,看看身边一幢幢的高级别墅,笑着想到日子也许不会太难过吧!她在家给母亲宠惯了,实在是过不来苦日子,记得参加女童军的夏令营,每个小女生都快乐无比,只有她是笑着去,哭着回来的,直到现在,她还恨透了露营,搞不懂大家干嘛放着舒服的床不睡,到野地去自己生火煮东西,睡在帐篷里喂蚊子?!愈等愈困,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忍不住的打了个哈欠,于是她将头搁在膝盖上,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进入了梦乡。

☆☆☆

宋伟杰小心的把车子开进他家的车道,正要摁下控制大门的按钮时,差点被眼前的景象吓倒,看着台阶上大袋小袋,大箱小箱的行李,还有一个双手抱膝,趴在膝盖上睡着了的女孩,一头像丝缎般的长发遮住了她的整张脸,缩着的身躯使她看起来异常的柔弱,娇小。这会是那个一头庞克短发的女孩吗?!但除了她不可能是别人啊!这可是一大奇迹!远超过他所能意会、想像。

他微带笑意的打开车门下了车,疾步轻声的来到了她的面前,弯下身,半蹲在她的脚边,轻轻的摇了摇她的肩。

“拜托!妈!再五分钟就好!”她依旧没动,但咕哝不清的以流利的国语说着,似乎还以为自己是在家中的床上。

“喂!逸舒!”宋伟杰不禁在她耳边轻柔的叫着,真的还是个小孩,他被她可爱的低语给逗笑了。“醒醒!”他继续地轻拍她的肩,顺手把她的东西移开,在她的身边坐下。“你可以先醒过来一下吗?”

何逸舒拨开头发抬起头,眨着惺忪的双眼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不禁眼睛一亮,即使他是坐在她身边,她都必须抬头看着他。他有一头极短又极浓密的头发。锐利的眼神、冷漠的五官、粗犷的线条、历尽沧桑般的神情,使他看起来相当的严峻、不容易接近,但是却又那么的迷人。她心中想着,如果他到美国去的话,一定可以成为红模特儿,不过他可能不屑去从事那种出卖色相的职业,她诚心的希望这个好看又性格的男人是她的宋大哥。

宋伟杰被自己强烈的心跳给吓住了。他见过也玩过相当多的美女,已经多到即使他见了再美的女人也顶多一笑而巳,但眼前的这女孩使他感到莫名的心悸,使他强烈的感到自己将会因她而失去某些他绝不轻言放弃的东西。在她脂粉不施的脸上,有着刚睡醒后的自然红晕,眼神中所流露出的纯真,诚挚的令人无法设防,搭配得天衣无缝的五官,两片小小的红唇,他简直迫不及待的想看她的笑容。老天!他在心中骂着自己,又不是年轻小伙子了,已经没有什么女人可以使他心动的了,但这小鬼就是使他充满了柔情,想保护她、想疼爱她。

两人就这样对看了一会。

“你就是宋大哥吧!你不知道我今天的飞机吗?”直到何逸舒以略带质问的口吻问道,两人才一起打破刚刚心神交会的凝视。“你知道我在这个台阶上坐了多少个小时吗?”她愈想愈火,一到台湾就受这种活罪,明明在美国待得好好的,却被一个浑小子逼得到此避难,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抱歉!”宋伟杰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也不禁有点慌了手脚。“我到机场时已见不到你的人,实在是有事耽搁,我真的很抱歉!”他耐着性子的解释着,他该先回家一趟的。都是那张该死的相片,而且还有今晚那场该死的应酬,否则也不会让她在门口坐了这么久的,他一阵心疼及不忍。

何逸舒瞪着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焰。“你知道一个人坐在这里有多无聊、多乏味吗?万一我碰上坏人怎么办?宋阿姨答应过我妈妈,说她会好好的照顾我的,结果呢?”她愈说愈顺口,愈骂愈流利的,用手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自己说嘛!”

宋伟杰猛的站起身,低下头看着这个看似温柔、甜美,实际上却是个骄纵,任性、易怒的女孩。他先清了下自己的喉咙,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告诉自己她还是个小鬼,不要和她计较,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她还没有长大。

“让你在这里干等是我的错,有个生意上的应酬实在是非去不可,我诚心的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真的没时间想那么多,否则我早就先回来一趟了!”他试着好脾气的和她讲理。

“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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