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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七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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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这种机会我还犹豫什么!
苏瓦特狠狠咒骂着自己,他挥舞着长剑,一个箭步冲到赛里斯面前。
“皇兄危险!”
赛里斯和苏瓦特同时回头,阿帕拉带着近卫军出现在门口,同时一支利箭呼啸着向赛里斯飞来。
命运降临在来不及思考的瞬间。
苏瓦特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箭。
“苏瓦特,你……”
赛里斯抱住那摇摇欲坠的身体,颤抖的说不出话来 ……
凌乱的金发抚过他的脸,毫无血色的唇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逐渐模糊的意识里苏瓦特听见自己干冷的讥笑。
……。三生有幸,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赛里斯王子。
一股突然袭来的剧痛穿过他的脊背,直击他的灵魂。
汉蒂里……现在就杀死赛里斯太便宜你了。我会一点点的……亲手毁灭你的一切。
令人窒息的黑暗沉沉的压下来,背部一阵抽痛,柔和悦耳的声音飘过耳边。
“……好了,这样伤口才不会化脓……”
苏瓦特喘着气,拼命睁开眼睛,一张俊朗的脸庞正朝他俯下来,狡黠的碧眼在黑暗中似笑非笑 。
“阿帕拉殿下!”
苏瓦特刚要从床上坐起来,背后又是一阵抽痛。阿帕拉赶紧扶住他:“你伤还没好,千万别乱动!”
“属下无能,竟让太子身陷重围,请殿下治罪。”苏瓦特垂下眼帘。
“呵呵,看来这个舍身救主的功臣真是烧得厉害,满口胡言乱语的!”
阿帕拉摸摸他的额头,顽皮的一笑。
“你现在可是赫梯的大英雄啦;父皇准备了无数黄金珍宝,还特意赶到哈利卜城,要亲自迎接你得胜归来。可惜……不老老实实养伤的家伙没资格得到奖赏,来,乖乖躺下,我去给你拿点吃的。”
晶莹粘稠的蜂蜜从闪闪发光的瓶嘴里倾泻出来,沉甸甸的流入精美的银杯。镂空银盘里堆满小山似的葡萄、杏子、石榴和各式各样的异国干果。铁锅里,热气腾腾的肉汤飘来诱人的香味。
苏瓦特安静的躺在床上,望着阿帕拉小心翼翼的为他熬汤,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从心底升起。
……这个人,也是乌尔苏。汉蒂里的儿子,论阴谋与心计,和他骄傲的皇兄几乎不相上下……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无法对他产生敌意……是因为他轻浮外表下深藏的亲切与平和,还是他不经意间流露的,酷似奈芙瑞斯的淡然微笑……
苏瓦特的心像被小刀狠狠割了一下。
奈芙瑞斯,我已经多久没想起你了?
或许……我不该为赛里斯挡下那支箭。
阿帕拉小心盛好一碗汤,端到苏瓦特手里。
“好好休息吧。父皇不在皇宫时需要有人代理朝政,我现在就得赶回哈图萨斯了。”
他走到门口,停下来,背对着苏瓦特,漫不经心的说: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的,我还是得感谢你救了哥哥。”
他的声音很轻,但那深不可测的语调却让苏瓦特心头一震……
“很好,比我想象的还合身。从今以后您就是近卫队长米什哈路的亲信了。”
幽暗的密室中,苏瓦特打量着那名身着赫梯军服的叛军统率,不由的轻轻赞叹――浓密的胡须已经剃去,卷曲的长发绑在身后,肩上一条做工精美的披风――这身打扮,俨然一名普通的赫梯军官。
“哼,你本可以砍下我的脑袋向皇帝邀功请赏。为什么要救我,又把我安插在自己身边,给我穿上这身令人厌恶的服装?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叛军统率冷冷的问。
“企图?!”
苏瓦特笑了。
“……我和阁下的企图,恐怕十分相似呢。”
“什么?”叛军统率的脸色铁青。
苏瓦特轻阖眼帘,没有感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风,在空旷寂静的黑暗中飘旋。
“……出征前的祭典上,我在雅兹里卡亚圣岩壁看到了赫梯历代君主的浮雕……被称颂为雷电之子的阿尼塔,建造现今都城的哈图西里,还有疾风般横扫美索不达米亚,却在十五年前神秘死去的穆尔西里大帝……浓密的胡须,傲慢的黑褐色眼睛,那位君主的脸,和当今皇上没有半点相似……我当时并不吃惊,因为汉蒂里陛下是三十年前移居哈图萨斯的北方贵族,靠着和穆尔西里联姻才成为赫梯亲王,图里亚斯大会议长,他身上没有半点源自阿尼塔的皇室血统…… 可是再后来,我又遇到了你……”
苏瓦特睁开眼睛,目光灼灼的盯着叛军统率:
“……当时我的感觉,就好像亲眼目睹穆尔西里大帝复活了。”
诡异的笑容扭曲了嘴唇,对方用颤抖的声音问:
“……这就是你留我一条生路的理由吗?”
“一个酷似先帝的赝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苏瓦特冷哼一声,
“……我需要的,是正宗的皇族之血!”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柔和。
“……军队中一直流传着一个谣言……一个关于为什么帝国连续十五年没有选取米什哈路的谣言不管享有多么华丽的名分,米什哈路自古以来就是议会用来牵制皇帝的棋子,这个被所有贵族觊觎的职位从不允许平民染指……直到不久前,太子殿下提出比武选拔米什哈路。殿下本想彻底斩断贵族对这个位置的痴心妄想,却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打乱计划……”
苏瓦特淡然一笑。
“将士们的疑惑也传染到我……为什么议会眼巴巴的看着米什哈路之位空闲了十几年,竟迟迟不敢向皇帝提出抗议?出征前,伊修塔尔神庙第一祭司迪尔巴特大人为我解开了这个长久以来的疑问。
因为先帝,穆尔西里陛下……就是被他的米什哈路刺穿了胸膛。”
叛军首领面色煞白,苏瓦特斜睨他一眼,继续说道:
“二十年前穆尔西里刚刚登上太子之位,就任命他的堂弟为米什哈路。
后来哈图西里皇帝病逝,赫梯陷入长达三年的‘诸王子之乱’,汉蒂里亲王暗中调动议会帮助穆尔西里夺取皇冠,而他最得力的助手,就是那位长相酷似太子的年轻的米什哈路……可惜新皇登基后忌惮议会的势力,大肆培植新兴军官,一再侵犯贵族权益,终于招来了亲信的暗算……
穆尔西里惨死,他的姐夫汉蒂里在迪尔巴特和税收大臣阿比特瑞支持下匆忙登基,但前任米什哈路认为自己更有资格成为皇帝,发动叛乱失败被汉蒂里宣判极刑,却在行刑前夜神秘失踪……。有人说;是迪尔巴特神官暗中放走了他……更有人猜测,他已经躲到伽南一带沦为匪盗,除了几个最亲近的部下,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迪尔巴特大人曾告诉我……辨认他的唯一标志,就是那神似穆尔西里的容貌,还有额头上……。一道红色的刀痕。”
说道这里,苏瓦特对着叛军首领颔首致敬:
“久仰大名,穆尔西里陛下的堂弟,前任米什哈路――法赛尔。达杜沙大人!”
达杜沙惊愕的浑身颤抖,他死死盯着苏瓦特,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瓦特掏出三封信,恭敬的呈到他手里:
“……我很钦佩阁下的魄力和勇气,但对汉蒂里这种明君来说,小小的边境叛乱根本构不成威胁……若想颠覆他的统治,唯一的办法就是动摇那些离他最近的人 ……喜克索斯的特莱瑞娜公主为他的两个儿子所欺骗,您的老战友迪尔巴特和阿比特瑞大人也开始对朝政不满,他们肯定愿意和您联手,共同对付皇帝陛下……我给您的信上有米什哈路之印,除了皇帝和太子外任何人无权拆开。您只需赶在他们之前回到哈图萨斯,把信交到公主和两位大人手中…… ”
苏瓦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说。
“……最后,愿众神保佑您顺利夺回赫梯皇座。”
达杜沙拼命维持住最后一丝傲慢,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苏瓦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 ……我只是个和您一样,仇恨着汉蒂里陛下的人…… ”
“不,不止如此……”
他略一停顿,漆黑的眸子里跳动着阴冷的光芒。
“……或许,我比您还要恨他。”
第六节:命运之轮
“阿帕拉哥哥……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阿帕拉笑嘻嘻的抱起小公主,毫不客气在她脸上印下几个响亮的吻。
“哎……不要这样!”辛茜娅羞得满脸通红,在他怀里拼命挣扎。
“赛里斯那条恶狗不在,我还不趁机占点便宜?”
顽皮的眨眨眼睛,阿帕拉顺手从桌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堆黏土板中抽出一块,懒洋洋的打量着:
“呵呵……两个月没见就这么多信,赛里斯还真痴情……咦?这信你没看吗?”
阿帕拉盯着桌上那堆根本没有拆开的黏土板,辛茜娅转过头,避开哥哥探询的目光。
那张小脸消瘦了许多,紧咬的嘴唇,似乎在拼命抑制住眼角的泪。
“我本打算今晚悄悄离开……去卡内加看望老师。恐怕……恐怕我没法迎接赛里斯得胜归来了……”
她强作镇静的扬起脸,稚气的一笑:
“没想到撞见了你……。阿帕拉哥哥,可不许向那个人出卖我啊!”
阿帕拉盯着辛茜娅苍白的笑脸,许久,一把将她揽进怀里。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守在他们身边,惶惑不安的祈祷着……难道,难道真的无法阻止了吗……”
他把头埋进辛茜娅的颈窝里,低声呢喃。
“阿帕拉哥哥?……”辛茜娅抬起泪光闪闪的眼,迷惑的问。
“没什么……好拉,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会亲自去卡内加接你。”
阿帕拉吻吻她的额头,灿开一抹坚定的微笑。
“放心,那条恶狗休想从我口中挖出半个字。”
辛茜娅走了,冷清的皇宫更显寂静。
月光在乌云后时隐时现,高原上,无数暗红色的巨岩化作面目狰狞的怪兽,一声声咆哮在冷风中回荡,汇集,融为一股巨流,冲撞着,翻涌着,如同一句悲愤的祈问,纠结着湮没在安纳托里亚红色土地下无数阵亡战士的幽魂,固执而又凄凉的在天地间回响,一百年,一千年,直到夜空中那灿烂的星辉也为之消损。
……众神死去的夜晚。
模糊的记起,那是很久以前一位游吟诗人的话。从这位失明的老人手里,阿帕拉得到了童年的第一件玩具一把只剩下三根弦的七弦琴。
秋雨中的庭院撒满了落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来这里了?两个月,还是更久?……最后一次来太子寝宫,是在赛里斯的新婚之夜…。。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喝得酩酊大醉的他从窗户爬进去,疯狂的抱住了哥哥的新娘……
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抬起头,瞥见一名侍卫慌乱的转过身,想躲到廊柱后面去。
“等等!你怎么跟撞见鬼似的,我有那么吓人吗?还是你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怕被当场抓到?”阿帕拉一把揪住他,冷笑着问。
“……绝对没有!殿下,我发誓…。。我只是刚好有点急事……”侍卫拼命躲避着阿帕拉那似乎能洞穿一切的目光。
“是吗?但愿你没骗我!”阿帕拉仔细打量着对方,碧眼里闪烁着猫一般狡黠的光辉。他神色一凛,低声喝道:
“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说!是不是有关特莱瑞娜公主的事?”
侍卫瞬间脸色惨白,浑身瘫软的跪在地上:
“殿下英明……小人什么都不敢瞒着殿下 ,公主她,公主她……”
“尊贵的特莱瑞娜殿下:
老臣刚刚争取到各地神庙势力的支持,图里亚斯议会一半以上贵族已经加入我们的阵营。阿比特瑞将以明年的国库税收为担保,把剩下那部分人拉拢过来。
达杜沙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召回近卫军旧部,苏瓦特大人也在前线立下了战功,一切按计划进行。
感谢您送来的黄金神像,议员们非常喜欢这些埃及艺术品。
至于那件最重要的事…… 老臣会在明日上朝时昭告群臣。阿帕拉王子的反应很难预测,但等一切昭然于天下,公主殿下就可耐心等待好戏上演了。
迈尼斯。迪尔巴特敬上
特莱瑞娜将信扔进火里,轻柔的绞着发稍,自言自语的笑了:
“呵呵,真希望信使到达时两位王子都在场……。只要过了今晚……”
“阿帕拉殿下驾到!”
特莱瑞娜突然惊醒。
“阿帕拉?他不是四天后才回来吗?”
她慌乱的披好纱巾,走都门口,迎面看见阿帕拉苍白的脸。
“我奉父皇之命来告诉你……皇兄剿灭了珈南和腓尼基两地的乱贼,已经率军队回到哈利卜要塞修整。”
“赛里斯没有受伤?那倒真是幸运呢。”特莱瑞娜抚弄着手中火红的罌粟,头也不抬。
“好冷漠的口气,就好像你不是哥哥的妻子。”阿帕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妻子?!”特莱瑞娜的手抽搐着,一把将罌粟花撕成碎片:“如果用这种卑鄙手段骗来的女人也能被称为妻子的话!”
阿帕拉沉默地凝视着特莱瑞娜,他俯下身,一片片捡起散落一地的花瓣。
“我听侍卫说,你好像怀孕了……”
特莱瑞娜脸色骤变,隐瞒也没用了,只有孤注一掷。
她微微歪着头,冷笑:
“没错。阿帕拉殿下,你应该恭喜我才对呀!”
阿帕拉嘴角抽动了一下:“赛里斯在婚礼第二天就接到珈南叛乱的消息……他出征前一直连夜和父皇商讨作战计划,至今也没碰过你……”
“那又怎么样?”特莱瑞娜不屑一顾,她盯着阿帕拉,浓密的睫毛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一字一句的说:
“他的确不是赛里斯的孩子。阿帕拉殿下,他是你的孩子!”
阿帕拉被雷电击中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特莱瑞娜轻轻凑过去,依偎在他肩上,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苍白的面颊,婉转妩媚的声音如同莺啼。
“…… 赛里斯很快就会接到消息。他虽说纵容过你一次,但眼看着自己的妻子怀上弟弟的孩子,这种耻辱再仁厚的兄长也无法忍受!何况,我肚子里的孩子还有未来的皇位继承权……赛里斯,他决不会放过你的亲生骨肉……若想保护这小孩,你只有一种选择…… ”
特莱瑞娜抬起头,娇声问道:“……阿帕拉殿下,难道你就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赫梯皇帝吗?”
她目光灼灼的盯着阿帕拉惨白的脸:“难道你愿意永远被哥哥的光辉所掩盖?难道你从没为命运的不公而痛苦愤怒?阿帕拉,你的内心深处……就没有嫉妒过赛里斯?”
阿帕拉紧紧咬住了嘴唇。特莱瑞娜柔媚的一笑:“你没有反驳,说明我猜对了……阿帕拉,我知道你想要我,而且……也希望我们的孩子登上皇位。所以,我们只能……”
“幸好早回来一步,议会还没得到这个消息。”阿帕拉轻轻推开特莱瑞娜,脸上浮起一丝虚弱的微笑。
“你想干什么?”特莱瑞娜隐隐预感到什么,缩紧了身子。
“至于信使……我已经派追兵除掉了。”
阿帕拉一拍手,帷帐后面走出一名侍卫,把一尊精美的银杯端到特莱瑞娜面前。
特莱瑞娜盯着杯中粘稠的黑褐色液体,狂笑起来。她本能的后退几步,紧紧捂住肚子,声音里饱含着悲愤与仇恨:
“……阿帕拉,没想到你是这种男人!竟能狠心到杀死亲生骨肉!……不,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孩子!我决不喝那药!”
“看来我只好亲自喂你了……”阿帕拉苦笑一声。
他含住一口药,猛的搂过特莱瑞娜,双唇紧紧压在她的小嘴上。特莱瑞娜在他怀里绝望的挣扎着……突然,一颗冰冷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面颊上,她感到他的肩膀剧烈抽动着,凌乱的金发下那纤长的睫毛早已湿润了……
特莱瑞娜一怔,阿帕拉趁机撬开她的唇,将药汁强行灌进她嘴里。腥苦的汁液伴随着火辣辣的痛顺着喉咙滑下去,一股撕心裂肺的痛苦淹没了特莱瑞娜……她精疲力竭的咳嗽着,逐渐停止了挣扎。
阿帕拉把特莱瑞娜轻轻的抱到床上。他沉默的望着那伏在枕边抽泣的人儿,突然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
“……等等!你以为可以白白害死我的孩子吗?”
特莱瑞娜爬起来,披散的红发下,一张俏脸已是泪痕交错。
阿帕拉转过身:
“说吧,你要什么。”
特莱瑞娜拂开乱发,傲慢美丽的灰眸里燃烧着难以抑制的仇恨:
“……立即解除对我的软禁。 还有……今后不再派亲信监视我。”
阿帕拉望着她,许久,才淡淡的回答道:
“好。我以伊修塔尔女神的名义起誓,满足你所有的要求。”
×;×;×;×;×;×;×;×;×;×;×;×;×;×;×;×;×;×;×;×;×;×;×;×;×;×;×;×;×;×;×;×;×;
……雨,终于停了。
阿帕拉独自坐在池塘边,忧郁的目光划过池中凋谢的白莲……他的视线渐渐模糊,恍惚中,神思飞回了天真烂漫的孩童时代……
“阿帕拉殿下,别跑得那么快!小心摔倒!”
“阿帕拉殿下,等一下!您的衣服还没穿好!”
“阿帕拉殿下!……”
身后响起无数侍女的惊呼声,年幼的他像一只狡猾的小山猫,在人群里灵巧的钻来钻去,咯咯坏笑着,一遛烟消失在幽暗曲折的回廊里……
“……父皇刚从叙利亚远征归来,一定带回许多好玩的东西!我要赶在赛里斯之前把它们都抢过来!”
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跑着,眼前一亮,来到御花园里,父皇和奈芙瑞斯夫人正在凉亭里微笑着朝他招手。阿帕拉兴奋的冲过去,刚想爬到他们身边撒娇,突然愣住了……只见父皇温柔的抱着小辛茜娅,赛里斯则坐在奈芙瑞斯脚边,脑袋枕在她的膝盖上,怀里紧紧搂着一堆玩具战船。
他懒洋洋的抬头,抛给弟弟一个绝美的微笑。
“阿帕拉怎么来的这么迟,已经没有你的位子了!”
……。阿帕拉虚弱的喘息着,意识挣扎了一下,又沉入水底……
“赛里斯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杀了你!”记忆深处,幼小的自己指着哥哥的鼻子哭骂着,在众人的惊呼中扭头狂奔。
“……遥远的天边外,有无数神秘的国度……珍珠般散落的岛国,点缀蔚蓝色湖泊的森林之国,还有那沙漠环绕的黄金之国……”
盲眼老人轻声吟唱着,阿帕拉蜷缩在角落里,鲜血淋漓的小手抚摸着那把七弦琴。老人送他的玩具早就坏了,这件乐器却像被施了魔咒,即使他发疯般的拼命撕扯,那华丽的金丝永远也不会绷断。
“我真想永远离开哈图萨斯……踢开财富,地位,责任……还有一切讨厌的东西,和您一起流浪异国……这个梦想……我从没告诉任何人。”
狭窄的街巷上方露出一抹灰色的晨曦,几只老鼠吱吱的聚拢过来,添着地上的血。
“殿下还是回去吧……大家一定都在找您呢。”老人叹息一声。
“……四个人刚好组成一个家庭,只有我是多余的。”
阿帕拉喃喃的说。
嘈杂的脚步声突然降临,阿帕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狠狠揍了一拳。他气急败坏向对方脸上抓去,手腕却被牢牢扣住。阿帕拉刚想大喊,突然一切都安静了。
阳光从头顶那抹狭窄的天空倾泻下来,抚过赛里斯凌乱的发。
他盯着弟弟血肉模糊的小手,泪痕交错的小脸,最后他的目光滑落到蜷缩在角落里的盲眼老人,老人脚边躺着一把金光闪闪的七弦琴,几只老鼠正在添去琴弦上的血迹……
阿帕拉被一把揽进哥哥怀里,强壮的手臂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他一口咬住对方的肩膀,赛里斯皱紧眉头,使劲浑身力气收紧手臂,任阿帕拉发疯似的啃咬,一声不吭。
哥哥雪白的披风终于一片殷红,阿帕拉气喘吁吁松开口,碧绿的猫眼里水雾弥漫。
“阿帕拉你这个笨蛋……我死也不会饶过你!”
阿帕拉被一拳打醒。
歇斯底里的咆哮,充血的眼睛,抽搐的嘴角,乱糟糟的头发。
看着哥哥一把撕下披肩,恶狠狠为他包扎手掌,阿帕拉惊呆了……
从没见过这样的赛里斯,平日那个优雅冷俊光芒四射的太子殿下被大卸一千块,只剩下眼前这头嗷嗷吼叫,毛发乱乍的小野兽。
眼泪流下来了,一切悲愤痛苦瞬间烟消云散,阿帕拉突然非常想笑。
毫不理会背后几乎把人戳成窟窿的恐怖目光,他捡起七弦琴,一边舔去上面的血,一边含笑斜瞥着赛里斯。
终于被他揭下面具了,完美无缺的哥哥!
阿帕拉像只发现了新玩具的猫,兴奋的擦着爪子。
今后他会揪住一切机会恶整赛里斯,捉弄他刺激他。他会紧紧跟在哥哥身后,从军政剑术到无聊小事,处处和他对着干,炫耀自己压制对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把恶作剧的潜能发挥到及致,看着那平日波澜不惊的冰冷眸子喷射出杀人的怒火,真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快乐。
……而诺大的赫梯帝国,惟独他一人有获取这种快乐的本事。
……朵朵白莲如同明灯在眼前摇曳,阿帕拉睁开眼睛,轻声咳嗽着,笑了。
拥有缺点的哥哥才能让他心理平衡。否则……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杀了那家伙。
可是仁慈的众神啊,此刻,他竟连最后一丝嫉妒的力气也在逐渐消逝……
阿帕拉咳得喘不过气来,捂住嘴,粘稠的鲜血溅满掌心。
三年了……。他对所有人隐瞒了整整三年。但他还能支撑多久呢?
阿帕拉苦笑着,泪流满面。
……赫梯皇帝乌尔苏。汉蒂里继位的第十五年,珈南和腓尼基爆发大规模叛乱。皇帝的长子赛里斯亲率一万大军,短短两个月内奇迹般的平定了叛乱,也让赫梯铁军的威名传遍整个大绿海,从特洛伊到克里特,从亚述到米坦尼,周边诸国诚惶诚恐的向汉蒂里俯首称臣,帝国的权势,在那一年达到了颠峰。同年秋天,赛里斯率远征军回到赫梯边境作短暂的修整,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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