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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驭天娇-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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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荧心咬住唇,好半晌,她说不出话来,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有一串串泪珠子不停地滚落。
『娘娘的意思,嬷嬷知道了。』这时,一名宫女端着汤药进来,老嬷嬷端起汤药,递给了雅儿, 『娘娘,请喝下这碗药。』『为什么要喝药?』蔺荧心沙着声,看着雅儿手里端的汤药。
『娘娘肚里的胎儿确定是保不住了,如果只是寻常小产,不需要喝到这碗药,只是娘娘的胎儿已经足四个多月,如果孩子已经产出,应该可以看见成形的血块,但至今未见到血块,表示胎儿还在娘娘肚子里,所以需要喝下这碗催产药,用药力逼迫娘娘把孩子产下。』 『不能不喝吗?』蔺荧心摇头流泪,孩子明明就还在她的肚里,为什么要逼她把它给杀掉呢?
『娘娘,你肚里的孩子已经是死胎了,如果不将死胎逼出,只怕连娘娘的玉体都会损伤。』『娘娘,请你喝药吧!』雅儿终于忍不住潸然泪下, 『娘娘要保重身子,你不能有事呀!』『倘若我不想喝呢?』『如果娘娘不喝药催产,将腹中的胎儿产出,胎儿会在娘娘的肚中腐败,最后娘娘会因为败血而亡。』蔺荧心接过汤药,看着碗里乌黑的汤汁,一边听着老嬷嬷说道: 『请娘娘要有心理准备,喝下这碗催产药,娘娘会肚痛如绞,届时落胎的疼痛将不下于真正的分娩,请娘娘要有心理准备。』『是吗?要痛就痛得彻底些吧!痛得让我知道这孩子曾经在我的肚子里活过,痛得让我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他。』说完,她仰首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汤,镇静地把碗交给雅儿。紧接而来的剧烈疼痛,就像是快要将她整个人给撕扯成碎片,她再也忍不住哭喊出声,让这一声痛呼喊出了她心里最深沉的悲伤……这时,在养心殿中的剑韬没由来地一阵心痛,就像是有只手紧紧地捉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快要无法喘息。他停下手里的朱毫,按住了心口,半晌不能喘息。
『皇上,您没事吧?』常总管见到主子的脸色顿时惨白,赶紧凑上前询问, 『瞧您身子不太舒服,让奴才去请太医过来。』『不必了。』剑韬扬手喊住了常总管,皱起届心,不解自己为何胸口一阵绞痛,一直以来,他就没有犯心疼的毛病。
『皇上,今天稍早将皇后从湖里救起来的护卫,说他有话想要直接面呈皇上。』一名宫人进来禀报道。
『皇上,那奴才不会是想要邀功吧!』常总管身为大内总管,最忌讳宫里的手下做出向主子邀功的举动,心里反感得很。剑韬抿唇不语,想看那名护卫想玩什么把戏。
『末将宋百参见皇上。』宋百被宫人引进门,一见到天子,立刻拱手单膝跪地,一脸诚惶诚恐。
看见宋百一脸木讷刚毅的样子,剑韬立刻就知道他并非急功进利之徒,他示意宋百平身,说道: 『你到底有什么事要对朕说?』『末将知道身为下人,不该妄自臆测主子们的事情,可是,末将在宫里当差,没听说皇后娘娘……娘娘……』『有话快说,别让朕失去耐心。』剑韬一脸阴沉,一提到蔺荧心的名号,便教他感到心烦意乱。
在今天之前,他以为她至少心地善良,身为中宫娘娘,就算心里对其他的妃子感到妒嫉,却仍旧可以维持母仪天下的宽容,但没想到,她今天竟然想对宸妃痛下杀手,想害死她肚子里的胎儿。
『皇上饶命!』宋百一时心急,匍匐跪倒在地, 『末将仔细想过之后,觉得这件事情不能不说,皇上,奴才进宫没几年,但也知道皇后娘娘倘若怀有皇子,势必是宫里的大喜事,可是奴才没听说皇后有孕的消息,但是,今天下午奴才搀扶娘娘出水之时,不得已碰到了娘娘的玉体,察觉到她的肚腹鼓起,似是……怀有身孕。』『胡说!皇后娘娘要是怀有身孕,敬事房的公公岂会不知?』常总管出声斥责,一转头就见到主子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末将不敢胡说,末将的媳妇儿上个月才刚替末将生了个胖儿子,记得她有孕四、五个月时,就是那个样子。』宋百是个直汉子,没想到在君王面前什么话该说,而什么不该说,但他今儿个回去宿房之后,越想越不对,因为,如果皇后娘娘有了身孕,就没道理会陷害宸妃。
『宋百,你可知道在朕面前胡乱造谣生事,会有什么后果?』剑韬沉声问,眸光锐利地盯着阶下臣子。
『末将知道,可是,一直以来,皇后娘娘就未曾亏待我们这些奴才,没给我们脸色瞧过,要是娘娘真的怀上皇子,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呀!』宋百笑得合不拢嘴,其实他闷在心里没说的,是今儿个在皇上面前装得楚楚可怜的宸妃,平常就老是对他们颐指气使,甚至于还要他们出宫去跑腿,要是没照她的话去做,准有一顿责罚要捱,活似她才是中宫娘娘。
『你退下吧!朕自有定夺。』剑韬挥退了宋百』好半晌,脸色异常凝重,回眸问常总管:
『今天中宫有人去请太医吗?』『回皇上,奴才没听说。』常总管也是心情沉重,要是皇后娘娘真的有了身孕,而他这个主掌宫中大小事务的总管却毫不知情,那可真是罪过大了, 『皇上,奴才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朕准你说。』『奴才派人问过话了,手下的人说,今天是宸妃主动邀请皇后娘娘到御花园去,本来皇后娘娘不愿应邀,是宸妃一再坚持,娘娘才勉强答应,奴才还听说,今儿个一入夜之后,中宫就骚动不止,奴才正想派人过去探问……』闻言,剑韬的心更是沉重无比,猛然站起身,步下殿阶,却在中途停下了。 『你差人去问问,要是出了事情,马上回来禀报朕。』『是。』常总管领命飞快离去。 『慢着!』就在常总管走到门口之际,剑韬出声唉住, 『皇上还有何吩咐?』『记住,别说是朕派你去问的,知道吗?』『是,奴才明白皇上的意思。』常总管拱手领命,片刻再也不敢耽搁。
明明只是产下没有生命的死胎,却仍旧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蔺荧心虚软无力地倚在迭起的软枕上,紧紧地揪住覆在身上的被褥。但无论她揪得多牢,把自己盖得多密实,却仍旧感觉寒意打从心底泛起,彻底地冷了她一身。
『娘娘。』雅儿悄然地来到主子身边,轻声道: 『总管大人差人来问,想知道今天中宫的骚动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知道了详情好跟皇上交代。』一阵许久的沉静,蔺荧心像是石化了般没有动作,最后,才转头对身旁的一名宫女交代道:
『你出去传话,就回差人说,中宫没事,哈事都没。』『娘娘……』雅儿不敢置信地低叫。但蔺荧心对贴身婢女的吃惊视而不见,又说道: 『再告诉他,如果皇上问起,就说中宫快活得很,这辈子……从来没有一天,似今天这般快活,如果那男人问起,就这么告诉他吧!』『是。』宫女点头,匆忙跑出去传话。
听见宫女离去的足步声,蔺荧心闭上双眸,呛鼻的热泪几乎是同时滚落下来,她全身失去了力气,就连控制住泪水的最后一点力气都提不上。
孩子没了!
孩子都已经没了,这时候再对他说有什么用?
『不可以,娘娘,你不可这样!』雅儿在一旁跟着掉眼泪, 『娘娘怎么可以不告诉皇上?不可以的!雅儿这就替你去告诉皇上……』『不准去!谁也不准去!』她喊住了婢女,张开泪眸,眼里依旧有着悲伤,另外还有更多的决绝。
『可是娘娘,这可是大事,您小产的可是皇子啊!虽是不幸天折,但是这小皇子可是有资格继承大统的尊贵之躯,如果不让皇上知道,那该怎么办丧事呢?难不成要草草替皇子办了吗?』『他会心疼吗?别说是孩子已经夭折了,就算孩子是安安稳稳生了下来,皇上只怕正眼也不会瞧他一眼吧!何必去他那儿自讨没趣呢?』她苦笑了声,唤未了从她进宫以后,就在中宫当差的小六子, 『小六子,你比较容易可以出宫去,你替我找个高僧,要找可靠一些的,让他超渡这个孩子,然后,把他火化了,让孩子跟在佛祖身边吧!』『娘娘……』小六子早就已经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如今听主子这么一说,更是不由得悲从中来。
『去吧!我累了,想歇一歇。』她闭上双眼,滑下身子,用被子牢牢地把自己裹住,就像是冬眠的蚕蛹。
『是,让雅儿伺候您。』『我想好好睡一觉,睡好长、好长一觉,等我醒来,雅儿你就会告诉我什么事都没了,我是妥妥当当的,啥事都没发生过。』『娘娘是妥妥当当的,无论是什么时候,您都是好好的,谁也伤不了你金枝玉叶的娇贵玉体。』『可是、心呢?』她昂起美眸,噙着苦涩的泪意, 『怎么会是好好的呢?早就被他伤透了不是吗?』『娘娘……』『不需要你伺候了,下去吧!我想要歇息了。』说完,她转过身去背对着雅儿,拉上被褥,连脸儿也全部盖住。
『如果娘娘有任何需要,只管唤奴才一声。』雅儿离去之前,忍不住一直回顾,一千万个不放心。
蔺荧心没有回话,静静地把自己给裹成一团,她哪里还会需要什么呢?她什么都不要了,反正她真正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了!
寂静的黑夜,梆子刚敲过了三更的声响。
剑韬在寝殿之中久久无法入眠,便决定来到宗庙,只身走进大门,内灯火通明,他屏退了随身的仆从,他大老远就见到宗庙之迎面而来的是两排燃烧着的蜡烛,像是一条金红色的道路般,夹道的尽头是他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
每当他感到心烦气闷的时候,就会来到宗庙,看着祖先的牌位,想到他们交付在他身上的重责大任。虽然他极力想摆脱这些日子以来的心烦气躁,但最终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自从那天之后,他的心就一直不能舒坦。
乍闻皇后可能怀有身孕,那一瞬间,他的心情竟是莫名激动,而更教他在意的,竟是回报证实误传之时,他内心涌现的失落。
他真的想要他们的孩子吗?
早在成亲之初,他就已经决定不想让蔺荧心怀有他的骨肉,预备着只让她拥有皇后的虚名过一辈子。
既是如此,他为何又要感到失落怅然呢?
踏进门时他没留神,他脚步一顿,看见蔺荧心双手合十拜完了祖宗之后,才正要转身,两人对个正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问道,看见她眼眶微微地红润。
『我……』蔺荧心没料到自己会遇见他,一阵酸楚的泪意再度涌上,她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掉泪的冲动,反而扬起了跋扈的微笑,侧眸定定地瞪着他, 『我当然是在告状,在向你的祖宗们告状,说你对不起我,说你负心薄情,要他们好好教训你,免得你给他们丢脸了。』『你有资格说朕吗?凭你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朕没废掉你这个皇后,对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恩赐?』她瞪圆美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是令人不敢领教的恩赐,让臣妾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啊!』『不准你说这种话来讽刺朕。』『你管得住吗?』蔺荧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尖嫩的笑声听起来刺耳极了, 『你能管得住,就只管出招吧!从今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就随我高兴,大不了被你杀了,你有这个能耐的,是不?』『蔺荧心!』他盛怒低吼。
『敢问有何指教呢?皇上。』『你疯了。』『如果当个疯子能让自己快乐,那我不介意疯得彻底一些。』话声甫落,她冷不防地冲上前,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吻住了他的唇。没料到她会突然吻他,剑韬一瞬间怔住了,然后,他立刻感觉到唇间泛起一阵痛楚,她咬他!
他低咒了声,长臂一伸将她挥开,以拇指指腹抚过被她咬痛的唇,沾到了一种诡异的湿润感,他敛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看见了在指尖濡润开来的血色。
『你这个疯子!』他的脸色铁青,感觉一阵阵灼热的痛楚随着泛出的血渍在他的唇上发作着。
他怒瞪着她扬着笑意的脸蛋,看见她软嫩的唇瓣因为沾了他的血而显得分外妖艳,再加上她妖气的笑靥,不可讳言的,此刻的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慑人心魂,却也更令人痛恨。
『我说过,从今之后,我想做什么就会去做,有本事的话,就把我杀了,唯有我死了,才能给你解脱!』说完,她越过他的身畔,就要往大门口走去,却在这时被他擒住了纤臂,她回眸看着他,看见他同时也在注视着她。
剑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拦住她,他锐利的眸光一相视久久,却自始至终没人想要先开口。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任由她纤细的身影离开,离他越来越远……数月后,宸妃在兴庆宫诞下一名皇子。宸妃原本以为自己诞下皇子,就算没有更隆重的册封,至少也应该要有赏赐,但孩子已经生下将近一个月了,大殿那儿却是半点声息都没有。终于,在她买通宫里的内官,在皇上身边三催四请之后,终于把他的人给盼来了,但没想到皇后也在这个时候过来探望,就算她有千百个不情愿,也只能闷声不吭地迎见。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常总管在一旁低声禀报。
『嗯。』剑韬闷哼了声,低着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怀里的儿子身上。
『皇上……』宸妃以为有机可乘,才正想挑拨离间之时,却被他给打断了。
『请皇后进来吧!』他沉声说道,扬起深邃的眸光,定定地望着大门口,见到蔺荧心屏退了随身的婢女,只身走了进来,纤纤丽影背对着光源,从容雍然地走到他们面前。
『臣妾参见皇上。』她福了福身,说话的同时,瞥了宸妃一眼。
『嗯。』剑韬依旧是一脸淡然,将怀里的婴儿交还给奶娘, 『你来做什么?不会是想要来探望刚分娩不久的宸妃吧?』『当然不是,臣妾相信丽质天成的宸妃就算是生过了孩子,也应该不会减损她半分风韵。』蔺荧心摇摇头,望向奶娘所抱的婴孩, 『今儿个我是来瞧孩子的,皇上,可以让臣妾抱抱小皇子吗?』没有人料到蔺荧心会开这个口,在场的宫人女婢们不由得面面相觎,而宸妃则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但就在开口拒绝之前,剑韬已经颌首同意。
『把孩子抱给皇后。』他领首示意。
奶娘点头照办,面带为难地觎了宸妃一眼,就把怀里的孩子递给蔺荧心。
『谢皇上。』蔺荧心才把孩子一抱上手,就感觉到了一股沉实,她低头看着怀里才足月的婴孩,噙在眸子呈的笑显得有些伤心黯然, 『真可爱的孩子,才出生多久而已,就已经是白白胖胖,以后长大了,应该会是个迷死人的翩翩佳公子吧!』嘴里虽然说着好听话,但她却是每个字都说得言不由衷。同样跌进湖水里,宸妃的孩子活了,可是她的却死了!
蔺荧心忍住了酸楚的泪意,怨恨起老天爷的不公平,但她知道,如果当时在她面前这男人肯多花些心思留意她的不适,尽早请太医替她诊治。
或许她的孩儿就不会早早夭折了!
算算时日,她当初怀上孩子的时间比宸妃早。
要是顺产的话,孩子现在应该已经满月了吧!
她忍住了不让自己露出伤心难过的表情,纤手紧揪住襁褓上的缎子。
『皇上,臣妾好怕,皇后娘娘瞧着咱们孩子的眼神……好可怕。』因为知道全部的实情,知道自己害死了皇后的孩子,宸妃心虚得近乎害怕。
捉住剑韬的衣袖,娇颤地说道。
她不明白皇后为何当时没把事情闹大,但她也很笃定,皇后也绝对不可能在过了那么久之后才说出真相,因为已经是死无对证了!
『皇后,把孩子还给宸妃。』剑韬低沉的语气依旧淡得没有一丝感情,他并不觉得蔺荧心的眼神可怕,相反的,是一种极力压抑住的悲伤。
『皇上在怕什么昵?怕我把孩子给弄死了?
因为皇上觉得这孩子还在娘胎里,就差点被我给害死,现在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就会趁机在他身上下毒药,让他才不过出娘胎足月就惨死吗?』明明嘴里说着恶毒的话语,但她娇美的脸蛋上却漾着嫣然无比的笑容,轻侧着脸,笑咪眯地反问。
『朕说了,把孩子还给宸妃。』他不理会她的挑衅,浑厚的嗓音既沉且硬,他不想让她继续抱着孩子,那似乎只会教她更难受。
此刻,绽放在她脸上如花儿般的笑容,看在他的眼底醒目无比,就像是烙印般烫进他的心底。
让他的胸口为之疼痛了起来。
『是,我还就是了。』蔺荧心颔首,敛眸又瞅了襁褓中的婴儿一眼,这时,奶娘伸手要接过孩子,却被她给闪开了。
剑韬不知道她又想做什么,却在这时看见她抱着孩子笔直地往自己的面前走来,伸手将孩子递进他的怀心。
『皇上,抱抱这孩子,多瞧这孩子几眼吧!』她一双美眸宛如盛着春水般盈柔动人, 『要是咱们也生了孩子,他的年纪约莫就是这般大,也该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壮丁呢!』像是被她柔软的语调催眠般,剑韬从她的怀里接过襁褓,不经意地碰触到她柔软的身子,那绵柔的触感教他久久难以忘怀。
他没看怀里的孩子,只能看见蔺荧心,无法平息内心的悸动,仿佛刚才从她怀里接过的真是他们的孩儿。
这时,眼明心细的宸妃吃味了,明明自己才是生下皇子的主角儿,理应获得君王全部的怜惜但是,由始至终,她看见皇上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皇后身上,在他的眼中,她几乎快要看不见自己与孩子的存在了!
『时候不早,臣妾就不打扰皇上了。』蔺荧心福了福身,从他的面前退开,转身离去。
这时宸妃一逮到机会,立刻捉住了剑韬的衣袖,赶紧想办法把他给留住, 『回禀皇上,臣妾命人备了一桌酒菜,都是皇上爱吃的美味佳肴,不如皇上今天晚上就……』然而,这时候的剑韬眼底却仍旧只有蔺荧心逐渐远去的纤细身影,他摒开宸妃的纠缠,把怀里的孩子交还给她。
『朕还有卷子要批,今天就不久留了。』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宸妃没死心,把孩子交给身边的婢女,赶忙要追出去,却被随后要走的常总管带人给挡下,最后只能气呼呼地看着剑韬走远。
她不明白,自己没有得到皇上的赏赐也就算了,在这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对皇后是厌恶至极,但是,皇上离去的脚步如此匆忙,简直就像是追随皇后而去似的,这未免太奇怪了!
这时,她不禁泛起冷笑,还好皇后没真的生下孩子,她庆幸自己先下手为强的聪明,否则,她与她的小皇子还会有出头天的机会吗?
第五章
咚咚咚……咚咚……蔺荧心坐在湖畔的石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里的博浪鼓,绑在细绳上的红色小珠子打在绷紧的皮鼓上,发出了细致却结实的响声。
那天,虽然只抱了宸妃的孩子一会儿,但是那柔软的小身子盈怀的感觉却让她久久难以忘怀。
所以前两天,她派雅儿回蔺府传话,要苏嬷嬷把这个她小时候玩耍用的博浪鼓找出来,听雅儿说嬷嬷一脸狐疑,但很识趣地没开口问原因,打开了收藏她宝贝的筐盒拿出了这个博浪鼓。
虽然苏嬷嬷细心保养,但毕竟时日久了,博浪鼓瞧起来的模样不如她孩提时新颖,皮鼓的边缘有些磨损,但仍旧被一旁的铜铆给栓得紧紧的,皮面绷紧,敲出来的声响,一如她记忆中那般清脆,清脆的声音一如过去,但她却已经不是天真不懂事的孩子了!孩提时,她总是希望可以快些长大,可是,现在真的长大成人了,她却宁可自己永远都是个孩子。
心好痛!
她的心从那天之后,就一直紧紧地揪着,痛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蔺荧心转动着手把,看着两颗小珠子打在皮鼓上,不自觉地卸下所有伪装,流露出伤心的表情。
而这时,在下朝回养心殿途中听见鼓声,循声走进中宫的剑韬,正好看见她哀伤的脸容,他从来没在她脸上见过那种表情,脆弱而且无助,还有着浓得化不开的一界伤,那样的表情莫名地揪痛他的心脏。
他定住脚步,站在她面前几尺之外,一瞬也不瞬地瞅着她,才正想开口问她究竟为了什么事情而悲伤时,她冷不防地抬起头,没料到他会出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几乎是立刻地,她脆弱无助的模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的武装,丹唇畔轻轻地抿着笑,灿烂得就像是带刺的花儿。
『皇上今天好兴致,竟然想到过来中宫,难道不怕再被臣妾咬一口吗?』说话的同时,她没看着他,回眸注视着波光潋艳的水面,丝毫不想掩饰语气中的讽刺意味。 『朕听见了博浪鼓的声响,以为这里有孩子在玩耍。』他冷着声,捺住了心里的失落,那个仿佛随时都要哭出来的她令他无法忘怀。
『中宫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蔺荧心轻笑了声,忍住了心中的凛颤,回眸笑视着自己的天子丈夫, 『人们都谈论着呢!他们都说失宠的中宫娘娘这辈子是休想怀上龙子了,所以中宫里怎么可能会有孩子呢?真是好笑!』原本该有的。她在心里静静地对他说道。
但一开始没对他说出实情,现在,就连想说的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他们曾经拥有孩子的秘密就像是沉得她无法担负的巨石,沉在她心里最深的地方。
又是那副随时都快要哭出来的悲伤表情!剑韬咬紧牙关,心口再度被狠狠抽紧,他走到小湖边,拣了另一块大石台坐下。
蔺荧心侧首,看见他就坐在她身旁不远之处虽然只有咫尺之距,却因为无法亲近而像是天涯般遥远。剑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下来陪她,他知道自己如果够理智的话,应该撇头就走,但在这个时候,他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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