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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负阳光-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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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意明白他的意思,可他没有办法照顾每一个人。喝完酒,他抽出两张百元大钞递过去,温和地笑道:“小丁,你的手艺又进步了。我现在有点忙,改天吧。”
    走上铺着厚红地毯的过道,两边都是紧闭的隔音的门,仿佛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偶尔少爷进去服务,开关门时,才会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歌声、男人女人的调笑声轰然传出。
    快要走到地方时,解意忽然停下脚步,自一道微微敞开的包间门看进去。
    这间包间很大,里面有许多男男女女,中间众星拱月般坐着高大壮实的林思东。
    他解开了西装上的纯金纽扣,袖子挽得高高的,露出腕上戴着的劳力士满天星。在黯淡暧昧的灯光下,黄金与钻石都闪耀着眩目的光芒,越发显得富贵逼人。他的两边都坐了一个美丽丰满的坐台小姐,身子直往他身上蹭,而他则笑呵呵的,一副乐不可支的模样。
    解意冷笑一声,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往大门外走去。他已经没了心情,只想回去休息。
    那个包间里的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外面的情况,甚至根本没有看清他,只有林思东一跃而起,追了出去。
    解意走到停车场,掏出车钥匙,打开了门。
    林思东身高腿长,速度极快,追过来一把推上车门,双手按住他的肩,将他顶在车身上。
    “听我说,别生气。”他解释。“你也知道这只是应酬,我又不喜欢女人的……”
    “林总,你要做什么不必向我解释。”解意没好气地打断他的话。“我又不是你的领导。”
    “你当然是我的领导,我肯定得向你汇报。”林思东轻声笑道。“其实那两个小姐是硬要进来的,我可没叫她们。如果我坚持不要,未免不给人家面子,你说是吧?”
    “不要烦我。”解意努力想挣脱他。“我不管你的事。”
    林思东用力将他搂进怀中:“好好好,是我不对,行了吧?我一会儿就走,而且再也不理那些小姐了,好不好?”
    “这跟我没关系。”解意冷着脸,伸手想推开他。“你让开,我要回家了。”
    “回哪个家?”他抱得更用力。
    解意冷哼:“我就只有一个家。”
    “是啊,你就只有一个家,那就是我跟你共同的家。”林思东哄着他。“好了,乖,听话,别闹了。我已经答应你了,绝不再理那些小姐,难道你不相信?”
    “不关我的事。”解意冷冷地挣扎。
    林思东赶紧认错:“好了好了,我真的错了,百分之百错了,的的确确错了,对不起还不行吗?你要现在回去也行,不过是回我们的家。我争取十二点回来,听见没有?不然我就去撬你家的门,翻你家的窗。”
    解意真的火了,喝道:“放手。”
    林思东见他动了真怒,便不再惹他。他笑嘻嘻地放开他,极有礼貌地替他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道:“解总,请。”
    解意没理他,坐进车里,开车离去。
    离此不远就是一个十字路口,如果解意是回他自己的家,那就得直走,如果是回他们同居的别墅,那就要左转。
    林思东站在那里看着,直到确认解意的车在面前的十字路口是往左转的,这才高兴地转身回俱乐部。
    解意没有闹无谓的意气,也怕那个混蛋当真会到他家去胡闹,便仍然回到那幢海滨别墅。
    他今晚没喝太多酒,并不觉得困倦,便冲了个凉,换上睡衣,进了一楼的工作室。
    他现在没心情工作,便做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到画架前,拿起一支炭笔,随手起着草稿。他打算画一幅小小的油画,主要是没事的时候好消遣。
    等勾完轮廓,已是深夜了。他收拾好东西,准备上楼睡觉。
    刚走上楼梯,就听到门响。他过头去,便看见林思东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隔着很远都能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
    解意皱了皱眉,本来不想管他,见他被沙发绊了一下,滚倒在地毯上,心又软了。
    他走下楼去,将林思东拖起来,往楼上走。
    林思东高大的身体倒过来靠在他身上,比平时更重。他一张脸通红,嘴里咕咕哝哝,却听不清在说什么。
    解意紧皱着眉,想扶他上楼。
    林思东却说清楚了两个字:“浴室。”
    解意马上明白他要吐,赶紧将他扶进一楼的浴室。
    林思东尚余几分理智,一手扶着墙,一手要将他推出去。他犹豫了一下,想留下来照顾他。
    林思东却暴喝一声:“出去。”
    解意也就不再坚持,转身走出浴室。
    林思东砰地一声关上门,接着便翻江倒海地吐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浴室里传来水声,大概是林思东清醒了一些,放水洗澡。
    解意便上楼去,替他拿了一件睡袍下来。
    林思东在滚热的水里浸了半天,感觉到酒劲慢慢发散出来,这才舒服多了。
    他擦干身体,打开门走出来。
    解意把手上的睡袍递过去。
    林思东接过来,一边穿一边笑,心里美滋滋的。
    解意见他一个劲傻笑,不过神智倒像是清醒了,便转身上楼,懒得理他。
    林思东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叫着:“小意,小意。”
    他没好气地说:“干吗?”
    “来扶我……一下。”他靠着楼梯拦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解意赶紧回身扶住他,费力地撑起他的身体,将他拉上楼梯,拖上二楼,丢到床上。
    林思东呻吟着:“我醉了,真的醉了……唉,太遭罪了。”
    解意知道醉酒的难受,只好先照顾他。他拿了一杯热水拿过来,一边递到他嘴边一边骂:“干嘛喝那么多酒?不要命啦?是不是有小姐一起哄,你就想充英雄?”
    林思东大口大口把水喝完,舒服地喘着气,解释道:“也不是啦,那些人……是银行的老板。当年……我的公司……全靠他们……现在发展得……这么好,当然要……好好感谢他们。……只是喝酒,不算什么……”
    解意放下杯子,拉开被子替他盖上,冷冷地说:“自己酒量那么差,就别这么喝。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平时觉得你很精明,怎么一喝起酒来就那么蠢?”
    林思东被他骂得浑身舒泰,闭着眼睛笑道:“他们的酒量……哪有我好?只不过……他们的女人……也在灌我……那些小……妖精……酒量好得……吓死人……”
    解意给他盖上凉被,冷笑一声:“就知道你是被女人灌醉的。哼,还跟我保证不理会那些女人,扯淡。”他转身就要走。
    林思东一把拉住他的手,含混地解释着:“我是没有……理会……她们,是她们……一定要理我……我也……没有法子,不然不是……太不给……那些朋友的……面子……”
    解意试图抽出手。
    林思东却抓得紧紧的,轻声说:“小意,乖,听话,让我抱抱。”他的声音里有种奇异的软弱和柔情。
    “不。”解意不理会他的温柔。醉酒后的男人太危险,他才不会冒这个险。
    林思东挣了一会儿,终于酣然入睡。
第24章
    这么一闹,解意已没有了睡意,便下楼去继续工作。直到凌晨那种沁人心脾的凉意渗进来,他才感到疲倦不堪,上楼去睡了。
    只睡了一会儿,朦胧中,一个重物便压到他的身上,是仍然半醉的林思东。被麻醉的神经似乎有些无法控制身体,他飘飘然地摸索着,可是手的触感已经麻木了,他想要更深的接触。
    趁着浓重的酒意,他气势如虹,挥军直入,所向披靡地攻城掠地。
    解意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放松,极力忍耐着他因醉酒而变得力大无穷的进攻。
    仿佛经过了几个世纪的拚搏,当激烈的战事终于停止时,东方已经发白了。清脆的鸟鸣声不时响起,让人联想起沾满露珠的树叶是如何的苍翠欲滴,迎向朝阳的草丛是怎样的充满生机。
    解意累得昏昏欲睡,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预感到发生了什么事,一把推开重又呼呼大睡的林思东,翻身拿起电话。
    “喂,哪位?”他的声音因长时间的挣扎与喘息而变得喑哑。
    电话里响起蒋涟焦灼的大嗓门:“解总,我在丽都公寓的工地上。这里发生了火灾,你赶快来。”
    解意扔下电话,火速穿上衣服,便飞奔下楼。
    刚想拉开门,他忽然感到天旋地转,起自下腹的剧痛像一根长长的尖锐的刺,一直向上穿透他的身体,似乎想将他分成两半。他猝不及防,双腿一软,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赶忙扶住墙,他大口喘息了几下,这才振作起来,出门跳上车,飞驰而去。
    林思东只觉得全身每个细胞都注满了轻松与满足。他翻了个身,抱住被子,喃喃地说:“小意,只有你是最好的……”
    在清晨凉爽的空气里,他睡得更沉了。
    解意飞车赶到丽都公寓的工地时,烈火正熊熊燃烧着。
    在青灰色的天幕下,火龙翻卷,浓烟滚滚,“噼啪”声与周围人们“救人”、“救火”的吵嚷声响成一片,更加惊心动魄。
    解意下了车,看了看火势,立刻向入口奔去。
    蒋涟在那里拉住他,递给他一顶安全帽。
    解意边戴安全帽边大声问他:“我们公司的人都安全吗?”
    蒋涟也扯着嗓门回答:“小钱小孙都安全撤出来了,只有临时请的工人跑乱了,有两个人现在下落不明。”
    解意一听,立刻往里面走,却在门口被人拦住了:“先生,里面火太大,很危险,不能进去。”
    这人穿着便装,一身灰尘,不知道是哪里的工作人员。
    解意脸一沉:“我们公司的人在里面,我要进去看他们安不安全,你让开。”
    那个年轻人一愣,不敢再拦,让开了路。
    解意边往里走边问:“火势怎么起的?”
    “我已经问过了。”蒋涟一边注意他的安全一边答道。“今天晚上这里停电,安居公司的几个工人点着蜡烛打牌,又吸烟,最后火头没有弄灭,点着了他们睡的席棚。今夜风大,火势一下就蔓延开。安居公司资金紧张,没按规程办事,工地上的消防设施根本是摆样子的,不出水,无法扑救。我听说,可能有几个工人烧死在里面了,救出来的也有不少伤势严重的。”
    解意点头:“你刚才说我们有两个工人下落不明,你们再去找找看。人命关天,既然是我们公司请来的,我们就不能不管。”
    蒋涟答应着,对他说:“解总,你务必要注意安全。”然后才跑开去。
    解意站定,看着几道水龙从四面八方浇向火场,神情间非常冷静。
    这里的工程刚刚做到正负零,他们能够做的只有水电安装工程,所以只派出两个技术人员带着临时请来的几个工人进了场。因为进度是跟着土建走,所以并不忙,带来的材料也不多。本来,这场火他们公司的损失肯定不大,可他担心借给安居公司的五百万会因此不能按时收回。
    他站在那里,面对着渐渐小下来的火势,思忖着对策。
    一个多小时后,火终于熄灭了。现场一片混乱,到处是冒着青烟的黑色芦席与残垣断壁,还有躺了一地的受伤的工人在不停地用各自家乡的方言呻吟诅咒。
    解意绕着工地走着,估算着这场火将给他自己以及安居公司带来的损失。
    整个建筑的地上部分已基本烧毁,连带他们公司刚做好的水电的管线部分也都荡然无存。
    安居公司除了需要重做建筑的地上部分外,这么多受伤工人的医药费,还有死亡工人的丧葬费、抚恤金、其亲人前来奔丧的往返路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安居公司本来就已捉襟见肘,需要向解意借贷,才能够继续将工程做下去。这场火对他们来说,实在是雪上加霜。他可以肯定安居公司已经无法支持下去,而自己却不能背这个损失。
    也许,可以将安居公司的这个工程买下来?他盘算着,随即觉得自己是异想天开。盖一幢大楼不是件小事,如果有什么差错,说不定会掉脑袋的。况且,有句话说得好,“金桥,银路,铜规划,铁建设”,搞建筑的利润并不大,事却不少。想到这里,他便不再去替安居公司伤脑筋了,只是琢磨着怎么向他们索赔。
    正想着,蒋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解总,那两个工人找到了。”
    解意关心地问:“怎么样?伤着没有?”
    “一个摔伤了腿,一个烧伤了胳膊,伤都不重。”
    解意放下心来:“好,你先送他们去省医院,我马上通知公司出纳带钱给他们办住院手续。”
    蒋涟笑道:“我看他们的伤势用不着住院,只要处理一下,住在我们公司休养一段时间就行了,大不了叫人每天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换药。”
    “不用住院最好,你去办吧。”解意笑着点头。“你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养伤期间,我仍然给他们发工资,一分钱不少。”
    “好。”蒋涟有几分感动。为这样的老板打工,真痛快。他迅速跑开,办理解意交待的事去了。
    解意到处找安居公司的经理,想与他探讨一下关于损失与补偿的问题。可是,当看见他满脸黑灰,狼狈地被一群工人围在当中时,解意却不想落井下石,而是悄然离去了。
    回到公司,解意只看到于明华,这才想起居然在事故现场没有见到黎云安。他有些不悦。出了这种大事,公司的管理人员都应该出现的,要么赶去工地,要么坐镇公司,这人倒好,居然不见人影。
    于明华迎出来,关切地问:“解总,听说丽都公寓的工地失火了。”
    “对,我刚从那里来。”解意看了他一眼。“你手里还有什么活?”
    “玻璃幕墙的图纸已经全都设计出来,交给欢乐集团的工程部了,等着他们签字通过。内装修由你亲自设计,我这两天就没什么事了。”于明华始终保持着艺术家般的儒雅,温和地回答。“有些小工程我都叫他们做了,我没插手。也要多多训练他们一下了。”
    “好。”解意点头。“丽都公寓的这场火灾很严重,我看蒋涟会忙不过来,你去那边工地看看,争取两天内将我们的损失列个详细图表出来。另外,你把黎云安找来,要他拟定索赔的条款。”
    “这……”于明华书生气十足地说。“解总,我想提个不一定正确的看法。”
第25章
    于明华从心理到气质都仍然是个书生,提意见时往往用词谨慎,深怕伤了别人,或者惹人不愉快。
    解意每次听到他这种说法就好笑,又知道他的性格,便只得忍住:“你说吧。”
    “安居公司这次遇到火灾,肯定损失惨重。如果我们现在就去跟他们谈索赔的问题,是不是过于冷酷,不通人情?万一逼得他们撒手不管了,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是不是等一段时间,让他们缓过气来,再去跟他们谈?”于明华边说边小心地观察解意的表情,唯恐惹他不快。
    解意很干脆地说:“这场火灾并不是天灾,而是因为他们现场的管理不善造成的,我们没有一点责任。他们给我们造成了损失,我们当然要向他们索赔。至于谈这件事的时机,我可以等几天,看看他们的情形再说。不过,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弄清我们所受的损失,不然到了谈判的时候,我们拿什么依据出来?”
    “是,解总,我明白了。”于明华有些腼腆地推推眼镜。“我马上就去。”
    解意赞许地点点头:“另外,你要多督促一下你们设计部新招聘进来的职员,让他们尽快摆脱在别家公司上班时养成的习惯,迅速适应我们公司的风格。”
    “好。”于明华立刻答应。“我已经在这么做了。”
    正说着,黎云安和杨羚相偕从电梯里出来。杨羚的神情充满了喜悦,黎云安的脸上也带了一份温和,仿佛是杨羚清纯的温柔渗入其间。
    解意冷淡地看看他们,只说了一句:“小黎,现在已经是上班时间,我希望你的感情不至于会影响工作。”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办公室。
    从来不曾听过解意当众批评的黎云安瞬时红了一张脸。他掩饰地与于明华打了个招呼,连忙放开杨羚的手,去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他的脑筋开始急速转动,分析今天解意讲话时的语气与所包含的意义。
    解意重重地跌坐在大班椅里,疲惫不堪地闭上眼睛。
    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无力地将椅子转个圈,背对着桌子,不想去接。
    电话响了三十秒后,自动切断,随即又响起来。
    他仍然不接。
    电话再响,再切断,又响,又切断,又响……
    解意终于投降了。他转身拿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里满是困乏。
    电话里传出林思东的咆哮:“为什么那么久不接电话?”
    解意觉得很累,闷闷地说:“我的一个工地发生了火灾,我正在处理。”
    “哦?”林思东马上认真起来。“情况怎么样?严重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暂时还不需要。”解意温和地说。“是建筑公司的责任,他们的工人引燃了工棚。我们有两个工人受伤了,做好的水电部分也全部烧毁了。我们的损失不大,但那家公司跟我借了五百万,我有点担心这笔资金的安全。”
    “他们向你借钱,有抵押吗?”林思东很关心。
    “有,不过大部分是工程机械。”解意态度平和,倒是与他有商有量。“另外还有一幢联体别墅押给了我,在海甸岛。”
    “哦。”林思东想了一下,对他说。“这样吧,你把那张借款合同给我传过来,我找我们公司的律师看看。五百万不是小数,怎么也得收回来。”
    解意有点感动。想了想,这合同也没什么值得保密的,便答应了:“好,我一会儿传给你。”
    “这事交给我,我来帮你办妥,不用你伤脑筋。”林思东很高兴,重又变得嘻皮笑脸。“那你怎么报答我啊?”
    解意轻轻叹口气:“我已经给了你最想得到的东西,你还想要什么报答?”
    “不,你没有。”林思东的语气有点郑重。“你不过是给了我你的人。可是,对我来说,那是远远不够的。”
    “那你还想要什么?”解意不解,他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得到的。他淡淡地说。“为人不可太贪心。”
    林思东强调:“我要你的心。这不过分吧?”
    解意冷笑:“那你要失望了,我没有心。”
    “我不信。”林思东有点生气。
    “那好,今天晚上我用刀划开胸膛,让你看看。”解意淡淡的声音里无意间流露出一丝冷酷。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林思东总觉得他心里有事。无论自己做什么,他总是不开心,笑起来也都是淡淡的。林思东很喜欢他,所以也不想逼他。“别说得这么血淋淋嘛,我会害怕。”他开着玩笑,缓和了开始变僵的气氛。
    解意却没有心情与他调笑。“对不起,我现在心情不好。等晚上回去,我会好好的。”他低低地说完,欲结束这次通话。
    “别这么说。”林思东温柔地道。“小意,你有什么难处,我都会帮你的。我没别的心思,就只想让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解意沉默片刻,放下了电话。
    林思东拉过解意睡过的枕头,抱在自己怀里。一缕恬静的薰衣草的香气传入他的鼻端,让他心醉神驰。那是解意爱用的男用香水,很配他的人,林思东非常喜欢。
    小意,我会让你有心的。他眯起了眼,神情坚定。
    深秋的阳光投射进来,照在他古铜色的皮肤上,温暖明媚。
    快到冬天了,阳光也不再炙热。他开心地闭上眼,想象着在明亮的阳光中与解意做爱的情景。
    而解意却没能休息多久。他一直马不停蹄地忙到晚上,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
    他先去看望了工人的伤势,安排他们住到公司宿舍,然后匆匆吃了一碗方便面,便与黎云安研究安居公司的借款合同,并商量索赔条款。
    于明华和蒋涟在晚饭前回来,把损失清单报给了他。
    他与三人反复商量,最后决定不再做丽都公寓的装修工程,结束这个必然会带来很多麻烦的项目。
    还没最后敲定,蒋涟便接到了另一处工地的电话,告知工程验收遇到了麻烦。
    他们料定是甲方工程部的几个职员故意作梗,大概是嫌工程期间给他们的好处太少吧,这时候便故意找碴,不肯签字。
    他们立即赶到那里,将那几个负责验收的人带开,分别做工作,然后请他们一起去吃饭。
    桌上,解意亲自向他们频频敬酒,又一人送了一个足量的红包,实在是给足了他们面子。对方一班人马终于皆大欢喜,同意第二天就通过验收。
    这顿饭吃了不少时间,解意喝了很多酒,吃的东西却不多。
    他觉得疲倦至极,没有一点胃口。尽管这样,他仍然振作起精神,陪着他们喝了不少酒,喝得这帮人直夸“解总真是豪爽”,最后兴尽而归,整件事方圆满解决。
    解意只觉得头异常沉重,全身每个细胞都充满了倦乏,冷汗从骨头里一直冒出来,心脏跳得很快,像要冲破胸骨蹦出来。
    黎云安见他脸色煞白,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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