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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墙-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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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头来说我自己,在重新搭伙开饭这个事上,走了脑筋了。说走脑筋,只是说把这事当个事来认真对待了。
眼前的几个新收,不用细想,就只有赵兵和霍来清可以考虑了,其他几个人,我跟谁一凑乎准砸了自己的“牌子”,将来必定让他们把我拖累成怪鸟。霍来清先被枪毙了,我怎么能够胸怀宽广到可以容纳他那种人?赵兵家里不能常来接见,小孩也文气利落,不招慌不惹事的,让人看着塌实。赵兵上次买的东西没几天就包圆了,现在又孤零零地吃起了牢食,霍来清真的丝毫阶级感情都没有,光顾自己抱根火腿,啃驴鞭似的消受,倒是华子、二龙他们的剩菜,经常让赵兵打个牙祭。
稍一考虑,我把目标锁定在赵兵身上。
关键在于,赵兵是华子、二龙的“小劳作”。
事情进展得和想象的一般顺利,我先在吃饭时分些菜给赵兵,他很乐意接受,并且感激之情也表现得真诚,一来二去,我就说:“以后跟我一块吃吧。”就这样,我有了自己的第一个“伙”。
在工区吃饭,林子从我们身边走过,笑道:“喝,兵兵傍上老师啦?”赵兵憨厚而单纯地看着林子笑,我想说句什么,又咽了回去,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也只冲林子笑笑。
林子走去几步,突然又折回来:“老师你还有扣肉罐头没?”
“有啊,手底下就有。”我从塑料兜里掏出一个扣肉罐头递过去。
林子说:“本来都放弃了,想吃扣肉烩白菜,从你这一过,瘾又上来了。大姑娘乳房,知道什么吗?”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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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老师,知道也装不知道,鸡巴假正经,赵兵晓得不?”
“扣肉啊。”赵兵笑嘻嘻道。
林子笑道:“小逼刚来几天就学坏了,华子教的吧?”
赵兵谦虚地说:“不是,从外面我就知道。”
林子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忘了你是强奸老板娘进来的了,出去以后跟华哥干啊,华哥老婆更靓。”旁边听到的都笑起来。
赵兵还真是强奸老板娘进来的,太详细的情况还没有掌握,只是听华子他们拿他找乐时候零碎带出来一些信息,知道赵兵的老板是他陕西老乡,还是他一个转弯表哥,后来这小子趁老板不在,把表嫂给破坏了,5年,先在少管所呆了两年,才转过监狱来。所以也有人喊他“少管”。
林子一边招呼他的跟班儿水建宝去库房热菜,一边对我说:“罐头晚上还你啊。”
我赶紧说不用。
林子没说话,晃荡着奔二龙他们那边去了。
正吃着,一个小老头突然凑到我们边上,笑眯眯地问我:“老师你以前真是老师啊?”
“啊。”我一看,这就是他们说过的那个“日本儿”,此翁干瘦如木乃伊,眼睛倒活得发贼,不过看不出有日本血统的痕迹,可能我对此没有研究。
“日本儿”说:“老师多好,我就尊敬老师。”
“哦。”我一边往嘴里塞饭,一边应付他。虽然我和赵兵现在吃饭的时候可以离开新收区,到老犯的案子上占个角,偶尔和老犯打个招呼什么的,华子也不多言,但这个老头冒冷子钻过来搭讪,又是个菜鸟一级的家伙,还是少跟他套乎的好。
赵兵因为华子的关系,跟他们比较开放,就问:“你不在那边吃饭,跟新收搭和,让林哥看见又是事。”
“日本儿”笑道:“我看见有学问的就羡慕,林哥是好人,华哥和龙哥都不错,兵兵这样的小孩,简直人见人爱。”一边说,老头一边站起来:“你们吃吧,等过了新收,我再跟老师请教。”说着,端着一盆底素烩白菜帮子走了。
我说:“这小日本儿脑积水吧。”
赵兵一边往馒头里抹着腐乳,一边不屑地说:“切,他就是想讨好咱们,让咱们给他传话,说他在下面净说林哥他们好话得啦。”
赵兵话一出口,我暗暗有些吃惊:这小家伙心机也不浅啊。
第八节 垫砖儿
豆子捡得很顺手,五大一又有老弱病残队的基础,分的活儿不是很多,所以抓点紧,从早上6点提工闷头干到晚上7点左右,一麻包豆子对我不算什么威胁,一般还能提前休息一两个小时,高兴了就顺手帮周法宏他们捡几把,不然就和赵兵扎一边聊天去。
这些舒坦,一部分要得益于华子对我的照顾,分豆子时,别人都是摸一包算一包,我和赵兵霍来清就可以先打开相相面,看豆子太赖就甩边上,看着豆子干净些的才拉走,甩出去的那包,就由华子蛮不讲理地派给鸟屁了。
关键还是检验那关。
检验这个差事很牛气,跟他关系好的,差不离就让你过去了,跟他关系孬的就费劲多了,拿死杠杠卡你,有气撒不出,还不能跟别人比,一比,就违反“规则”了,那叫“咬边儿”,社会上单位评职称发福利有了龌龊,总有人明目张胆地蹦出来鸣不平,争得鸡飞狗跳,劳改队里就不行了,你觉得不公平是吧?人家红口白牙就告诉你了:“我就看你别扭,有辙你想去!”
“咬边儿”是个忌讳。有本事你往上层混啊,没本事你就该干嘛干嘛去。人就是分亲疏远近三六九等,你跟我不行,我就给你使绊子,有能耐你也绊我啊?拼的就是综合实力,闲的淡的白扯。劳改队里什么都是直接的,你不服也没辙,气死也白搭。
这都是华子平时给我们上课讲的大道理,光眼子跳井,直来直去。
我们仨的豆子交去验货,华子就溜达过去跟湖北说:“看看,就过吧。”看看,就过了。
湖北是原来一个老队长的关系户,后来老队长退了,湖北的势力就见微,平时跟林子他们几个“上面漂着的”关系也处得不积极。
林子对湖北直接表达不满是因为怀疑湖北给他们使了个小“坏门儿”。
那天水建宝在库房插上热得快,就去忙活别的差事了,不知怎么把烧水的事给忘了,后来坐在库房斜对面捡豆子的“日本儿”突然尖叫一声“宝儿”,先蹿进库房去,水建宝“哎呦”一声,一边喊“水”一边也奔过去。
大家都朝库房那头看,湖北若无其事地巡查着大家的豆子,对库房里的事表现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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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水建宝红着脸回来,向林子汇报:“把水给忘了,烧剩半壶了。”
“操你妈的,你猪头啊?队长都在办公室呢,烧水不在旁边看着?”林子低声骂道。
华子说:“没出嘛事吧?”
“没有,就是热得快跟壶嘴儿都烧化了。”水建宝说。
“日本儿”兴奋地从库房里也出来了:“刚才好险啊,晚到一步就得出事儿。”一副邀功请赏的奴才相。
“库房没喘气的是吗?”华子问。
水建宝道:“湖北那傻逼溜达外面来了。”
“日本儿”恬着脸诡秘地轻声报告:“我看见库房冒热气的时候,他刚从里面出来不一会,没准那时候水就开了……”“日本儿”这套活,叫“垫砖儿”,告阴状,也是“坏门儿”之一种,我估计“垫砖儿”的词源大概跟老虎凳有关吧,往受刑者脚根底下塞砖那位,是够损的。
林子一巴掌拍在案子上:“呵我操他家全体妇女的,跟我来坏门儿啊!”
华子赶紧拉了他一把:“先别冲动,我知道你的脾气,不过这事还不能明着折腾他,先是咱违纪了啊,到时候帽花也不好向着咱说话不是?回头找个碴不就把丫的办了嘛。”
“操,劳改队里还没有敢跟我林子耍阴活儿的,爷们嘛,来就来实打实的,光明磊落,拼得掉我算你牛逼,林子服气!”
我们几个旁边听得清楚的,都远看湖北,湖北有些不自在。这事,只要杂役黑上你了,你解释都没有用,就算你无心也是有心了。
二龙简洁地说:“在工区别闹了,晚上回去就办,让他锛个档儿还不容易?”
晚上,林子他们并没找湖北的麻烦,华子从林子那边回来后,跟二龙说:“林子也是粗中有细呢,决定不开火炮了,给湖北来点慢性毒药。”
“咋办?”
“开方子呗。”华子笑道。
转天下午,我们正捡着豆子,林子跟一个叫“郎大乱”的管教站公室门口胡侃着。郎大乱是“五大一”的中队长,听说平时嗜酒如命,而且一喝就上脸,上脸就胡天儿,有点“酒乱”,“郎大乱”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他和朴主任一样,是我们中队的高层领导了。初来乍到,这位爷还没给我更多印象,就是看他整天在工区晃来晃去地咋呼,嗓门贼大,说话粗鲁,素质偏低,跟林子他们谈话倒随便,没有官腔。如果扒了那身灰皮,我估计他马上就能跟杂役们称兄道弟,看上去蛮豪爽的。
忽听国子在那边叫起来:“谑,谑!谑!这是成品豆是嘛!”
华子立刻跳起来大声问:“怎么啦?”
国子念台词似的大声答道:“一不小心碰掉一包成品豆,给摔破包了,里面全是杂质啊,吓我一跳!”
林子歪头问:“湖北呢?湖北!”
湖北从库房里跑了出来,迷蒙地问:“啥事啊林哥?”
“操你妈你看看那包豆子!”林子一边说,一边跟郎队往事故现场走,湖北已经先一步到了,脸色大窘。
林子威严地看着湖北:“咋验的活?这豆子发出去,让客户发现了,不砸二监的牌子断二监的财路吗?你他妈诚心还是故意?”
“不可能啊?林哥……郎队,我挺认真的啊。”湖北看一眼林子,看一眼郎队,有些慌神了。
“你挺我个鸡巴,你还挺认真?我看你是干腻了!太舒服了不是?”
郎队的脸也拉成个大冬瓜,气汹汹地说:“你他妈干不了说话啊!扒拉个脑瓜就能干这个检验,针鼻儿大的活你给我整出斗大风来!”
林子推一下湖北的脑袋:“你是不是诚心破坏生产啊?”
“我哪敢啊。”湖北的话软成棉花糖了。
“那你就是诚心给杂役跟队长使坏门,想弄出生产事故来,让我们好看?你他妈够阴的啊!”林子虎视眈眈地盯着湖北,一脸发自肺腑的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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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队出脚踹了湖北一个小趔趄,恨恨道:“再出这事就撤了你!看你也就是个捡豆子的脑袋!”
湖北哭丧着脸解释,郎队已经转身走了。
第九节 意外收获
整治了一顿湖北,当晚二龙和林子被方头请去别的大队聚会了,说是瘦子明天开放,在号房里大摆宴席呢。
这都是在监狱里可以呼风唤雨的人物,不然,惶论起伙喝酒,光是出中队的号筒,就如行蜀道,那个栅栏门可不是摆设,犯人要是来去自由了,监狱就成百货公司了。
人头们串号筒,似乎是家常便饭,喝酒赌钱就要忌讳多多了,必须防备着队长,否则被抓住,十有八九要关禁闭。我来五大队一个多月了,几乎每个礼拜,二龙、林子他们都要弄顿小酒儿,还没见谁折过,一来警戒工作做的好,二来队长们晚上也很少进号里来。出了工区,离开管教的视线后,犯人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世界。人头鸟屁都放松下来,苦的就是我们新收,每天都盼着下一拨新收快来把我们顶替下去,变成“老犯儿”后,至少不用盘板,可以抽烟,可以在号筒里自由地走亲访友了,境界又不同起来。
早说等那批豆子完活就换工种,可连续又顶进来两大车豆子,还不见动静,大家都有些浮躁。前些天林子到新收组串门,提起这事,就说:“我问郎大乱了,他也一脑子糨糊,说不出个南北东西来,光知道是朴主任联系的业务,好象是织鱼网,年前肯定来活儿。”
华子说:“赶紧换活吧,这豆子太娘的脏了,整天满工区尘土飞扬,坐几年牢,再弄个脏心烂肺出去就冤了。”
赵兵嬉笑道:“我也早捡腻这个豆子了。”
林子说:“你们都是棒槌,身在福中不知福,网子一到,五大一还想象现在这么干,门儿也没有啊!肯定重新组队,抽调精兵强将进来,大干起来看,不把你们累得吃饭拉屎找不准窟窿就好。”
华子笑着说:“还真是,到时候还有老弱病残?会喘气的就得往前线上赶!看二中那帮织毛衣的了么,咱收工的时候,他们这一天才刚刚开始呢,人家那英是白天不懂夜的黑,他们是夜里不懂白的白啊。将来五大一也得朝那个方向发展。”
听得我心里有些发紧,突然希望这讨厌的豆子一直源源不断。老弱病残啊,被人当做老弱病残多好。不过我一直不明白,我们这8个人,怎么会分进这个组织里来,大家谈起来只怪自己命好。现在想,可能是“五大一”从我们开始,就准备改组了吧,我们是老弱病残集体的里程碑似的人物,是第一滴新鲜血液,准备将来狠狠地抹在刀刃上。想着,不觉后怕。
那晚华子没有被邀请,心情多少有些郁闷,酒不酒的是另一个问题,一种被轻视被遗弃的失落感恐怕才是关键。华子坐铺上翻着一本破书,跳着章节看,心不在焉的样子,一棵接一棵地抽烟,最后抓一个空烟盒在手里,懊恼地扔到墙角去了,回手在衣服兜里乱捏,眉头皱出个大疙瘩。
我眼尖,问:“华哥屋里没烟了吧。”
“工区呢,落工区了。”华子嘟囔道。
我下地从铺底的方便面箱子里抻出一条红山茶塞过去:“先接个短儿吧。”
华子眉头舒展开了,接过烟说:“我这不成掐巴人了么?”
“华哥跟我怎么还说这话呀,你待我不薄,我心里没数?”我说着话,心里已经把他祖宗骂了一个来回。要说这叫周瑜打黄盖就错了,这叫交换。
我看到了华子的弱点在哪里。我这招,跟林子、二龙就未必灵光。而且,几个回合下来,我也知道约束自己,不在他们面前腐蚀华子,否则会给他们留下负面的感觉,就得不偿失了,毕竟华子只是我的眼前利益和跳板,华子走前,我希望通过他能打下一些安身立命的基础,这就够了。
这些事情,用不着煞费苦心地去计谋,只需顺其自然见缝插针就可以了,灌肠不行就打点滴,调动一点聪明智能用在保护自己身上,往往积极性还是很高的,灵感总在瞬间闪现,把握住了就拿分了。
华子坐了一会儿,突然说:“兵兵叫老三过来聊天啊,呆腻了。”
一会儿王老三晃荡着肩膀进来了,笑嘻嘻道:“想我啦?”
“排队也排不到你啊,我这有点瓜子快放霉了,让你给帮忙磕磕,你不是属耗子的嘛。”华子扔上一棵烟,真的招呼赵兵从铺底下摸出一袋“洽洽”来,倒在小茶几上,老三笑着坐下,先把一颗瓜子扔进嘴里,松鼠似的用牙去了皮,呸到地上,然后问:“有事吧。”
“没事,紧张什么,不找你借钱。”华子道。
俩人坐那里一边抽烟喝茶磕瓜子,一边东一榔头西一镐地侃大山。华子先畅想了一下出去后的发展蓝图,说W市是不能在呆了,得到哪哪发展发展。老三则更多地在追悔青春,说自己当初怎样牛逼,靠倒腾走私轿车已经搞成“王百万”,后来吸毒败了家,又说自己怎么有毅力,楞把毒给戒了,正要东山再起就犯了事。
“冲动啊,一时冲动,就几句话不顺耳,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白进来耗费三年青春,太不值得!”老三发自内心地忏悔。
华子感慨道:“你要不沾那个粉多好,现在咋不也成企业家了?”
老三把杯子往茶几上一蹲:“咳,我这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都是丰子杰给带上了道儿,现在那小子也没落好儿,白面儿的事,弄一没期徒刑,老婆孩子扔外面,不定便宜谁了。”
我一直耷拉腿儿坐对面铺上听他们扯淡,往老三一说“丰子杰”这仨字,我就机灵一下,待他们谈锋渐弱,就插话道:“三哥你说那个丰子杰可是北区的?”
老三一提神:“呵,你认识?”
“在市局他是我们号长。”
“贩毒?”老三追问。
“贩毒,北区的。”
“那还就是他嗨,北区没第二个贩毒的丰子杰啊,那些人瞒不了我……他提过去广东打天下的事没?”
“不就一华侨农场嘛。”我说,心里有了根。
老三看一眼华子,看一眼我,精神亢奋起来:“我跟丰子杰是发小儿,和尿泥一块长大的,关系铁了。后来丰子杰跑广东混去了,有一年跟他们老板一块来W市办事,跟我一见面,才知道他在那边当保镖,其实就是打手,老板在当地是天字号的老大,对手下人特豪爽,大把丢票子,我那阵也正没事干,到处打游飞,丰子杰给我一煽风,杨老板一点头,我当晚就跟他们南下了。操,那几年折腾的,是这辈子最痛快淋漓的日子啦,再也不会有了。”
老三灌了一大口水,接着感慨道:“那才叫流氓生涯!”
老三掏出一支烟,笑问华子:“这哥们儿能抽么?”
华子道:“抽,抽。老师是咱弟兄。”
我从空中接了老三飞过来的“金桥”,象接到一个意外的绣球,谢一声,自己点上,抽得心里舒坦,就是劲道大了些,我喜欢柔和的。
第十节 希望与疑虑
转眼又快接见了,我写信让家里多送200块钱来,这个月还要打点一下华子,提高他为我继续努力的热情。华子还是讲些道义的,吃拿了人家的,心里多少还惦记着办实事儿。
前两天华子单独告诉我:“我跟林子和朴主任念叨了,等来了新业务,豆子一撤,你就顶湖北进库房,搞个统计什么的。”
我正高兴,他又提醒我:“不过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盯在那个位置上,我只能给你努力,成了算你命好,不成你也别怪我没下力气,我是把你这个事当事办了。”
“林哥什么意思啊。”我知道“提拔”一个人,林子和管教沟通一句,往往顶两个华子这样的,华子再有几个月就滚蛋了,管教现在用他,只是让他发挥发挥余热罢了,没有什么可延续的价值。林子就不同了,管教要依仗他管理几十号犯人呢,哪个位置上指派什么人,一定要考虑一下和杂役犯的协调关系,不然将来出了故障,有了这样那样的龌龊,还不得管教自己擦屁股?所以林子对我的看法很重要。
华子说:“林子那边你放心,我没少给他灌输,说的全是你的好,有学问,又塌实,没有闲七杂八的鸟事,林子对你还是认可的。”
我说那我得好好谢谢你。
华子说:“你又说远了,你还看不出我来吗?走的就是朋友道儿,一诺千金,我看你是个可交的人。你别看不起华哥就行。”
我受宠若惊状地表示“哪里哪里”,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哪里”,我就知道我不花钱就办不了事,以前的教训还少吗?一诺千金,靠,千金买一诺啊。
转过两天来,在工区,朴主任溜达到我旁边问:“麦麦最近感觉怎么样?”
我赶紧起立回答:“还好。”
“面临身份转变的落差,得逐渐适应啊。”
对朴主任语重心长的话语,我表现出很感动的样子:“谢谢朴主任,我已经调整好心态了,正努力改造自己。”
朴主任点点头,说了句“那好啊”,面无表情地走了。
我激动了半天,觉得有戏。朴主任不会无缘无故关心一下我的,肯定和华子的鼓吹不无瓜葛。
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就可以脱离犯罪群众,“漂”上去小摇着,兜里别支劣质圆珠笔,手攥个小本子,煞有介事地记录着:张三网子8个,李四网子7个。然后就溜达回库房盘点盘点,仰铺上打个闲盹,抽烟喝茶,到时候,再活动活动,捞张减刑票,靠,还改造个球啊,眨眼不就回家了嘛。呵呵,嘿嘿。
我突然间接地理解“小人得志”的滋味了。当然没有谁乐意承认自己是小人,我也不想说自己就是小人,虽然已经不君子。我只想说,“得志”那滋味就是舒坦。
然而那天收工前,我的心情却一下变得很糟糕。因为见到了毛毛。
哪天,监狱点名出了错,所有犯人都被紧急召集到工区外蹲地数脑瓜,五大和一大因为在一个大工区里,所以毛毛他们出来时我看个满眼。
按常规,监狱每天要点几次名,收提工时各中队自己数一下脑瓜儿,是必须的,下午管教下班前,晚上犯人休息前,全监还要统一核一下人口,叫“点大名”,虽然是例行公事,但没有人敢胡乱应付,多一个少一个都是大事儿。一旦算错数,就要兴师动众,翻江倒海重来一遍,越倒腾不清空气就弄得越紧张。这种情况不常有,真越狱的事就更少见,稀有稀有,监狱里真跑掉一个,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从管教到犯人都跟着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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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点大名,外面正飘着小雪,风也凄厉,我们还是义不容辞地冲进露天地,蹲在风雪里,等候监狱的值班管教逐队登记核对。
一会儿,“一大”的队伍从大白楼后面的平房车间钻了出来,一个个都跟挖私窑的似的,又如水墨泼淋过一般,除了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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