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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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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块去江边大排档喝酒。
喝着喝着,他开始对我抱怨起他原先单位里的琐事,害得我还以为他就在我们单位上班。 想想也真够邪门,我那些散落在全国各地的老同学们这些年只要碰在一起,大都也像他这样,不需要过渡,大家坐下来,就能立马开扯各自单位里的破事。 扯着扯着,我们几乎发现原来我们都生活在同一家单位里了,谈着谈着我们好像遇到的都是同一班人马,一些是好人,一些是鸟人,好人大都相似,而鸟人也贼像贼像,他们太像同一类人马了,只是他们的名字不同罢了。
我同学中年模样的疲惫脸神和叹息,让我怀疑自己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也同样悲哀?至于那些破事,我不知道它们只是属于这个人生阶段,还是属于职场人生的常态?还是我们班的人都不太行?
我一边给阿石倒酒,一边说,看样子天下单位确实是一个模式,哎,前两天报上说现在深圳珠海的年轻人也热衷考公务员,这是不是真的?
阿石说,和我们毕业那阵不太一样喽,以前都想快点下海,现在都想快点安稳;以前靠政策先发优势和嗅觉灵敏,还能找到一些先机的缝隙下海炒股炒房什么的,而现在先机渐失,下海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现在能利益最大化的可能只剩权力了。阿石呵呵呵地笑着,说,至少我原先单位的那些家伙,我看那,他们官本位的念头可能比内地人还要重……
在人声鼎沸的大排档上,我看着他有些发愣,我说,阿石,我现在突然知道体制是什么东西了?
他中年模样的脸庞有了一丝傻纯,他说,是什么东西?
我告诉他体制就是文化基因,它早已渗透了每个人的血液,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文化就决定了什么样的体制。我说,我们别抱怨它了,因为你改变不了基因。
6
在资料室这段清悠的日子里,我的头脑和情绪一样混乱,但我对这楼里那些像鸟雀一样扑扇着翅膀的“小乌纱帽”的认识却在突飞猛进:
为什么人人狂爱“小乌纱帽”?
不仅因为它能多带给你几个钱,更因为它能让你觉得自己站在金字塔的上端,让你觉得自己能更多地掌握自己一部分的命运。 因为, 相对于垫底的塔基,你越往上去,你对自己处境的掌控能力就越大,而当你爬到一个副局长的位置时,在这幢楼里如果你不犯事儿,基本上就没人能随意来调派你了。
但,正如“职场淘汰精英怪圈”有反达尔文主义的倾向,这里的“金字塔命运说”其实也有其反物理学的悖论。因为按理说,金字塔构造中的塔基部分虽属垫底,但它也是最平稳、风险最少的部分,而越往塔尖上去,越显眼风光,但稳定性也就越小,风险性也就越大,这是金字塔结构的物理属性,但是,当“金字塔”被比作“职场生存分层体系”的时候,它却整个掉了个头,即越往塔尖(头儿)去越稳定,而塔基(群众)反而越飘摇、动荡?
我想,如果哪天我有时间,我得设计出一个办公室物理颠覆定理,找找这悖论的原因。
8
作为塔基无数砖头中的一块,我看到了自己在格局里的轻缈形态,也看到了周边一块块奋力向上磊去,或者被垫下去、挤下来的砖块。
这样的视角使我恍悟—— 你以为不与别人计较,自己退到底线求个安耽总可以了吧,其实没门。因为你以为这是你的底线了,而在别人眼里你的底线还有后退的余地,所以你越想呆在你的底线上,你就越可能会失去底线;你越不顶住往上去,就越没有退路。大好人李瑞落寞的脸神掩映在“金字塔分层论”中,说明了这个道理。
我把报纸翻得〃 啪啪〃 响,我在心里又开始叫唤 〃 顶住〃 。
9
我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我无处可退,只有顶住。
而一个人变得焦虑,是因为在职场他没有故乡可退。

我的第一次出征(1)

1、
整整一个冬季,我都在一排排书架前转悠。转着转着,我常常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在找哪本图书。 烦闷在这间屋子里弥漫。一排排书架都已蒙上了灰尘。林娜这阵子神出鬼没不知在张罗啥,而老邢整天往医院跑,说是心跳过速……
资料室里已经好久没人打扫了。 我拿起抹布,在四下的宁静中,角落里似乎有一双双无形的手在挥舞“散了,散了”……
我不后悔离开综合处,但我开始后悔自己当初一头扎进了资料室,因为人在这里呆着呆着就好像陷入了一个封闭的虚空——不知道其他办公室在发生什么,不知道大楼里在窃窃私语哪些声音,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打你的“主意”,不知道这样的无趣可能会在哪里出现转机,更不知道哪天我会不会重蹈李瑞那样的无奈…… 那些消息灵通的“地下组织部长”也把我淡出了他们的视线。虽然我每天依然在这楼里进出,但这楼一天天与我无关起来。
而等到有一天我突然忐忑的时候,我又发现自己所置身的边缘化地带使我找不到突围的路径和线人。
2
这十年一天天下来,我怎么降落到了这个角落里?我想想有点郁闷也有点奇怪。我随手拿过一张报纸来练习毛笔字。我注意到这张报纸上正在争论北大一个学生成为屠夫的事。
在静寂的资料室,我研究了一整天他沦为屠夫的过程,我发现从他走过的每一步看,都合乎逻辑,但结果却有些怪诞。
我想,我比他幸运,至少我呆这儿还是个适合养老的地方。当然,我也知道我有些臭美,如果真能在这儿养老,那还真的算是美差了,问题是谁知道这儿能不能给我养老?
我抬眼看着资料室有些蒙尘的书架,费力地想着这接下来的一天自己该做些什么事。我放下毛笔,挥起鸡毛掸,好像在赶着书架上的那一堆书籍,那些微渺的灰尘在空中飞扬起来,我对着它们轻轻说,妈的,老子该离开这里!
3
我要离开这里!
我飞快地想,干脆找老虞去,大不了闹他一场!
但我知道这是笨招,因为它除了能把我和老虞都惹成纠纷中的笑料之外,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我在书架之间转了一圈。我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在单位里都呆了10年了,真正能派得上用场的人脉一个都没经营。
等我掸好灰尘,窗外突然下起雪来。我回头看了一眼幽暗的资料室,我对自己说:我快顶不住了,我得从这里撒了。
我得从这里撒出去。
只是我现在还找不到打开这道门的把手。
4
丁宁突然来找我。
他说他老婆姐姐的孩子想择校读清英实验小学,他知道我老婆在省教委工作,他问我能不能请我老婆帮着打个招呼。
两个星期后,我老婆托人帮那孩子转了校。
接着,丁宁就拿了一包“倩碧”化妆品来资料室,说这是他老婆姐姐让他带给我老婆的。
他说,现在择校有多难啊,你们真是帮了我老婆他姐的大忙了。
这是丁宁第一次来资料室。他说,我进单位8年了,还从没进这里来过,说出来不好意思,咱就是没文化啊。
他看了一会书架上的书,回过头来问我这里的书怎么都挺旧的,好多都是过时的了。
我告诉他,单位现在哪想得到买新书啊,不要说书了,我们呆在这里也都快满身灰尘了。
呵呵。丁宁笑着瞥了我一眼,他眼睛里有理解的味道。他说,如果我是你啊,当时我也会从综合处走人的,钟处那鸟人,谁在他手下干都会被郁闷死的,那个鸟人,嘴上说得句句在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屁!他算什么鸟?!
丁宁说着就有点激动,他用一根手指点着天花板,好像钟处正在天花板上偷听。
不过嘛,丁宁停顿了一下语气说,像你这样的才子,在这资料室呆久了这事就变成自己和自己赌气啦,说不定那鸟人还会高兴死了,那鸟人……
他说到了我的尴尬处。我脸上肯定有点不自在的神色。他盯着我的眼睛,说,要不,你想想办法,跳到我们社研处来吧。
我眼前一亮,对啊,丁宁现在好歹是社研处的副科长啊。
我忙说,能去社研处当然好喽,但怎么去呢,又不是我想去哪就能去哪。
丁宁拍了拍我的肩膀,他脸上升起悲悯的气息。我太了解他牛B的脾气。虽然在综合处时我曾经无法忍受他居高临下施恩于人的装蒜,但现在我已漠然了这些,我只看到了他脸上有体贴的缝隙。我立马钻进去。我对丁宁说,我和陈处长不熟悉的,你有空帮我探探口风吧,有没有去的可能?如果能去你们那儿真是太好了。
他说,好的,老陈和我关系还是不错地,而且归根到底,我们社研处许佩佩生孩子去了,所以有一个空位。
5
我确确实实看到了去社研处的可能性:
因为李瑞轮岗之后,社研处的处长陈方明不仅分管社研处,还兼管资料室,所以陈方明现在是我的分管领导,既然社研处和资料室都由他分管,内部调一下难度应该不大;再加上前一阵我帮社研处做过不少资料,陈方明对我印象不错,这点我看得出来。
那么,我如何找陈方明谈这事呢?
我想,还是先等丁宁帮我探点口风回来之后再说吧。
可是,丁宁那边迟迟没有回音。 他是不是忘了这事?
我就往楼上走,去找丁宁。到楼梯口,我又折回来了。不是顾虑他办公室里人多不方便谈这事,而是我想起了我俩以前的不合,现在这么专门去求他会不会显得有点犯贱。
这念头让我好像听到了他心里的笑声。
6
我等了两天,丁宁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于是接下来连着两个中午,我都到食堂去碰他,我想,如果遇到了他,就装作随意地问他这事,这样感觉上会自然一些。
可是,我在食堂里没看到丁宁的人影。
第三天中午,我坐在乱哄哄的食堂里,慢慢地吃着饭,一边留意着从食堂大门进来的人,我喝了四碗汤,熬到了12点半,我终于看着丁宁进来了,但不是他一个人,他跟在老虞局长老张副局长老蔡副局长张处陈处他们后面。
他们打了饭都坐到了最右边的那排桌子上,他们吃着,谈着,那张桌子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
我坐在靠近食堂门口的桌上,看着那头,心里突然就有些悲伤:那些围着老虞的人中间没准也有像我这样的,心里有事,想装作随意地对他提几句,唠唠磕,进入他的视线,以后找他反映点什么也就自然一些。 只不过,他们此刻心里想着的是老虞,而我心里惦记的是他们中最小不拉子的丁宁。
我看见丁宁正乖巧地看着领导们聊天,不知他们说了句什么,他跟着笑了,从这边看过去,他在他们中间是很纯的大男孩。
我想,我在综合处与丁宁闹翻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今天自己会对他如此希求。 我把汤碗推到桌边,站起来,端着饭碗走出了食堂。
6
看样子,丁宁确实忘记了我的事。
我在犹豫了几天之后,觉得这事不能再拖了,既然他们那边缺人手,这事就不会拖得太久,没准别人也在打这个主意。
求人,真的那么为难自己吗?我把一堆期刊摔到书架上,心里对自己涌起了怨绪。
很重吗?林娜在身后问我,她说,明天再收拾好了,又不急。
我回头看见林娜正甩着她的小包,她对我抛了媚眼,说,我有点事,走先了。
瞧着她走出办公室的袅娜背影,我想,她如果遇到我这事,肯定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就上了。
我给自己打气,托人,是不讲感觉的,如果你不给别人感觉你在拼命求他,他又干嘛要来帮你呢?
我就拿起电话给丁宁打过去,我说,丁宁,最近我们资料室准备去买一批书,你那一块需要哪些书,你给我们推荐推荐,有什么热门的……
他说,有一本叫《硬球》的……
我说,你在办公室啊,我上来一下。
8
我拿着一张书目单,装作咨询的样子上了七楼社研处。
他正在电脑上打文章。我说,你还亲自动手啊?
他一边敲键盘,一边抱怨部门里的那些小鬼没感觉。他说现在这些孩子写文章总是习惯先上网搜,哪有自己的观点和素材啊,所以他只好辛苦点,帮他们改了。
他突然有点激动,他说, 人真是犯贱,帮这些孩子改,他们还未必觉得你是为他们好,按理说,老子没向他们讨学费已经便宜他们了……
他牛B透顶的模样,让我想起钟处招呼李瑞汤丽娟的架式。我说,你太好玩了,你才比他们大了几岁啊,却喊人家“孩子”?
他格格笑起来,他把头从电脑前抬起来,他说,也可能是我因为整天和那些老家伙呆在一起开会啦学习啦,就觉得自己很老了。
我叫起来,你也卖老啊,你可是局里最年轻的头儿了。他叫起来,你今天怎么回事啊是来臭我的吧。 我说,臭臭你也是应该的,谁让你是黑马呢,你黑不黑的,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你这两年确实是干练了不少。他连忙对着我叹气说,唉,其实也就是有了个平台而已,多了一点练的机会而已。
我看见他变得这么谦虚了,就告诉他话虽然这么说,但为什么有些人有得练,而另一些人没得练,为什么有人愿意给这人平台,而不愿意给另一个人机遇,这说明每个人的际遇里面其实是有自身原因的,人的能力从来就是有高低的。
我说的是实话。这一刻我也确实觉得是这么回事。所以,我接着对丁宁说,在我们这拨子人里面,智商是不是你最高,我没把握,但情商,你肯定是最高的……
丁宁摆手“哪里哪里”,脸上飞过受用的神色。他受用的样子却使我原本早已消匿的不服气又突然冒了出来,我在心里说:屁,你不就比我会拍马屁,会跟人吗?!
我正想问他托他的事,他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听,嘴里“嗯嗯”地 ,他搁下电话对我说,我得到楼上虞局长那里去一下,他大儿子阿义下周办喜酒,要我帮忙张罗。他说,唉,我这阵子真忙,星期天我还要搬家。
他就登登登地往外走。他说,书的事,你随便挑几本就行了,最好是《心灵鸡汤》这一路的。
9
瞧着他风风火火的牛B背影,我的妒意顺势蔓延。我想,他算什么鸟,不就是会粘乎领导吧。他也太划算了吧。
难道他还不划算吗?
他,一没有耀眼才华和业绩,并且还有点懒;二没多少真金白银可以直接送进头儿的家门,即使他有一点,这楼里的多数头儿也不一定看得上,更不一定敢收;三他不像陈芳菲、杨青有家庭权力资源,可以被头儿借力……他几乎可以说是一穷二白,但他以逢迎“粘功”,不是照样进入了领导的视线,照样如鱼得水起来,这还不划算吗?
我想他几乎没有成本!
你说粘乎领导和走上层路线有成本吗?以丁宁的套路看,简直没有。它只是厚脸皮,加不怕腻歪的贴热脸,和嘴里蹦出去了一些甜味形容词而已。
如果非要说成本,这成本可能就是让自己在头儿面前跌倒,让头儿看到你的弱势、迁就和忠心,让他觉得你有趣和贴心……总之,这成本就是让自己内心跌倒,而不是站起来。
那么,这算不算成本?对我来说,没这么做惯,可能会觉得有些障碍;而对丁宁来说,这可能小菜一碟,因为划算。至于跌不跌倒,那又怎么了?在这幢楼里,众多人的经历在向更多人表达一种经验:如果你太在乎精神上的成本,最后你在精神上失去的可能会更多;如果你太在意姿态上的跌不跌倒,最后你可能会跌得更惨,遭更多被踩。
10
我跟在他的后面,往楼道里走。
正是下班的时候,楼道里迎面而来的很多人友好地对我点头微笑。有些人平时熟悉,有些人不熟悉。我发现他们今天对我的神情都很热络客气。我突然明白他们不是对我,而是冲着走在我前面的丁宁,我接到的是他们笑意的余风。
我想,一个人在单位里做死做活,努力地混,目的不也就是为了让多数人对你客客气气笑脸相对, 丁宁已经达到了,即使有人蔑视他媚上,但在今天如果你真搞得定头儿,周遭的羡意也会跟着而来,因为这也是本事啊。
这确实是本事,甚至是一门学问,我不知道丁宁是怎么干的。有的人能让领导“一见倾心”觉得自己好玩有趣可爱;有的人能在领导不喜欢的情况下霸王硬上弓,讨上他的喜欢,即所谓搞定;有的人越想搞定,却越搞越让领导生厌;有的人看到领导就局促,本能地避开……这是一门本事,它能把腼腆化为真诚,把生硬化为自然,把功利化为情感。我不知道丁宁是怎么干的?
11
丁宁是怎么干的?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口吻中带着对丁宁轻藐的情绪。
其实,我心里也明白:这世界并不只依我的标准转动,当我换了个角度,可能就只剩下蔑视自己的份了。再何况,我自己也未必不是俗物,这么整天东想西想也未必不庸俗。
关于这点,资料室两年的冷宫生涯已使我洞悉,比如,我觉得丁宁会拍马屁,但也有人认为他比我更具弹簧般的伸缩能力,更能主动地适应环境,更有改变处境的欲望,更有与头儿交流的技巧,于是就更有协调能力。
当我心平气和的时候,我能承认这些评价的AB两面,我甚至怀疑,如果哪天轮到我当头儿,没准我也会选择丁宁而不选我自己,这不仅因为他善于察言观色,更因为他有欲求,人一旦有欲求,就能把他驯成自己手下的一条狗。
当我心平气和的时候,我甚至还能承认自己的酸葡萄心理,因为在今天,善于和上司搞搞气氛,粘乎粘乎,也很重要,甚至可以被称作“具有与头儿沟通的能力”。不能因为自己不具备这种主动“亲和”上司的能力,而把它贬得一钱不值。
所以说,对于丁宁,我的判断和情绪其实是暧昧混乱的。也可能这个时代的集体意识越来越没有太多明晰的标准;
也可能对小人物而言,精神标准本来就缺乏可以傲然的依据,而“混得好不好”从来就是说服力的首要资本;
也可能中庸与和稀泥就是今天的常态——啥都对,是因为啥都不全对,所以截然相反的行为方式和价值依据,在今天都被视作有它的道理,从而都可以获得谅解。
我想,对于一个人来说,为什么到一个阶段,特别容易中庸起来,原因就在于无奈。无奈让人越来越善于通过换一种想法让自己服气、泄气、认了。
我对着前面丁宁开始发福的身材,往心里叹了一口气。我想,从今以后我是不是得服了他?
12
星期天早上,我在我家的阳台上看了一圈,我从我过去做的那些盆景中挑了一盆黄杨,浇了点水,用网兜装好。
我记得丁宁说过,这星期天他要搬家,他按揭买了一套新公寓,刚装修好。
我给丁宁打了一个电话,说,丁宁,你在搬家吗,我过来看看你的新家。
我拎着盆景就去了。我女儿揪着我不肯,她说,爸爸爸爸,这个盆景平时我天天给它浇水……
我说,乖宝宝,既使它长在别人家里,也会记着你的。
13
第二天晚上11点,丁宁打电话到我家,他告诉我:哎,你上回托我的事我可没忘,只是一直没机会向老陈提,怕他想多了,今天刚好趁他抱怨人手不够,我就对他提起你的事了。
我问,老陈怎么说?
他说,老陈好像对你印象很好,但没表态,我感觉我的提议他是往心里去的。
丁宁说,这事你自己得抓紧点,因为我耳边刮过老陈这么一句,说你们那边的林娜也在托人事处的裘处长,想调过来。
我一激凌,难怪林娜最近兴冲冲、神神秘秘的。
14
林娜在资料室里哼着歌。
我再一次被焦虑笼罩。
焦虑使我豁出去的脚步迈得不再迟豫。1月中旬一个中午,我走进陈方明办公室的时候 ,我感觉到自己不常有的镇静。我告诉陈处自己早就想过来和他聊聊了,因为他现在是分管我们的领导,可是,又不知聊什么,所以拖到现在才过来打个招呼。
陈方明呵呵地笑起来,他说,原本自己早该去资料室和我们谈谈了,只是刚接手,还不太了解资料室的细节。
他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些书卷气。他告诉我,虽然我们过去没怎么聊过天,可是他对我印象是很不错的,我过去写的那些调查报道以及前阵子帮他们社研处整理的资料,给他印象挺深的。他说:“一看就知道你是有想法的人。”
我说自己在资料室这近两年的时间里,觉得还是有收获的,读了不少书,积累了一些素材,像上回帮社研处整编“中小企业投资走向”方面的材料,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次学习,因为有时候闲着也是闲着,而手头如果有一桩具体的事在做,就逼着自己学了进去,就有了兴趣,所以还得谢谢你给我了机会。
他温文尔雅的笑容让人舒服,他说, 哪里哪里,你自己上心。
我说,有时候闲着也是闲着,只是觉得自己还年轻,希望领导多压一些担子,这边有什么事做不过来,我很愿意能帮上点忙。
陈方明知道我来找他的意思,他很实在地告诉我,丁宁向他提过我想调过来的事了,他也在考虑,觉得我的实力肯定没问题,上手应该很快,只是现在让他有压力的是另外的问题,具体说来有这样两点:
他说: 资料室除了你,最近别的同志也在想挪一挪位,按理说,这本来也没什么,年轻人总想冲一冲,只是大家都集中在同一个时段里想跳出来,好像那地方让人避之不及,如果资料室给人这样的感觉,作为分管领导,我就觉得有点难办。
他还说: 本来我分管社研处与资料室,人员调一下,相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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