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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上一代人的战斗-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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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说出这个意思,我自己就不好意思提。
我告诉陈方明,至于难过不难过,我早无所谓了,因为我发现在这里要做成点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要改变点什么那是更不可能的,所以我无所谓了。
我说,只是有些事儿本身让人觉得有点搞笑,比如,综合处这次为什么非要把〃乡村经济〃拿过去,它真的有那么香吗,外面传成啥的都有,还说是冲着你来的?
他听懂了我的暗示。他眉宇间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他说,在这么传吗?
我赶紧打住。他叹了一口气,他说,随他们去瞎想吧,我不想这么多,想这么多就会心烦,心烦也没什么用,所以不想这么多。
我说:对呀,其实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对于这事,祝科长和部门里的人觉得不太舒服。
这话可能刺了他的敏感。他有点像分辩:唉,你们也别太在乎,太在乎就会太投入,太投入就会受伤害,经历多了,你也会明白,许多事犯不着的,真的是犯不着,它又不是我们的,我的意思是它又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做得不好上头要说,做得太投入太好,他也不爽,这种情绪是很微妙的。你明白吗?
我告诉他,只要在单位里干过的人都多少明白一点。
他嘴角带过一丝尴尬的笑意,他说,我也知道你们常怪我不争,不为你们争,但其实啊,争只是一时之快,你急别人对你也就急,那些争的人结果都不是太好,唉,小贺,处里的人是不是在怪我啊?
我赶紧说,这倒没有,像你说的,这类事也确实犯不着太在乎,只是在情境中,人的一口气好像难过关。
他脸上有了淡淡的笑,他说,我现在看着有些人在为一点小事、一点小利益大搅特搅的,就会有一种悲悯的感觉,什么事都是越捣腾越会没有尊严。
他的从容淡然,突然让我打心眼里生出羡慕。我问:如果自己想超脱一点,但别人踩上来怎么办?
他说,人与人往往如此,你较劲了,别人也就与你较劲,力与力是交互作用才生的,一方无力,另一方就会消退的,他如果冲着我来,看我无所谓,他弄弄,没兴趣,他也就算了。
我发现陈方明和原先综合处李瑞的性格还是很不一样的。与李瑞的清高、书生气相比,陈方明由于他所处的位置比李瑞高,他每天必须应对和周旋的事就比李瑞多,所以他似乎更了解人情世故。
正因为他洞悉人心因果,所以我能感觉到他更娴熟于用厌倦消解欲望,用圆滑和无为应对压力。他没有剑拔弩张的攻击性,能与人为善处就尽量为善,他不会让场面失控,他周转于各种麻线团中,温和地做一个节能型的人,以减少自己的耗能换得少受伤害的结果。
我有点犯傻地问他,那么,钟处为什么还要冲着你来?
他说,他就是这样的脾气,他弄弄没劲就会退的。有的东西也是长不了的,你说长得了吗?
我知道他与我这一代人是不一样的,我受不了过程,而他觉得自己看透了因果所以可以忍受过程。我还知道他平时是不会和我说这些的,可能这两天他受到了“不为我们争”的暗示,他对我这个下属吐露这一通人生哲学,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我理解他,因为辩解是每个人的本能。
于是,我看见他脸上突然浮上了一丝前辈对后辈得意着的天真笑容,他说,我这个人能忍,在很多会议上我不太表态,很少说话,这是因为我经常看历史书,读历史多了,就会知道很多道理,那些不表态的人不是无原则,中庸是最需要原则的,而那些叽叽呱呱的人,最后都不会有好结局。
他点了一支烟,他说,不想吭声的人是因为知道吭声也没有意义。
15
岁末的窗外在下着冬雨,我看着陈方明的安静,心想如果我是钟处,我也会把他当作对手的,如果我是虞大头,我会选他而不选钟处。因为他不仅不会带来是非,而且他还会自己消化掉是非,甚至充当是非的润滑剂。虽然他不如钟处干练,但他有他的本事。至于孰强孰弱,真的很难说,就看你彼时彼地需要什么了。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这些年我们一直看见虞大头在他与钟处之间玩亲亲疏疏的攻略, 只是最近这半年,不知道为什么虞大头对他突然有些疏远了,而和钟处却突然走近了。
15
我从陈方明的办公室出来,我好像听到走廊里溢满了他的悲观:又有什么意义,又能怎么样呢?也只能这样啊。
我回到办公室,我看着我电脑上满屏的文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这篇已写了大半的调查报告,《樟树村印染业发展与水资源保护现状反思》。
我在心里对女儿说,芭比娃娃可能还要等等了,下个月不行了,再下下个月吧。
我点了一下删除,把稿子废了。
遍地迷津(1)
1
快过年了。我去传达室寄贺卡。我看见黄珍芝抱着一只热水袋在跺脚。
我说,你在干吗,是在跳踢踏舞吗?
她说坐在这里越坐越冷了,脚冷。她不停地跺脚。她看上去像社区里的大妈妈了。
她和我聊起春节去哪儿过今年年终奖不知有多少不知道今年年货还发不发以前发年货那感觉就像人民公社连活鸡活鸭都发……她说这一年年的过得真是太快了, 她说,我来单位都已经30年了,一天天过下来,没觉得这日子有多大变化,但回头看一眼,真的是要吓一大跳的,好像什么都变了。
什么都变了。她说,周围的人是越来越生猛了,当然,以前也是猛的,但没像现在这样猛的。她大声说,没像现在这样不加掩饰的。她说,这楼里年纪轻一点的,心都游离在外面了;家境差一点的,欲望都强得撩着袖子想上位了;有点姿色的,有点背景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会经营自己的;年纪轻轻的,一个个什么都懂……
她认为我有点书生气,她劝我,人家猛你也别撤,你得顶着噢,咱这单位越来越成香饽饽了,今年公务员考试是25:1,我想到这,都要笑死了,六七年前是人人都想从这里跳出去下海,现在是人人都想挤进这里来,可见海还是不容易下的,还是这里稳定,有权,好办事啊……
她叫我顶住。她说,你不能太书生气的。她说,别和我一样做吃亏人,我这人就是太真实,别太真实,真实有时候是很丑陋的。
她对着窗户外骂了一声,虞大头,老色鬼。
2
我拿着贺卡和报刊,回到办公室,坐在桌前看报纸。我哗哗地翻着报纸。等着一个下午的过去。
《读书月报》上有篇书评,介绍余华小说《兄弟》的理念,说欧洲人400年经历的价值观变化,中国人只用了50年就演绎了一遍,从超精神倾向到极度物质主义,只用了50年就完成了,而且是完成在同一代人身上,其间的张力、压力和忍耐,是不可思议的。
我盯着报纸,觉得这说法还真靠谱!黄阿珍刚才用大白话不就再清楚不过地表达了这层意思。
我想,这些年天天坐在单位里过着循环往复的雷同日子,但回过头去看一眼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就发现价值观的变化比这个时代还快,我们绝对该服了,我们一声不吭居然完成了这么大的变化。从我坐着的办公室能看到楼下的街景,我噗嗤笑了一声,如果说还有什么没变,那可能就是大家都想当官这点没变,还有就是远处那条城河的流动方向没变。
3
我把一些报纸送进陈方明的办公室。趁着祝响亮这阵子没状态来管我,我又开始有事没事地逛入他的房间。
我把那张《读书月报》上的书评和余华小说《兄弟》的理念向他贩买了一通。我说,这观点挺有意思。
陈方明最初一下子没回过神来我在说什么,后来他弄明白了,就说,变化确实是大的,好在人在情景中,不太觉着,你说中国人50 年完成了欧洲人400 年的价值变化,这话我认同,但我觉得最绝的倒不是什么都变了,而是什么都变了但一天天过着却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说,是啊,这样一想,我真服了我们,在这些价值观的瞬息万变之间,有时候甚至找不到它们转换的逻辑,但它们不照样在人心中完成了演变吗!而且雁过无痕,你都看不到一丝分裂的感觉!也可能中国人心硬,经历了太多,一代代人下来,本来就无所谓这种内心逻辑和依据;也可能不需要逻辑才能过日子,才能活着。这就是活着的命题,要不你又想怎么着,让脑子不停地短路?
陈方明说,是的,如果真要把这几十年人心里的变化写出来,倒挺有意思,只是恐怕中国作家还没有这样强的写作能力,《兄弟》写得好吗?
我说,我还没看过。我说,都说中国文化对人内心的关注能力一直不强,但我觉得,即便中国有陀斯妥耶夫斯基这样的高手,估计也写不了中国人的内心,因为这种变化之快对于内心来说太过跳跃,太过转瞬即逝,太过无头绪,有的只是彼时彼地的实用主义依据——“有用的就是合理的,合理的就是可以原谅的,因为道路是曲折的”。即使哪天中国的陀斯妥耶夫斯把它们写清楚了,他放眼过去会不会发现自己笔下的人物都跳跃得像错乱、分裂的角色,都是需要去看心理医生的家伙?
陈方明笑了一声,他重复了我一句:呵,都需要看心理医生了? 我说,但是,事实上我们从不需要看心理医生,这不仅因为我们能忍,更因为生活中的我们远不是这么回事,我们一个个超正常地活着,超执著地开始新的争逐、忍受、挺住,就像一个失恋的人迅速转入下一场恋爱,中间没有过渡,这叫“来不及难过”,一分钟都不肯拉下;这也像陈处长你刚才所说,其实什么都变了,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所以说别怪我们的作家不善写心理,而是中国人可能从来就来不及有丰富的心理层次,要不这日子就更没法过了,所以中国人也就从来谈不上需要有明晰的心理依据,或者说,精神性的依据太过无影,所以人们就趋向实用,就像心里无底的时候,手里总想攥着点什么硬的东西——比如“物质”,它能唤起集体焦虑以此压倒茫然,当然,它也带来了新的虚弱。
他显然没想到,在这么个百无聊赖的下午,居然有我这么个人进来和他谈人生。他对着我有些发愣。他有没有觉得荒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好久没这样滔滔不绝了。
我听见自己在对他说:陈处长,不知对不对,我把这种“新的虚弱”,分为这样几类,一是 “被甩心理”,即,今天几乎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正在或随时可能被这个时代甩了;二是“被虐心理”,即,今天几乎每个人都对公平高度敏感,都或多或少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三、怜悯和同情变得像金子一样稀缺,人人神色漠然,但心里对它们还是有需要的,这也很正常,因为人越缺什么的时候往往就越需要什么。
我对陈方明说, 人觉得顾不过来自己的时候,就不会太去顾别的事;人对自己没把握的时候,最疼的就是自己;人觉得自己可能被虐了,就随时提防别人,并狠狠地踢回去。我有一个在四川研究餐饮的同学告诉我,社会乱哄哄的时候,人的嘴巴就越馋,美食就大行其道,这是因为人觉得只有对自己好一点了,所以,你看饭店爆棚,报纸上的美食版受尽捧读。 而我的感觉是,价值观乱哄哄的时候,人就不想说什么,文化产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年轻一点的就想逗乐自己,因为正经八百地说什么都没用,还显傻,还不如搞怪,让自己乐一乐,比如现在网上出了“后舍男生”、芙蓉姐姐、“馒头血案”……很疯的,陈处长,你有没有看过?
陈方明摇摇头说没有。他笑着说,你还看了不少书哪,和你谈天蛮有趣的。
他说,我常读历史,虽然我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很悲观,但我认为人人都在说终极标准逸失的时候,没准正是它即将确立的时候了。
我说,陈处长,问题还是刚才的那个问题,这年头资源稀缺、位子稀缺,即使是挤公交车,人都怕自己上不了,拼命挤,哪怕踩了别人的肩膀,因为上面只有20个位子,下一班车还不知什么时候来,所以,挤车的人早已不再相信别人的许诺,也不再轻易相信自己的感觉了,你所说的终极性精神价值标准,如果说哪天会悄然确立,那么它让人安然的依据是什么?至少从我每天进出的这幢楼里,从一张张脸上,我看不出来这个依据,如果我是领导,我实在想象不出来除了用打压、玩亲疏游戏、奖金诱惑之外,还可以用什么打动大家,比如让大家大笑一场,或大哭一场。说真的,陈处长,你别看这楼里一张张脸高深莫测,说不定,紧绷的后面,每个人都需要一个契机来一场大哭,这样心里或许会好受一些。
需要大哭一场?他朗声笑了起来。
我看他笑过后有些语塞,我就说,最近,报上说某个著名导演拍了一部片子,说要研究人在“自由、爱情、金钱”之间的选择,他正经八百的样子让人觉得他迂腐,你想,谁不想有选择的自由,但如今你在马路边随便拉一个人过来问,他都会反问你:“人真可以随便选吗?别臭美了,我们的选择什么时候是自由的?!”
看着陈方明在点头,我说,对于今天的人来说,他一定看这一刻需要什么而把选择分成一段一段,对于每一段,他都可以说出其背后隐忍的理由、无奈和痛感,比如,保不准这个阶段选“金钱”才会有下一个阶段的“爱情”,保不准有了“金钱”才能更“自由”一点,保不准这个阶段“势利”一点下一阶段才能“道德”……否则,可能最后啥都捞不到,甚至一无所获还被别人踩扁。所以说,在今天,即使你知道理想标准,你又能怎么着呢,你又能选择什么而让自己不心虚呢?在这年头,可能没有是非,只有输赢,关于选择什么不选择什么,没有人需要导师,也没有人能做导师,因为没有什么完全的说服力,正因为如此,人就倚向了功利主义,但这个标准也有问题。
陈方明打断我的滔滔不绝,他说,是啊,中国人是很实在的,很实际的,但有时候我也在想,中国人如果不维实用主义的话,可能连一件事都解决不了。
我说,是啊,是啊,所以,这幢楼里,那些你来我往的拳头、你踩过来我踢回去的皮鞋、有你没我的火气、无数接招与过招,都能说出它们的理由、冤屈和被迫为阵,也都可以将它们拆分成一段段合理而无奈的动机,从办公室政治实用主义的角度看,它们的存在也都是可以理解的,甚至是必须的,只是人在局里,心里不爽。 我的意思是说,从功利的角度看,它们是有用的,而从人的情感角度看,它们又是荒谬的,因为它们让人身心不安,焦虑郁闷,让每个人都成了体制的可怜虫。
陈方明呵呵笑了,他像所有的头儿,在这种时候还没等弄清下属是怎么回事就开始劝导,他说,我也被你说晕了,有些东西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但我又觉得你不能这样想。他说,有人的地方就有不爽,天下所有的单位都是一样的,像你这个年纪,还是要尽量让自己开心,你们和我们毕竟不一样,我们是大半日子已过去了,而你们还才开始,再说了,有些东西合不合理,也不都是无奈,无论是人是事,出发点很重要,因为出发点决定了结果,如果出发点是想弄别人,结果肯定会把自己也弄进去。
我说,对的对的,其实谁也不可能整天想这些,结果把脑子想糊,只是偶尔心里有些发虚,不知道这日子以后会怎么样,陈处长,我有时候挺羡慕你们以前,那时候人的标准单一一些,可能不用这么费心机,人与人也没这么难弄,日子就简单一点,虽然那时你们可能没有什么选择,但没有选择也就没有费心。
他脸上有深深的嘲笑,他说,这你就错了,标准单一,路就更挤,人就更加斗鸡眼,中国人哪有不操心的时刻,我看还不如现在,至少现在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还可以分散出去一些,当然,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一代代人就是这样过来的。
我分辩:其实,人的注意力哪里会真的分散?比如,以前热门是下海,现在人的注意力又转回来了,热门是上岸是考公务员是到机关混个乌纱帽,一个时代的趋附总是一窝蜂,总是在轮回,除了热衷于当官这点好像永远不变。当人人都想稳定都想借力于权力的时候,它们也就充满了竞争的不稳定感,所以,也难怪人要焦虑和郁闷了。
这么一个下午,他和我还是聊得挺开。
我知道这些话题平时是不会有人和他聊的,所以,我放开来胡扯,也没有什么不妥,他在他的上司面前是不多说话的,但我看得出,他在我这样的下级面前表述他自己的想法却使他愉悦,因为人都有表达的需要,非在此处表达,即在彼处表达。
4
这一天,他和我好像都有点聊迷糊了,后来我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些什么意思了。
他拍了拍袖子,说,也可能,平时我只看着前面的人,很少回过头来看你们这后面的人,其实现在单位里的几代人,真是沟壑纵横!像你今天来聊聊,就是挺好,我也了解一些你们的思路。
他叹了一口气,他告诉我,有时候看着单位里年轻人一拨一拨进来,真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直觉和以前的员工很不一样了,这种不一样,现在还没体现到管理上。
他突然用断然的语气对我说,你看着好了,要不了几年,在这单位,领导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面对“70后”、“80后”进行管理和运作了,我想,方式应该是有所不一样的吧,只是现在我看上面那批头儿压根儿没有这样的准备。
我认同他的观点,但我怀疑,这么多年下来,对于这幢楼里的一拨拨人马,什么时候管理的理念有过不一样了?放在资源和机会稀缺的背景下,心机和手腕怎么会不一样呢,再不一样的一代代人,跻身于这个机制模型中,也必须染尽其中的颜色才能活好,最后还会有多少不一样呢?
5
我和陈方明胡聊,虽让我们都有点迷糊,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即,在今天言语并不代表太多东西,它只表示说话的这一刻人心里的某些闪念,而这,其实是未必作数的。
我这么说,是想快点向你撇清自己在头儿面前虽然这般理想主义地善于迷惘,但其实自己也未必不是俗人,未必不功利主义。
我想,你这么一路读下来应该理解这点。这就像几乎所有的中国人嘴里都在抱怨国人素质差,你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差;就像所有的人都在痛斥腐败,但轮到自己办事首先想到的就是托人走捷径,否则心里没底,所以全民陷入“准腐败”怪圈。这都是见惯不怪的,没人会觉得自己分裂。
语言并不多代表什么,对于陈方明,也同样。虽然我和他说得来,但我知道像他这样刀枪不入的人,他真实的想法我永远不会明白。
只是,有时候看他从骨子里透出的厌倦,我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烦了,所以对那个副局长的位子无所谓了?
6
丁宁请了几天假,说是胃疼。
等他回来上班的时候,我问他好点了吗。他捂着胃部,说,我老婆弄了不少偏方来,吃了,好像不太管用。
我说你可能太焦虑了,人一焦虑胃就不好。他说,我最近这阵子能焦虑什么?他又笑起来,呵,这楼里这阵子最焦虑的人我也没见他们胃痛啊。
接着我们又聊起了单位的事。我说:这阵子最焦虑的应该是钟处,而我们这边的陈方明倒是挺淡然的,可能他无所谓了。
没想到,丁宁有些嘲笑的意思,他说,陈方明怎么会淡然呢,他怎么会不想那个“副局”呢,他是太想了!
丁宁说:我知道你和他走得近,老在往他那里跑,但你不能用书生的眼光看人,我说他想,也并不代表说他庸俗,其实这事已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了,而是到了他这一步,只能往上走了,他不上,别人就得上,而一旦别人上了,他搁在哪儿都是难处置的家伙,于是自然会挨踩,所以说,即使他没有上的动力,他也有免遭挨踩而不得不上的本能,所以说,他哪能不想上呢。
丁宁捂着胃部对我说,哪有不想的呢。
夫人外交(1)
1
陈方明,他真的在想吗?
谁都看得见,陈方明和钟处这些年在这楼里的命运就像两条此起伏落的抛物线。在陈方明受宠的日子里,钟处就被搁在冷落的架上;而当虞局长和钟处好成一团时,陈就散淡于主流的边缘。
如果放在一年前,没人会怀疑陈方明压倒钟处的优势。但如今,我吃不准陈方明的胜算了,因为最近这半年来,这楼里的人发现钟处与虞大头好像走出了“冷战期”,他们重坠了“蜜月”。
2
前些年受尽虞大头打压的钟处,在眼下的节骨眼上,是如何咸鱼翻身的?
这楼里有多版本的流言,其中有一种说法比较出位:
你真的以为是钟处搞定了虞大头吗?错!不是钟处搞定了虞大头,而是钟处老婆搞定了虞大头的老婆!
据说,两位太太合伙开了一家女人情调生活店,据说这是夫人外交。在“夫人外交”的润滑剂作用下,不少人看见钟处现在整天坐在虞的办公室里畅谈改革理念,双双谈得极为投入……
丁宁告诉我,钟鸟人的老婆金淑英是个闷骚,说话柔柔的,她是今年上半年开始发力的。
丁宁说起其中的细节,恍若他参与旁观了两位夫人的交友全过程,他的描述中带着奇怪的义愤,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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