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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的另一边-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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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跟他说话,简直就是牛头不对马嘴,他神智时好时坏,但也发现这一点,问我:“你耳朵怎么了?”

    我说:“老毛病,偶尔会发作几次,仿佛严重得连听力都要完全丧失,其实隔一两天便会自动恢复。自晓得有这个毛病,有时我也想,是否装做听力出问题,就可不用再听上司罗嗦。”

    他沉默着,也不知听进去没,一会不知怎么笑起来,很轻很轻地讲:“大哥也是这样。他一听到坏消息或令他不高兴的事,头一句多数是‘真怀疑可是耳朵出了毛病’或‘我的听力出了问题,麻烦你再说一遍’,哪个不长脑的笨蛋胆敢当真重复,包管他此后的日子一路长黑。”

    说这话时,他双眼微合,衬上那把异常柔软的语调,虽然仍是那个靠缩在床角的姿势,但整个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非常奇异,非常……那是种我形容不来的感觉,但丹并没再多提到他的“大哥”。

    我渐渐发现,闲扯有时也有好处——至少它能令我轻松辨别丹的意识状况,他意识一混乱,便会说出我不知道的语言。

    坦白说,我自己的状态也极差,全身各处早已不仅仅只是痛不可当,根本就已如同一部破烂不堪仍在勉力运作着的机械,正在逐渐崩散中。某些片刻,我甚至怀疑自己的神智不见得比丹更清醒。我其实急需疗伤,急需真正平稳安定的休息,可不能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是最危险最可能发生新一轮危机的时候,同时也是丹最弱的时刻,无论如何我不能垮下来,至少不能是现在。在这个不知道到底什么人能真正信任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寄托他人或外来的帮助,更不能两人一起垮下来,就算真要死,也得一个一个轮着来。

    时间就这样慢慢滑过。

    这中间,我曾两次到楼下酒吧厨房弄了点吃的,但……丹完全不能吃,热的也好,冷的也罢,就算是糖水,似乎都会刺激他此刻脆弱无比的胃,令他痛苦不堪,甚至再度吐血,无奈之下,我只得确定他清醒的时候,给他打葡萄糖。至于我自己,也是半斤八两。其实是半点都没食欲,但为了能够维持体力,只能食无滋味地勉强下咽,但最终还是吐了出来,只得作罢。

    生死由命吧。

    发现自己已无法进食后,我便这么想。

    天色渐渐暗下来,又是晚上。

    我没有开灯,还把酒吧的所有出入口连同窗户都反锁堵死,并且牵上细线,挂上谢戈买来装饰圣诞树的小叮当,自己抱一把上了膛弹匣满满的销音枪,静静坐在丹的房间里,心里半昏半沉地暗暗祈祷这48小时里,都最好什么人都别来,而后……直到楼下酒吧后门隐隐传来急促的拍门声,我才突然自昏沉中反应过来。

    我这人命骨奇反——从小到大,往往求什么不应什么,索性豁出去,不该得的反又送上来。

    这不,求人不来,就一定会有人来。

    我该求人一定要来才对,这样才不会有不速之客。

    把一柄上满膛的手枪和六把飞刀塞到丹的手里身下时,酒吧的前门也传出人声。丹睁开微合的眼睛,外头行道树上的彩灯光芒映入窗户,反射入他纯黑的瞳仁,泛出宝石般晶莹流彩。黑暗中,明知他未必能看清,我仍无声地与他说了句“我下去看一看”,他的手微动,反握了一下我的,我顿时定了心,知道他此刻正清醒。

    悄悄来到一楼酒吧,除了拍门声,我还听到模糊的低叫,但因听力减弱的关系,并没听清对方在叫什么。我刚贴近大门附近,所有的声音突然嘎然停止,下一秒钟,25mm的实心防弹玻璃大门泛出璀璨的火星,画出如烟画般幻丽的圈型轨迹——防弹玻璃被专用的焊枪割出一个直径三十公分的大洞,下一秒,割下的玻璃被无声地揭去,一只粗壮的胳膊自洞外伸进来,手法熟练地迅速将大门反锁的锁头打掉,推门而入,同时后门处也传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没有犹豫,立刻开枪。即使有销音器,枪声在安静祥和的深夜里听起来仍然惊心动魄。有无命中,我无法肯定,但混战就在那一刻开始。黑暗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对牢我迅雷般直攻过来,那临近我身才骤然勃发直迫上来的杀气令我毛骨悚然,汗流浃背的同时,本能的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全力反击出去。

    枪械早在最初的接触中被劈手砸飞,对方对杀气的控制已经到了一个令人瞠乎其技的地步,我象被罩在一个黑布口袋里,五感完全失去作用,只能靠自己浑身三千六百五十万根竖直紧绷到极点的寒毛,尽力扑捉空气中细微到近乎没有的波动。每一个攻击都要到直逼上身了才能察觉,每一记反击都不经思索,能否奏效莫不交付给命运抉择,每一次短兵相接,无论是躯体思维无不受到最大程度的极限撼动,肌肉皮血都好象因为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冲击而要与自己所依附的骨骼脱离飞散一样。我的大脑已经停摆,它根本无法跟上对方袭杀的频率。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整个酒吧里充满椅飞桌倒、酒具器皿家具灯饰破碎裂开的声音、我的掌风腿劲和剧烈喘息暴喝、还有拳脚着肉的声响。

    这短短的片刻是我生平几个最为凶险的瞬间之一。

    每一秒钟,我都以为自己会在下一秒钟里彻底完蛋。我从没遇到过攻击性如此爆猛惊人的对手,简直令我生出绝对无法抗衡之感。尤其是从头至尾,除非贴身肉搏,我都抓不准他的位置和气息,他好象是完全隐形的,那种感觉甚至比先前丹浑噩间要将我活活扼毙更为可怖,如果不是儒钠的那声大叫和骤亮的灯光,我必死无疑。

    灯光亮起的瞬间,我眼前一片刺眼的白芒。直觉告诉我,有人不顾一切硬插进来,但我拳势未改,仍然直奔身体本能锁定的前方扑杀而去,人影跳动,巨掌挥来,有人牢牢撼住我挥出的拳头,我借力将身体标起前扑,另一人冲出,硬生生将我拦腰抱住,拖着我“轰”一声,惊天动地摔倒在地,跌成一团。

    他在我耳边雷鸣般大吼:“陈,是我,儒纳。”

    同一时间,被骤亮的灯光阻碍的视力恢复过来,我诧异地发现自己摔在儒纳怀里,他满脸痛苦,模样狼狈,但双手仍死死抱住我身体,我的双拳被浑身暴戾凶怖之气的法赫牢牢擒着,仍然动弹不得。

    “是你们?”

    “废话!不是我们是谁?”法赫咆哮地吼道。

    儒纳则呻吟地问:“陈,你总算住手了。你没听见我叫你么?”

    我一呆,随后歉然。

    “我耳朵出了点问题,没听到。”我说。

    法赫悻然:“我就说嘛!吼那么响,鬼都叫醒了,这小子居然还见人就打,原来真是个聋子。”他“嗟”一声,放开我,转过去扶儒纳。儒纳则拖着我,一个吊一个,真亏得法赫臂力惊人,居然把我们两个轻松地一举拉起。

    他问我:“丹呢?在楼上?”

    我看住他,一语不发。他被我看得莫名其妙。还是儒纳与我搭档过,晓得我心中的疑虑,马上就说:“陈,不是他。”

    真……的?

    我的确对法赫他们存有疑问。

    他和里舍可以说是除我外,唯一对丹的这次行动了如指掌的两个人,整件事从他们介入后,就问题频出,再加上克莱缔家族与丹之间种种微妙的情势,要我不怀疑他们都难。这也是自城堡回来后,我明知急需外援,却不敢联络儒纳,向他求助的原因。我对他一百个放心,对他跟在法赫身边却一百二十个不能放心,就算丹说“放心好了”也没用。

    儒纳说:“他不可能做任何对圣…拉琪尔斯不利的事,尤其是圣…拉琪尔斯…丹。”他讲:“我可以保证这一点。”

    我看看他,又看看法赫,后者的眼神起初很是错愕,随后又化作一片被人冤枉后的光火,最后虽在前者的示意下,强捺着保持安静,但最终还是嘀咕了一句,“天杀的!你这小子居然怀疑我?妈的,根本就该是我怀疑你才对!”

    坦白说,单凭我自己,这样的现状之下,真的很难决断是否要信任法赫,但儒纳……我相信他。况且,就眼下的情势来说,纵然不信,我也没有能力阻止法赫,只能赌这一把。

    我冲着那个与儒纳同样金发蓝眸,只是色泽深浅不一,同样大块头的克莱缔家族的三号人物道:“丹在楼上自己房间里,他受了点毒伤,状况不是很好,你最好替他联络一个可靠的医生。”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与儒纳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不置一词地上楼去了。

    至此,我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下来,跟着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已完全散架。儒纳看出我不对劲,担心地问我:“你还好吧?”我没应他,挥了一下手,想要抓个什么东西支撑一下,却抓了个空,结果“砰”的一记,死人般摔在地上。儒纳大惊失色地扑上来,拉开我的衬衫看了看,立刻倒吸一口气,二话不说,就将我一把抱起,冲上楼去。他一脚踢开我的临时宿舍,小心地将我放到床上,让我平躺着。我模糊地听见他的大吼,“法赫,你带来的医生呢?快点叫他过来看陈!”

    就在那一刻,我昏沉的心头不知怎的忽然虚弱起来。

    儒纳这家伙……虽然被他当小孩似的抱到楼上,但……真不能否认这次的走运,无论如何,受伤之余,能有人为自己发急,看顾自己,都是种福气!

    我听到他在我耳边一声声焦虑的喊——陈,陈,陈。

    他这老外,平时发音就一向不太准,如今更是走调得厉害。到最后,干脆不是“沈”,就是“春”,再来,就连我这个中国人都不晓得他到底在喊什么“中文”了。

    我其实并没失去意识,只是反应很迟钝,最多算是半昏迷。可就算我神智完全清醒,恐怕也会被稍后法赫那场暴跳狂怒的摇撼和逼问弄晕头吧。我只记得他不知何时突然地冲进来,不顾儒纳地阻止,一把揪起我,粗暴地用力摇撼着,咬牙切齿地逼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碰到了什么?丹手脚上的那些淤痕是怎么来的,他们对他做了什么?你……给我说话!马上告诉我!是哪个狗娘养的干的好事?!”

    我的身体显然拒绝这样粗暴的逼问,所以在下一秒钟很干脆地以昏倒为手段,来向这粗暴的人反击,一显颜色。

    不过,我始终不是个有福装死的人。

    还是那句老话,我肯定自己没昏多久,最多也就是一两个钟头的程度。而且“昏睡”中,还朦胧地听到儒纳和法赫激烈的争吵。

    大致上,最初是我的前搭档生气自己的亲密爱人眼里只有一个丹,把别人(也就是我)的死活全不当一回事,他说,“就算是警察问口供,也得等嫌犯自己清醒过来。”法赫开始还跟儒纳尽力解释道歉,后来大抵是被他的“得理不饶人”惹火了,回了他一句“亲爱的,你是气糊涂了,还是真忘了?我不是警察”。还说:“我们混黑道的没你们警察那么循规蹈矩斯文客气,要问什么,就得马上知道,就算他当真昏迷也得马上自己给我醒过来,不然有得他苦头吃。”气得儒纳几乎没要抓狂。

    然后,争吵便开始慢慢变质。

    不知从谁开始的,两个人都不晓得搭错了哪根筋,一个醋意横飞地“拷问”儒纳与我是什么关系,干么这么护着我,另一个则依样画葫芦地质问起法赫与丹的关系。两个无良又无聊的死玻璃在我床边吵得天翻地覆,连昏倒都让我不得太平。醒来的那一刻,若非实在虚弱,我真会对这两个混蛋暴吼出来——那么要吵,为何不到丹房间里去吵?

    最最叫人郁闷的就是明明已经这样怨气冲天,还得顾全大局,一时间安抚暴躁不安的法赫。我想我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丹手脚上的那些淤痕是易使人误会,所以一清醒过来,头一句就是告诉他:“什么事都没发生。”这家伙居然还脸色阴沉地追问了我一句“你肯定?”。

    饶是我重伤至此,也生出要杀人泄愤的强烈渴望。他当我是什么人?无论如何,难道我会允许有人在我眼皮底下对丹做出那种事?大抵是我当时的眼神实在有够凶恶,法赫与我眼神一触,立刻破天荒地举起双手,做了个“对不起,是我失言”的手势。

    他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弄成这样?”

    哼!我也很想知道怎么会弄成这样的。

    好象那个拉法究竟是怎么得到丹出动的确切时间的?而且我曾听到他们的对答,一切都出自拉法的预谋,这个走私商凭什么能法道通天地算计到美国国防部的王牌持国天?

    至少,他怎知美国人一定会派出丹来?

    我说出任务经过,法赫越听脸色越难看,儒纳也听得眉头大皱,到我说出拉法的名字,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后者一脸恍然,前者的脸色则彻底与锅底同化,眼中闪烁着我绝不会错变的杀机。

    我诧异,“这个拉法到底什么来历?”

    儒纳没有作声,法赫则文不对题地给我句“知道了”。他讲:“里舍已经在酒吧周围布置了人手,陈,你和丹这几天就专心休养好了,没人会再骚扰你们。”说罢,便径自走了出去,随后就传来丹的房间大门被推开,再合上的声音。

    儒纳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一副知道不应计较,但就是无法不计较的样子。于是,我明明一肚子疑问,心躁如狂,却也不再多言。

    早年的合作默契,使得我和儒纳都很清楚彼此的脾性和行事风格。作为一个极具专业素养的卧底特警,他最擅长的,莫过于那种“私人感情与公事处断绝对分开”的职业态度。心情再恶劣,只要他冷静下来,照样可以用最客观最不带主观影响的字眼来跟我讨论相涉公事。我虽急于知道有关拉法的来龙去脉,但绝不会在他情绪烦闷的时候追问不休。他理智一回来,也会马上说出我想知道的事,决不会似法赫那样,说什么放心养伤的鬼话。因为他知道,不把该说的说清楚,我是绝对不可能真的放松下来蒙头大睡的。

    好似现在……儒纳闹情绪归闹情绪,法赫出去最多十多分钟,他便若无其事的跟我说起目前我最想知道的事情。头一句,他问我,“还记得我给你那份报告里面的头一个案宗么?”

    我一怔,随即点头,“被告是阿拉伯人的那个?”

    “不,是纽约州儿福机构男童性伤害案件。”

    我脑海里瞬间掠过该案宗内所记叙包括犯案人数、受害人估计年龄,案情描述在内的所有内容,还有法医对受害者的验伤——各种软组织伤害,肠道撕裂,至少包括双手前臂、胸肋在内的多处骨折。

    儒纳跟我说:“就真实状况而言,那个案子里的被告人其实还少了一个人。”

    我刹时明白过来,“拉法?”

    “他在圣…玛利安孤儿院,也就是丹头一个呆过孤儿院里,在册登记的名字叫拉法…福洛格,现在外头只知道他是巴克…诺斯寇,一个以‘为了赚钱,什么都干’而著名的人。”

    我听到自己冷而锐利的声音,“他在那案子里干了什么好事?”

    儒纳想了想才回答我。

    “这样讲好了,”他道:“拉法是头一个让丹以为真心爱护自己的人,也是头一个让他尝到背叛滋味的人。你可以称他为丹的初恋情人。丹非常信赖他,至少那时是这样的。但最快乐的时光前后不过只得月余,他将他出卖给早就对其垂涎不已、意图染指的管理员。而那时……”他说:“你看过那案宗,你知道丹当时是什么年龄。”

    是,我知道。

    照案宗记录,虽不能确定丹准确的出生时间,但案发当时,他绝对没到美国官方教育机构认可就读七年级的学童岁数。

    儒纳几句简单的陈述,甚至没有什么情态语势,却令我脊背发炸发寒。“为什么?”我听到自己这样问儒纳,“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完全可以想象那种情形——刚从变态主人那逃出,被送到孤儿院,面对全然陌生的新环境,孤苦无依彷徨无助的丹碰到一个愿意照顾爱护自己的同伴,感情很快在两人间滋生。无论那是否真正的爱情,是否合乎道德人伦,只因那单纯的善意和呵护,信任和依赖很快落种发芽,即使没有雨露,也一样开了花。且又因为是第一个,一切都美好得刻骨铭心……可是……为什么?我想起城堡里的情形,拉法跪在丹身边,捧着他的长发深深亲吻的样子,我问儒纳:“难道,他对他没有真感情?”

    “才怪?巴克…诺斯寇十数年来,对每个愿意听他倾诉的人,宣称他爱丹,永不变心。”

    “那他为什么出卖自己的爱人?”

    “他说他当时弱小无助,没有力量保护自己和丹,象他那样的孤儿头目其实全靠管理员背后支持,他们向他要求,他无法拒绝。凡事总有代价牺牲。丹是男孩子,一时的屈辱算得了什么,日后出人头地了,他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

    我听得目定口呆,半晌才懂得问一句,“他说的?”

    儒纳肯定地点了点头,“是他说的。”

    呵,这就是他的爱?!

    儒纳完全明白我的感受。但他没有忘记提醒我,“陈,拉法当时也只有16岁。”还问我:“你知道孤儿院里的那种院童小头目?”他说:“拉法当时在圣…玛丽安就是那种有点门道手段的院童。”

    我明白他所指的。

    客观的讲,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生存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则。

    对当时只有16岁的拉法而言,他的感情很自私,他不懂得真爱是很自然的事,但是丹呢?

    一样是未成年,一样是孤儿,一样……为什么他会懂?

    否则,16岁在任何国家的法律中都已可追究少年刑事责任,因何案宗里少了一个有罪的名字。

    我忽然记起,那日拉法曾经惊惶地压住丹的双臂,尖叫“不要”。

    他说:“这里有旧伤。”

    旧伤难道就只在曾经被生生拗折的地方么?

    圣…玛丽安孤儿院后来就因为这一丑闻的曝露而名誉扫地,最终被官方关闭,院内孤儿分别其他的孤儿院领走,有些大龄孤儿则趁乱逃向街头,拉法就是其中之一。

    我问儒纳:“他就这样混了黑道?”

    他点头,“他是许了愿的。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替丹讨回公道,一定要重新赢回自己的爱。”

    呵,重新赢回自己的爱?

    我终于信了,原来世上真有这样一厢情愿的人!

    只是,后来收养丹的魏家会允许这种事?

    儒纳跟我披露他自法赫那里挖来的独家秘闻。

    俗话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丹始终没有跟包括魏东平在内的任何人提到过拉法,但这个案子,除了罪犯、帮凶和受害人,还有不在少数的目击者,知道详细内情的孤儿也不只一两个,那不是丹自己少说一个名字,就能压下来的。更何况,魏家调查圣…拉琪尔斯身世经历时,不曾漏掉过任何一个错待伤害过他们的人。

    魏家曾经通告黑道所有友好渠道,要求对拉法…福洛格进行全面封杀。离开孤儿院后混了黑道的法拉为此最终不得不离开美国,辗转流落中南美各小国之间。这个人始终希望也相信丹愿意跟自己复合,魏家当然也不可能给他这种机会。据说直到他在哥伦比亚略略站稳脚跟后,魏东平还曾通过黑道方面,向他传言,不准他身边留有任何足以引起自己与丹有关的联想的人或东西。

    魏东平甚至曾对克莱缔家族的老族长这样说过——这个无耻卑鄙的人,他是我的眼中钉,是丹的心头刺,一天不拔除,就是一天的溃烂肿毒。丹一日不跟我提起这人,他在这人那里受的伤就一日尚未痊愈,他就是他的一个罩门,一个危险无比的魔鬼,在他伤愈之前,绝对不能让这混蛋再有机会靠近我兄弟。

    由此,举凡克莱缔家族的势力范围和有影响的地方全对此人竖起警戒,举凡丹会出现的时间、地点,拉法全不得其门而入。即使他认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依然找不到机会重新与丹开始,在魏东平车祸前是如此,车祸后亦是如此。

    这些都已是美国黑道上的早古旧事,严格说来也不能算是绝密。只因我对美洲的黑社会不熟,才会在这之前都不晓得。

    总之,在拉法这种凡事只会替自己找理由的人眼中,丹自己是否愿意跟他复合,还有自己曾经干过什么好事,早就不是关键问题,他的脑袋里恐怕只有一个念头,那即是——若非魏东平千方百计地阻挠自己,丹早就重回他的怀抱了。多年纠缠下来,拉法本人对魏东平积怨已久,他对后者的憎恨跟麦德林集团比起来,恐怕只多不少。当初麦德林若肯招募他,这个惟利是图最爱自己的人恐怕条件都不用谈就会直接答应下来。若要是有人说魏东平的死也有他插手的份,熟知他与魏家纠葛的人恐怕绝对不会有所怀疑。凡是魏东平对不利或能得回丹的事,只要事前被他知道,都会不计代价的掺上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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