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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乞丐调查-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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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寒冬,他们冻得开裂的手抖抖地伸出来,脚上的鞋子是用细麻绳捆住的。郑州的朋友见多了这种情景,他拉住我要我赶快走:“来上访的都是这样,要不谁还会同情他们。”
  因为是高院门口,我无法多说什么,只得随朋友离去。
  可是第二天早晨,我在宾馆外面热闹的大街上又碰上了他们。
  老夫妻互相搀扶着伸出了手,有一对卖早点的小两口把火烧放在他们的手上:“这是第几次了,大爷?”
  老头没有言声,伸出了大拇指和食指,“八次了。”“状子递上去了?”老头还是只点头。
  我买了二碗豆浆,给老头端了过去,“唉,谢谢你,闺女,谢谢你。”
  老头终于说话了。
  “到底是咋回事?”
  我尽量用刚学的河南腔说话,老头看了我一眼,没有吭声。老太太叹了一口气:“还不是为了我那屈死的儿子。”
  老头瞪了老太太一眼“吃饭!”
  看来老头比老太大有心计,他们也许觉得我的面孔和口音都太陌生。
  正在这时我郑州的朋友找了过来,对我的职业习惯他历来是一眼就能看透。见我用眼色示意他过来公关,他摇摇头也买了一碗豆浆凑了过来。
  “大爷,我认识你,你来上访好多次了是吗?”
  “你咋知道?”
  “我就住在高院对过,所以,每天上班路过高院门口。”
  “加这次我来了八次了,光要饭我们要了十年了”。
  “怎么一回事,讲给我们听听,也给你出出主意。”
  “讲给你们听有什么用,你们能帮我吗?”
  “那,大爷,你讲给这位小姐听,她是北京来的,是记者,让她听听怎么一回事,也许真的能帮你们。”
  “你是记者?北京来的?”
  老头有些激动,我赶紧点头,就差把记者证掏出来。(可是,我采访了这么多人,从来没有用过记者证)。
  “那好,我说说这个事儿,小姐,你好好听听,到底是谁的理儿。”
  我打开了微型录音机,老头愣了一下,但没再计较。
  我的儿子已经死了十年了,他死的时候正好18岁,要是活到今天也是28岁的大汉子了。
  他是让我们村长打死的,因为他谈的那个对象村长的儿子也看中了,村长上女方家去提,可人家女方看中我儿子,没有答应,村长就不高兴了。
  村长到我家来劝我们管管儿子,说人家那个女孩本来是看中他儿子的,可我儿子硬要跟这个女孩谈对象,吓得人家不敢答应村长儿子提的亲事。
  当时村长的儿子比我儿子还小两岁,可我们那里兴早订婚,男孩子十六、七岁就得订亲,要不就订不到好人家的女孩。
  我儿子已经18岁了,可家里穷一直拿不出象样的彩礼,去聘那个喜欢他的女孩。
  村长这样霸道,我也挺害怕,死劝儿子算了,好人家的女孩有的是,跟村长的儿子争,咱哪能争得过。
  可我儿子倔呵,他到两个嫁出去的姐姐家去借钱,又到镇上去帮人杀猪,忙活了一冬,总算凑了笔象点样的聘礼,过年的时候,我们就到那个女孩家下了聘,人家女方也挺看中我儿子的,当下就订了婚,准备转过年,五·一节正式过门。
  当时,我们家的大门被村长的儿子用土槌打了两个大洞,我们也没敢吭气,伐了一棵柳树,重新做好了门。
  订了婚以后,那个女孩经常来我家,跟我儿子出出进进,说说笑笑。这下,村长的儿子可气坏了,几次纠缠我那没过门的儿媳妇,我儿子知道后去跟他打了一架,从此以后,村长的儿子就老实多了。
  就在这时,乡里征兵,儿子去报了名,体检也合格了,本来,村长还卡着不放,可人家武装部看准了我儿子的体格,点着名要他去,村长这才算同意了。
  当时,我那个高兴呵,心想儿子婚也订下了,再出去当几年兵,等回来的时候,村长的儿子也早娶亲了,这疙瘩也算就解开了。
  为了让儿子安心地走,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主动要求早举行婚礼,她嫁过来也好照顾我们两个老的。
  就这样我儿子在当兵之前把媳妇娶进了门。可是就在等乡里的通知的时候,村里安排我儿子到地里去守浇地的水泵,而且是夜里12点的班儿。
  我儿子刚做了新郎不到一个星期就安排他去干这活儿,我特别心痛,想替他去,可儿子说:“当兵的事儿还在等乡里的最后通知,别在这时候跟村里闹别扭,搞不好村长又出面给搅黄了,我还是去吧,天亮我能回来。”
  可是儿子这一走就没回来。
  天亮了,村里人来叫我,说我儿子让水泵的电线给电死了,我不信,磕磕绊绊地跑去看儿子已经被他们放在了拖拉机上,他头上的口子一看就是被打的,脸色也是青紫的,浑身上下全是血,可是,那些人就硬说他是触电死的。
  我儿媳妇当下昏死过去,老伴扶着儿媳妇哭得上不来气,两个闺女嫁的远一时也没法给她们信儿。
  村里的几个人拖着拽着把我弄到了火葬场,到那儿就把我儿子给烧了,直到把那烫手的骨灰放到我手上,我才明白过来儿子是真的死了。
  我跺着脚的哭呵,嚎呵,我知道是村长他们打死了我儿子,可是我不懂法,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浑身是血的儿子给烧了,这时候我才明白有啥用呢。
  过了好几天,我那俩个闺女才知道信赶口来,我二闺女女婿是当兵的,他说,我们要告人家,可是一点证据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告倒他们。
  我说,我们有人证呵,有那么多人看着我儿子浑身是血躺在拖拉机上,头上的大口子老长,电死不可能是这个惨样吧。
  “可是那些人肯为你去得罪村长吗?”
  女婿说的对呵,有谁肯为我们去得罪村长呵。
  我儿子死了以后,村长的儿子隐瞒实际年龄进了部队,几年以后又被推荐考上了军校,现在人家已经是军官了,而且是舰艇上的,听说就驻在广州。娶了城里女人做媳妇,又漂亮又时髦,他爹提起来就夸儿子有本事。
  可我那儿媳妇自从儿子死了以后,就有些神经不正常,经常光着身子跑到街上去,后来,她娘家看着实在可怜就把她接回去说是调养调养。
  可过了半年多,我和老伴去看她,她娘家人说女儿早已改嫁,现在都快生孩子了。
  回来的路上,我和老伴是走了一路,哭了一路,我们怎么也不甘心儿子就这么白白的被人害死。
  我请人写了状子,开始一级级的告状,告了一路,都是要我们拿证据,我回村求爷爷,告奶奶的请乡里乡亲给我写个证据,可是,没有人肯出这个头。
  乡里不管我告到县里,县里又推回乡里,让乡里好好查一下,可查来查去,还是村长说话,他说我儿子的确是电死的。
  为了告状我地也不种了,开始都是闺女接济我,收了粮食送过点来,可闺女都拉着孩子,我也不想连累她们。
  后来我把房子用砖砌死,跟老伴一路要着吃到省城来,我们走到哪儿,要到哪儿,一路上乞讨来到郑州,这已经是第八次了。
  我儿子已经死了这么久,可村长还是村长,冤魂还是冤魂,我们老两口,不为别的,就为讨个公道,为了让儿子的死真相大自,你说,这咋这么难呢。
  我们老两口已经合计过了,这次省城里不给个说法,我们一路要着吃也要到北京去,都说那里的领导最重视老百姓的事儿,我们没办法呵,儿子的事不弄清楚,我们就是死也闭不上眼呵。
  要说咱老百姓可是真是好人多,我们一路上要着吃,有给汤给水的,有给钱的,走到信阳一个摆茶摊的小伙子给了我200元钱,他说,“大爷,我支持你为儿子讨个说法。”
  我当时感动的那个泪呵哗哗地淌,我跟老伴说:“就算是咱告不到村长,咱俩的这条老命也得扔在上访的这条路上,这样咱们才敢去见屈死的儿子,不是咱不想给他伸冤,是咱太没本事和能耐了呀。”
  不瞒你们说,我老伴的眼睛都快哭瞎了呵,她现在不扶着我走不了路,你们想想,刚刚娶了媳妇的儿子呵,说没了就没了,死的这样惨这样冤,搁哪个当娘的身上不把眼睛哭瞎了,把肠子给抠烂了呀,心痛呵!
  现在要告倒村长就更不容易了,人家的儿子现在是军官,听说亲家也是个头头儿,当年看到我儿子浑身是血的那些人,老的老,死的死,谁也不肯出来为我把日子弄得不好过了。
  虽说是承包到户了,可村长的权力还是大呀,随便折腾你一下,一年就白干了。
  唉,这官司我虽说是想一直往下打,可恐怕这把老骨头真的要扔在荒郊野外了,说不定那天等我们要也要不到的时候,我们也就见儿子去了,这样到好了,人不喘气了,也就无所谓冤不冤了。
  采访者思绪:
  虽然是因为我的记者身份,这位为儿子伸冤十年未果的老人才肯吐露真情,可我仍感到了遗憾和无奈,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更何况没有物证任凭哪个法官也不会鲁莽行事。
  说到底还是老人自己害了儿子,当初发现儿子的惨状,他不应该马上就让村里的人送到火葬场,起码让医院来人帮儿子看一下,医生的责任感和良心是会为他出一个公道的结论的。
  可是,当时他没有这样做。
  老人也许脑子里全是儿子死了的噩耗,对怎么处置儿子的后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于是,在众人的张罗下,草草料之,农村确有死者入土为安的习俗。
  于是,漫长的上访路他根本走不到尽头,这件无头案年代愈久远,就愈很难分出是非曲直,我很想对老人说,这是件很难打赢的案子,但是,我说不出口。
  对一对已经为上访乞讨了十年的老夫妻来说,这样让希望从此消失,会要了他们的命,在某种意义讲,这种上访已成为他们对失去儿子后的孤独生活的唯一寄托。
  我知道对他们来讲结果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需要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讲话,可这个人他们找了十年,还没有找到。
  这让他们如何能停止奔波?
  听了他们的故事,我反倒沉重起来,良知告诉我,他的儿子很可能有冤情、因为前因后果,因为老人的亲眼所见。
  可是法律是讲证据的,并且不重人证重物证,这已是铁律,可老人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证明的东西,甚至连血衣也没有一件,只有18岁的儿子化成的一杯骨灰,这让他儿子的死将永远是个谜,想到这一点,我真的有些无法解脱。
  这也是乞丐的经历之一,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乞丐是因为上访而沿路乞讨、但是,我知道象这对老夫妻这样的情况还有不少不少。
  告别郑州,我还在牵挂那对老人,不知他们十年的奔波何时有个出头之日。也不知他们有生之年是否真的能让亡灵安息,但是天理昭昭,日月可鉴,只要是正义就不会惧怕邪恶。恶人总会遭到谴责,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很后悔没有把这两句话送给老人。
  但我想他们终究会明白的。
  第二十四章
  为了给儿子治病,她做了超生户,可是女儿的降生并没有给儿子带来幸运,十岁的儿子带走了这个家庭全部的快乐与生容的希望。这位32岁的妈妈从此带着女儿流浪街头。
  ——“五十岁”的乞丐奶奶与她两岁的女儿。
  老太太与小女孩是北京的乞丐群体中常见的角色,常常是这样的情景,衣衫褴褛的老太太拉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女孩,坐在冰凉肮脏的地上,用乞求的眼神注视着每一个过往行人。
  坦白他说,我是经不起这种“悲惨”的考验,无论多与少,我总要掏自己的腰包,不打发她们,我会感觉脚步沉重。
  所以,在乞丐队伍里,老太太与小女孩是屡试不爽的生力军,因而,她们也是能源最多的队伍。
  天桥上,地铁里,包括地下通道,每三个乞丐里面就可能有这样一个组合,采访乞丐她们不可不“榜上有名”,于是,我在寻找这样的具有典型性的目标过程,接触到了她们。
  这是一位足足有五十岁的“老奶奶”与看上去顶多两岁的“小孙女”,北京最冷的天气中,所有的乞丐都撤了,只有她们仍坐在冰冷,昏暗的地下通道,默默的注视着越来越稀少的过往行人。
  也许她们收入少的时候,正是我能够让她们接受的时机,我知道这种想法并不特别善良,可是,有时候机会真是千载难逢。
  “大妈,孩子要睡了,还不回去?”
  被我称了一声大妈的“老奶奶”头巾下的眼睛迅速瞟了我一下,她去拖了拖要睡着的孩子,把她揽在怀里,继续执着的坐下去。
  “大妈,我天天路过这儿都看到你,你们来北京很长时间了是吗?”
  看见我把5元钱放进了她眼前的茶缸,这位“老奶奶”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松动了一些。
  她低着头叹息:“谢谢你呵,妹子,你看我这一天加起来还没得五块钱。”
  “大妈,你这孙女有两岁没有?”
  趁“老奶奶”有些放松,我抓住机会跟她“套磁儿”,这会儿,“老奶奶”终于绷不住了,她说:“妹子呵,这是我闺女,哪里是我孙女。”
  我吃了一惊,再仔细看“老奶奶”的确不象表现的那样老态龙钟,除了头发已是花白,可她的眼睛光采依旧,看上去也就是四十几岁的光景。
  地下通道几乎没有什么人了,“老奶奶”摘下了头巾,准备摇醒已在她怀里睡着的女孩往回走。
  摘下头巾,我发现她好象更年轻一些,甚至是挺俊俏的一个乡下女人,我说:
  “你瞧我这眼睛,你其实看上去比我大不了多少,我还大妈,大妈叫了这么长时间。”
  女人笑了,很凄凉的笑:
  “做乞丐么,是越老越好,再说我们乡下人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还能想那么多。”
  我不想就让她这样走,我要让她说点心事,我说:“听你的口音是山东人,我也是山东的,只是我不知道你是山东什么地方的人呵。”
  女人摇了半天怀里的孩子,可孩子睡得无比香甜,看着这样也无法赶路,女人叹息一声:
  “原来碰上了老乡了,俺是从聊城来的,你呢?”
  “我赶紧接茬,‘噢,我是青岛人。’”
  “唉,青岛是个好地方,俺儿那病是从哪儿查出来的。”
  “噢,你原来还有儿子呵,那你这样出来不是把儿子给放在家里了吗?”
  “妹子呵,你别提了,没了,儿子没了,他爹也没了,也就是两年呵,俺这个家就没了,所以,俺回不去了,俺就在北京的街上混吧,混到哪一站算哪一站呵。”
  “大嫂,不,大姐,你别哭了,有什么事说出来心里就好受了是不?”
  “妹子,俺这伤心事说来话长呵,本来,俺在聊城的乡下种了几亩地,这日子过得还顺心。”
  俺头胎生了个儿子,高兴的不得了,乡里叫做节育手术俺就去做了,心里想把这个儿子好好培养成人,也就行了,这孩子多了也是受穷。
  俺孩子他爹在外边建筑工地上打工,一年回来两次,一次是过年,一次是儿子过生日,这是他必须往家跑的两个日子。
  俺在村里不是富裕户,但是日子过得也不错,俺想事事顺心就是好日子,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过什么了不得的日子。
  可是,俺儿子八岁的时候,突然老是发烧,而且,身上不能碰,碰破点皮便哗哗的流血,止也止不住,俺带他到乡里的医院看,乡里说没事,小孩子能有啥大病,吃了退烧药就好
  可俺回去给孩子吃了十来天的药,孩子的烧就硬是不退,俺把他爹叫回来又到县上去看,这一次县里的医院告诉俺,这孩子的病恐怕不太好,是血癌,要治得赶快的,要不这孩子恐怕保不住。
  俺一听就吓瘫了。乡下的孩子虽说泼实点,可在爹娘面前哪个不是宝呵,尤其是男孩,更是命根子一样。
  俺不相信县医院的说法,又带着儿子到青岛去查,结果,医院让我们马上住院治疗,没办法我们在青岛住了院。
  可是,带的钱都花光了,孩子的脸色还是越来越差,这时医院里住院的病友都劝我们,要是还有钱就带孩子到北京来看看,也许能救这条小命。
  俺那会儿可是横下一条心,拼了命也要救儿子,俺让他爹回去把房子卖了,他爹说:“没了房子,咱们回村上哪儿住?”
  俺说:“救不了儿子的命,咱们也甭活了,还要房子有啥用?”
  这样他爹回去把房子、家当、养的猪娃,鸡仔全部卖掉,凑了三万元钱,我们就到北京来了。
  可到了北京俺才知道,长这个病的孩子还不少呢,要住院可太难了,我们天天在医院的走廊里等呵等,等了两个多月才算住进病房。
  一检查,大夫说俺孩子的病挺厉害,目前没什么好办法,要想救命只能移植骨髓,可要找相同的骨髓是最不容易的事儿。
  俺和孩子他爹都去抽过骨髓,可检查以后大夫说不行,会排斥,那样更会让孩子送命。
  这时大夫问俺有没有别的孩子,说也许他的兄弟姐妹的骨髓可以移给他,俺当时听了大夫的话,就浑身冒冷汗,俺是做了节育手术的,就是再生一个也恐怕不行。
  这时俺孩子他爹就到处打听大夫,有的大夫说有时候碰巧了,节育手术做得不彻底,也可以做复原术,也能再怀孕。
  俺听了以后,那个高兴,心想一定要再生个孩子,救救俺的儿子,那怕让乡里罚,俺也要再生一个。
  就这样俺去做了复原术,还真的又怀了孕,儿子听说我又要生一个孩子,不高兴了。
  他说:
  “娘,你们真是狠心,知道我没指望了,便要再生一个,算了,这病我不治了,给家里省点吧。”
  听儿子这样说俺这心都要碎了,俺抱着儿子那个哭呵,俺说:
  “儿子,这都是为了救你呵,大夫说也许你的兄弟姐妹的骨髓可以移植给你,要是那样你就有救了呵。”
  儿子听俺这样说,也是哭。孩子才只有八岁,他真的不太懂事,可他也知道能活着多好呵。
  这时候他爹在北京附近的工地上找到了活,每天干十二个小时,只有晚上才能来医院看我们,第二天早晨天不亮就得去赶早班车。
  俺和儿子在医院里熬呵,一直熬了十个月,俺在他爹打工的工地上找了间工棚生下了孩子,这是个女儿。
  是女儿俺也不嫌,只要能救儿子一命,可大夫说孩子太小不能抽骨髓,俺一边抱着女儿,一边哄着儿子,俺要他的坚持,让妹妹大一点来救他。
  那时候,俺儿子已经有过几次病危,每次都是医院竭力抢救,才把他救过来。小小的孩子做化疗做得头发全没了,看上去象个小老头,可他还哄我,“娘,你看我象不象个老寿星。”
  俺女儿一岁半的时候,做了骨髓检查,大夫说基本的指数都对上了,就是小指数不太行,可是,儿子已经几次发病,再不移植骨髓可能就来不及了。
  医院里也许也想到这一点了,便给俺儿做了骨髓移植手术,手术很成功,我们简直是不知该怎么表示对大夫的感激。
  可大夫不让我们马上出院,他们说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肯定是不是没有排斥,我们在医院里真是度日如年呵,为了付住院费,他爹已经去卖了四次血,每天还要干十几个小时的力气活,人早已瘦得不成样子。
  手术后三个月,儿子的病情突然恶化,出现了严重的排斥反应,几次昏迷之后,儿子再也没有醒来,离他十岁的生日只有几天。
  这是我们想也没想到的事情,原以为好了就是好了,不会再有什么意外,可是,花了这么多钱,费了这么大的劲儿,还是没有留住儿子的一条命,孩子他爹痛疯了,俺在医院处理儿子的后事的时候,他就不见了。
  等俺送走了儿子,抱着女儿走上大街,才发现俺什么都找不见了。
  没有人知道俺孩子他爹跑到哪儿去了,工地上没有,汽车站没有,火车站也没有,俺也不知该上哪去找,也许他受不了跟着儿子去了,俺问天不应,问地不语。
  老家俺是回不去了,因为俺超生女儿,地早已经让村里给收了回去,房子也早卖了,俺只有走要饭这条路了。
  反正俺也是不想回去了,那天,俺带着女儿把儿子的骨灰在北京郊外给埋了,儿子留在了这儿,俺也不舍得走了,留下儿子一个人怪孤单的,俺怕他害怕。
  这样俺留在北京,怎么着也是隔着儿子近便,虽说不能天天去看他,可总是隔段日子想去就能去了。
  再者说俺还得找孩子他爹,他是一时痛疯了,可要是他还活着,他终归会想到俺们母女俩,他肯定会回来找我们。
  所以,俺娘俩也不敢离开北京,万一他爹找不到我们,再寻了短见,这让我们可怎么办。
  你看看我这头发是在一夜间白的呵,不瞒你说,我今年才32岁呵,你瞅着我是不是有50多岁了,你想这样的日子人还能活的咋样。
  你别瞅着我是个要饭的,只知道要着吃,你知道我是要干大事的。
  我在医院里听大夫讲了,这人呵,要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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