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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锦商-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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蔬菜超市没了,被一场大火给烧没了!
不但如此,大火还波及隔壁左边的瓦罐铺,将人家的铺子烧去将近一半,里面的物什也给毁得七七八八。若非是右边铺子的郑掌柜上茅厕而发现,从而敲铜锣将一条街的留守铺头的人都喊醒来救火,只怕大火还要继续蔓延过去,那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这场大火,发生在前天下半夜挨近寅时初左右。阿旺说,那天天不亮,娘照旧和永林叔去菜园摘菜,是云客来的陈管事得知后,策马赶来告知,娘当时一听到这噩耗,就昏厥过去了,是永林叔掐了娘的人中,才苏醒过来。
那天早晨,一家人还有万永林夫妇,跟着陈管事往镇上赶。当看到那一片黑乎乎的废墟,一家人都震呆了,娘再次昏厥过去。阿旺和小树心痛、害怕,茫然无措,放声大哭。韩老板刚好赶来,大家手忙脚乱地将娘送去医馆看大夫。
韩老板一面派人去报知镇长,一面派人去江东县县衙报官。
“瓦罐铺的洗掌柜,今天又过来讨赔偿……”阿旺说道,声音里掩不住悲伤与无奈。
“他要求赔多少?赔了吗?”。好儿问道。
阿旺摇头:“娘的情况不稳定,这事就没跟娘说。韩老板说赔偿的事,缓后两天。当着韩老板的面,他同意了,可一转身,他就来咱们家要赔偿。”
顿了顿,继续道,“从发生事情到现在,都是韩老板在帮着咱们,还有罗广明大哥,也帮了我们忙。”
“衙差怎么说?”铺子里没有任何可以点火的东西,他们每天都是收拾干净才关门的,这场大火,来得太过突然、奇怪,要说没蹊跷,好儿绝对不信。
“说在调查中,目前还没有结果。”阿旺情绪无比低落,隐带着悲愤,好好的铺子,怎么会大半夜突然走水?脑海浮现那片黑乎乎的废墟,心头一阵绝望,还能查找出什么线索?
水烧热了,兄妹也停了说话,阿旺端了个火盆放在大木桶不远处,先给好儿洗好头发,再换热水给她洗澡。
“妹妹,哥哥就在门外,有什么事就喊一声哥哥。”
“嗯,我知道了。”
将自己泡在热水中,一身的疲累顿扫而光,热热的水蒸汽,能使毛孔张开,能使人得到放松,也能让人情绪平静,恢复冷静。好儿泡着澡,在大脑中将阿旺的讲述重新过滤一遍。
好儿轻手轻脚地爬上床,钻进被窝,靠到温氏身畔,本以为发生这么大的事会失眠,谁知还没在心里盘算出损失多少银子,就熟睡过去。或许是坐了一天的马车,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好儿还未睁眼,便察觉自己被一只胳膊圈住,母爱的馨香,熟悉的感觉,不用看也知道,是温氏的胳膊。
“娘。”好儿睁开眼睛,伸出手抱住温氏,被窝暖在身,娘的怀抱暖在心。
温氏低头亲亲小闺女,柔声道:“好儿可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娘半步。”好儿依偎在温氏怀里,软软地说道。
“嗯,咱娘儿俩,谁也不离开谁。”抱着小闺女,听着小闺女好听的声音,温氏悲怆沉重的心,感受到一丝安宁和生气。
母女相依,默默无言。
好儿起床穿衣服,温氏也跟着坐起身,好儿忙劝道:“娘,我先起来,您好好歇着,大夫说您需要休养。”
温氏拿过小衣服帮好儿穿戴,柔柔一笑道:“好儿回来了,娘的病就好了一半。”
阿旺和小树正在厨房忙活,煮一家人的早饭,煮喂猪的猪食。看见温氏走进来,忙上前劝阻道:““娘,您怎么起来了?大夫说娘得好好休养。”
小树放下烧火棍,上前拉住温氏的手,关切问道:“娘,您好点没有?”
温氏摸摸两儿子脑袋,含笑道:“娘没事。这两天,家里全靠你们,辛苦了。”
阿旺道:“娘,一家人,说什么辛不辛苦的,我都十三岁了,很多活儿都能干,还有小树也能帮我不少忙。”
“在娘心里,你们就是长不大的孩子。”温氏慈爱地说道。
“娘,妹妹,我给你们打洗脸水去。”阿旺端了洗脸盆,从烧水锅中舀了一勺暖水,探了水温,又往里冲了点儿冷水,端到温氏面前。
母女俩洗漱完,早饭也做好了,阿旺熬了小半锅肉粥,将昨晚吃剩的菜热了热,一家人就着吃完早饭。
温氏要提猪食去喂猪,阿旺不让,抢过来自己提去后院,喂了猪又去喂骡马喝水吃草。小树去喂鸡,天冷,十来只鸡没有放出来,都关在鸡舍里,还给它们铺垫了稻草树叶取暖。
歇息片刻正准备套骡车去镇上,温氏站起身,突然一阵晕眩目黑,幸好阿旺就在身边,一声惊叫忙和小树稳稳地扶住温氏,将她扶回房中躺下。
“娘没事……”温氏挣扎着想坐起来,无奈一睁眼就觉天旋地转地难受。
阿旺按捺住她,动情道:“娘,您就在家好好休息。娘,这个家不能没有您,您把身子养好了,我们才安心啊。”
好儿握着温氏的手道:“娘,外面的事,就交给哥哥和我,不要看我们年纪小,哥哥小树还有我,是别家的孩子没法比的哦。娘,您就放下心来吧,这件事情,一定能查出结果的。”
温氏看着三个懂事小儿女,心里热乎乎的。
走出堂屋,阿旺道:“小树,你留在家照顾娘,看顾好家里。待会记得给娘热药汤喝,中午先问娘想吃什么再做饭。如果中午我和妹妹赶不及回来,也不要慌张担心,那有可能是外面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小树点点头:“哥哥,妹妹,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娘,看顾好家里的。”
兄妹俩牵着马车刚过木桥,就见常四叔、万永林和林大梅过来。原来他们不放心温家情况,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的。阿旺和好儿谢过两人,说正要去镇上。
常四叔不放心道:“就你们俩娃儿,这哪成?要遇着落井下石的,可不逮着尽欺负了。四爷爷和永林叔也没什么事,今儿就陪你们走一趟。”
有大人陪同,那敢情更好。林大梅就去温家看望温氏。万永林坐到前面驾车,好儿兄妹和常四叔坐进车厢。得知温氏今早差点又晕倒,常四叔叹声道:“这真是天灾人祸,谁也想不到……眼看就要到年了,这贼老天还往人心口上添堵。”
关贼老天啥事呢?好儿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很明显这事就是人为故意纵火,也不知道衙门办案能力如何,能否在年前破案。
“阿旺,那洗掌柜要你们赔偿多少?”常四叔关切地问道,心里很是同情这一家子,好不容易将日子才过起来,就来这么一大遭,这不得又给打回当初的苦难日子去,这是造啥孽了?
阿旺摇头道:“洗掌柜没说具体数额,韩老板让缓两天再谈赔偿的事。”
常四叔道:“你母亲现在这样,韩老板这么说,应当的。”
好儿以为当自己看到那片废墟,会被激怒,可是没有,她依然感觉自己平静,除了心口有些堵,有些沉,还有些隐隐作痛。
店铺被烧个精光,后面连带的小院,因为扑火抢救,残存了三分一。左边挨着的瓦罐铺子,烧掉了近半,未烧到的墙壁也被浓烟熏得乌黑,瓦罐几乎都爆碎了。
郑掌柜说,幸好当时没啥风,不然这一排铺子,估计都保不住了。这话绝非危言耸听,这些房屋都是砖瓦木结构,在这干燥的寒冬,一旦火灾没被及时灭火,那就是一片汪洋火海。
兄妹俩再次鞠躬谢过郑掌柜,又逐家铺子过去,鞠躬感谢对方援手救火。现在还只是当面说声道谢,等事情善了,他们还得备份薄礼,或是去酒楼置办席面请这些人,做出实质性的道谢。
火灾带来巨大的财产损失,还要面临巨额赔偿,通街的人都很是同情这兄妹一家子。知情的更是叹息不已,日子刚好过一点,就遭受这重大打击,以后的日子,还不知怎样维持、85趁火打劫休想收费章节(12点)
洗掌柜也从家里过来了,一看见兄妹俩,生怕他们会跑了似地,跑过来拦着,丧着一张脸,似哭非哭道:“温家的娃儿,你们家大人呢?怎么躲在家里不出来就没事了?我可告诉你们,我铺子因为你家大火遭受无妄之灾,害我损失大了,铺子不是我的,你们得给我修缮好,还有我那些货物,全报废了,我几百只瓦罐啊,还有五百多文碎钱,还有我那上好木料做的货柜……我交了一年的租金,现在却不能开门做生意,我这是惹了谁遭了啥罪啊!”
阿旺耐着性子道:“洗掌柜,您请放心,该赔偿的,我们一分都不会少给您。只是现在,我娘还病着,请您大人海量,多包涵两天……”
洗掌柜怒道:“我包涵你们,谁包涵我?前天昨天你们也这么说,今天还这么说,小崽子,你们是不是不想赔偿了想赖账了?我可告诉你们,今天就给我赔偿损失,不然我就告到衙门去!让你们全家蹲大牢过年去!”
常四叔做和事老劝道:“洗掌柜,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任谁碰到这种事都会生气难过,温家卖菜声誉好,大人抱恙,几个小娃儿没个主心骨,还请你担待着点……”
“你们一个两个叫我包涵叫我担待,谁担待我包涵我?我一家老小八九口人,就指望这间铺子来养活,现在好了,铺子没了,我的血本钱也没了,你这是叫我全家喝西北风啊?!”
阿旺也怒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烧掉了一家的生活来源和希望,还因此欠下一大笔债,看着温氏倒下,他的心痛无以形容,他的愤怒无处发泄。不过是让对方宽容多两天,用得着这么咄咄逼人吗?
阿旺捏紧拳头,朝对方咆哮道:“你耳聋了吗?!我最后一次重申,我的话就是我娘的话,该赔偿你的,一分不会少!但是我娘现在病了!我娘病了你没听懂吗?!”
阿旺吼一句,就往前走一步,洗掌柜被吼得耳膜嗡嗡作响,懵懵地机械地往后退。眼前半大的娃儿一脸暴怒,眼神凶狠,表情狰狞,脖子青筋暴起,挥舞着一只拳头,仿佛一头爆发的老虎,令人从心底感到害怕。
洗掌柜被吓着了,抖索着声音道:“你你你,你可别乱来,不然我告你恶意打人,我要赔偿天经地义,又没让你多给……”
常四叔、万永林惊愣地看着阿旺,好儿被阿旺的举动吓了一跳,在她印象中,阿旺是一个非常好的哥哥,在家里从来不生气,总是有着淡淡温暖的笑容,帮着温氏干这干那,照顾她和小树细心周到,学习起来刻苦认真。
而现在,阿旺生气了,确切地说是愤怒了,那愤怒的眼眸中,饱含深深的心痛和隐忍。
好儿走上前,小手轻轻握上阿旺的拳头,轻声唤道:“哥哥,不要难过。”
阿旺紧捏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狠狠瞪了一眼洗掌柜,弯腰抱起好儿,脸上恢复柔和,“妹妹,我们去找韩老板。”
好儿点头,“好,哥哥等一等。”
她看向洗掌柜道:“洗掌柜,你和我们一起过去吧,把你的损失列出一张单子,我们好照着赔偿你。”
洗掌柜抚了抚胸口,厌恶又带点忌惮地瞥眼阿旺,鼻子重重哼一声,“要照单子赔偿是吗?我这就回去写出来。”
好儿道:“洗掌柜那你回去慢慢写,我和我哥哥上午就在云客来。”
“阿旺,你刚才的样子,可把我和四叔吓一跳。”万永林拍拍阿旺肩膀说道。
阿旺忽然腼腆起来,呐呐道:“刚才……我就是一时着急,很生气就……那样了。”
一行人来到云客来,掌柜告诉他们,东家在楼上雅间,钱掌柜也过来了。并叫来一个伙计帮赶骡车到后院去。
几人忙往楼上去,进了雅间,互相见礼后落座,钱韩二人便问起温氏情况,阿旺回答说今早险些儿晕倒,正卧床休养。韩广斌便说让再抓几副药调养。接着说起温家蔬菜铺子这场火灾。
常四叔道:“我们也是不放心两娃儿,所以跟过来看看,能有什么忙帮得上的。韩老板,不知衙门那边查得怎样了?”
韩广斌道:“这事情我刚和钱掌柜说来着,昨下午我去问了,来办差的三位捕快,经过一番调查,已排除铺子自个起火,虽然铺子烧成了废墟,捕快们却在两间铺子相连的地方,发现有膏油的一丝痕迹和气味。目前可以断定,是有人故意纵火所为。至于原因,还得你们仔细回想,是否结有仇家,或是跟谁有过节,导致对方怀恨在心做出这番恶意纵火行为。”
阿旺立即道:“仇家绝对没有,我娘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得到。至于过节……”犹豫了一下,没有往下说。
好儿忽然问道:“上次绑架我的那三个人,还在坐牢吗?”。
韩广斌道:“还在坐牢,好儿,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儿道:“他们三人,家中都有妻儿,他们因为做了坏事去坐牢,肯定会影响到家人的日常生活。家里的农活,外人的戳点……我在想,会不会有可能因此怨恨上我家,所以才火烧我家铺子?”
阿旺握住好儿手,对大家说道:“我刚才其实也想这么说,可是没有真凭实据,就没有说出来。”
好儿对哥哥一笑,看向大家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揣测,因为,我娘处处与人为善,我和哥哥们最听娘的话了,除了这些,我们实在找不出谁会跟我们家有过节。”
脑海中忽然闪现一个面孔,好儿赶紧又道:“我忽然想起,我们家在菜市场摆摊时,我有过好几次看见,刘阿福看我们摊的眼神,很不对劲儿,看着有点让人害怕。我不知道是否巧合,但我可以发誓,绝对不是我的错觉或幻觉。”
常四叔听好儿这么一提,似乎也想起某些个人来,但是……应该不至于这么做吧?也就想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韩广斌道:“昨儿个我听那个商捕快说,今天要找你们询问。依我看,你们现在就去找捕快,把这些情况都说一说。”
大家都没异议,于是常四叔、万永林带着好儿兄妹,在韩广斌陪同下,往镇长家方向去。钱掌柜刚回来,要忙着年底结算等事务,无法抽身就不跟着去了。
一行人到公审大堂,却不见三捕快,一问守门老头,说是镇长派人来请走了,一行人于是又去镇长家,果然看见三捕快。
好儿就当着镇长和捕快们的面,将在酒楼的话重复了一遍。上次那件绑架勒索案,镇上是有印象的,虽然目前的揣测无真凭实据,但在没有目击证人的情况下,也只有往这方向去查一查了。那名商捕快显然是三人中的小头儿,让好儿等人回家等待消息。
返回云客来,洗掌柜已在楼里等着好儿兄妹俩了。陈管事正好找东家处理一点事情,韩广斌就让几人上二楼雅间谈着先,他处理完事情就过来。
洗掌柜手里拿着一张单子,上面罗列了不同型号的瓦罐等货物的单价和数量,以及其他一些被毁的物品,还有因火灾停业的数天营业损失。至于铺子补建和修缮,洗掌柜说只要恢复原来样貌即可。
好儿看了看瓦罐的数量,五百九十二只。在她印象中,摆在铺头的瓦罐,她敢打包票,三百只都不够。洗掌柜这是将仓库的货存都给算进来了?
阿旺疑惑地看着对方道:“洗掌柜,你铺子里能摆放这么多?我好像看见你铺子里就摆了两只半人高的瓦缸,你这单子上怎么写有四只?”
印象中,那铺子也就比自家的蔬菜铺子大一点点儿,他记得曾看到铺子里摆有两只半人高的瓦罐,那是相当占地方的。
洗掌柜面不改色道:“那是淡季,现在不是年关了吗,我当然得多摆些在铺头里,供顾客多些挑选。”
这话听着也对,越近年底,商铺摆卖的货物会大量增加。阿旺是五天前私塾才放冬假的,而这五天中,他有两天和小树留守家中,另三天跟去蔬菜铺子,却没有留意隔壁的瓦罐铺。阿旺没有吭声,可心里就是觉得不对劲。
常四叔只去过三次蔬菜铺子,对此没有发言权,万永林光顾着干活,也没有多加留意左右隔壁。
好儿反驳道:“洗掌柜说的是不错,可那得看卖啥东西了。你说谁见过黑白事的铺子,是越靠近年底摆放的货物越多的?你的铺子既不卖年货,也不是卖油盐酱醋糖等吃食用品。你铺子里的都是瓦罐子。
一只瓦罐子买回去,能用上好些年头。除非要腌制酱菜辣菜泡酒啥的作坊,才会大批量购买。寻常人家怎么可能三五天就买一只回去,就是钱多也不这么花,除非那人有收集瓦罐的癖好。
我一直都跟着我娘去铺子卖菜,不忙的时候,我就一家家铺子逛过去,你家的铺子,我就进去过好多次,有一次我无聊,还拿你铺子的瓦罐数数呢,我记得那次我数了一共两百六十八只,其中两只比我还高的瓦缸。
就算你把瓦罐们都垒起来凑够这个五百九十二只——但是你可能把瓦罐们都垒起来吗?你不怕万一它摔下来就全散了?”
、86不了了之
收费章节(12点)
好儿说到这儿,笑嘻嘻地道:“洗掌柜,你是不是弄错了数字,是不是把仓库的货存都给写进去了?不过没关系,我细心,发现得及时,就好心帮你纠正过来好了。”
一边说着话,一边将毛笔递到洗掌柜面前,小脸上的笑容真是又甜又可爱。
几双大小眼睛同时看向自己,洗掌柜饶是脸皮厚,也不免这时发热,脸上忽红忽白地,只听说温家小娃儿算数精准快速,可没听说这张小嘴伶俐堪比大人。他原本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想蒙一蒙多讨些赔偿。
既然被个小娃儿揭穿了,他讪讪地接过毛笔,讪讪地笑道:“人老了,记数有时难免出错。”笔尖落下,将五百九十二划掉,在后面另写上二百八十八只。
“洗掌柜,我眼睛好使吧?还有这里也好像弄错了呢。”好儿又指着单子上某处道:“洗掌柜,你这货柜,都被虫蛀了两个小洞了,就在柜台右下边,我能伸两个指头进去。而且货柜的木料跟我家的板凳桌椅一模一样,我家的桌椅板凳是用苦柃木做的,才不是什么上好的木料……”
洗掌柜有些气急败坏地截住她话,恼道:“小娃儿信口开河,懂个屁!我的货柜七八成新,哪来的虫洞?你知道什么是苦柃木?什么是檀香木?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胡诌,回家跟你母亲找奶吃上几年再说吧。”
“洗掌柜,你甭小瞧人,我还知道铁力木、影木呢,还知道黄花梨、乌木、鸡刺木、榉木、黄杨木、南柏、枣木等等等等呢!”
好儿噼里啪啦说出一串木材名字,让在座的大人听得目瞪口呆,只有阿旺,嘴角微微上弯,心情大好起来,他的好妹妹,在大举反攻呢。
“反正现在什么都烧没了,我也不和你多争辩,咱们就找左邻右舍的掌柜评评理儿,他们在北大街开铺时间长久,对你的铺头也熟,我就不信,他们会睁眼说瞎话。”
洗掌柜的脸色青红绿白交错,额头上竟冒了汗,他瞪着两眼看好儿,心里有些抓狂,他不就是想趁火打劫点财,要多点赔偿过个肥年,可是谁来告诉他,这只小人精是打哪蹦出来的?为啥这么能磨人?
常四叔和万永林算是听出点味道来了,再看洗掌柜表情,心中猜到了些。常四叔哈哈一笑道:“洗掌柜,你见多识广别见怪,好儿从小就爱说话,活泼了些,虽说是小娃儿,话说得还挺有几分理儿。永林,你陪洗掌柜坐着,我这就去北大街打听打听,再请那些掌柜过来,帮洗掌柜仔细回想回想。”
万永林道:“嗳。四叔,我就在这照看娃儿们,陪洗掌柜等着。”
常四叔说完起身,拉开椅子详装要走,洗掌柜暗急,一条街的铺子都彼此认识熟悉,其中两家的掌柜还常到他铺子里闲聊,对他的货柜那是知情得很,真要去找来,他不得穿帮难堪丢人?
罢了罢了,这点劫财不贪也罢,说不好日后还得和温家做邻居。洗掌柜感觉自个灰溜溜的,忙跟着起身道:“哎哟,我刚刚突然记起,是我又搞混了,我是要换新货柜的,也都定做了,正准备新年里更换……你看我这记性,是一年不如一年,不好意思,让两位见笑了。”
说完提起笔在单子上做了修改。好儿朝常四叔眨眨眼,尔后和阿旺相视一笑。
洗掌柜这次算老实了,不但说那个货柜折旧算回点儿钱即可,还自动将五百多文现钱划掉,末了补充一句说自己记错了,那晚他是将抽屉里的现钱都装袋子回家了。
一番计算下来,好儿家要赔偿洗掌柜的损失共两千一十七文,即二两银子零十七个铜板儿,这笔赔偿中没有包括从发生火灾起日均营业收入的损失。好儿说这个晚点儿再商议赔偿,洗掌柜勉强同意。
好儿当即让对方稍等,说身上没带那钱,去找韩老板暂借。走出雅间,好儿并没有去找韩广斌,背着无人处,她从空间取出刚好够的钱,等了片刻,才重进雅间,将两串钱及零头递给洗掌柜。
洗掌柜数好了钱离开,韩广斌还没过来,倒是陈管事过来说,东家有事要去处理,已离开,请各位多担待。看来是事务缠身了。
经过汇通钱庄,兄妹俩进去领了五十两银子出来。回去的路上,两大两小就瓦罐铺子的补建修缮一事,都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立即找工匠干活,不然就得多赔偿一天对方的日均营业损失。
就要到年了,得抓紧时间妥善这事儿,交三十两银子给常四叔去采购砖瓦木料等建房材料,阿旺随万永林回村里找人,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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