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锦商-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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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儿略一思忖，便明了胡汉的话，他们这番举动过大，相当于一个小迁移工程，若无官府插手，恐难顺利进行，且不说那些客栈旅馆住户是否愿意，官府一旦得知此事，势必背后暗查他们背景，若查知他们无背景或是背景太微，官府又怎会放过这样的肥缺呢？

“师傅，是我思虑不全了。”好儿老实地说道，却又不解，“可是，师傅您就可以了啊，为何要明家书局？”

胡汉摇头，苦笑道：“我娘过世后，我又不肯再去考进士，忠国公府对我便颇有微词，前几年，我姥爷也过世了，加之相距遥远，从此来往就更少了。而且，”

胡汉说到这，眉头微蹙了下，“忠国公府已不如往昔，内里又极为复杂，我担心日后反而给游乐城带来烦扰。”

好儿也不多问，点点头道：“师傅，那就采纳您的提议，明儿我就去找明南靖商谈。”

胡汉道：“师傅和你一起去。银两上，若是不足，师傅会帮你。”

“谢谢师傅。”好儿也不矫情，大方接受胡汉的相帮。

胡汉在京城也有住宅，不过自从好儿家在禾木巷置产，胡汉每到京城，多是往温居小园来，只有在温氏也来了京城，胡汉才回自己的宅院居住。

“师傅，您先歇歇。小树今天沐休，晚上咱们去外面吃饭。”好儿说着站起身，胡汉一路舟车劳顿，也有些疲乏，便点头道：“好，我也很久没见小树了。”

温居小园中有一处听月阁，是好儿专门留给胡汉入住的，胡汉自往听月阁去歇息不提。好儿出了饭厅，正要往书房去，忽见平卉带着马隼从外院过来，好儿停下脚步，两人身边还跟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乞丐。

“什么事？”待两人来到面前，好儿问道。

平卉道：“小姐，隼哥有要事禀报。”

马隼上前一步，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好儿，神情迷惑道：“小姐，我刚才正想去小农庄，有个小乞丐跑来问我是不是叫马隼，我说是，小乞丐就交给我这封信，说有个人告诉他，只要交给我，我就会给他买好吃的。我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温小姐亲启，我心里很吃惊，索性把小乞丐也给一起带过来了。”

马隼说完，对小乞丐道：“小兄弟，你把接到信的经过跟我家小姐再说一遍。”

好儿扫掠一眼信函，上面的字体，令她心头忽地一跳。

再低头看向小乞丐，浑身补丁兼几处破洞，脚上蹭着一双不知哪捡来的大人布鞋，瘦黑的小脸上，细看下五官长得颇为清秀，一双骨碌转动的眼睛透出股子机灵劲儿。此时他手里拎着一个破袋子，脸上除了好奇，倒没看见害怕不安。

小乞丐道：“小姐，我在大街上走，有一个男人走过来，给我十个铜板，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到六通街的巧味道店外，等一个叫马隼的人，把信交给他。那个男人还说，只要我把信交给马隼，取信的人还会给我买好吃的。那个男人还说……”

小乞丐忽然犹豫了下，不确定的目光在好儿几个身上来回转。好儿温声道：“小dd，那个男人还跟你说了什么？”

小乞丐道：“小姐，你真的会给我买好吃的吗？”。

好儿微笑道：“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小乞丐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好儿，才说道：“小姐，我相信你。那个男人还对我说，如果我能见到小姐，就请小姐赏我一口饭吃。”

平卉和马隼面面相窥，这小乞丐在胡说什么？

好儿惊讶道：“那个男人真这么说？”

小乞丐用力点头道：“千真万确，我要是骗小姐，就让我雷公劈了我。”

平卉唬脸道：“你说得这么顺口，是不是平时说的太多了？”

小乞丐急忙摇头摆手道：“姐姐，我真的没有骗你们，那个男人我认得他，如果还遇见他，我一定来告诉你们，他当时就这么跟我说的。”

马隼道：“那你知道赏你一口饭吃是什么意思吗？”。

小乞丐道：“我知道，就是当小姐的跟班，小姐去哪，我就跟去哪。”

好儿不禁笑了，“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什么亲人吗？”。

小乞丐道：“小姐，我姓孙，叫牛娃子，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你哥哥妹妹呢？”好儿问道。

小乞丐的脸色一下黯然了，声音低落道：“我妹妹生病了，哥哥在家照顾她，我出来讨吃的回去。”

好儿心里一动，眼前的小乞丐，俨然多年前的小树……

“你多大？你哥哥多大？”

“我七岁，哥哥十岁，妹妹五岁。”

“你家是哪里人？”

“我家是沁县石窝镇牛头屯的。”

平卉和马隼对望一眼，心知小姐又动了恻隐之心，有心收留这小乞丐。不过，话说回来，小姐收留下来的人，都被安排在各个庄子或送回落日村做事，而那些被收留的人，因心怀感激，也从不惹是生非，干活做事老实勤恳。

好儿最后问道：“那你愿意做我的小跟班吗？”。

小乞丐一愣，随即极快反应过来，小脸上露出惊喜笑容，那个男人说的原来都是真的啊！当即跪下去，对着好儿咚咚咚磕上三个响头，高兴地说道：“谢谢小姐！谢谢小姐！小姐你是大好人，我爹说，好人都会有好报。”

“牛娃子，你起来。”好儿没有半点嫌弃地伸手扶起牛娃子，对马隼、平卉道，“马隼，你带两个人跟牛娃子去把他兄妹接过来。平卉，你找田嫂给他们各买两套换洗衣裳。”

马隼承命，带着牛娃子出去了。平卉也转身出去找田嫂。好儿回书房，看着上面的“温小姐亲启”字样，熟悉亲切感油然而生。

一晃眼，光阴如茬。那个披着漫天彩霞而来，又策马远去的身影，犹如一幅被时光凝固的画，却一直停留在她的记忆中不曾淡化。

好儿拆开信，心里漾起一丝喜悦，不知故人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她还惆怅了好一段时间呢。

刚开始看信，好儿是充满喜悦的，可是看到后面，好儿却又为之暗惊，甚至有一丝不安。

她要做的事，他怎么会知道？虽然信中没有一个字挑明了说，但话里行间无不透出他知晓的信息。

好儿怔怔坐在窗前，看着桌面的信笺，脸上若有所思。

无论如何，信中没有任何的恶意，要说有，也只有那扑面而来的亲切熟悉，与故人即将重逢相见的开心。

呆怔了半响，好儿忽然嘟囔道：“既然知道我也在京城，干嘛还弄得这么神秘叨叨啊？好，百花盛会那天，我就看看你这个小和尚，到底变成啥样了。”

把信锁进抽屉，好儿换上男儿装，正要独自出门，小树带着小厮林小当回来了，身上还带着那股子酒味，看见好儿走下台阶，小树笑嘻嘻走过来道：“妹……三少，这又是去哪快活啊？”

好儿扬扬眉毛，一把折扇轻轻托起小树下巴，轻佻道：“二少今日粉脸桃腮，眼波儿妖媚，这又是去和哪家姑娘约会回来了？”

放下折扇，好儿哈哈一笑，飘然离开，身后再抛下一句话：“晚上三少请你出去吃晚饭。”

小树转身看着妹妹的背影，摇头叹气道：“小当，你说我妹妹是不是投错胎，三天两头扮少爷，要是我告诉娘亲……”

林小当好心道：“二少爷，你可想清楚，告诉了东家的后果。”

“呵呵……我就说着玩儿。”小树当然不能真的让温氏知道，妹妹老扮男儿的事，他还想三不五时吃妹妹炖的汤，做的菜，做第一个看妹妹文稿的读者。这么多好福利，他哪能真的揭妹妹的底儿？

何况，他也心里清楚，妹妹这么做的用意，也是为方便管理自家生意。有妹如此，夫复何求啊？小树搭着林小当的肩膀，走进自家大门。

好儿在街上租了抬软轿，到得杨林街附近，便下了轿。步行进入杨林街。

在京城常居的这两年，好儿也渐渐熟悉了这座繁华都城风貌人情。杨林街，完全称得上是京城里最适宜散步逛街的美街，且杨林街衔接稗子街，而稗子街毗邻护城内河走道。这两大主街的建筑都极为赏心悦目，再加上内河走道的杨柳风景，漫步其中，别有情怀。

好儿闲适地走着，不觉走到春福绸缎庄门前。正犹豫要不要进去，却听门内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

196初遇，挖人

“铁掌柜，你就是这样给我做事的？看看你，都找的什么人来干活？！这人不能用，立即解雇了。”

这声音不尖锐，也不厉色，甚至可说得上好听，但就是听着能让人心里打寒颤。好儿心中一动，抬脚走进店铺大门。

一个伙计立即迎上来，热情道：“客官好，我们这里布匹品种齐全，不知客官想买什么样的？”

“我先看看，有需要再叫你。”好儿略略把声音放沉，对那伙计说道。

好儿在走进大门的瞬间，已扫清店内情形，挨训的中年男子铁掌柜，两名年轻伙计，一名长相寻常的丫鬟，一个衣着华丽，容色出众的妇人。

有客人上门，那美妇便噤了声，只是眼中的狠厉，让那铁掌柜欲张的嘴又闭上，对那美妇唯唯是诺。吩咐伙计两句好好招待客人，便往后门去了。

好儿缓慢地移着步子，目光在各色布匹上浏览片刻，指着其中一匹对伙计道：“把那菊兰色拿来看看。”

美妇掠眼白衣少年，衣着上乘，气质出众，对那伙计道：“好好招待客人。”

“是，夫人。”伙计赶紧应道，对着客人的脸，笑容更加灿烂热情了。把布匹抱到柜台面上，展开一尺来宽给客人细摸细看。

美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店门。好儿一边触摸布匹，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位夫人是你们东家？”

伙计道：“是的。这位少爷您看这布料合不合心意？”

“嗯，不错。你这花色挺齐全。”好儿点点头，赞了一句，又道，“不过你得等一等，我家人在后头，我是自己先逛过来的。”

伙计笑着道：“不要紧，少爷您先到那边坐，小的给您倒杯茶。”

“谢谢。你招呼客人态度这么好，年底东家一定给你封个大红包。”好儿含笑说道，走到入门靠墙的长椅坐下。

另一名伙计出声道：“少爷您说的，小的们也想，就是想不来。”

“少爷，请喝茶。”先前那伙计端来一杯温茶，放到好儿面前的小矮几上。

好儿又说了声谢谢，端起浅喝一口，非常普通的茶水，估计就是最便宜那种茶叶冲泡出来的。

放下茶杯，好儿惊讶不解道：“怎么会呢？我看你们店也挺大的，刚才看你们东家也不像抠门的人，你们做事这么辛苦，年底封个大红包，那是应该的啊。”

此时那个铁掌柜还没返回，伙计朝后门看了眼，对好儿苦笑道：“少爷您是有所不知，我们东家那可是…小的们就是混口饭吃，给家里挣点钱贴补贴补，每个月能领全工钱，小的们就很知足了。”

“那你们每个月能领多少工钱？”好儿好奇地问道。

端茶的那伙计道：“我们做伙计的，每个月一百文，过年那个月，就能领四百文。”

好儿诧异道：“京城消费这么贵，你们这点子钱，哪够花啊？你们不是还得贴补家里吗？”

另一名伙计道：“谁说不是哪，不过我们也没地方可去，花销很少。”

端茶的伙计道：“我们也想多挣点钱，可我们没啥本事，活儿也不好找。”

“这倒是，这年头不好找活干…恕我冒昧，两位哥哥有十七八了吧？成亲了没有？”好儿忽然问道。

两伙计同时摇头，端茶的伙计又是苦笑道：“还没有，都嫌我们家穷。”

好儿也朝后门方向看了看，招手示意两伙计靠近点，低声道：“我看两位哥哥都是实诚人，我知道有一个地方过段日子要招人，听说每个月工钱可不低，你们要不要考虑，到时候去那边做事？”

两伙计半信半疑，“少爷，您说的是什么地方？”

“是一个游乐城，过些日子就动工了，我估摸三个月内人家就能建好开业，说是要招不少人进去做事，那工钱肯定比你这高出不少。”

“游乐城？没听说过，里面都做什么事？”一伙计好奇地问道。

“既然有游乐二字，自然是跟玩乐有关了。具体的我得去询问才知道。两位哥哥，你们有没有兴趣去那边做？”好儿问道。

“这…”两伙计互看一眼，有点儿动心，又怕被人骗了。

好儿再瞥眼那后门方向，含笑道：“两位哥哥，你们是不是觉得不可信？这也是，你们与我素昧平生，不轻易信人，这也对。不过，我有这个，你们应该信了吧？”说完掏出一个小牌子给两伙计看。

“少爷是国子监的学生？！”两伙计一看小牌上的字，态度愈加恭敬起来。

端茶的伙计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爷大人大量。”

“小的相信您，少爷。”另一伙计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儿心中暗笑，想不到小树的学生牌魅力这么大，看来国子监的高材生们差不多可以横着走了。

“没事没事，我就是看两位哥哥人好，才想起这个事…”

好儿忽然收声，从后门方向传来哭泣声，铁掌柜的声音也时而飘来，好儿眼里挂上两个大问号。端茶的伙计叹气道：“小芬把一匹布给洗坏了，东家知道了很生气，给了小芬十鞭子，我们都以为小芬受过惩罚没事了，结果还是丢了这份活计。”

“你们东家真心狠。小芬是个女孩子吧？”好儿气愤地说道。

另一伙计捏了捏拳头，又松开，皱眉道：“小芬只是不小心染了边角上一点色，打了人还要赶走，还不给工钱。”

好儿更加吃惊了，“啊？连工钱都不给？真看不出你们东家那么漂亮，心肠这么刻薄无情。”

“我去看看。”另一伙计按捺不住，丢下一句话给同伴，往后门跑去。

哭泣声渐渐拉近，又渐渐远了。未几，铁掌柜从后门返回。一见好儿这个客人还在，立马又堆上待客笑容。隐隐的哭泣声，从大门外传入。

不一会，那伙计从大门外走进来，脸色有些暗沉，似隐忍了什么，进来后便一声不吭，异常沉默。

铁掌柜道：“不知少爷的家人逛在哪儿？要不要小的派人去迎接？”

好儿一笑，“那倒不用，女人嘛，逛起街来天昏地暗的，何况她们是步行，我看我得好一阵等。这样好了，我到隔壁逛逛，一会再回来。”

铁掌柜也笑道：“隔壁卖的都是女人东西，少爷您确定要过去逛逛？”

好儿笑得小酒窝愈加深漩，眼儿如弯月可爱，“掌柜您可就不懂了吧？哄女人开心，就必须先了解女人喜欢什么，投其所好，事半功倍…噢，莫非掌柜觉得我在忽悠贵店的布匹不成？您看我全身上下哪一点像忽悠了？”

说着还原地转了个半圈，手中的扇子刷地打开，朝掌柜扇两下，一手拎个小牌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学生号牌，我叫嘉诚，您随时可以到国子监打听寻我。哦对了，徐府的大少爷是我好友，与我同一课室。您也尽管去打听。”

铁掌柜一看到那国子监学生号牌，表情就变了一变，待一听到徐府大少爷，表情又再变三变。眼前的少年衣着不凡，气质出众，一看就是大门大户出来的，就不知是哪座府上的小少爷？

“呵呵，嘉诚少爷说笑了，谁不知道国子监的学生，那都是国之栋梁，受人尊重。那这匹布先放这儿，少爷一会回来再取？”

“行，就放这吧。”好儿瞥眼铁掌柜，转头时，朝端茶的伙计眨了下眼，“你这会也清闲，让这伙计陪我过去看看。”

“行，行，阿南，你陪这位少爷过隔壁看看。”铁掌柜忙说道。

走出店门，好儿果真带着阿南到了隔壁看那些女人首饰，转了一圈，什么都没买，临出门时，还掉头对店里伙计叹气道：“看得我眼花缭乱头晕晕，真搞不懂女人的脑袋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珠珠钗钗。”

阿南听得有些好笑，这位小少爷着实几分可爱。一走出来，好儿便停下脚步，对阿南道：“阿南，我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你们要有意，我先替你们报个名，实话跟你说吧，那游乐城，是我一个十分要好的同窗家里开设的。活儿不会多累，待遇上，做伙计的工钱至少每月有三百文钱，我同窗还说了，逢年过节，还会有红包或是礼物派发。干得好，还有机会提升做管事。”

“你心里在疑惑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也奇怪为什么看你们这么顺眼，所以就本着助人为乐之心，帮你们一把。不过，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去游乐城做事，我觉得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阿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少爷，您、您把我们当朋友？”

好儿点头，一派真诚道：“朋友不分贵贱，只分品性好坏与否。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阿南有些激动，那些进进出出的有钱人，可从来没人对他说过这些话，更不会当他是朋友。阿南道：“少爷，我信您。我在这先谢谢您的好意。请少爷先替我和阿纲报个名。”

好儿笑着拍拍他肩膀，“好，我很高兴能帮到你们。不过，你们得答应我一个要求，此事绝不能让你们掌柜和东家知道。”

阿南点点头，“少爷，这个我们懂得。少爷，那我们要怎么找您？”

好儿道：“我现在还念学中，不能时常出来。不过，我是好记星一分店的老熟客，那的麻掌柜是我朋友，你们有什么事，就直接去找他，他会告诉我的。”

阿南点点头，表示记住了。好儿又往大街左右张望了会儿，跺脚道：“我的耐心要被她们耗没了，偏我身上只带了点零钱…你看这样，那匹布料，你给我送去瓷多街的胡家宅，就说是三少爷买的，到时自有人付钱给你。”

阿南用心记下，回店去了。好儿则快步远离春福绸缎庄。出了杨林街，招来一辆小马车，吩咐绕道走经怀仁街。

再次从那气派不凡的温府大门前经过，好儿的拳头不觉握紧。刚才那个美妇的样貌，已深刻在她脑海。温府的夫人吗？很好！马车中，好儿的眸中，划过一丝冷利锋芒。

、197闺蜜对话

与明家书局的商谈很顺利。签下合作事项，经过一番慎密部署，由明家出面，劝服那些住户客栈酒馆搬迁，应诺在游乐城建造期间，不仅赔偿一定金额，安排这些人的暂住处，在游乐城投入使用后，还优先安排这些人的活计，原来的客栈酒馆的小掌柜，则给予他们管事位置，只要他们兢兢业业能胜任，就不会更换他们。

游乐城规模甚大，仅一支工队恐费时日久，明家提出请两支建造工队来负责。好儿对此赞成，取得明家同意，给远在江南的梁开仁去了封信。并抓紧时间，针对实际地形和原有的房屋，进行设计规划及修改。给胡汉看过后，再拿给明家过目，取得一致认同后，选了个吉日吉时，正式启动开工。

梁开仁为人豪爽实诚，建造房屋的质量那是没得说，好儿家自从请梁开仁建造宅院，便结交下这个朋友，在价格上取得一定的优惠。这次在京城建造游乐城，好儿就提早给梁开仁去信说明，诚邀梁开仁上京。

这封邀请信，让梁开仁思索了三天，最终决定带队去京城闯一闯。如果能就此打开门面，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就当是带队去见见世面，他相信对方也不会亏待他。

自好儿到京城发展产业，明笙儿也往京城跑，一住就是大半年。两人坐在马车上，远远地看着尘土飞扬的工地，好儿的心也跟着轻扬起来。

“好儿，你是我认识的人当中的奇女子。”明笙儿收回视线，看着好儿感慨说道，“我认识你这么些年，看着你家从无到有，你家的铺子越来越多，生意越做越大，生活越过越好。阿旺跟在建安巡抚大人身边，小树是国子监的优秀学生，在才俊榜上名列第二。哎，好儿，我有时候真是很羡慕你。”

好儿失笑道：“你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苦尽甘来？”

明笙儿摇摇头，语气有些怅然，“不知我若处在你的位置上，能否如你这般坚强有勇气……好儿，你对将来有什么想法？”

“将来啊，我还是想继续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带着通票，周游天下。”好儿笑道。

明笙儿轻点她秀鼻，“我是说认真的。”

好儿也认真道：“笙儿姐，我就是说认真的啊，我真的是想出去周游整个东唐和邻国，如果能漂洋过海去海的那一边看看，那更好了，我的人生应该也没什么遗憾了。”

明笙儿听得眼中起了一丝向往，忽然叹气道：“好儿，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哪能如此洒脱自在？好儿，明年你就及笄了，最晚后年，你母亲就会操劳你的亲事了。”

好儿看着明笙儿，俏丽活泼的容颜，此时淡淡笼了一层道不明的愁绪。明笙儿去年底及笄，好儿作为好朋友，被邀去见证了她的女子成年礼，当时极为隆重热闹，那些贵妇名媛世家老太，让好儿堪堪见识了一番。

按照东唐的风俗习惯，女子及笄，就要开始张罗觅亲事，有的人家，在女儿及笄前，就定下了亲事，只等及笄就选吉日嫁出去。

好儿一想起那些女子十四就要出嫁，就觉得恶寒，心中直冒冷意。虽然知道古代人寿命不及现代长寿，可是她至今仍是无法接受这一点。不过幸好，她有个温柔明理好娘亲，而且家中情况特殊，她一定不会在及笄那年就出嫁。

好儿心中蓦然一动，莫非明笙儿要定亲了，所以才会如此怅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