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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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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事儿太大,底下人不敢自专,直接就捅到了皇上这儿!估计碰上这种事的官兵,还有王府侍卫都给吓坏了,没准儿还当这是前朝余孽闹事,想要刺杀王爷。
一提审,刑部尚书兼京兆尹郑源,吓了一跳——原来不是反贼闹事,是礼王抢了人家老婆,人家来要老婆的!一听这话,干脆也不审了,直接把人关牢里,进宫请罪,反正他身为京兆尹,任内有乱民围攻王府,就是大罪一条。
…………
沐放浑身颤抖,指着沐延晔:“你……你……你还把那女人给带回王府了?”
刚才沐放只听说他儿子在外面为了一个已婚妇女和人家丈夫打起了群架,还不知道这位不但打架,还把人家老婆抢回了家。
沐延晔低着头,讷讷道:“他,他说要把颖儿沉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颖儿死。”
当时双方大战,那位丈夫家里也算是有点儿地位,手底下还带了不少家丁护院,但礼王出行,就算轻车简从,身边的护卫也绝对不少。
正规军碰上土匪,谁强谁弱不必说,就算对方人多,护卫们也三下五除二就把人放倒了,可人家那个当丈夫的自然不甘休,撂下几句狠话——非要拔了那小娘子的皮,还要抓她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去沉塘!
小娘子吓得花容失色,然后,礼王一时脑袋发热
“那你就能眼睁睁看着你爹被你气死!”沐放眼前发黑,刚开始他还觉得打儿子打得重了些,这会儿却觉得惩罚太轻,冲上前去,冲着礼王就是两脚,踹得他东倒西歪,不光如此,踹过之后,还不解恨,反而越想越气,抓起墙上挂的宝刀,挥手一刀,照着沐延晔就砍过去!
这还了得,那刀是当年沐放南征北战,抵抗蛮族的时候缴获的好刀,别的不说,一刀劈断一个桌子腿儿,一点儿问题没有,这要让礼王挨一下,不死也丢半条命!
太子和沐延昭赶紧过去,一个抱住万岁爷的胳膊,一个护住自家四哥,沐七还扭头冲沐延晔大吼道:“四哥,小受大走为孝,你赶紧走吧!”
顾婉招呼人过来,‘挟持’傻眼的礼王一路跑出宫去,先回王府养伤,一时半会儿的,别往气急了的万岁爷眼前凑了。
皇帝被气得不轻,追了几步,有两个儿子挡着追不着,还差点儿晕厥。
沐七安顿好父亲,找来太医给诊治了下,还得派太医去治他家四哥,那位受的杖伤虽然可能不大严重,可还是要质量一番才行。
一通忙活,都忙完了,顾婉才去见太子妃,太子妃也是满脑门子冷汗,命令人把那位‘红颜祸水’给带进宫来。
事情闹这么大,想压也压不住了,总得见见这个离家出走,惹出大祸的女人吧!
不一会儿,人就给带进了东宫。毕竟有礼王护着,下人们也不好为难这女子,她除了有点儿惊吓,看着怯怯的,到没受什么大伤。
柳氏一见她,就忍不住蹙眉——这人明明是已婚妇女,年纪不小,有二十五六,却还是一身未出阁的小娘子打扮,相貌艳美,处于男人喜欢,女人绝对不喜欢的那种长相。
沐家人的关系一向很好,柳氏是长嫂,也极疼沐延晔,现在看见害苦了沐延晔的‘狐狸精’,当然很生气,一拍茶杯,板着脸就道:“你既然已经成亲,就该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孝顺公婆,怎能做出违法之事,最终害人害己?”
那女子浑身哀愁,一见柳氏,就双目含泪,泣道:“奴见过太子妃,奴实不知沐郎的身份,更无意害他,只奴,只奴一时气不过……”
她言语含糊,想来是有什么苦楚不好说出口,欲言又止半晌,重重叩首:“是奴错了,不关沐郎的事,他要千刀万剐,奴都由他,奴再不敢连累沐郎!”
柳氏气得哭笑不得:“这会儿知道错,你早干什么?”
这女人要是知道错,当初就不该让沐延晔带她回王府!现在闹成这样,沐延晔哪里还有好?
顾婉在一边儿听着,十分确信,哪怕光明磊落如沐家,恐怕上下所有人等,也有那么一瞬间希望时光倒流,在沐延晔刚惹出事儿的时候,就把这女子掐死往荒野里一丢了事!
那女子显然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也顾不得颜面,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原来,她嫁的那个男人有个毛病,最是多疑,只要喝了酒,就怀疑她偷汉子,对她拳打脚踢。
偏偏这女子孤身一人,嫁到大庸,娘家因为战祸,已经没了人,连能出头的兄弟都没有,只能日日忍耐。
这时代的女子多性情彪悍,这女子虽然属于温顺的那一类,可被打得久了,也忍受不了,索性就带着丫头逃了出来,碰上了沐延晔,喝了点儿酒,一时激动,想着那男人总怀疑她偷汉子,她怎么解释都不听,她本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既然担了不清白的名儿,干脆就把这罪过坐实算了!
也是沐延晔生得好,又有气质,比这女子的酒鬼丈夫,不知好上多少倍,她很难不心动!
第一百七十一章 判刑
这女子的脸上,隐隐露出几分绝望无奈:“奴的命不好,又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连累沐郎,奈何错事已经做下,只盼着一死消除那人的怨气,让他放过沐郎!”
听她这般说,柳氏心中叹息,脸色多少也缓和些许:“看样子你虽错了,到底还不是完全不知礼,暂且下去,静候判决吧。”
她这会儿到是觉得,这女人纵然不着调,也是个命苦之人,若非实在熬不过,哪个正常女人愿意做那千夫所指之事,只要自家的男人稍微有些担当,能过得了日子,女人多半儿也就凑合着过了。
一招手,上来两个粗壮仆妇,把人带了下去。
这女子是脑子清醒过来,但礼王却偏偏想不清楚,沐延昭让他回家疗伤,人家死活不走,连太医给他上药都不许,就这般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常服,跑东宫来跪门槛儿。
看那样子,颇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思。
他也算毅力强的,换了别人受这么重的伤,早就撑不住了,可他带着一脸的冷汗,照样精神气十足,要是把这份执拗放在别的事儿上,估计无论什么都能做得好。
过了半晌,太子和沐延昭都来了东宫。信王和义王也到了,他们俩到没把媳妇带来。
柳氏,顾婉坐在榻上,沐家的男人们都在堂前坐好。
此时正是秋老虎最厉害的时候,太阳毒辣,信王看自家弟弟大汗淋漓。脸上都失了血色,哭笑不得地摇头:“真狠!”
信王脑子向来灵光,一眼就看出自家这个四弟,这是来用自己的身体健康当筹码。‘威胁’他几个哥哥来了。就他这个孱弱的小身板,苦熬下去,肯定受不住,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他们几个当兄长的?
义王生得面如桃李,属于那种出门会被漂亮的小姑娘,小媳妇扔果子的美男子,可是性情憨厚,整个就是个憨货,这人实在闹不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被区区一小女子勾得失了魂:“四弟这是闹什么?他要喜欢漂亮女子,回头让他嫂子给他介绍个淑女!”
让我媳妇,让你嫂子。让他嫂子等等,这类话是义王的口头禅,义王沐延晱十分敬重自己的妻子,早就养成了万事和老婆商量的习惯,这会儿说出这等话,到也不奇怪。
义王他自己生得好看,却娶了一个面貌寻常的媳妇,他老婆是个二流小世家的闺女,姓吴,从小就长得不好看。在家里比不上几个姐姐得宠,在家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家也在涯州,有一次,这位吴姑娘出门游玩。碰上了出门打猎的义王。
那时义王出门。骑着高头大马,一路上到处是兴奋不已的小媳妇。小姑娘,看他就跟看一块儿巨大的肥肉一般。
他就闹不明白了,这些女人激动什么劲儿,结果他一皱眉,周围顿时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狼嚎似的尖叫,各种水果,荷包,首饰,配件儿,乱七八糟的东西都铺天盖地地往他脸上打。
然后,义王正不耐烦,却从一堆兴奋的尖叫声里,听见个清清脆脆的嗓音:“你们这么打他,难道也不怕打疼了他?这镯子上的宝石太大,砸在人身上,肯定很痛的!”
义王当时眼睛就亮了,知己啊!扭过头去再一看,那个蹙着眉说话的小姑娘,就是他这么些年来憧憬的那个模样——放在人群里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只是那会儿是在大街上,义王千万个想下去抢上他看中的姑娘走人,还是得顾忌影响,策马走过去,把自己的佩剑往那姑娘怀里一扔——“等我来娶你!”丢下这句话,才转身走人,毫无顾忌地把身后一片惊叫声都抛下!
再然后,当年还是个少年的义王殿下,雷厉风行,回家禀明父母,查找到‘心上人’,就自己带着礼物登门求亲去了。
据说,吴家上下都被他弄得满头雾水,等婚礼举行的前一天,还来了封信询问,义王是不是认错了人!
“咳咳。”太子沐延旭皱眉,瞪了还摸不清状况的三弟一眼,转头冲跪在眼前,面色难看的老四道,“你到底想要怎样?”
沐延晔一抬头,看着他大哥,满眼都是祈求:“我要娶颖儿为妻!”
沐延旭手一痒,拎起桌子上的茶壶就给了这小混蛋一下!
“你这个混小子,还真敢做那‘强抢民妇’的事儿?”沐延旭苦笑,见他不躲不闪地受了自家大哥的茶壶,一副十分倔强的模样,也没力气去劝,在座的其他三人,尽皆无语。
都是自家兄弟,谁还不了解谁?老四犯二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由得他去,从来是谁劝都没用的!
气氛一下子僵硬下来。
沐延昭看了沐延旭半晌,看得他手脚发抖,浑身不自在,才皱眉道:“四哥,你确定?你非要娶那个已婚妇人?”
“是。”
“那好,那我们就不管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沐延昭冷下脸,“只是有一点儿,别怪弟弟不说在前面,我们沐家乃簪缨世家,你要是坏了我沐家的名声,让老百姓都骂我们乃是以势压人的恶徒,那就别怪家规森严了!”
沐延晔顿时傻眼,在他想来,他好歹也是一实权王爷,压制个平头百姓,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到时候命令对方主动和颖儿和离,并不困难,可让沐延昭这么一说,是绝了他用身世压迫人家的路子。
沐延旭大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那女子是人家的媳妇,并未和离,也未被休弃,她现在就属于逃妻。你要娶,也得看人家丈夫,人家的宗族,愿意不愿意!”
沐延昭虽然比几个兄长年幼许多,比老四都小上十几岁,但在沐家的地位,却是极高的,说完这几句话,再不看他家四哥,扭头道,“大哥,就把这事儿交给三司会审,按照刑律,该怎么处罚,便怎么处罚!”
沐延旭颔首,是应该让老四受一点儿教训,要不然,他老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整天惹祸,总有一日,会惹出自家兜不住的大祸,到时候,就什么都晚了!
沐家的男人们下了狠心,当真奏请皇帝,命三司会审,然后不打折扣地判了沐延晔和他那位新得的红颜知己,徒两年。
至于他那红颜知己的丈夫,无论什么原因,敢围攻王府,便是大罪,本该处死,但礼王毕竟有错在先,改为鞭笞一百,流三千里。
沐延晔是万万没想到,他家兄弟和父皇竟然真这般狠,按说此时有八议之说,他就属于可以减免刑罚的特权阶层,本以为最多也就是罚款,掏点儿银子免罪就是。没想到,他爹被他气得不轻,他大哥也气狠了,非要给他一个教训,于是,礼王殿下彻底悲剧!
…………
“这样对待四弟,会不会……太狠了?”柳氏听到四弟被判刑的消息,脸色一变,心疼的厉害,“四弟他不懂事,你们就该好好劝他,哪里能真让他受这个罪?”
沐延旭摇头:“他那性子,不好好治一治,哪里改得了?”
柳氏还是唉声叹气:“闹这般大,将来四弟哪里还娶得到好妻子!难不成,最后还真让他娶一个有夫之妇?”
“要是他刑满释放,心意不变,又能靠自己的能耐,娶到他喜欢的女人,我们也就认了,若是不能,他就该知道,天底下的事情,本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
沐延旭笑了笑,“不过,我到觉得,他经此大难,又是一过两年,他也该把那女子抛在脑后。”
大牢那是什么地方,他身为王爷,自然可以有特殊待遇,比如说一间比较干净的牢房,稍微好一些的伙食,可他的那个红颜知己,恐怕就没有这般好的环境了,就算狱卒不刻意作践,两年牢狱之灾下来,那女子怕是要老上十年。
若是即使如此,沐延晔依旧心思不改,那他这个当大哥的,就相信自家弟弟不是一时冲动,是真的真心相许,同意了这门亲事,也并无不可!
顾婉对此到举手赞成,像沐延晔那样的人,就该打击他一下,让他知道点儿厉害!否则,一天到晚闯祸,谁也受不了,就说自从她嫁进沐家之后,这乱七八糟的事儿,貌似大半都是因为这位礼王殿下,沐家的几个儿子,全是人中龙凤,家教也都挺好,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出来一个这般不着调的?
随着涉及到礼王风流韵事的一干人犯,徒的徒,流的流,这事儿总算平息下来,其实,一开始就没有闹出大风波,朝堂上的臣子们也不是笨蛋,没好处的事情绝不肯做,礼王是皇帝的亲儿子,太子的亲弟弟,他犯了错,也只有人家皇家自己能处理,他们若是这时候吹风点火,可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打击报复的事情发生,但事后,皇帝和诸位王爷,肯定要不高兴的。
这年头,世人对男人的风流韵事,其实并不大在意,也很少有人把这个当成大罪过,要不然,当年的乐安侯水波,早就名声臭大街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丧钟
娘家小侄子正是最可爱的时候,顾婉这几日也是让沐家一摊子烂事儿搅得脑袋疼,如今尘埃落定,总喜欢多跑几次娘家,看看白嫩可爱的小包子。
泡上一壶香浓的茶水,和嫂子一起逗逗吱吱呀呀一嘴外星语的小可爱,明亮的玻璃窗,柔和不刺眼的阳光,虽然天气转凉,屋里却是正舒服的时候。
方素哄了会儿儿子,眉眼间略带了三分忧色:“家里怎样?我听你哥说,万岁爷的身子骨不大好?”
顾婉苦笑,眉眼间饱含抑郁:“被四哥气病了,好几日没出大兴宫。”
沐放的确是病了,病得极重,可他又闲闹,连太子和太子妃,都不肯让近前时疾。
因着沐放自十年前起,身子骨就不大好,常常要大病几次,还有好几回,到了弥留状态,可十几年下来,还是硬撑了过去,沐家的儿子们,早就习惯了父亲生病,如今朝政有太子,皇帝的病,到没引起什么混乱。
唯独顾婉,心下难安,她是知道历史的,心里清楚,万岁寿数不长,若是按照前世的时间算,那位万岁爷这会儿已经驾鹤西归了。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顾婉总觉得皇帝老得厉害,言语行动,都不似往常,记得当初新婚见他,他也是衰老,头发也是花白,可那时,他整个人都散发着独特的活力,可现在,却是宛如败坏的大树,表面看不出来,精神气却没了。
奈何这些话不能与人说。顾婉也只有在沐七耳边儿敲敲边鼓,让他托了药王陈伯,和其他几位医术高明的御医,去给沐放诊病。
几个御医。包括陈伯在内,都没敢开什么烈性的药方,不过是温补罢了。个个含糊其辞,只说身体虚弱,早年留下的病根儿根除不了,需要静养。
顾婉也没办法,宫中好药材再多,好大夫再多,也只能治病。治不了命。如今人们多短命,除了像顾南那样的懂得生活的大名士,能活过六十的都不多见,尤其是沐放,早年身体亏损太厉害。不是事后想要弥补,就能轻易补上来的。
“行了,别想那么多,这阵子拘得很了,有空儿趁着天儿还不大冷,你干脆办个小宴,把你那小姐妹们叫到一起,聚一聚,听听戏。热闹热闹。”方素最看不得小姑子忧郁,这丫头摆出一张‘怨妇脸’,可会使得整个大庸,都要跟着震三震!
“咯咯……”
顾婉伸手把笑得双眼弯弯的小包子抱起来,那帕子擦了擦他嘴角的口水。
小包子伸出白白嫩嫩的爪子,一把揪住顾婉头上的流苏。甩来甩去,高兴的不得了。
方素翻了个白眼,轻手轻脚地拎着脖子后面的红带子,把四肢乱舞的小包子扔进奶娘的怀里:“这个小调皮鬼,一见漂亮姑娘就发疯,可不能惯着他!”
顾婉点头,深表同意,小时候还无所谓,万一长大了还整日混在脂粉堆中可了不得,她可不想自家小侄子变成贾宝玉!
…………
听了自家嫂子的劝,顾婉也想起来,她出嫁之后,还真没办过宴席,这阵子糟心事一大堆,是该热闹一下,去去晦气。
顾婉回家盘算了下,让厨房弄几桌新鲜吃食,写了帖子,挨个送去。这一回没邀长辈,都是同辈人。
她请客,沐八娘是头一个来的。
小姑娘经过一场婚事波折,整个人都成熟许多,再不像个孩子,开始有了些许女人的味道。
一进顾婉的屋子,八娘就看见地上摆了两口乳白色的大玻璃缸,里面盛了清澈的水,养了几尾体态优雅的鱼,眼睛一亮:“这摆设到清雅。”
顾婉笑了:“看着清爽,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捞几条走,我还有好几个新制的玻璃缸,都是试验品,你拿去玩吧。”
八娘趴在缸前,逗弄了一会儿鱼,到底还是摇头:“我可没耐性侍候这个,养不活可惜。”玻璃缸更不肯要了,现如今顾婉是小富婆,做的都是独门生意,相当赚钱,一口玻璃缸,看着不稀奇,放外面怎么也要百十两银子,沐家人都节俭,八娘虽为公主,俸禄比较多,可也不肯乱花,这般奢侈的东西,她是敬谢不敏。
不一会儿,客人们陆陆续续地都到了。
来的客人里,比较重要的,除了沐家的几个嫂子,柳氏,高氏,吴氏,还有自家师傅陈文柔的高徒,顾婉的九师姐,也在大庸,是现任御史大夫唐荣的女儿唐娟,丈夫是白玄清,未曾出仕,以书画闻名于世,号称书画双绝,最后一位,便是唐娟带着的,她的庶出妹妹,唐红。
按理说这样档次的聚会,唐娟不该把她庶妹带来,不过,唐娟是个好姐姐,唐红到了出嫁的年纪,她便经常带着她参加各种宴会,也是希望妹妹能打响知名度,多些选择余地。
至于别的客人,有出身勋贵之家的,也有出身世家的,平日里二者并无交集,但在七王妃这儿,在座的人里有王妃,甚至有太子妃,场面自然其乐融融,绝不会有让主人下不了台的情况发生。
众人先是在八娘的介绍下,看了一回顾婉的鱼缸。
都说喜欢,尤其是柳氏:“这摆设不错,对风水也有益处。”
顾婉失笑,貌似二十一世纪,也有风水鱼的说法,这东西本来是弄来的玩的,没打算当商品卖,现在看来,似乎能卖出不低的价钱呢。
看了会儿鱼,众人就移驾花园。
顾婉嫌屋里闷,又都是相熟的年轻人,便不大讲究,在园子里摆的宴。
七王府是太子亲自给沐延昭挑选的,以太子对这个弟弟的疼爱,王府自然差不了。亭台楼榭,无不精巧夺目,园中引入活水,养了一池的荷花。即使是秋日,景致比起春夏,也毫不逊色。
柳氏身为太子妃。自然是坐在主位,看到弟弟家被打理的不错,宅院干净,仆役们手脚利落,进退有度,尤其是自家这位弟妹,年纪轻轻。气场十足,待人接客,如沐春风,即使不穿王妃的正装,竟似比她当年见过的丰朝皇后还有气势。
她心里满意。脸上的笑容更浓:“婉娘家里的吃食,在大庸也算独一份儿了,别客气,还有你藏的好酒,拿出来让嫂子开开眼界。”
顾婉失笑,吩咐人摆酒摆饭。
酒菜上桌,沐家的几个嫂子还好,其他人却是看得眼花缭乱,尤其是唐娟。往日最好美食,恨不得多带一个肚子来,顾婉弄出来的吃食,的确是比现在高出不止一个时代,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让人吃得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更难得的是新鲜,除了她这儿,整个庆朝都再也找不出来。
唐娟夹了一片薄薄的腊肉,吃得眯起眼,见她喜欢,她妹妹唐红,自己不怎么吃,就一个劲儿给她夹菜。
唐娟显然习惯了自家妹子这般,也没觉出不对,顾婉却惊奇,唐红这姑娘生得体态婀娜,眼神羞怯,寡言少语,待唐娟简直不像是姐姐,就和个贴心的仆从一般,经常用不着唐娟说出口,她就提前把自家姐姐的心思猜到了,那副尽心尽力的模样,知道的看了,会说是二人姐妹情深,这不知道的看了,指不定会以为唐红这是在唐家受尽欺负,养成了谨小慎微的习惯。
都说涯州出才杰,大庸多娇女,大庸的女孩子们性情彪悍者众多,就连庶女,也并不逊色,这样的还真少见。
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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