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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香满园-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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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洛满才的醋方（二更）
洛满才也从王宝田那里买了两口瓦缸，把酿醋的原料调好放进了缸里，洛锦看他酿醋的流程其实跟洛满仓的差不多，也是每天在灶上生着火，来调节屋里的温度。
不知不觉地一个月过去了，大院那边的醋酿好了，洛怀安如约送来一坛醋，见洛满才也在家里酿醋，也没有说什么，放下醋就走了。
洛锦打开醋看了看，一股酸酸的浓郁的醋味扑鼻而来，坛里的醋颜色很深，也很纯正，果然是上好的醋。
洛满才家的醋比大院那边晚酿了一个月，洛锦有些焦急地等待着。
期间，她去王宝田那里定制了一批瓶子和几个大瓦缸，准备开店的时候用。
但她要去镇上租房开店的事情，却又遭到爹娘的反对。
洛怀平和李氏心疼那每个月的租金，听说是差不多要一两银子，太贵了！万一没人去买醋，岂不是白搭那一两银子，不如把酿出的醋卖给来往的马帮，虽然价格低些，但是绝对亏不了。再说了，家里把余粮酿了醋，新粮又没有下来，再搭上房租，想想就感到心里不安，如果拿着卖醋的钱去买粮，那不是瞎折腾嘛！再说洛锦也没有做生意的经验，她长这么大连平山镇都没有去过几次。
“酿出的醋是不用担心的，又坏不了，早晚能卖了，关键是怎么卖，是走街串巷地卖还是去镇上租房子开店铺，毕竟我们手里的银子有限，做生意最关键的能不能周转开，只有能转开，就不怕。”洛满才抽着土烟，不动声色地说。
洛娟坐在炕上，远远地望过来，觉得洛锦的想法很不可思议，她知道这个妹妹一心想学酿醋开店，前些日子还偷偷地去大院里学酿醋，想到这里，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徐顺利，心里又黯淡下来。这些日子，她眼前常常浮现出徐顺利和洛锦在一起的情景，难道他们俩……。
“爷爷，爹，娘，我还是觉得去镇上开个店铺比较好，一来我们可以打响自家的牌子，二来我们有固定的店铺，信誉要比那些走街串巷地好。我们既然决定做生意，就要准备长期做下去，不是说今年卖了，明年就不卖了，俗话说，三年出个买卖人，做生意的经验是要靠一点点积累的。”洛锦沉思片刻，说出了自已的意见。她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这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洛锦明白别人的建议只是建议而已，主意还是要自己拿的，她并不是十四岁的小女孩，而是已经成年的二十六岁的大姑娘了。
“只是家里你爷爷走不开，你爹要下地干活，你说一个姑娘家在外开铺子，我们怎么能放心呢？”李氏叹了口气，这个二女儿的想法总是很奇怪的，这是真要去开店啊！
“姐姐，你去开店，我去给你当小二！”洛绣嘻嘻地走到洛锦面前，顺手搂着她的脖子。
“放心，我肯定带着你。”洛锦轻轻地笑了笑，拍了拍小妹的手。
“我还是那句话，赚了算我们运气好，赔了算给冯家散财积福了。”洛满才敲了敲炕沿，吐着烟圈说着，他看着洛锦，又想起了自已年轻的时候，那股要出去闯荡江湖的豪情，心里又开始沸腾起来，人这一辈子，总是要有一些回忆的，虽然他的回忆里有太多的苦涩，但他终究都看开了，一切都是命！再说，这银子原本就不属于他们，靠这种机遇得来的银子，往往是留不住的，趁这个机会散了也好，他虽然手头也紧了一辈子，但也不是贪财之人。
屋里一片沉默，洛怀平和李氏自然不能明白洛满才的心思，他们叹了口气，算是默认了。
听说洛锦要去镇上开醋坊，周氏一边蹲在地上洗着地瓜，一边冷笑了一声：“我说这丫头前些日子天天往这里跑，这几天不见人影了，敢情是把醋方偷到手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有心机，真是跟她娘一样样的。”
“你胡说什么？是大伯酿出的醋，咱大伯年轻的时候给人家当伙计的时候学会的，这些年他自己不酿醋，一直跟着咱们吃醋，是因为他在帮衬着我们。”洛怀安正在扫着院子，有些不满地看着她。
“就算不是咱们的醋方，那她哪来那么多的钱去开醋坊，我看哪，咱这个家分得不明不白的，你看，人家一分家就马上有钱了，要去做生意，你不会告诉我，是他们一家子在路上捡的钱吧？”周氏一想起那天的饺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老大竟然要出去做生意，这不明摆着是有私房钱吗？
她故意朝着上房大声说着。
“你小声点，是不是嫌日子过得不够热闹，找事啊你！”洛怀安瞪了她一眼，指了指上房。
“听见了更好，我怕她听不见呢！”周氏毫不畏惧地嚷道。
“你闭嘴，那些钱肯定是大伯这些年攒下的，分家的时候，你又不是不在，大伯知道咱家里地少粮少，粮食都没要，再说了，咱家哪有这么多钱？”
被洛怀安一抢白，周氏气得站起身来，把地瓜往盆里一扔，转身朝屋里走去。
许氏坐在炕上，眼里含着眼泪，木然地缝着手里的衣裳，她当然听见了外面那两口子说的话，她哭，不是因为周氏在外面拐弯抹角地挑衅她，而是她知道了，洛满才竟然会酿醋这件事情，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为家里只有洛满仓和洛满银会酿醋，而洛满才虽说也是洛家的儿子，但他毕竟是养子，一直也没提出要洛家的醋方。
她竟然一直不知道他也会，原来他是如此煞费苦心来帮她，帮她这个家。
她又想起了那些往事，那些心酸的往事。
许氏擦了擦眼睛，跳下炕去，推开了洛老太太的房门。
洛老太太住在隔壁，为了方便照顾她，前些年，洛满仓把墙给凿穿了，按上了一扇门，以方便他们两口子进进出出地照顾她。
洛满仓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子，他执意把老母亲留在自己这边，不光是因为他的哥哥和弟弟都是光棍，不方便照顾，更多的是他不放心别人来照顾她。
洛老太太端坐在炕上，见有人进来，用干枯的手拍了拍炕沿，咧着没牙的嘴笑着：“我儿子满仓要娶媳妇了，你是来吃喜面的吧！快上来坐下。”
“你儿子满仓？你心里只有你儿子满仓，你为了你儿子满仓，你知道不知道你毁了你另一个儿子的一生，你也毁了我的一生。”许氏一反常态地抬手指着她，泪流满面。
三十多年前，这个女人跪在她面前，哭着哀求她，要她嫁给自己的亲生儿子洛满仓，她恨自己，恨这个女人，她恨自己当时一时心软答应了她，她恨她逼着自己嫁给了她不爱的男人。
她恨自己的命运！
“我儿子跟我说他喜欢巧儿，他哭着说他喜欢巧儿，这个傻儿子他不敢自己去说，让我说。”洛老太太神秘地看着她，“那个巧儿是我家的童养媳，是我从小就养在身边的，因为我没有女儿，我当女儿一样疼的。”
巧儿是许氏的小名，也是洛老太太给取的，她希望这个媳妇以后能心灵手巧地帮她操持家务，事实上，许氏真的做到了，甚至比当年的洛老太太还要出色。
“是，你从小就养着我，所以我不敢恨你，我不敢恨你……。”许氏摇了摇头，苦笑着，退了出去。
夜里，许氏躺在被窝里，想起婆婆的话，用胳膊碰了碰洛满仓，问道：“当年你什么时候去跟娘说你要娶我的？”
“怎么想起说这些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不清了，快睡吧！”洛满仓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往被窝里缩了缩。
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
许氏看着他的背影，眼前又浮现出洛满才的身影，又禁不住地流下了泪水。
、第二十五章 租房（一更）
虽然家里的醋还要二十多天才能酿成，但房子还是要提前找的，她一进镇子就开始细细地看着那些招租的铺子。
天阴沉沉的，不一会就下起了毛毛细雨，很快打湿了脚下的青石板路，她在家里准备出发的时候，看不出要下雨的样子，所以也没穿蓑衣。
洛锦扬起脸，任凭雨丝落在她的脸上，发鬓上，三月的雨凉凉的，依然带着一丝寒意。
走了没多久，洛锦就看见一个紧锁的店铺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租”字，她心里一喜，趴在门上看了看，里面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旁边是一家卖早点的饭馆，她在门口跺了跺脚，蹭了蹭鞋上沾上的雨水，走了进去，饭馆不大，只有六张桌子，但很整洁雅致，大概是雨天，店里没人吃饭，老板一个人在悠闲地哼着小调，见有人进来，胖胖的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这位姑娘想吃点什么？”
“老板，我想问一下旁边这房子是出租吗？”洛锦问道。她看见桌子上的抹布掉在地上，忙捡起来，递给他。
“是呀！难道你要租店铺？”饭馆老板眼含笑意地接了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
“是我要租，但是这铺子的主人在哪里，您知道吗？”
“当然知道，因为我就是。”
“您就是啊！那太好了，我想问您这一个月的租金是多少？”洛锦见那老板已经坐了下来，便也上前坐在他的对面。十分认真地问。
“是这样，我那房子原来是一家棋馆，因为我还有这个饭馆，一时照看不过来，只好关门了，你要租的话，一个月的租金是一两银子，但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你必须把我那个棋馆接过来，棋馆的押金是二十两银子，然后你该干嘛干嘛，棋馆的收益咱们五五分，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那我再想想，先告辞了！”洛锦一听，立刻站起来，走了出来，靠，我租个房子，还要接你那个破棋馆啊！真是不可思议！
“你好好想想，一个店面做两样生意，到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啊！那押金迟早是要退给你的。”那老板在她身后远远地喊着，“姑娘，如果找不到铺子就来我这里帮忙，我包吃包住的……。”
洛锦朝他摆了摆手，继续向前走去，想不到这老板还挺热情的。
雨，依然稀稀拉拉地下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街上的人们大都撑着雨伞匆匆而过，店铺里的人不时地探出头来，向外张望一番，看样子雨天的生意大都很冷清。
快到镇中心的时候，也有一家铺子出租，空空的铺子里几个人在来回走动着，看样子也是在看房子，洛锦刚要进去，却发现门口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租金每月三两。
三两银子太贵了，她租不起。
看来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时空，这中心地带都是黄金地段，价格也是贵得吓人。
她又顺着这个中心街向东边找去，终于在离中心街不是很远的地方，看见附近有两家店铺在招租。
其中一家店铺是个古香古色的红木小楼，分上下两层，洛锦站在楼下打量了一眼，便喜欢上了二楼外面用红木围起来的露天阳台，阳台很宽，里面还放在几个红木的凳子，如果自己能租下来的话，就在楼上住着，下面开店，闲时坐在阳台上喝茶看风景，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洛锦站在楼下恣意地想象了一番，又朝街对面另一个招租的店铺走去，她手里就那么点银子，自然租不起这么好的店铺。
“唉！有钱就是好！我一定要挣好多钱，然后盖一个就像这样外面带阳台的小楼，让一家人都过来住，让他们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洛锦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了看那座红色的小楼，心里感慨着。
对面这家店铺的门没锁，洛锦过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便推门走了进去。
店铺是正方形的，里面很宽敞，很适合开醋坊，那些醋缸醋坛什么的，放在里面也不会显得拥挤。四下里的墙好像是新刷过的，很白，地面也很干净，靠门口处还有一截柜台，洛锦仔细地低头看了看，柜台上面铺着很好的松木做成的台面，柜台打磨得很是光滑，看上去朴实而又沧桑。柜台后面还有一个货架，跟柜台仿佛是一套，颜色很是相近，都是那种比较深沉的黑红色。
洛锦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店铺。
她又往里走了走，店铺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侧门，她推开这个侧门，惊呆了，侧门外竟连着一处宅院，这座宅院是座四合院，中间的院子也很大，院子里栽种着几棵白玉兰，上面挂满了雨滴，有的已经开了，有的含苞欲放，一股清香隐隐扑来，正面的宅子修建得很气派，门窗都很高大精致，屋顶上也有游龙栩栩如生地卧在上面，显示着主人的不凡。
靠东面的墙上还有一处大门，门前就是一条大路，出入很方便。
洛锦的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这么大的宅子连同店铺，自己怎么租的起。
这时，一个老太太从正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看见洛锦，笑了笑：“这不是小锦吗？你怎么来了？”
洛锦抬头一看，原来是苏姥姥。
“苏姥姥，您怎么在这里？”洛锦也很惊奇地看着她。
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小，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竟也能碰见认识的人。
“这是我姐姐的老宅子，他们一家都搬到上河城去了，我有空就过来看看，扫扫灰，孩子，你来干什么？”
上河城是什么地方，洛锦不知道，但她知道肯定比平山镇好，以这家的财力，很显然是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了。
“我看见这铺子出租，所以来看看……。”
“你要租这铺子？你想做什么生意？”
“我想在这里开一家醋坊！”洛锦冲她笑了笑，又道：“但这么大的宅院，租金一定很贵吧！”
“哦，是这样的，这处宅院是不租的，我姐姐一家每年过年的时候都回来小住一段时间，所以没法往外出租，只租外面的店铺。”
“原来是这样，太好了，这么大的院子，我也租不起，那么这铺子的租金是？”洛锦又兴奋起来。
“他们这店面不算很大，一个月租金一两银子就行了。”苏姥姥和蔼地笑了笑。
“真的？”洛锦有些不相信地看着她，这里离镇中心虽然有一段距离，但比起饭馆旁边的那一个铺子位置要好很多。
更重要的是这个店铺还靠着平山镇的集市，虽然每隔五天才逢一次集，也就是说一个月当中有六天，这里就变成了最热闹的镇中心了。
就凭这一点，洛锦就心花怒放了！
“其实他们家也不是贪那点房租，主要是房子长时间没有人气，显得冷清，想找个实在人来给看看家而已，这房租是一年一交，一共是十二两。如果你要租的话，就找你家大人来立个字据。”苏姥姥眼含笑意地看着她。
苏姥姥对面前这个女孩子印象不错，再加上还沾了点亲，所以打心眼里愿意租给她。
“谢谢苏姥姥，麻烦您在这里等等我，我这就回家喊我爷爷来，一会儿就来。”洛锦抹了抹头发上的雨滴，急急地向外走，她等不到第二天了，怕中间再有什么变故。
“不急，你慢点走，这孩子！”苏姥姥在后面喊道。
雨已经停了，街上的人慢慢地多了起来。
平山镇到杨柳村的这三里路，在洛锦眼里变得遥远起来，她恨不得长着翅膀飞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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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庆祝（二更）
洛满才对这个铺子也很满意，知道这家店铺以前是个粮店，加上也认识这个苏姥姥，双方很愉快地立了字据。
付了租金以后，苏姥姥领着爷孙俩又到院子里去转了转，指着那四间正房道：“他们搬家的时候，里面的东西都没动，要注意防火，这西面四间厢房里放着一些杂物，也要留心，只有东边靠街的这四间厢房是空的，这靠大门的两间是马厩，里面这两间是花房，他们搬家的时候只带走了那些花，所以就空出来了，这四间厢房，你们可以用，那两间马厩里放点东西，花房里住个人什么的，都行，这院里也有井，水也很甜，所以住在这里很方便。”
“我们只付了店铺的租金，怎么好意思白用这几间厢房。”洛满才说。
他们走到东厢房靠里面的花房里看了看，里面很宽敞，除了一个灶台，什么也没有，而那两间马厩，也是干干净净的，里面还放着一堆草料。
“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不如就住在这里，给我们照看一下宅子，我们也是愿意的。”苏姥姥把钥匙递到洛锦手里，“谁让我们认识呢！到时候挣了钱送我坛子醋就行了，常言道，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
“谢谢姥姥，以后您家的醋我们都包了。”洛锦接过钥匙，高兴地说。
“哈哈，这姑娘果然不是个小气的。”苏姥姥浅笑道。
“苏姥姥，您的肩膀好了吗？”洛锦想到这里，才想起她有肩膀疼的老毛病。
“好多了，过几天我还要去你们村，那大仙的确很灵的。她要我平日里多活动活动，这不，我闲着没事的时候，就来这里替我姐姐收拾收拾屋里，想不到会碰到你们。”苏姥姥和蔼地笑了笑，满脸的虔诚。
洛满才只是笑了笑，没有吱声，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个所谓“大仙”的那些小把戏呢！
两人陪着苏姥姥在店里闲聊了一会，直到苏家来人接走了她。这个苏姥姥住在镇子的西边，离这里有点远。
这是洛锦来到这里最开心的一天，她拉着洛满才去肉铺，花了六十文买了两斤肉，准备回家包饺子庆祝一番。
想到饺子，洛锦便想起洛怀平那烫得通红的胸膛，眼睛又一次湿润了。
洛锦把其余的银子都交给了洛满才，手里只剩下几文钱，本来还想再买点什么，却被洛满才制止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买点庆祝一下就行了，等挣了钱咱们再买。”
洛锦想想也是，便拿出两文钱买了一包糖，揣到口袋里，回去给姐妹们吃。
李氏见洛锦买回来肉要包饺子，却并不高兴，只是有些担忧地说：“这还没挣钱呢，怎么就花上了，以后……。”
“娘，就算咱们不挣钱，但也要吃饭啊！难道咱们连一顿饺子也吃不起吗？”洛锦看着她忧郁的脸，心里酸酸的。
洛锦知道贫穷和节俭已经深深烙在了她娘的生命里，在李氏的眼里，哪怕是吃草根，只要能填饱肚子饿不死就行了，如果用银子来买吃的，她会很心疼。
李氏自从知道了家里要开店后，反而比以前更节俭了，她怕女儿会从此背下债务，像洛老太爷一样。
但她看见一家人欢欢喜喜的样子，也就不再说什么，只是麻利地洗了洗手，准备和面包饺子。
洛满才和洛怀平每人拿着一根木棍在用力地搅拌着缸里的醋料，醋料的发酵温度很重要，因为缸上面和下面的温度是不一样的，所以要人为地来调节一下，才能让整缸醋都发酵的一样。
屋里流淌着一股浓浓的醋的香味。
“大伯在家里酿醋呢！”翠玉一步跨了进来，原先系着红头绳的双螺鬓被脑后松松的云鬓所代替，那是当地已婚女子的发型。她依然穿着成亲时的嫁衣，一看就是刚成亲不久的新娘子。
她身后还跟着她的跛脚男人陆远山，陆远山手里还提着一包点心，笑容满面的跟在翠玉的后面。
他看见洛锦，眼睛一亮，忙走上前去把手里的点心递到她的手里。
两人成亲比较匆忙，除了洛锦，陆远山对洛家其他的人并不熟悉。
“翠玉回来了！快屋里坐。”李氏忙站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迎上前去，拉过翠玉细细地端详着，仿佛很久没见的样子。
洛娟和洛绣也有些欣喜地跑过来，和他们打着招呼。
“爷爷，我娘的事情，您可要为她说句话，要不，我娘还怎么在村里活下去。”翠玉拉着洛锦的手，进了洛满才的屋子，坐在炕沿上，抹起了眼泪。
洛锦把手里的点心放在桌子上，站到她身边，低声安慰着。
洛满才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蹲在地上，抽起了土烟：“你先不要着急，让你母亲先在你姥姥家住些日子，一会我去找你爷爷商量一下，到底该怎么办。”
洛怀平整理好醋缸，也走进来，一声不吭地站在地上，悄悄打量着陆远山。
“咱们家里的事情用不着族里来管，我虽然是女儿，但我也是洛家的人，我愿意我娘再找个人家，她一个人跟爷爷住在一起，的确很不方便，再说我娘才三十五岁，为我爹守了十六年的寡，也够了！”翠玉有些激动地说着，看样子是想了很久的话。
“嗯，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洛满才站起来，对她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吃饭，等吃了饭，我就去找你爷爷商量商量。”
“姐姐，姐夫，今天家里吃饺子，你们俩嘴真长。”洛绣兴奋地跑到翠玉和陆远山身边，喊道。
翠玉不禁破涕为笑，她下了炕，挽了挽袖子要帮着包饺子，李氏拗不过她，只好让她动手擀着面皮。
陆远山是新女婿，洛怀平是长辈，也是家里的主人，自然坐在炕上陪着他，闲聊着：“你爹娘身体都挺好的吧？”
“好。”
“现在你们那里也开始忙着耕地了吧？”洛怀平想了想，又问。
“嗯。”
陆远山显然有些拘束，问一句答一句，不多说一个字。
洛锦她们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偷偷地笑，翠玉也抿嘴笑着，轻咳了一声。
洛怀平本来也不善于言谈，听到她们的笑声，也不好意思再开口问了。
两个木讷的大男人有些尴尬地坐在炕上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说什么好。
陆远山不仅听到了小姨子们的笑声，也听到了他媳妇的咳嗽声，他的脸红了起来，突然想起了翠玉在家时的嘱咐，回到洛家，要主动跟长辈说话，才显得有礼貌，不能当闷葫芦。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看着洛怀平，鼓起勇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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