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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春-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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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青被人推搡得踉踉跄跄,好容易站稳了身子,不由自主向殿外而去,却见宣城长公主也在人群中,忙上前扶住她,低声道:“殿下当心。”宣城长公主见是她,微微点了点头,露了一丝笑意,扶着她的手小心地走着。赵瑛娘却是挤到襄王妃身旁,护着王妃向外而去。
外间的打斗声越发近了,已是逼到了太极殿外,很快就要攻进殿来,许太后此时已是顾不得了,咬牙道:“殿内之人一个不留,与我尽数杀掉!”
那群手持利刃的兵士此时如同催命恶鬼一般,带着杀意一步步逼近众人而来,看着明晃晃的尖刀,女眷们惊骇地尖叫起来,痛苦求饶,朝臣们脸色也是十分难看,身不由己地向后一步步退缩。
沈安青只觉得心已是蹦到了极限,仿佛又回到了前一世那个被诛杀的日子,看着金吾卫一刀捅入胸口,血花四溅,那种屈辱的痛又回到眼前。她紧紧攥着拳,不自觉地将宣城长公主护到身后,自己死死盯着逼上前来的兵士。
兵士岂会理会女眷的哀求和朝臣的惧怕,他们手起刀落,不过眨眼便已是杀了三人,血喷溅开去,叫后面的夫人们尖叫着,哭喊着。有不少朝臣已是害怕地跪在地上,向着上面的许太后连连叩头:“殿下饶命,饶命呀,臣等愿意拥护新帝登位,绝无二心。”
许太后听着外边的厮杀声益发逼近,已知是穷途末路,哪里会理会这些人的哀求,只是绝望地冷笑着,看着兵士们杀了数人,尸体倒在血泊中,剩余之人却都在哀哀叫喊。
“住手!”一声厉喝,崔奕带着数名兵士率先杀入太极殿,他银白的麟甲上血迹斑斑,手中长剑还淌着血,却是冷冷逼视着眼前的许太后:“许氏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
许太后怒极反笑:“既然如何都是难逃一死,我又何必受你们屈辱,我要让那些人一一陪葬!”
李晟踱步进来,手上的长剑也是滴着血,却是淡淡笑道:“除非你想让信安与江都两位公主也陪葬,便动手试试!”
第九十五卷 讵以天地累 宁为宠辱惊
许太后慢慢走到殿中,面如死灰,向李晟道:“想不到襄王世子竟然是如此一个杀伐果决之人,倒是叫我看走眼了。”
李晟微微冷笑,接过她手里的少帝:“殿下何尝不是叫我等都看走眼了。”他身后的兵士一拥而上将许太后连同殿中叛兵一同拿下。
沈安青噗通乱跳的心到现在才慢慢平息下来,只是看着眼前横七竖八躺倒的尸体和四处流淌的鲜血,却是恶心欲呕。
李晟大步过来,向着人群中的襄王和王妃拜倒:“儿来得晚了,叫王爷和王妃受惊了。”
襄王大笑着迈步向他,点头赞许:“伟儿郎当如此,国乱当头,何须顾惜私情。”
殿中朝臣留下议事,女眷们却是受了大惊吓,襄王吩咐车马护送诸位夫人娘子先行回府去。
在退出殿去的时候,惠娘一个不小心歪倒在李晟身旁,立时涨得脸绯红,拜下连连道:“世子饶命……”
李晟还未回过神来,瑛娘忙上前扶了惠娘,向李晟轻声道:“惠娘受惊太过,请世子恕罪。”
李晟这才微微笑着看了一眼满脸羞红的惠娘,点头道:“快些回府去吧,宫中太乱。”
一场新帝的登位大典,就这么悄无声息没了下文。只是看守严密的京都城门又照常打开来,市坊上流窜走动的兵士也不知去向,寻常百姓哪里知道其中的缘故,只是在茶余饭后会当做秘闻谈论一番。
“有人说襄王殿下要登位了,还有人说是泽王殿下。”采容兴致勃勃地把在茶坊听到的消息说与沈安青知晓。
沈安青却是并不关心这些个事,她早已知晓是谁登位了,襄王,只会是襄王。翻了翻帐簿子,她皱眉道:“这两月所得不多,看来只卖茶汤是不能够了。”
金铃在旁给她打着扇,道:“那该如何是好,这茶坊中却也不能再摆什么吃食。”
沈安青支颐想了一会,忽而眼前一亮:“既然是茶坊,少不得可以备些与茶有关的糕点果饼。”
“与茶有关的果饼?”采容与金铃不明所以。
沈安青笑着与她二人道:“这个怕是要着落在采容身上,我看你平日极会做糕饼,每回都是细细磨了糜粉再来做,这回索性加了茶汤进去做,也算是新奇特别,若是做成了便在茶坊中售卖,或者能有人瞧得上。”
采容连连点头,半刻等不得:“婢子这就去做。”就这么去了。
沈安青看了看一旁的金铃,忽而笑道:“昨日我与张灵宝说起,待日后过那边府里去了,自然是不用他再做部曲,我有意叫他替我打理外事,却不知你意下如何?”
金铃红着脸局促地道:“娘子要他作何便作何,如何还要问婢子?”
沈安青笑望着她:“说来你与采容、芳兰几个都是一直跟着我的,虽然不比采容自小跟我的情分,但也是一心为我打算,我哪里会不知。当日在窦府便曾说过,日后必然为你们寻个好去处,芳兰不必说了,她阿爷就在庄子上,自然是要放了她回去,至于你,便要由你自己打算了。”
金铃含羞带怯,许久才低低声道:“但凭娘子吩咐。”
沈安青笑出声来,望住她:“那便依我说,待张灵宝他攒够了聘礼,我便点头,可好?”
金铃再耐不住,羞臊地道:“婢子去前边瞧瞧,可送冰来了。”脚下不停地出去了。
宫中很快颁诏,皇后许氏毒杀先帝,危害社稷,谋立伪帝而染指王权,罪在不赦,即日处决,其党附之徒一并处置。
卫国公府被顷刻查抄,府中男丁但凡高过马鞭的一概送往西市市坊口处决,女眷皆没入贱籍作官奴婢送往宫中做苦奴。韩月娘已经订亲,倒是不被送入宫中,只是除了良籍,嫁去崔家也只能做个侍妾。
京都百姓倾城出动去西市看处决叛逆,沈安青原本不愿去,耐不过玛雅儿连拉带拽,只得与她们几个乘了车去了。
西市的市坊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百姓们都是争先恐后地挤在一处看着市坊口宽阔的空地,上面站着众多兵士,跪了一长排老老小小的男子,俱是麻绳捆缚,一身囚服蓬头垂面。
玛雅儿挑开帘子张望着,指着一人惊呼起来:“那不是卫国公么?居然也要被处决了。”
沈安青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去,只见一位年纪颇长的男子跪在正中当头,花白的胡须鬓发凌乱地蓬散着,垂着头听着四周百姓的唾骂,几乎叫人不敢相信,这位就是曾经显赫一时的权贵卫国公。
赵瑛娘瞧了一眼,淡淡道:“许后之乱,卫国公当首,京都驻扎的左右营兵马便是他以令牌调动的,自然不能饶过他。”
杜秋娘望着外边跪得密密麻麻等待处决的人犯,轻声道:“一百二十余口,又是要血流成河了。”她别开眼去,“当初上官一脉也是一百七十余人尽数死在这西市刑场。”
玛雅儿回过脸来:“秋娘怎么知道这许多?”
杜秋娘苦笑一声:“我阿爷便是上官氏旁支,也是在那次被处决,阿娘怀着我被送入宫去,我一出生便是官奴婢。”
想不到秋娘还有这番身世,三人都是满心哀叹望着杜秋娘,有意要宽慰她几句,秋娘却是微微笑着:“那都已是十数年前的事了,我也是听阿娘说起才得知。”
刑场中此时忽然一阵骚动,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女娘带着侍婢匆匆扑到刑场中众人跟前:“阿爷,大郎、五郎……你们……”话语未落已是哽咽不能言,正是韩月娘。
看着素来高傲的韩月娘,如今一副凄楚无依的模样,玛雅儿大笑起来:“她也有今天,不知道之后她被抬去崔府里又是怎样没脸。”
杜秋娘低声道:“算了,她如今已是丧家没落之人,父兄俱都要被处决,家中女眷也都被送去做苦奴,不需与她计较了。”
玛雅儿皱了皱鼻子:“这也是罪有应得,当初她可是没少挑事。话说那个狂妄的吴瑶娘也不知如何了?”
“吴府上女眷尽数送入宫中做了苦役,吴瑶娘又不曾订亲,自然也被送进去了。”瑛娘打着团扇看着刑场上韩月娘痛哭拜倒。
沈安青叹了口气,这便是成王败寇,前一世她何尝不是因了这权势之争死于非命。她问瑛娘:“信安公主与江都公主又该如何处置?”
赵瑛娘拨弄了一下团扇下掉着的流苏坠子:“江都公主未曾订亲,怕是要被送去感业寺剃度了。信安公主……倒是还未听说要如何处置。”
“要送江都公主出家?”玛雅儿吃惊地道。
杜秋娘语气平淡,微微一叹:“只怕这已是留了情面了,总胜过丢了性命。”
“还未给瑛娘道喜呢,不日便该称呼太子妃了。”玛雅儿忽然想起来,笑盈盈地道。
襄王行将登位,世子李晟自然便是皇太子,瑛娘可不就是太子妃。三人都笑了起来。
赵瑛娘微微红了脸,没好气地道:“胡乱嚼舌,什么太子妃,仔细叫人听了,把你们都拿了去。”
“怕什么,我们可是太子妃的至交,谁敢动手。”玛雅儿不依不饶地打趣道。
刑场上铜锣一响,兵士喝道:“闲杂人等退后,不得扰乱行刑。”
韩月娘被兵士推搡地跌了一跤,哭喊着道:“阿爷,阿爷……”
卫国公沉沉抬起头来,望着哭成泪人的女儿,和一旁随他赴死的儿子们,胸中一口怨气难咽,也是滚下老泪来,闭眼不再看了。
侩子手拖着锋利雪亮的大刀自一旁走过来,立在人犯后,等候令下。有兵士端了酒碗上来,与那侩子手吃干,将酒碗摔到地上,砸的粉碎。监斩官看看日头,已是正午,起身道:“午时已到,行刑!”
杜秋娘不肯再看,低声道:“咱们走吧,一会子怪吓人的。”
玛雅儿放下帘子,笑着点头:“不如去青娘的茶坊里吃碗茶汤冷淘?这日头毒地吓人。”四人乘车缓缓而去。
刑场旁的韩月娘已是软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侩子手高高举起大刀狠狠斩下,血影刀光,在明晃晃的日头下叫人喘不过气啦,看着自己父兄倒下在血泊中,她身子一晃,也倒了下去。
侍婢着急地道:“娘子,娘子……”
一旁的人群你里挤出来一位仆妇模样的人,皱着眉扫了扫倒在地上的韩月娘,与那侍婢道:“还不快扶了你家娘子回去,这个模样叫人看了,真是丢尽了脸面。”
侍婢怯生生望着那仆妇:“不知你是……”
“我是崔御史府上的,我家夫人看着你们这般抛头露面,与一众被杀头的人犯还敢来往,很是恼怒,叫我来告诉你们速速回府去,收拾好衣物,晚间会有马车接了你们过府里来。”那仆妇很是不屑地瞪着她道。
侍婢忙扶了韩月娘起来,低声答应着,悄悄退回人群中去了。
第九十六卷 共欢新故岁 迎送一宵中
这一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襄王已登位号睿宗,立世子李晟为太子,举国欢腾。京都的市坊小巷早早挑起了大红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
“明儿是元日,穿着套桃红的更喜庆,娘子瞧瞧可好。”采容笑着抖开一套新做的裙裳,与沈安青道。
沈安青点头:“极好。”
金玲凑上前来:“娘子,已经送了干柴和竹子来,丢放在前院子里了。”
沈安青也笑着点头:“好。”采容看了金玲一眼,终究耐不过,涎着脸凑上前去:“娘子,听说今儿天街上有驱傩,也不知道是何等热闹。”沈安青望着正殷殷看着自己的二人,噗嗤笑出声来:“是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驱傩,才这般殷勤。”金玲也俏皮了一回,放下手中的漆木盘,笑着道:“娘子今日可是京都最热闹的驱傩礼,若不去瞧瞧倒是可惜。”采容在旁附和道:“正是呢,听市坊的武侯说起,今日的驱傩还是宫中所设,不只是傩队众多,更是从东市一直到宫内去呢,据说圣人与贵人们都是要看的。”很是恳切地眨着眼。沈安青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就随我一并去瞧瞧吧,不过不许惹出事来。”那两个欢喜不尽,连声应下。沈安青换了一身轻便的水红撒花小袄胡装,滚毛呢番帽,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采容金玲二人徒步出了市坊,一会子这驱傩的队伍便要自天街上走过来。除夕没有夜禁,京都百姓都是万民空巷一道来看着驱傩礼,更会跟着傩队直到宫门前。天街四周高高挑起了灯笼,还有不少推着小车贩卖傩面和花灯的小贩,也都踮着脚翘首看着东市方向,等着傩队过来。“货郎,你这傩面怎么卖?”沈安青上前拿起一张黑面瞪眼怒目而视的傩面问道。那货郎笑着道:“只需十钱,这都是我自家画的,再好不过了。”沈安青转身与金玲二人笑道:“既然来看傩,便该戴着傩面,你们也挑一个吧。”采容与金玲欢喜不已,凑在一处细细挑选着。沈安青打量了一眼货郎的小车,笑道:“还有花灯,这盏兔儿灯倒是好看,不知价值几何?”她瞧着的那盏兔儿灯小巧精致,鹅黄的纸面,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光微微晃着,很是招人喜欢。货郎手脚利索,将那兔儿灯取了下来,笑着道:“这灯也是今儿做的,都是新糊的纸面,只要二十钱,娘子可要买下?”沈安青却是微微摇头,虽然瞧着喜欢,但如今还不到上花灯的时候,她笑着道:“还是留到上元再买吧。”那边采容与金玲也挑好了,沈安青让金玲付了钱,三人欢喜地戴上傩面,采容还时不时与金玲推搡一下,二人笑着大闹一下。远远地这一年的除夕格外热闹喜庆,襄王已登大宝,改国号承运,立世子李晟为太子,举国欢腾。京都的市坊小巷早早挑起了大红灯笼,好一派喜气洋洋。
“明儿是元日,穿着套桃红的更喜庆,娘子瞧瞧可好。”采容笑着抖开一套新做的裙裳,与沈安青道。
沈安青点头:“极好。”
金玲凑上前来:“娘子,已经送了干柴和竹子来,丢放在前院子里了。”
沈安青也笑着点头:“好。”
采容看了金玲一眼,终究耐不过,涎着脸凑上前去:“娘子,听说今儿天街上有驱傩,也不知道是何等热闹。”
沈安青望着正殷殷看着自己的二人,噗嗤笑出声来:“是了,你们就是想要去看驱傩,才这般殷勤。”
金玲也俏皮了一回,放下手中的漆木盘,笑着道:“娘子今日可是京都最热闹的驱傩礼,若不去瞧瞧倒是可惜。”
采容在旁附和道:“正是呢,听市坊的武侯说起,今日的驱傩还是宫中所设,不只是傩队众多,更是从东市一直到宫内去呢,据说圣人与贵人们都是要看的。”很是恳切地眨着眼。沈安青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就随我一并去瞧瞧吧,不过不许惹出事来。”那两个欢喜不尽,连声应下。
沈安青换了一身轻便的水红撒花小袄胡装,滚毛呢番帽,带着同样换了男装的采容金玲二人徒步出了市坊,一会子这驱傩的队伍便要自天街上走过来。
除夕没有夜禁,京都百姓都是万民空巷一道来看着驱傩礼,更会跟着傩队直到宫门前。天街四周高高挑起了灯笼,还有不少推着小车贩卖傩面和花灯的小贩,也都踮着脚翘首看着东市方向,等着傩队过来。
“货郎,你这傩面怎么卖?”沈安青上前拿起一张黑面瞪眼怒目而视的傩面问道。
那货郎笑着道:“只需十钱,这都是我自家画的,再好不过了。”
沈安青转身与金玲二人笑道:“既然来看傩,便该戴着傩面,你们也挑一个吧。”采容与金玲欢喜不已,凑在一处细细挑选着。
沈安青打量了一眼货郎的小车,笑道:“还有花灯,这盏兔儿灯倒是好看,不知价值几何?”她瞧着的那盏兔儿灯小巧精致,鹅黄的纸面,小小的一团橘黄色的光微微晃着,很是招人喜欢。
货郎手脚利索,将那兔儿灯取了下来,笑着道:“这灯也是今儿做的,都是新糊的纸面,只要二十钱,娘子可要买下?”
沈安青却是微微摇头,虽然瞧着喜欢,但如今还不到上花灯的时候,她笑着道:“还是留到上元再买吧。”那边采容与金玲也挑好了,沈安青让金玲付了钱,三人欢喜地戴上傩面,采容还时不时与金玲推搡一下,二人笑着大闹一下。
远远地听到人群的哄闹声,还有鼓点声,高亢的驱傩词,采容欢喜地拍手:“来了,来了。”
三人带着傩面快步迎上去,只见那傩队当先的两人身着黑色斗篷带着傩翁傩母的面具,正手舞足蹈跳着,口中大唱着:“适从远来至宫宅,正见鬼子笑赫赫。偎墙下,傍篱棚……”
身后是数百孩童面具的护僮侲子也跟着一并唱跳着,更有许多带着鬼怪面具的人大喊着:“傩,傩……”许多人跟着傩队而行,边走边吹着芦笙,敲着小鼓,热闹鼎沸。
沈安青主仆三人也跟着人群一道随着傩队走着,看着手舞足蹈的人们,映得如白昼一般的京都夜空,和欢乐热闹的驱傩词,只觉得也欢喜起来,忍不住跟着一道唱了起来。
经过的市坊越来越多,人群也越来越拥挤,一个不小心,沈安青被人群挤到前边,与采容和金玲挤散开了,她回头有几分急切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二人的行迹,大声唤着:“采容,金玲……”声音却被淹没在欢腾的驱傩词中。
举目望去都是人,人挨人,人挤人,她怎么也找不到采容二人。
钱帛都在金玲身上,眼看已经是跟着傩队到了崇义坊了,再转个角就直往皇城而去,一会子却该如何回去,金玲她们只怕也在找自己。她不禁有些急了,扒开人群向后寻去,只是在这挤成一团的人群中如何能寻得到。
她一边唤着,一边拨开人群寻找着,好容易看到一个与采容戴着一般模样的傩面,忙上前道:“采容,金玲呢?”
那傩面被摘了下来,却是一张陌生男子的脸,是个年岁不大的郎君,一脸醉容,见年轻女娘送上门来,已是眉开眼笑,满脸轻浮地望着沈安青:“小娘子是在寻我?可是要投怀送抱?不如一起去乐呵乐呵吧。”说着就要伸手去摘沈安青脸上的傩面。
沈安青被吓地退了一步,忙道:“是我认错人了,对不住。”转身要快步走掉,却被那郎君一把拦住,他越发轻佻起来,凑近来,满嘴酒气喷向沈安青:“小娘子别急着走呀,你既然寻到我,我自然要叫你喜欢,跟我一道去乐呵去吧。”伸手便要来拉沈安青。
旁边有不少人瞧见了,却也并不多搭理,这傩队中似这般搭讪戏谑之事不在少数,哪有人理会。
沈安青已是又羞又恼,正要狠狠踹向那个轻薄男子,却从旁有人替她做了,一位戴着枣红色傩面的男子一脚将那好色之徒踹的滚出老远去,负手立在她身旁。
撒酒疯的郎君好半天才打地上爬起来,头上的傩面也被压的坏了,他恼怒地冲上前来,喝道:“你……你是什么人,竟然管我的闲事,活腻歪了?”
那位戴着傩面的男人缓缓摘下面具,却是转过脸看向沈安青,脸色有些不好看地道:“你怎么一个人在傩队里乱走,若是出了事该如何是好。”是崔奕。
沈安青愣愣看着他,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只是低声道:“我和采容她们走散了,正在寻她们。”
崔奕沉着脸,将她拉到身后,这才与一旁随行的侍从道:“拖出去,送去京兆府,告诉府尹此人借酒行疯叫他好生处置了。”几个侍从应着上前拖了那醉汉下去了。
沈安青正松一口气,却被崔奕拉着出了傩队,向外急急而去。
第九十七卷 故岁今宵尽 新年明日来
张灵宝几个出去寻采容去了,宅子里的庭燎还未点起来,崔奕却也不多言,卷起衣袖,取了干柴点起火堆来,
沈安青看他常服银冠,面如冠玉,却是神态安然做着这些粗活,信手拈来,很是熟络,不禁笑着道:“郡王还会这个?倒叫我吃惊了。”
崔奕折断一节柴扔进火堆里,拨弄了一下点燃的柴堆,火烧得更旺了,他微微露了一丝笑:“从前与阿娘被关在掖庭宫里时,便是我来烧火,阿娘亲自做饭。”
沈安青吃惊地瞪大眼:“关在掖庭,那里不是内宫吗,如何会……”
崔奕向她微微笑着:“那时高宗淑妃娘娘被废,女帝对淑妃娘娘所生的公主皇子一概都带入掖庭各殿幽禁起来,不给宫婢伺候。那时我也不过八岁,只会做这些容易的活计,倒是阿娘每日要替宫婢缝补衣物换取吃食,还要照顾我。”他说的很平淡,但叫沈安青心里涌起巨大的波澜,高贵如他,竟然还有这般遭遇,很难叫人想象得到。
他抬眼见沈安青怔怔看着自己,笑了起来:“不过是些陈年往事了,大概你也不爱听,罢了,不说了。”
沈安青强笑着摇摇头,低声道:“不,我爱听,只是不曾想到郡王还有这等往事。”崔奕含笑不语,只是默默拨弄着火堆里熊熊燃着的柴。
金玲送了坐席上来,笑着道:“娘子,采容回来了。”她笑得暧昧,“是位年轻的郎君送回来的。”
沈安青愣了下,笑了起来:“请那位郎君进来坐一坐吧,我要向他道个谢。”
不一会,金玲领了个年岁不大容貌清隽的郎君进来,只见他一身寻常布衣,只是举止间很是有礼有节,想来也是读书人。
沈安青当先一礼:“多谢郎君送了采容回来。”
那位郎君看了一眼一旁负手而立,气度不凡的崔奕,忙欠身与沈安青道:“不敢,不过是举手之劳。”他回头悄悄望了一眼身后低着头的采容。
采容却是一脸局促,扭着手绢不出声,有几分掩饰不住的羞怯。
沈安青哪里看不出来,笑着道:“未知郎君如何称呼?”
小郎君忙拱手:“鄙人姓顾,家中行三,娘子唤某顾三便是了。”
沈安青笑眯眯地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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