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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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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在他的身上起伏,却趴在他耳边说着这样的话,若在先前,他要不会牙酸的将他踢到一边,要不,也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在那个时候,他只能怔怔的看着郑定辉黝黑的眼眸,大脑一片空白。

再之后,郑定辉又颠倒来了一次,在被进入的那一刻,他这一次,最强烈的感情也不是愤怒了,因为前面受到的震撼太大,所以,在那一瞬间,他想到的竟是,这家伙是怎么在这么疼的情况下,还硬起来的?

郑定辉变了,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他打板子,随他指使的少年了,虽然他过后细思,知道郑定辉对他做了什么,用了什么计策,使了什么手段,可是也恼恨不起来了。

“我知道,我和大哥是不可能的,那就让我和大哥,都留一个念想吧。”

这样酸溜溜的话,在这个时候想起,也不免有些复杂的滋味。

“这家伙……”

他站起来念叨了一句,正想站起来继续去抄自己的佛经,就听外面有人报,说李思安下了帖子,请他过去。

“现在?”

“是,来的三爷是这么说的。”

这叫三爷的,是李思安的一个伴当,原名叫李三,在外面,却是要比七品知县都威风的,虽然心中疑惑着,但既然他都来了,刘文也不能推辞了:“请三爷稍等,我换了衣服就来。”

他换了衣服,来到前面,李三立刻站了起来:“相爷也说天晚了,本不该打扰大人的,不过有些急事,却是要和大人说的,因此就派了小的来,相爷知道大人身体不妥,就让小的带了马车,大人若还可以,不如就随小的过去?”

“自然是要过去的,不过不知李相找我,所谓何事?”

“这个……”

见他面露迟疑,刘文立刻又道:“若是不便,三爷也不必为难。”

“大人折杀小的了,相爷具体要和大人说什么,小的实不知,只是相爷的身体,近几日有些欠妥……”

这么说着,他们已经来到了门外,听他这么一说,刘文心中一跳,再去看李三,只见他一脸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什么似的,他稳了一下心神,道:“李相老当益壮,又有国手调理,想来是不会大碍的。”

“小的也盼着是这样,还请大人上车,相爷等着呢。”

刘文上了马车,车子等了片刻,才开始启动,车速不快,但他们离李思安的府邸本就不远,此时行人又少,所以不大会就到了,他刚过去,就被引到了里面,而还没走近李思安的书房,就听到一连串的咳嗽声。

“相爷这几日,咳的是越发厉害了。”

仿佛是在对他说,又仿佛是自言自语,李三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高声禀告了起来,里面又响起两声咳嗽,然后才是李思安有些软绵绵的声音:“是安之啊,快过来吧。”

刘文快步走了进去,一进门他就不由得愣住了。他上一次见李思安还不到一个月吧,怎么他却仿佛老了十岁?

李思安正在吃药,房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丫头在那里服侍,见刘文来了,他挥手让那两个丫鬟下去。

“相爷,先前用的都吐出来了,这剩下的……”

“就算把这都用了,我也不见得能再多活两天。”他说着,又让那两个丫鬟离开,那两个丫鬟好像有些不愿,可也不敢违背,到底还是退下了。

“让安之见笑了。”

他擦了擦自己的嘴,笑道,刘文惊疑莫定:“李相,您这是……”

“人老了,总是要死的,我不过,是快要到那个时候了而已。”

刘文不知道说什么了,有心再把那什么老当益壮的话拿出来,可李思安此时的样子真和那没半点关系,过了片刻,他才道:“学生想,李相也只是操劳过度,只要……”

“安之啊,这些话也不必再说了,我是真的要死了,否则,也不会在这大晚上的把你叫过来。”


第 165 章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李思安拿着手绢慢慢的擦着嘴,那态度,就像是在点评某个菜肴,刘文咳嗽了一声,有些尴尬的说:“李相这话,却是严重了,学生、学生……”

李思安一笑,也不再和他争辩,而是道:“安之可知,我找安之来所为何事?”

“还请李相明示。”

“论能力,安之是有的;论威望,安之还远远不够。”李思安淡淡的说,刘文也没什么反感,这是实话,不管外面现在怎么传他,也不管郑定辉马上就要登到什么位置上去,真论实力、论人脉,他还只是一个小卒。

“我若要临死传位,按说,也是不该找安之的,但我思来想去,若我真去了,这朝中,真正为他好的,真心为他着想的,也就只你一个了。”说到这里,李思安咳嗽了两声,见刘文面色发僵,笑道,“你放心,我当然也不会做这样的安排,只是,无论怎么说,你总要留在朝中。”

刘文苦笑了一下,李思安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知道你的性子,可你就真忍心,看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看着李思安可以说是慈爱的面孔,刘文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这李思安是真知道,还是想当然的假知道?是的,在一般人来看,他休假、闭门不出,都是在避嫌,也可以说是识时务,但如果说闭门不出中还有一部分这样的因素的话,那休假,大半的原因还是因为郑定辉。

他当初没有留在南边,一是因为先前情况混乱,他不好走,二来也的确是担心郑定辉一个人在朝中摆不平,在他在前线立了战功的时候,还有人在后面扯后腿,更何况戎族已退,大局稳定的情况下了,但是现在,他不用为那小子担心了,他相信,哪怕出来一个霸王龙呢,那小子都摆得平!

“三年,再留下三年吧。”这么说着,李思安又咳嗽了起来,在撕心裂肺的咳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停下,而他那个手绢,已经有清楚的红色了,“那个位置不好做,就说都是孤家寡人,可你也要给他一个适应期,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但只要你在这里,他就会安心很多。”

看着他轻描淡写的把手绢收起来,然后又循循善诱的说出这一番话,刘文就算是有一肚子的话,一时也不好开口,他停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道:“李相对他,倒真是关怀备至。”

他这一句,语调平淡,没有丝毫的调侃不敬的味道,但总是不那么礼貌,而且,和他的身份也不符,不过李思安却仿佛没有注意到,他喝了口茶,吐掉嘴中的血水,然后淡淡的开口:“因为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因为他会是一个好皇帝,所以我可以受千夫所指的将他抬上来;因为他会是一个对大珠有所作为的好皇帝,所以我会为他打算到每一步。

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在这一瞬间已经表达了出来,就算刘文对大珠并没有什么尽忠的思想,在这一刻,也不免动容。他竟然真的,又见到了一个周公!这个人为大珠尽忠了一辈子,竟然要连身后事都考虑周全了。

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能理解安平帝了,有这么一个宰相在,他的确可以可着劲的不靠谱了,若是没有戎族,若不是这位李相先前没有经历过战争,他就算不靠谱一辈子,在后世也可以留个无功无过,弄个不好,还有可能被人说是中兴之君!

“我虽做有安排,可是人心难测,他手下虽有亲信,到底时日短浅,那支力量,我也只能先交到你手中了,你先帮他过了这个时节,待将来,自可再还给他,届时你是要退要留,都有你们自己来说了。”

在刘文这么模模糊糊的想的时候,又听到这样的声音,他抬起头,就看到李思安正以期许的、温和的目光看着他,这样的目光他绝不陌生,他也知道,在这温和的表面下,会是什么,可是在这一刻,他却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

李思安所说的话,李思安的身体,以及这所有的一切所营造出来的气氛,都令他无法拒绝,虽然明知道这时候不拒绝,就起码要在朝中留三年,但是,你忍心拒绝一个在短时间内,头发由黑变白,身体千疮百孔,可以说是从少年时期,就为国尽忠,几十年来,把死而后已这句话表现的淋漓尽致的老人的托付吗?是的,他也许在算计你,可是,在算计你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算计到了极致。

“安之这是答应了吗?”

刘文露出一丝苦笑:“李相都这么说了,学生又怎么还能推拒?只是学生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说。”

“李相知道,学生是草根出身,所以还望李相能给学生找一个帮手,学生毕竟能力浅薄,就算是有心,也有可能无力。”虽然李思安没有直接说明,但是他一开口,他就知道那支力量是什么,那支力量,他曾在算计豆满的时候掌握过一部分,在当时,李思安就有意无意的让他接触过更多的东西,他当时就有所怀疑了。

“安之不必妄自菲薄,你所欠缺的,只是根基威望,至于说能力……”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的道,“这朝中上下,能比过你的,也不多了。但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就先安排一个人,在你身边分担一些,也好令你更早一点上手。”

“多谢李相体恤。”

“是你帮我解忧,说起来,还应该是我谢你才对。”说着,李思安又咳嗽了起来,这次仿佛比先前还重,他咳了好一阵才停下,“今天我也不多留你了,明日我会让人把东西给你送过去,趁着我还在,你就多熟悉熟悉吧。”

刘文本来要说的话,被这一句堵到了,最后,他只能对着李思安深深的,作了一揖,李思安没有动,笑着接纳了,而在他离开后,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那份笑意直传达到眼底,令他那一直只显得深邃的眼睛,也仿佛变欢快了。

这次,他终于没有再选择错吧,那个孩子,应该也会很高兴吧。

想到安平帝,他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这是一个把戎族赶走的皇帝,这是一个有着太祖血脉的皇帝。那个孩子在知道了这一切后,想必,再也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人了。

“下一世,就在普通人家出生、长大吧。”

他这么期许着,仿佛就看到了安平帝成为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哥,每日就遛狗逗鹰,吃喝玩乐,他想着自己也许能成为安平帝的父兄,虽严厉,却能包容着这个天真的孩子,让他能无忧无虑的,过着自己喜欢的日子。

第二日,一位姓白的男子带着李思安的名帖敲开了刘家的大门;

第三日,刘府的大门终于开了,那些心心念念要和刘文扯关系的人一涌而进,此后,刘家门庭若市,一直到郑定辉登基的前一夜才算安定了下来。

安平二十二年十月十五日,这一年,是公元1148年,在以后很多人的心目中,大珠,是在这一年这一天,真正走向繁荣强大的,但是,这一天郑定辉的登基仪式却说不上隆重。

当然,也有清水净街,也有万民呼喝,可是毕竟时日短浅,再加上才受过戎族的蹂躏,这仪式,也只是大体上过得去罢了,好在中间也没有出什么大乱子,从在太庙祭祖,到给太后下跪都进行的很顺利,到了傍晚,还出现了大片的火烧云,印的半个天空都是红色,这自然,是被称为祥瑞的了,但是,也就是在这一晚,历经三帝,为相二十四年的李思安,去世了。

李思安的死,对于很多人来说,都是突兀的,就算是对于知道情况的刘文来说,也有点恍惚,在白天,他还看到李思安站在队伍的最前端对郑定辉三跪九叩,那时候,他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摇晃,没有丝毫的迟钝,甚至,他没有咳嗽一声,他的面色泛红,他的眼睛放光,他的头发,仿佛也比那晚黑了一些,他看起来,仿佛能在那里再站个二十年!

但是在当天晚上,他就去世了,死时,他的身边只有刘三这一个伴当,留下的,也就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希望郑定辉能恩准他辞官,在他留下的遗书中说,他为官三十年,虽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松懈,却犯过诸多错误,他知道郑定辉这个皇帝仁爱、圣明,但他却不敢享受这种死后哀荣,只愿能以大珠的一个普通子民的身份入棺,那样他在九泉之下,也会安心一心。

这封信在后世人来看,是李思安的一个大智慧,后代有一个专门研究历史的学者说:“李思安这个人,当了二十多年的宰相,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而偏偏,他的家族中还没有一个能继承他地位的,虽说郑定辉是他一手抬举上来的,但郑定辉是什么人?不管郑定辉有多少面性格,有多少感情,但在这里,他首先是一个皇帝。一个皇帝,那么他就不能任性,特别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他更不可能和其他重臣对着干,如果有人,要收拾李思安的家人,他第一个,不见得知道,第二个,也不见得能阻止的了。可李思安的这封信一出,那,只要不是有什么天大的恩怨,那在这个时候,都要放手了!”

……

那专家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但,他若真有穿越时空的能力,真的能够看到人的内心,那么他就知道,李思安在那一刻,想到的并不是自己的家人。


第 166 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

在千百年之后,李思安到底想的是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即使在这1148年,他死了,也就死了,虽然他自己说是要白身入葬,可是,他死后的哀荣,却足以媲美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权臣、贤臣。

全京城的披麻戴孝,三品以上的大臣送行,在那一天,就连郑定辉,也脱下龙袍,穿着白衣,亲自的,为李思安抬了一段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则是:“李相既要以白身入藏,那朕就要以白身送行,李相为我大珠鞠躬尽瘁,朕即为大珠的天子,更要感恩戴德。”

这话虽然有些不太符合帝王语录,倒也没有人和他计较,当然,在他这么说的时候,自然有一大堆的官员跳出来阻止,这个对他说皇家风范,那个对他说他现在已经是九五之尊,万民之主,若真如此做了,李思安就算泉下有知,也会惶恐的,郑定辉哪怕为了让他安心,也不该用此大礼。但郑定辉却不为所动:“李相之功,当恩泽五代,然李相留下此书,朕也不能违背其遗愿,朕能为李相所做的,也就只有这点了,众卿不用多言。”

本来反对的,大多都是和李思安有矛盾的,听他这么说,面面相觑了一番之后也就停住了。郑定辉亲自抬棺是哀荣,但若真是恩泽五代,那就是实惠了,而且,他们现在也不能说李思安没有为大珠做贡献,先不说先前的宣传,就说现在的新帝,也是李思安一手抬举出来的,不管以后新帝怎么想李思安,现在绝对是对他心怀感激的。

“活人不和死人争。”

就是带着这种想法,他们默认了郑定辉的举动。

于是在那一天,郑定辉就穿着白衣,扎着素腰带,站到了棺木的左侧,在他和李思安的子侄一起把棺木抬起来的时候,不管先前怎么看李思安不顺眼的,也要赞一声,他这一辈子,算是没白活。

三朝元老,难得的是,三朝帝王也都对他如此宠信!

虽然说是郑定辉抬棺,毕竟不可能真的抬到城外,然后一路护送到李思安的家乡,大概也就是一里地之后,也就换手了,再之后,他乘车护送,一直来到城门处,然后看着那支挑选出来的白色队伍,渐渐远去。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在深秋的寒风中,那支白色的队伍,终于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了,他没有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出声,只是看着那空寂的城外,不管是对李思安有什么感觉的人,此时都有一种寂寥。

一个朝代,结束了。

想着李思安的所作所为,刘文在心中这样叹着,然后他的目光转到了郑定辉的身上,因为李思安的事,他现在还没有开始加爵,因此,他的位置也是非常靠外的,但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足以令他认出郑定辉。

只从身形上,郑定辉和先前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当他站在那里,却再也没人能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的小子,或单纯的少年将军了,就算没有穿龙袍,他的威压也令人不容忽略,一举一动中,都带着自信和从容。

“屁股决定脑袋,这小子现在,也真成气候了。”

他这样有些调侃的想着,但心中也觉得郑定辉这段日子来做的着实不错,虽说李思安是在他登基后才去世的,但在同一天,多少还是有些风浪的,那一个晚上,不知有多少别有用心的人暗自嘀咕着,据他所知,只是向太后递牌子的,就有十六个!再之后,各种鸡毛蒜皮的事不断发生,一帮子御史、礼部官员在各种小事上不断刁难,话都说的漂亮非常,事情却做的拖拖拉拉,虽有李思安那一派的人支持,可是,在每件小事上都要拉锯……这些事情,他没有亲自参与,只是看着就觉得头疼了。

但不管下面怎么闹腾,郑定辉都仿佛没有感觉,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做不好?那就换一个人做。有理由?那就找个没有理由的。几次之后,那些人也就安稳了下来,虽说还是会找些小事卡一卡他,可也不敢闹腾了。

这些事,说起来没有什么,但郑定辉毕竟是新登基,又是在这样的时候,有一个处理不好,就有可能威严尽失,若再恶劣一些,甚至有可能被人赶下来,而到了那时候,就不止是做不成皇帝那么简单了。

他正这么想着,前面的郑定辉终于转过了身,缓缓的,向下走去,刘文也跟着众人往回走,刚来到下面,就有一个内官将他叫到了旁边:“刘大人,陛下有事和您说,让您先在宫里等着他。”

刘文面色一僵,却也不好拒绝,只有坐车和那内官来到宫中,之后又被安排到了御书房,他在御书房等了好一阵,才听到外面有响动,他立刻站了起来,眼看门就要开了,就听一个声音道:“你们就在这里候着吧。”

那声音淡淡的,却又有几分冷酷,正是郑定辉,刘文立刻迎了上去,但是他身体还没有下去,就被郑定辉抱住了:“大哥!”

“陛下!”虽然被郑定辉牢牢的抱在怀里,他的声音却没有慌乱,依然是沉稳而又带了几分恭敬,“陛下这样,与礼不合。”

“这话,可不像是大哥说的。”

“陛下,您还记得那一晚,您说了什么吗?”刘文的声音依然冷静淡然,在问出这一句之后,他稍微停了一下,就又道,“陛下您说,从此以后,我们都会变得不同,就因此,臣……臣才没有以死相搏,对臣来说,从那晚之后,陛下就已经是陛下,陛下也应该记着自己的身份。”

“大哥,就算是身份变了,可大哥……”

“还是说,陛下那一晚是故意欺骗臣的?”不等他把话说完,刘文就道,此时他们俩离得极近,但刘文却没有丝毫的躲避,他直直的看着郑定辉,神情淡然,目光坚定。

郑定辉和他对视了片刻,脸上露出一抹苦涩:“大哥的心……真硬……”

刘文心中扭曲,脸上却没有什么变化:“还请陛下放开臣,否则以后,臣实在不敢再进宫了。”

“大哥就真忍心让我做一个孤家寡人吗?”

刘文没有说话,郑定辉等了好一会儿,然后失望的松开了手,刘文一得到自由,就立刻向后退了两步,然后恭敬道:“不知陛下召臣进宫,所谓何事?”

“没事就不能找大哥了吗?”

“若陛下无事,还请容臣告退,臣一早起来为李相送行,还没有进食呢。”

“这有何难,我……”

“陛下应知臣不喜宫中饮食。”

郑定辉灿然一笑:“是在宫中吃,但不是宫中的饮食,我亲手给大哥做!”

他说着,不等刘文再开口,就转过了身,然后拉开了门,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内官送来了铜锅、炉子之类的东西,又有人送来了白菜粉条,之后郑定辉打发这些人出去,然后亲手把锅架在了炉子上,然后又是调料,又是试汤,等都弄的差不多了,又招呼刘文:“虽条件简陋,但味道还不错,大哥来尝尝?”

刘文看着他,郑定辉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刘文半天没有反应,他也没有丝毫的尴尬,刘文的目光从他的脸上飘过,转向旁边的窗户,然后默默的调高了视线,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果然说战场和皇宫是最能锤炼人的,看看这小子,已经可以用妖孽来形容了。

“大哥多少先用一些吧。”

带着诱哄的口气,莫名的就令刘文又一种怒火,他转过头,看着他那带着些讨好的笑容,再看到他那绣着五爪龙暗纹的衣服,到最后,也只能再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就拿起了筷子。

见他拿了筷子,郑定辉更是兴奋,一边帮他拿着食物,一边问他感想,这种气愤这种语气实在是太平常了,刘文一个不注意,就用起了过去的语调:“也就那样吧,若能再有些辣椒应该会更好。”

“却是我忘了,我现在就……”

“算了,哪有那么麻烦,吃个饭……”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郑定辉暗暗的叫了一声不好,连忙道:“既然大哥说不用,那就先不用,下次一定准备好。其实我今日找大哥来,却是有一件事要和大哥商量的。”

“不知陛下有什么事?”

刘文停下筷子,恭恭敬敬的问,郑定辉心中不快,但依然装作没有感觉,一边给刘文捞着豆腐,一边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前两日太后召我闲谈,问我立妃之事。”

“嗯。”

郑定辉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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