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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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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有些惶恐,不住点头,连连称是。
严嬷嬷上前将明萱扶住,“半山寒冻,小姐还是去后头马车上歇歇。”
她话音刚落,一阵山风便吹席而来,将山道上细碎的小石子和枯枝落叶皆卷入一旁的悬崖深渊,发出嗡嗡声响,令人不禁有些心颤。
明萱将斗篷裹得更紧了一些,将待举步,又忽地想起令车毂松散的罪魁祸首,她便低声对着严嬷嬷说道,“咱们在这待着也是等,不若令家丁去方才那地方将峭石搬开,也免得再伤到其他人。”
她方才虽然在车内惊怕,但外头的事却听得分明。倘若不是车夫临危面前尚存了几分冷静,随行的家丁又及时将车子稳住,恐怕今日自己难逃一劫,纵是摔得巧些,不曾被马车巨力甩落山下,也难免要伤筋动骨的。
但后来者却未必能有这份运道,既知危石害人,不过举手之劳,她自不会袖手不管。
严嬷嬷便忙吩咐下去,她素来吃斋念佛,此行又是替老夫人请那尊观音菩萨的塑像回府,自然该行善事,七小姐如此心善,她心里的那份敬重便又多了几分。
半晌,遣下去那队家丁小跑步回过来,为首的那个冲着车内的明萱回禀,“好大些碎石,又皆是些尖锐的,竟像是有人故意使坏铺在两侧的道上似的。若是小车,过去倒是不碍的,可像咱们府这样的大车过去,必定是要受害的。”
明萱听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抿了抿唇,沉声问道,“这会可都收拾好了?”
为首的那人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回答,“禀七小姐,兄弟们把大石搬开,将碎石铲到了路旁,俱都整理妥当了。”
明萱点了点头,隔着车帘低声说道,“辛苦你了。”
过不多久,车夫将车毂固定住,请了明萱回了马车。明萱便让雪素赏了车夫一小块银锭谢他,又命雪素送下去一包子赏钱,只说冬日严寒,七小姐体恤他们差事辛苦,赏下来的酒钱,家丁们接了,俱都欢喜,倒将方才九死一生的险境抛到了脑后,连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马蹄阵阵,踏着青石山道发出清脆回鸣,悠扬响彻山间。
永宁侯府的车队才刚离去,便又有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原本险石林立之处,穿着天青色粗布棉衣的少年身手敏捷地跳下马车,见着道旁整理地干净的碎石发出一阵轻“咦”,似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事情一般,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困惑。
车帘微动,一声清冷的嗓音从里头传出,“长庚,何事?”
那叫长庚的少年连忙回答,“爷,风陵的情报并没有错,夫人的确动了手脚,若是所料不错,应该便是此处了,可不知为何,竟好似有人替咱们扫清了障碍……我再去前面看看。”
他话刚说完,便又极灵巧地向前方蹦跳着过去,过不多久又折返回车前,“爷,前面不远处有些碎木,草木也有被马车压过的痕迹,想来是晨起有别人家的车子吃了亏,那家人心善,怕有后来者受害,还着人清了山道。”
车内一时寂静,隔开半晌才又有声音传出,“我知晓了。赶车吧,莫要误了时辰。”
那厢,永宁侯府的马车徐徐上得山顶上的清凉寺门。
严嬷嬷先行下车,持了永宁侯府朱老夫人的名帖拜见了因方丈。小沙弥许是得了吩咐,躬身行了礼,便引了马车直接入了后院,知客僧人忙迎了上来,请了明萱和严嬷嬷等入了禅院。
这禅院静谧宽阔,园景精致,回廊曲折,严嬷嬷素常过来添香油钱送布施的,对此处甚是熟悉,她便笑着对明萱说道,“这个禅院只招待盛京城几家公侯府的女眷,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的。今日并无佛事,天气又冷,看来只有咱们一家在。小沙弥已去请了因方丈了,等请过了佛像,咱们便回府去。”
清凉寺到底是男庙,又因进香的人杂,七小姐千金之躯,不适宜久留,老夫人一早就吩咐过了,速去速回。
明萱便笑着点了点头,“我都听嬷嬷的。”
须臾,有小沙弥进来通禀,“让贵客好等,住持方丈这便到了。”
只见一位白眉白须的老僧持着佛珠走了进来,他先是笑着对严嬷嬷寒暄了几句,然后转向明萱问道,“这位便是府上的七小姐吧?”
严嬷嬷笑着答是。
了因便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明萱一番,半晌连连点头说道,“七小姐替贵府老夫人手抄九十九部金刚经,不只一手正隶写得刚正,更难得每字每笔都抱着诚心,此等至诚至孝,当真令人动容。”
他又接着说道,“原是不敢劳请府上小姐特意过来的,但这佛像不似寻常物件,不好随意处置,只能劳烦七小姐亲自走这一遭了。”
了因从身后小沙弥手中接过一个长条形的锦盒,将之放在桌案上打开,露出一座金光灿灿的观音佛像来,佛像小巧,造型精致,观音手中持着净瓶杨柳,这形状是朱老夫人素日最爱的。更难得的是,若是仔细看那佛像的眉目眼神,竟还与朱老夫人有几分相像。
严嬷嬷见了便满心欢喜地捧着谢过,又令婆子拿出一封银子,双手敬上,“老夫人行善积德,并不为了那些虚名,蒙厚爱得了这尊佛像,她老人家既欢喜又惶恐,乡民好意,她便受了,可又怎好令寺里破费?这五百两银子是添的香油钱,请方丈笑纳。”
这等诚意,了因方丈推拒不得,便口中呼号着“阿弥陀佛”,令身后小沙弥接过银两。
明萱虽有些暗觉清凉寺好会敛财,就这么一尊泥胎塑的佛像渡了个金身,便又得了祖母五百两银子的香油钱,当真了得。但这些事与她无关,她自是懒得去想,只将锦盒重又封好,亲自捧在怀着中,向了因行了礼,便与严嬷嬷请辞。
明萱刚上马车,便听到外头响起了马蹄声响。
她掀开车帘透过缝隙望过去,看见一辆黄花梨木的两辕马车停在院中,了因方丈亲自出来迎接,又态度谦谨地迎了那人进去,因视线被马车挡住,她并未看清来人样貌,只看到衣角紫色的锦袍衣角在料峭的寒风中飘,看那马车的华贵与了因的态度,想来应是个地位尊贵的男子。
明萱不由有些庆幸离开地及时,否则恰巧便要与那人迎面相对。
原本这样的偶遇也并不算得什么,只是她是被拒婚过的身份,近日又正在与颜家议亲之中,她看好这门亲事,便不想节外生枝。她名声本就不算顶好,倘若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了出去,她害怕颜家会因此却步,不敢再来求娶她。
禅院的幽径之上,长庚低声回禀,“看车上的徽标,应是永宁侯府的,我方才便问了小沙弥,原来马车里的是他们府上的七小姐。”
紫衣男子的脚步微顿,原来是她……
 

第23章 挑拨生事
更新时间20121110 23:01:22  字数:3145

 第23章
这一趟赶路匆忙,不过巳时三刻,明萱便已经捧着观音金像回至安泰院。
朱老夫人见了佛像已然万分高兴,待细细观菩萨形容,竟与自己有七八成相似,便乐得合不拢嘴。她一边细细摸索着手中观音像,一边爱怜地抚着明萱的额发,“真是个好孩子。”
彼时医正已经来替琳玥诊过脉,确实是感染了风寒,已经着人将她挪去了暖阁。
朱老夫人便又温言说道,“琳玥病着,恐过了病气,祖母便不留你在这里了,这会正是用膳的时辰,我让小厨房多做几道你素日爱吃的菜色送过去漱玉阁,你舟车劳顿,辛苦替祖母跑了这趟,这会定是乏了,歇个晌觉,明晨也不必大清早便过来请安。”
明萱便隔着暖阁的门与琳玥道了辞,这才退了出去。
严嬷嬷抢着送她,等出了正屋,便关切问道,“方才在山道上,七小姐果真没有伤着?倘若碰着擦撞到了,可一定要告诉嬷嬷。”
她心中仍自想着,那时车毂散开时,她分明听到了沉重的响声,电光火石之间,车子就后侧倒了,猝不及防之下,难免要受到撞击的。明萱摒住不说,说不得是怕她受老夫人怪罪,可她的体面哪里及得上七小姐的身子重要?
明萱转身捏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嬷嬷切莫忧心,我真的无事。”
她见严嬷嬷仍有些神色不安,便又接着说道,“咱们临时起意要上清凉山,想来那堆山石不该是特意等着咱们的才是。既是意外,我又不曾受伤,嬷嬷便无须跟祖母提起,免得她老人家心里牵挂。”
那神情真挚,态度亲昵,并不似有尊卑之分的主仆,倒更像是关系亲近的祖孙。
严嬷嬷心中漾起一股暖意,她得朱老夫人信任,阖府的家仆俱敬畏她,便是连永宁侯和侯夫人也对她礼让三分,地位脸面倒都有了,可却惟独却了几分骨肉亲情之乐,这会见明萱诚意为她着想,又那等亲密,便对这位七小姐又真心了几分。
她亲自将明萱主仆送出了安泰院,这才匆忙回了朱老夫人身边,思虑再三,仍旧毫无保留地将上山时发生的险情与老夫人说了一遍。
朱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便沉重了起来,她凝眸想了想,低声吩咐道,“派人悄悄地去打听一下,今晨清凉山进出过什么人。萱姐儿说得不错,倘若不是山石自然塌泄,便是咱们无辜做了旁人的箭靶子。”
她轻哼了一声,“但不论如何,也总该知晓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傍晚,派出去打听的人便传回了消息。
严嬷嬷赶紧向朱老夫人禀告,“没听说晨起有什么形迹可疑的在那里出没过。倒是打听到了镇国公府的大爷今晨上过清凉山,今日是已故的永嘉郡主生祭,裴家大爷每年这日都要去清凉寺寻了因方丈请经为亡者祈福的。”
朱老夫人沉吟着点头,“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
当年襄楚王权势熏天时,对膝下这个独女极尽疼爱,每常到了她生辰时,是必要将盛京城官宦权贵家的小姐请至王府同贺的,岚娘曾与永嘉郡主交好过,素来便是王府座上宾。那时盛景虽已过去二十多年,但如今念起,仍旧记忆犹新。
可惜襄楚王败了那一仗,过不多久郡主便也没了,以至那些繁华故影皆被沉埋。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得变了,紧皱着眉头对着严嬷嬷吩咐道,“使人去镇国公府附近打听看看,是不是裴家大爷今晨受了伤。要做得隐秘些,莫要让人发现了。”
高门大户的后宅秘辛,严嬷嬷知道得也并不少。她见朱老夫人如此吩咐,便也猜到许是镇国公府现任的世子夫人要对付裴家大爷,但竟让七小姐受了这无妄之灾,若不是家中车夫随行皆是经验老道的,那今日这亏吃得可也太过冤枉了。
她这样想着,心中难免忿忿不平,忙屈身出去将差事安排下去。
明萱是并不知晓这些的,她此时一门心思都倾在媛姐儿的寿辰上。一面想着朱家大表哥该送什么礼媛姐儿又该送什么礼,一面又烦心起那日该穿什么衣裳,既能大方得体应了贺寿的喜,又能不显得太过富贵刺了颜清烨的目。
她实在太满意这门亲事,因此才那样紧张重视即将到来的这次会面。
琳玥的风寒幸治得及时,到了媛姐儿过寿那日便已经好得利索了。约莫是朱老夫人已暗中嘱咐过,天还未大亮,她便至漱玉阁将明萱从榻上拉起,口中还不断说着,“今日意义重大,看来我非得亲自出马将你好好打扮才是,萱姐姐,快起来去洗漱,切莫拖拖拉拉耽误了时辰。”
那般认真模样,令明萱有些哭笑不得,但她不忍拂了琳玥一片好意,倒也顺着琳玥心意起来。等洗漱过后,又依着她穿了丁香色镶了一圈狐狸毛边的小袄,棉裙则是略深一些的酱紫,用的上等的锦绸,裙摆上绣满了萱草,看起来既清雅又端丽。
琳玥望着换过衣裳的明萱,不住点头,“听说那位颜公子是读书人,想来品味应与我二哥差不离。今日咱们便梳个朝云近香髻,不必戴什么华贵的钗子,玲珑珍珠八宝簪便可。”
她一边指挥着丹红动手,一边拍手笑道,“这样一身配着真好看,既不会喧宾夺主抢了媛姐儿的风头,又清雅宜人令人见了过目不忘。”
那等尽心尽力,倒真有几分长嫂风范。
明萱知晓平昌侯次子李少珩也曾中过举,算是书生中的翘楚,便揣度着颜清烨的喜好应不会偏离太多,便任由琳玥折腾,想着总比自己茫然没有目的地乱打扮要好,她很明白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实是渴望颜清烨也能对自己满意,尽快地过来提亲。
等打扮停当,朱老夫人派来的软轿已然停在了漱玉阁门前。
严嬷嬷竟亲自过来接她,行礼问安之后,她笑着说,“老夫人派奴婢跟着一块过去辅国公府呢,七小姐,表小姐快上轿吧,十小姐已经在二门上等着了。”
虽然是为了明萱和颜清烨牵线搭桥,但这事总不会做得太过明显,因此媛姐儿不仅送了请柬给明萱和琳玥,府里明荷明芍与明芜也都有份的。只是明荷与明芜俱都要准备待嫁事宜,便只有明芍跟着一块去。
明萱的眉头便几不可察地皱了下,自从祖母生辰那日她在人前出过一回风头后,明芍对自己总有些敌视的感觉,不只过年家宴上冷言冷语,连上次去辅国公府做客时,也在言谈上很有些不敬。
明芍刻意针对自己,她原本并不在乎的,也根本不放在心上,但今日却又有不同,倘若姐妹相争,被颜公子看见了,不管谁是谁非,总归印象不好的。
她想了想,便低声对着严嬷嬷说道,“十妹孩童心性,还请嬷嬷多看顾着一些。”
朱老夫人令严嬷嬷跟着一道去,不只是想要她帮着看看颜家那小子的品性,更重要的也有帮着明萱应付的意思在。严嬷嬷听了这话,便郑重地说道,“七小姐放心,嬷嬷省得的。”
明萱得了这话,心里便略松了一些。
待上了马车,果然明芍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她颇有些抱怨地嚷道,“七姐让人好等,媛姐姐分明在帖子里说了要让咱们早些过去的,这会子才去,定比旁的姐妹迟了呢!”
明萱便淡淡一笑,“十妹说得是,是我迟了些。”
她并无反驳,坦认地爽快,明芍一时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得轻轻哼了一声,别过身子,不再说话。
一路无语,很快便到了辅国公府,换过软轿徐徐抬进了媛姐儿住的宁馨园。
媛姐儿确实等了明萱一会,这会见她到了,忙急急迎了出去,她略带几分娇嗔地捶了明萱一拳,撅着嘴问道,“怎得才来?”
明萱刚待回答,明芍便抢着出声,“七姐行事素来拖拉得很,也就是去祖母那请安起得早些。”
这便是在说,明萱无利不起早,因为巴结朱老夫人能得宠爱,而来与媛姐儿贺寿却并没有什么好处,所以没有当一回事,这才来迟了。
明萱好生无奈,但又不想在媛姐儿好日子上生事,只好点头说道,“是,是我拖拉了。”
倘若过寿的是别人,明芍这样说纵然不肯相信,却难免心底要恼上一些的,但如今立在明芍面前的却是媛姐儿。
媛姐儿与明萱自小实打实的交情,纵然中间断了两年,但那日暖阁内已经将内情说开,媛姐儿此时对明萱正是最信任心疼保护着的时候,明芍的刻薄言语,反倒令她有些生怒。
她是直接爽快的性子,闻言不由横眉冷哼起来,“表妹,这会子没有旁人,你胡乱说话也就罢了,萱姐儿是个宽厚的,不愿与你计较,我也依着她。但我屋中还有旁的姐妹在,倘若你再口不择言,丢了自家侯府千金的脸面,可莫怪我没有提醒。”
明芍哪曾受过这样重话,脸色瞬时变了,她刚想反驳些什么。
却见媛姐儿凑近她身侧,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安国公夫人最不喜的便是不懂规矩不识大体不敬长姐的女子了,你可要千万记好,方家三小姐这会正在我屋子里头呢!”


第24章 墨香怡人
更新时间20121111 22:33:35  字数:3175

 第24章
方家三小姐,说的是安国公方岳的嫡三女方锦妍。
永宁侯府二夫人简氏打从去岁腊月起便就开始为了十小姐明芍的亲事到处走动。原是想亲上作亲,将女儿说给东平王世子的,但一连跑了几次王府,老太妃不肯帮腔,王妃也顾左右而言他,简氏极尽精明的一个人,知晓高攀不上世子,便也不再将时间浪费在东平王府,反倒将目光转向了安国公府。
安国公府的三爷是嫡出,今年十五岁,也已到了说亲的年纪。
简氏便求了富春侯亲自去安国公府上说项。方三爷并非嫡长,将来承不了爵,明芍配给他,从身份上来说也已足够堪配了,更何况顾家二房有钱,明芍的妆奁丰厚,又有个当郡王世子妃的嫡姐,安国公听了便很有些意动。
只是简氏太过精明算计,为人又有些刻薄,在盛京贵夫人中不大得人心,因此这门亲事安国公夫人虽也心动,但却仍有些犹豫,暂未明确地答覆下来。
可这些俱都是私下行事,媛姐儿又怎会知晓?
明芍的脸色瞬时便不太好看,若是依着她往日性情,定是要好好发作一通的,但想到方锦妍就在里头,倘若闹开了去,必然是会惊动到安国公夫人的,她便只好歇了脾气,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跟在媛姐儿和明萱身后进屋去。
她不能恣意发作的。临来时,明荷语重心长地对她说过,盛京城中待娶的男子虽多,可再也找不出比安国公府更好的门第了,方三爷虽不是嫡长,但素有才名,将来是能够靠自己建功立业的,这门亲事不能搞砸,否则就真的连明芜都能将她踩到脚下去了。
明芍并不知道,媛姐儿的母亲与安国公夫人皆出自临川俞氏,本就是关系亲近的堂姐妹,又都远嫁盛京,这二十年来彼此相依扶持,感情亲密远胜亲生。国公夫人遇着抉择不下的难题,便来辅国公府寻妹子相商,因媛姐儿处事稳重,所以并没有刻意逼着她。
倘若不是怕明芍无理取闹弄砸了明萱的好事,媛姐儿是不会拿这等事去警告她的。
明萱跟着媛姐儿进了屋,方锦妍立起身笑颜相对,姝姐儿和如姐儿却是赶紧地迎了出来,齐声唤着,“萱姐姐。”这三个皆是在腊月十八日朱老夫人寿诞时见过的,虽相处甚短,但因着性情相投,又有媛姐儿在中间极尽撮合,这会再见倒也并不觉得陌生。
另有三个看起来脸生的女孩,年岁层次不齐,但却长得都有与辅国公夫人有些相像。
明萱便暗自揣度,媛姐儿的父亲虽有两个妾,但听说并无子息,上头的兄姐下头的弟弟都是俞氏嫡出,这样看来便该是朱家三房和四房的女儿了。在朱家而言,虽有嫡庶之分,但对她却都是表妹,她因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便只好报以善意的微笑。
媛姐儿见状,就知道明萱定是又不记得了,忙笑呵呵地指着那几个女孩子介绍起来,“三叔家的玉婧,四叔家的玉嫣和玉婷。”
明萱与她们互相见了礼,便听媛姐儿说,“原还请了忠顺侯府的三小姐和五小姐,但今日恰巧她府上有宴,便就不能来,只好咱们几个人自个找乐子了。我这儿旁的不多,就是宁州府带回来的小玩意最多,有那提线会动的木偶,竹片儿做成的空竹,还有九连环,姐妹们想玩什么便自个儿拿。”
这些玩意在江南民间并不稀奇,但在盛京贵族间却甚是少见,众人皆觉得新奇,解连环的解连环,玩木偶的玩木偶,甚至连一向高傲的明芍也拿了个挂虎在玩,屋内气氛一时极佳,彼此之间便开始说笑起来,玩了一阵,方锦妍不知怎得听说明芍擅长作诗,竟忽然起了诗兴,临时起意想要起个诗社,一块对诗玩。
彼时盛京城中贵族女子的生辰宴请,不过便是请些素日交好的姐妹来家,或投壶掷骰,或传令击鼓,或执棋对弈,或对诗赏画。座中姐妹除了明萱之外,恐怕都有吟诗作词的本事,听此建议,便都觉好,姝姐儿更是已经着人去取笔墨纸砚,摩拳擦掌,早就在心中酝酿开了。
媛姐儿见状便拿眼去瞅贴身丫头红绸,过不多久,红绸回来向她点头示意。
她便笑着说,“既要赛诗,便该有个章程,以何为题,胜出者有何奖励,做得最差的那位却该要得什么惩罚。这样,既今日是我生辰,那我便托大一回做主了。我大哥院子后头便是一座梅林,这会子梅花开得正盛,咱们便以梅花为题。”
方锦妍忙拍手称道,“梅是花中君子,以它为题做诗的虽多,却难有新意。媛姐儿这题出得好,便就它了!”
媛姐儿嘴角微翘,“为求公道,等姐妹做完诗且不必题名,待我使人将咱们的诗送过去让我大哥品评,由他判出最优和最末。最优者,彩头丰厚,我这儿的玩意任你看上几个,都尽可带回家去。最末者,却少不得要受点罚了,这样罢,便罚她给屋子里每个姐妹送亲手做的荷包,限一个月内完成,如何?”
亲手绣个荷包倒并不算什么,难的是屋子里人多,要在一个月内完成的话,却得要用些心思花些时间的。这惩罚不轻不重,众人都颔首同意,便连明芍也没有异议。
媛姐儿笑着拉着明萱的手说道,“你常说漱玉阁前院那棵梅树已是极品,这会我便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好梅,咱们去挑下几枝最好看的剪下来,送过来给姐妹们当参考,如何?”
明萱心中微微一跳,心里明白怕是颜清烨到了,媛姐儿才寻了这由头将自己带出去。她是知晓内中原由的,也满心期盼着想要见一见颜公子,哪里会错失这个机会?
她有些紧张地点头,“好。”
媛姐儿拉着明萱走到门口,又忽然回过头笑着说道,“还有谁想一块去的也过来,若是不去,那便安心坐这儿酝酿酝酿诗情,待会儿我派人去禀过祖母,恐怕还有旁的彩头呢。”
朱家那几个姐儿成日见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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