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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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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捏着雪素的手,似乎想要在这一直以来最为信任的姐妹身上找寻到安慰和倚靠,双眼却望向何贵,“你常出外行走,见识要远比我多些,替我想想看,事到如今,到底还有什么法子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到这两样世所罕见的毒草?”
何贵一身深蓝色粗布麻衣,看起来比从前更沉稳了许多,他听闻此言愁眉深皱,心中一时有些摸不着方向,早先府里的小厮奉命传他,他知道明萱若是无事不会轻易唤他夫妇进去的,因此格外谨而慎重,甚至还在路上揣测过主子的心意,但没有想到这回面临的竟然是那般棘手的困境。
他和雪素都是七小姐的陪房,承蒙七小姐青眼相看,如今能独具一院,掌握一方,手中还有着大笔的银钱可以调度,在外头行走时,还被尊称一声“何大爷”,但归根结底,他仍旧是七小姐的奴才。
他夫妇二人与七小姐福祸相依,七小姐过得好,他两个才好。
而七小姐的命运,又与裴家姑爷息息相关,周朝虽不禁止寡妇再嫁,可裴家是公卿氏族,倘若姑爷真有个三长两短,七小姐此生怕多半只能在这乌漆麻黑的裴家后宅终老。
便只是为了七小姐这份知遇之恩,他何贵也定要竭尽所能想法子得到那两株毒草的。
何贵沉吟半晌终于开口说道,“小姐。您且莫慌,再为难的事也总有解决之道,属下思来想去,鸡蛋不可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咱们也切莫将希望寄托在一条途径,该当兵分多路,多面出击。”
他微顿。“首先,要从这梦寐之毒查起。照您所说,这味毒药乃是西夏皇室秘药,又罕见珍贵,那么裴府之中给姑爷下毒之人又是从何种渠道得到此药的呢?
姑爷身上的毒既是累积数年而成,那定然是有人天长日久地在他饮食中作手脚,咱们上回捉住的那黄婆子是否知晓些什么?若是能循着这些蛛丝马迹寻到梦寐之毒。那这趟西夏便也未必非去不可。”
杨氏记挂着要杀之灭口的黄婆子,如今可还在何贵手上,那老婆子在静宜院二十来年,没有少在裴静宸的饮食药物中动手脚,倘若梦寐之毒是经了她手的。那说不定她还知晓些别的,不论如何,也算是一条线索。
明萱黯淡如灰的眼神蓦然燃起一丝亮光,她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竟没有想到这点,既然这毒那般难得,杨氏取之想必也不容易,只要查清楚二十年前与西夏之间的关联。想必能有所收获。”
她想了想,忙又道,“继续说。”
何贵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上回属下去南边办差,一路之上遇见了不少从西疆迁徙而来的百姓。我听说西夏国虽然立下了永赋岁贡的降书,可经过这几年来的休养生息,他们兵马渐肥,又有些不安分起来,在边境时有挑衅,西疆百姓苦不堪言,多有迁移去了内城的。”
他语气微转,“但正因为西疆纷乱,所以才比前些年管理疏散,若是派几个信得过的人改换装扮混入西夏国境,也并非毫无可能,只是周人不懂西夏语言,又对那里的地形不甚熟悉,这却是难处。”
西夏国能说周语的都是贵族,寻常百姓生活交流却都用本国语言,两国虽然纠葛了数百年,但却互相之间并不甚了解的,一时之间要寻到会西夏话的人,恐怕也不容易。
明萱轻轻颔首,低声说道,“我也正是如此想法,何贵,你见多识广,知道的三教九流也多,我问你,盛京城中可寻得到会说西夏话的人物?”
何贵摇了摇头,又忽然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兴许倒真有,只是……”
他迟疑地说道,“平章政事韩修从镇西军带出来不少好手,那些人都是常年在西疆作战的,大多都会说西夏话,除了韩大人身边的这些人,其他从西疆战场上退下来的将士多半都是在西边招募的,盛京城中倒未必有。”
这话说得吞吞吐吐,听起来甚是为难,韩修与明萱之间的恩怨情仇,盛京城中人尽皆知的,何贵身为明萱信任的手下,知道的自然又要多些,他又焉能不知若是七小姐再与韩修牵扯上,又是一桩极大的麻烦?
他想了想,忙又急着说道,“不过,我听说礼部向来都有事夷司,西夏既是我们的蜀国,想必也有专门管理处置西夏的官员,那些人中必有懂得西夏话的,若是咱们打听清楚了这头,也未必非要寻韩大人不可。”
话虽然如此,但有一句何贵却是没有敢说。
礼部虽然的确设有事夷司,但因西夏官员都懂得周朝上邦的语言,所以两国交流上不存在障碍的,事夷司的官员到底有没有人懂得西夏民间的土话,倒还真不好说。
明萱又何尝不懂?只是此时此刻,她除了这些建议外已经无计可施,不论如何,总是要试试看的。
她想了想说道,“你说的这几条门路都有道理,不论到底可不可行,都想法子齐头并进地去行事吧,上回让你脱手南边的庄子,手头上还余下的银两,尽管拿出来花销,重赏之下,必能砸出些线索,若是不够,再来跟我说,我会再想办法的。”
何贵郑重点了点头,“属下定然会竭尽所能办好此事。”
他顿了顿,心内想道,其实镇国公府裴家祖籍西宁,而西宁便紧邻西疆,若是裴家尚还有可靠之人,也许……不过想到裴静宸身上的毒便是裴家的人所下,他便轻轻摇头,不再提起这茬。
反倒又搜肠刮肚地建议道,“听说建安伯新近调去了礼部上任,说起来他亦是侯府的女婿,如今的建安伯夫人是小姐您的堂妹,若是有建安伯的襄助,这事打听起来恐怕要容易一些。”
建安伯梁琨……
明萱想起那抹身影,又想到了顾明芜,轻轻咬了咬嘴唇,“我晓得了。”
当初若非顾明芜一心想要谋划个好前程嫁作建安伯夫人,在大伯母面前使得那一手偷梁换柱的计策,恐怕她是难逃与梁琨作填房的命运的,大伯母信誓旦旦,是梁琨亲口要点的她作妻,可后来联姻的对象换了人,梁琨也不曾强势闹翻,反倒忍下了这口气,这便说明,建安伯至少不是传言之中那样暴戾的人。
建安伯为人到底可靠不可靠,她是不知晓的,与韩修相比,与这个人打交道至少要容易一些,只是,她一个后宅妇人,又该如何跟他相求?若是寻常小事,就凭着明芜急着遮掩的那点把柄,她也能借着明芜去说一说,可是如今事关她夫君的性命,又需要秘密行事的,便有些为难了。
屋内檀香飘袅,明萱脸色微凝,过了良久,终是叹了口气说道,“先将能做的安排起来,建安伯那里,我来想法子。”
她神情郑重地对着何贵福了一身,“何贵,你向来谨慎能干,我便将这任务托付给你了,若是你还有什么旁的法子,也不必进来回我,且先去做,只要能将那两味毒草寻到,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心甘情愿。”
雪素忙将明萱扶起来坐下,“小姐,我和何贵都是您的人,姑爷亦是我们的主子,如今姑爷有难,我们合该万死不辞的,您又何苦这样?”
明萱冲着她一声苦笑,捏着雪素的手更紧了一些,“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心,只是这一回情况危急,我原不想说这些重话让何贵肩上多那些压力的,可是又不得不说,这两年我是怎样熬过来的,你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嫁了个可心意的夫君,却又这样,我实在是不甘!”
她目光微沉,眼神坚毅无比,“不论再难,我也要找到那两味毒草,所以,何贵,组织人手调查当年旧事,寻信得过的人安排去西夏国事宜的准备,这些事情便都交给你了!”
何贵神情肃穆,“万死不辞!”
送走了何贵和雪素不多久,长青从南郊别庄上回来,进了正厅回话,“寿安和韩府管事的小儿子交好,花了不少功夫套了些话,听说昨夜那些舞娘皆是杨家五爷带来的,其余的都已经遣了回去,倒有两个被扣在了别庄的柴房。”
明萱想了想问道,“有没有打听到那两个舞娘是犯了什么事?”
长青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小孩子,有些话说不大清楚,好像是没有得罪了伺候的爷们,惹得韩大人十分生气,苏护卫留下来对其中一个审问了很久,另一个状况似乎不是很好,见着人就哭嚎,却怎么都不肯说话。”
只会哭嚎,不肯说话……
明萱眯了眯眼,“派人盯着韩府的别庄,若是有马车出入,都记下来。”
她话刚说完,忽听得外头有些声响,一抹青色身影进到里头来,是长庚。
第115章 怀疑
长庚恭恭敬敬地躬身说道,“您离开不久,爷醒了一回,他听说了要寻毒草之事,知晓此事不易,又怕您手头无人可用,所以要我回府听您的吩咐做事。”
明萱脸上露出惊喜神色,“夫君醒了?他现下身子如何?好一些了吗?”
长庚眉头不由便皱了起来,他沉着声音摇了摇头,“爷醒了一会便又昏睡过去,玉真师太说,在余毒没有完全清除之前,这样的状态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日。”
他微顿,似是想起了什么,忙从怀中取出一枚通体晶莹的玉符递过去,“这枚玉符是爷贴身的信物,这些年来他在盛京城中埋下的桩子,只要见了它,都会听大***差遣行事,爷吩咐了,只要大奶奶下的令,属下们都必要听从。”
裴静宸知道自己性命危急,又了解明萱的性子,晓得她是绝对不愿意放弃任何机会治好他的,而他此时不时昏睡,根本没有法子自行决断,便令长庚将代表身份的玉符交给明萱,这便等于将身家性命全部都交给了她。
若是成了,自然皆大欢喜,他有新仇旧恨未除,对这新婚的妻子又十分满意,想要留着性命报仇雪恨,也要陪她一起白头到老。
若是没有成,那也将手里头这点人脉资源都留给了她,虽然终是份遗憾,但终究也能保她不至于被人欺压。他知她甚多,也笃定若是他无缘存活,她定会帮他完成生前夙愿,这样看来,也算未有遗恨了。
明萱神情复杂地接过玉符,心中虽然觉得酸楚,但嘴角却总算现出一丝微笑。她目光微凝地对着长庚说道,“这等时候,你家爷没有哭哭啼啼地说什么听天由命莫为他犯险之类的废话,果然我没有嫁错人,便冲着这点,我绝不会辜负他的这份心意。”
她将玉符拿在手中细细摩挲,语气坚定地说道,“这玉符我暂时替他保管,等他好了再亲手交还给他,长庚。如今你既听我差遣,那么先替我办两件事吧。”
长庚俯身。须臾郑重地点头说道,“属下定不辱使命。”
明萱对着长庚的背影低声叹了口气,心想,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过了。接下来便只有一个等字,等待是最磨砺人心智的一件事,不知道要等多久,但此刻,她只期盼能越快越好。因为她等不起太长。
杨家四小姐发葬后的第三天,盛京城的下九流的四街小巷最先传出流言,有人信誓旦旦地说杨四小姐的死非因暴病。而是杨五爷不顾人伦竟然痴恋异母亲妹,杨四小姐年纪虽小,却十分坚贞,屡次不从宁死不屈这才自戮而亡的。
时下周朝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盛京又是周朝国都,自然格外风调雨顺,百姓闲着无事,便聚在一块说些趣闻轶事,而高门大户后宅阴私,却也是经久不衰的话题,初时这说法只是三三两两暗地相传,待又过了几日后,竟然闹得满城风雨。
谣言是最可怕的利刃,在街头巷尾的交口相传间,这传言几经添油加醋,又衍生出了许多版本和新的流言,经过有人心的刻意散播,这风波愈演愈烈,竟有说书人将这孽情偷龙转凤编成了故事,在城中各大茶楼酒肆传播,甚至连宫里的贵人们都有所耳闻。
杨右丞得知此事再想打压时,早就已经包不住了,他哭哭啼啼跑到金銮殿上跪求皇上替他讨个公道,五城兵马司抓了几次人之后,这件事情总算平息了下来,但杨家的门风却是彻彻底底地毁了个遍,只要是杨家的人出门子,总有人拿异样的眼神来偷偷打量着。
镇国公裴固的书房内,杨右丞满面寒霜地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相爷,这事您果真就不管了?杨家这次受了奸人诡计,担了那么大的虚名,丢的可不只是我的老脸,要知道皇后娘娘的母亲可也是我们杨氏女,皇后娘娘名声蒙羞,裴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他重重地敲打着茶几,冷哼着说道,“这个亏我绝不会白白咽下去的,我已经派人查证过了,这次的谣言有好几拨人散布,虽然不知道到底还有谁参与了此事,但韩修和顾长启都逃脱不了干系,相爷,他们这可不是单单欺负我,是在打您的脸面,您当真不想管了吗?”
杨右丞是气翻了,当日二房为了要算计裴静宸出了这么个馊主意,他初时并没有在意的,杨四不过是个冠着嫡女名号的庶孙女,又是个口不能言的哑子,不能带给杨家最好的利益,所以拿来去帮助女儿对付裴静宸,他完全不在乎的,谁知道这么简单一件事情没有办好,竟然给他带来无穷后患。
杨四的名声如何,他无所谓,可杨文秉却是他的嫡孙,第三代中除了杨文茂外,他最看重的孩子,为这些难听至极的不伦谣言所困,载了好大一个跟头,不仅丢了和平乡伯嫡女差一点就要成了的婚事,还在前途上受到了阻碍,这名声的巨大打击,便是过了十年二十年,也始终是一个劣迹,洗都洗不脱的。
而这些,虽是多方搅和的结果,但罪魁祸首却直指向平章政事韩修!
这个才二十多岁却压在他头顶上作威作福的少年权臣,他曾数次建议裴相趁早铲除裴相却一直谋而不动的政敌,而此时,真正的杨四还被韩修扣着,杨右丞又如何能够淡定下来?
主位上,裴相如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他双眼紧闭,似是对杨右丞的抱怨忿忿丝毫未听进耳去,过了许久,他终于睁开眼,却对着杨右丞微微一笑,“国清,你又沉不住气了。”
国清是杨右丞的字。
杨右丞别过身子去冷哼一声,“这把火没有直接烧到裴家来,相爷自然可以轻松说话,但我折损了两个孙辈不说,府里头未娶待嫁的小辈却都遭了殃,这口气如何能忍?姓韩的小子是卢家的女婿,皇上这两年一日比一日倚重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爬到相爷头上去呢,相爷果真是肚中能撑船!”
与裴相同谋多年,他还是头一次敢说这样冷嘲热讽的生硬话。
裴相淡然一笑,似乎并不愿意与杨右丞计较,他端起手中茶盏,轻抿一口香茶笑着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谣言能害人,便自然也能救人,言尽于此,倘若国清你当真连这点小事都无忍耐之量,那便请便吧。”
他见杨右丞蓦然沉静下来,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别白丢了两个孙辈,来人,送客!”
这一回,杨右丞倒是不吵不闹,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书房里,黄鹂鸣翠柳的古画背后忽然裂开一条隙缝,那缝越来越大,竟出现了一扇石门,从里头走出一个面容普通的中年男人,躬身对着裴相抱了一拳,“相爷!”
裴相轻轻颔首,“石增,你怎么看?”
那叫石增的男人想了想说道,“杨家五爷虽有些胆略,却还嫌不够老辣,他要设计大爷,哪里都成,放到韩府别庄,却是小看了平章政事韩大人,也是他合该如此,杨右丞心狠手辣,方才既已不再吵架,想必此事定然不会再闹腾许久。”
裴相眯了眯眼说道,“国清虽算是个人物,却连家里这些孩子都管不好,一个个地瞎折腾,没一个省心的,我知道他们心里还对当年楚襄王留下的宝贝不死心,所以才会想尽法子要在那小子身边安插人,这样也好,受到点教训安生一些,以后杨家的人也能让我省点心。”
他顿了顿,抬头问道,“最近世子在忙什么?”
石增答道,“表面上仍是流连那些秦楼楚馆,和青楼花娘醉生梦死,实际上这些天世子又重新派了一批人马往西去了,算上这一回,统共已经派出去了六拨人,看来这么多年了,世子始终都没有死心。”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裴相的脸色,低声说道,“世子的人无功而返,但咱们的人马也并没有查出来什么。”
裴相冷哼一声,“我生有五子,其余四子个个都堪称果勇,偏偏就他要与我背道而驰,不过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值得他这二十多年与我剑拔弩张?若非看在他母亲是我结发之妻,临终前又最放不下他,我早就废了他这世子名号!”
他眸色微沉,冷声说道,“石增,继续派人去西宁彻查,韩氏不过一个孤身女子,倘若真还活着,除了西宁老家,她无处容身的,不过这都过了二十多年,她恐怕早已经改嫁,要查出来,需要你们费一些功夫。”
石增点头称是,忽又抬头问道,“相爷,有句话属下斗胆,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裴相挑了挑眉,“你说。”
石增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这回属下听蒙您的命令去查平章政事韩大人的底细,发现他义父,已故的卫国将军韩秉城祖籍亦是西宁,卫国将军这脉与那韩氏系出同族,属下想,韩氏当年若是未死,有没有可能会投奔去了西疆?”
他犹豫着说道,“属下瞧着那韩修韩大人的眉眼,竟有几分像韩氏呢……”
第116章 前事
清晨,白云庵。
裴静宸睁开眼,就看到一抹水红蓝色的身影,苍白的面容骤现光华,一双困倦的眼眸温柔漫溢。
这数十日里,他的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极其偶尔才会醒来,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但是思绪却从来不曾停断过,生死面前,他猛然发现,仇恨在爱的面前显得那般渺小,他最牵挂不下的始终都是这段即将开始,也许将要不幸夭折的姻缘。
破斧沉舟,他将所有的底牌交付,是因为他信任她,更因为他心里存着生的愿意,那愿望如此强烈,支撑着他不被剧毒吞噬,先前醒过几回,没有见着她的身影,他心里知道,许是这一回真的很难,外面世事纷扰,她仍在为了他奔波。
所以此时,当看到床前人影,裴静宸逐渐失落绝望的心,似是被注入了一道灵药,骤然生机勃勃。
千言万语一时哽咽在喉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终于化作一缕虚弱微笑,“你来了。”
不过三个字,就令这些日子来佯装坚强的明萱心防溃散,豆大泪滴从眼角滑落,她急忙撇过脸去擦拭干净,这才转身笑着握住他的手,“嗯,我来了。”
她贪婪地望着他的重现神采的眼眸,除了这句“我来了”,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什么,盈盈秋水间,脉脉不得语,深浓爱意尽在眼波的交融里。
将靠枕垫在他身下,动作轻柔地扶他起来,明萱低声问道。“可觉得还有哪里不舒服?”
玉真师太说,裴静宸体内的余毒她暂时已经控制下来,但未解的那两味药性奇强,恐怕不能压制太久。假以时日,会慢慢向下而走,渗透进他双腿的经脉。若是不能及时解毒,恐怕以后他两条腿会废掉。
就算保全一命,也终是份莫大遗憾。
明萱前世照顾过晚年瘫痪的祖父,知晓不利于行对骄傲的人来说是怎样的煎熬和苦难,祖父那时年已六十都未曾少发过脾气的,裴静宸才不过二十出头,她很怕他不能接受这结果。可是,这一晃数十日已过,何贵那边只除了上月一纸语焉未详的消息外,再无音讯。
而她除了等待,已经再无他法……
裴静宸敏感地捕捉到明萱脸上的不忍。他眉头一皱,却并没有开口发问,虚弱的脸庞绽开笑颜,待捕捉到门口长庚的影子,他眼眸微沉,低声说道,“阿萱,我有些饿了,想吃你亲手煮的米羹。”
这语气轻缓。带着孩子般的娇嗔。
明萱怕他很快又睡过去,心里还有好多话想要跟他说,可望着他黑墨晶亮的眼眸终是不忍心拒绝他,她轻轻抚了抚他脸庞,点了点头,“我去做。你可不许睡着,若是我等会进来你又睡了,以后休想再吃到我亲手煮的东西。”
虽然玉真师太说了,他这昏睡的症状接下来会得到很好的缓解和改善,可她来白云庵这许多天来,他还是头一次醒,心里自然仍旧十分担忧,她怕他在她转身之后沉睡,亦害怕不知道何时他能再醒来。
裴静宸笑了起来,“好。”
渐入十月,深山庵堂原是要比外头更寒凉一些的,明萱俯下身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啄,替他掖了掖被子,这才起身向外出去,对着门帘处立着的长庚说道,“你进去陪大爷说说话,莫让他睡着了,我煮碗甜羹便来。”
长庚垂手侍立,道了声,“好。”
裴静宸挣扎着起身,“长庚,把这些日子的事,都给我说说。”
关于病情和后果,祖姑婆婆没有对他多言,但他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思,最擅长的便是察言观色,只需要看到祖姑婆婆眉间隐隐的皱痕,他便什么都知晓了。先前醒得少,他有心无力,这会感觉精神好了许多,他也是该要做点什么了,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总不能将所有的压力都堆积到妻子的身上。
长庚一边拿垫子枕在他身后靠着,一边张开说话,语气中带了颇多感慨,“那日爷要我将玉符交给大奶奶时,我心里还有些没有底气,可后来见奶奶行事雷厉风行,度断果决,大有当年玉真师太的气势。”
他顿了顿,简明扼要地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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