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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媳-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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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倘若我在意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模样了。”

裴静宸俯下身去,目光柔得能够滴出水来,“阿萱,我的心不够大,装一个你就已经足够,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他顿了顿,凑在明萱耳边一字一句说道,“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这就是我的愿望,此生不变。”

第155章 绝杀

不过几日,皇上封裴静宸为安平王,又赐了他国姓一事便已经传遍了整个盛京。

自太祖开疆辟土起,还从未有过外姓人承袭宗室王爵的事,一时之间酒楼茶肆议论纷纭,然而这等皇家轶事虽然新奇,到底与百姓的生活离得太远,起初尚还有人争辩这事体有违祖制,到后来便无人再多作议论,倒仿佛裴静宸封王是件理所当然之事了一般。

裴相闻得这个消息,有过短暂的沉默与黯然,长子嫡孙姓了他姓,哪怕是成了王爵,对裴家而言虽喜尤哀,而他历经数朝风雨,自然能够看得清这背后的深意是什么,心里便更不是滋味了,但在酸涩忧虑过后,他却又淡然了。

他对着石增苦笑着说道,“宸哥儿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是裴家的人,这一回名正言顺地跟随母姓,他心里怕也是欢喜的,也罢,是我对不住他们母子,如今这些也就当成是我必须要承受的吧!”

石增是裴相身边暗卫的统领,亦是数十年相伴的死忠。

眼看主上的生命如同流水般消逝,很快就要到达尽头,没有人比他更着急,他想了想说道,“您吩咐的事属下一直都在进行,可是世子爷像是发现了咱们的意图,每回都能够恰到好处地将咱们的人甩脱,一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属下无能,不知道能不能将世子爷给……”

他面有羞色,似是很难启齿的模样,“属下惭愧,竟不知道世子身边是从何时起聚集了这些有能力的高手,他们的扰乱能力十分突出,我们的人好几次都让他们给带到了危险境地。”

这些年来的追查,令石增对世子裴孝安不敢小瞧,饶是如此,他也被那些强大的敌手而震撼到了。他有些羞愧,更多的却是恐慌,因为世子的实力竟然那样强,强到他都无法估量,眼看着裴相时日无多,倘若在那之前,世子的事情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

裴相似是早有所料。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大郎天资聪颖,得过众位大儒的指点和夸赞,若不是为韩氏所误,他怎么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他目光一深,像是沉浸在往事之中,眼神里带着沉痛和怀疑,“石增,这些事你都陪我一同经历过的,你说。是不是我当初太过偏执了,才害得大郎到今日这地步?也许。我不只害了大郎,还害了郡主,害了宸哥儿!”

石增脸色骤然一动,他忙朗声说道,“相爷,世子执迷不悟,您给过他多少次机会?连他做出那等……那等杀妻灭子之事。您为了骨肉天伦,也都替他抹去了,就算大爷如此怀疑。就算玉真师太那样地斥责,您都还要替他隐瞒,以一名父亲而言,属下以为,相爷已足够堪当。”

他顿了顿,脸上带了几分愤愤,“说到底,韩氏狡诈,才引得世子如此,与相爷何干?”

裴相叹了口气,“韩家在西宁亦是有名望的人家,这韩氏虽然父母早逝,可却是由族长夫人一手养大的,才学品貌都属上乘,原本大郎对我提及这门亲事时,我也并不曾反对,我们裴家已经显赫至此,需要的当家长媳并不一定非要勋臣之女。可是,谁料到梁氏横插一档……”

他脸上越显得孤寂惆怅,“都是冤孽……”

继夫人梁氏嫁过来时,元夫人已经替裴相生了三子,哪怕她后来接连生了二子一女,可这镇国公世子的爵位却是再与她所出的儿子无缘了,梁氏夫人深谋远虑,想到以后若是世子的夫人与自己不同心,等裴相一去,她这个太夫人必然当得憋屈,便极力想要促成自己娘家的侄女与世子裴孝安凑一对。

梁氏瞒着裴相快马加鞭去了西宁,以裴相的名义拒绝了这门亲事,她令嬷嬷好生羞辱了韩氏女一番,说了许多重话,约莫还有威胁逼迫之意,韩氏女颇有气节,又惹不起镇国公府的权势,不忍让族人担心,便只能答应与世子断绝来往。

没有多久,韩氏女嫁给了西宁本地一位乡绅之子。

裴孝安伤心欲绝之下,这才中断了在西宁的学业,重返盛京的。

裴相虽然对梁氏所为很有些不满,但是事已如此,多说无益,他自身从不将情爱放在心上,对两任妻子都是责任维系,便以为世子也是如此,只要过些时日,便能将那韩氏抛诸脑后,是以他才会那样积极地请媒要替世子求永嘉郡主为妻。

订亲之初,世子倒也是愿意的。

永嘉郡主金尊玉贵的身份,但性子却出了名地温柔和气,她生得又美,再加上当时襄楚王的鼎盛威名,盛京城中要求娶她的贵介公子无数,世子拔得头筹,一时惹人称羡,倒也能够满足一下被打击地七零八落的自信心,因此这亲事合得十分顺利,几乎没有费太大力气。

但忽有一日,世子收到西宁来的书信,快马加鞭地出去,半月后却将韩氏一并带回了镇国公府。

期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世子死咬着不说,只是声泪俱下地求裴相能够留下韩氏,他将来定再不惹事,很是说了一些发愤图强的好话。后来,裴相派人前去西宁,查到的消息却是韩氏所嫁的乡绅之子暴病身亡,韩氏女伤心过度,亦已亡故。可韩氏好端端地跪在他面前,裴相又怎么可能猜不到缘由。

但当时与永嘉郡主的亲事已经议得差不多了,只待钦天监算出了良辰吉日,便算是订下了,世子以此要挟,韩氏又只说甘愿为妾,裴相到底还是心软答应了下来,谁知道这一心软,韩氏便怀上了世子的骨肉……

裴相从回忆里抽出神来,沉着脸问道,“西宁的事有新进展了吗?”

石增脸上万般犹豫,想了良久这才咬了咬牙回答,“当年韩氏果然回过西宁,她生下了一名男婴,养到五六岁上,她得了急病过世,之后那男孩便有人送去了卫国将军韩秉城的府上,属下揣夺,那男孩很有可能就是现在的平章政事韩修。”

他顿了顿,“若是所料不差,那么韩修也该是相爷的……孙子……”

裴相目光深沉,脸上却不见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如此,“这些年过去了,韩氏长什么样子,我早就记不清,可大郎却是日思夜想的,五年前,大郎第一次见到韩修,脸上那见着了鬼一样的似狂非狂的表情,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当时我心里就隐约猜到了会是如此。”

他摇了摇头,“但韩修藏得太深,后来我诸事繁杂,就没有将这件事继续追根究底,自你上回提起,我才又想起来的。若韩修果真是大郎和韩氏所生,那果真便是冤孽一场了。”

石增忙道,“世子想必也早就知道了,属下每回沿着线索查去西宁,都会遇到重重阻挠,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世子做下的。世子不想相爷您知道韩修的事!”

裴相的目光闪烁,良久才低声说道,“如今大郎心里唯一在乎的,便是韩修了,你便利用他这个弱点,想法子将他擒住。他心中忿怨太深,连我都敢下毒手了,倘若不制止他,不知道他还能作出什么样的事来,这一次,我不能再冒险了。”

他脸上苦涩颓败,目光却是格外地清冷深邃,“将我移到东祠山上的那座别庄,我要引他来,杀我。”

静宜院。

明萱扶着额头问道,“大伯母想要见我?”

严嬷嬷点了点头,“侯夫人自从上回移出了侯府去了别庄,一直都在庄子上养病,年前有一阵子还有过病危不治的传闻,连初七家宴都不曾回府,想来侯夫人的病情不容乐观,这会子想要见大奶奶,许是有什么临终遗言想要交待。”

她脸上亦有些不解,“可论理说,侯夫人与大奶奶算不得亲近,这种时候派了人来请您过去,总觉得有些古怪。不过来送信的是瑞嬷嬷,那是侯夫人身边第一得力的人,想来这事不会有假。”

丹红听了,却嗤笑一声,“侯夫人哪有什么大病?那日侯府家宴我听管嬷嬷说,侯夫人那是心上的毛病,跟侯爷闹了别扭,彼此又都太过骄傲,谁也不肯先拉下脸来认输,所以一个称病不归家,还将病情说得老严重的,另一个却也不去派人接,就这样闹僵了罢了。亏你们说得那样玄乎,哪里有那样严重?”

她顿了顿,“叫我说呀,侯夫人最是势力,从前大奶奶在这府里四面楚歌,怎么就没有见她派人来问一声的,这一听说咱们大奶奶要做王妃了,就干巴巴地请了瑞嬷嬷来说要见您?莫不会是有事想要求着您的吧?”

明萱眼眸低垂,沉吟片刻说道,“不管大伯母要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恰好我也有事情想要问问她呢。小素娘匣子里藏着的那单枚蓝宝石耳坠,如今咱们闹清楚和大嫂子头上的簪子是一个出处,与其这样追着多少年前的玉料铺子查不到线索,倒不如直接问一问大伯母,听说我母亲咽气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可是大伯母……”

   第156章 引火烧身

 侯夫人的陪嫁庄子也在南郊。

出了南门往前两里地开始,便是盛京权贵置下的庄园田地。明萱的庄子是在东面,那处土地肥沃,最适宜耕地种田,每年庄子上的产出十分可观。而侯夫人的庄子却是在西面的月环山下,背靠着山脉,傍着清泉,其实是一座避暑休养小憩的别庄。

前年末,明蔷对陇西李家的表哥做下了不规矩的事,侯夫人为了保全她,谎称她得了过人的毛病,连夜派了管事将人送到了南郊半年,便是在这座别庄上。后来,又是因为明蔷与皇上私下暗订鸳盟,还有了骨肉,永宁侯觉得侯夫人管教不力,败坏了顾家的名声,新仇旧恨之下,派人将侯夫人以养病的名义挪到了这处来。

侯夫人这一呆,便是大半年。

明萱刚下马车,便觉得一阵森寒,她下意识地将身体缩在斗篷里,说了一句,“这儿真冷。”

正月里,正是严寒最甚的时候,南郊空旷,原本就要比内城更冷一些的,何况这座别庄背靠山脉,山风阴凉,在这寒冷的冬季毫不留情地肆虐,令这避暑的胜地在冬日里竟如同冰窖一般难捱。

来迎接的是瑞嬷嬷。

她穿着一身简陋的青布碎花棉袄,头上只用竹簪绾住发髻,素颜清淡,并没有涂脂抹粉,面容憔悴,眼角有些浮肿,倒像是刚哭过;说道“让七小姐受罪了,快到里面去,就不冷了。”

明萱和丹红彼此对望一眼,心里都觉得有些奇怪。

瑞嬷嬷是侯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替侯夫人担着一半的家事,这些年油水也没有少捞,身上穿的用的都是上等货色,三四品小吏的正房夫人都未必能有她的威仅。她是侯夫人的喉舌,亦是左膀右臂,说的话有时候比主子奶奶还要掷地有声,一向都是盛气凌人的多,何尝有过这样谦恭卑弱的时候?

明萱心下便是一紧,趁着瑞嬷嬷不查,便向四处张望去。

偌大一个别庄,一路行来,已经快要进到正房,竟然连一个看门守院的婆子丫头也没有看到,侯夫人好歹是正二品的诰命,从前出个门身后跟着的婆子媳妇都能坐两大车的,这会虽然是打着养病的名义在山庄静养,可侯府主母,不该如此冷静。

联想到瑞嬷嬷的反常,她隐隐觉得侯夫人似该是出了什么事。

一路跟着瑞嬷嬷进到正屋,从插花屏风绕到了内室,明萱看到侯夫人靠在床头,冲着她勉强一笑,“萱姐儿,你来了。”

明萱望见侯夫人的脸色泛白,看起来十分虚弱,心里不由一惊。

这种行将入土的疬朽气色,不久之前她在韩夫人脸上见到过,几个时辰之后,韩夫人就走完了生命的最后一程。可朱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分明说侯夫人并无大病不过只是心上不舒坦和爷怄气罢了。

她掩下心中的情绪,在床前的小凳上坐下,柔声说道,“大伯母,我来了。”

瑞嬷嬷亲自倒了热茶进来,递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是什么好茶,请七小姐将就着喝了暖暖胃。”

明萱抿了一口,眉头轻轻地皱了,又苦又涩,的确不是什么好茶

她心里想着,这杯次等的热茶应该也不是瑞嬷嬷故意拿出来招待她的,从她进内屋到现在,只有瑞嬷嬷忙进忙出,连个打杂的小丫头都不曾看到过,按说侯夫人病成这样,屋子里伺候的人都该候着才对,倘若不是侯夫人特意差遣开了她们,那便就是真的没有人手。

可这不该啊!

侯夫人生了两子两女,除了长女先建宁伯夫人没了,其余的都在盛京侯府。

世子元昊和世子夫人蔡氏都是懂规矩会办事的人,五哥元显向来对侯夫人极孝顺的,便是侯爷断了侯夫人在别庄的供给,这两个亲生的儿子也绝对不可能不理不问的,再不然,侯夫人可还有一个当贵妃娘娘的女儿在宫里头呢。

明萱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半晌笑着抬头问道,“不知道大伯母叫我来,是有什么吩咐?”

侯夫人似是被方才明萱的皱眉刺痛了伤心处,眼神黯然地说道,“这座庄子原本就不大来的,所以屋子里简陋,也没有置什么摆设,你来了,连杯像样的茶水都招待不周,倒是委屈你了。”

顿了顿,她又说道,“萱姐儿,我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事想要求你的。”

倒也没有兜许多圈子,开门见山。

明萱忙道,“大伯母有什么事吩咐就是了,但凡侄女儿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求不求的。”

她内心里并不太想要管侯夫人的事,因此这话虽然说得亲热,但却大有余地。

侯夫人似是察觉到明萱的疏离,她低声叹了口气说道,“原本这些话也不该我这个做伯母的来跟小辈说,只是如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她目光微垂,脸上闪过几分至深的哀痛,“上回蔷姐儿被封了淑妃,你大伯父责怪我教女不力,让他被同僚私底下笑话,若不是为了侯府脸面,我恐怕他连休了我的心都有,他铁口直断,一句让我养病,就将我撵到了这里来,那样狠心绝情,三十年夫妻情义,他半分情面都不给我留。”

瑞嬷嬷忙将手中帕子递了过去,一边愤愤说道,“侯爷真是狠心,侯夫人身子原本只是小恙,可这边简陋,吃用都不得力,延医请药都不容易,夫人生生地将小病拖成了大病。可我数次回禀,侯爷却总斥责夫人不安生,到后来连常请的那位太医也不准来了,这便算了,侯爷他竟然————————————————————一

她越说越气愤,“侯爷竟然还克扣了夫人的月例。为了不让世子和五爷看了夫人心疼,特特地替他们两个请了差事,远远地遣去了南边办差。先前世子夫人倒是常来,但也不敢将府库里的东西搬过来,只能偷偷留下点银子,可夫人这病需要上品的人参吊着,那点银两又怎么够呢?”

这说的是永宁侯的不是,明萱只是小辈,而且还是嫁出去了的侄女,自然不好随意评点什么,只能垂着头听着,可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永宁侯和侯夫人感情不好,这是阖府皆知的事情,先有明芜的生母,后又有个周姨娘,侯夫人能够在不得丈夫心的情况下,陆续剩下了四个子女,已经是奇迹了,这也说明永宁侯是个看重嫡庶遵守家族规矩的男人。倘若只是因为淑妃与皇上私定终身丢了永宁侯的面子,他也不至于让侯夫人这样下不来台,侯夫人若是出了事,他永宁侯的脸上一样挂不住。

最令人不解的是,若真有这样的事,瑞嬷嬷完全可以去回禀朱老夫人,去想法子进宫见贵娘娘讨个说法,去寻侯夫人的娘家禄国公府罗家的人,而为什么要来找她?她现在还没有当成王妃呢,便是已经当上了,那一个嫁了出去的隔了房头的侄女,能够做什么?

瑞嬷嬷像是看不出明萱脸上的为难,接着说道,“先前淑妃娘娘得意时,三番两日宣夫人进宫,倒还有与贵妃娘娘相见的机会,可后来淑妃娘娘没了,侯爷便对夫人下了禁足令,不只将夫人身边的墨根—迭都打出只我和斗珠不准世夫人自过,一应供给,都由下人送来。”

她抹了把眼泪,“庄子上没有留车,昨儿我交待了斗珠照顾夫人,然后走了几十里路摸到了镇国公府的门房,好不容易才想法子见到了严嬷嬷,今儿七小姐能来,说句实心话,老奴我真是感激涕零。”

明萱脸色微变,吸了口气凉气问道,“这些事祖母可知道吗?”

侯夫人苦笑着摇了摇头,‘母亲大约以为我仍在与侯爷赌气。”

她目光盈盈,眼中颓败低落,“萱姐儿,你知道吗?你大伯父说,淑妃娘娘和她腹中已经成形了的男胎,是我害死的呢!可怜我都病成了这副模样,还要担当这害人的罪名,那可是深宫大内,皇上宠爱的淑娘娘的宫殿,我何德何能,有这个本事能害死人?”

淑妃娘娘因难产而死,但是她生下来的男孩是个死胎,据说全身发黑,显然是中毒之兆,可皇上因为俞惠妃生了长子,便没有追究下去,这胎毒日久,不是一日之功,想来是有人长期在淑妃身边下毒而致,根据谁得利谁就有嫌疑的准则推算,嫌疑最大的该是俞惠妃,其次则是贵妃。

而侯夫人入宫,需要经过几重检查,便是真有了害死淑妃的心,恐怕也未必有这个机会,永宁侯将这个罪名安在了侯夫人头上,

不仅毫无道理,还丧失了理智。这件事若是透露了出去惹人怀疑,谋害宫妃皇嗣,侯夫人固然难逃一死,可顾家却也是要因此遭殃的

明萱皱着眉头问道,“大伯母,不知道您最近一次见到大伯父是在何事,他可有什么看起来不大对劲的地方?”

   第157章 利用 

   明萱的大伯父永宁侯顾长启是个能力不强,但却颇有些野心的男人,他自继承爵位以来,一直都致力于要将永宁侯府发扬光大,可惜本身才能有限,心计也不深,在许多事情的处理上,都不是很高明。

但再怎么庸碌的男人,身在侯爵这个位置上,总该知道轻重。谋害皇妃皇嗣是个什么罪名?这也是可以胡乱瞎说的话吗?

侯夫人微微有些错愕,良久摇了摇头,“淑妃没了之后,你大伯父气急败坏地来过一次,他虽然没有直言,但是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他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他从来都没有想到会娶个像我这样恶毒的女人为妻。”

她苦笑起来,“在他眼里,白姨娘是我害死的,夕娘是我害死的,周姨娘是我害死的,连你母亲陆氏也是我害死的,淑妃一尸两命,自然也与我有关。”

明萱的身子微微一颤,“大伯母,您说什么?”

那枚蓝宝石的耳坠尚在怀中,她是准备借机拿出来问一问的,可她还没有来得及发问,侯夫人便用这样的语气轻而易举地说出了那句话。侯夫人的表情凄婉哀怨,语气里颇含苦涩埋怨,倒有些大伯父欲加之罪的说法,但不论如何,这却表明,陆氏的死,侯夫人的确是知情者,甚至还有所嫌疑。

明萱紧紧追问,“大伯母,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瑞嬷嬷忙挡在侯夫人身前,像是解释一般说道,“七小姐,这些都是侯爷一厢情愿的说法,可不是事实。

像那位白姨娘,是因为与小厮私通,被侯爷发现了后亲自下令将人活活打死的,论起来。您说跟侯夫人有什么关系?九小姐的生母夕娘一直被侯爷养在外头的,是得了重病才死的,侯夫人都不知道她住什么地方,哪里能够害了她?淑妃娘娘的事,就更不必说了,您是去过宫里头的,那是个什么地方,您再清楚不过了。侯夫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想给淑妃娘娘下毒手,那也没有那机会啊。”

她顿了顿,看着明萱的脸色低声说道,“至于三夫人,侯夫人万万没有害自己家里人的心。”

明萱一记**辣的目光投射到瑞嬷嬷的脸上,看得瑞嬷嬷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侯夫人抬起头来,“瑞嬷嬷,你到外头候着去,我有话要对七小姐说。”

冷清的内室不多久只剩下两人,侯夫人望着明萱。语气低落,透着股森凉。“萱姐儿,你是个能干又聪慧的孩子,想来也从旁人处知晓了,我和你母亲之间相处得其实并不融洽。你的外祖母姓田,原就与你祖母是表姐妹,因着这层关系,她嫁过来后事事占先。压在我头上,侯爷对她远要比我这个妻子来得尊重,我很有些嫉恨她。平素便很少与她来往。”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但尽管如此,我心里却从来没有存过要害她的心思。”

明萱的心咯噔一下,仿若置身冰窖,“大伯母,你告诉我,我母亲过世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是你……”

陆氏虽然是生养明萱的母亲,但对她这个外来入侵者而言,却只是一个符号,她对她没有记忆。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她在这个时代所处的时间越长,她似乎越来越溶入到原本明萱的生命中,她对顾元景有天然的好感和依赖,每当想起冤屈而死的顾长平和陆氏夫妇,她心里总有一根弦被绷得紧紧的,那种心酸痛苦思念和追忆,与她前世对亡母的想念一般无二。

她似乎逐渐地融入了明萱的身体,除了对韩修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之外,她就是明萱,与从前那个没有太大的不同。

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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