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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良为赘-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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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三夫人、四夫人、五夫人也来了,一屋子的人各说各的,各怀心思。
中午众人又一起吃了饭,自然是十分少见的珍贵菜色,怕是同安也找不出能做这样一桌席的酒楼来。
戏班子是同安最好的戏班子,平时别家请怕还请不动,孟老夫人点了一出《锁麟囊》,众人都陪坐着看。
王梦瑶故意坐在了孟华笙旁边,此时终于找到了机会,声音并不小:“我听人说你前些日子丢了十万斤的血竭啊,也不知是怎么丢的,真真是可惜了,表姐身子一向弱,可别为了这事再病了才好。”
王梦瑶说完便捂嘴笑了出来,棠于意眯了眼,正要说话,手却被孟华笙握了握。
“我的身子自然是不用表妹担心,表妹若是有那空闲,不如去看看春云的脸可是好了,几日不见她,我竟还有些想她。”
王梦瑶一哽,春云的脸自然是好了,可是说什么都不敢再来孟府了,否则就要寻死觅活的,她看着都觉得丢人得紧。
五夫人就坐在两人后面,前些日子也听了春云的事,如今又见了王梦瑶,自然便忍不住乐了出来,只恨不得别人都听见自己的声音似的:“呦!那个被打的丫头还没好呢?怕是以后都没脸见人了吧,我这个旁人都替表小姐觉得丢人呢!”
棠于意这一听,倒是有几分欣赏五夫人了,转头去看孟华笙,她的脸上竟然也有些笑意。
王梦瑶哪里料到会忽然冒出个五夫人来,脸色又红又绿的,最终咬牙道:“五夫人当心笑得太多脸上别再长了褶子才好,否则本来就没有什么儿女,再人老珠黄的,以后可要怎么办”
五夫人摸了摸自己的脸,笑意不减:“这个自然不劳表小姐操心,我是活过一日算一日,开心一天是一天,只是表小姐还没有嫁人,千万别丢人丢出了褶子来,到时候成了呆在家里的黄花老姑娘,那可怎么好。”
五夫人说完便又笑得花枝乱颤,气得王梦瑶银牙咬断。
孟老夫人横了五夫人一眼,有些不满:“在后辈面前像什么样子!”
五夫人理了理鬓发,并没有放在心上似的。
王梦瑶见孟老夫人到底是向着自己的,所以更加放肆起来。
“表姐,前些日子爹想在你这里买十万斤血竭,可是你也不顾及情面,硬是不给,如今你看,虽然没有孟家的帮忙我们还是弄到了血竭,你切莫生气才好。”
孟华笙还未说话,却听身后有茶杯狠狠摔到桌上的声音。
“王梦瑶,你当我们孟家没有人了不成!不要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找不痛快!”说话这人却是孟华娆,她先前已经是强忍着气了,此时终于忍不下去了。
若是说这孟府里王梦瑶第一看不惯的就是孟华笙,那她第二看不惯的便是孟华娆,明明是妾生的下|贱货,却还在这里充千金大小姐。
“你在说什么?我如何就听不懂了呢,我得了什么便宜,你倒是说说看。”
孟华娆也是个直脾气,被王梦瑶气得哪里顾得了这里还有谁:“你们王家明明是强行闯进了孟家,抢走了那十万斤的血竭!”
王梦瑶自然知道如何让孟华娆进套里,所以又激她:“我们如何就能闯进你们的孟府,既然是抢走的你们如何就不去报官?”
“还不是老夫人……”
孟华娆没有说出口,因为她看见孟老夫人正在看着她,脸色忽明忽暗的样子十分难看:“不愿意呆就滚,别在这里碍眼。”
孟华娆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咬牙看着对自己笑着的王梦瑶,却硬是忍住了坐下,对孟华笙恨恨道:“孟华笙你个懦夫。”
孟华笙没应声,只是看着台上一场大戏,台下一场大戏,笑了笑。
“三夫人,你虽然是蓬门小户出来的,可总是要教导教导自己的女儿,别像个没家教的粗鄙陋妇,让外人知道了要笑话我们孟家的。”这话却是孟老夫人对三夫人说的,三夫人急忙起身,诺诺称是。
孟老夫人见这事已经被挑起来了,便也不能不说一说。
“华笙,王家是我的娘家,做生意不可以只顾利益不顾人情,若是王家日后有事,你可不要像上次那样逼我。”
孟华笙看着台上的戏正唱到精彩时,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孟老夫人见孟华笙没有反应,便严厉了起来:“你不要以为老爷把生意都交给了你,你便可以一个人说了算,这家还是我做主的!”
王梦瑶幸灾乐祸地看着孟华笙,想要看着她是如何屈服的,如何服软的。而王元桥却低着头,似乎是有些惭愧的样子。
王天仁摸了摸六姨娘的手,亦是有些幸灾乐祸:“妹妹你也不要逼华笙,即便华笙不依,我不是还能来找你不是?”
谁知孟华笙却忽然转过头来,唇角一抹笑,看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脸:“只要你们以后敢让我帮忙,我一定帮。”
这样一句话听起来十分突兀,众人都愣了愣。
正在此时,却见王府的管事王庆正风风火火地往戏台这边赶,神色十分焦急。

穿心莲

12。
王庆走近了些便慌忙喊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王天仁实在想不出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头雾水问道:“怎么不好了?”
王庆缓了口气,才道:“送到京城的三十万斤药材都送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
“庄家来的人说那些血竭都是长了霉的,根本就用不了!”
“怎么会!”王天仁不可置信地看向孟华笙,却见她正在专心地看戏,然后便已经明白了大半,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怎么会……怎么会……”
王梦瑶忙问道:“那其他的药材怎么也送回来了?”
王庆擦了擦头上的汗,苦道:“庄家的少东家说,当初要的是三味药材各十万斤,少一味少一钱都不要啊!”
“完了完了……”王天仁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了神来:“庄家来的人现在在哪里?”
“现在还没走呢!”
王天仁一听,哪里顾得上其他,带着一家人匆匆走了。
刚才还十分热闹的荣寿苑,眨眼便已经寥落颓然了,而台上的戏还在唱。
孟老夫人仿佛被人在寒冬里浇了一盆子冷水,浑身都在颤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过,我会帮忙,” 她顿了一下,端起了杯子,轻啜一口,然后抬眼,眉目轻挑:“只要他敢。”
孟老夫人气得心“突突”地跳,嘴唇都在颤抖,却说不出话来。
“我累了,先回去了。”孟华笙屈膝行了礼,便与棠于意并肩离开了。
孟老夫人挥挥手让其他人也离开了,独自愤恨地坐在戏台下。台上还在唱戏,唱的是《玉堂春》,正是要大团圆的段子,与她如今的寥落恰恰相反,却不知是谁点的,当真讽刺!
刘妈急忙去拿了清心的丸药来给孟老夫人服了,待她平静一些才道:“小姐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啊,自从姑爷进了府怎么就变了?”
老夫人眼睛眯了起来:“她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便要来反抗我,她还嫩着!”
“小姐自然是不懂事,可是我觉得这可能都是姑爷撺掇的,我们可要防着他才好。”
老夫人脸色阴晴不定的,然后忽然睁大了眼睛:“你去给我查查这姓棠的到底是什么来历,我总觉得他是有意接近华笙的!”
“是,我这就去找人查清楚。”
出了荣寿苑,视野蓦地变得宽阔起来,连心情都好了许多。两人并肩走着,棠于意忽然笑了出来,然后不知怎地竟伸手像是想揉孟华笙的头发似的,孟华笙却偏头躲开了,只是脸却有些红了。
棠于意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却是笑道:“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坏!”
这下孟华笙的脸便更红了,可是却硬装镇定地转过头去。
棠于意依旧笑着:“你这是早就想好了罢,嘴却那么严实,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孟华笙脸色恢复正常,平静道:“本来也并没有想要瞒你,可是我也不知这件事能不能办成,所以便没有说。王家是匆忙运走的血竭,所以应该不会看那血竭是不是好的,否则便难办了。”
棠于意了然,又道:“那如今就算是成了?”
“成了一半。”
*
王天仁回去一一打开了装血竭的袋子,发现果然都是长霉的,竟然没有一袋子是好的!他猛然想起孟家去年收了十多万斤的鲜血竭,可是偏偏遇上了连阴雨,把血竭都捂长霉了……
只是如今他想起什么都晚了,为今之计只能让庄家把其他两味药拿走,价钱什么的都好说,也许还能挽回些损失。
可是王天仁把自己的意思和庄家一说,庄家来人的态度却十分强硬,说是当初说好要三味药,如今只有两味,违反了合约,所以绝不会给王家银子了。
这还不算,王家没有按时把药凑齐,耽误了庄家的生意,所以要赔偿庄家四万两银子,否则就要公堂上见。
王天仁哪里会料到这样的情况,只得先把庄家安抚下来,再想其他的法子。如今这件事若是处置不好,怕是会动摇了王家几代人的基业。也因了这件事,王天仁看着新纳的六姨娘都喜欢不起来了。
*
王家不得不开始把二十万斤的药材低价卖出去,可是这么大量的药材,哪里有地方能吃得下。而且也不知怎么了,即便卖的如此便宜,却没有人来买这些药材。
王家卖了几日,也没有卖出一钱的药材,一家人急得团团转。
“爹,要不我们出了同安县试一试,南方五郡那么大的地方总能卖出去。”王梦瑶这些日子总去求孟老夫人,可是孟老夫人也没有法子,只能跟着干着急。
王天仁连着几日没睡觉,眼睛都红了,声音也哑了:“你如今还看不出为什么我们一点药材都卖不出去?是孟华笙传话下去了啊,南方五郡谁敢买我们的药材!”
王梦瑶恨恨啐了一口,怒道:“真恨当时没扇她两个嘴巴!”
“你快算了罢,现在她饶不饶得过王家还不知道呢!”
王梦瑶咬了咬牙道:“南方五郡是他们孟家的,那我们便卖到北方去!”
王天仁自然不是没想过,可是北方是庄家的地盘,他哪里有那样的胆子把药材卖到北方去。
王元桥先前一直沉默着,此时才终于开了口:“我们就不该去抢了那些血竭,也不该欠了孟家的银子,否则也不会有现在的事。”
王天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对自己纳六姨娘的事不满,被如此一说,脸面自然过不去:“你如今说得好,那当初怎么还是带人去抢了血竭回来!马后炮有什么用!”
王元桥讷讷说不出话来,只得复又低下头去。
王夫人也算是明白事理的人,见了此时的状况,便也开了口:“我觉得如今还是要从孟华笙那里入手,若是她愿意帮忙,区区二十万斤的药材哪里算是问题?”
王天仁想着也对,可是自己是绝拉不下脸去求孟华笙的……
*
第二日一早,棠于意和孟华笙刚刚起身,伏碧便进来通报,说是王夫人来了,正在外面等着。
孟华笙脸上没有很么表情,只让伏碧去告诉王夫人说:来的人不对。
“如今算是成功了几成?”
孟华笙弯弯唇角:“七成。”
还没过中午,伏碧便又进来通报,说是王元桥来了。
孟华笙道:“我要另外两个人来。”
然而直到晚上,王家再也没有人来了。
孟华笙却一点也不着急,甚至比先前更加笃定了些。
第二日,王家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第三日,王天仁终于顾不上什么面子了,与王梦瑶一起到了孟家。
孟华笙让两人进了屋,却并不说话。过了许久,王天仁终于忍不住了,率先开口道:“那二十万斤药材不知孟家可否收购?”
孟华笙把手中的账本放下,十分坦然道:“生意能不能做成,无非看有没有利可图,利有多大而已,商人图的无非就是利益。”
王天仁一听,不过是价钱上的事,想来也不会太离谱,大不了他赔一些而已,还动不了王家的根基。
可是他刚要开口,却听孟华笙又道:“可是如果是王家的生意,我孟华笙要的便不只是利益了。”
“那……还有什么?”王天仁从未如此害怕过孟华笙,觉得自己的脊梁都冒着寒气。

龙胆

13。
“那……还有什么?”
“早些年,爹做生意亏了,曾经把一处院子抵押给王家,后来还上了银子,王家却并没有把那处院子的房地契还回来。现在,我要那院子。”孟华笙脸色平静,让人摸不透她心里面想的是什么。
“你说的是……灵修别院?”王天仁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了口:“可是灵修别院现在也已经不是我们王家的了,我看那院子留着也没有什么用,所以就卖了……”
孟华笙伸手阻止他说下去,平淡道:“我不管那院子现在是谁的,当初这院子是交到你手上的,所以我只向你要。”
这灵修别院孟鸿应在世时便向王天仁要了几次,可是之后孟家忽然出了乱子,二夫人偷汉子被捉奸在床,把孟鸿应气得犯了病,所以院子的事便一直压了下来。
再后来孟鸿应的病时好时坏,派人来催院子的事情,也都被王天仁压住了,谁能成想隔了这么多年,这院子的事还未消停下来。
若是平时,王天仁是绝不会理孟华笙这样的要求的,可是如今王家落了难,他却不得不去好好斡旋了。
“那灵修别院的事情确实是有些难办,即便我愿意出大价钱去买,只怕院子的主人还不一定肯卖,若是这院子最后没有买回来,华笙也莫要怪我才是,日后我也一定会再去商讨的。”王天仁心中的算盘其实已经打了好了,他是绝不会出大价钱去给孟家买院子的,所以价钱他不会出得很高,若是那院子现在的主人不愿意卖是最好的,度过眼前这个坎儿之后,他的话就不算数了。
谁知孟华笙却垂眼道:“没有院子就不谈生意,我说了不要你的药材,这南方五郡你随便去喊着卖,也绝不会有一个人敢买。至于北方,”孟华笙抬了眼,似是有些挑衅:“我怕舅舅还不敢去吧。”
王天仁的心思让孟华笙说了出来,心中是又羞又怒,可是却一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道:“若是有了院子,那药材的价钱又要如何算?”
孟华笙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沉默了一会儿道:“你收购药材价钱的七成。”
“七成!”王梦瑶从进门开始便憋了口气,适才见孟华笙说要灵修别院,如今又见她如此压价,终于是忍不住了,叱道:“哪里有你这样做生意的,你这分明是敲竹杠!”
孟华笙并不恼,甚至还笑着:“我一向喜欢敲竹杠的。”
“你当我们王家没有人了不成!你们孟家唯一的一个儿子孟华阳不过是个傻子,你却敢来欺负我们王家!”王梦瑶脸上终于有了些笑意,仿佛说到孟华阳,一下子就体现出王家的优越来。
孟华笙的脸色沉了下来,却好像并不生气,她揉了揉眉头,才道:“你们王家是有许多人,只是,都没有什么用。”
这句话说得这样不留情面,让王天仁如坐针毡,而王梦瑶更是觉得目眦欲裂,可是偏偏这是事实,她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只急促地喘气,像是要背过气去了一般。
这时忽然听得门响了一下,却是棠于意进了门。他抖了抖身上的雪,看见屋里的情形一愣,随即道:“原来是舅舅和梦瑶来了。”
王天仁点点头没说话,王梦瑶亦是没有做声。
棠于意也不甚在意,抖干净了雪便站在火炉边烤火。
“我还以为你会在医馆吃完晚饭才回来,医馆最近怎么样?”孟华笙脸色温和了些,并不似刚才那样冷峻。
棠于意笑道:“我大哥和我抱怨,说医馆里就他自己看诊实在忙不过来,过几天就要再请个坐堂大夫。”
孟华笙点点头没有说话,然后才又转头对王天仁道:“若是觉得我刚才说的价格还合适,把灵修别院的房地契交给我,这生意就算是成了,若是觉得不合适,那别院你也不用再去讨要。”
“你知道孟华笙是个什么样的人么!她在你面前装得柔弱可怜,在你背后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小人!”王梦瑶自然是察觉了棠于意进门后孟华笙的转变,心中恶毒的心思一转,这话便脱口而出了。
在她眼中,棠于意是受了孟华笙的蒙蔽,不知道孟华笙的为人狠辣,所以两人相处才如此融洽,所以她这一番话若是棠于意真的听进了心里,只怕以后两人便要生出许多嫌隙来。
她又想起当初棠于意是被逼迫着进了孟家的,所以他心中多半是十分恼恨的,所以便想再挑唆一番,谁知她还没开口,便见棠于意神色如常地坐到榻上。
然后握了握孟华笙的手,并不看她,平淡道:“我当然知道华笙是什么样的人,比你要知道。”
王梦瑶眼见自己没得逞,心中很不是滋味,牙都要咬碎了。
“王梦瑶,我今天让你来只想告诉你,”孟华笙冷峻道:“孟家是南方五郡第一的家族,即便孟华阳是傻子,当家主母姓王,可是孟家的依旧是孟家的,姓王的不要肖想!”
*
王家父女走后,孟华笙伸手捂住双眼,似是极累的样子。
“你这样做,老夫人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
孟华笙放下手,有些恼恨地看了棠于意一眼:“我刚办完了一件烦心事,你怎么又用另一件来烦我?”
棠于意唇角弯了弯,十分无辜道:“即便我不说你也要烦心的,怎么能怪我!”
孟华笙连着一个月都因为王家的事费神,如今终于能稍稍放下心来,却被眼前的男人给扰了,哪里能不气。她眼睛微眯,有些赌气:“要是老夫人问起这件事,我就说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棠于意挑眉:“那老夫人一定会扒了我的皮,到时你可就成了寡妇了。”
孟华笙垂了眼,良久才轻声道:“我不会让老夫人扒了你的皮的。”
“我知道。”
*
当初那灵修别院卖出的价钱并不高,可是如今王天仁想买回来,那院子的主人却提出的价格却比原来的整整高出一倍来。
王天仁踌躇了许久,却终于是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来,只得买了院子,把房地契都交给了孟华笙,二十万斤的药材也是按照原价的七成卖了出去。
这一下,已经动了王家的根基,只要再有一个不慎,王家便算是毁了。
*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孟华笙一向贪凉,便早早弃了裘衣棉袍。棠于意每次见了,都要找出裘衣硬给她披上,可是棠于意一转身,孟华笙便又扔了裘衣。
于是不过几日,孟华笙便患了风寒。
棠于意给她把完脉,便提笔写了药方,待写完却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孟华笙那样不听劝,把自己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所以便又提笔改了两味药……
茱萸皱着鼻子,手中端着刚熬好的药进了门,道:“姑爷,这药怎么这么难闻!”
棠于意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端起药碗看了茱萸一眼,道:“这药更难喝。”
茱萸一愣,便见棠于意转身伸手摸了摸孟华笙的额头,唤道:“起来喝药了。”
孟华笙平白被人扰了清梦,加上发烧难受得很,便不想理,只把脑袋往被子里躲了躲。
棠于意见状,便把药放到了桌上,然后出了门,不多时便又回来,然后又伸手去摸了摸孟华笙的脖子。只见孟华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可是眼神还是迷茫的。
棠于意于是又端了药递过去,笑道:“该吃药了。”
孟华笙回过神来,眉头都皱到了一起:“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棠于意自然是特意出门把手在凉水里泡了一会儿才回来的,却只字不提,只道:“明明是你自己贪凉,害了风寒,却不理人,不理人就罢了,还不讲道理。”
茱萸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了出来,孟华笙一看,便知棠于意是故意捉弄自己呢,所以恨恨地抱着被子不说话。
“喝药吧,不然就要凉了。”
孟华笙转过头去不理会,棠于意只得哄道:“成成成,我错了还不成,你快喝了吧,不然茱萸一会儿还要去熬药。”
茱萸一听,赶紧帮腔:“是啊小姐,快喝了药,病也早些好啊。”
孟华笙这才十分不情愿地伸手接过了药碗,谁知刚刚啜了一口,脸色便变得十分难看,良久,她才于缓过劲儿来,颤声道:“棠于意……”
棠于意自然知道怎么了,却还是装傻:“怎么了?”
“你是故意把药弄得这么苦么?”孟华笙也算是喝过了不少药,可是没有哪个像这个这样苦,苦味里面还有一股子腥味。
“我棠于意哪里是那样小肚鸡肠的人,你不过是没听我的劝害了风寒而已,我不会为那么点的小事生气报复你的。”棠于意眉头微挑,神色极为坦诚的样子。
孟华笙咬牙把药喝了进去,只觉头皮都麻了。
“我看见你改药方了,你是故意的。”
棠于意笑笑,建议道:“那要不要我再换一个药方?”
孟华笙看了看棠于意,咬着牙道:“不用了。”

细辛

14。
孟华笙病了,可是账本还是要看,否则积攒得多了十分麻烦。好在先前病了的时候,棠于意也曾经帮忙读账本,所以这次依旧是如此。
棠于意读完,孟华笙便说些问题,棠于意便提笔代写。
不知不觉,便入了夜,棠于意写了一天,也觉得有些累了,提议道:“要不歇一歇再看吧?”
“还有几本?”
“还剩两本了。”
孟华笙想了想,竟然道:“你帮我看了吧,我累了。”
棠于意径自没有反应过来,而孟华笙竟然已经躺下了。棠于意走到床边,推了推孟华笙:“你等等,累也不差这一会儿,先前你可是熬了整夜都没有事呢。”
孟华笙没睁眼,颇有些耍无赖的意思:“我现在不是病着呢么,而且你也看了这么多账本了,自己应该也可以看懂了。”
“我能看懂,不一定就要看啊,孟华笙你别耍臭无赖!”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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