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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男财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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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堤无需修葺,修河堤之事便改成去石场与有罪之人同服苦役,期间牢子鞭挞不断,逼的人人都愿意装病缴银粮。
到了十里村,与里正家关系尚可的,只需服官府派下的,如得罪于他的,官府公文作废,多与少全凭他一张嘴。
栀子早料到会如此,倒也不惊奇,只骂里正一家心狠。
果子与吴氏在房中听了,都奔了出来,吴氏道:“两个月,折粮须得一石八斗粮,折银得……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德三得做半年短工才能攒下呢!”
周婶子寻了条凳子坐下,嘴里唏嘘着:“可不是。好在他家还能凑出这笔钱来,不然,真让官府拉去服苦役,那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几人正长吁短叹,咒骂里正一家,德三气冲冲的进了兰家院门,他瞧见所有人都坐在院中,倒是愣了愣,旋即转过身去,伸手拧住胡仲伦的耳朵,将他拉到身前:“你这败家玩意儿,还不赶紧跪下与兰家婶子认错!”
耳朵被拧的通红,胡仲伦也不叫疼,只是直挺挺的立着,梗着脖子一声不吭。
几人一看这阵势,全明白缘由,吴氏赶紧起身劝解:“德三,你这是作甚,看吓着孩子。”
栀子心道:这事闹的……她也起身,道:“德三叔,我家被里正娘子讹,与胡仲伦无关,你无须怪他。”
“若不是里正今日上门,我竟不知道他闯了祸事,还连累了你家。”德三瞧见胡仲伦依旧挺立着,越发来气,抬脚就往他腿弯处招呼,胡仲伦吃痛跪在了地上,当着人挨打,胡仲伦面子到底挂不住,挣扎着站起了身。
德三原意是想做个面子,让胡仲伦与吴氏认个错了事,省的被人说是家教不严,可现在胡仲伦当着人让他下不来台,他只得硬起心肠又踢了一脚。
吴氏与栀子果子看得面面相觑,想要拦着,可男女有别,不好硬拉,只得在一旁拿言语相劝。
周婶子本不想管闲事,但见闹的不能收场,才慢悠悠起身,仗着自己年长,拉住德三高高举起的巴掌,道:“德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教训儿子,我们谁也管不着,可你得分清地方,这是兰家,而非你胡家!你在人家这般闹腾,像什么样子?”
德三得了台阶,放下手,对着吴氏作揖,道:“栀子娘,我教子无方,对不住了。连累你家被讹去的银子,我定会还你,只是我手边实在无现银,须得慢慢筹。”说着,又推了胡仲伦一把,胡仲伦低着头,道,“婶子,对不住。”
吴氏再三解释,这事与胡仲伦无关,让德三不必放在心上,德三只是坚持要赔钱。
待德三与胡仲伦走了,周婶子去做饭,吴氏与栀子果子留在院中继续做针线,做了一阵,栀子突然想起胡仲伦早间留了一个银项圈与她,便与吴氏说了,道:“胡仲伦跟德三叔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脾气都这般倔强。”
吴氏道:“你一会给送回去。”
栀子应下,吴氏又道:“德三不是倔强,这是要强,可越是要强,老天爷越是要打他脸,他家这些年就没一样是顺的。哎——若不是仲伦他娘那场病拖着,他家也不至于落的这般光景。”
吃罢午饭,栀子拿了银项圈预备去胡家,果子叫住她,道:“姐,我去吧。”
栀子有话要与周婶子说,就应了,将银项圈递与她,嘱咐道:“你站在院中将银项圈交给他就是了,不要进屋去,免得被人看见说闲话。”
果子笑了笑:“我省的。”
栀子立在门首,待见果子走出院门,折身去了周婶子房中。
周婶子躺在竹椅上,瞧见栀子进来,很是奇怪,找出一个凳子让栀子坐,又拿茶盅倒了一杯白水递与栀子,笑道:“你寻我有事吧?若是无事,你也不会踏进我这屋子一步。”
栀子不与她绕缠,开口直说正事:“我想你去里正家走一趟。”
一听这话,周婶子晓得栀子必是对她的主意动心,脸上得意起来:“这有何难?我一会便去。”
“若是只讹这一次,我也就算了,但里正娘子只怕在打我家十亩旱地的主意,我便不能由着她欺压了。”栀子顿了顿,道,“我既想用江家压一压里正娘子,让她断了这个念头,又不想与江家定亲之事张扬出去,你可知道怎么与里正娘子说?”
周婶子将身子往栀子跟前凑了凑,“这还不简单,小事一桩。只是,我替你办成这事,你将来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老婆子的好。”
栀子最听不得她说这话,站起身,道:“我还是另寻别人吧。”
“咳!你这丫头,与你玩笑一两句也不成。”周婶子拉栀子坐下,“唬人之事我最拿手,你放心吧,我保管为你办好。”
栀子也不坐下,似笑非笑的看定周婶子:“你若办妥这事,我每月减你二十文饭食钱,若是里正娘子将我与江家定亲之事嚷的人尽皆知,我每月加你四十文饭食钱,你看如何?”
闻言,周婶子气得眼睛一翻,差点被自个儿口水呛住,恨声道:“这世上怎有你这样不讲理之人,我为你跑腿办事,没办成竟还成了错。我不去了,省的不讨好。”
“如若不去,每月加八十文饭食钱。”栀子笑了起来:“对讲理之人,我以理服人,对说钱之人,我只会拿钱说事。敢问婶子,我这般做有何不妥?”
栀子承认,她今日心情很不好,对周婶子这般刻薄,完全是迁怒。
周婶子气的面色涨红,想到自个儿在吴氏跟前那般行事,便在栀子面前矮了半截,寻不出话来辩驳,好半晌,才摔门出去。
周婶子出门后,径直去了邻村寻里正娘子。到得里正家,里正娘子正在歇午,她在红漆大门外候了许久,方才有个小丫头将她领进去。
栀子不肯借驴打滚,坏了里正娘子的计划,她早就将这笔帐记在了周婶子身上,见周婶子进屋,兀自闭目养神,看也不看一眼。
周婶子两头受气,两头又都不能得罪,心里憋屈,有心要吓吓里正娘子,上前几步,故弄玄虚,道:“夫人,你今日可为自己惹祸了?”
里正娘子一听这话,双眼立时睁开,斥道:“休要胡说!”
周婶子笑笑,坐到里正娘子身旁,一副推心置腹的光景,道:“夫人,你可听过江白圭江举人?”
里正娘子住在乡间,因着里正,倒也听过江白圭之名,这时听周婶子提起,不知她是何用意,答道:“听过,那又如何?”
周婶子心想,听过就最好不过,于是将栀子与江白圭定亲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次。
里正娘子并不相信,嗤笑着骂周婶子胡说八道。
周婶子也不恼,道:“夫人,我这也是好心提醒你,莫要给自己招祸,你若不信,只当我什么也没说,将来夫人莫要后悔就是了。”
“她若是与举人老爷定了亲,那今日我卖地与她时,她为何不说?”里正娘子口中虽这样说,可见周婶子说的真切,还是信了几分。
周婶子道:“江家与兰家四礼已成了三礼,只等迎娶,我在兰家住,这些自然瞒不过我。夫人,你也晓得,兰家如今在孝中,服孝议亲,于礼不合,兰家自然不愿声张。”
里正娘子一琢磨,周婶子确实说的在理。
周婶子又道:“兰家不愿声张,这事夫人晓得就是了,千万别再往外传。免得到时毁了举人老爷的脸面,惹恼了举人老爷,你我都担待不起,夫人,你说是不是?”
里正娘子被周婶子一张巧嘴唬住,当面应下,千恩万谢的将周婶子送出门。
周婶子站在门外,转身看了看在她身后闭合的红漆木门,啐了一口,这才离去。
里正娘子回到房中,越想越不得劲,使人将里正找来商议,道:“要不,我将兰家的钱还回去?”
里正读过几年私塾,自是比里正娘子多知晓点子道理,道:“如果江家与兰家真是孝中议亲,江少爷应该顾忌我们才是,我们这是捏着他的把柄呢!你想,江少爷读书是为何?自是为将来出仕,咱大齐以孝治国,若是我张扬出去……”说到这,里正突然停了下来,啐道:“你这蠢妇,定是叫周婶子给骗了!这些道理我都知晓,江家不会不知,怎么犯孝期议亲这等错?亏得我机灵,没让周婶子给蒙了过去!”
里正娘子迟疑着:“你是说,江家并未与兰家议亲?”
里正瞪了她一眼:“议亲这事定然不假,至于四礼嘛,定然是一礼未行。”里正眯着眼睛琢磨一阵,心想无凭无据,还是不要去招惹江家为上策,于是又道,“你嘴巴给我紧着点,不要将这事拿去乱说!还有,以后见着兰家客气点。对了,年前你是不是买了张家一块地?靠近兰家的那块。寻个由头送给兰家,算是赔罪。蠢妇,记住,兰家不想人知晓此事,你送地时就无需明说。”
张家的地是里正娘子攒的私房,藏着掖着,倒底还是没藏住,她心中舍不得,可又不敢反驳,只回房生闷气,不几日倒病了一场。


第二十章 放水
更新时间201086 16:01:27  字数:2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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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婶子与果子前后脚进门,栀子听了动静,走到院中去,周婶子见她,拿眼睛恨恨的瞪她,但还是低低的说了句:“办妥了。”
栀子没细问,周婶子这般去,无非就是虚张声势吓唬里正娘子,拿话唬人之事,栀子对周婶子很有信心,只道:“有劳婶子,若是三月内未有闲言碎语传来,我立马给婶子减饭食钱,连同这三个月的一同补上。”
周婶子晓得辩不过栀子,说也是白说,便不开口,只在心中念了几句咒,踏着步子回房去了。
待周婶子闭门,栀子转过身,欲与果子解释方才与周婶子的话,才察觉果子苦着一张脸,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遂推了她一把,道:“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果子只是不答,走到房中,才与栀子道出缘由,原来她去胡家还银项圈,吃了闭门羹。
栀子失笑,道:“你就为这事发愁?人家许是出门做活了,过几日胡仲伦来家,你再还给他便是了。”
果子眉头依旧皱着:“德三叔在秦家做活,我去问过,他说胡仲伦在家,可我敲了半天门,就是无人应门,唤也无人答。”
听这么一说,栀子心中明了,道:“胡仲伦自尊心极强,他今日在我们跟前失了面子,定然羞于见你,所以才未开门。你别再去了,等过几日,他自然就好了。”
果子一想,许真是这样,遂不再纠结,拖出针线笸箩开始绣钱袋。
栀子也伸手拿了钱袋一起做,只是她今日心浮气躁,做了一阵再做不下去,甩开针线,气道:“我们三人忙活一月,撇开吃用,好不容易才攒下一两银子,这倒好,里正娘子讹一次,我们近两年就白忙活了。”
果子也是一脸忧色,扬起脸,道:“地里粮食仅够糊口,不做香囊钱袋,我们又无其他赚钱路子。”
说过一阵气话,栀子心情倒好了起来,抓起钱袋继续做,一面做一面琢磨,前一阵家中有余钱,还不至于担心温饱,被里正娘子讹了这一回,如今只剩三十来两银子,且还不知是谁人所赠,倒比从前穷困,遇上一点小灾小难就没了抓拿。卖钱袋香囊,再往高抬价,所挣也有限,得赶紧再寻一个赚钱的路子才是。
黄昏时,果子心中到底放不下,又去了一趟胡家,这一次,她将从刚从河边挖鱼塘回来的胡仲伦堵在了门口。
胡仲伦一见是果子,想起中午在兰家那般丢脸,臊的无地自容,不肯与果子搭话,绕开一步闪进房内,反手将门闭上,隔着门道:“你且回去吧。”
果子一日两次被这般冷脸相对,心中也起了气,道:“你当我愿意寻你?我不过是来送还你的银项圈罢了!你且开门取了去,免得丢在门外被旁人捡了去,你还道我未还你。”
胡仲伦将房门闭上便后悔了,想自己这般做未免太过小气,不是男儿行径,果子说这话正好给了他台阶,他立时将房门拉开,走出门来,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道:“爹不在家,我也不好请你进去坐。”
果子冷着脸将手里的银项圈递与他:“我姐说了,买地之事不怪你,让你不用放在心上,还有,她不能拿你的银项圈,让我还你。”
胡仲伦接过银项圈,咬着下唇,道:“我昨日说了要还钱,就一定会还钱。”
果子心中有气,也不与他多说,转身便走了。
胡仲伦望着那款款而去的身影,怔怔的在门边立了半晌,方才将银项圈戴回脖子上,回房做饭。吃罢饭,瞧着月色正好,又扛起锄头去河边挖鱼塘。忙活了几日,总算将鱼塘建好,望着水光粼粼的鱼塘,胡仲伦心情极好,本想去河中捞小鱼,却突然忆起好几日未去兰家,该过去看看,忙将农具收回家中,匆匆赶去兰家。
走到兰家院门口,他又为那日在兰家挨打之事害臊,在院门边踱了好几圈,就是迈步开步子进门。周婶子串门子回来,瞧见胡仲伦在门边,嗤道:“怎么,臊着不敢进门了?”
被周婶子这么一激,胡仲伦反而大方了,瞪了周婶子一眼,先周婶子一步进门。走到在院中做针线的栀子身旁,道:“大娘,我去地中看看可有活要做。”
栀子问:“鱼养上了?”
胡仲伦一面往偏厦走,去取锄头簸箕,一面答道:“鱼塘挖好,水也放上了,只是还未捞着小鱼,等小鱼捞着,放入塘中就成了。”
栀子琢磨了两日挣钱之道,家中无钱买好地,种地赚钱自是行不通,无地种粮,养猪养鸡养鸭也行不通,倒是胡仲伦想出的用河滩地养鱼这一项可行。她昨日去河边走了一趟,除去里正家卖给她家的那一块,还有好几家的地都适合养鱼。只是如果像胡仲伦这般赁地挖鱼塘,她是不愿意的,一是怕主家拦着不让挖,二是挖好之后养鱼若是赚钱,定然惹人嫉妒,来年主家肯定不会再将地赁给她,到头来只是替人白忙活一场。
她得先将地买下。那些河滩地所种粮食抵不够赋税,又登记在册不能撂荒,她提出要买地,都是原意卖的。她算过,家中剩下的三十两银子,还够买四亩河滩地。
听胡仲伦这般说,她道:“我想请你帮个忙。”
胡仲伦停住脚步,道:“大娘有事只管吩咐,我如今是你家长工,为你做事应当应分,你无须跟我客气。”
栀子道:“这事我却不能吩咐你,得你愿意才行。我想让你将鱼塘中的水放掉……”
如今那块河滩地被栀子买下,胡仲伦一听这话,以为栀子也不允许他养鱼,还未等栀子将话说完,急道:“为何要将水放掉?”
一旁的果子先前因生胡仲伦的气,是以一直未搭腔,这时也被激出了话:“是啊,挖渠引水费了一日功夫,怎能说放掉便放掉。”
栀子笑道:“你们两人听我将话说完,可好?”她将想买河滩地养鱼之事说了,又道,“我担心你将鱼养上,那几户人家看出养鱼赚钱,便不会将地卖与我,或者提价卖与我。你将水放掉,若是别人问起你,你只说鱼塘存不住水,几家人一看养鱼行不通,卖地自然也就痛快了。”
果子一听,立刻点头:“这主意好。”
一旁听闲话的周婶子这几日想奉承栀子,也跟着赞了栀子几句。
倒是胡仲伦闻言眉头更不得舒展,如今栀子想要养鱼,那他好不容易挖好的鱼塘,来年赁期满后势必会被栀子收回。栀子在一旁等着他回答,见他皱眉久久不语,对他的心思也猜出几分,道:“我也不是那小人,你挖好鱼塘我便将地收回自己养,我赁你养三年,三年后,你若还是想赁,租钱便不能再按河滩地算,须得再议。”
胡仲伦听这话还算公道,便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将鱼塘中的水放掉。”
栀子看了看天上老高的日头,笑道:“你这时去放水,肯定会被人撞见,有人问起,你再说存不住水,谁人肯信?”
胡仲伦恍然,笑了笑:“那我晚上再去。”


第二十一章 鱼塘建成
更新时间201087 16:44:28  字数:2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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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一阵话,胡仲伦去地中查看苞米长势,栀子与果子继续在院中做针线。
吴氏在房中给金宝换尿湿的裤子,听栀子在院中说买地养鱼,她晓得家中银钱不多,怕全用来买地无余钱应急,心中就不赞成养鱼。她正在房中琢磨该如何与栀子说,周婶子眉开眼笑的进了上房,笑道:“栀子果真是个能干的。”
吴氏料想周婶子必是为栀子养鱼之事而来,丢下儿子,寻了个凳子让她坐下,谦虚了几句,道:“十里村从未有人养过鱼,也不知这鱼能不能养成,若是养不成,地又坏了,家中拿钱买的地倒全成了无用的烂泥塘。”
周婶子嗔道:“既是你我都知晓水塘子能养鱼,那就是有人养过,且养成了,你还怕什么?”
吴氏嘴角泛起一个苦笑,将换好裤子的金宝抱出门去,她晓得房子不闭音,回来顺势就将门掩上了:“我家如今不比从前,家中就那么一点子应急钱,我心中怎能不怕?若是砸在养鱼上,将来还不知该如何办呢!”
周婶子等的就是吴氏这句话,她喜欢串门子,十里八寸就没她不知晓的事情,她听人说过,养鱼若是成了,比养猪养鸡划算,遂起了参一脚之心,于是道:“我这些年攒了些棺材本,一二十两银子还拿的出手,我在你家住着,理应报答你。你既然这般担心,不如养鱼的本钱我出一半,也好给你家留一点应急钱,你看如何?”
吴氏料定养鱼不保险,不忍周婶子将棺材本拿出来,于是不肯吐口答应。
周婶子笑道:“养鱼砸了,我赔一半本钱,若是养鱼成了,我也会分得一半利钱,你我都不亏,你就应了吧。”
中午在饭桌上,吴氏到底还是不忍周婶子将棺材本花在养鱼上,是以无论周婶子如何与她递眼色,她只是不开口说与栀子听,只劝栀子好好考虑,不要慌忙就决定养鱼。
果子瞧见周婶子不停眨眼,很是奇怪:“周婶子眼睛咋了?可是抽筋?”
周婶子干笑两声,心想吴氏是必定不会说了,只得自己将想与兰家合伙养鱼之事说了。
栀子一听便断然拒绝,周婶子的提议看似公平合理,可周婶子只出了本钱,将来从挖鱼塘到喂鱼的一应事情,都需栀子打理,这就是周婶子占了便宜。且栀子根本就不打算与人合伙,更不打算与周婶子合伙。
吴氏与果子都不愿周婶子将棺材本拿出来,是以无人帮她说话,她只得作罢。
有河滩地的人家,见胡仲伦挖的鱼塘存不住水,都打消了挖塘养鱼的想法,栀子适时放出想买几亩薄地替家中置产业的话去。不过一两日,就有人寻上门来,栀子先前打听过,知晓谁家的地适合养鱼。来寻的,若是地不适合养鱼,她都找借口回了,适合养鱼的,她只出七两一亩。河滩地种着本就是赔钱,如今有人肯出钱买,有地的人家自然认为是幸事,也不计较价钱,当下就寻来私塾先生并两个中人做契约。
买罢地,地中的苞米已然泛黄,栀子雇两个短工并胡仲伦一起,将苞米收回家中,又请十来个短工挖鱼塘。人多手快,栀子看中的地又比旁的地低洼,不出五日,四亩地的鱼塘全都建成,引水入塘,很有一番气势。先前卖地与她的人家,见这一次鱼塘竟然存住了水,心中又后悔又诧异,但都未往胡仲伦做手脚上面想,只以为是栀子有特殊的法子存水。
新挖的鱼塘,栀子没有立即放鱼,而是浸了一月,验看完无漏水之处方才放鱼入塘。胡仲伦手中无钱,塘中养的是从河中捞来的小鱼,可河中小鱼品种不一,不好照料。栀子不想这般随意,便使胡仲伦进城,托牙人与专门贩卖鱼苗的行商,以三文一尾的价钱买了一千尾草鱼苗。她选择草鱼,是因着草鱼吃草,食料好寻,且草鱼易养活。
鱼苗入塘,栀子反而没了先前买地挖塘时的镇定从容,心中空落落的。她晓得娘亲并不赞成养鱼,是以担心当真养鱼不成反而会拖累家中。
她日日去塘边查看,半月后见小鱼活的欢实,并无异常,心中方才恢复自信。
鱼塘无事,栀子得了闲,方才请两个短工将苞米地中嵌种的番薯挖回家。
这两月家中活忙,并未做出几个钱袋香囊,是以栀子未使胡仲伦进城售卖,没曾想,刘掌柜竟寻上门来了。
吴氏一人在家,又未曾见过刘掌柜,瞧见来了一个男子,颇为奇怪,刘掌柜笑着与吴氏通了姓名。吴氏忙将刘掌柜请入堂屋坐下,一面取茶盅泡茶,一面解释:“家中挖了几个鱼塘子,需人照应,又遇地中农事忙,一直没有腾出手来做针线,所以未去城中售卖,倒累刘掌柜亲自来一趟,真真不好意思。”
刘掌柜虽知栀子做针线卖必是家中境况不好,却没料到母女几个还需照应田地,甚至要挖塘养鱼,心中很是讶异,便询问起兰家的境况。吴氏想这也不是不能对人言道之事,便略微将家中境况说了说。
刘掌柜听罢,在心中琢磨,自己铺中的精致绣品全出自兰家母女之手,可兰家母女为家中琐事所累,无法专心绣制,如此下去,自己铺中定会缺货,生意也势必受影响,于是道:“你家中的地并不赚钱,何苦捏在手中,自己受累不说,还得花钱雇长工,倒不如赁出去,落得两相轻松。”
吴氏笑道:“这哪成,地是农家根本,还是自己种着踏实。”
刘掌柜劝了几句,见劝不动吴氏,只得作罢,买下兰家所有的钱袋香囊,匆匆回城。
晚上栀子归家,吴氏将刘掌柜寻来之事讲了,又顺带说了说刘掌柜劝自家将地赁出去之事。吴氏讲的无心,但栀子听的有意,她担心鱼塘被人使坏,在旁边建了一间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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