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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种田记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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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安笑道:“我是这么想的,他这互市不是就开一回,若是这回挣了钱,明春的互市只怕人更多,到时粮食等物倒是不愁卖,价钱只怕也都是低不了的。倒是草料,春日里定然是不需要那么多的,咱们不妨趁着现在多卖些草料,粮食则把大头留到明年春天才好。”
里正一想,可不是吗,正是这个理,也就点了头。
杜安就道:“这事还得里正出头跟村里诸位说一下,免得大家伙儿以为我杜安偏心旁人就不好了。”
里正道:“这是当然,好事不能变坏事,一心为着大伙儿的咱也不能让你吃亏不是。等我去跟他们说,你忙里忙外的帮了这么多的忙,让他们过年厚厚谢你一份礼!”
杜安忙道:“这倒是不用,说老实话,要是没咱村里人在后头撑着,我也不敢折腾的这么大不是?这么着倒是与我生分了,往后这样的时候还多着呢,客气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里正大笑:“借你的吉言,往后都能像今年这样卖上价钱才好。”
晚上,杜仲平已经给谨儿洗漱好了塞进了被窝,正坐在炕沿边上给小孩儿讲点儿小故事什么的。这学习也是要一张一弛的,只要谨儿每天完成功课,杜仲平还是很好说话的,也乐意哄哄小孩儿。杜仲平低柔的声音讲着故事,不时的回答几个谨儿提出来的“为什么”,桌子上的灯光照过来,印下杜仲平线条优美的剪影。这本来看着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只是——噼里啪啦的打算盘声,某人不时的奇怪的笑声(?),让这一切变得格外怪异起来。
在又一阵的算盘声后,杜仲平又听到了某人略显得意的笑声,听的人格外的刺耳,咬咬牙,实在是忍无可忍,杜仲平抓起个枕头就扔了过去:“大半夜的不睡觉,只在那里折腾,谨儿还睡不睡觉了?赶明儿在东厢房给你砌铺炕,你和你的算盘睡去吧!”
杜安慌手慌脚的把那枕头接住,好悬没掉砚台里。当下不敢再接着算了,赶紧的把账本算盘笔墨都收起来,又出去洗漱准备睡觉。平哥儿发火的当头,可千万不能接话,随你说什么到他那里都成了狡辩,只是他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会儿再好好哄着,也就是了。
再说,刚才他算了算账,这一阵子的收入可着实不少,足抵得上家里一年的开销,这还不算之后这批准备的粮草的进账呢。按这么着,以后都用不着平哥儿操心家里的收入了,太过好的不行,却也足够平哥儿过自己个儿想过的日子,最起码,雇人做活绝对没问题,明年就再也不用平哥儿下地去干活了。嗯,等忙过这阵子,好好的给家里人裁上几件衣服,平哥儿今年身量长了不少,可得做上几件长袍,都是当人先生的人了,必要穿的体体面面的。
杜安洗漱完了,轻手轻脚的进了屋,杜仲平已经睡下了,侧身对着谨儿,手还在小孩儿背上轻轻拍着,杜安探头过去,小孩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偶尔吧嗒下嘴,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转身吹了桌子上的蜡烛,屋子一瞬间陷入了黑暗。平哥儿怎么说都是心疼自己的,自从晚上开始算账,家里点的就是蜡烛不是油灯了,虽然贵些,却是亮堂不少呢。
杜安摸索着脱了衣服,钻到被窝里。被子铺好了一会儿,已经是热乎乎的了。杜安人躺进去,心里也暖和起来了。平哥儿只是嘴上不说,却事事都想着自己。习惯性的伸手去拉平哥儿的手,哪成想只摸到了一个后脊梁,还在被碰到时躲了躲。杜安哑然,又觉得很委屈,这些日子,自己和平哥儿最亲近的时候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能拉拉他的手,怎么今天生气手都不给拉了?
杜安探起身子,比划了半天也没胆子直接去把平哥儿扳过来,只能任他把后脊梁对着自己。颓然躺下,却又不甘心就这么睡了,他这得是多吃亏啊!想了半天,杜安伸出手捅捅杜仲平:“平哥儿,你转过来咱们说说话?”
杜仲平不动,杜安再接再厉的又去捅他:“咱说说话吧,都多长时间没好好说说话了,啊?”
杜仲平本打算晾晾他出口气就算了的,毕竟杜安这些日子也够累的,听得他这样一说,心里那股子火“呼”的就上来了,当下翻过身,一巴掌拍开锲而不舍的骚扰自己的那只手,一边压低了声音怒道:“你还知道多长时间没好好说话了?天天别的也就算了,那么点儿的帐算起来没完没了,连抬头看谨儿一眼的功夫都没有,你算来算去能多算多少钱出来啊!再这么着,单独给你个屋,你和你的账本子去过吧!”
杜安急了,伸手去捉杜仲平的手:“这是哪的话?没这回事儿啊!”
“没这回事儿?”杜仲平越发来了火气:“谨儿下巴都尖了,你都没发现,还说没这回事儿?”说着那手就往出挣,这杜安,出去别的没学着,竟然还敢睁眼说瞎话了,谨儿那下巴,嗯,还有自己的下巴,用八哥的话说,再尖尖都能当锥子使了,他愣是没看见!杜仲平当真愤怒了。
杜安更急了,平哥儿这是真生了气了,这手挣出去准又给自己个后脊梁,只是他不敢真使劲儿捏疼了杜仲平,杜仲平又不断挣扎,眼瞅着就挣出去了,杜安一着急,手臂一伸,把杜仲平连人带被的整个搂到了怀里。
两个人都傻住了,还是杜安先反应过来,收进手臂把人整个拢到了自己身边,脸对着脸的,气息相闻,杜安只觉得看着杜仲平那双亮亮的眼睛,嘴里的话一句都说不出了。待到怀里的人开始挣扎,他忙大着胆子把那人的头揽到肩膀上,不看着他的脸,总算能说出话来了:“平哥儿,你听我说,听我说,说完了你怎么罚我都成!”
杜仲平不动了,下巴搭在他肩上,等着他说话。杜安感觉到肩上那下巴尖尖的,果然心里内疚的不得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做生意是想着能更好的照顾这人,哪里想到自己竟为了钱疏忽至此,这尖尖的下巴竟像是扎到自己心里去了!
“都是我不好,没见过世面,竟钻到钱眼里去了!这些日子委屈你们了,都没顾得上家里的事儿,以后再不会了!”杜安先认了错。
“……咱家也不缺钱,你怎么对挣钱的事儿这么上心啊?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这地方有钱都没地方花去!”
“最起码,也得能让你不用下地干活啊。平哥儿怎么能干这庄稼活儿呢?就连谨儿,以后难道还要让他跟这乡里的孩子一样吗?咱家孩子怎么能吃这样的苦呢?”杜安喃喃道。
“怎么我就不能干这活了?”杜仲平听得杜安句句都是想着自己,火气也没那么大了。踹了杜安一脚:“松开手,抱着热死了,快点儿!”
杜安呐呐得松了手,杜仲平躺好,杜安探起身给他拢好了被子,又偷偷的摸着了他的手,还好,这回肯让他拉着了。
“以后再做事,先想着到底是为的什么,别最后倒把开头的打算给扔一边去了,成了什么样子了!”杜仲平还是有点儿不满,忍不住抱怨。
“放心,以后定是不会的。”杜安承诺道,“哪头轻哪头重我还是知道的。”
第四十九章 。。。
第二日一早,早餐很是丰盛,杜安也没有早早的就出门,一直在杜仲平身边围前围后的转。赵八方胜两人边看热闹边互相使眼色:杜安突然这么殷勤,必然是又有什么故事了。杜仲平厚着脸皮喝粥,装着没看见那两人眉来眼去,真是的,八哥哪天不是围着胜哥转的,自己可没笑话过他们。以前杜安总是在身边转来转去的还没什么感觉,这段日子冷不丁的看不见人,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如今杜安又围着自己,心里实在是舒坦。
要说桌子上最高兴的得是谨儿,安叔可好久没做饭了,总是谨儿起来杜安出去忙了,也正经好多天没好好的打照面了。爹爹总是说安叔有正经事做,谨儿也该好好念书才是,可是今天见到安叔在家还是觉得好高兴啊。谨儿高兴起来不免对着杜安撒起娇来,一会儿要吃这个,一会儿要吃那个,只把杜安指挥的团团转,偷偷看爹爹没什么反应,干脆闹着要杜安喂着吃。杜仲平几个都只当没看见,杜安一早特地细细地看过谨儿,果然觉得小孩儿小小的下巴尖了不少,心里本就心疼的不得了,有内疚得很,这会儿自是有求必应,忙得团团转,自己都顾不上吃饭。
杜仲平见时间差不多了,杜安也给谨儿喂了大半碗粥,咳嗽一声:“谨儿,该去上早课了。”
谨儿依依不舍的搂着杜安的脖子蹭了一会儿,磨得杜安答应晚上做鱼吃,才跳下地去前头读书。统共几步路的距离,真个是一步三回头,看得杜安心酸不已,哪知谨儿进了学堂的门,又探出个小脑袋来:“安叔,别忘了我的鱼!”,倒是让杜安有些哭笑不得,先前的那些感动倒是飞了大半。
“放心,安叔忘不了。”直到杜安答应了,谨儿那小脑袋才缩了回去,紧接着就听到谨儿开始背书的声音。
杜仲平抹抹嘴:“先把该办的事办好了再说别的,既然答应了别人,就得做好了。”杜安有些迟疑,经过昨儿晚上的事,还有谨儿可怜的小样子,杜安是想着今天就不去忙别的了,先在家里好好陪陪两人再说的。
杜仲平正色道:“到底正经事要紧,难道我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好谨儿吗?还用你陪着?好好做事,可别丢了我杜家的脸!”
杜安心内十分纠结,昨儿是谁那么生气的啊?这会儿又是这么讲了?这平哥儿可是越来越让人看不明白了。眼见着杜仲平眼睛瞪过来了,杜安忙点头:“放心,必不会误了事的。今儿和里正一起到李二哥家去,很快就好的。”
杜仲平哼了一声:“天天净知道往外跑。”起身去学堂,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若是鲤鱼就做糖醋浇汁鱼,要是鲫鱼还是炖汤好。”说完就匆匆去了。
等到杜仲平出了门,那边方胜赵八已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早上的,比看戏还热闹呢。真真平哥儿这不爽利的性子不知是学了谁了?旁的事情上也没这样过啊,一会儿让人家杜安赶紧办正事,一会儿又嫌人家成天出门,难不成杜安还得学个□法?
赵八一巴掌拍在杜安肩上:“你这小子,怎么惹了平哥儿了?今天对着你挑来拣去的?”
杜安憨憨笑着,并不说话,平哥儿,这也算是舍不得自己?
赵八见杜安只是笑,就道:“你们这天天打哑谜似的玩儿呢?有事说开了不好?我和你胜哥什么样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还能笑话你们不成?”
杜安忙道:“使不得,使不得,万万使不得。”
赵八嗤笑一声:“有什么使不得的?平哥儿难道一点儿意思没有?你要不好意思说,哥哥替你去挑明了!”话音还没落,方胜就一把掐到他腿上,狠狠一拧:“老实呆着你的,怎么什么事都要掺和?人家小两口的事你也管!”
杜安一听赵八说的那话就拿手堵了他的嘴了:“使不得,使不得,八哥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赵八一头被方胜拧的疼了,一边还被杜安捂了嘴,真是难受的紧。他不敢去拦方胜,只把杜安的手扒拉开:“好好说话,你堵我嘴干什么啊!哎哎,别掐了别掐了,我不乱说了,哎呦哎呦疼死了!”
方胜松了手,坐回去还弹了弹衣角:“老实呆着,不许乱参合,人杜安自小和平哥儿一起长大的,还能不了解他?还用你尽出烂主意!”
赵八自己委委屈屈的揉着腿:“我这不是替他们着急吗?好好,我不乱说话,我只看着还不行吗?”转头又对杜安道:“你个小没良心的,八哥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胜哥掐我你不帮着我拦一拦,还跟着捂我的嘴,感情敢情咱家数我最小是不是,谁都欺负我!”
杜安笑着看赵八耍宝:“是,是,知道八哥心疼我。我记着八哥的好呢。只是你不知道啊八哥,咱家平哥儿吧,性子有点儿……,嗯,有点儿特别,有些事呢,他嘴上随便说,却是不肯做的;有些事呢,他做是做了,却是万万不能说的,你就只能当着不知道才行;当然还有些事他是既不提及也不肯做的。这些啊,你慢慢品就知道了。就你说的那个,千万不能提的,除非他自己说了,要不你们就当不知道就行。”
赵八撇嘴:“没见你们这么费劲儿的,一会儿不能说,一会儿不能做的,怎么那么多花样?”眼见着方胜那手又要伸过来了,赵八忙道:“知道了知道了,从今儿起,遇见你们的事我只当个哑巴还不行吗?”
杜安忍着笑,看看时辰已经不早了,紧着要收拾桌子好出门办事,方胜把他拦下了:“你只管出去忙你的,这个不用你管,放心,有人做。”冲着赵八撇撇嘴。
赵八心不甘情不愿的起来收拾,杜安看得好笑,八哥干地里的累活都没像这样,他也不客气,对着赵八做了个揖:“多些八哥嘞!”转身一溜烟的出了门。
杜安找了里正一起去寻李二哥,他们家几人都对这个直爽的汉子很有好感,既然要联系外村人做这买卖,何必便宜别人呢?里正自然也是愿意的,李二哥正经是他的小舅子呢,实打实的亲戚,再好没有了。就是王嫂子知道杜安要照料自己娘家生意,也是高兴地不得了,脸上都能笑出朵花来了。本来十来里路不过是抬抬脚的事,今儿王嫂子偏要让里正赶着车去不可:“你们这是正经事,早去了早定下,也算了了一件大事,大家伙儿都放心。再者说,杜安兄弟是给咱揽了这么大一注挣钱的事儿,可是咱家贵人了,怎么能走着去?”
杜安被王嫂子的热情吓了一跳,忙着推却不肯,还是里正闷不吭声的套了车:“好容易去一回,你不是得了些好布料吗?给大柱他姥家带点儿去吧,过些日子该裁棉衣了,倒是省得再跑一趟。”杜安自从和蒋茂林搭上了茬,从他那淘换出不少的好布料,顶了饭菜钱。蒋茂林也无所谓,他那布料多得很,卖谁不是卖?杜安也挺高兴,蒋家的布料除了样子旧点儿没别的事儿,摸上去比当地买的布料要厚实也软和,颜色也是挺正的,在乡下也用不着讲什么时兴不时兴的,也就留了不少。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一般人家都等着裁新衣裳呢。
见这车上装了东西,不是只为着他一个人了,杜安也就不再推辞,再推就没意思了。一路顺顺溜溜的到了李二哥家。说了来意,李二哥家里哪有不肯的?这价钱可是比卖到城里实惠不少,虽说要自家磨好了,那又能费多少力气,实在是划算啊。又见了王嫂子捎来的布料,听说就是做买卖跟人家换的,心里就更乐意了。
李二哥得了这么大一个实惠,对着杜安感激的很。虽说自己姐夫是青牛村里正,在他们村里能说得上话,可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姐夫自己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要不是杜安先提出来,打死他也不会提自己的小舅子家!
杜安叮嘱李二哥:“二哥,你帮着再找几家,一定的盯着是好粮好面才行,也得磨得细细的,万不能马虎了事——这是头一回,干的好了,以后有的是这好事,干的不好,人家以后也信不着咱们不是?”
李二哥拍着胸脯:“这事儿你教给我就放心吧,一定给你办的妥妥当当的,可不敢砸了你的招牌,往后还得靠兄弟你看顾呢!放心,我亲自盯着去。”
杜安道:“二哥办事自然是极妥当的,不过是白嘱咐一句。”
见正事说完了,杜安就要告辞,李二哥哪里肯放人,一定要留杜安和里正喝酒不可。杜安苦笑着推辞:“今儿实在不行,早上家里孩子说了,晚上要吃鱼呢。我这出来办事,连鱼鳞还没见着一片呢,可不敢再耽搁了!”杜安心想,小的虽说了吃鱼,其实好哄,实在没有做点儿别的好吃的也能对付过去,可是今儿大的也说了吃鱼,连怎么吃都想好了,万一晚上没有,自己可怎么交差?好容易给自己个好脸了,可不能再出茬子!
李二哥就笑:“杜兄弟也太惯孩子了,吃什么不是吃?今天高兴,咱们必要好好喝一顿才行!”
杜安解释道:“倒不是惯着他,只是这段日子孩子读书实在辛苦,小脸儿瘦的只剩一条儿了,下巴尖的能扎人,又是个猫似的胃口,好容易听他说想吃鱼,咱能不赶紧给张罗?”
里正在旁边点头给打证实:“这一段功夫先生给加了功课,孩子都累着呢,咱们喝酒什么时候不成?等拿了钱到手再喝不迟。现在你赶紧张罗事要紧。”
李二哥见如此,也道不好硬留,就将自家捡秋得的山货给二人一家装了点儿:“不值钱,都是我的心意,你要是再推迟我可就恼了!”
杜安果然不再推辞,欣然收了,就和里正赶车回去。
到了村中间,好歹集市还没散,杜安忙辞了里正,拎着他那口袋山货赶紧去买鱼,想了想赵八,又买了肘子肉。
晚上一顿饭,杜安使出了十八般解数,一条大鲤鱼去了腥线,横切几刀下油锅炸,一头又起锅调了汁,待鱼炸的熟了,撒上点儿胡萝卜丝儿,香菜末儿,再浇上可口的酸甜汁,香味一下子就出来了;两条鲫鱼葱姜腌过炖了汤,汤汁奶白,再切进去几片豆腐;一条草鱼,因为刺多,杜安生怕谨儿卡了嗓子,下了大功夫把鱼肉剁成泥,挤成了鱼丸子,炸成金黄色。又把那肘子按上回的做法炮制了,要知道,上回那红烧肘子做的家里几个都爱吃。
一顿饭下来,杜安的人望又回来了,谨儿吃的高兴,还用油乎乎的小嘴“吧嗒吧嗒”亲了杜安,给他两边脸上留了油印子。杜仲平虽没说什么夸奖的话,可是也是眉开眼笑,不复之前阴沉着脸的样子。赵八不用说,有的吃就高兴,何况还有戏看。只有方胜最厚道,把杜安夸了又夸。
杜安见大家吃的开心,心里也舒坦,趁着杜仲平高兴,把去李二哥家的事儿汇报了一遍。杜仲平听了,微微皱着眉,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杜安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杜仲平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今年你忙着,咱家都没进山去捡秋。”说着看向杜安。
杜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两天都没什么事儿,咱就进山看看呗!”果然杜仲平眉毛就松开了。
那头方胜拧了赵八一把,把他那句“这时候了山里还能有什么啊”给拧了回去。真是的,太没眼色了,人家两个耍花枪,你老跟着掺和什么啊!
第五十章 。。。
杜仲平给学生布置了功课,又请了方胜来帮着考校学生背书,自己则慢悠悠的晃出了家门,把谨儿哀怨的小眼神抛到了身后。咳,那个啥,小孩儿上山太费劲儿,还是留在家里好好念书吧。
村口进山的路边,杜安正背着个背筐等着,见杜仲平过来,不禁迎上去,两人并肩往山里走去。
这日天气晴好,日头挂在半天空,阳光暖暖地洒下来。上山的小径不复往日树荫遮盖的情景,变黄的叶子无风自落,脚下厚厚积了一层,踩上去沙沙的响。杜仲平本来走得急,又有些莫名的紧张,在这样静谧的路上不知不觉间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身边有人陪着,又有那样好的日光照下来,连天空也蓝得剔透,心情突然放松下来,只想就这样天长日久的走下去。
转头看向杜安,却发现那人正专注的盯着自己,连路都顾不上看了。两人目光接触,杜安好像做贼被捉一样的心虚,又舍不得离开眼睛。慢慢地,觉得那人墨黑的眼眸中满满是自己的样子,待要细看,那人又转回头垂下了眼睑。
杜安觉得耳边只有沙沙的脚步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周围好像有一种奇怪的气氛,让他不自在之极,想要做点儿什么打破这一切,可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合适。正着急,前面有一陡坡,杜安清楚记得,过了陡坡就是棵好大的山楂树,去年自己还爬上去过的。
杜安心中一喜,快走几步先上去,又回头把手伸给杜仲平。杜安只觉得平哥儿的目光有如实质般从自己伸出去的手上一直爬到了自己的脸上,他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热度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只觉得好像过了好久,那人勾起嘴角,自己握到了温热的手掌。
手拉手一直走到树下,枝头依然挂着不少红红的山楂,这些天杜家固然是十分忙碌无暇进山,其他人家也没闲着啊,舂米磨面的,就是各家的媳妇也都忙着做面食托了杜安拿去卖。今年有了这笔额外的收入,也就不太重视进山的事儿了。
大红的山楂果在枝头热热闹闹的挂着,十分喜庆。杜安心里痒痒的,准备着大摘特摘一把,又舍不得松开手,拉着平哥儿在树下一圈一圈的兜圈子。
杜仲平只觉得自己已经转晕了,狠狠的挣了开,这人,咳,没胆子得很!把那背筐从杜安身上扒下来:“转悠什么,头都转晕了!赶紧多摘点儿这东西,冬天用蜂蜜腌了给谨儿开胃。”
杜安手脚利落的爬上树,晃得红红的果子噼里啪啦往下掉,杜仲平一时没注意,被这果子劈头盖脸打个正着,慌忙跑出树冠的范围,抬头看杜安在树上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反射性瞪过去,一时自己没绷住,也不禁笑了开来。
摘了点儿山楂,捡了点儿栗子,背筐里稀稀拉拉的没装满,两人也不在意。杜安握着那人的手,只觉得把自己的一辈子也握在手里了:“咱们就这么着过一辈子吧!你、我、还有谨儿,等以后谨儿成立了家,咱们两个老头子一起作伴!”杜安盯着前头的地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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