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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婚姻-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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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过骄傲的两人,都不肯轻易把对彼此的感觉说出来。
  “你……”她娇瞪了他一眼,再笨也听得懂他暧昧的暗示。
  “来,我介绍我的工作伙伴给你认识。”韩克仰牵着她的手走到吧台旁。
  魏格非拿着酒杯,身边围绕着好几位身材姣好、频频向他撒娇示好的女子,待韩克仰走近后,他便示意女子离开。
  “向彤,这位是‘D&B创投公司’法务部部长魏格非,负责公司的法律事务……”韩克仰介绍两人认识。“格非,我的妻子纪向彤。”
  “您好。”向彤浅浅一笑。
  “韩夫人,你们结婚时我刚好到上海考察,没来得及参加你们的喜宴,真是抱歉。”魏格非说。
  “没关系的,您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您。”向彤得体地回了句。
  “我跟格非有些事要聊,你可以先到外面的阳台透透气,等会儿我再过去找你。”韩克仰感觉到她全身紧绷,很不自在,便开口说道。
  “好。”她敛起笑得快僵硬的嘴角,小心翼翼地避开迎面而来的宾客,走到派对外的观景阳台。
  韩克仰恋慕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她,直到她消失在眼中才收回目光。
  “克仰,明明我们计划好是要收购饭店,不是要收服女人,你没事替自己搞个老婆来干么?”魏格非不以为然地道。
  “我想看看这世界上是不是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韩克仰意味深长地说。
  一个多月的婚姻生活,他知道她对他并不是全然没有感觉,他有自信让她爱上自己,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你不是已经娶她了?这还不算得到她?”魏格非仰头喝了一口威士忌。
  韩克仰低笑不语,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所谓的“拥有”,是她也回应他对等的热情。
  魏格非嘲弄道:“你知道自己这种行为像什么吗?就像古时候出国征战的战士,打完仗,还把敌国的公主给抢来做俘虏,娶回来通婚。”
  “听起来满有趣的,人财两得。”韩克仰朗笑。
  他和向彤两人的关系就仿佛是场爱情攻防战,他不只想俘掳她的人,更渴望征服她的心。
  四月的第二个周末,正好是韩克仰和纪向彤回阳明山陪奶奶共餐的日子。
  向彤从衣柜里挑了件雪纺纱洋装,配上小外套,着装完毕后,坐在梳妆台前拿着刷子在眼窝上涂上一层淡淡的眼影,又搽了点腮红,望着镜子里那张娇艳明媚的脸庞,忽然觉得好陌生。
  将近一个月的新婚生活里,两人不知不觉建立起一种默契,他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偶尔必须加班应酬时会事先告知,当然,每周也会固定陪她去医院探望父亲。
  他们在人前扮演一对模范夫妻,人后则犹如两头互相厮咬的野兽,她用言语当作利爪尖锐的对待他,而他则用炙热的吻惩罚她,在她的身上烙下一个个吻痕……
  铃铃!
  正当陷入沉思之际,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向彤吓了一跳,看着萤幕上的来电显示,觉得心跳好像停止了——
  厉呈韫!
  她双手颤抖地握着手机,任凭来电铃声撕扯着耳膜,却没有勇气接听,自从选择与韩克仰结婚后,她便把专门与厉呈韫联络用的mail帐号与密码都交给向柔了。
  偶尔也想跟向柔问问厉呈韫的状况,但仔细想想,她已经失去了关心他的权利,他过得好不好、论文进行得顺不顺利……她知道了又如何?她没资格为他担心,也没立场为他流泪。
  她对厉呈韫有太多太多说不出的歉意,觉得自己就这样瞒着他嫁给韩克仰实在是太可恶了!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对韩克仰有了感觉,屈服在他霸道的宠溺里,任凭他的温柔一点一点抹去初恋时甜蜜的誓约。
  “你换好衣服了吗?”韩克仰打开门,探头问道。
  “快好了。”她有些慌乱地按下拒接键。
  “你手机响怎么不接呢?”他盯着她的手机。
  “我刚才在试来电铃声。”她心虚地道。
  “那我先把车子开到楼下等你。”韩克仰瞟了她娇纤的背影一眼,随手带上门。
  向彤望着断讯的手机一眼,将它转为震动,拿起手提包,搭电梯下楼。
  出了大厦门口,她坐上韩克仰的车,开往阳明山的路上,在市区遇上周末狂欢的人潮,两人陷在壅塞的车流中动弹不得。
  她降下车窗,侧过脸望着在街边嬉闹的青少年,还有手牵手一起逛街的情侣,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惆怅遗憾。
  蓦地,手机震动了起来,她打开包包的扣环,低头看着小小的萤幕上闪烁着一串来自异国的熟悉号码,心,正隐隐刺痛。
  她看着萤幕上的日期,忽然想起今天是她的二十七岁生日,他是打来说生日快乐的吗?
  第4章(2)
  “怎么了?”韩克仰看着后视镜里一脸心不在焉的她。
  她抬睫与他在镜中对看,一股恼怒的情绪突地涌上胸臆,明知道她没有恨韩克仰的理由,一切是她自愿与他达成协议,但心底又忍不住怨怼起他恶意的收购手段。
  她一直有种分裂的感觉,明明心底某个角落还偷偷思念着厉呈韫,但身体却和韩克仰拥抱着,每晚欢爱过后,她枕躺在他结实的臂弯里,会忍不住厌恶起沉溺于他激情怀抱里的自己。
  偏偏她的身体却仿佛有了记忆,记得韩克仰是怎么吻她、她在他身下被吞没时堕落的愉悦,有时甚至还会为他心动……
  “你怎么了?”韩克仰放慢车速,盯着她怪异的神情说道。
  “没有。”她狼狈地别开脸,转头望向窗外。
  他转动方向盘,将车子停在路肩,按住她的肩膀,关心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不要关心我。”她一副冷冰冰的口吻,浓睫底下的眼神透着疲惫与困扰。
  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可以很简单的契约化,她当他名义上的妻子,顺从他的决定,却忽略了人是情感的动物,她默默习惯他的存在、习惯他的接送、习惯他的讨好,而习惯正是依赖的开始……
  她已经渐渐习惯他的拥抱,不想连心都跟着妥协,她隐约感觉两人之间壁垒分明的界线渐渐变得模糊……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他沉下脸,霸道地扳过她纤瘦的肩膀,盯着她的脸,不放过每个细微的变化。
  “你要听实话吗?”她敛去眼底的脆弱与迷惘,戴上冷傲的面具迎视他。
  韩克仰邃亮的黑眸紧紧锁住她,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气感到疑惑不解。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心底很不舒服。”她挑衅地瞪着他,像只刺猬竖起全身的刺,急急地保护自己,拒绝他的亲近。
  她不要他的关心、他的讨好,那会让她变得软弱,她情愿他讨厌她、疏离她,这样或许自己对他的感觉会淡一些,对某人的愧疚也会少一点……
  “你……”他咬着牙,墨黑的眼底蒙上一层愠色。
  “我可以一天不当韩太太、不陪你扮演一对虚伪的模范夫妻,真实地面对自己一天吗?”她脱口而出,一点也不在乎这些话会不会激怒他。
  她受够了内心的矛盾与冲突,厌恶起自己的自私和他的霸道。
  “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真实的自己?”韩克仰钳住她的手腕,强迫她迎视他的眼。
  她眼神哀伤,脆弱地道:“今天的我很累,状况不好,没有自信扮演好韩太太,可以让我请假一天吗?”
  “发生什么事了?”盯着她虚弱的模样,他的态度软了下来。
  “什么事也没有。”她倔强地说。
  “那就不要这么任性。”
  “任性?”她的眼底盈上委屈的泪光,自嘲地说:“我要是够任性就会抛下饭店一走了之,我要是够任性就不会和你签下结婚契约书,我要是够任性就在奶奶的面前公布我们结婚的真相,我要是够任性就不会把完整的自己交给你……”
  她愈说声音愈微弱,最后哽咽到说不下去。
  就因为守住饭店是她的使命,是她逃避不了的责任,所以她成为全世界最没有资格任性的女人。
  ‘茉莉会馆’对她而言宛若乌龟背上沉甸甸的壳,她只能永远扛着这份责任,顺着命运的牵引往前走,再也没有为爱飞翔的权利……
  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仓皇地逃了出去。
  “向彤——”韩克仰将头探出窗外扬声喊道。
  此时两名交通警察走向韩克仰,取缔他路肩违规停车,强硬地要他拿出驾照,阻去他的步伐。
  向彤头也不回地跑离韩克仰的视线,绕进路口一条小巷里,在亮白的街灯下看见一道熟悉的招牌。
  她的双脚仿佛有意识般,想也没想便走进那间日式烧烤店,要了一张靠窗的小桌子,点了一桌的菜色。
  她掏出手机,终于忍不住按下按键,倾听语音信箱的留言——
  “小彤,打了两通电话你都没接,饭店的业务很忙吗?该不会忙到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吧?既然不能亲口对你说生日快乐……那我唱首生日快乐歌给你……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厉呈韫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透过越洋电话传进耳里,一字字撕扯着她的心,痛苦到几欲逼出眼泪。
  熟悉的景致,同样保持高度热情的服务生,墙上依旧张贴着琳琅满目的拍立得照片,唯一改变的,是她的心。
  如果她对韩克仰是全然麻木没有感觉,此刻她就不会痛苦挣扎,更不会对厉呈韫有这么多愧疚。
  原来她的心比自己想像中还要软弱……
  韩克仰违规停车招来交通警察开了一张罚单,等他处理好一切,找到停车位,走回原地的时候,早已不见向彤的踪影。
  他先打电话告知奶奶今天无法陪她老人家用餐,再拨打向彤的手机——
  您的电话将转接到语音信箱,嘟声后开始计费……
  “该死的……”他低咒一声,收起手机。
  依稀记得她转进路口的巷子里,他循着她的步伐,蓦地,在对街一家餐厅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独坐在喧哗热闹的烧烤店内,桌上氤氲的雾气蒸腾出一张哀伤寂寞的侧脸,与周身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吃了几口菜后,站起身,望着店内的墙面好一会儿,才结帐走出来。
  韩克仰顿住脚步,远远地望着她沮丧落寞的背影,她垮着肩,像游魂似的在熙熙攘攘的街上走着,最后推门走入一家钢琴酒吧。
  他印象里的纪向彤自信、聪颖,总是昂起美丽的下颚骄傲地与他对峙,不肯服输、不肯示弱,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她,看起来如此脆弱哀伤……
  在跨进酒吧前,他忽然想起她站在烧烤店内望着墙壁发呆的神情,他转过身,跑回烧烤店,推门而入,走到那堵墙前,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拍立得照片,每一张都是一对对热恋情侣留下的贴脸照。
  “先生,有什么需要服务的地方吗?”服务生跟在他的身后,盯着他突兀的举止,疑惑地道。
  他搜寻了两、三分钟,终于在角落的位置看到一张略微泛黄的拍立得照,照片里的女生蓄着一头又直又长的黑发,秀气的脸上笑得一脸灿烂,亲匿地偎在一位斯文男生的身边。
  他撕下照片,看到下面的空白处用签字笔写着——
  纪向彤的第一志愿就是嫁给厉呈韫。
  在那秀气的字迹下,还俏皮地画了无数个爱心,印证了两人甜蜜的恋情。
  一抹近乎嫉妒的情绪在胸臆间发酵,记忆中她从没有在他面前笑得这么开心过,也不曾用如此温柔的目光看他。
  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得不到她的心,因为从一开始她的心就属于别的男人。
  他拿下照片奋力撕开,将另一半丢弃在地上。
  “先生,这是我们店里的东西,你不能拿走……”服务生制止他粗蛮的举止。
  他的脸色倏地阴沉到极点,从皮夹里取出一张千元钞票塞进服务生手里,说道:“一千块买走我妻子的照片。”
  他踩过被撕毁的那截照片,离开烧烤店,再回到钢琴酒吧里,推门而入,悠扬的琴音违逦一室,吧台前晕黄的灯光流泄出哀伤的氛围,映出她孤伶伶的身影。
  一抹近乎怜惜不舍的感情揪住他的心,他以为自己对这一切会麻木没有知觉,殊不知一场以征服为名的爱情游戏已经悄然变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胜与负那么单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正慢慢失控……
  韩克仰认了,他是真的爱上这个骄傲又倔强的女人,尽管她心里住了另一个男人。
  但爱来了,他毫无抵抗力,只能谦卑地臣服在爱情面前,陷溺在这拥挤且复杂的三角关系中,为她嫉妒、为她痛苦、为她变得自私。
  在韩克仰来到酒吧前,心情恶劣的向彤已经喝了好几杯试管酒,色彩鲜艳的试管调酒与她抑郁苦闷的情绪形成强烈的对比。
  她仰头喝完一排调酒,又向酒保要了一排,后劲强烈的调酒,令她眼色微醺,姿态慵懒地倚坐吧台前。
  “一杯龙舌兰。”韩克仰坐在她身侧的空位上。
  一道熟悉的男音引起她的注意,她微微偏过头,瞅看着身边的高大男人一眼,轻柔的嗓音带着几分任性。
  “为什么你要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她支着下颚,眯起醉眼。
  韩克仰凝视着她微醺的脸庞,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喝酒买醉,说不嫉妒愤怒是骗人的。
  “你忘了我跟你请假吗?我今天不当韩太太……”酒精柔化了她平日冷傲的气质,多了几分孩子气。“喔……对了……我忘记写假单给你……”
  她向酒保要了一张便条纸和一支笔,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推到韩克仰面前。
  他瞥了上面扭曲的字体一眼,猜想她大概醉得七、八分,一种独独为她而生的温柔溢满心间,不知怎的,他竟舍不得对她生气。
  “今晚我准你不当韩太太,就当我们是陌生人。”他喝了一口龙舌兰酒。
  “还真感谢你今晚的慈悲。”她嘲弄地道,拿起一根蓝色的试管酒,凑近他的酒杯,轻碰一下。“……让我们来敬一下你的宽宏大量……”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他侧眸瞟了她一眼。
  “难道你不知道挖苦你已经成为我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吗?”她轻柔的嗓音透露出一丝脆弱。
  韩克仰没有搭腔,仰头喝光杯子里的龙舌兰,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头浸泡着他发酸微妒的心。
  她带着醉意,视线涣散地盯着桌上色彩缤纷的调酒,随手抽起一管,毫不秀气地一饮而尽。
  “韩克仰,你的人生有真心想守护的东西吗……如果没有……你永远不会懂我心里的感觉……不对……像你这种企业猎人……只会猎取别人的东西……根本不懂守护的意义……抱歉……我太高估你了……”她喃喃地自问自答,连话也说得断断续续。
  韩克仰忽然想起她写在照片上那甜蜜又带着傻气的愿望,眼底的抑郁暗影愈来愈浓。
  在爱情的原野上,已经不是他和向彤两人的狩猎了,而是他与另一个男人的战争。
  爱是绝对的自私与占有,他不容许任何男人分享她的美丽,就算那个人霸住她的心又如何,真正能拥抱她、呵护她、抚慰她的人是自己,他有绝对的自信战胜那个男人。
  没多久,她将桌上一整排试管酒喝光,几种不同的调酒混在一起,强烈的后劲令她整个人醉趴在桌上。
  他掏出钞票、结完帐,拦腰抱起醉倒的向彤走出酒吧,在路口招了辆计程车回家。
  回到家后,他将她平放在大床上,体贴地脱去她脚上的高跟鞋,拉起被毯盖在她单薄的身上。
  她忽然扣住他的手,像个小孩般抽抽噎噎地哭起来,完全不像平常冷静理智的模样。
  “对不起……”她哽咽的声音里含着痛楚,断断续续地啜泣着。“对不起……呈韫……对不起……”
  他低下头,凝视着她疲惫的醉脸,猜想她早已醉得糊涂,才会将他误认为那个男人。
  就着昏黄暖味的光线,他伸手揩去她眼角的泪水,阴郁地想着——
  就一个晚上,我只准许你思念那个男人一个晚上……
  这是他对她最大的宽容。
  第5章(1)
  星期三下午,向彤如同往常一样处理完饭店的业务,搭着计程车到医院探视重病的父亲。
  她踏出电梯,亮白的日光灯映照在寂静的长廊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感觉气氛很凝重。
  她推开房门,看见父亲躺卧在病床上,那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庞几乎和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毫无生气。
  去年底,纪磊在召开会议时因身体不适紧急送医,医生诊断出胃癌末期,经手术切除部分胃和淋巴腺后,现在靠药物和化疗延长生命。
  “小彤,你来了……”纪磊听见窸窣的脚步声,睁开沉重的眼皮,虚弱地说。
  “爸,您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漾出一抹温柔的浅笑,贴心地替他调整好枕头的高度。
  “还不错。”他干咳几声。
  “许阿姨呢?怎么没看到她?”她环视病房一眼,却没有见到看护人员。
  为了让父亲受到最好的照顾,她特地请了两名看护,二十四小时轮流照料父亲,自己每周也会固定到医院陪他。
  “我请她到楼下帮我买份报纸。”他觑了女儿一眼。
  “嗯,我买了一些营养食品,您记得叫许阿姨弄给您吃喔,营养师说这些东西对您的身体很有帮助,可以补充体力。”她将买来的营养食品一一放进床边的矮柜里。
  自从父亲被诊断为胃癌后,她便一肩扛起纪家所有大小事,除了管理饭店,也陪他开刀、做化疗,看着原本高大健壮的父亲不敌病魔的摧残,一夕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瘦得不成人形,令她十分不舍。
  “饭店的状况还好吗?”纪磊干咳几声,即使躺在病床上仍挂心着饭店的营运状况。
  ‘茉莉会馆’是他费尽一生的心血,也是他对过世妻子坚贞的爱恋,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纪录他们一家幸福点滴的饭店,有一天竟成为女儿追寻幸福的绊脚石。
  “爸,您先喝点水。”向彤递上水杯,小心翼翼地凑到父亲唇边让他喝下,然后体贴地抽起纸巾,拭去他唇角的水渍。
  每次看到父亲做完化疗后疼痛难挨的模样,她都好气自己的无能为力,恨不得能代他承受病痛的折磨……
  向彤轻叹了口气,她现在能做的就只是听从医生的指示,尽量舒缓父亲身体的疼痛,然后肩负起经营饭店的责任,不让他操心。
  “这个月饭店的业绩有小幅成长,扩建的工程也进行得非常顺利……”她拉了把椅子坐下,从包包里取出一个档案夹,摊在父亲面前。“爸,您看这是我拍的工程照片喔,这边是SPA馆、游泳池、法式餐厅……”
  “等到扩建工程完成,我们‘茉莉会馆’绝对会成为全台湾最精致又温馨的温泉饭店,到时候您一定要来剪彩致词。”向彤挨近父亲身边,闻到浓浓的药水味,觉得一阵鼻酸。
  “小彤,这阵子辛苦你了。”纪磊握住女儿的手,感伤地说。
  随着身体的疼痛日益加剧,纪磊整个人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中,每次闭上眼睛都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他并非恐惧死亡,相反的,在饱受病魔摧残时,曾想过就这样一了百了,放弃痛苦的治疗过程还比较干脆,但想起两个女儿,心中又是满满的不舍。
  他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离开人世,至少也要挨到看见小女儿穿上学士服、饭店的扩建工程顺利完工、大女儿生宝宝时才……
  “不会……”她摇摇头。
  “这本来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但现在全都落在你肩上……”他无奈地逸出一声叹息,怜惜地望着向彤。
  “爸,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互相帮忙啊!”她握住父亲瘦得几乎见骨的手,坚定地说:“小时候您照顾我们,给我们一个温暖的家,现在我长大了,守护您和妹妹对我来说是最甜蜜的负担,我很乐意承担这一切。”
  “但这却让你跟呈韫分开了……”他自责地垂下眼。
  女儿很少跟他谈感情的事,但他多少知道她与厉呈韫谈了好几年的远距离恋爱,不过前些日子,向彤却毫无预警地宣布要和韩克仰结婚,他隐约猜得出来,她是为了饭店的财务问题而委曲求全。
  “爸,您在说什么啊!我跟厉呈韫的感情早就淡掉了,我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等他拿什么博士学位,要是他一辈子都拿不到,我不就永远都不能嫁人了吗?”她避重就轻地说,就是不想增加父亲的愧疚。
  “小彤,我是你的父亲不是外人,你别瞒我了……”纪磊明白以她倔强的个性,一旦决定就不轻言改变。
  当她宣布要与韩克仰结婚时,他刚做完一期化疗,身体状况很差,连牵着她步上红毯的力气都没有,更遑论是阻止她了,这对他来说是此生最大的遗憾。
  “爸,我的确是因为饭店的财务问题才决定嫁给克仰,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婚后怎么相处……”向彤见瞒不过父亲,便改个说法,隐去两人之间的磨擦。
  “能够像您和妈一样因相爱而结合当然很好,但换个方式,婚后开始培养感情也不错啊,更何况他无条件资助饭店的扩建工程,又是‘韩氏金控’的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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