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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河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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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盼娥。”他本有千千万万句话要说,说到唇边却什么也不及“阿盼娥”三个字好,顿了一顿,仍然只是轻声地说:“阿盼娥。”
“嗯。”阿盼娥伸出手穿过栏杆伸进他的衣袖里握住他的手臂、手腕,感觉着他身上的温暖,“你的伤好了吗?我每天都很认真地熬药,你有没有吃?”她一见他就忘了什么生生死死的事,只是单纯地关切他目前的整个人,过去的事情,即使是昨天的她也都忘记了。
她居然什么也不问,不责怪他寻死,也不责怪他是个活得那么失败的男人,只是关心他的身体好不好,药有没有吃?永琏紧紧地握住栏杆,感觉她手的温热,“你的眼睛怎么样?能看见东西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大体上还能勉强维持平静。
“可以可以,我这不就看见你了吗?”阿盼娥拼命点头,对于自己的眼睛毫不在意,“你的伤──”
“已经好了,我怎么敢不好?我听说……听说你每天烧掉了好多药。”永琏笑了,声音却越发颤抖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阿盼娥顿了一顿,“我们什么时候回品安坊?我好想你,宝福和吴妈都很想你。”她似突然之间想起来,“你别再死了好不好?你让大家都很害怕,那样不好。”她低声说。
就只是这样吗?永琏的手松开栏杆抓住她的肩膀,颤声道:“你不恨我……不恨我那个时候没有救你?你不怪我四年来总是不回去?你不怪我这几年做了那么多错事杀了那么多人……”
阿盼娥秀丽而不艳丽的脸颊缓缓地抬了起来,认真地看着永琏,“阿盼娥可以为永琏死,是真的,不是假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永琏救,没有。”她伸出手去触摸永琏的脸,“永琏心里难过,所以不回家,永琏杀的人都是坏人,我知道的。”
困扰了他四年的心结在她心里就这么简单?可笑他却苦苦挣扎了四年,挣扎在憎恨与淡泊之间,原来真正淡泊的人是她,在她眼里一切都这么简单,因为永琏心里难过……他深吸一口气隔着栏杆紧紧地抱住她,这是苍天给他的宝!苍天待他不薄!没有亏待过他!一切的恨都是错的。
“永琏?”阿盼娥觉得他整个人都热了起来,“你发烧了吗?”她关切地问。
这丫头!好煞风景。永琏隔着铁栏杆轻轻吻了一下她微启的唇,这个吻也是一触即分,却如火一般热,“痴子。”他低声说。
阿盼娥微张着口看他微笑的神态,她从不掩饰看他看到痴迷的眼神。过了一会儿,她惊醒似的大大地到抽了一口气,伸手掩住了嘴,脸上微微一红,她也没多难为情,凑近永琏的唇也轻轻吻了一下,“我喜欢永琏。”
“我也喜欢你。”永琏笑若红尘,环抱着她纤细的肩不肯放手。
“我知道。”阿盼娥笑颜灿烂,“君知爱我,君知──就是永琏啊!”
“嗯。”永琏用力点头。
“永琏心里不难过了吗?”她问,抬起了头。
“不难过了。”永琏微笑,“大家都对我很好,就算大家都不要我,我还有阿盼娥。”他拉起阿盼娥的手按到他胸口被匕首刺穿的地方,那里很热,阿盼娥感觉得到他的心强有力的在跳,“再也不会了,以前……都是我不好。”
“我一定会疼你的,别怕。”阿盼娥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永琏的头,那模样有些像她在抚摸家里的小狗,但永琏知道她心里的意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狱卒们本来都喝着茶嗑着瓜子,不知不觉大家都静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隔着铁栏杆相拥的两个人,就像他们的相拥让人不得不凝视,不得不让谁都静下来。大牢里一时鸦雀无声。
大牢的门微微地开了,有人本要提足中气呼一声,“皇上驾到──”却被人轻轻地挥手制止,龙袍英武的人凝视着相拥相吻的人儿,似有些无可奈何也有些纵容怜惜,微微叹了口气。
永琏握着阿盼娥的手,缓缓回头,“皇阿玛。”他低声叫。
阿盼娥有些害怕,缩了缩身子,低声说:“皇上对不起。”
乾隆有些无可奈何地一笑,“知道错了吗?你不该打朕,打朕是要杀头的。”看着这个一双眼睛澄澈清明的孩子,要生气也气不起来,她只是个单纯的傻孩子而已。
“哦。”阿盼娥的手仍然穿过永琏的衣袖握着他的手腕,她似乎也没在乎“打朕是要杀头的”,“你可以不要怪永琏吗?”她望着乾隆,“他只是很伤心很伤心,所以才会做错事。”
永琏笑了,伸手掠开她乱七八糟的头发,“傻丫头。”她在,并且会一直爱他永远都不变,这就是他当年一见她的时候就存在的感觉了。
“永琏做了什么错事你都会原谅他吗?”乾隆用和孩子说话的口气问她。
“当然会了,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他。”阿盼娥笑靥如花,“永琏永琏永琏──哦──”她爱娇地抱着永琏,不在乎那些栏杆,“我喜欢永琏。”
永琏永琏永琏──哦──乾隆哑然失笑,也只有这种丫头才会这样毫不介意地说出口,就为了他是永琏所以无怨无悔,“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他和蔼地说。
阿盼娥握着永琏的手腕,疑惑地抬头,“永琏说他做错的。”
乾隆好笑,永琏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连皇帝说不是都不信吗?永琏只是──做了他认为他不该做的事而已,杀贪官酷吏,挑拨他和诸皇子后妃的关系。如若他那些其它的儿子们当真没有什么,永琏何从挑拨?他只不过把事实挑开在他面前,惹乱了一局棋。这些事本非是错的,只是在永琏心里他不该做这些。他自厌的是他做了违背他自己原则的事,错的是永琏的心,不是那些事本身,“朕说他没有做错,你是信朕,还是信永琏?”
“永琏。”阿盼娥乖乖地回答。
永琏忍不住笑了。乾隆为之气结,却也忍不住好笑,“朕如果说永琏没有错,就不会治他的罪,你明不明白?”
“哦。”阿盼娥不管乾隆在说什么,目光转到永琏身上,“我好想品安坊啊,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永琏微微一笑,“过一会儿回家好不好?”他抬起目光看乾隆,“皇阿玛,你要治她的罪吗?”
乾隆看着这眼前的两个人,只有连连苦笑的份,“朕如果要治她的罪,你当如何?”
“带她走。”永琏干净利落地回答,不见一丝迟疑。
“你不求死了?”乾隆叹息。
永琏沉默了一阵,“永琏此生无主……”他顿了一顿才接下去,“结死志,只为我对不起她。不求死,也只为我对不起她。”
此生无主,生死由她。乾隆苦笑,“朕看来是不得不赦了你们两个。”他摇了摇头,“朕若杀了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另一个必要与朕疯狂,若是杀了你们两个,你们那朋友只怕也放朕不过。”
永琏微微一笑。
阿盼娥问:“皇上你原谅永琏了吗?”
“原谅,无论永琏做错了什么你都会原谅他,因为你喜欢他。”乾隆微笑,“朕也会原谅他,朕是他的爹啊。”
阿盼娥也微微一笑,“皇上你终于肯疼他了吗?他会很高兴的。”
“你若能带她走的话,尽快带她走吧,朕不能光明正大地放了你们。”乾隆的手搭上永琏的肩上,“永琏,朕对不起你,江山原本……”
“永琏自知不是治国之才,皇阿玛。”乾隆的手搭上来的时候永琏似是微微一震,阿盼娥立刻握紧了他的手腕,“永琏心性脆弱,易动感情,不是无情能忍的角色。”
乾隆叹息,搭在他肩上的手略略紧了一紧,“去了以后,善待自己。”
永琏点头。
“我会煮很多很多补品给他吃。”阿盼娥笑颜灿烂,“每天晚上都端到永琏房里。”
永琏立刻就想起了她和吴妈那碗安胎药,“你难道还想让吴妈做补品吗?我可不敢喝了,谁知道你们在药里面下什么东西?”他低笑。
“以前我不是故意的嘛……”阿盼娥吐了吐舌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第九章一嫁天下
那一夜之后,永琏与大牢疯女一起失踪,要追寻也无从追寻起。
朔平府品安坊。
“宝福,你说怎么办才好?”阿盼娥苦恼地皱着眉毛,托着下巴看着宝福,像要巴巴地从他脸上看出一条阳光大道出来。
宝福和阿盼娥对坐,他也一脸烦恼,“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我要怎么嫁给永琏?人人都知道他是‘小姐’,我怎么能嫁给‘小姐’?我不能假装是男人娶了‘小姐’啊。”阿盼娥烦恼地说。
“我们可以搬家。”宝福闷闷地说。
“我不要搬家,我喜欢这里。”阿盼娥摇头,“我们的家在这里,搬走了我会想这里的。”
“那你要怎么办?”宝福无力地托着头,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她想要把全朔平府的人杀了灭口然后幸福地嫁给永琏,以达到她不想搬家的目的?他不要做她的帮凶……
“我想这样好了,”阿盼娥异想天开,一本正经地说,“叫贺公子娶了我们两个好不好?然后他假装死掉,这样我和永琏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啊?”宝福刚喝了一口茶,闻言茶水全然喝进了鼻子里,他按着鼻子掐着咽喉咳嗽,“咳咳……阿盼娥,你要我死直说,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手段……咳咳……”
“我说得不对吗?”阿盼娥皱了皱鼻子。
“没有、没有,你说得太对了,真是诸葛亮都想不出来的妙法子,你自己和‘小姐’、贺公子说去,只要他们同意,宝福自然立刻着手筹办婚事。咳咳……你千万不要说你这妙法子宝福我也听到过,千万记住……咳咳……”宝福掐着咽喉,“我快要噎死了,先走了。”
“你走得这么快对身体不好的。”阿盼娥看着宝福像吃错药一样逃走了,心里大惑不解。
窗外传来一声冷笑,阿盼娥转过头来,“贺公子?”
贺孤生自然听见了她刚才的妙法子,此刻却有满脸笑意──他不常笑,一笑必然有阴谋,但阿盼娥看不懂。“这个法子很好,你去给宝福说,我同意了。叫他立刻筹备婚事。”
“我还没有问过永琏……”阿盼娥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那么开心,怔怔地说。
“不必问他了,要成亲的是三个人,你和我都同意了,他还能有什么话说?何况他现在宠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同意?我们一切准备好了然后通知他上喜堂,你想他多惊喜啊。”贺孤生笑得阴阴的,眉毛微微地动着。
“真的?”阿盼娥怀疑地看着他,贺孤生“啪”的一声孤生箫敲击在掌心,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当然。”
☆☆☆
过了几天。
品安坊的气氛很诡异。永琏不是不知道阿盼娥、贺孤生、宝福吴妈等背着他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但数年未归,品安坊里许多事务需要他处理,这几日笔不停手,淹没在桩桩书坊的人情事务之中,也无暇理睬那许多。他感觉得到大家的心里都溢着喜气,因而也未多想,每日里阿盼娥笑脸盈盈心情愉快,望着她才像望着一朵鲜花,秀丽而生机盎然。
“格”的一声响,门悄悄地开了,阿盼娥探头进来,“永琏,睡了吗?”
“没。”永琏挑亮油灯,“你白天出去了?”
阿盼娥的脸没来由地红了一红,轻声问:“你怎么知道?”
“你在不在,我会不知道吗?”永琏微微一笑,“你不在我面前,就是出去了。”
“啊?”她不知道自己真的一整天有空就在永琏面前转,“永琏……”
“有心事?”永琏一听就知道这丫头有话要说。
“我今天去了一趟双吉绣坊。”阿盼娥轻声说。
绣坊?永琏怔然,她去绣坊干什么?难道她……自己先准备起来了?“傻丫头,”他轻叹,他打算处理完书坊的事就迎娶这个丫头,“你去绣坊做什么?”
“我去做正经事。”阿盼娥有些紧张,“你和我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冒出这句话,永琏温和地低下头与她额对额,温存了一阵,才说:“我自然与你永远在一起,除非我比你早死。”
阿盼娥惊跳了一下,“不会的不会的。”她环住永琏的颈,吻了他的额,“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我只是想……想……”
“想什么?”永琏微扬眉。
“我在想一个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的方法。”阿盼娥笑着,“你永远不要嫁,我也永远不要嫁。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
他是男人啊,嫁什么嫁?永琏当真有些糊涂了,“想说什么?”他低声问,什么嫁不嫁?她到底当不当他是个男人?有些伤他的自尊。
“你和我都不嫁的话,吴妈她们会一直说一直说的,外面的人也都会一直说一直说的。”阿盼娥小声地说,“但是你不能说你是个男人啊,一说外面的人就更加要在背后议论你,我不爱听别人说你不好。所以我要想个办法让我们两个都不用嫁,然后能永远在一起。”
永琏缓慢地升起不祥的预感,她的想法他一向猜测不到,她一向异想天开、莫名其妙,这次又要搞什么鬼?
“我们一起嫁掉吧。”阿盼娥环绕着他的颈,千般柔顺万般当真地说。
永琏的脸色白了一白,果然……他委实有些冷汗,“阿盼娥,你不会要求贺兄他……”
“是啊,我想叫他娶了我们两个,然后他假装死掉,我们两个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阿盼娥说。
“你今天去绣坊,定了几人的嫁衣?”永琏的脸色由白而青,这……这实在太荒唐太可笑了!他打赌贺孤生分明就是等着看他的笑话!嫁给贺孤生?这傻丫头真的以为贺孤生有这么好人可以对她“无怨无悔”地付出?他分明对他余怒未消要借机大肆嘲笑一番,天啊天啊!这笨丫头!
“两个人的。”阿盼娥毫无所觉地回答,“贺公子说,他娶妻不分大小……”
天啊!他不要再听下去了,“阿盼娥,难道你觉得我不算是个男人不能娶你?你要嫁人一定要嫁给他吗?”永琏一口气说了出来,怀抱着让他又爱又恼的人,当真不知如何说才好。
“永琏当然是男人了。”阿盼娥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这样问?”
“你要嫁,只能嫁给我,不能嫁给贺孤生。”永琏想劈开阿盼娥的脑子把她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洗掉,“难道我不能娶你?为什么要嫁给他?”
“但是你是‘小姐’啊,朔平府的‘君知小姐’,怎么能娶妻?”阿盼娥睁大眼睛。
“我为什么不能娶妻?”永琏“唰”的一下一把撕去了罩在中衣外的女衫,露出里面的男子衣裳,“你究竟当我是什么?是永生永世都不能做个正常男子的人?还是你可以为他死的只是小姐而不是永琏?”
他好像生气了。阿盼娥呆呆地看着他,“我喜欢‘小姐’……”她有些委屈,却也并不是太在意,“我知道‘小姐’不只是小姐。”她轻轻地触摸永琏的唇,她粗糙的指尖感觉到永琏唇缘的柔软温热,“‘小姐’像观音娘娘,但是永琏是真的人。只有永琏才会让阿盼娥看了想哭,永琏是让人看了就想哭的人,因为永琏心里很难过。”她温柔地说。
“傻丫头……”永琏低叹了一声。
“我心里……当永琏只是永琏啊,我讨厌别人欺负永琏,别人都不疼你我疼你,你不要觉得自己没有人要。”阿盼娥柔声说,“我知道永琏是男人,但是……但是……”她忸怩地在永琏怀里钻了钻,“我总会把永琏当成又是小姐、又是永琏,说永琏要娶我,感觉好奇怪啊。”
这丫头最后把他当成半男不女的东西。“我一定会娶你。”他绝不容忍因为这丫头错误的印象而要委屈自己“嫁给”贺孤生?“你不要胡思乱想,婚嫁不是儿戏,我们两个都嫁给贺孤生,这像什么样子?”
“但是、但是贺公子同意的……”阿盼娥吞吞吐吐地说,“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永琏深吸一口气,准备听这丫头的惊人之言。
“而且喜贴已经发出去了。”阿盼娥怯生生地说完,不知道永琏是否更生气。
你、你、你……永琏实在不知道该拿什么心情面对这个笨妞,难道他逼于无奈必须身穿嫁衣嫁给贺孤生?这就是他四年来罔顾这个小丫头的代价?这代价未免也太……
“我们请了朔平府那些和品安坊较熟的朋友。”阿盼娥天真无邪地看着永琏,“很多人以前你都见过的。”
以前见过的时候,他还是“君知小姐”!难道他这一辈子都要扮女人不能做回正常的男儿身?天啊──
☆☆☆
数日之后。
品安坊“君知小姐”大婚。
各位列席的宾客轻微地议论纷纷,君知也老大不小了,二十多了吧,今日能够出嫁算是大幸,再过几年再是才女也没有人要了。
听说娶君知的是江湖中一位大大有名的人物,天下第一人,不知是什么模样,大家倒是抱着许多好奇的心态来的。听说此人杀人成性,“羽翎刀”肖习习是他多年的好友,在他做出了作奸犯科之事后他也是一剑杀却,并把他的头千里带回故乡,埋葬在肖习习老母的坟边。当真是凶恶之极,不讲人情世故的煞神。
虽然对君知相见不多,但君知是何等人物自然人人知晓,对她反而不予注意。
听说品安坊的丫头阿盼娥也要一同出嫁,这可能是小姐的陪嫁丫鬟了。只是想不通,像阿盼娥这样又粗又俗的丫头,居然也能有这样一天?当真是傻人有傻福,人不可貌相啊。
突然一阵骚动,新郎官出来了。大家急急地望去,只见出来的人红衣珠帽,相貌冷白俊俏,正是贺孤生。当下堂里议论纷纷,都是暗自赞好,好一个俊俏男儿!君知有福气了!
“原来所谓‘杀人如麻’的剑客就是这幅样子?看起来还挺亲切的嘛。”朔平府城西土地主摸着肥肥的下巴,“小五,你觉得他和我那丫头相称吗?不如嫁了他做三夫人也不错,品安坊有着不少银子啊。”
“这小的不敢做主,当然是问老爷您的意思。”
“依老爷我看,君知必是清心寡欲观音菩萨般的女人,这丫头看起来也不会有多大出息,我那女儿嫁了过去,这品安坊的家业……嘿嘿……”土地主双手磨擦地邪笑。
外面的呼声隐隐传来,大概是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咯咯”两声大约是左右花轿都落了地,随着一阵唢吶喜乐响起,两位新娘子被左右媒婆扶着,姗姗走进喜堂。
但看这两位夫人莲步姗姗娉娉婷婷的样子,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人儿啊!
贺孤生嘴边带着一丝丝恶毒的微笑,心里估算着这两个新娘哪一个是永琏,不大肆地嘲笑他一番,怎对得起他自己四年来帮他照看阿盼娥的辛苦?哼哼!眼见一位新娘步履微迟有些犹豫,他心下大乐──此人必是永琏!一把牵起那新娘子的红花绸,对着天地拜了下去,心中狂笑,传音于那“新娘子”,“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入洞房的,但你这一世总要称我一声相公了,端慧太子!”
新娘子没有反应,但看红盖头微微地颤动,似乎听者也心情激动。
哈哈哈!贺孤生终于为自己和阿盼娥出了一口恶气,爱上阿盼娥那傻丫头是他倒霉,阿盼娥爱上这心理变态的永琏也是她倒霉!一切都怪她爱得那么真,让人想争夺都无从争夺起,只因为她只为永琏所动,他人的一切全都不在她的心里感应。
一拜二拜三拜,送入洞房──
入洞房之后,贺孤生面对着两位新娘,脸带微笑,用金匙挑开了两位新娘的盖头。
红绸委地。
两位盛装女子抬头嫣然一笑,只见这两人秀眉明目娇美无双,哪里是永琏和阿盼娥,却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苦苦追求他不成的江湖女侠“鸳剑”江流霞和“鸯剑”江流烟姐妹!
贺孤生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你们?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他的脑子快速旋转,已经渐渐知道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非常不妙的事情……
江流霞巧笑嫣然,“相公,我这一世一定唤你作相公,相公不必担心。天地既已拜了,我姐妹就是相公的妻子,名分既定我姐妹也不求定要洞房,不如等相公真心疼爱我们再说如何?你看我这妻子是不是很温柔体贴?”
“永琏人呢?阿盼娥呢?今天是他的婚礼他怎么可以要你们两个来代替!天啊!天啊!”贺孤生顿悟他此后的人生将陷入茫茫的黑暗,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光明了,“他跑了?”
“他们自然是成婚去了。”江流烟拉住贺孤生的手臂,“你老管他们两个干什么?难道你要去闹洞房吗?”她咬着嘴唇妩媚地笑,“我也会很温柔体贴,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哪里成婚去了,因而也不能告诉你去哪里闹洞房。”
这这这……天杀的永琏!贺孤生发现以前对他的印象统统都是错误的!什么皎柔如缎的菩萨“女子”,什么凄厉如鬼的魔,统统都是错的!爱新觉罗。永琏根本就是个害死人不赔命的笑面虎!天啊天啊,谁来救他……
☆☆☆
白帝城荒五千里。
朔平府外一个小小的月老祀。
尘土遍布,墙垣倾颓。这里离城镇太远,除了当地的农家少男少女,少有人会来这个地方。
永琏月色长衣,阿盼娥还是那身紫色碎花的丫鬟装。
“我……君知永琏,当下对月老立誓,娶阿盼娥为妻。以后无论悲伤、不幸、疾病、灾祸,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永琏双手合十,面对着破碎倾颓积满灰尘和蛛丝的月老轻声说。
阿盼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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