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飚起柳絮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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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珞君拉起被子盖住鼻端以下,微红著脸看他爬上床。「我……也可以分担你的心事吗」
这个男人一点一滴地让她感到惊奇,他似乎从不曾在她面前隐藏过什麽,不管是理智的、矛盾的、快乐的、愤怒的,甚至是痛苦、脆弱……每一个属於他的不同面,他都赤裸裸地展现在她眼前,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直往他靠拢。
「我一直都在这麽做啊,你没发现吗」他的面具在她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尤其经过南部那一夜,他就知道自己对她已经无法设防了,既然明知防不胜防,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嗯……也许。」她眨了眨眼,不知怎地,心湖激起一圈圈涟漪,心房阻止不了地越来越热。「可是我完全不了解你的生活圈。」她的世界太过孤独,但他不一样,她相信他一定有很多好朋友。
谷胤飏侧躺进床,单手撑著颊,兴味地挑起一边眉。「不错嘛,越来越有当人家老婆的自觉了。」
「什麽啦!」她不自在地又将被子往上拉一点,这下只剩一双眼露在被子外头。
「生活圈喏!」他扯开坏坏的笑,恶作剧地隔著被捏住她的鼻尖。「打进老公的生活圈是做妻子的重要课题,这招很高明,可以随时侦测老公在外面有没有偷腥。」
「我怏窒息了!」她狼狈地拍掉他作怪的手。「你不要把我想得好像心机很重的样子,我只是想认识你的朋友。」她的圈子只有他和他的家人,就像他说的,孤单嘛!
「可以啊,星期天我有一个朋友请吃饭,你跟浩浩一起去吧!」他大方地施予恩惠。
其实他早就想把她介绍给那票死党认识,只不过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太积极会显得对她过於在乎。他不习惯让别人挖掘和洞悉他的心事,何况是那些恨不得抓住对方把柄的死党,下场只有一辈子被笑到死。
「只有一个」噢!他好可怜,原来他比自己好没多少,只有一个知心好友。
「拜托!收起你泛滥的想像力!」他翻了翻白眼。「一个做东,其他的加起来一大坨,吓死你都会!」那是什麽眼神怜悯呿!
「喔。」黑瞳溜了圈,她隔著被子偷笑,不很清楚地喃喃低语。
「什麽」他听不清楚,索性拉开被子听个真切。「别隔著被,我又不是顺风耳。」就算是顺风耳也得顺著风才听得见吧她包得那麽紧,他听得到才怪。
「人家是说,你……会不会在外面——偷腥」没有被子的屏障,她可就说得结巴了,而且不知不觉泛著一股酸味。
「唔,你介意啊」低吟了声,喜悦的手榴弹在胸臆间炸开,块块碎片快速融入血液,谷胤飏搞不懂自己在高兴什麽,心头却结结实实的有股不容忽视的满足。
「我相信全世界做老婆的人都会介意!」柳珞君可不是他肚里的蛔虫,她赏他一记大白眼,理直气壮地反驳。
「噢!可惜全世界我只有你一个老婆。」看她红著脸喳呼,谷胤飏忍不住逗她。
「拜托!那是形容词!形容你懂不懂!」她气鼓了一张脸,红通通的更显妩媚。
「有必要这麽生气吗看你气得像只河豚,要不要拿镜子照看看呐」他不禁哑声失笑,心情好得不得了。
「河豚!」柳珞君又酸又窘,她不敢置信地瞪他。「你说我是河豚还有,照什麽镜子难道你有照妖镜可以让我现形吗」她愠怒的口不择言。
「欸欸欸,这麽激动」笑容越扩越大,谷胤飏笑弯了眼眉。「让我想想,你这般反应该怎麽解读呢」
解毒我还解药咧,解毒!柳珞君噘起嘴,撇开脸不看他可恶的笑脸。
「哟呵,这张小嘴挂三斤猪肉都不会垮咧。」谷胤飏横过身体对著她的脸,以健臂锁住她头颅两侧。「老婆,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俯身与她额头相抵,他认真地研究她眸底的情意。
巴掌大的瓜子脸火速焚红,柳珞君瞠大了眼,顿时愕然盈满水眸。
「舌头被猫咬掉了我检查看看。」没给她时间考虑,带笑的薄唇吞噬她仍处惊愕的菱唇,趁著她陷入另一波的愕然时,尝尽她口中的甜蜜。
结果柳珞君还来不及认真思索他的问题,便又迷迷糊糊地掉进另一个晕眩的迷情漩涡,她下意识承受并笨拙地回应他的热情,反倒加速点燃彼此间的温度。
「你不曾想过吗」大手由她腹侧伸进棉质睡衣,如预期般没有碰到胸罩的阻碍,因为他知道她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
「想过什麽」他的声音怎麽变了低低哑哑的,让人觉得耳朵好痒;她缩了缩肩膀,注意力掉进他深邃的眸底。
「爱我啊!」他也在分心当中,轻轻重重地揉抚她柔软娇胴,手脚并用地褪去两人身上不很繁复的睡衣。
「“爱”吗」思绪飘离躯体,可身上酥酥麻麻的虚软或多或少阻碍她的思考。「不知道,好像……不曾想过。」就算有,这种时候也想不起来。
「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培养。」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培养,那麽长的时间足以让小树苗长成大树,他们之间「大概」不会有问题。
「会成功吗」她开始有了期待,随著他越来越深入的扇风点火,她的气息显得急促而轻喘。
「也许……」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端看两人的努力。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他们忙著探索彼此的身体,试著让两人发热的躯体更为接近,直到结合的瞬间,柳珞君浅浅地喟叹出声。
「喜欢吗」一直没问过她这个问题,但他想知道她的答案。
记忆所及,从不曾问过身下女伴有任何感觉。他与那些女人交往的时间通常都不久,一旦失去新鲜感,很容易就打发走人,因为他总是讨厌对方越来越多的要求和自以为是。
但她不同,她是他的妻,要一辈子共同生活的女人,他们会一起欢乐、一起难过,形成微妙的生命共同体,虽然他还不是很确定这种感觉可以持续多久。
「不要问这种问题……」他有力的冲撞令她的身体在床铺上下震动,她撇开脸揪紧床单,娇胴硬是被他的轻狂逼出炫目粉色。
「那是不喜欢喽真令人伤心呐。」他恶意地停滞在她体内,双掌游移在她的胸脯、小腹、大腿内侧,既不离开也不让她满足,执意令她欲火难耐。
柳珞君紧咬著唇,强忍著身体的悸颤。每跟他欢爱一次,她的身体便敏感一分,她不知道人的身体可以承受多少快感,可也不愿就此轻易地沈沦於他的挑动,两人像在比耐力似的看谁撑得久,恍若先投降就成了输的那一方。
「不说吗珞君」他笑,额际却隐隐泛出汗珠。「你知道我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你屈服。」猛地退出她的紧窒,他攫住她的皓腕,将之高举过头。
柳珞君依旧咬紧唇,灵动的大眼含欲瞪他,瞪得他益发得意。
「我们今天玩点别的怎麽样」不待她有所回应,他不知打哪来变出两条丝巾,将她两只手腕分别固定在大床的两侧床柱。
「你做什麽」她惊疑不定地扭动著,这种「开放式」的姿态令她不安到极点。
「别急,看你什麽时候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什麽时候放开你。」性感的唇漾起上扬的弧度,他邪恶的手指爬上她的脚踝,若羽毛般刷过她的小腿肚。
「不!」柳珞君尖叫出声,她的心脏急遽跳动,无法接受一波强过一波的「震撼教育」。「别闹了!快放开我!」她抬起腿踢他,反倒被他轻松箝制。
「嘿!你的腿还是一样不听话。」她的抗拒反而撩起他更猖狂的快意,灼热的唇贴上她的脚踝,舌尖沿著饱满的小腿熨上一条湿润的路径,且有逐渐往上攀爬的趋势。
「啊!」柳珞君尖嚷的声音几乎哑掉,她拚命地蹬踢,可惜踢不开他的企图。
「你疯了是不!我不要这样!」挣不开手腕上的丝巾,她现在面对的是全然的无助。
「好啊!那你就回答我的问题。」微眯的黑瞳焚烧般地锁住她脆弱的私处,他努力控制胸腔快速起伏的吐息,摆明了跟她玩到底。「不然,我们就继续玩下去。」漫不经心地与她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他挑衅地在唇边泛起一抹不怀好意。
「不!我不要!」她急得快哭了,她肯定自己看出他眸底的轻佻。「谷胤飏!我不玩!不玩!」
「也行。」他幽幽叹了口气。「不玩输一半,你想输前半段还是後半段」舌尖已不留情地来到她的腿部内侧,一手按压著她蹬踢的另一腿。
「都不要!求求——啊!」她的要求并没机会说完,下腹一阵紧缩,他的舌尖已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在她体内撩起另一波更为惊人的巨涛骇浪。
「拜托……拜托你不要……我说,我说——」体内泛起无法控制的痉挛、抽搐,她无助轻泣地语不成句。
「乖,快说给我听。」他满意地挤身在她双腿之间,猖狂的欲望不加隐藏地彰颢在那张迷人的俊脸。「记住,我不接受否定的答案。」他恶质地抵住她的花园幽径,让她感受自己贲张的硬挺和绝对的优势。
「喜欢、喜欢啦!」她不敢再迟疑,怕再次承担那令人耽溺的激情。
「你说的哦。」他笑了,俯身勾搔她的耳际。「那我现在可以进去了」
「嘎」连这种事都还要问她!柳珞君羞窘地又红了脸。「可、可以不要吗」她问得极为谨慎。
他挑起眉,惩罚地舔吮她坚挺的乳头。「你忘了,我说过不接受否定的答案。」
要命!她要是真的不要,那他可就惨了,绝对会死得很难看!
柳珞君眼巴巴地看著他略嫌扭曲的俊颜,很没用地以更委屈的声音说:「好啦!」
谷胤飏喜上眉梢,温柔地滑进她湿润的幽谷,领著她再次攀上欲望的高峰——
本来该是旖旎激情的夜,就在一个极其委屈、一个威胁交迫之下,缓缓地、浪漫地持续进行下去——
* * * * * *
一小块一小块花花绿绿的三角形彩布,多到几乎将柳珞君不甚强壮的身体吞没;她选出搭配起来较亮丽的花布,为一个年仅十六的青春少女缝制拼布床罩。
高凤英将她的缝纫机放置在她原本住的客房,并准许那个房间给她当工作室,所以等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去上学後,她便一个人窝进工作室里开始动工。
工作停摆许久的她,手上那份由艺品店开出来的清单中,洋洋洒洒地占了六条床罩、八条被单,更别提成套的枕头、抱枕,以她的速度来计算,一条床罩大约要花上三到四个工作天,被单也一样,也就是说,她至少要花上一、两个月,才有可能把手上的工作全部完成。
冬天已经到了,她还想在休息的空档织些毛衣、手套给浩浩,另外为谷德诚织条围巾、高凤英织件背心,至於胤飏……就高领套头毛衣好了。
她先将两块不同花色的三角布车在一起,於是每两块两块地一一变成大三角,再将同花色的大三角拼凑成一块四方形,最後以素色布加上外围,如此便构成拼布作品的基本单位。
数十块的基本单位依客人要求的尺寸再行拼凑,经过最後的加工处理便可形成床单或床罩,全凭订单来决定。
她一坐上战斗位置後便不再离开过,当然,除了上厕所的时间。
以往她工作的时候,浩浩会安静的在一旁看书、看电视或玩玩具,等他该吃饭的时间到了,他会适时提醒工作得昏天暗地的她吃饭。现在浩浩去上学,另外的家人也都各忙各的,她一个人反倒忘了吃饭这件事。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甚至连抬头看看天色都不曾,直到工作室的房门被打开,一双温暖的手环住她的肩後,她才张著酸涩的眼由布花中抬头。
「在忙什麽这麽认真,连我回来都不知道」谷胤飏蹙著眉看著一堆堆零散的碎布和一块块拼凑起来的布花,轻柔地问道。
「工作啊!」她漾起有丝虚弱的笑,仰起头、闭著眼睛靠在他肩上。「浩浩呢」
「妈熬了红豆汤,忙著喝呢!」每天他都会顺道去接他,然後才回家。「要不要喝一点我去拿」她看起来有点苍白,嘴唇乾燥,像滴水未沾。
「再等一下,我把这几块再拼起来二最起码完成三分之一,算是告个段落。
「这到底是干麽用的这麽多布。」他拿起她完成的部分,隐约猜个大概。
「别人订的床罩,以前我就是做这个赚钱的。」她又开始动了起来。
「午饭有没有吃」他皱著眉,问著早就知道的答案。
「我忘了。」她的注意力已转到工作上,不大认真的回答。
「不要做了,先去吃饭。」他二话不说地关掉工作灯,把她由座位上拉起来。
「就快好了嘛!再半个小时」柳珞君挣开他的手,把关掉的工作灯打开。
「不行,今天的工作到此为止。」他可没那麽好商量,「啪」地一声,又把工作灯给关上,再次将她拉离座位。
「别这样!我再多少做一点,不然会来不及赶出来给店家。」她是有点累、有点饿,那又怎麽样她又没说不吃饭、不休息,他紧张什麽
「去吃饭!」他板起脸,跟她僵持在缝纫机之前。
「我等一下就去嘛!」这回她挣不开他的手,他抓得好用力,她的手微微泛疼。「放开我!」为了这麽点小事争执实在很可笑,他为何不乾脆放开她,好让他们可以更早离开工作室
「我说去吃饭就去吃饭!」他的声音变大了,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谷家不会因为你不做这个就没饭吃!」
「你在说什麽啊」她莫名其妙地瞪他。「我知道做这个赚没多少钱,但这是责任问题,我答应给人家成品,就该在约定的时间内完成!」见他不讲理,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那就不要接了!」他一把挥开她辛苦做了一天的拼布。「现在出去吃饭!」他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你别闹了,行不行」她攒起眉,再次挑衅他的权威。「我不知道你是怎麽了,可是请你不要把工作情绪带回来,好不好」
「我把工作情绪带回来」谷胤飏这下可真是大大的不爽了,零星火屑蔓延成灾。「你搞清楚,在家里工作的人不是我,不吃饭的人也不是我,你才不要把工作情绪带回家里来!」意思是叫她把所有的工作给结束掉,从此不要再接这些东西做。
「这是我的兴趣、我的工作,你可不可以给我一点私人空间」她好不容易才又找到生活的重心,他非得如此霸道不成吗
「我占了你什麽空间」一旦起了口角,任何话语都成了足以攻击对方的利刃。「我给你的私人空间还不够多吗你爱做什麽就做什麽,可我没让你得赚钱回来养家!」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为什麽这麽「番」有理都说不清了啦!
「那你是什麽意思」他从没限制她任何事情,但他不要她把身体搞坏。
「我……我打发时间可不可以」等这些东西都交出去之後
「可以,但现在是吃饭时间,没有任何事比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重要!」
「我没有不吃饭!」她看到房门被推了开来,浩浩和高凤英关心地探头进来,就因如此,她更觉懊恼。「再给我几分钟,我就可以结束工作跟你去吃饭,好不好」
「不好!」他才不介意观众参观,他介意的只是她。「现在、马上给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就把这些东西都丢掉,而且不准再补!」
「你不讲理!」她气得跺脚。
「你走不走」他眯起眼,耐性全失。
「你……」她咬了咬唇,倔强地甩开他的手。「知道了!」她挺直背脊往外走,丢下他一个人和那些半成品作伴。
高凤英和浩浩不敢出声地看她走出工作室,又担心地回过头来,看了看脸色超级难看的谷胤飏,祖孙俩大气都没敢喘,手牵手迅速离开战区,免得不幸被流弹波及。
谷胤飏瞪著她傲然离去的背影,又恼又怒地吐了口气。
要让她停下工作的方式有千百种,因为关心,他冲动地选择了最糟的那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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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大部分的夫妻在热闹的争执过後,往往陷入冷战的僵局,谷胤飏和柳珞君是一对夫妻,他们也无可避免地落入这不成文的俗套里,爬了好几天还爬不出这个巢臼。
自从为了工作的事争吵之後,夫妻俩自然而然地形成冷战;战火无情地蔓延至谷家的每一份子,人人自危地保持缄默,免得倒楣的去扫到「风台尾」。
吃过饭後,浩浩兴冲冲地抱著相本跑到客厅,献宝似地拉著高凤英和谷德诚跟他一起看以前留下来的生活照,柳珞君当然也被拉过去缅怀以往的生活点滴,许久不见的笑容终於在她略显疲软的脸蛋上重现。
谷胤飏应酬完回到家,推开门,满室的笑声让他有种踏入不同时空的错觉,毕竟他已有些时日不曾再听到这种声音迎接他回家。
「回来啦来,快来看看你哥哥,你们兄弟俩真的好像,看,连笑起来的样子都一模一样。」高凤英热络地招呼他,希望可以藉此冲散他们夫妻俩的冷战。
谷胤飏放下手中的公事包,扯开领带缓步靠近,他看到妻子许久不见的笑靥重新回到脸上,沈甸的心情稍微由谷底往上爬升。
她还是笑起来比较美,发亮的眼睛、泛红的双颊和上扬的唇瓣,他都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看过她如此柔媚的神情。
见他没拒绝地往桌边靠,大人小孩有志一同地在柳珞君身边留了位置给他,他也大剌剌地插进那个位置,恍若没注意妻子瞬时变得僵硬的娇颜。
「爸爸,这就是以前的爸爸喔,你看,这是我们去爬山的时候拍的,还有还有,这是……」浩浩短短的手指著张张照片向他一一介绍,他漫不经心地扫视过摊在桌面的相本,因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黏在妻子身上。
「这张这张,浩浩那时候不满三岁,我们去麦当劳吃冰淇淋,你看,吃得满嘴都是,姊夫还取笑他,说他长了白胡子呢!」柳珞君却将全副的精神放在相簿上,她指著其中一张照片,神采奕奕地跟高凤英解说道。
清灵的嗓音滑进耳膜,谷胤飏霍然警觉地眯起眼,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笑颜。
她甜美的笑容为谁展现为了浩浩还是她口中提到的那个男人
他一直放任自己不去探触这个问题,说不出理由,他就是没去思索这个一直浮在台面上的问题。
他的大嫂——也就是珞君的姊姊——她在生浩浩的时候因难产而去世,所以浩浩一直由珞君和他的大哥共同抚养,他们一起生活了五、六年——他所不曾参与的五、六年。
由她口中,他知道大哥对他的妻子旧情难忘,因此一直没有再续弦的念头,但「她」呢
一个年轻的女孩,对爱情应该是有憧憬的,一个称得上英俊的姊夫,如她所言地有著善良温柔的性格,顶著挚爱妻子的光环,加上一个令人疼到骨子里的外甥,组合而成一个幸福美满家庭的假象,她的心里难道没有一丝……幻想!
她从没想过成为那个家的女主人从没想过自己可以顶替姊姊成为浩浩的母亲、她姊夫的妻子她可以无私到为浩浩付出一切,难道她从来不曾有过冀盼
他不是不曾注意到这个问题,但往往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逝,加上生活尚称如意,自然而然地让他忽视这个顶在刀口上的问题,一如在书房里的那回。
当所有的人都明白地表示,他和不曾谋面的哥哥有著相同的皮相时,他就应该警觉到,她一个做阿姨的可以为了外甥去成就一段甚至谈不上感情的婚姻,除了对孩子的不舍,是否还加上他是与她心里影像重叠的男人!
不!这个可能几乎夺去他的呼吸,搁置在桌面下的大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黑瞳锁紧她如花的笑靥,那美丽的粲笑此刻看起来竟犹如喷洒著毒雾的火红玫瑰,在每个呼息的瞬间,一点一滴地带走他鼻间的空气——
她喜欢的是谁爱的又是谁是他还是他那无缘的兄弟!
不!不!
他倏地突兀站起,激动的程度甚至将腿後的椅子撞翻,他不顾所有人狐疑的眼光,神色复杂地望著自己的妻……
在她、心里,她嫁的到底是哪个男人
是他吗是他谷胤飏吗!
一大堆无解的问号压得他无法喘气,他避开所有人茫然的注视,踉跄且狼狈地冲回房间。他需要冷静!绝对的冷静!
「珞君,胤飏,他怎麽了」谷德诚和高凤英面面相觑,之後由高凤英代为发言。
柳珞君也一脸莫名其妙,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楼梯口,心中顿时一阵茫然……
* * * * * *
柳珞君回到房间後并没有发现谷胤飏的踪影,她犹豫再三,决定找到他并跟他打开僵局,毕竟连著几天冷战,不管对长辈或孩子都已无法交代。
找过书房和客房,最後总算在後庭院的大树下找到他,她轻声走到他身後,还没出声,他便已发现她的靠近。
「还没睡」他觉得好累、好累,不管是家人还是她,他都有深深的无力感。
「你也是。」轻启红唇,她霍地不知该如何开口比较好。「我们……是不是可以谈一谈」如果他不喜欢她的工作,她会考虑将工作分散出去。
「你想谈什麽」风摇树动,幽幽的叹息消散在风中。
「为了我的工作,你有必要这麽生气吗」她不必抛头露面,更没有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他为什麽就是不能让她拥有自己的一片天
「我没有生气。」他的声音很轻,轻得让她几乎听不清楚。
「如果你没生气,可不可以请你转过头来看我!」他们是夫妻,有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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