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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状闪电-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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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进第二间实验室,负责人说:“我们下面看到的,就是能满满足你们要求的高速摄影,拍摄频率为每秒5000万幅。”
  在这幅图象上,我们好象看到了一个平静的水面,有一粒看不见的小石子落到水面上,先是激起了一个水泡,接着水泡破裂,细碎的液体向各个方向飞散开来,一圈圈水波在水面上扩散……
  “这是高能激光束击中金属表面的图象。”
  林云好奇地问:“那些每秒上亿幅的超高速摄影都拍些什么?”
  “那些图象均属绝密,我当然不能让而位看。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那种摄影经常拍摄的题材之一就是托卡马克装置中受控核聚变的过程。”
  对雷球能量释放的高速摄影很快进行了,试验中宏电子将经过所有的10道闪电,因而将被激发到很高的能量状态,起所含能量已远大于自然雷电所激发的球状闪电,这将使其能量释放过程更明显一些。被激发后的雷球进入靶区,靶区设置了形状和材料各异的靶体,如正方形的木块、锥形的塑料块、金属球、内部添满刨花的纸箱子、圆柱形的玻璃等等,它们被放在一个个高低不同的水泥台上,下面都铺着一张雪白的纸,整个靶区看上去像一个现代派雕塑展。雷球进入靶区后,将被一个阻尼磁场减速,在靶区中飘行,释放能量或自行熄灭。高速摄影机就架在靶区边缘,共有3台,它们的体积很大,结构复杂,如不说明谁不不会想到是一架摄影机。因为事先无法预知雷球能量打击的目标,只好期望能碰运气拍到那个目标。
  试验开始了。由于危险性很大,现场热源全部撤离,试验的全过程由距实验室300米远的一个地下控制室遥控进行。
  从监视屏中看到,由超导电池中释放出来的第一个空泡触发了第1道电弧,监视系统的拾音器传来了失真的哗哗声,但闪电的巨响从300米外的实验室直接传过来。被激发的球状闪电出现了,在磁场的作用下缓缓前移,在途中又接连触发了9道电弧,雷鸣声不断地从实验室方向传来。每触发一道电弧,球状闪电的能量就增加一倍,它的亮度并不随能量的增加而增大,但色彩却在变化:由暗红变为橘黄、纯黄、白色、鲜绿、天蓝、绛紫,最后,这紫色的火球进入了加速区,在加速磁场中,它像被卷入了一条急流一样,速度骤然增加,转眼进入了靶区,立刻像被冲进了一个平静的水池,速度缓下来,开始在靶标间悠然飘行。我们屏住呼吸等待着,发生了能量爆发,一道闪光之后,实验室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把地下控制室的几个玻璃柜震得嗡嗡响。这次能量爆发把一个塑料锥体烧成了白纸上的一堆黑灰。但操纵高速摄影机的摄影师报告说,这不是摄影机所对准的靶体,什么也没拍下来。后面又接着发射了8个雷球,其中的5个发生了能量爆发,但其击中的目标都不是3台高速摄影机中任何一台所对准的。最后一次能量爆发还击中了一个放置靶体的水泥台,把它炸塌可,纷飞的水泥块把靶区搞得一塌糊涂,不得不暂停试验,进入那充满臭氧味的实验室重新整理。
  靶区重新布置好后,试验继续进行。宏电子一个接着一个地向靶区发射,3台高速摄影机进行着捉迷藏似的拍摄。光学研究所的工程师们担心他们那3台摄影机的安全了,那是距离靶区最近的设备。我们硬着头皮把试验做下去,终于在第11次能量爆发的时候,捕捉了一次靶体被击中的图象。这次被击中的靶体是一个边长为30厘米 的正方体松木块。这是球状闪电能量的一次完美的演示:那个木块被彻底烧成浅色的灰,这灰最初还保持着正方体的形状,但一触就散了。把灰清理后,铺在下面的那张纸光滑洁白如初,没有任何烧痕。
  当未被处理的高速摄影图象被输入计算机时,我们如按普通速度播放,它将长达上千小时,而真正记录靶体被击中过程的图象只有20秒左右。当我们借助计算机从这上千小时的影片中把这20秒钟找出来时,已是深夜了。我们屏住呼吸盯着屏幕,看着这个神秘魔鬼被揭开另一层面纱。
  整个过程用每秒24幅的正常速度播放有22秒长,能量爆发时雷球距木块约有1。5米,这很幸运,使我们在画面中能同时看到雷球和木块。在头10秒钟,我们看到雷球的亮度急剧增大,再看看那个木块,我们本期望看到它发出火光,却吃惊地发现它正在失去色彩变得透明,最后,它变得只能隐约看出一个正方体的轮廓,当雷球的亮度达到最大值时,那个正方体轮廓也完全消失了。然后雷球的亮度开始减弱,这过程又有约5秒钟,在这5秒钟内,原来放木块的位置空无一物!接着,那个透明的正方体轮廓又在那个位置隐现,很快有了色彩变成实体,但呈灰白色,已是一块正方体的灰了。这时,雷球正好完全熄灭。
  我们全都呆若木鸡,过了好一阵才想起重放图象。我们用慢速一格一格地放,当放到木开变成那个透明轮廓时,我们定格图象。
  “它多像一个立方体的空派!”林云指着那个透明轮廓说。
  图象再往下,画面中只有正在暗下去的雷球和雷球下方那一张空空的白纸,画面一张一张向下翻,透明轮廓重新出现,幻化为那块立方体的灰……
  这时,一团烟雾笼罩了屏幕,那烟雾是丁仪从后面喷过来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烟斗。
  “你们刚刚目睹了物质的波粒二像性!”丁仪指着屏幕大声说,“在那短暂的瞬间,空泡和木块都呈现了波的性质,它们发生了共振,共振中两者合为一体,木块波接受了宏电子波释放的能量 ,然后它们各自又恢复了粒子性质,烧焦后的木块重新在原位会聚成实体。这就是那个让各位困惑的谜:雷球能量释放目标的选择性的解释,目标在被能量击中时呈一束波的状态,根本就不在原来那个位置上,这能量对它周围相邻的一切毫无影响了。”
  “那为什么只有目标物体,比如这个木块呈现波的性质,而下面的那张白纸没有呢?”
  “这是由一个物体的边界条件决定的,其机理很像图象处理软件从一张照片中自动抠出人像的功能。”
  “还有一个谜也得到了解释:球状闪电的穿透性!”林云兴奋地说,“当宏电子呈现出波的性质时,它自然可以穿透物体,遇到与它尺寸相当的孔洞时还会发生衍射。”
  “球状闪电呈现波性质时,就能覆盖一定的范围,所以雷球能量爆发时,能波及到与它有一定距离的物体!”许大校也恍然大悟地说。
  ……
  就这样,蒙在球状闪电上的迷雾渐渐散去。但这些理论成果对球状闪电武器的研制并没有什么直接作用。对于武器研制而言,首先是要收集大量的具有杀伤力的宏电子,在这点上,理论提供不了任何帮助。不过,到目前为止基地已采集并存贮的宏电子数量过万,还在迅速增加,这就使我们有条件采用不依赖任何理论的笨办法。我们已经知道,能量释放所选择的目标种类是宏电子本身的性质决定的,与激发它的闪电能量无关,如果一个宏电子在一次能量释放中选择一种目标,那么下次它必然还会选择这类目标,这就是我们选择试验的依据。
  我们开始大量进行动物实验,过程十分简单:将与人体目标相近的动物,如实验兔、猪、羊等,放入靶区,然后释放宏电子并激发球状闪电,如果这个球状闪电爆炸时杀伤了动物目标,就将这个宏电子挑选出为武器储备。
  每天,看着一批批的试验动物被球状闪电烧成灰,精神不受到刺激是不可能的,但林云提醒我说,与在屠宰场的遭遇相比,动物死于球状闪电的痛苦要小得多,她说得有道理,我的心理也就平衡了许多。但随着试验的深入,才发现事情远不是那么简单,球状闪电对能量释放目标的选择有时达到精细的程度,有些宏电子释放的能量专门烧毁动物的骨骼,甚至专门汽化动物的血液,而不伤及其肌肉组织,受到这种攻击的动物,其死状是十分可怖的。好在丁仪的一项发现结束了这噩梦般的试验。
  丁仪一直在研究用闪电之外的手段激发球状闪电,他首先想到的是激光,但没有成功;后来又想到用大功率微波,也没有成功。但在进行后一项试验时,他发现微波经过宏电子后,被调制成一种复杂的频谱 ,不同的宏电子有不同的频谱,如同它们的指纹一样。将能量释放于同一类目标的宏电子,都具有相同的频谱。这样,只要得到少数对目标的选择性符合要求的宏电子,记录它们的频谱,就可能在不经过激发试验的情况下,通过识别频谱特征而找到更多的这类宏电子。于是,动物试验便没有必要了。
  研制球状闪电可用于实战的发射器的工作也在同时进行,其实,以前面的工作为基础,这种技术原理已水到渠成。雷球机关枪由以下几部分组成:1。存贮空泡超导电池;2。磁场加速器:这是一条3米长的长筒形金属架,筒内每隔一定距离设有一个电磁线圈,线圈内的电流可以在空泡通过的瞬间反相,以使其产生的磁场在空泡通过的前后分别对其产生拉力和推力,经过一系列这样的线圈,空泡将被磁场加速到一定的速度;3。激发电极:这是一排放电电极,当被加速后的雷球通过时,产生人工闪电使其激发;4。附属机构:包括给整个系统供电的超导电池,机关枪的瞄准系统等。由于是采用现有的试验设备,第一挺雷球机关枪只用了半个月就装配完成。
  在频谱识别技术产生后,寻找武器级宏电子的速度大大加快,我们存贮的这类宏电子已达上千个。它们在激发后释放的能量只攻击有机生命。这样数量的球状闪电,足以在短时间内杀死一座小城市中的所有守卫者,而不必打碎其玻璃柜中的瓷器。
  “你的良心里就没有一点不安吗?”我问丁仪,我们正站在人类第一套球状闪电武器前,它看上去不像一件攻击性武器,更像一个通讯设备或雷达,因为加速导轨和激发电极的样子很像某种天线。它的末端是两个超导电池,都是高一米的金属圆柱,里面存贮着那上千个武器级宏电子。
  “你干嘛不去问林云?”
  “她是军人,你呢?”
  “我无所谓,我所研究的东西,尺度要么在十的负三十次方厘米以下,要么在一百亿光年以上,在这两个尺度上,地球和人类都微不足道。”
  “生命微不足道吗?”
  “从物理学角度看,生命这种物质运动形式,与其他的物质运动相比并没有更高的含义,从生命中你找不到新的物理规律,所以从我的角度看,一个人的死与一块冰的消融并没有本质的区别。陈博士,你这人有时候想得太多,你应该学会从宇宙终极规律的角度看待生活,这样过得就舒服多了。”
  而惟一让我感到舒服些的是,球状闪电武器并不像初看上去那么可怕,防御它是可能的,宏电子能够与电磁场发生作用,它既然能被磁场加速,也可能被它偏转。这种武器的威力可能只是在投入战场的初期才能显示出来。所以军方对这个项目的保密工作十分重视。
  在球状闪电武器诞生后不久,张彬来到了基地,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但还是在基地呆了一整天。他出神地看着那些被禁锢在磁场中的宏电子,看着它们一个个地被激发成球状闪电激动万分,仿佛一生都浓缩在这一天里。
  在与丁仪相识后,他激动地说:“我就知道,最终解开球状闪电之谜的应该您这样的人,我爱人郑敏与、您是同一个系里毕业的,她也是个与您一样的天才,要是活下来的话,这些发现可能就不是由您来做出了。”
  张彬临走时对我说:“我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现在惟一的愿望就是死后能用球状闪电火化。”
  我本想说些安慰的话,但想到他真的不需要这类安慰了,就默默地点点头。
  观察者
  球状闪电武器部队成立了,最初只有一个连的兵力,指挥官是一名叫康明的陆军中校,一个很沉稳的人。部队的代号为“晨光”,这名字是我和林云想出来的,第一次激发球状闪电是我们终生难忘的时刻,当时那个球状闪电将周围的一片薄云映成了红色,仿佛一次微型的日出。
  晨光部队立刻开始了紧张的训练,训练的核心内容就是实弹打靶。为了尽可能地接近实战条件,训练一般都在露天进行,但必须在阴天进行,以防卫星侦察。由于这个原因,几个靶场都选在多雨少晴的南方,训练点不断在它们之间转移。
  在这些靶场上,飞行着一串搀雷球机关枪发射的球状闪电,它们或成一条直线或成扇型向目标飞去。它们在飞行中发出的声音,像凄厉的号角,又像一阵扫过原野的狂风。雷球爆炸声十分奇怪,没有方向性,仿佛来自整个空间,有时甚至如同来自你的体内!
  这天,我们随晨光部队刚转移到一个新的靶场,丁仪来了,他负责理论研究,这里本来没有他什么事的。
  “我来指出你们可能陷入的一个误区,并向你们展示一个奇观。”丁仪说。
  部队在进行实弹射击准备时,丁仪问我们:平时,你们常进行哲学思考吗?“
  “我很少,”我回答。
  “我没有。”林云回答。
  丁仪看了林云一眼:“不奇怪,女人嘛。”在林云瞪了他一眼后又说,“没关系的,今天将强迫你们进行哲学思考。”
  我四下看看,阴云下的靶场是一片潮湿的林中空地,空地的另一端有几个作为靶体的临时建筑和废旧车辆,实在看不出这里将会与哲学发生什么关系。穿着迷彩服的康中校走过来,问丁仪对这次射击的要求。
  “很简单,第一,关闭现场的一切监视设备;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射击时在瞄准后闭上双眼,包括指挥官在内的所有人,都闭上眼睛,听到我的指令后再睁开。”
  “这……我能为为什么吗?”
  “我会解释的。中校,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在这个距离上你们发射的球状闪电对目标的命中率是多少?”
  “几乎是百分之百,教授。因为列求不受气流的影响,加速后的轨迹很稳定。”
  “很好,那么开始吧。记住,瞄准后所有人都闭上眼睛。”
  当听到“瞄准好”的喊话后,我闭上了双眼,很快听到雷球加速导轨上激发电弧发出的噼啪声,让人起鸡皮疙瘩。紧接着,球状闪电的呼啸声响了起来,我感觉那些雷球仿佛是射向自己,头皮一阵发紧,但还是克制着自己没有睁开眼睛。
  “好了,大家可以睁开眼睛了。”丁仪说,同时被球状闪电爆炸时产生的臭氧呛得咳嗽起来。
  我睁开眼睛,感到一阵短暂的眩晕,在对讲机中听带报靶员的声音:“发射10发,命中:1,脱靶:9。”接着听到他小声说:“邪门了!”我看到,有机名士兵正在扑灭靶标附近被脱靶的球状闪电引燃的野草。
  “怎么搞的?”康中校责问雷球武器后面的射手,“不是让你睁着眼瞄准好再闭上眼吗?”
  “我是那样做的,瞄准绝对正确!”那名上士说。
  “那……检查武器!”
  “不用了,武器和射手的操作没问题。”丁仪一摆手说,“不要忘了,球状闪电是一个电子。”
  “你是说,它呈现量子效应?”我问。
  丁仪肯定地点点头:“确实如此!当观察者的时候,它们的状态塌缩为一个确定值,这个值与我们在宏观世界的经验相符,所以它们击中了目标;但没有观察者的情况下,它们呈量子状态,它的一切都是不确定的,其位置只能用概率来描述,在这种情况下,这一排球状闪电实际上是以一团电子云的形态存在的,这是一团概率云,击中目标的位置只占很小的概率。”
  “您是说,雷球打不中目标是因为我们没看它?”中校难以置信地问。
  “正是这样,是奇观吧?”
  “这也太……唯心了。”林云迷惑地摇摇头。
  “看,哲学了吧,女人迫不得已也会哲学的。”丁仪冲我使个怪眼色,然后对林云说,“别在哲学上教训我。”
  “是,我没资格,要是每个人都有你那么终极的思想,那世界太可怕了。”林云耸耸肩说。
  “你不会不知道一点量子力学原理吧。”丁仪问。
  “是,我知道,还不是一点,但……”
  “但没想到在宏观世界看到它,是吗?”
  中校问:“这难道是说,如果雷球要击中目标,我们就必须自始至终看着它?”
  丁仪点点头说:“或敌人看着它也行,但必须有观察者。”
  “再试一次,让我们看看概率电子云是什么样子的吧!”林云兴奋起来。
  丁仪摇摇头:“不可能的量子态只在无观察者的情况下呈现,观察者一出现它就塌缩为我们的经验现实,我们永远也不可能见到概率云。”
  “装一台无人职守的摄象机不就行了吗?”中校说。
  “摄象机也是观察者,同样会引起量子态的塌缩。这也是我让所有监视装置都关闭的原因。”
  “可摄象机本身并没有意识啊。”林云说。
  “看看,是我唯心还是你唯心?观察者并不需要有意识。”丁仪对林云坏笑了一下。
  “这就不对了,”我觉得自己终于抓住了丁仪的一个破绽,“那照你所说,球状闪电周围的什么东西不是观察者呢?就像在摄象机的感光系统上留下自己的影像一样,球状闪电同样可以在空气中留下了电离痕迹,它们发出的光会对周围的植物产生影响,它们发出的声音震动地面的沙砾……周围的环境总是或多或少地留下它们的痕迹,这与摄象机摄下图象并无本质的差别。”
  “是的,但观察的强度是有极大区别的,摄下影象是强观察,而地面的沙砾被震离原位只是弱观察,弱观察也能引起量子状态的塌缩,但很微小。”
  “这理论玄乎得让人难以相信。”
  “如果不是实验证据,真的没有人会相信它,但量子效应在上世纪初叶就在微观世界中被证实,只不过到现在我们才见到它的宏观表现……波尔要活着多好……”丁仪渐渐动起感情来,梦游似的来回奏折,嘴里喃喃自语。
  “不过爱因斯坦幸亏死了。”林云说。
  我这时想起一件事:在基地进行宏电子激发的实验室,丁仪坚持要求安装了四套监视系统,我现在向他提起这件事。
  “是的,这是出于安全考虑,如果所有的监视系统都失效,球状闪电就会处于量子态,那时,基地的相当大一部分都会笼罩在概率电子云之中,球状闪电可能在其中的任何位置突然出现。”
  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在历史上大多数目击案例中,球状闪电都是飘忽不定,踪影神秘,常常凭空突然出现,附近并没有可以激发它的闪电。这很可能是因为当时目击者处于一个宏电子的概率云中,他或她偶然的观察使球状闪电的量子态突然塌缩。
  我感叹着说:“我本以为对球状闪电已经很了解了,没想到……”
  “你还有更多没想到的,陈博士,大自然之诡异你真的难以想象。”丁仪打断我说。
  “还有什么呢?”
  “还有一些事,我甚至都不敢同你讨论。”丁仪压低了声音说。
  我最初没有注意他的话,但再一想却打了个寒战,抬起头,看到丁仪正用蛇一样怪异的目光看着我,让我浑身发冷。在我意识的深处,有一个最幽暗的阴影区,我一直在努力忘掉它,几乎成功了,我现在真的不敢去触动它。
  在以后两天的试验中,球状闪电的宏观量子效应得到了进一步的证实。只要去除观察者,雷球武器发射的球状闪电的弹着点就会严重发散,对目标的命中率只及存在观察者时的十分之一。我们又运来了更多的设备,进行了更复杂的试验,主要是试图确定一个宏电子在量子态时所产生的概率云的大小。其实,在严格的量子力学意义上,这种说法是很不严谨的,一个电子(不论是宏观的还是微观的),其概率云与整个宇宙一样大,处于量子态的球状闪电有可能在仙女座星云出现,只是这种概率极其微笑。我们所说的概率云大小,是工程学意义上的,指的是这样一个模糊的边界,在边界以外,概率云已经稀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第三天,出现了一次例外,在没有任何观察者的情况下,雷球机关枪发射的十颗球状闪电全部准确地击中了目标,这是一类以金属作为能量释放目标的宏电子,激发能量很高,那个作为靶标的报废装甲车有三分之一被熔化了。
  “肯定有疏忽,出现了观察者,也许是哪个摄象机没关,更有可能是哪个战士偷着睁了一下眼,想看看宏电子云什么的。”丁仪相当肯定地说。
  于是在下次发射前,拆除了仅有的两部摄象机,将靶场上的所有人员全部撤到与外界隔绝的一个地下掩体部里,靶场上空无一人,已瞄准完毕的雷球机枪改为自动发射。
  但这次发射的十五颗球状闪电仍全部准确命中。
  我很高兴有能够难住丁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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