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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和每个人谈一次梦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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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年纪的人有不同的服务对象。所有志工都要先接受专业培训,了解相应的历史知识,例如中学生就可以带领小学生参观。”
“通常一个志工会做多长时间?”
“不一定,我们这里有许多人,从中学一直做到大学,甚至做到念研究生的都有。”
“听说台湾学生的学业也很重,他们有那么多时间吗?”
“大多都是利用周末,比如固定周六的半天时间。”
“父母支持吗?”
“当然了,来的小朋友都是家里支持的,小朋友也愿意,可以学到很多知识,也可以帮助别人。”
“对志工有身份限制吗?比如必须是台湾本地人?”
“没有。”
“有大陆学生在这里做过志工的吗?”
“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
她送我去搭乘巴士的站台,晚风中,挥手告别。这位台湾阿姨,与我在大陆的许多阿姨有着一样的微笑。这时,郭伯伯的电话打来了:“到哪里了?”
你好,台湾女生
郭伯伯没到,却是请我吃饭的陈伯伯在捷运站接了我。他头发微白,瘦而不弱,很健谈,嗓门不小,一见就是个快乐的人。
“今天吃羊肉火锅。这家店很有名,别看店不大,却只在冬天才开呢。”
一进店,雾气腾腾的,果然坐满了人。右侧的角落里,摆了一张四方桌,羊肉锅已经架上,最里面的凳子上,坐了一个留着齐肩黑发的女生,白净的脸庞,眉清目秀,轮廓分明,个子算不得高,身材匀称。一想起台湾女孩,便是这样的形象,干干净净,大大方方的。倒是她先向我招手。
第一部分 台湾,我那一岸的家(7)
“我女儿,陈冠桦。”陈伯伯做介绍。
我仍穿着红色的滑雪服,想从人海里挤进去,却卡在过道上,进也不是,出也不是,便脱下外套,挨着她坐下。不多久,郭伯伯也到了,发现我们已经吃得热火朝天,聊了不少话题。
这家羊肉店,论店面陈设,毫无过人之处,就是路边的一家小馆,连锅碗瓢盆也是极为寻常的,但往锅里望去,羊肉、番茄、鱼蛋、金针菇、豆腐、黑木耳、蛋饺、银耳、酥肉,料是料,汤是汤,丝毫不混,味道对得起“鲜美”二字。再上一份姜炒羊肉、九层塔羊肉、麻油拌面,各是各的味,每一样都鲜而不腻。每到大口吃饭、大碗喝汤的时候,就觉人生如此,真是说不出地畅快。
胃口一好,我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幸而冠桦不见外,也是很健谈的。
陈伯伯是天性爽朗的人,站起来,掏出名片扔给我。这名片,是我见过的最有双重个性的。一面,花里胡哨,印了许多钉子器械,写“飞翔国际五金兴业有限公司”;另一面,却清雅了许多,一朵玫红色的莲花上,绘了一座宝塔似的图案,旁边写着“济世功德会、成功清寒植物人安养院理事、台北市南区副召集人”——好长的名字。徽标下写着“行善积德,服务社会”,下方又用粉色字体补充“为善最乐邀天下善士同耕福田,发慈悲喜舍之心同造爱的社会”。名片两面的风格截然不同,却很和谐地安在眼前这位陈伯伯身上。
在台湾,除了本职工作,许多人亦身兼公益慈善的工作,服务的项目大多就在居住的社区,很普遍。
“台湾有很多旧书和旧衣的回收站,但我爸喜欢自己寄,我们从小就跟他一起整理家里的旧书和旧衣,每年定期寄给花莲的孤儿院。”冠桦插嘴道,她又跳过话题道,“对了,爸,今年我们去哪里点灯啊?”
“点灯?”我好奇地看着她。
“对啊,太岁灯、平安灯,你们过春节的时候不点吗?”
“怎么点?”
“就是去庙里啊,交上香火钱,请他们给你点一盏灯,保你一年平安。”
“啊?”我越听越摸不着头脑。
“在台湾,过春节的时候,爸爸妈妈都要给全家人点上灯。香火越旺的庙,越难点,像龙山寺啊,行天宫啊,是最难的,常常是在春季前放出第二年的名额,门前要排好长的队,龙山寺要排上三天三夜,名额一放出来,一下子就被抢光了。”
“为什么一定要去这几家庙呢?”
“因为香火旺,很灵啊,点不着的,就去别的庙了。”
“那么灵?”
“对啊,不同的庙求的也是不一样的。比如,文昌宫点智慧灯,考学的人、要升职的人就会去那里,城隍庙是求姻缘。对啦,迪化街有一座很有名的城隍庙,连小S也去的。”
“真的?”我的好奇心像泉水一样,从这刚被冠桦挖开的泉眼里,汩汩地冒出来。
“等下你带她去看啊。”郭伯伯提议。
冠桦做出为难的表情:“那家庙很灵的,他们说要是月老觉得你们不合适,就会把你们拆开。我现在的这个男朋友,还挺满意的,不想换。”随后她又转头看我,很抱歉的样子,“不好意思啊,不能陪你去那里。”
看她一副认真的模样,我笑起来:“没关系。”
自小,我便长在没有宗教信仰的环境里,连祖母和外祖母都不在我们跟前提半句神灵,更不用说父母了。即便长大了,跟着大人去庙里,却常常是在旅途中恰好经过,半当游玩儿,半当赏析,亦真亦假。身边的朋友、家人,即便定期去烧香拜佛,亦多是商人,或是家中有人有病痛,求的是心理安慰。把拜菩萨看做如此正式的一件大事,我倒是生平第一次遇到,遂觉得格外有趣。
第一部分 台湾,我那一岸的家(8)
觉得亏欠我似的,冠桦又道:“等下带你去文昌宫,就在附近。”
“好啊!”我期待得很。
“爸,那我就顺便把我和我弟的智慧灯点了。”
吃过饭,冠桦挽了我的手,顺着漆黑的夜路走,一路上津津乐道地说起点灯风俗。
“到文昌宫一般是点智慧灯,最灵验的是考学,去年啊,我考研究生,就是在这里点的智慧灯,后来考上了。今年我点个光明灯就好了。”
“上学的人一般都要点智慧灯,长智慧啊。”她又补了一句。
夜里8点了,文昌宫依然还开着大门,不知是不是春节前夕的缘故,工作人员还在忙碌。亦有母亲带着十多岁的小孩,在菩萨面前虔诚地许愿。门口的石狮上,挂满了香客的祈福语。
“成绩进步,希望能考前10名。”
“保佑考上研究生,‘台大’‘清大’‘交大’‘中山’……”后面列了一大串学校的名字,字都写得端端正正,一笔一画。
点灯的明目有很多,平安灯、智慧灯、光明灯、状元灯、太岁灯……程序倒不复杂,交过钱,在一张纸条上写下名字和生辰八字,交还给寺庙。
“到大年初一,工作人员就会把有名字的纸条放在灯下,把属于你的灯点亮。”
“万一他们不点呢?”
“不会的。”
“万一呢?”
“不会的。”她很有把握。
我问过的每个台湾人也都这样回答。
“万一有人偷偷把香火钱收起来了呢?那么多盏灯,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点你的?”我表示怀疑。
“不会的。”他们就是知道。
“万一呢?”我还是不罢休。
“头上三尺有神明,神灵也会知道,会怪罪的,所以他们不会。”每个人都很肯定。
走出文昌宫,时间尚早,冠桦说带我去逛台北最有名的年货大街——迪化街。
在站台等车,冠桦挽了我的胳膊:“你喝过双连O仔汤吗?”
“什么?”
“双连O仔汤啊!台北很有名的一家喝红豆汤的店。”说着,她指了马路对面的一家招牌,红底白字,中间的那个“O”画得很有趣,像一张惊讶的大嘴。
我摇头。
“我请你喝红豆汤。”她挽了我的手,径直穿过马路。
铺开菜单,这红豆汤不仅分为热汤、冷汤、刨冰等系列,配料也可以自由组合,花生、汤圆、白木耳、莲子、福圆、芋泥、牛奶、西米、绿豆、麦片……应有尽有,我恨不得通通尝个遍。
“在台湾,家里的妈妈冬天都会煲红豆汤,夏天就煲绿豆汤。”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俩面前已经摆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红豆汤,浓郁的豆香在空气里弥散,甜甜的,有幸福的味道。
“每家妈妈都会做?”
“是吧。在台湾,家庭观念还是很传统的,结了婚,男人主外,女人主内,女人要把家庭的一切都照顾好。”
我瞪大眼睛:“冠桦,你结婚以后也要这样吗?”
“应该是吧,不过我男朋友也知道我是不会天天给他做饭的,他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现在和过去不太一样了,很多台湾女生,学历高,工作又好,生活有品位,交很多朋友,经常去旅行,有很多这样的女生不愿意为了婚姻而放弃现在的生活品质。台湾女生分成两类:一般要结婚的会在25岁前就把自己嫁掉;而剩下的大多会在30岁后结婚,或者干脆不结婚了。”
冠桦在台湾艺术大学攻读传播学硕士,年纪与我相仿,听起来似乎也是已经作了选择,要在30岁后完婚。
“觉得人生还有很多地方想去,很多事情想做,结了婚就没有那么自由了。倒是台湾的男生会比较担心一些,很多人都怕自己找不到女朋友。”她笑起来,这个神情,极符合我想象中的台北女孩,自信满满的。
第一部分 台湾,我那一岸的家(9)
对于子女的选择,越来越多的台湾父母选择包容和理解,在这样一个保留了很多传统习俗的社会,能容纳前卫的观点与反传统的生活方式,连台湾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可能父母也是没有办法吧,所以选择接受。”
“不结婚的话,也就是不要小孩了?”
“没有小孩,可以养猫猫、狗狗啊……”
“这……这个好像不太一样吧?”
“还是因为生活有压力吧。供养幼儿园的小朋友比培养一个大学生贵多了,又不想让小朋友输在起跑线上。”
此话听起来似曾相识,从北京到香港,从香港到台北,似乎并没有走多远。
刚进年货大街,一只粉色的爪子迎着脸就抓了过来,我后退两步,定睛一看,一只人高马大的“邦尼兔”正笑着叫我尝他手里的炒地瓜。抬头,横幅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来台北过好年!”后面人声鼎沸,热气冲天,每家店铺后都有几张年轻又兴奋的面孔,扯着嗓子叫卖。
“这些都是打工的大学生,五年前的春节,我也在这里打工,突然觉得好亲切啊!”冠桦在耳边说。越往里走,这声音越发震天。今天,是腊月二十九。
这年货,堆成一座座小山,吃的,喝的,乌鱼子、鸡肉串、干话梅、姜母汤、澎湖花枝丸、百合花、炒货、糖果、巧克力、牛肉干、腊肠、水果片、炸鸡腿、鱿鱼丝、麻油腰子、柿饼……彩灯高挂,五颜六色,气氛甚是热烈。
这一捆红皮花生的“脸”上,红纸黑字,用毛笔写上:“爱我,带我走!”
另一袋香炒瓜子也不示弱:“跪求,带我走!”
也有讲规矩的:“欢迎试吃,勿一把抓。”
抬头,看见柜台后面的男男女女,穿着统一的红马甲,正咧着嘴,对着炒货上的一架相机自拍合影。
“我帮你们拍吧。”我举起自己的相机一并拍下,这下后面的人可不干了。
“你是谁?为什么拍我们照片?!”一个年长一些的女生,三十来岁,板着脸呵道,眼睛里却藏不住笑。
“帮你们拍照啊。”看她那副模样,我忍不住先笑起来。
“不行,不可以走!”她再次叫道,“不可以走啦!”
冠桦也笑:“好啦,北京来的朋友哦。”
“不可以走,跟我们的男生握个手。”她又叫起来,回头招呼了好几个正在后面看好戏的大男孩。这群男孩,一个个浓眉大眼的,正偷偷地笑。
冠桦摇头笑,伸出手,一个一脸喜感的男孩子从瓜子与花生的上面伸出大手,握过了手,大家便一阵哄笑。那黑着脸的女生,这下才把那憋了半天的笑放出来。
再往前走,也有卖小吃的。炸鸡翅,炸鱼丸,还有生生的猪腰子,旁边堆了一堆红红滑滑的东西,形似腰子,又比腰子小得多,看不出究竟,做汤用的。
“那个是腰子吗?”我捅一捅冠桦,指过去。
“那个,”她笑起来,“是鸡的睾丸啦。”
“啊,什么?”
怕自己听错了,又叫她重复一遍。她只好上前和老板确认。
“对啊,就是鸡睾丸啊!”老板声音响得很。
“那么我要拍张照片。”我这么一说,周边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走到前方一个路口,右侧似乎有条小道,黑黑的,没有灯,后面隐约有个寺庙的影子。
冠桦突然拉住我,神秘兮兮的:“那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家月老很灵的城隍庙啦,小S也去的那家。”
一直大大方方的冠桦后退几步道:“我就不陪你去了,你过去看看吧。”
第一部分 台湾,我那一岸的家(10)
她这么一说,城隍庙的神秘感又加深了几分。
城隍庙,就挨着迪化街而建。台湾的神灵都很爱热闹,总爱去人多的地方扎寨,往往在最繁华的街道中都有这么一座风格与邻居迥异的寺庙,神龙、祥云、石狮,雕刻得要多精致有多精致,不怕妒嫉,人家怡然自得得很。
夜深了,庙门关着,虽然外面的人吵得很,但月老还是要睡觉的。抬头,左侧的窗户上贴了一块板,一本正经地写下了从2000年到2009年间,每年回来答谢月老的信徒的数量,2009年,6234人;2008年,9316人……下面统计道:2000~2009年10年间,共计有43770对因参拜月老而缔结良缘并前来答谢的。
这么一算,小S应该也在里面。
这么灵的庙,我这一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赶紧退出来。
一逛,就到半夜了。冠桦坚持打计程车送我到宾馆楼下。再打电话,请爸爸来接她。陈伯伯骑了辆机车,像个黑夜骑士一样地出现在午夜的西门町,一脸慈爱。
我问冠桦有没有什么梦想。她回头嫣然一笑:“想去大陆的电视台工作。安徽卫视怎么样?”
“啊?”我愣了半刻,“江苏卫视还不错。你若去大陆,那男朋友呢?”
“是啊,我也觉得是不是不要耽误了人家。”她调皮地笑起来。
这个台北女生啊!
“再见,冠桦!再见,陈伯伯!”我挥起衣袖。
“再见!”父女二人消失在夜色里。
一句搭讪
这会儿,林宜宪下了班,骑了机车去捷运站。我和他约好在台北车站见面。
林宜宪,是生活在台北的一位电脑硬件设计师。他居住的台北,其实是大台北,并不在城里,也是要坐捷运进城来的。同他认识,纯属偶然。
在北京时计划台湾的行程,总觉得去台湾,一定要去过台南才叫完整。但去过的朋友,对台南的印象总是不大好,“荒凉、混乱、破旧”,他们说。而他们眼中的台南人则以“台独”、好争论为特点。我猜测去过的人,多以游客的身份认识它,兴许真真同当地人生活在一起,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城市。
“跟乡下一样。”一个朋友说,瘪着嘴,却不知道,我对乡下却喜欢得很。
从香港到台北,因为有母亲,所以找到了借宿的人家。然而台北之后,一切便要靠自己了。那时一头雾水,沙发漂流网站上注册的台南本地人并不多,倒有不少西方人在当地成了东道主。我心想,才不要和西方人混,我要认识真正的台南人。
豆瓣网上看到有不少台湾豆友。有位豆友似乎便来自台南,不知年纪,也不知性别。
“请问你是台南人吗?”
“对啊。”
于是告诉对方要去台南做梦想调查的计划,请他介绍一些当地特色。
那人随和,很快发来一些景点链接,消防站、孔庙、古堡、关子岭温泉,道:“我春节恰好要回台南老家,你如果住在我家附近的旅馆,我可以开车带你去附近转转。”
建议倒是很好,只是我得先找到借宿的家庭,“这次旅行的理念是要用‘沙发漂流’完成,就是借宿在当地人家中。”
“是这样啊,那么你住我家好了。”
“什么?!真的可以吗?”
“我跟爸妈说一下,应该没问题啦。”
这样就可以了吗?!就这样把一个陌生人带回家?
他这才慢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我就是这样认识了林宜宪。他的父母住在台南佳里镇,他是家里的长子,年纪到今天我依然不知道,估摸是个“80后”。
第一部分 台湾,我那一岸的家(11)
林宜宪计划2月2日,也就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回台南老家。原说让我同他一起走的。
但他一会儿说要通宵骑车回南部,一会儿又说要搭夜里的汽车回家,“可以顺便带你去夜游台北。普通大陆游客可没这种机会啊!”
他越说我越发觉得心里没底。
“还是不要去了吧,对方又是男生。”郭伯伯很担心。
“其实住台湾的民宿很舒服,也不贵。”也有朋友劝。
总觉得住旅馆,失去了初衷。但这位林先生不断冒出来的“奇思妙想”很令人担忧。
还是先见一面吧。我要确认你不是个怪物,也让你知道,我,亦不是坏人。
林宜宪,丝瓜那样长长的脸,瘦削,不高,戴眼镜,工科男生,背一台佳能单反相机,是个摄影爱好者。我从包里拿出陕西皮影,当做礼物送给他。他接过来,看了一眼就顺手放进包里。
“有什么特别想看的地方吗?”他先开口。
“想去东区诚品书店总店,然后是士林夜市。”
他听说我在台北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便说先带我去市政中心,一路走一路聊,倒觉得人很好相处,说话亦很温和开明,海峡两岸的事,坦诚相见,也不觉得尴尬。
“为什么你们总是说同胞同胞的。”
“因为你们就是我们的同胞啊,一个妈生的嘛。我们对台湾和台湾人有种特别的情感,就是一家人的那种感觉吧。”
离开市政中心,又往商业中心去。出“市政府”站,一个全新的台北出现在眼前,高楼耸立,台北101大厦,在不远的天空中亮闪,这是全世界所有大都市里都能见到的景象,一点都不陌生,也不特别欣喜。倒是那五层楼的诚品书店信义旗舰店令人期待,据说其中有书种30万,藏书百万,是诚品敦南店4倍的面积。诚品书店,是在书里读过多少次的地方啊。
指示牌上,艺术、文学、人文社科、自然科普、商业语言电脑、健康运动休闲、风尚、旅游、文具、家居……标注得清清楚楚,各类图书应有尽有。不仅如此,每个主题下的店面陈设也截然不同,有的风格前卫,有的古朴,有的简约,有的奢华,在诚品里,不仅是掉进了书的海洋,也是掉进了设计的迷宫,让人目不暇接,新鲜感不断袭来。
据说诚品墩南店二层,24小时不关店,信义的这一家,营业到凌晨。书本,可以是粮食,可以替代睡眠,有时,可以是全世界。上上下下走过许多遍,忍不住回头对林宜宪说:“你们太幸福了!”
“赶紧去士林夜市吧,不然就太晚了。”他笑道。
不情愿地被拖走。士林夜市,名气很大,但在我这外人看来,比起宁夏夜市,实在是浮躁了许多。凌乱,商业气息过重,家家户户卖的亦是些相似的东西。转了一圈,我便对林宜宪说:“咱们走吧。”再晚了,他也要错过出城的捷运了。
一上车,林宜宪的电话就响起来,他用闽南语叽里呱啦地说了好久,放下电话,道:“我妈的电话,一直问我你是谁。”
“你是怎么说的?”
“就说你是记者啊。她又问是不是要做什么采访、哪里的记者,老人家很多虑。”
那时我以为这只是老人家平常的担忧,是到了南部后才体会到隐藏在这份担心背后的,其实是海峡两岸的人们多年隔离后产生的生疏和误解,而正因有了这层隔阂,当那份情来时你才感到它是如此的珍贵和不易。
“那就南部见啰!”
“好的,林宜宪!”我向他挥手,已经信任了他。
第一部分 那一岸春节(1)
大年三十。郭伯伯的电话打来时,我还在梦里。
“早点起来啊,今天把房间退掉,去我母亲家过年。晚上就住我妹妹家,她有一个女儿。”
我揉揉眼睛,完全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收拾好了吗?到西门町捷运站,坐到江子翠下,‘长江’的‘江’,‘儿子’的‘子’,‘翠绿’的‘翠’,记住了吗?我在站台等你。”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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