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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心就这么高-钢琴天才郎朗和他的父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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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黑暗,他看到了墙边居然还有堆放的垃圾。走廊的空间本来就不宽,还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空间大概是中国知识分子在那个时代的一种写照。
摸到了丛老师的家门时,郎朗想象着丛老师的模样。他觉得丛老师一准跟朱老师差不多,也是上海人嘛,在中央音乐学院还那么有名气。等到期待的门打开时,他看到的竟是一位个子矮小,身材挺胖的女人。一点也看不出朱老师的影子,更不见朱老师的风度和气质。如果不是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还误以为这是老师家的亲戚呢!郎朗很懂事,他见了丛老师非常有礼貌地行了个礼。
丛老师热情地把他们父子让进门。没有多少时间寒喧,丛老师的时间排得很满,45分钟一堂课,学生一个挨着一个。越好的老师就越有上门求教的学生。郎国任就是要找最好的老师。在沈阳给儿子第一次找老师时,他就要找最有名的。想方设法他找到了朱雅芬教授家。朱雅芬的学生早就满了,她不想再接受任何学生。她往外推辞,却遇到了郎国任这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主儿。他愣是说服了朱老师。朱老师在郎朗成长的道路上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她是郎朗的第一个老师,是打基础的老师,郎朗之所以后来有着那么大的飞跃,与他的基础打得扎实密不可分。朱老师不仅是沈阳最好的老师,在上海在北京也颇有影响。孩子学钢琴,找一个什么样的老师这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像丛老师这种名气的老师在北京非常不好找,所以,郎国任格外看重。
丛老师问郎朗弹到了什么程度。郎朗最爱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的进度要比常人快得多。他拿曲子特别快,每次上完课朱雅芬老师给他留曲子时,他都嫌少,吃不饱,乞求老师多留一点。朱老师就多留了一个曲子。一周后来回课时,他不仅完全地弹下来了,而且几乎就没有什么错处,这令朱老师很是惊讶。再留下一次曲子时,又多留一个,一周之后,他又完成了。这么小的孩子,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朱老师怕他跑得太快,就扳着他,不给他多留。即便这样,他的进度也快得惊人。但是,丛老师听到他的回答却不以为然。她让郎朗上琴弹给她听听。她要好好检验一下这个孩子到底怎样。在此之前,她一定听说过这位沈阳的男孩弹得如何如何好,再说,朱雅芬的学生,她得高看一眼。不过,她绝不轻易夸学生。她对学生一向要求很严。
郎朗早就按捺不住了,他情绪高昂,往钢琴上一坐,腰板笔挺。他还端出点架式来,显得精神头十足。为了讨得老师的喜欢,郎朗弹得格外卖力。郎朗弹的是他最拿手最有把握的考试曲目,这套曲目是在来北京之前精心准备的。郎朗的手指一触键,就进入了最佳状态。
在郎朗弹琴时,郎国任定定站到儿子旁边,似乎给儿子保驾。立于钢琴那边的丛老师瞥了他一眼。郎国任并未在意。这是他的习惯。从一开始他到朱雅芬老师家上课时,他就立于钢琴边,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像个监工。而且还时不时地向朱老师发问。就好像他对老师不够放心似的。为此,他当初给朱老师的印象并不好。到朱老师家学琴的孩子和家长都很守规矩,学生来了,到琴房学琴,而家长都在另一个屋子呆着,没有一个进琴房的。朱老师是个很讲究的知识分子,从小生活在上海的英租界。在她的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尊严。不同的文化教养的确有不小的差异。但是,毕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知识女性,她的修养使她不便于直接表达心中的不悦。而郎国任并不因此收敛,他也不曾意识到这是一种冒犯。在他的性格中本来就有这种不循规蹈矩的因素,何况他的特殊警察身份更让他忽略了那种必须应该具备的人格修练。俗话说,脸皮壮吃得胖。郎国任正是缘于这种精神头儿,在郎朗上课时,他就像自己在上课,他非要抠根问底,弄个明白不可。哪怕一个指法朱老师在纠正郎朗时,郎国任都要伏下身瞅半天,看看老师说的对不对。天长日久,在朱老师那里经过磨合,违规也就违规了,彼此也都适应了。然而,如今到了北京,到了新的老师这里,你郎国任还这么不管不顾?也许是看在朱老师的面子上,也许是朱老师把郎国任的特点介绍得比较充分,人家有心里准备,反正,丛老师并未对郎国任的“越轨”表示出反感。第一次见面就等于是进行一次面试,能不能接受你这个学生,就要当即作出决定。在丛老师这儿,因为第一次面试没有过关的孩子并不是没有。中国人讲情面,都是熟人介绍来的,不给看看,好像不给人家面子,看吧,有的只是个应付过程。像丛老师这种身份的,对于考附小孩子来说是最接洽的,每年考试她都到场给打分。县官不如现管,她就是现管。在郎朗弹琴时,郎国任格外注意丛老师的面部表情。在郎国任眼里,这张知识女性的面孔严肃得没有温暖的缝隙。因此,他的心便一直悬着。如果老师不满意的话,就不会接受你这个学生。而老师能否接受你,这是关键中的关键。找到一个好老师,等于半只脚已跨进了音乐学院大门坎。所谓好老师的涵义不仅仅是指名望和水平,还有工作岗位,后者尤其重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哪一个老师不向着自己的学生?就那么几个名额,水平上下高低也差不了大格,何况一眼高一眼低,录取谁还不是录取?纵观历年来投考中央附小的孩子,哪一个不是提前进京,投奔到有关老师的名下,服服帖帖地学上一至二年之后,才能去考场竞争。而如果不是提前进京,不按着这个程序,那你想考上小五,简直连门儿都没有。
当然了,如果你确实不具备弹琴素质,就是老师再肯帮忙,也是无济于事的。郎国任对儿子的钢琴天赋一向是充满信心的,他的辞职等于徐晃背水一战。这对于一般人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到了今天,我们可以轻松地说当时郎国任的决定多么及时,多么重要,否则,那完全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功。然而,当时郎国任那颗悬起的心却每时每刻都处在敏感的忧虑中。不能有任何失败。只能成功。只能给丛老师一个好印象,让她教郎朗。
郎国任在丛老师的脸上总算窥到了满意的表情,只是没有像他所期待的那么兴奋。也好,严师出高徒嘛!毕竟是全国最高学府的名老师,人家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识过?她对郎朗评价还可以,认为弹得挺有光彩。
第一堂课上得很认真。一共教了五首曲子。有莫札特的C 大调变奏曲;G 小调变奏曲;也有贝多芬A 大调变奏曲和G 大调变奏曲。丛老师教学有自己的特点,你弹她给你唱,按旋律起伏带着你走。她也给你做示范,那双手很小,却很灵活,鸡啄米似的在键盘上跳荡。如果不是手太小,或许她会成为一个相当好的钢琴演奏家呢!
丛老师给郎朗挑毛病,说他的指尖发木,感觉不好。让他回去好好练练指尖。郎国任铭记在心。他希望老师能够严厉一些,能够多挑些毛病。这第一步总算迈出去了,丛老师让郎朗回去练这五首曲子。每周来上一堂课。每周拿下一首。郎朗带着压力练琴,比在沈阳时更勤奋了。他知道练不好琴,考不上中央附小就得打道回府,回沈阳这有多丢人呀!无论如何,他得争口气。练琴对于一个9 岁男孩子来说是件多么枯燥的事情。周尔复始,每天睁开眼睛就弹,没完没了。这座高层建筑从未有人这么整天练琴,作息时间不一样,常常会惹人反感。很快,他们父子就成了邻居们议论的对象。郎国任在电梯中听到了人们不满的议论:这是谁家天天弹琴,也得注意点啊。他们爷俩有时吃完饭出去走走时,就会感觉到有人冲他们指指点点。有一位爱管事的街道老太太曾跟他们说过,注意邻居关系,别影响人家休息。后来,这老太太被郎朗弹琴的那股驳回头感动了,她一见到郎朗就夸:瞧这孩子多好,那么刻苦,我那孙子,逼他弹琴都不弹,天天挨打。
父子俩的生活够单调了。除了弹琴之外,郎朗很少下楼,他唯一的游戏就是在地毯上玩。屋子里铺了一块地毯,弹累了,郎朗就往地毯上一倒,打滚。一个人打滚觉得没意思,就拉着父亲一块打滚。为了给儿子调整情绪,郎国任时常趴在地毯上给儿子当马骑。郎国任每天扮演多种角色:保姆、老师、玩的伙伴。常常正在做饭时,发现儿子弹得不对,就过来跟儿子一块抠。不等抠完一个曲子,忽然听到一股糊味传进来,他惊呼一声,跑进厨房,炉子上的饭已经串烟了……
除了练琴之外,郎朗还得去上文化课。父亲领他到距家最近的丰台区西罗园第二小学联系入学之事。这是所很普通的小学,校舍和师资都无法跟沈阳的宁山路小学相比。即使这样,你一个外地孩子要进来,那也得讲讲条件。按着惯例,当然得收一笔借读费。几百块钱对于有钱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无业人员却不能不算计。他找到校长,说明来意。校长表情威严地申明了学校的规定,然后,让他们去找教导主任。待校长转身要走时,郎国任把他喊住了。他不慌不忙拿出一迭材料递过去,那是郎朗的获奖证书及登有郎朗的报纸。校长回身接过去,看着看着,绷紧紧的面孔松弛下来,面露喜悦地瞅瞅郎朗说,你跟我来一下。他把郎朗领到音乐老师那里。音乐老师让郎朗当场弹琴。郎朗一弹,就把老师震住了。学校破例免费接受郎朗这个借读生。
郎朗是三年级下半学期入校的,被分在三年二班。班主任姓曹,是个非常好的女教师。她爱好音乐,所以她特别喜欢郎朗。曹老师对郎朗很关照,每天上午郎朗来上半天课就行了,下午自习课就不用来了,如果有什么事,只要一请假,曹老师肯定支持。班级同学都是当地人,他们说话的口音都是一样的,只有郎朗口音反差大,所以,常常受到同学们的哄笑。有时在课堂上发言,他也会带来一片哄笑。为此,郎朗心里有很大压力。这种年纪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他们常常结伙欺负郎朗。他们骂他“土老冒”,还戏落他是农村人。每当郎朗挨欺负时,曹老师就出面保护他,曹老师严厉批评那些同学,她说郎朗的口音也是正常的嘛,你们不许嘲笑他。由于曹老师的保护,没有人再敢欺负他了,为此,郎朗很感激这位女教师。可是,升到四年级时,学校重新调整了班级,分出来一些人成立了一个新班,而郎朗分到了新班,曹老师却没有跟到这个新班,自然,郎朗又开始受气了。郎朗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受到委屈是不会回来告诉爸爸的,他觉得爸爸每天为了自己够辛苦了,还总爱发脾气。他不能给爸爸再添烦恼。他想妈妈。受到委屈的孩子加倍想念妈妈。可是,妈妈一个月才能来一次,甚至更长的时间。偶尔跟妈妈接通了电话,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淌。到了这时,他就不说话了,他怕哭出来,让妈妈听了心里边难过,会着急上火的。越是苦闷的时候,他就越是弹琴,他用力敲着琴键,就像敲打那几个淘气同学的脑门,以泄胸中郁闷。他盼着快一点考上中央音乐学院,快一点摆脱这些欺负他的坏孩子。他最受不了同学们骂他“牙青”。我曾问过他什么叫牙青?他说就是当地土话,就跟操你妈差不多。有时,几个坏孩子会成群结队一块冲他喊:一、二,牙青!
他只能装着听不见。如果当真听不见就好了。可是,他是从小就训练过耳音,他的耳朵极其敏感,他怎么会听不见呢?又不能跟他们对骂,骂不过人家,又不能去跟他们打驾,也打不过人家,只好忍气吐声。回到家里,这股气忍不下就拿钢琴出气,弹着弹着,就把那些苦恼和郁闷驱散了。哦,弹钢琴真好!
那一段是郎朗最不顺利的时候。在学校受气,就渴望能够到丛老师这里得到安慰,结果不仅得不到安慰,反倒处处挨损。弹不好挨损,弹好了也换不来老师一个笑脸。父亲这段情绪也糟糕透了,也动不动就训他,明明不是他的错,却拿他出气。还说反正是他没有弹好琴。于是,就更加逼他下苦功往死里练。丛老师每次都说他指尖有毛病,指尖发木,他就练指尖,他尽最大努力别让老师挑出毛病,让老师满意。渐渐的,他觉得老师好像在故意刁难他,留的曲子明明得两周才能完成却让他一周回课。郎朗在激忿中真就提前一周弹下来了。面对这种奇迹,丛老师不咸不淡地说什么,你还不是块朽木,但你也不是颗星,星发光,亮,早就能看出来,你却看不出来有多少光亮。这是很刺伤孩子的,而孩子的心灵要是被你无端刺伤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在采访郎朗时,说到了丛老师,他的气愤就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真倒楣,怎么弹都不能让她满意。一个礼拜连背带弹,下老功夫了,一首大曲子啃下来回课时,就开始贬,什么连莫扎特的尾巴你都不明白。(尾巴是指尾音处理)。你们东北人傻大黑粗,就是不如上海人。你还聪明,你的脑子就是白开水。
郎朗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看不上自己?为什么一点慈祥都没有?她在贬你时,她好象挺解气挺痛快的。郎朗一直是在赞扬声中成长,他什么时候也未曾被贬过,何况还这么恶狠狠地每周回课都挨贬。他受不了。不学了!不跟她学了!多少次他在内心狂叫着,但是,因为父亲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不敢喊出来。只能含悲忍辱。
“我教不了你,你还是换个老师吧。别耽误你。你不用跟我学,你回沈阳去学吧,你何必上北京来,多麻烦!”
这就是往外开了,就是不想教了!已经学了将近半年,却要推出门外,中途换老师这是犯大忌的,何况这种名气和地位的老师还能找到吗?这对于郎家父子而言,无疑于晴天劈雷。郎国任急得火上房子。一次次往回打话,找朱雅芬老师诉苦。朱雅芬老师每次都劝他别着急,再看看情况,尽量能把关系处好。朱老师说她再给丛老师写封信。朱老师觉得这种事情有点不可思议,在她看来,丛老师不是这种人呀!她不会看不出郎朗的天赋,哪个老师还不希望教出好学生呢?咬牙挺着吧!郎国任哪是让人说的人呢?每次当他听到丛老师对郎朗的那种带刺的话时,他就心如刀绞。如果是过去的特警身份的郎国任,早就炸了。但是,现在是无业人员,在人家的屋檐下,安有不低头之理?挺着吧!他的这种情绪还得在儿子面前掩饰,他不能让儿子看出来,否则,他知道给郎朗一点纵恿郎朗就会上房顶的。
郎国任是个有头脑的人,他一直觉得丛老师这种态度变化得不正常,挺蹊跷,这里边似乎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会是什么原因呢?这期间,沈阳还有别的孩子找丛老师上课。郎国任虽然离开沈阳,却并未逃离开沈阳的弹琴孩子和家长们那个小圈子。郎朗依然是人们瞄准的目标,而他郎国任也依然是人们谈论的话题。会不会是什么人在丛老师那里下舌呢?他太熟悉那些爱传老婆舌的家长了,那些人都是大老爷们,其中也有他在部队时的战友。别看当面总是恭维,背地里却完全不一样了。中国人的特点就是这样子,看到别人孩子那么出色,远远超过自家的孩子,这种时候当家长的心情确实不至于太高尚,要求人家高尚这也不真实。背后说点坏话什么的多多少少也能解除一点心理压力,另外也是在心理上找个平衡。但是,是不是有些太过份了?郎国任一想到这些心里边就升腾起一股怒火。他想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人在这里捣鬼。可他在明处,人家在暗处,他想骂人也找不到骂的对象,想吵架也找不到吵架的对象。只有一个人生闷气。
一晃,他们来北京已有半年了。半年受了多少委屈吃了多少苦不说,想达到的目标却越来越渺茫。看来丛老师是铁了心不教郎朗了,她推出的学生谁还敢接手呢?在这个圈子里的人都明白,被别的老师推出门的学生你要是再接手,一来得罪了原来的老师,二来,人家会想肯定是有这样或那样问题的,否则,教了半年了,怎么会不要你呢?谁又肯去拣一个有问题的学生呢?但是,丛老师既然不想教了,那么也不能死皮赖脸让她教,这种状态即便是让她免强教下去,也绝不会有什么好效果的,最后耽误的还是咱们。左想不是,右想也不是,够窝心了。郎国任最怕的就是这种窝心事。
人要是心不顺,倒楣的事情就会接连出现。昨天晚上,派出所来了两名警察,一高一矮,进屋就用那种挑剔的目光瞅着他,要检查户口、证件。一个临时户口,不过一张纸,一目了然,可他们翻来覆去地看个没完,以职业的口气问他为什么到北京来,来干什么?靠什么维持生活?他最不爱提的就是辞职一事,尤其在这种心情下。可是,他越是不爱提这种事,人家就越是感兴趣。或许因为他对人家的态度有些轻慢,高个子的警察便尽挑那种不友好的话问他,这种发问有点像审问,你真的是辞职吗?辞职是不是还有别的理由?不会吧?郎国任不再回答。只要一张口,他可能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就会跟人家吵起来。他在心里已经喊了我辞管你屁事?你他妈的管这些没用的事干嘛!
小个警察还算机灵,他见场面僵住了,便出面打圆场,他说这不快到十、一了,上边指示要严查。每年国庆节前都得这样,希望他能理解。他们走的时候,郎国任气也没消,连送都没送。郎朗刚要从琴上下来送警察叔叔,老郎朝他瞪了一眼,他吓得赶紧弹起来。那个晚上郎国任的脸一直那么吓人地阴沉着,郎朗不敢有丝毫闪失,格外卖气力。平时还敢和父亲开个玩笑什么的,以解除单调和乏味,可他见父亲脸色那么难看,像布满火药似的,他不能不格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碰出个火星,把炸药引爆。他那天晚上特别乖,一直埋头弹琴,他想方设法让父亲高兴,只要能让他脸色好看一些。
郎朗作梦也不会想到第二天他还是把炸药引爆了,那是郎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是郎朗弹琴生涯中最悲惨最绝望的时候,如今提起来还唏嘘不已。
那天下午,郎朗在学校多呆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才往家走。平时,他从来不敢擅自在学校多呆一分钟,因为父亲对他抓得太紧了,把他的时间计算得非常精确,到点就得赶回家,哪怕在路上也不许耽搁一分一秒。下午自习课老师也为郎朗开绿灯。在丰台区的小学校里,郎朗可以算得上是个特殊学生。在校方看来,这个特殊学生可以为学校争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学校为了庆祝十一国庆节,成立了合唱团,那天下午让郎朗伴奏。郎朗平时独往独来,更多的时间是关在家里练琴,很少有这种与这么多师生融合在一起的机会。校长和老师们都对他笑脸相迎,就连那些平时欺负他骂他的淘气学生也得敬他几分,他是在一片受宠的氛围中伴奏的,所以,他特别愉快。排练结束时,同学们都围着他,夸他弹得好。他正和同学们分享着快乐,冷丁一看表,满身的喜庆登时惊得烟消云散,他掉头就往家奔。
他说那些天他上火了,嘴都起大泡了,都烂了。他说妈妈那些天总也不来,他心里边有压力不敢跟爸爸说,他特别想妈妈,常常晚上一个人偷偷地哭。他知道一切都得听爸爸的,差一点都不行。爸爸对他看管特紧,晚一分都不允许,何况晚了近两个小时。他心里边惶惶的,恨不得一步跨进家门。可又一想,是老师找他的,他又不能推辞。这个理由是很充分的,所以,他的心渐渐坦然起来。
郎国任早就立于高高的阳台上,往下注视了。他已经等了足足有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让他耗尽了一生的耐性。他都快急疯了!所有的不顺所有的屈辱所有的风言风语都在这时候朝他袭来,刺激着他,折磨着他,令他一刻不得安宁。不断有人在院子里走动,从上往下瞅,人是个形态怪异的黑点,所有人差不多是一个样子。但,他还是看见了郎朗。看见他急匆匆地奔进院子,直奔楼道而来。
你他妈的还知道着急?郎国任一见儿子身影分外眼红。他把自己的整个前途和生命都当赌注押在儿子的弹琴上,这个代价太大了,一切都为了考取附小,只有考取附小,才能有希望,可是,丛老师不教了,这等于把他们父子推向了绝境。他恨呀,恨那个蛮横得一点不通情达理的丛老师,恨那些嫉妒他背地讲他坏话,希望他倒楣的家长,恨北京人那种瞧不起外地人的优越感,恨那两个登门检查的警察,恨来恨去,都落到了恨儿子上了,一切都因为郎朗没弹好琴,他要是再刻苦一些,弹得再好一些,谅她丛老师也不会把他推出门外。事到如今,简直到了火上房子了,他不仅不着急,反倒更不抓紧时间了,他居然敢这么随随便便耽误时间!他还反天了!就是有再重要的理由,郎国任此时也绝不可能饶恕儿子的。
郎朗气喘吁吁地破门而入,瞥了眼凶神恶杀般的父亲,像只从枪口下逃窜的小兔子,二话不说,一头就朝钢琴扑去。他聪明得很,此时,只有钢琴能够解救他。
郎国任一把将儿子拽住了,不问青红皂白,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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