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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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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知道自己是对不起这班学生的,费心费力地把他们带到初三,最重要的阶断,说扔就扔了。于是问道:“同学们可恨我?”
林文秀抬抬眼镜说:“怎么会恨呢,同学们都说时老师你教一辈子书是屈才。能教我们两年真是我们的福气。”
现在的孩子。
林文秀走的时候时代还是没有给她签名,时代说:“我以前是你的老师,现在是你的朋友,朋友之间不来这一套。”
林文秀心满意足地把本子合起来说:“时老师,你一点没变。我回去告诉同学们,他们一定会来看你。他们以前有顾虑来着。”
时代就说:“你替我转告小家伙们,好好准备中考,考不了好成绩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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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干劲越来越足。为了组到好稿子,还时常到一些文学社团和学生们坐谈。坐谈完后最后一项当然是签名留念。本子一个又一个的伸过来,这个说光签名不行还要写一句话,那个说请给我一张名片。时代站起身来微笑着答应每个人的要求。初尝名人的滋味,时代常常把持不住。唯一不快的一次是在理工大学,时代正在签名,她眼角的余光就描到了自己的裙子,由于坐久了,裙子上有了好些难看的折皱,微微地往上翘着。时代的心就别扭起来,一下午的好心情跑得无影无踪。
然后时代就决定一定要去买一条高档的裙子。时代在去的路上就分析自己怎么会变得这么虚荣,象十七八岁的女中学生。做教师的时候时代是不求高档的,无论怎样穿她总是学生心目中的偶像。他们总是会在课间的时候拿着教鞭模仿时代讲课的样子。但是现在不同了,穿得高档和洋气,象雨辰和兰心那样,也算是一种职业的需求。
时代一眼就看中了那条裙子。淡淡的蓝色,很简单的式样。穿在她的身上合适极了。小姐说买下买下简直就是为你订做的,衣服要上身才有效果,这裙子不知有多少人看上了,可一穿上就是不好看,你皮肤白,身材好,又有气质,再找不到比这合适的衣服。
衣服的标价是788元。
时代犹豫了一下,不知怎么就觉得这样的犹豫有点对不住自己。工作快三年了,偶尔奢侈一下有什么了不起,忐忑不安地去刷卡,身份证一掏出来,收银小姐满脸堆笑地问:“是电台的那个时代?”时代矜持地点点头。尽量不露出得意的神色来。…9…
但时代拿着裙子走出商场的时候心情并不是很好。到电台快十个月了,每个月都是干巴巴的工资加几十块钱的晚班补贴。还不如在学校时宽裕。时代在金钱上总是羞于启齿,那一天憋不住了终于就问了罗门,自已的关系是不是能按时进来,进来了能加多少钱。罗门最近对时代很客气,时代接下了他手里所有的新闻任务,发稿时还总不忘把他的名署上。所以罗门觉得时代虽然还是个小姑娘,但做人大气,一听问这事也就跟她掏了心说心里话:“老周没告诉你们?关系进来了拉不到广告,还是没有奖金好拿的。最多多个百来块钱的岗位津贴。”时代一惊说:“主持人也要拉广告?”
“可不?”罗门说:“一年三万的任务。你看我们一个中等城市,挤着大大小小七八家电台,除了人民台,个个独立核算,就那么一些企业做广告,能不抢个锅底朝天!不是瞎搞是什么!况且拉广告上还有种说法,报社领头走,电视跟后头,电台小老九。你跑跑就知道了,难啊!”
时代当即沉默下来。
罗门就说:“你也真是的,做老师多好,要跑这儿来受罪,久了你就知道了,电台不是什么好地方。”
罗门说这话的时候有一股明显的怨气,不知是朝准发的,时代赶紧闭了口,埋下头来准备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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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时代就开始留心谈广告的事。有事没事也到广告部转转,取一取经。时代是个聪明人,她相信只要用心,这世上没有办不成的事。如果拉到广告,除15%的提成,每月还有几百元奖金。不是说吗,谁谁谁的大哥大,谁谁谁的摩托车,谁谁谁的房子,全都是拉广告拉来的。
时代也磨拳擦掌起来。
第一次,她去了市里很有名的一家企业,电话号薄上的广告说是该企业一年创收多少多少万,多少多少外汇,口气很大。总经理叫胡满志,坐在金壁辉煌的办公室里气度非凡地笑着。时代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漂亮的秘书小姐挡架,问她有没有预约,时代笑着说有呢,刚刚打过电话。就这样一闯就闯进了胡总经理的办公室。
胡总是个讲话慢条斯理的人,问明来意后,面带难色地说:“我们的产品主要是销往国外,在国内是没有多少广告可做的。也就前两年在中央电视台做做亮亮牌子。至于赞助嘛,”胡总说:“我们负担很重啊,新闻部门都盯着我们要钱,可是也不能说给就给啊,我手下还有这几千号职工,工资,奖金,福利,房子,都不容易。再说了,你们台开台时,我不还给过两万,问问你们陈台长,支票还是他亲自来取的呢。不好意思啊,实在不好意思。”时代谢过之后出来,把胡总的话分析分析,算是明白了几分,一是人家做广告只看得上中央电视台,一个地方的小电台,…10…是不会看上眼的。二是每家新闻单位都向他们伸手,就是电台的台长,也只有两万元的面子,更别说一个刚来的小主持了。
再跑了几家后,才发现胡总算是客气的了,有的一听说是电台来人,根本就不见,也有见了的打过招呼后就抱着电话打个不休,当办公室里压根就没有时代这个人。
眼看这财大气粗的“啃不动”,时代就转移目标,去了一家小小的快餐店,叫“星期天快餐店。”时代是在日报上看到他的广告的,广告语很精彩:认识“星期天”,每天都是星期天!
老板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一种生意人固有的精明。这时的时代又学会了不少和广告有关的知识,知道了有一种广告叫实物广告。比如上次台里新闻部的小王给一家针织厂做了广告,没有拿到钱,但针织厂给台里每人发了一床被面,时代也拿到了。实物的价按八折折算下来,也就是小王的广告创收,罗门当时就给时代算了一笔帐,就这一笔小广告,小王至少能拿到五百块钱。于是时代就对小老板说:“你要是没钱给也不要紧,可以把我们台中午的快餐给包下来,广告保证给你做好。”
小老板斜眼看着时代,一字一顿地说:“我想先跟你请教一个问题,电台,究竟还有多少人在听?”
时代忍住气说:“我们台的收听率还是很高的,不信,你看,这是收听调查统计表。”
小老板把时代递过去的表接过来,草草地扫了一眼,然后问:“你们台,有多少人?”
时代一听有戏,赶紧说:“不多,二十几人,只有十几个人中午在单位吃快餐,很划得来的。”
“话可不能这么说,就实话,我要是在电台做广告,完全是帮衬你们,瞧你,一个小妹妹,面皮又薄,也被推出来谈广告,听说你们电台是表面风光,不拉广告就没得饭吃了,有这回事吧?”小老板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时代一听这话,站起身来就走,小老板也不拦,在后面高声地招呼伙计土豆要刮干净了,顾客可是上帝,不能让上帝不满意。
处处碰壁之后,时代的心情糟透了。星期天,时代神情恍惚地坐在脏乱差的研究生楼里,远程就安慰她说:“只要你喜欢这个工作就行了,钱上面不要你操心。等我上班了,还怕养你不起?”
远程学的是计算机,那时正在准备毕业答辩和忙着找工作,头发乱蓬蓬的,学生味浓得很。时代有些心疼,伸出手去揉他头一下说:“钱不够用你照讲。最近都吃些什么呢?”
远程说:“眼睛都忙绿了,哪顾得上吃。倒是你,每晚十二点下班,要注意身体。等我工作了,我们租个小房子,你就可以把夜班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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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好几天,雨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广告和新闻都不想去跑,时代就整天呆在台里。时间一下子空出来许多。那晚在节目里,时代就跟听众们说起“时间”,给大家念朱自清的《匆匆》前,时代说:“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不知道你是不是会在每晚这个时候问自己,我今天究竟做了些什么,是不是在浪费光阴?小时候大人们总让我们思考这些问题,但实际上长大后我们却多半是会逃避这样的问题,因为这样的思考只能让我们觉得不快乐不轻松。但我想我们都会害怕一无所成,怕得不到他人的肯定,不管我们从事的是怎样的职业……”时代说到这里抬了一下头,透过隔音的大玻璃,她发现导播室里的许多正在认真的听着她的节目,两人的目光对撞了一下,许多专注的神情令时代诧异,差一点走神。
后来想起来,许多对时代的追求就是从那个眼神开始的,那个眼神仿佛是个坚锐的楔子,就此快速地拉出一些时代从未想过的绵长的故事。
那一天依旧是下雨。
时代的节目是晚上九点。八点多的时候,时代坐在值班室里百无聊耐地看电视,窗户没关,时代就看见陈台长从电梯里出来,手里拎着一个湿漉漉的雨披,一晃就进了台长室,再一会儿,电梯又开了,出来的是兰心,拿着一把花伞,也一晃进了台长室。时代当时并没有介意,想到陈台长多次强调主持人节目前提前半个小时待岗,不打无准备的仗。就赶紧收拾东西进了导播室。
做完节目已经是十点了。等待着时代的还有两个小时的导播任务。她突然想喝水,于是去值班室找杯子。整个九楼空荡荡的。走廊里的灯不知怎么也坏了,时代有点怕,闷着头往前走,经过楼梯的拐角处,突然传来女人压低了的娇俏的笑声,定睛一看,竟然是兰心和陈台长,兰心的半个身子吊在台长的身上,两人的嘴正粘在一起。
时代的心整个地拎了起来。她在原地呆了一秒种,然后就转过身来朝着直播室跑去。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慌乱的事,时代跑得极快,又不敢弄出脚步声,一跳一跳的,象只狼狈的蚱蜢。刚好直播区前立着一面大镜子,时代被自己的形象气得怒火中烧,却又不敢发作。
做完了导播时代还不肯出去,生怕楼梯拐角还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等着她。抓住了领导的痛处这还得了,自己刚来这个单位,就有本事让领导不痛快或不放心了,以后一定没有好果子吃了,时代心里直叹晦气。
许多关切地问:“你脸色苍白,是不是不舒服?”
“是的,头疼。”
许多说:“我看你以后不要做导播了,女孩子长期上夜班怎么会吃得消。”
时代没好气地说:“我不上夜班就只有睡大街上去,…12…哪能和这台里的公子小姐们相比。
许多说:“要不,我来替你想办法?”
许多的样子很认真,一点也不象开玩笑。他认真的看着时代,把时代看得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说:“无功不受禄,哪好意思麻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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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程毕业后分到了一家大型企业,效益还不错。就是宿舍不理想,和四五个单身汉住在一个套房里。口袋里有了点钱,不再象做学生时那么清苦,他就不止一次提出租房子的事,但时代愣是不肯,说没结婚才不住一起呢,要不以后连新婚的甜蜜都体会不到。远程无奈,只好作罢。
就在这时老周通知时代不用再做晚上的导播了,说是找了个临时工,临时工的家就在电台附近,不用住在值班室。老周也没叫时代搬出来,时代也就心安理得地住着。时代隐约清楚这里面有许多的功劳,但许多不邀功,时代反而不好意思言谢,只是心想这人还真是很有办法,和他做做朋友也不吃亏。于是两人之间也开始有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有一天晚上,时代带了一包话梅到导播室里吃,许多一进来就说罚款罚款,直播区内不准吃零食。
时代不说话。第二天时代就带了一包瓜子,许多一进来她就说:“许多,吃瓜子。”许多就真的拿一颗瓜子吃起来。时代趁机赶紧说道:“罚款,罚款!直播区内不许吃零食。”这都是一些多么无聊的对话。但敏感的时代知道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些什么。时代无意背叛远程,她天真无邪的少女状也令她自己感到不舒服,多多少少有些勉为其难的尴尬。环境迫使时代变成一个工于心计甚至有点趋炎附势的新女人。
自从上次撞见了台长和兰心,时代心里就总有点七上八下,最怕台里冷不丁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罪名就自自然然地落到自己头上。还好,几个星期相安无事。然而,就在时代把这事渐渐淡忘了的时候,兰心来找她了。
兰心来找她是晚上,时代正准备上节目。兰心穿了一件短得露肚脐的上衣,一条暗花色的长裙。鞋也没换,高高的鞋跟在木纹地板上一敲一敲地打着节拍。坐到导播室兰心就开始抽烟。细长的眼微眯着,俨然一幅风尘女子的样子,只是少了一副成熟的美艳,时代倒觉得由雨辰来扮演这角色好一些。兰心这样的确是扮演,白天上班的时候她并不这么打扮,很高级的职业装,坐在直播室里尖着嗓子和小朋友们套近乎。兰心的少儿节目做得就快只有她一个人听。记得有一次,一个五岁的小孩到台里来玩,雨辰就问他:“听不听节目,兰心姐姐的节目?”小男孩就干脆地一扁嘴说:“嗲里嗲气!”笑倒了一办公室的人。兰心抽完了一根烟,再点上一根,封闭的导播室里立刻烟雾燎绕起来。好长一段时间时代疑惑兰心到这里来只…13…是为了抽烟。如同一个瘾君子,到明文不许抽烟的地方来泄几口怨气。然而,烟雾燎绕中兰心却说时代你下班后我们谈谈。这让时代大大吃了一惊。下班后我们谈谈。兰心的语气像是领导和下属谈话,声音轻,却很有力度。时代的心里立刻突兀出阴暗的楼梯拐角那一幕,兰心象鱼一样缠在台长的身上……这种回忆象一缕不吉祥的烟,轻轻一拉,就把时代拉到一种惊慌的境地里去。
“我在‘晚秋’等你,不见不散。”兰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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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秋”是广电大楼旁的一个小酒吧。一杯咖啡卖到二十元,生意却好得没有道理。时代跨进去的时候marrycarrey正在唱着一首舒缓的情歌。那一瞬间时代对自己一晚上的忐忑不安感到可笑,真是的,又不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有什么好担心的。
兰心坐在角落喝酒,鲜红色的酒。时代去的时候她已有几分醉意,时代一坐下,她就说:“我知道你会来,你不敢不来。”
兰心盛气凌人。时代却愤怒不起来。那个第一次认识时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小女生在几个月内被逾越雷池的爱情换成心计诡秘的女人。她物质富足,生活单调,唯恐天下不乱。
急于找个人来分享她自以为事的优越。
见时代不吱声,兰心开门见山:“我知道你那天看到什么了,我能听得出你的脚步声,象猫一样。”兰心笑着说:“你一定很紧张对不对?”
时代说:“好好说话,我知道你没醉。”
兰心一听这话脸上突然有了一种很无趣的表情,她坐直身子,正经起来,说:“马上就是对我们四个新招的主持人进行评定。不行的,可是要请回老家的。你也许不知道,雨辰对你很不满意。”
时代想想说:“我又没得罪她。”
兰心哈哈一笑说:“你真是天真!把文学节目做那么好干什么呢,要知道雨辰做它可是做了两年了,一直也没有出彩,你这不是明摆着不给她面子吗?”
时代没吱声,兰心又压低声音说:“可别小看雨辰,她有的是手段,心眼又小,信不信由你,我只是跟你提个醒,一同招进来的,总不忍心看谁被踢出去。”
时代淡然自若地说:“反正尽力了,留不下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照回学校教书去。”
兰心说你难道说不怕面子上过不去。过不去就过不去,时代说总是要混口饭吃,哪能跟你比,家大业大。
兰心说:“雨辰最近做的一笔广告把价位压得低得不象话,拿了客户不少回扣,我有证据,你感不感兴趣?”
时代赶紧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事,我明天还有个采访,得先回去。”…14…
时代站起身来,兰心说:“你不听我的,会吃亏的。”兰心钟情的剧情只能是一档庸俗的连续剧,时代无心参与,头也不回。最重要的是,她对自己有信心,老周早说讲过了,象你这样的主持人,来十个我们也欢迎。现在的广播啊,给这帮年轻人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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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时代的关系顺顺利利地进来了。倒是兰心,进是进来了,却从节目部调到了广告部。做起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来。兰心对时代曾有的威胁和关心成为她莫大的羞辱和无奈。她对时代的报复来得快速而又直接。
她首先找到了老周,说台里的值班室不像值班室,一到周末,什么样的人都往里钻,还有,从门口过都能看到里面的内衣内裤,象什么话!
每晚抱着资料往直播室去的时候,也常常会在走廊里遇到兰心,当着她的面示威般掏出一把台长室的钥匙来。兰心开门的时候总是先将半个身子贴在门上,门一开,就轻轻地跌到黑暗里去,仿佛故意要给时代一个悬念,让时代猜想,黑暗里,是不是有那个温文儒雅前途无量的中年男人在等着她。当台里终于谣言四起的时候,时代反而显得无所谓起来,关我什么事,时代对远程说,我一个字也没说。放风的是她兰心自己,这个变态的女人。时代说得咬牙切齿。
15
那一次是全台职工大会,主要谈到的是台里的创收问题。
台里的经济是独立核算。几个月来创收都跟不上,支出就显得非常艰难。陈台长严肃地说最近几个月我们台里的创收都赶不上别的系列台,想必大楼下面的金榜你们都看过了,我这个台长很脸红,不知道大家心里怎么想。好几个大客户都被别人抢走了,要是大家再没有优患意识,这台还怎么生存?说完就看着大家。让大家发言。谁都不讲话,把头低着,于是就挨个点名。
第一个点到的是做经济节目的阿明,阿明说:“我天天除了做节目,还不都在外面跑,电台这个媒体,说实话效果来得慢,客户来上几次节目,觉得对产品没什么促销作用,也就转投别的媒体了。”
罗门说得简单:“我们编辑,手里没节目,又没名气,拉的广告都是人情广告,人情能做多少次?”
做音乐节目的小卫说:“拉广告的时候,除了别的媒体和我们的竞争,我们本台的人还经常起冲突,比如上次我去新开的”华洋商场“,经理见我就说你们台已经来了几批了,算你在一起是第六个,很难为情。有时为了自身利益,广告部和节目部主持人之间不是一种合作的关系,而是一种互相拆台的关系。这样电台在外的形象就很难维持。”
许多接着说:“我认为广告部的管理也很有问题,他们没有给主持人详尽的广告播出单,我们也不太清楚什么时间该播什么广告,客户和我们把合同签了,到时间听不到广告,自然是不肯付钱,我们的信誉也没了。还有,有的广告已经到期,该停掉的,广告部不及时通知,还继续播,一来给商家造成一种电台广告和合同不值钱的看法,二来又往往占住黄金时间,让新广告达不到最好的效果。”
这样一来矛盾就集中到了广告部的身上。广告部的主任老马就有点坐不住。他不好出面,就捅捅他下面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出来说话。女人姓王,名义上是广告部的副主任,一直都没有明确。平时讲话刻薄,喜欢一套一套地教训人,大家就戏称她为王律师。
“王律师”头一歪说:“我认为有的同志说话要注意,大家看看这台里的东西,你们坐的办公桌,办公椅。各办公室的空调,过年过节的福利,甚至喝水用的杯子,哪一样不是广告部辛辛苦苦厚着脸皮出去拉来的。我们广告部只有四五个人,每年的任务是八十万。而节目部每个人每年只有三万的任务。所以需要大家理解我们的难处。至于出现冲突的情况,我们也觉得很伤脑筋。既然今天说开了,我也就代表广告部来谈谈我们的看法。”王律师干咳一声接着说:“对于广告的信息来源,运作方法,广告的策划,我想我们广告部在这台里还算是一把手,不客气的说,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有的主持人遇到大的客户,不愿意和广告部商量,而且急功近利,往往几千元就接下来做了。如果由我们广告部出面,说不定就能谈成几万元的大项目。所以说对广告部的不信任,给台里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还希望节目部的各位同仁今后能多多和我们合作,不要再以小我为中心。另外广告的管理及播出问题,由于广告部人手不够,是不是请台长和周主任考虑一下,由节目部来接手,各主持人各负其责,谁漏播或谁错播,就由谁来负责。”
“王律师”的话嘎然而止,完了就靠在椅背上,有点得意的样子,老马的脸色也缓了下来。雨辰这时开口说话了,还是那样微微的笑着:“你们广告部不是才去了个兰心吗,她可是很有本事的,要利用起来才行啊!”
兰心一听就话跳起来说:“阮丽,你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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