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天堂隔壁-第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女孩子的目光一直盯在我脸上,直到熄灭的烛光一般,消失在前方黑夜里。
开车回到家,走到楼洞口。
月亮隐在一片云层后面,四周略显黑暗。
隔壁邻居家小女孩坐在台阶上抽烟,抱着个啤酒瓶子。手边搁着一本通俗读物,名字好象是《男孩是树木,男人是森林》。
莫名其妙。
“小女孩不能喝酒。”我把她手上的瓶子夺下来,自己灌了好几口。
“喝酒好呢,能解闷。”小女孩试着夺回去,没成功,只好作罢。
“你这么小,应该开心点,不能这么消沉。”
“有什么值得开心的?男孩没意思,学习没意思,爸爸妈妈也没意思,过得真没意思。就跟你说话有点意思。”
小女孩瞅着我笑了,老练地挤下眼睛,想了想:
“书上说得没错,男孩是树木,男人是森林!跟小男孩玩真没劲。今天一个师姐还说,她就喜欢男人,有味道,经验也丰富呢。”
听得我浑身发毛,抽完烟匆匆往楼上走去。
边走边想像着把那本书的作者一脚踢下楼去。
开门进屋,空空荡荡。
只有《那些花儿》“盛开”在房间里。
满眼狐疑转了一圈,才在黑乎乎的阳台上发现睫毛。
她纹丝不动站在望远镜前,聚精会神看着什么,神情激动。一会儿低头揉眼睛,瞅见我,笑了。难得一笑。
“怎么着,彗星要撞地球了?”我没好气地取笑她。
她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得更灿烂,换个人似的。
忽然发现她笑起来挺好看。
以前怎么没发现?
她把我拉到望远镜前,示意瞧瞧。我瞅瞅她,瞅瞅望远镜,将信将疑把眼睛凑上去。先适应下镜头,滚动眼球润滑视力,定睛认真观察:
奇迹出现了!
镜头里,广阔无边神秘莫测的茫茫夜空,一颗彗星拖曳着长尾巴灿灿滑过!彗星滑过的地方,夜空渲染出璀璨的光晕。如同开天辟地的造物主,手托明灯飞越夜空,剪刀一般裁出天与地。味道类似米开朗基罗《创世纪》里面的《分开海水与陆地》。
我兴奋不已。
被壮观的自然景像惊呆了,“哎呀呀”不停叫出声来。突然想到睫毛,把她拉过来。两人一个大脑袋一个小脑袋,一起凑在镜头前,一会儿我看一会儿她看一会儿都不看,彼此望着激动地笑。忽然有一层深深的感动在融化,刚才鬼混落下的冰冷心情,一下子温暖得如同即将孵化出笼的小鸡。
我抱住睫毛,吻了一下她冰冷的小脸。
她眨巴长长的眼睫毛,摸着刚才被吻过的地方,被突如其来的一吻搞得茫然不知所措。我吻完睫毛,瞅着她的表情,一下子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也有点手足无措,干脆匆匆道声晚安,钻进房间,蒙头睡觉。却难以入睡。蹬掉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琢磨起了这个从来没关心过的奇怪女孩。忽然感觉有什么话想对她说,可又无处提起。苦笑一下,安静入睡。
第二天早早爬起来,认真刷牙洗脸刮胡子,甚至涂了须后水。
敲睫毛房门,想跟她聊聊昨晚看见彗星的强烈感受。没动静,或许还在睡觉?让她多睡会儿吧。我跑到厨房,取出咖啡豆磨好,煮了一壶香喷喷的热咖啡,打算边喝边聊。再去敲门,依然没动静?没了耐心,推开门,空空荡荡?桌上压着个小字条,歪歪扭扭写着:
“出去挣钱,没钱吃饭了,也好还你。关于彗星,网上有评论。”
末尾留了一长串英文网站名字。
反来复去看了好几遍,心里莫名其妙一酸。
呆呆坐在阳台上望远镜旁,把一壶咖啡默默喝完。
离开家时,习惯地瞅了眼睫毛的观察日记,这次字数比较多:
“彗星掠过时的一个启发:
很多人生命里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
所有人100%时间里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宁愿只要那0。1%。”
看完,心里砰然一动。
《天堂隔壁》 夜晚的酒吧楼道
6
走进夜晚的酒吧楼道。
玫瑰骑在高脚椅上,清冷日光灯下,五官表情如同水泥铸成,旁边烟灰缸里堆满烟头,还有几个空啤酒瓶子,正在用力扫着吉他大喊汪锋的《小鸟》:
“现实是个笼子,我像一只小鸟!”
他绝望地把吉他丢在一边,捡起旁边燃烧着的一截香烟,用力抽一大口喷出来,大咳几声。垂下脑袋,脸整个埋在脏乎乎的长发里,沮丧不已。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默默抽烟。
“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到底哪个重要?”玫瑰抬头问我。
“都不重要,自由最重要。”
“什么是自由?”
“失去一切才是自由!”
其实想回答:失去或者拥有一切,都是自由。比如街上要饭的或者地球上最有钱的人,他们在自由上其实完全相等。就怕我们这种拥有的不彻底不完整,拥有得不三不四,拥有得不痛快,反而最被生命枷锁,最不自由。
这样解释够累人的,懒得说。拍拍他肩膀,叹口气,钻进酒吧。
皮子年复一日地趴在吧台上喝伏特加。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罐头习惯地推给我一杯加满冰块的苏格兰威士忌。
耳边飘着比利?哈乐黛的爵士歌曲。冬末春初的蓝调酒吧,歌声如同一条解冻化冰的小河潺潺流过,十分体贴入耳。
“有钱人都是傻逼!”皮子又没头没脑地发牢骚。
我笑笑,沉默。
“为什么有钱人都是傻逼?”他问我。
“被钱烧的?其实没钱人有了钱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
皮子想想也是,只好叹气。
吧台那边坐过来一个女孩。
皮子扭头瞅瞅,拍下我,伸出舌头夸张地舔下嘴角。这是暗号,表示“猎物”来了。我懒懒地把视线移过去。女孩头发盘的高高的,显得脖颈很长,绕着一串项链。一件黑色鸡心低领薄毛衣,露出丰满的胸部线条。正在认真聆听哈乐黛,品尝罐头调的鸡尾酒“蓝色圣诞”,神情怡然,若有所思,极有味道。皮子却纹丝不动,看来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有什么新鲜事?”皮子习惯地问我。
“看见了彗星。”
“有什么稀罕,又不当钱花,这年头谁关心这个?”
“由彗星产生的感慨:很多人生命0。1%的时间曾经100%爱过某个人,所有人100%的时间不可能永远只爱某个人。”
“够饶嘴的。”
皮子不耐烦地仰头灌了一大口伏特加,想了想,又问我如何理解?
“我们渴望拥有对方,却往往忽略被对方拥有。”我叹口气。
“假崇高!”
奶茶端着托盘走过来。听见我刚才的话,狠狠顶了我一句。把调好的鸡尾酒放进托盘,冲旁边女孩亲切打招呼,彼此抱下肩膀,亲下脸庞,扭着腰走进里面。奶茶从不冷落来酒吧的任何女孩,第一面就能处得象个老朋友,也算酒吧一大特色。
客人逐渐多起来,音乐换成阿姆斯特朗的《What a Wonderful World》。
皮子突然想到一个让酒吧生意火爆的办法。
“还记得昨晚两个女孩?我感觉不错,是个解闷的好办法,以前怎么没发现?如果我们搞成风格最暧昧的酒吧,肯定挤破门槛。”
我疑惑地摇头。其实开酒吧从来没想过要挣多少钱,更多冲着解闷,还有爱好。
皮子为了给我信心,跳下高脚椅去问那女孩:“对酒吧艳遇怎么看?”
女孩表情不屑地瞥了眼皮子,想了想回答:“没这儿的音乐吸引人。”
我十分赞同地举杯冲女孩示意,她也冲我举杯,两人会心一笑。
“喜欢这儿的音乐,还有气氛。”女孩叫李月。
“谢谢。”我回答。
“最喜欢Bossa Nova。”
我挑了张小野丽莎的专辑。慵懒撩人的音乐一泄而出。李月轻轻晃着肩膀,偶尔闭下眼睛,仿佛置身加勒比海岸边,享受着赤道的暖阳和椰树风情。
“酒吧为什么开在楼上?”
“图个清静。”
“开酒吧不为攥钱?还有为图个清静的?”李月来了兴致。
“有些人工作目的不是为丰厚的酬劳,除非工作本身便是极大的酬劳。”
“不敢苟同。不过高楼上自杀倒挺方便?”她开玩笑说。
“跳楼前记得先买单。”我说。
“酒钱不是先付的么?”
“赔偿窗户玻璃,比较贵。”
两人都笑了。
小野丽莎唱起改编自奈?金?科尔的《Quizas; Quizas; Quizas》。感觉一下子从加勒比海岸边回到了里约热内卢的海滨住宅区,吹起南半球的舒适凉风。两人聊起Bossa Nova,聊起都喜欢的小野丽莎,聊起南美风情,似乎找到知己,越聊越开心,越开心喝的越多,最后都醉熏熏的。李月脸蛋飞红,不停地笑,笑得很好看,笑容里很有内容。
我心怀鬼胎地认真研究这内容。
一不小心,又研究到了床上。
《天堂隔壁》 在酒吧勾搭女孩子?
几小时后。
“这么大了,还挂把钥匙?”
高潮之后,李月光着身子趴在我胸口上,轻轻把玩那串钥匙。
“小时候的习惯,一直改不了。”
我胳膊垫在脑后,靠在床头,想了想回答。
“你是不是经常在酒吧勾搭女孩子?”
“偶一为之。”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呢?”
李月拍拍脑袋醒醒酒,集中精神,认真盯着我问。
这个问题最难回答,我怔住了。有点喜欢她,但远谈不上爱,这能算什么关系?
“喜欢我吗?”她换了个问法儿。
“喜欢。”我老实回答。
“爱我吗?”
“不知道。”
“明白了,我们是情人,对吧?”
我吱吱唔唔,表情不知所云。
“没关系。欣赏你这一点,至少不撒谎。”
李月叹口气,无可奈何地苦笑,推开我的胳膊,抽身出来,独自靠在床头,双手抱臂,一脸失望。似乎她跟自己押了一个爱情的赌注,没想到再次输掉?我尝试抱她,她冷漠推开,抬头盯着天花板,怅然若失。两人陷入沉默。气氛尴尬。
房间里弥漫开来李月体液的味道。
清新婉约,如同一张被雨水打湿的画纸,一种好久没碰过男人的清新味道。看来她好久没做爱了。本应该奉献给她真心爱的人,却莫名其妙给了没有爱情结果的我?不禁替她难过,倍加讨厌自己。
李月坐累了,躺下来,疲惫地倒在我怀里。
我抱着她,不知说什么好,干脆沉默,四下打量她的房间。
三室两厅的合租房。隔壁一间有人,隐约听见电视声音,好象正在直播欧洲杯足球比赛。房间不大,很温馨,贴满李月各个阶段的写真照片。地上铺满卡通图案拼起来的地垫,桌上花瓶插满鲜花,芳香浓郁。看得出主人很想把这儿布置成一个家,虽然不是。
“现在只想有栋房子,属于自己的房子。不管多小多简陋,只要属于自己。天天躲在里面,挡风遮雨,自由自在。”
李月目光陪我一起审视房间,不停叹气,禁不住跟我聊起她的过去。
她大学专业不好,对口工作没意思,毕业两年一直没找到合适工作。勉强在一家大公司做业务,酬水还成,就是免不了各种应酬。吃饭唱歌倒还好,可是客户素质不齐,有些竟然动手动脚要求上床。她全部拒绝,因此失去不少大客户。公司只看业绩,压力太大,没办法,只好辞职再换一家,可是也好不了哪儿去。又懒得改行,只好勉强撑着。很多有钱人要养她,她不想过没有爱情的日子,一概拒绝。事业没有眉目,又匮乏爱情,天天徘徊在美好理想与黯淡现实中间,如同置身在天堂的隔壁,郁闷得想跳楼。
她越说越伤感,一会儿竟然哽咽起来:
“我只想过得单纯,过得纯粹,过得像自己,独立奋斗,不依赖谁,不用身体去交换什么。没想到努力一点回报也没有,大好青春,就这么一点点地浪费掉了,这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特别触动,抱住安慰她。
“走开!讨厌你们男人!虚伪恶心的男人!”
李月用力甩开我,侧过身去冲着墙,小声抽涕起来。
一会儿睡着了。睡得很死,仿佛很多天没睡过一个好觉似的。
我忍气吞声地叹气,望了一会儿天花板,确认自己呆在这儿纯属多余。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清醒一下,轻手轻脚下床穿衣出门,开车回家。
昏黄路灯射进车窗,恍恍惚惚扶着方向盘,寂寞地行驶在午夜无人街头。
人,与车子,都倍感落寞。
感概自己的生活仿佛变成了一个公式:
去酒吧——勾搭女孩——找个借口上床——完事开车回家。
如此这般,生活得不人不鬼。
《天堂隔壁》 小女孩坐在台阶上
如此感叹。
开进小区院子。停车走到楼洞口,夜色中,隔壁邻居家小女孩坐在台阶上。
坐她旁边。感觉她今天挺特别。瞅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描了口红,画了唇线,甚至飘着一股成熟女人才用的俗气香水味。
“今天怎么打扮起来了?”我皱下眉头。
“等你呗。”小女孩抱着膝盖笑眯眯地说。
“等我?”我莫名其妙。
“是呀,你不知道这些天其实都在等你?”
我呆住了。
“抱抱我吧,好吗?寂寞死了。”
“身上脏,改天换了干净衣服。”
我找个借口,站起身子,打算上楼去。
“你不喜欢我了?”小女孩声音有点悲切起来。
“一直喜欢。”
“为什么不抱我?为什么不勾搭我?为什么不能象杀手里昂那样爱我疼我?”小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气得差点抽她。
又有点为她难过。只好坐下抱住她肩膀,帮她擦着眼泪好心劝说:
“喜欢分很多种,比如喜欢爸爸妈妈,喜欢弟弟妹妹,喜欢小狗。生活不象你想像的枯燥,美好东西在后面等着你呢,走过去永远是崭新的一天。过得开心点,正常点,跟其他同学一样,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先考大学,再出国留学,别像我这样不三不四,好不好?”
说得自己都想吐。水平如此,没有办法。
小女孩瞅着我,擦着眼泪,想想,用力点头。我临走,她还是跳起来吊住我脖子,趁我不留意,狠狠坏坏地亲了我一下。
凭空又给我添了不少犯罪感。
这狼狈日子过的!
我F!
回到家,没人。这才想起睫毛不在。
睫毛习惯盘腿坐着的地方空空荡荡,仿佛空气被抽走变成真空,有些怪异。以前习惯了回家瞅着她做这忙那,笑话她诸多古怪行为,借机放松疲惫神经,久而久之反倒成了一种奇怪的放松方式。现在空荡荡的房子,曾经熟悉的孤单感觉扑面而来。
家里还是有个女人好。
叹息着打开音响,又是《那些花儿》。
走到阳台上。
望远镜孤独地伫立在那儿。
晾衣绳上挂着睫毛经常穿的几件衣服,感觉很亲切。
心血来潮,凑到望远镜跟前,尝试参照睫毛的姿势,望向夜空。眼前的夜空浩如烟海,博大深邃,每个细节都被可喜地扩大详细化了,兴奋不已。
想起哈勃的伟大发现:“不管你往哪个方向看,远处的星系正急速地远离我们而去,换言之,宇宙正在膨胀”。可是瞅了半天,除非刻意想像,一点也看不出“远处的星系正急速地远离我们而去”的迹象?倒是夜空里的浮云无精打采飘来飘去,有那么点儿意思。
沮丧地把望远镜放低,放弃观察宇宙,调整焦距,以另外一个角度打量眼前熟悉的城市。
山顶上。停了一辆车,一男一女拥抱着看星星。突然手机响,男人接听,神色紧张,手捂听筒走到另一边。女人脸色慢慢变得气愤起来——看来是婚外情?
公路上。一辆轿车一辆货车一前一后平稳行驶。突然轿车急刹车,后面大货车刹车不及相撞。轿车司机冲下来,冲老实巴脚的驾驶员一顿臭骂——往往是好人被欺负?
广场上。一个残疾老太婆抱着个小孩,一瘸一拐冲行人要钱,没人答理。老太婆冲着行人背影不出声地骂着。对面走过来几个光头粗鲁男人,老太婆好象认出什么人,腿脚一下好了,抱着小孩跑开——善良越来越被泯灭在表面现象?
公寓房间窗户上。一张大床,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老家伙,双手被一副手銬铐在床头。一个披着浴袍的年青女孩,一脸放荡,爬上他身体——逐渐开始变态的人类!
移开镜头,移向其他几个还有亮光的窗口。有的吃夜宵,有的看电视,有的在吵架,有的在发呆,有的在自慰,有的在偷情。看得脑子疼,叹口气,丢下望远镜走进屋里,打开睫毛的观察日记,没发现新留言。我倒感想颇多,想了想写道:
“生活是一块脏抹布,越抹越脏。”
《天堂隔壁》 楼道里挤着一圈人
7
晚上到酒吧。
楼道里挤着一圈人,在看海报,主题是:
“天冷了,找个人回家暖暖身子”。
酒吧挤满人,热闹非凡。奶茶忙着帮客人点酒收钱,皮子忙着帮男孩女孩这桌那桌介绍,罐头手忙脚乱调鸡尾酒,面前一大叠点酒单。站到吧台里帮他调玛格丽特。听见挤在吧台上的男人全部兴致勃勃聊酒吧艳遇。
我淹没在吵闹环境里,一脸沮丧。突然很怀念过去的安静气氛,怀念听着爵士布鲁斯发呆的日子。眼前莫名其妙的火爆,有点不知所措,仿佛一下子坐在别人开的酒吧里?
“我说的没错吧?人人爱暧昧。”皮子趴我旁边得意地说。
“扯蛋!”
奶茶把满满一托盘杯子碟子烟灰缸丢在吧台,没好气地说:“满屋子男人拉着我介绍女孩,跟个妈咪似的!”
我苦笑一下,把调好的玛格丽特放上托盘。点根烟递给奶茶,她抽上几口。冲吧台里的镜子照照,尝试张开嘴巴笑笑,努力让表情变得热情起来。端起托盘,小声嘟嚷着,扭着屁股钻进里面。
人太多,没办法放喜欢的冷爵士。挑张鲍勃玛利的专辑,节奏欢快响起来;女孩们举起胳膊晃动身子,表情迷离。我挑根雪茄,用雪茄刀认真切好,划根长火柴均匀点着,深吸一口。倒杯威士忌,凝视墙上的大照片,全是六七十年代的文化精英:冷漠抽烟的鲍勃玛利,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约翰列侬,一身军装表情坚毅的职业革命家格瓦拉,《卡萨布兰卡》那幅著名电影剧照。
碟片放着希区柯克的《西北偏北》:加里?格兰特正在拼命躲避一架追击自己的小飞机,穷途末路之际,仓皇逃入路边一大片玉米地。
突然感觉自己也在躲避:躲避一张广大无边寂寞无助的青春大网。
不只我。身边所有人都在仓皇躲避:无论如何绞尽脑汁,穷途末路的感觉总是油然而发。很多时候感觉一下子变成了一只野生动物,在寂寞茫然的人生荒原上疲于奔命。
想到野生小动物,突然想到了睫毛。她挺像一只野生小羚羊。突然想知道她在哪儿?在做什么?前所未有地想知道。真奇怪。
午夜时分。
酒吧里的客人潮水般散去,如同他们当初潮水般涌上来。
靠窗几张沙发稀稀落落坐着几拨儿人,有的醒酒发呆,有的意犹未尽继续痛饮,有的促膝长谈。
吧台上堆满杂物:肮脏的酒杯,装满污物的烟灰缸,混有红酒的冰桶,西瓜上插满烟头的水果盘。罐头表情木讷,默不作声认真清洗,翘起脚逐个往架子上挂高脚杯,身边的一切似乎与他从来没有任何关系。
再肮脏的东西洗过之后都会重新变干净,干净的不露痕迹,干净的有点虚假,干净的让人泄气。一切崭新都是假相。
“青春。”奶茶趴在吧台上无力地说,表情失望,感慨颇多。
“什么?”我莫名其妙地问。
“腐烂!”
“什么?”
“青春就是一堆雪白新鲜的肉。是青春,最终都会腐烂!”
奶茶瞅着沙发上一个女孩子的雪白肌背,心疼地说。
那个女孩穿件吊带裸肩毛衫,露出一大块雪白生动的背。可能喝多了,被一个陌生男人抱着,塑料花一样的傻笑凝固在脸上。奶茶一幅残不忍睹的表情,挠几下头发,跑到一张沙发上,抱着枕头抽烟解闷去了。
奶茶的话让我想起克里姆特的名画《女人的三个阶段》。
描绘一个女人从婴儿成长为女人,最后衰老成老妇。作者或许过于渴望强调生命衰老的可怕:老妇手臂上突出的血管、干瘪下垂的乳房、松驰鼓起的腹部,无不与年轻时候的美丽形成恐怖对照,让你对“女人”形成更直接的认识,从而让你更加理解眼前酒吧里的女人们。
其实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她们内心比男人更渴望爱情:不想鬼混,不想夜不归宿,渴望告别挥霍走进温暖。可是她们清楚:青春短暂如花,花期一过,再想鬼混甚至都没人理。找不到爱情的日子,只好如此得过且过。
青春象一张透支的银行卡,先挥霍着,至于以后的岁月,扔给上帝,随遇而安。
无可奈何叹口气,点起雪茄,四处打量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酒吧。
仿古大吊灯垂直坠挂,发出幽暗的光,映照得酒吧更显落漠。墙上挂满爵士名家们的黑白照片:约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