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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上薰童女的青春祭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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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掉破坏者。」他笑嘻嘻的声调似乎在开玩笑,但羽童知道他是认真的,反而他板起脸时比较没有威胁性。

「我得走了。想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

羽童沉默的摇摇头。

「我叫人送橘油栗子馅饼。」

他终于走了,羽童将自己埋进软被窝中,心还跳得好快。欧去蓬果然不是普通人物,他玩世不恭的表情是骗人的!她早发觉他的占有欲非常强烈,但没想到他将她视若他收藏的珍品,看来除非他厌倦她,否则她想主动离去,绝没有她想像中容易。

羽童想了又想,想不通他哪来的独占欲,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专情的人,而她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纳之为情妇,不是吗?

然而转念又想,她也不必太担心啦,说不定她还不能下决心离开他之前他已先厌倦她,另外找个女人来代替她的位置了。等到那时候,她不免难过,一夜夫妻百日恩,羽童只有祈祷自己挺直腰杆,要走也走得有尊严一点。

翌日,郑温温和黎嫘来访时,羽童正在教凤兮弹琴。凤兮太好动了,静不下心读书,高天爵也没时间管她,连礼拜天都不在家,羽童看凤兮实在野得不像话,提议教她弹琴,凤兮倒很兴奋的答应了。

汽车喇叭声将两人的目光吸向长窗外。

「妳--」羽童很惊讶来访的人。「我想起来了!妳是去蓬的表姊郑小姐。」

「很高兴妳还记得我。」郑温温笑道,「我本来想应该先打电话问一声,这样冒昧就来,实在是……」她的视线落在黎嫘身上,显然关键在她。

黎嫘自我介绍,态度非比寻常的高傲,打量羽童的目光竟与高天爵有几分相似,且具有更强烈的敌意。羽童再不会看错了,那是一团熊熊妒火。

这团火也曾经在她胸中炽烈的燃烧过,当她亲眼见到卫希珑和谷琇晶在一起时,她恨不得将谷琇晶从卫希珑身边拉过来撕成碎片。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也不记得有多久未曾想起过去婚姻的种种。

羽童预感黎嫘来意不善,她也有她的自尊心,便先打发凤兮回家。

「记住哦,回家不要告诉爸爸妳跟我学琴的事。」她送凤兮出门,叮咛道。

「我知道,因为爸爸和阿姨不来电。」

「小鬼!『来电』这两个字不能随便乱用。」

高凤兮笑嘻嘻的跑回家去了。

郑温温为缓和黎嫘带来的僵硬气氛,先拿出欧去蓬托她送来的点心。羽童让刘嫂收下,用碟子盛放再捧出来。

昨晚郑温温正在应付黎嫘一连串有关欧去蓬去向的诘问,欧去蓬的电话就到了。

「表姊,妳不是一直想见羽童吗?今天我开放门禁,给妳一个机会,羽童就住在郊外的社区别墅里。对了,妳不要空手去害我没面子,橘油栗子馅饼和草莓甜酒冻糕都是羽童爱吃的。」欧去蓬直截了当的要求。

黎嫘就是听到欧去蓬金屋藏娇的传闻才跑来找郑温温证实真相,她威胁郑温温若不带她去见一见那情妇,她会派人跟踪到底,总有法子找到香巢的。

如今见着了,黎嫘实在很怀疑欧去蓬看上孟羽童哪一点。不错,女人看女人的眼光特别挑剔,即使如此,黎嫘也承认孟羽童是位清丽的俏佳人,然而绝比不上她黎嫘艳丽出众和一副魔鬼身材,何况黎嫘还是一位官小姐,本身又具备经济学硕士的一流商业头脑,正是大多数男人连作梦都不敢去想可以娶到的人生伴侣。而欧去蓬居然约会她两次后就再没有联络,她咽不下这口气,更糟的是,她爱上了欧去蓬。

有人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欧去蓬就具有那种迷死女人的坏坏的特质,就算他不去主动招惹,一样有女人反过来凰求凤。

良久,黎嫘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对郑温温说:

「我很高兴我来了,根本不用担心嘛,阿蓬只是贪图新鲜好玩,像她这样平凡的人不会是阿蓬的结婚对象。」

「黎小姐!」郑温温尴尬的叫了一声,只有她知道欧去蓬在乎羽童很久了,虽然她不明白欧去蓬将孟羽童摆在心中哪个地位,但他绝不会高兴黎嫘轻蔑他的女人。

「表姊怎么突然客气了,我们两家是世交,妳一直都喊我小嫘,阿蓬也是这么叫我的。」她从头到尾不正眼看情敌。

羽童噗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阿蓬?

「妳笑什么?我又没跟妳说话。」黎嫘盛气凌人。

「这是我的地方,我有权请妳出去。」

「别笑死人了,情妇有什么地位?这房子阿蓬送妳了吗?没有是吧!妳也没这身价,等我跟阿蓬结了婚,妳就得滚出去!」

「我也不跟有妇之夫在一起,不过,去蓬从没跟我提过他将结婚的事。」羽童在黎嫘的愤慨中微笑着。「黎小姐,我大约明白妳的来意了,妳喜欢去蓬,妳想嫁给他,可是他迟迟不肯向妳求婚,妳以为关键出在我身上,所以想来看看。其实妳多此一举了,去蓬那个人虽然脸皮很厚、心肠又硬,但我相信他不会在准备结婚的同时又拥有情妇;至于我,不必等到他结婚,只要他为妳戴上订婚戒指,我跟他自然就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黎嫘受不了羽童一副很了解去蓬的口吻,彷佛已将去蓬掌握在手掌心。真是傲慢的女人,她忘了她只是一名情妇吗?

「妳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我跟阿蓬结婚是早晚的事,就怕妳这种专门勾引男人的女人不榨光阿蓬的钱不肯放手,真是不要脸!」

羽童脸色变了,小巧的樱唇颤抖了一下。从何时起她也成了旁人眼中「勾引男人的逐金女郎」?但她不是啊!

「小嫘,妳的态度太过分了!」郑温温不悦。「妳答应我不会跟孟小姐无理取闹,我才让妳陪我来,怎么妳……」

「我气不过嘛!」

「妳有什么立场生气呢?孟小姐说的有道理,去蓬不见得会受女人左右,妳跟他的事别扯上孟小姐,我看妳先回去好了。」

在黎嫘眼中,情妇相当于古时的妾,没有开口说话的立场,她父亲也有过一、两个姨太太,那些女人在她母亲眼里完全没有地位,只是供男人淫乐而已。郑温温同情她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中养成偏颇的观念,无法深责,只有劝她回去。

「真热闹啊!」

欧去蓬的出现除了羽童,郑温温和黎嫘都感突然。车库在边屋,可以通到大厅这边。

「表姊,我以为妳昨晚就到了,妳真是沉得住气啊!」欧去蓬走过来才瞧见背对他的另一位客人。「这不是黎嫘吗,妳来做什么?」黎嫘与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刹那,心为之一沉。他不欢迎她来。

欧去蓬涩涩地问候她的父亲,眼睛却飘到羽童脸上。她又不对劲了,似乎受了一点刺激,白着脸,看了他一眼又别开视线。

「妳没事吧?」

「没有。」羽童回答得太快,反而显得不自然。

欧去蓬搂住她,逗她笑,她瞟了黎嫘一眼,又不笑了。

黎嫖看了有气。「妳不必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我不过说妳两句,又没打妳。」她当自己是正妻,正妻骂骂妾也是应该的。

「原来妳来找羽童麻烦。」欧去蓬变脸比变天快。

「阿蓬……」

「这里没有人叫阿蓬。」欧去蓬冷道。

刘嫂端来她拿手的水果茶,正冒着热气,甜中含酸的滋味最能祛寒。

欧去蓬在佣人面前停止争执,接过茶时问道:

「小姐有没有按时吃药?」

「你干嘛不问我?」羽童不喜欢他这样。

「妳没吃也会说有吃。刘嫂?」

「你放心好了,欧先生。」刘嫂笑了笑。

「妳这么乖啊!」他捏了捏羽童的下巴。「好像是真的,我来了这么久都没听妳咳嗽……」话刚落,咳嗽声接着响起。

「我都忘了,你干嘛提醒我咳嗽?乌鸦嘴!」

「对不起!」他把手中的热茶递给她。

喝完茶,欧去蓬要羽童先上楼,她很高兴的走了。

「刘嫂,」他把车钥匙递过去。「我车里有几袋东西,麻烦妳送到小姐房里去。」

黎嫘迫不及待想提醒欧去蓬,她的出身是多么不同于孟羽童。

「没来之前,我以为情妇为了迎合男人,都会将自己打扮得很性感,而她,看了真令人失望,不懂你看上她哪一点。」

「妳把我当成色魔了吗,大冷天也要女人坦胸露背给我看?」欧去蓬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上嵌着一对漂亮的眼睛,可真迷人,可惜眼神阴冷冷的布满了讥嘲。

「我没那意思,只是替你不值,你要找也该找个敬业一点的。」

欧去蓬豁然大笑。

「黎嫘,妳真是不懂男人。」

黎嫘神色不满地瞪着他。

「这里不欢迎妳,黎嫘,妳的态度令羽童难受,连我也觉得难堪。」欧去蓬思及黎嫘的家风,忍不住好笑,这使他更具魅力。「时代不一样了,黎嫘,男女间未婚先同居已经不必再忍受妳的异样眼光,收起妳批评的嘴脸吧,别把羽童当成展示品,她如今在我的家里受我保护,我有责任使她快乐,很见不得有其他女人比我的女人更神气活现。」

他的跋扈与自大令黎嫘难堪,反驳道:

「照你说的先同居再结婚,难道你想娶她吗?」

「我已经结过两次婚,不打算再结婚了。」说到结婚,欧去蓬不但满脸厌恶,傲慢的目光把黎嫘的心都看冷了。

「难道……一个平凡无奇的女人就可以满足你吗?」

「不错。」

只有在有羽童的地方,他可以有不必太多的矫饰,不需太浓的理智,一派的直接,虽然有时显得脸皮很厚,却更真实。

这真是一个令黎嫘心痛的回答,多愿大声呼出她心中的爱意,还有她能够做他事业上的好夥伴,楼上那女人绝没有她一半能干,但显然欧去蓬处身香巢之中理智全失,等回到台北,她会让他充分了解她的好处。

终于,碍眼的人全走了,欧去蓬呼出一口大气,三步并两步奔上楼去。

「羽童!」

他拨开珠帘,趴卧在长毛地毯上看广告单的羽童像猫一样懒懒的瞄他一眼,又低头看她的。他想黎嫘倒说对了一点,就一位情妇而言,羽童的确不够敬业,不曾刻意讨好过他,可就很奇怪,他爱死了逭份自然的、属于家庭的感觉。

他放松心情的随便坐着,脚旁的芭蕾娃娃音乐盒悦耳地轻响舞曲。他笑,有小童女在的地方就有音乐,近来除了上国家剧院听音乐会和观赏芭蕾舞,她已很少上台北了。

刘嫂把他送羽童的礼物挂在显眼的地方,那是几件大衣和外套,他相信只要她别再掉进泳池,应该不容易着凉了。

「妳不喜欢这些衣服?」

「喜欢。」羽童坐起身,「等你来试穿给你看啊!」

她像模特儿般展示一袭白色皮草短大衣,然后是鬈毛羔羊皮外套,还有喀什米尔毛料剪裁而成的冬季洋装和套装,和一条搭配的乳白色围巾。

「妳好像很少上街买衣服了,怎么回事?」他锐利的看出。「我喜欢妳穿得漂亮脱俗,如果妳嫌麻烦,可以请服饰公司把每月的目录寄到家里,选中意的就叫他们送来给妳试穿。以前我妈妈也常这么做。」

「我不是你妈妈。」

「我知道。」他咯咯笑了起来。

她修长的身躯懒猫似的倚着床柱,慵懒懒地说:

「这种日子过久了,人会变懒的。」

「我就是要妳这样子。」欧去蓬捧起她一双手,已经完全没有做过家事的痕迹了。「把妳娇养惯了,妳再也无法离开我了。」

「你的口气好像豢养宠物的主人。」

「而妳正是我的宠物。」

欧去蓬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耳鬓厮磨地亲热时,羽童也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或只是在开玩笑。

后来羽童把广告单收起来摊在床上,已不再想那件事,这些介绍休闲农场的广告单是她从装衣服的袋子翻出来的。

「我们是不是要去度假?」

「对,在圣诞节,我可以离开两、三天。」

羽童听了,不觉高兴,反而有几许寂寞的感受。他以前就说过无法陪她过年,所以把圣诞节留给她做为补偿。阴历过年对中国人有特别意义,完全属于家人的,而圣诞节则可以奉献给家人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妳选好要去哪里了吗?」

羽童随手指了中间那张。

「香格里拉?」

「我喜欢欧洲式的木屋,早想去住一次了。」

「决定了就好。」欧去蓬将纸张全扫落地,再一次拥她入怀。

他们两人似乎依照无言的协议,朝着欧去蓬预定的愿望在发展,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圣诞节来临。

那天他们刻意打扮,在饭店享用圣诞大餐,并留在饭店的舞池中跳舞,直至天明。

第二天两人换上轻便的牛仔裤和皮外套,拎着简单的行李出发了。羽童从一离开社区就十分快乐,像个活泼欢快的孩子唱起歌来。

「我不知道妳有一副美妙的歌喉。」

「我好开心啊!」

「妳在提醒我以后该常带妳出来玩吗?」

「我可不会这么说。」羽童羞赧地说。

他呵呵笑了,眼神变得柔和。

在富有乡村野趣的休闲农场度假,日游山水风光,夜观自然景象,令人在不知不觉中卸下盔甲,暂时忘却为自己的心挖一道护城河,很容易拉近彼此的心。

顺道游览附近的三清官,又到梅花湖,湖中有一浮岛,有吊桥相连。

「妳要走吊桥或是泛舟?」欧去蓬显得很体贴。

「泛舟!」两人同声答道,抚掌大笑。

泛舟至湖中心,停下来欣赏四周的风景,掠掠发,又不约而同脱下外套,不禁相视一笑。

「愈来愈有默契了。」

「嗯。」羽童微笑作答。

「去过太平山没有?」

「没有。」

欧去蓬向她聊起去太平山看云海、日出、雪景,那么温柔地对她微笑,她冲动的倾身吻了他的面颊。「过年后我们再一起去,如果有更长的假期再计画出国。」而后他吻了她,非常轻柔的,羽童感到自己沉寂的心又悸动起来。

「去蓬,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妳。」

羽童明白他的意思,他的喜欢不包含爱。

欧去蓬享受生命,但他拒绝再爱上任何女人。

爱上一个不爱妳的男人,太苦了!羽童深深明白。


第六幕

散场后,羽童步出国家剧院,斜刺里有个人贴近她身边。

「啊!原来是谷经纶谷医师。」

「好久不见了,孟小姐。」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羽童并不高兴看到他,一方面她相信医院的人都已知晓她的事,一方面他是谷琇晶的哥哥。

「孟主任周年忌时,我在庙里看见妳。」

「你也去了吗?谢谢!我以为大家都已忘了我爸爸。」

「我没有忘,可是我也知道妳并不喜欢见到我,所以没过去打扰妳。」谷经纶沉着地看着她。「我可以跟妳谈一谈吗?」

羽童含糊地应着,不作明确的答覆。谷经纶曾经是父亲的得意门生,他想对她说什么,她猜也猜得出来。

「车子来接我了。」

一辆深色的大轿车停在她面前,司机过来为她开车门。谷经纶仅仅移开了一下注意力,对着欲离去的羽童说道:

「我已向医院提出辞呈,或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什么?」羽童不敢置信地回头。「你不想当主任了?」

谷经纶的表情诉说他的诚实,羽童心头瞬间翻腾了百十次,迅速作下决定。

「请上车,我们不能阻碍交通。」

羽童对司机说了餐厅的名字,便沉默着。谷经纶碍着司机,不便多说话,何况他并非能言善道者,只能以他的眼眸赞美羽童的风情华采,他一向知道她漂亮,而今在适当的装扮下,更见雍容大雅。

她穿一袭纯白窄裙式小礼服,白丝袜,金色高跟鞋,两耳垂下一对华丽的镶钻带珍珠的金耳环,白与金两色自然烘托出高贵之感,薄薄的淡妆,更凸显她如精雕而成的玉人儿,只有盘于头顶的发髻在粉红缎带缠绕下,保留了青春俏皮。

羽童请司机一个钟头后再来接她,和谷经纶走进高雅的餐厅,她为自己点了一杯牛奶和一片吐司当消夜,使谷经纶有些意外。

「你也喜欢看芭蕾舞剧?」

「我特地去等妳,『罗密欧与茱丽叶』的第一场,我赌妳会去。」

「你运气不错,今天欧先生有应酬,无法陪我一道观赏。」羽童开门见山的说,「我猜猜你想跟我说:早点脱离这种没有明天的日子,别再与人同居了,是不是?」

「羽童--对不起,孟小姐。」

「你叫我什么都没关系。」羽童有趣的看他发窘。

「妳知道吗?妳变得好高贵,让我不敢亲近,我原有个傻念头--」谷经纶一直学不会世故,因而显得年轻。「因为琇晶的缘故,在孟主任去世以及妳离婚时,我不便出现在妳面前,如今事情已过去一年多,所有的不愉快和痛苦都已减轻而淡忘,我奢望妳会重新考虑我,我一直喜欢妳,但是现在,我知道不可能了。我还是从前的我,妳却已不是过去的妳了,我突然觉得……高攀不起。」

「一个情妇也值得别人说高攀不起吗?」

「请妳不要看轻自己,我知道妳是赌气才做了欧先生的情妇。」

羽童不禁有些感动,谷经纶竟比跟她同枕三年的卫希珑了解她多些,想起仇阿姨说过的话,她的表情变得温柔可亲。

「你一直都是傻瓜呀,谷经纶,当年你若有勇气追求我,或许可以重新改写我的命运,你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我呢只要拥有爱就能够活得快乐,而如今--」她摇摇头。「真的不可能了,我不会嫁给仇人的哥哥。」

「妳仍然怨恨琇晶和希珑吗?」谷经纶惊道。

「我不知道,我很久没去想这个问题了。」羽童笑了。「你看我,日子过得太舒服,心也懒了,很少再去想那些深刻的问题。」然后沉思地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她面带微笑又把眼睛睁开。「我发现我不可能将恨意维持到今天,然而我不甘心,你的妹妹和卫希珑联手戏弄我这点,使我无法原谅他们。」

「我代琇晶向妳致歉,她真是太好强了!」

「没有用的,他们根本毫无歉意。」她几乎只是轻声的低语:「我只是平凡的女孩,有的只是最平凡的愿望,就是拥有并珍惜一份爱情和一个美满的家庭,而这个最基本的心愿也因他们而破碎了。你能明白吗?卫希珑和谷琇晶对我所做最残忍的一件事,是让我变得怀疑爱情,不敢再信任。」

她望着谷经纶。「谷琇晶口中的真爱究竟是什么?她说,在我认识希珑之前,他们已深深相爱,准备共组家庭,那她为什么要退让?我当时才二十岁,一时的迷恋可以清醒过来,我可以另外寻找真爱我的人。她没有这么做,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伟大的事,让我爱上希珑,然后结婚,却又背着我和希珑藕断丝连,明知会令我痛苦的事她不在乎的做了,还理直气壮的责怪我抢走希珑,最后堂而皇之的接收我的丈夫和我的财产。曾经,我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后来我想开了,这是她和希珑之间的问题,我不过做了一次傻瓜,只是我开始怀疑爱情了。」

「孟小姐,我实在太抱歉了,我不知道琇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还以为是她的真情感动了希珑。」谷经纶低头致歉。

「又不关你的事,你何须抱歉。」羽童笑着耸耸肩。「你看我,不是过得比以前更好吗?每天都很快乐地度过,不必顾虑音盲丈夫的高兴与否,尽情地弹钢琴听音乐,气色一天比一天好看,你不觉得吗?」

「欧先生一定是位很好的人。」

「今天我能心平气和的过日子,都是他赐予的。在我最伤心自卑的时候,他却把我当成宝贝一样的宠着,他要我知道,放弃不幸的婚姻、放弃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根本没啥好可惜的,他让我恢复了自信,我很感激他。」

「但是,妳不爱他?」

「将来的事谁晓得?我结婚时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离婚啊!」随后她红着脸笑出声。「光顾着谈我自己,你还没说为何要辞去主任之职?」

「主要是不合我性情,而且家父不久前去世,我打算回乡陪我母亲,那边的教学医院也很欢迎我,就这样决定了。」

「真可惜!」

「人尽其才,希珑会做得比我更好。」

羽童的眼睛为之发亮,她点点头表示附和。「你确定什么时候离开?我去送你。」

「要到九月呢,可真麻烦。不过妳不用送我了,除非……妳愿意跟我一起走。」他大胆地握住她的手,她居然没有反对。

「那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羽童没听见他后面那句话,微笑地自语。

「羽童!」

「谢谢你告诉我,谷医师。」羽童看向手腕处,宝石表闪烁着典雅气韵之迷人风采,谷经纶主动缩回手。「时间差不多,我该走了。再见!」

她起身离去,愕然接收到一对锐利的目光。高天爵朝她笑了笑,他的女伴看样子像上班族女性,两人状似愉快。

羽童视若无睹的走出去,就让他去评论她好了,谁在乎那个假正经!

等她一个人躺在昏暗的卧室中,她才叹息出声。

方才她对谷经纶撒了谎,其实她并不经常是快乐的,她的心老是空空洞洞,似浮在半空中没个着落处,因为没有所爱的人。

她不会忘记当日决心跟欧去蓬同居的目的,她一直在等待复仇的机会,今天终于等到了,但她依然没有满足感。日子过得再富裕也没用,失去了生活重心,想快乐起来还真难。同居一周年庆时,欧去蓬带她去泰国玩了好些天,那时她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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