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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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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路程就很单调了,顾执虽说是个妙语如珠的人,但架不住余慈扮演的九烟沉默寡言,有时一闭眼就是一整天,这气氛自然热不起来。
每当这个时候,顾执就暗中咒骂那拨在丰都城上空大战的混帐玩意儿,若不是这些人导致了上空戒严,这回他和九烟就乘飞梭走了,哪用得着在路上蹉跎时间?
当然,长青门用于赶长途的蜥车,绝对也是上品,他们从丰都城起步,进入地下森林,再到中转站黑月湖,也不过是四天时间,这里已经有专门预定的飞梭等着了。
不过,他们还不能立刻启程,因为在这里,顾执还要领他去拜会故旧。
据顾执讲,这位“故旧”,也是长青门的客卿,步虚修为,近年来在黑月湖修行,少有外出,余慈作为新晋的客卿,于情于理,都该登门拜访。
黑月湖这边,余慈也算熟悉了,只是如今,妙相因为陆素华之事,行踪不定,十之不在此地,倒少了一番功夫。
和他来时不同,湖上早有船只等候,一下蜥车,他和顾执就上船往湖心小岛驶去,顾执只当他第一次到此,扯着他介绍此处风光和几个修行的好去处,三成的景致能给他说到十成,说是口灿莲花也不为过。
看得出,他心情不错。
可这个好心情,在半途就给打得粉碎。
“你说什么!”顾执劈手揪着来人的领口,用上了扼断脖颈的力气,来人别说回话,便连呼吸都困难。
余慈还是头一回见到顾执如此愤怒失态,意外之余,也伸手扣住他的腕子,摇了摇头。
顾执终究是个有心思的,吸一口气,就将情绪暂时平复:“你说梅先生……”
来人不过是长青门的暗桩头领一流,面对门中仅次于青松先生的显贵,恐惧之下,连话都说不利落,顾执恼怒之下,又狠踹他一脚,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刚刚迎梅先生出关时,却见他老人家已经肉身朽坏……仙去了!”
真听清楚的时候,顾执的面色反倒是沉肃下来,他用扇子抵住暗桩肩头,压低了声音:“仙去?”
那暗桩头领总算也有几分机变,忙改口道:“禀顾掌柜,梅先生他老人家是修了阳神,舍弃肉身,去域外修行了,不日便回,不日便回!这等消息,不过是三五人知晓,只看掌柜的意思。”
“将这消息瞒上三日,三日之后,该知道的就让他知道,明白?”
暗桩头领慌忙应了。
顾执深吸口气,直起身,又游目四顾,余慈知他心意,便道一声:“我遮蔽了舱室。”
“让老弟见笑了。”
顾执勉强笑了笑,本能地打开折扇,扇了两扇,心头却愈发地躁热:“梅先生与其他人不同。而且这仙去一事……”
他话说半截,就停下来,余慈却是知道他后面的意思:
是意外呢,还是预谋?
大伙要支持啊!
第二百五十三章岁寒凋零华严夜宴(上)
接下来的事情也没什么,余慈以客卿之身,和顾执了那位梅先生的遗骸,时日已久,任他步虚强者,真形将成,其遗骸也高度腐烂,实在是惨不忍睹,顾执却看得十分仔细。
在那里耗费了一段时间,等出了门,顾执就看着黑月湖独特奇妙的月色发呆。
余慈也不打扰他,这事儿本与他无关,想来顾执也不至于拿这等烦心事儿,搅扰他这个清贵的客卿。
但这一回,他却失算了。
月色之下,顾执在湖边踱上几步,忽地慨然长叹:“梅先生已去,岁寒三杰便只余下师兄一人。九烟老弟,这时候邀你进来,怕是哥哥我莽撞了。”
换了平日,余慈必然以为顾执话中有话,可今日情况有些不同。他如今纯阳显化,元神真性的感应只有更加敏锐,就觉得顾执所言,并无什么伪饰,是当真情绪流露。
这是什么缘故?
不介入是一回事,推脱是另一回事,余慈还不至于装聋作哑,正好他也对顾执消沉的情绪颇是好奇,便笑了一笑:“我到北荒不久,不知道这里行情。但长青门立身华严城,做得好大买卖,也不见真有哪个贪婪之辈上来找茬。”
这时候,余慈自然是要把阎罗堂之流撇开的,只找对自家有利的证据,这也是劝说游说的伎俩。
顾执闻言也是哑然失笑:“老弟你说得也不错,我长青门做的生意,是北荒各宗、各堂口的生意,一直以来,大伙儿还算照应……嘿嘿,也许是我多虑了。”
你话里转折能不能别这么生硬?
余慈对顾执大失水准的表现,不免有些看法,但他也明白了,长青门手握鬼狱散这等金山,却是将收益与各家分摊。这样,其根基便是建立在鬼狱散之上的连接整个北荒的利益盟会。
这个盟会内部当然也有纷争,但对外的力量更为强大,所以,长青门才能稳坐钓鱼台,历经多年而不倒。
现在看来,长青门的地位依然巩固,可为什么,顾执却因为一个梅先生的意外死亡而失态呢?
对了,什么是岁寒三杰?
“那是外人夸饰我长青门三代承继之事的。我师兄号青松,此时为我长青门之主;梅先生原先道号寒梅,正是我上一代的长青门主,也是我的师伯……”
余慈咝了一声,想不到那具腐尸还有这等来历,怪不得顾执心绪不定。
顾执紧接着又道:“我这位寒梅师伯,因百年前犯下一件错事,遭到黜落,才转为客卿;还有一位,就是家祖,道号苦竹,已在上一劫末亡故。”
“原来如此……”
余慈总算是明白了,但念头一转,却又觉察到一桩异处:顾执刚刚是用了“黜落”一词,堂堂长青门主,便是犯了大错,挂印而去也就是了,谁有资格黜落他?
怪哉,怪哉。
月下一番交谈,只是在顾执心神不宁时才会有,很快,顾执便恢复了平日的浪荡气,诸般心思,都藏在轻浮的外表下。速速操办完了梅先生的身后事,便和余慈一起登上早已等候在此的飞梭。
只过了不到一天的功夫,余慈就跨越数万里长途,再度踏入了华严城。
此时,梅先生身死的消息还算藏得严实,但长青门这边,自然有许多人知晓,一下飞梭,便有青松先生的心腹人,请顾执往门中议事,余慈这位清贵的客卿,自有人接手招待。
不管顾执那边如何,余慈经过一系列的客套程序,也搬进了长青门为他准备的精舍院落。
一切安顿下来,余慈借口远来疲惫,暂得片刻清静,在静室中坐了,心神却是接入了心内虚空。
早有虚生在此恭候,而此时,那皓首苍颜、垂垂老矣的半死老道早已不见,只见他乌发束髻,面如满月,穿一身仿佛由云气光丝织就的轻盈道袍,望之飘然非俗,甚有气度。
余慈在路上时,已经看着虚生移转枢机成功,过程比想象中更顺利,大概这也是他修行更进一步,承启天重经雷音洗化之故。
如今的虚生,虽是生死操在余慈手中,但以风烛残年的待死之身,换得余慈座下行走,还有那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神通法力,是赚是赔,他心中也是有本账的。
余慈自去中央法坛上坐了,由于他凭空增了八十年寿元,就算实际用来还要对半打折,可足以打压死魔劫数,就算一时掘不得根,每日里也只需做一会儿功课,便能将其彻底压制。
虚生恭立一侧,静待余慈将功课做完,才开口禀报。此时,他已经换了称呼:“主上吩咐的事情,弟子已经做了一些。”
他知道余慈不是个好虚礼的,说话便以简洁为要,当下将这几日的事项一一道来。这第一条,就是承启天和屠灵狱的整理情况。
承启天本来已经步入正轨,但前段时间雷音洗化,震倒了不少“建筑”,虚生作为常驻于此的大管事,自然有修复之责。这是小事,但接下来对屠灵狱的做法,就非常重要了。
“主上吩付弟子清点屠灵狱,内里现有囚徒如下:北地魔门杜胡山、阴山派浑燎、舍牟、莫枭计四人……”
余慈插了一句:“浑燎不算阴山派了。”
“是,浑燎另分一处。”
虚生顿了一顿,又道:“屠灵狱中,按主上吩咐,划分三层,死魔劫数为第一层,转轮屠灵魔光为第二层,地狱道碎片在最下层,如今尽都梳理完毕,另有些许杂气,待主上处置。”
余慈微微颔首。
这里面,转轮屠灵魔光是一开始就进来的,不必多说;死魔劫数则是被他全面压制,顺手送入了屠灵狱中,放在最上一层,也是因为其经常不服管教,向上冲击之故;至于那地狱道碎片,余慈还没想好处置的办法,暂时就放在那里,正好也能压制浑燎这个俘虏。
虚生又说另一件事:“主人吩咐弟子去探长青门的消息,如今有了一些情报在此。”
正说半截,余慈留在外面的意识传了信息过来:“九烟先生可歇下了?”
本来想着明早八点再来半更,现在看来比较危险,大伙儿盯着中午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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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岁寒凋零华严夜宴(下)
第二百五十三章岁寒凋零华严夜宴下
06…1914:07:282131
上门的是长青门一位实权执事,为他引见了一位门中客卿,这都是应走的程序和礼数,那客卿上门,是递来帖子,邀请余慈参加晚上的酒宴。。
帖子上密密麻麻属了十多个名字,都是长青门的客卿,当头则是一个叫江上雁的,乃是诸客卿中的首席,也是当中唯一一位步虚修士,虽不涉实权,但地位着实极高。
余慈扮演的九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顾执还担心他甩了这些人的脸子,专门提醒过,说是该宴会为惯例,只有一回,也很重要,务必参加。
这宴会并不只是长青门内部之事,而是以江上雁为首的长青门客卿,用这种方式,将九烟介绍给华严城同道,算是一种仪式。
余慈就知道,梅先生的死讯,这些客卿应该还不知道,否则宴席怎么也要押后几日才说得过去。
他当然不会多嘴,随口答应下来。
大约两个时辰后,曾登门的执事和客卿又一起过来,请他上了蜥车,一起前往宴会所在。
说是夜宴,可地下哪分日夜?也就是华严城一些地段,按照日月星辰移换,调整照明光线罢了。蜥车前还煞有介事,由人打着灯笼引路,还别笑,这是排场——既然是要向全华严城推介,排场自然是越大越好。
还是因为九烟在北荒名声不甚显赫之故,否则只会更加隆重。
大约小半个时辰,才到了目的地,也就是华严城最为广大的一片城中园林群落,称为“移南园”,据说是这地下景致堪比南国园林之妙。这里每日都有同时举办几十场够规模的宴会,城中名流多爱到此,要想将九烟推介出去,这里自然最为合适。
蜥车到达时,按照惯例,江上雁领着所有在长青门的客卿,在园外相迎。不管是哪个客卿,第一天过来,都是这么个待遇。
有江上雁这等步虚强者打头,这一拔人无疑是最显眼的。
江上雁身量颇高,披锦袍,罩纱衣,头戴冠,扮相富贵,就是肤色略黑,面目少有表情变化,显出几分阴鸷之气,不过等余慈下车时,他还是主动上前,脸上微笑,招呼道:
“九烟大师。”
看他样子,也不是多么擅于言辞,余慈也一笑,回了句“江先生”。
这称呼都是简单而客气,两人随后把臂入园,见此,旁边忽有人暗地里发笑:这两位虽说面目不同,且一个带冠,一个秃顶,可都是长身黑肤,面无表情,寡言少语,神情气度,乍看像是一个娘胎里出来似的,极是有趣。
此宴会是安排在一处临池水榭之上,池水不过半亩许,共有三个亭子,曲栏绕池,亭亭相接,池中更浮有花灯,瓣瓣透光,看上去倒也雅致。
十余个客卿平均分布在三亭之中,余慈和江上雁在中央,各自落座,由于主客都不是多话的人,稍稍客套两句,酒宴便开始了。
这时候就显出陪客的重要来,亭中除了江、余二人,其余三个都是口舌便利之辈,其中就有前去送贴的客卿,姓吴,单名一个永字。修为虽只是还丹中阶,但总算混了个脸熟,当下便主动请酒、活络气氛。
余慈扮九烟这身份,只是口拙,却不是煞风景的,便响应几回,不一刻,三亭水榭便是欢声笑语,连江上雁脸上,也有些松弛。
座上另一个叫曹节的,是在座客卿中,资历比较老的一个,修为虽是还丹上阶,但多年来并无寸进,早已不指望别的,只顾饮酒作乐,不多时便醉眼迷蒙,拉着余慈道:
“九烟大师在调制香料上的技艺,是顾少都称赞的,以后我等可要多占些便宜,什么绣帷香、枕上香,哈,就全找大师你要了……”
此言一出,这边亭中,江上雁一皱眉,吴永等人都是心中大骂,也许世间多数调香师都有这方面的造诣和类似的生意,北荒也不忌讳这个,可头回见面,还没摸清脾气,就如此说法,实在太冒昧了。
果然,九烟看他一眼,平淡回应:“不入流的东西,我不理会。”
亭中忽地一静,曹节脸上笑容也有些发僵,却听九烟低沉沙哑的嗓音继续道:“滴烟露,烛暖香之流,或可寻我,自备材料。”
砰地一声,曹节伸手重重砸在案上,盘碟酒菜齐跳,随后就是放声大笑:“原来老弟也是同道中人,爽快,来来来,你我当浮一大白!”
余慈仍是那平静冷淡的样子,和曹节对饮一杯,面不改色。
吴永暗吁口气,江上雁略微点头,这九烟虽是寡言少语,却不是个高傲孤冷之辈,也有心机。不管曹节是否是有意失言,他以‘滴烟露’,‘烛暖香’对‘绣帷香’、‘枕上香’,虽然都是情趣之物,但前者都是万金不换的奢侈品,一下子提了层次,应对尚算得体,也不令人看轻他。
这边曹节倒是没心没肺,喝得兴发,便敲杯子叫道:“听说江老大为今晚宴饮,专门准备了个班子,怎地还不见上来!”
这回他声音更大,三亭水榭稍静,便是哄堂大笑,也有起哄的。
江上雁也勾了勾嘴角,顺应人心,以目示意,吴永会意,轻轻击掌。
池畔便有乐班子奏起丝竹之音,一行娇艳女子,红裙赤足,偏又各戴帷帽,遮住容颜,踏水而来,落在花灯上,折身妙舞,又有人曼声清歌,却是难索词句,只由那舞姿妙音,勾动人心。
三亭水榭上,甚至还有外围瞧热闹的,不知有多少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时,江上雁难得开口:“池上女子,可还入得了大师法眼?”
余慈漫声道了句:“不错。”
“善,今夜九烟大师是主客,正可在其中寻中意者……曹节,你且把眼珠子拴着,大师挑罢,才轮得到你们!”
曹节就笑:“这还不是应该的?我只是在想,宴后怎么与大师切磋此中真义,仅此而已。”
当下,水榭之中,又是齐齐哄然,有人怪笑道:“曹无节你那烂橘子皮一样的老脸,只一见,九烟大师哪还有情趣可言?换了花娘子,还差不多!”
话音未落,便听有娇声笑语:“哟,奴家这可心儿地伺候着,也要招你们取笑?”
月中月末,大伙儿有没有忘了投月票的?
第二百五十四章香花娘子蛇蝎美人(上)
浏亮圆转的嗓音伴着丝竹之声,从池面另一边飘过来,与席者不少人都叫
“是花娘子来了。lingdiankans”
好事之辈略有些躁动的表现,让人不由好奇,所谓的“花娘子”,是怎样一位佳丽。余慈抬头,便见一位fu人绕过池边,踏上了三亭水榭的曲栏小桥。
初时有亭柱人影掩映,只模糊见得那fu人衣饰华美,身姿婀娜,经过右侧亭子时,那里的修士都是纷纷站起,与她招待。刚刚拿她来取笑的客卿,还想伸手做点什么,却吃fu人一挥袖,便做沉醉状,跌坐回椅上,犹自哈哈大笑。
fu人身形不停,走过曲栏小桥,往这边来。
此时谁还关注池中歌舞?但池畔丝竹之声不绝,那些舞娘依旧折身挥袖,轻哦长yin,舞姿如故。
余慈莫名有些感应,才往池中看了一眼,那fu人婉媚清亮的声音已经到了亭外“花娘来迟了,诸位老爷金主儿可莫要怪罪。”
这话表面柔媚低小,恰恰又带着短刺儿,入耳真是别有滋味。
余慈这时才看得清楚,眼前忽尔一亮,说是光彩眩目,绝不为过。
fu人持一柄翠鸟栖枝团扇,袅袅进来。但见她乌发盘绕,梳的是双环望仙髻,前缀凤簪步摇,其上张开九道赤金尾翎,嵌三颗大珠,华贵至不可逼视,身上披一件淡粉大袖衫,内里则是黑绸抹胸,显胸前雪肤,颜se对比极是强烈。~~
这眩目的se彩光泽,都汇在fu人尖俏妩媚的娇靥上,她进来时笑音已收敛,抿着唇,似笑非笑,又有坐站的高度差别,居高临下,便似审视亭中诸人。未几,她的视线便停留在余慈这边,随后,笑容便重新绽放
“今日招待的是长青门新来的贵客,又是我们女儿家最喜爱的人物,花娘再不懂礼数,也要过来敬一杯酒的。”
另两个亭子里就响起几声怪叫,其实谁都知道,花娘子是点了九烟调香师的身份,可她既然有意把话弄得暧昧不明,大伙儿总也要捧场不是?
香风袭人,那美fu人莲步轻移,先到吴永案前,取了酒壶,这才到余慈边上,素手执壶,亲为余慈斟酒。
“江先生安排宴席,取的便是本园最好的‘一劫陈’,花娘也寻摸不到别的好酒,只好以此敬九烟大师……”
呖呖清音响在耳边,又是屈意婉媚,是个男人便难以自持,而且在她躬身斟酒时,余慈分明看到抹胸下雪肌粉壑,又有暗香盈盈,勾动人心。不过他也看到了,黑绸抹胸上的印花纹路,竟是一只挥螯勾尾的蝎子,让人眼皮微跳。
他也在华严城呆过一段时日,却不知城中还有这般人物。
这样想着,他便有点儿走神儿,竟让美fu人端起杯子,送到他唇边,这回连江上雁都大笑起来。
余慈表现出了定力,悄然一笑,真的就唇上去,一饮而尽,
三亭水榭登时欢声雷动,不管这些人心中真实想法如何,现在九烟的行为,可是没给他们丢脸。
饮罢杯中酒,余慈抬头,正与美fu人视线相对。花娘子眼眸乌黑发亮,顾盼神飞,便是屈意柔媚之时,也能感觉到她特异的个xing,至少绝不容人轻视。余慈又想她抹胸上那活灵活现的毒蝎,便略一点头,算是表示感谢。
花娘子随后又敬江上雁一杯,只是这次却没有送到唇边的待遇了。
有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在起哄,指责差别待遇,花娘子却一任不理,笑yinyin坐到余慈身边,真是给足了面子。
曹节看得直拍桌子,不过又想到刚才的话题,便叫“九烟大师,花娘子虽好,你也不要顾此失彼,池上舞娘,你究意选哪个?”
余慈摇摇头,还未说话,曹节又笑着打断“大伙儿都是一样人,何必矫情?别的我不知道,你们搞香料迷烟的,哪个不好这口儿?”
余慈未及回应,旁边花娘子噗嗤失笑,带着髻上凤簪步摇轻动,所缀珠欲撞击,叮叮做响“啊呀,看来是我编舞的弄巧成拙,九烟大师看到那些帷帽,或是心有疑虑?这却且放宽心,这些舞娘虽是大都新进来,却也都是修行中人,又经调教,必是能入眼的方能出来示人的。”
其实,修行到了他们这个层次,眼力了得,凡俗女子,不管是如何美貌,总不能做到“无垢”之身,在锐眼之下,都有不堪入目之处,说是“臭皮囊”也不为错,实是大煞风景,惟有那些长年炼气修行的,体气香洁,肌理细腻,方才能入得眼。
江上雁拿出来的这些舞伎,专以seshi人,修为最低的也有通神初阶,又常服药物,便是当成鼎炉,也尽可做得。
这些余慈都知道,他又往池上扫了几眼,刚刚心中那点儿感应愈发明晰,念头一转,他便慢慢道“既有舞娘,奈何又见花娘?”
一语既出,满席喷酒喷饭者,竟占了半数,曹节拍桌大笑“得寸进尺”,花娘子则笑得花枝乱颤,几乎倾入他怀中,余慈没迎上去,也没让开,身子稳如山岳。
江上雁则浅笑道“原来九烟大师真是同道中人,只是移南园自从移来了这朵娇花,人人想摘,却也不见有哪个得逞的。九烟大师若有长xing,以后不妨常来亲近。”
余慈也是咧嘴而笑,随后便伸手一指,点向池中某人“就那个。”
谁也不觉得他是有意如此,至少花娘子还未离开不是?不过也有如曹节这般,大叹“贪心不足”的。
恰好这一曲舞罢,那舞娘得了令谕,便踏波而来,赤足踏入亭中,向余慈施了一礼,静静地在他身边坐下。她头上帷帽必是特制的,这里虽无弱者,但能将视线直照进去的,却是少之又少。见她入席仍不显露真容,心里都是痒痒的。
花娘子却认得此女,只笑道“哟,这可是个有xing儿的,但想大师精擅之术,应是用不得我来心罢?”
在众人大笑声里,余慈也是淡淡一笑,伸手一掀,便让那帷帽飞入水中,显出厚纱之下一位佳人来。
第二百五十四章香花娘子蛇蝎美人(下)
不管对女色有没有兴趣,这一刻,人们的视线都移过来。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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