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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4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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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如此,这一片九真仙宫的枢纽位置,也是出现了一个“小团圆”的局面,当然,很少有人会对此表示喜悦就是了。
相较于翟雀儿等魔门中人,祁白衣等对目前的局势,似乎还没有看得太分明,而且,以他们各自修炼的体系,强行去参悟熔炉中的气机运化,可谓有害无益。观其神意趋向,虽是熔炉内外多有试探,却都还没有抓住重点。
刚刚卷轴焕发的灵光也瞒不过他们,对“熔炉”中正制炼之物,几个应该也有所判断,眼神交汇间,不免有阻碍干扰的念头。
可从最现实的层面讲,绕过太阿魔含以及周围无数天魔、眷属、外道的威胁,考虑这种事情,颇有浪费脑力的嫌疑。
故而,在最初的对峙后,双方都没有进一步的措施,只有鬼剑神,大约是捕捉到了万腾山等人发出的信号,放出飞剑,与那边联系。
诸魔门修士同样没有干扰,黑袍上前,试图将闷在地上的柳观扶起来,而像翟雀儿这样的,更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注入到正演化中的《自在天魔摄魂经》上,对外间一切,不闻不问。
沉默覆盖了熔炉附近的区域,每个人都很专注,但从另一个角度,也可以说,每个人都心不在焉。
宫阙之外,太阿魔含与叶缤的对战还在持续,偶尔会在从宫阙的封锁中挣扎一番,试图脱离,更多还是在测验。
每一次“测验”,都会让九真仙宫剧烈抖荡,偶尔扩散的魔意,同样会给附近的修士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通过模具,余慈就看到,万腾山、端木森丘那一拨人里,在深入九真仙宫的过程中,又被强横的魔意抹杀了两个。
愚蠢!
对他们一行人的选择,余慈真的是看不过眼了。
要说现在,其实是最好的脱身良机,太阿魔含也好,其麾下天魔大军也罢,都是自顾不暇,东华和域外两外虚空纵然动荡,总还能保持大致的稳定。此时从两界甬道出去,只要不是运气特别糟,活命的机会远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大。
可就是这些笨蛋,竟然还有闲情到九真仙宫来凑热闹。
虽说大部分人的生死与他无关,可毕竟里面还有端木森丘这样,有几分交情的人,不好看着他们浪费时间,另一方面,也为了消解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微一动念,鬼厌放弃了参悟《自在天魔摄魂经》的机会,飞身而起,迎着那一行人去了。
鬼厌的目的性太明确,他一动,鬼神剑就知道其目标所向,一个闪身,就追了个首尾相及,明知故问道:
“鬼厌老兄,往哪儿去?”
被万化魔域困了多时,难得鬼剑神还能维持一个平稳的情绪。鬼厌也嘿了一声:“见几个故人,指点他们一条活路。”
“哦?愿闻其详。”
“也好,老子就教你个乖……”
不管鬼神剑脸上如何发黑,他伸手指向当初闯进九真仙宫的方向:“看到那个方向没有?不知种了多少根百箭藤,那是谁去谁死啊。”
鬼神剑又恼又奇:“谁要去那儿了?”
这与众修士前进的方向风马牛不相及。众修士是借着东华虚空混乱造成的天魔军势真空,从九真仙宫“正门”进入,不像余慈,是从两界甬道中闯进来的,否则现在大概也死了个干净。
“再拖延下去,说不得他们真的从那里闯一回。”
恰在此时,万腾山、端木森丘等人出现在视野中,鬼厌不想重复说两遍,向鬼神剑勾勾手,当先飞下去。
余慈在鬼厌那边的关注到此为止,因为这一刻,“熔炉”之中,突然起了变化。
对目前熔炉中的“结构”,余慈算是认识最清楚的一个,模具的存在,让他从里到外都看了个通透。唯一没有深入的,就是照神铜鉴和魔识留痕的气机运化区域。
对于前者,他是不想破坏那一个验证的机会;对于后者,有柳观前车之鉴在先,他也不想找不自在。
可这时候,随着那边气机运化的深入,其最深处产生了某种秘不可测的变化,使得余慈看到了一簇极致幽暗的焰光。
幽暗与火焰的并存,在修行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那其实就是某种炽烈力量的挥发,由于其特殊性质遮蔽或扭曲了光线,最终形成类似的效果。
与其说是“看到”,不如说是“感觉”到热量的存在。
熔炉中,幽暗的焰光正是这种情况,疑似“魔识留痕”所在位置周边,气机的运化过程太过激烈,以至于形成一团跳跃不定的高温火云,只有尺余方圆,也就是“焰光”的表现。
之前柳观正是想从中穿过去,却遭到重创。
此时,火云向内聚拢,正殿上方的烟气,也有收回的趋势,相应的,一直在摇摆不定的照神铜鉴形态,竟是变得稳固了一些。
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除了高温之外,“熔炉”内外没有任何屏蔽,众修士放出的神意,只要能够抵挡住高温侵蚀,就能感应其中变化,其内部内缩的趋势,也让人们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就向其核心聚集。
照神铜鉴的半成品相,是很招眼的,可更招眼的,还是那一簇幽暗火焰。
宝镜临近成形的暗影,分明是要拘住它,但跳动的焰光,却是自成格局,将包裹过来的暗影隔离在外。
这正是翟雀儿所说的,魔识留痕和照神铜鉴的冲突,里面涉及到无量虚空神主和元始魔主的复杂关系,而每一次冲突对抗,也都是两类法门的奥妙演化,有极高的价值。
眼下只不过是从隐晦转入明晰。
所以,像翟雀儿、黑袍、龙殇等,更加关注于对抗本身,毕竟这种机缘,当照神铜鉴重塑之后,将再难得见。
余慈也关注这个,但他注意到,虽然柳观因为之前的举动,非常狼狈,但其插入的神意,并没有断掉,而是嵌在了“魔识留痕”的外围火云中,即使因此受到了持续的伤害,却是死钉不退。
他这种做法,在熔炉内气机运化激烈、格局隐晦的时候,还不怎么显眼,可当幽暗焰光与照神铜鉴均已大致成形之际,就太过古怪了。
而且,有吃力不讨好的嫌疑……
余慈就看到,幽暗焰光成形后不久,柳观探进去的那“一截”,就在焰光中无声无息化消干净,可说是被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断去了彼此的联系。
够痛的吧?
余慈看得眼皮直跳,就是以柳观的修为,被“烧化”掉这么一截,也是要伤筋动骨的,这是直接触及神魂的损伤,甚至会损及根基!
人们就看到,刚被黑袍扶起来的柳观,五官七窍同时溢血,眉心位置,甚至开裂了一个窄细的切口,没有留血,可内层的骨头都似绽开小缝,细看去令人心头生寒。
可这时的柳观,却是一把推开黑袍的搀扶,自己站起来,因为神魂受创,脸上肌肉都在不自觉地抽搐,可是他眼中光芒,几乎就是燃烧起来,有如实质。
便在此时,余慈陡地发现,给予柳观重创之后,魔识留痕所形成的幽暗焰光,分明变得更旺了些,似乎柳观被烧化的“一截”神意力量,就是添上的柴禾。
这让他兴起一个念头:
魔识留痕在燃烧,它烧的是什么?
通过模具,余慈能够感觉到,周围的天地元气虽然在损耗,但绝大部分都是被照神铜鉴收走,作为其重塑的火力源头,魔识留痕能抓住的,少之又少。
这样的情形下,它对抗的力量,燃烧的能源,又是从哪儿来?
当然可以说,那是元始魔主神通广大之故,可若元始魔主当年一点魔识留痕,在数万年后,都有如此力量,陆沉凭什么能伤到他?
好吧,这不是余慈考虑的范畴,他只是从常理的角度分析,认为目前的局面不那么合理。
也就在他思路还不那么清晰的时候,另一个变化,从熔炉中,从模具上,也从手中宝镜的反应里,同时映现出来。
同样是这一刻,正殿上空,《自在天魔摄魂经》的玄奥演化就此终结。
照神铜鉴……准确地说,是照神铜鉴的后半部分,在熔炉中重塑完成。
咦?难道不需要将魔识留痕彻底控制,就能成形吗?
这和之前的猜测有些差异。
余慈对这玩意儿当然是非常好奇了,他一直想知道,与他“老伙计”有最密切联系的另一半儿,会是个什么模样。他的神意感应也第一时间周覆其外围,从各个角度,各个层次加以解析。
可没等深入,意外就出现了。
一直在他身边悬浮的云气模具,陡地凝定。
那一瞬间,不可胜数的巨量气机从其映现的熔炉中,更确切地讲,是从那刚刚成形的照神铜鉴上爆发出来。
巨量气机没有投向任何地方,而是直接显化在模具中央,从单纯的“反映”,转化为不可逆的真实,且就像是一张密密织就的蛛网,铺向模具的每一个区域。
“我就知道……”
余慈脑中只来及闪过以上念头,便在本能的驱动下,伸手抓向模具,试图将其收起,但以前如臂使指的感觉没有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照神铜鉴上迸出的巨量气机,瞬间铺满了整个模具,将二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然后就像是收线的风筝,将这一片云气,拽向仙宫中枢所在。
对余慈来说,模具不仅是展现九真仙宫各个角度虚实,也是将他的指令传达到妙夫人、狄郎君那边的唯一介质。没有模具在手,他在这里,不比柳观等人高明半分。
他怎么可能让模具脱手?
只是,模具乃是由云气所聚,几无实质可言,余慈想拽着,又到哪里使力去?
看着云气离散,从指缝间溢出,再化合成形,飘然远去,他只能是咒骂一声,追摄上去,还好脑子尚属清醒,记得将手中半边宝镜重收到袖中去。
九真仙宫占地虽广,却也不是千里、万里的规模,人影飞遁,云气流动,不过十余息之间,跨越殿堂楼台,直至熔炉所在。
这时候,附近的修士也都生出感应,纷纷扭头,看着那一团云气,还有随之而来的人影飞临“熔炉”上空,各自表情都很是微妙。
顶着近十位长生中人的灼灼视线,又是以如此形式到来,便是以余慈的心志,也有些尴尬。
期间,唯一给余慈些许安慰的是,当他神意充斥在模具之中,对九真仙宫的感应并未受到影响,更奇妙的,当他神意充斥其间,其余人等的神意感应,都是纷纷碰壁,强如柳观,都无法穿透进来。
只是,连续受到七八次冲击,余慈本人也不好过就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心魔互锁前移一线(八)
还是大章,节操填坑六分之四、之五。成功在即,下一更应该在12点后,不过,大伙不会那么严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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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里外,从鬼神剑以下,诸修士本是被鬼厌的说辞惊住,大都在挣扎考虑,有不少人,尤其是非论剑轩的修士,已生退意,可就在此时,余慈“降临”。
两边虽还有一段距离,但那边神意激荡的场面,也很是不小了,鬼神剑当即生出感应,扭过头去,然后,就再也扭不回来了。
鬼厌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从声音中,听出情绪:
“原来如此……你们倒打得好算盘!”
感受着至少一半以上的修士转变的目光,鬼厌嘿然一笑,也是无奈,不过,要说挫败感什么的,并没有多少,至少他想劝住的,都没有问题。还有一些,就是想留,都留不住。
端木森丘就打来眼色,询问是不是要帮手,鬼厌微微摇头。
相比之下,还是余慈那边更麻烦些,也没有人能帮得上忙。
虚悬在“熔炉”之上,感受着下方烤炙的高温,余慈深吸口气,按住因神魂动荡造成的种种不适。当然,更让人不舒服的,是从暗处到明处的强烈落差。
没有人喜欢遭人背后算计,可余慈这种出场的姿态,还有悬在熔炉正上方,映现出九真仙宫全景的云气模具,都非常直白地宣告了,之前他究竟在干什么。
也就是余慈心志坚定,脑子明白,很清楚这种时候,最妥当的办法,无疑就是什么都不理会。
他也确实没有分心的时间了。
模具悬浮在熔炉上空,余慈就在旁边,看下方正殿顶部被冲开的窟窿,从这个角度看,殿里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但他清楚地知道,就在那团黑暗之下,存在着两个关键之物,照神铜鉴的后半部分,还有与它相互依存,又时刻对抗的元始魔主魔识留痕。
二者都踞于大殿之下的地层深处,紧密相接,本应一体。
可是现阶段,余慈却感觉到,二者的差别越来越大,虽然还是紧密贴近,幽暗的焰光就在半边宝镜的中央燃烧,但已经凝固的照神铜鉴,怎么都不可能再把魔识留痕收回了。
这算是炼制失败吗?
正思虑之时,有人从一侧贴近,和声道:“九烟道兄,此间事,可有什么说法?”
“我哪知道?这种事情,问黄泉夫人本人比较好。”
余慈知道是道华真人过来,也知其性情,故而头也不回,“如果可以,也能问问柳魔君,不是有俗话讲,最了解某人的,是其仇人么?”
看着像是随口应付,其实他话里相当认真,目前看起来,也只有曾经与魔识留痕“莽撞”接触的柳观,才更有发言权。
当然,这是从他的角度看,对于道华真人等,明显是从他这里才能挖出更多的秘密。可余慈又哪有解释的精力和时间?
也在此时,被“收线”的模具,再一次受到下方力量的牵引,一路沉降。
而随着模具降下,下方的无形熔炉,其温度也是一路走低,不过一息时间,虽然还是闷燥,却已经没有了伤人的力量。过于剧烈的温度变化,甚至形成了一层澎湃的气浪,四方翻滚,呜呜有声。
显然,熔炉的使命已经结束了。
余慈顾不得再搭理旁人,紧紧跟进,径直从正殿顶部的窟窿里穿进去。
他既然动了,就别指望其他人旁观。身边的道华真人,还有远处的柳观等,虽是一言不发,却都是跟过来。
至于远方,以鬼神剑为首,万腾山、雷同豪,加上一位叫不出名字的论剑轩真人剑修,飞遁而至,后面,还有两个散修跟过来凑热闹,里面则已经没了余慈的熟人。
真人境界以下的,更是一个不见。
剩下那些人,包括一些论剑轩修士,都已经依照鬼厌的指点,出了九真仙宫,转往两界甬道去了。
这是正确的选择,在太阿魔含掀动的魔意大潮冲击下,真人修士之下,除了翟雀儿这样有至宝护身的,连活命的资格都没有。
也许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到这里来,都少有得利,但能及时撤出去,保得性命,就能留住本钱,比已死和将死的那些人强出太多。
鬼神剑距离较远,来得最晚,一进正殿,便看殿内正中,一朵白茫茫的云气悬着,众修士围在旁边,一个个低头、弯腰、探步,倒似在地上找一根绣花针,仔细又荒唐。
他扯着道华真人:“干什么呢?地上有宝贝?”
道华真人苦笑道:“地上没有,地下说不定,可这里地板坚如铁石,还有禁制维护,封绝五行遁术,想进去,可不容易。”
这时鬼神剑已经看到,那中央云气之上,分明是九真仙宫的全景,有一部分灰蒙蒙的。在其下端,则有一处是对应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到,按比例算,正下方约百丈左右,有一簇微毫的光亮,一闪一闪。
他斜睨一眼九烟,那一位直如老僧入定一般,比胜慧都不差了,根本无法从脸上得出什么信息,心中暗哼一声,跺了跺脚,悄然发力,却只是留下一个两分深的印子,且他神意透入,以论剑轩惯来犀利的神意感应,也只能透入两丈许,就再难寸进。
道华真人所言果然不虚,这是材质、禁制双重防护的结果,当真是没个下手处。但鬼神剑也记得,在此之前,他的神意分明可以随意探入,不受阻碍的,难道说,“熔炉”熄灭之后,这一方区域在冷却的同时,也凝固了吗?
他虽不信大伙儿全力轰击,还奈何不了这死物,可如此笨拙之法,说出来徒惹人笑,只能恼道:“那炉子是把所有东西都烧成一块儿了吧……”
他说得无心,正闭目寻思的余慈,听到了这句话,眼皮下的瞳仁却是微微一动。某个已经有所萌芽的念头,真切地闪亮。
就像鬼神剑所说,九真仙宫里的建筑、禁制虽是不俗,却也远远没有达到眼下的程度,如此情况,是“熔炉”熄灭后,才出现的。
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熔炉”做了些什么,那玩意虽说是重塑了半边照神铜鉴,但也仅此而已,后面所发生的一切,与其无干。
那么现在,就可以用排除法——不是“熔炉”做的好事,另一个与这片区域发生的反应,又是哪个?
答案是模具。
他眼珠子又动了一动,这下,眼睛真的睁开了。
不只是他想到了,殿中相当一部分人也都想到了,只不过模具之中充斥着他的神意,由此产生的斥力,使得旁人根本无法插足,而这一点,又与宫殿地层的“顽固”何其相像?
不,并不是“相像”,甚至也不是“一样”,而是二者本身就是一体!
早在双方气机勾连,风筝收线的时候,他就应该悟到了,只不过变故发生得太快,影响了他的判断。
如今倒也不晚——甚至晚也没关系。
模具、九真仙宫、东华虚空本就融而为一,如今通过黄泉夫人预设的“熔炉”,将半边照神铜鉴也炼入进来,从小到大,由内而外,当真是铜浇铁铸,浑然一体,其严密性,远超出常人之想象。
黄泉夫人根本是以模具为核,以九真仙宫为轴,把东华虚空都炼作一块,不说别的,只这一份严丝合缝,无懈可击的气机联系,就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大神通、大手段、大工程。
而这项“工程”最后,融入进来半边宝镜,又是起到怎样的作用呢?
全新的眼光,总能带来全新的感应,神意流动间,余慈再看照神铜鉴,已经不是只观一物,而统观一域,将其视为整个九真仙宫乃至于东华虚空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如此,余慈发现了更奇妙的情况。
他没有忘记,与照神铜鉴保持着若即若离关系的元始魔主魔识留痕,这个含蕴着《自在天魔摄魂经》精义的奇妙存在,化为幽暗的焰光,贴着照神铜鉴在燃烧。
而在他转换视角,用全新的目光观察时,他看到,这簇焰光,在宝镜、模具、九真仙宫、东华虚空合而为一之时,依然维持着固有姿态,没有任何融入的迹象,看似一灯如豆,实则自成格局——也可以称之为格格不入。
黄泉夫人将整个东华虚空都纳入到体系中来,却无法控制魔识留痕?
这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但想探究其秘的,如柳观,惨痛教训令人心头发寒。
想到柳观,余慈也往他边瞥了一眼,而那位,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五官七窍沁出的血迹都没有抹拭,此时已经发黑,看起来阴森可怖,更有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余慈拥有模具,也就保持着与真实最近的距离,与之同时,更利用独特的便利,将其他人都隔绝在外——这种情况,也许鬼神剑、道华真人等还不是太敏感,可余慈知道,在涉及黄泉夫人的问题上,柳观的直觉极其可怕,也许,他已经看出了症结所在。
就算下一刻,这疯子向他出手,也一点儿都不奇怪。
两人视线不可避免地对上,余慈扬扬眉毛,而柳观竟是呲牙一乐:
“你……有没有感觉?”
“什么?”
“每到最后关头,那贱人就喜欢摆出这个么局面。看起来离成功很近了,却碰上一堵墙,等到你费尽全力,把墙砸烂,却发现那其实是一座水坝,后面就是蓄积了不知多少时日的洪水……你,做好准备了吗?”
听着他开口讲话,殿中众修士都静了下来,使得柳观那总是抑扬顿挫,以至于过份冗长的语调声音,在殿中往返回绕。
虽然不想承认,可余慈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随着柳观的言语,他背后的汗毛竖了起来,某种奇特的感应,就像是殿堂里沉滞的阴影,附在他身后,
正是如影随形!
“滚开!”
余慈蓦地吼啸出声,音爆如雷,他这一吼,已经运用了玄门破魔之法,更早一步,则有指令通过模具,传递到灰色地带,两具归位的“仙真”那边,立得反馈。
也在这一刻,大殿之中,所有的阴影似是活了过来,像是被催醒的恶魔,张牙舞爪,四面合围,目标正是余慈。
柳观还是出手了,这种直接的做法,才最符合他的性情。
影魔君的修为境界,还是远远超过余慈,破魔神音只是将扑击上来的阴影略微停滞了一下,很快就没了用处,阴影卷缠而上,转眼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消蚀万物的魔气迫发,不求将余慈抹杀,却是要封住他与模具的联系,
柳观的用心不能说不高明,可是,他还是差了一线。
大殿之上,有光色划分七彩,当空刷落,又化为纯粹之光芒,所过之处,一切阴影都给照得透了,余慈身外束缚便如热汤沃雪,消散一空。
与之同步,森寒幽冷的魔意潮水冲入大殿,充斥了每一个角落,没有人躲得过去,但其重压更多的还是放在柳观身上。
柳观身外阴影铺开,与魔意大潮抗衡,眼睛却是死盯着余慈,一刻不曾稍离:
“果然,你手中的那玩意,就是机关枢纽!”
余慈的抵抗非常有效,但也暴露了模具的真实用途。
和柳观一样,殿中所有的修士,不管是论剑轩,还是魔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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