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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镜-第5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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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充做燃料。
极祖记忆中倒是有相关的消息,稍一转动便悟出来:
聚杂气而精炼,拔七情而淬锋,好像是太渊惊魂炮,海人异族法器制炼的最高成就之一!
大半年前,后圣与罗刹鬼王交战,此物便占了部分因素。那一战后,四明宗和百炼门购买此物之事,也闹得沸沸扬扬。
极祖当然得到了相关的信息。
这是个比较意外的答案,了解之后,却更为疑惑。
最根本的,太渊惊魂炮是法器,不是法门。
极祖也知道,灭了海人异族之后,罗刹鬼王便将这种惊人的战争法器,安到自家“离幻天”之上,再有血狱鬼府为“燃料库”,只要缩在血狱鬼府一心固守,万炮齐发之下,十来个地仙杀上门去,都要付出惨重代价。
如此威力惊人之物,难道罗刹鬼王不想着好好利用,推衍法门?
可这里面涉及到“灵昧之法”的高端应用,其本来面目,就是剑仙昊典仗以横扫天下的诛神刺剑意,不是剑修或精于剑道,逆推出来,也远远比不过原版的杀伐威能。
唔,刚刚那剑意,还真是诛神刺!
而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莫非就是来自于两种不同模式之间的冲突?
一窍通,百窍通。极祖恍然明白,诛神刺是应用法门,看起杨朱却拿它来做内炼之用,固然是下了一番苦心,却没有剑仙那种运化灵昧的纯净,后患可是不小。
若如此……
虚空轻颤,黑暗中,如山巨掌凭空化现,转眼已到了杨朱头顶。掌心指头的纹路清晰可见,又似是而非,仿佛是无数光丝旋转绕行,仿佛是域外极遥远处恢宏的星河,浓缩在这一掌之间。
这一掌有个名目,叫七灭劫手。
看似平常攻伐法门,其中一掌落下,五指分别卷缠太虚、造化、生死、真幻、阴阳五类根本法则的衍生法则,掌心含动静之规,蕴超拔之力,除魔门不太擅长的灵昧,以及争战时很少用及的道德之法外,涵盖了所有的根本法则脉络。
一掌击手,随法则层次的升降,威力大小由心。
像当前这一击,虽没有撼动根本法则层次,却将这一方虚空的主要法则结构,拘在掌心之内,如捏泥一般随心变化,短时间内,不是自辟天地,胜似自辟天地,简直是在“冻寂魔国”中,另辟了一处“国中之国”,一切法则都随心意而动。
当然,若想照顾周全,太耗心力,极祖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接把结构搞崩溃,类似于天地大劫之生发,且是将过程浓缩在极短暂的瞬间之内,恐怖的湮灭力量,就是地仙在前硬抗,都要有被打成齑粉的觉悟。
也就是现在有“冻寂魔国”覆盖,否则轻易用出来,老天爷第一个不答应,天劫立降,如此内外劫来,伟力相加,故曰“劫手”。
类似的技法,也不是他所独有,比如陆沉的混元雷槌,便与之仿佛,但更加浑然天成,极祖自愧不如,而就目前而言,已经足够了。
这种情况下,杨朱身外几乎全无法则凭依,想在这种威压下生存,要么就是地仙大能,身外自辟一方法则区域,流转不息;要么就只有剑修所修的灵昧之法,孤影**。
杨朱还远不是地仙,便只有后一种方法。
可若以此法应对,内修外用的破绽也将最大程度地出现。
不出极祖所料,确实,在这一刻,杨朱界域的运化和剑意的外发,明显出现了脱节的症状。
界域包容不住剑意,剑意也带动不了界域。
就像是两个零件,虽然是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一起,可终究还是两样东西、两种性质。随着外界压力的剧变,不可避免地出现了问题,无声“断裂”。
七灭劫手之下,剑意脱出,就此和界域分离,且没有弥合的意思。
没有了支撑,界域就此崩解,反冲的力量,任是哪个大劫法宗师都难以承受。
可是,杨朱轻轻巧巧地离开了,凭借诛神刺的剑意,在灭绝性的湮灭之力中,存得一线空间,绕过巨掌手心,旁逸侧出,远遁离开。
诛神刺……真能使得出来?
不,徒有其表!
诛神刺固然锋锐,太渊惊魂炮也是犀利,但杨朱使出来的,分明是个四不像,运化中用的是太渊惊魂炮的法理,剑意透出,又是诛神刺的法门,而且梳理得有些牵强,要通过什么介质来转化……
极祖的眼神何等犀利,一望之下,便知端倪,当下冻寂魔国之中,他的意念四面回荡:
“堂堂一派宗主,什么时候也学女子,织锦刺绣?”、
杨朱面色不变,极祖实是有些失望的,说到底,还是借重外力,这样的话,这位的参考价值,就要大打折扣。
七灭劫手一击不中,极祖也不再动用。
叹息一声,冻寂魔国深处,便有汹涌寒潮呼啸而来,自成结构法理,使得这一片域外星空,仿佛变成了一处冰冻的星辰,任杨朱左冲右突,都逃不过寒潮的围剿。
知道了杨朱的诛神刺徒有其表,极祖的手段自然丰富许多,如今之计,就是先将此人禁锢,再仔细研究一番。
至于杨朱失踪,可能给北地带来的乱局……
蓦地,尖啸声起!
域外星空声波无法传导,然而冻寂魔国内部,多有衍生出来的介质,一时音波激荡,小半个魔国都摇动起来。
但见寒潮中央,杨朱不管不顾,嘶声长啸,身内身外,气机如燃,任寒气喷涌,却无论如何都近不得身。
极祖为之沉吟:打破平衡,甘受魔染,这个……
一念未绝,杨朱倏然以掌做剑,平空斩出,汹涌寒潮,蓦然中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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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战场置换釜底抽薪(三)
先道个歉,昨天有事外出,回来晚了,还有些发烧,状态不佳,所以今天是小章。本周会尽力更一个大章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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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意所及,动静法则控制的扭曲状态,被一剑斩破,冻寂魔国摇动。
但这一击,根本没有抓住“谢康令”的真身,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相较于漫天飞舞的剑气,极祖更关心杨朱如今的状态。
他深知,一切都是从“打破平衡”开始的。
刚刚才确认了杨朱立足于“中间地带”的状态,这是杨朱在身遭魔染之后,仍能够以“四明宗主”身份,立足于世的关键。如若不然,要么他就是一个人见人诛的魔头,要么就是在艰难的挣扎中无声无息死去的可怜虫。
就此事而言,杨朱做得近乎完美,调理的平衡,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如今,一系列的平衡被他主动打破。
此时再回头看,杨朱前面的作为,分明就是为了在“平衡”的两端加上更多的份量,这样,如果操作得当,自然可以获得更为强大的爆发力,也足以获得更惊人的杀伤。
可是,杨朱难道没有搞清楚,此时此地的爆发,几乎毫无意义?
打掉他的支点,确实是一着棋,但这种兑子式的棋路,算算两边的价值,就知道,并不对等。
站在极祖这边,“谢康令”确实重要,他将谢康令的形骸安置在华阳窟,一方面是以其间的魔气祭炼,一方面也是在北地三湖安插一个支点,以排布耳目。本劫以来,进展甚好。
比如穹庐社,本是元始魔宗尚在时,打入北地三湖的钉子,元始魔宗分裂后,便是半**状态,近年来穹窿神君和魔门东支走得很近,极祖看在眼中,便层层渗透,将其渗成了筛子,噬原虫一事爆发后,顺势一推,穹庐社便等于是废掉了。
近来魔门东支在拦海山发力,其实有相当一部分,是想平抚余波,适应变化后的新情况。
极祖正是用这种方式,即使不曾真正亮相,却在北地翻云覆雨,占尽先机。
此外,要取上清三十六天,“谢康令”也是个很必要的抓手。
极祖看重“谢康令”,可站在杨朱的立场上,又绝不应该做出这种选择。
面对逆势,杨朱选择了入魔,再用太渊惊魂炮和诛神刺的手段,提升威能,且不论结果怎样,打破的平衡不可能再转回去,后面他要怎么做?四明宗要交到谁手里?
极祖都能想到的,杨朱又怎么可能弄不明白此中的轻重?
事有反常必为妖。
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能控制得住就好。可问题在于,杨朱这种层次的对手,又哪是可以轻易控制的?
杨朱决绝入魔,别的不说,其身中身外魔意的共鸣,相较于之前,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冻寂魔国临时修改了天魔化生的法度,但杨朱这份魔意共鸣,在层次上,又要高过所谓的“化生”。
天地宇宙中,一切天魔,都要遵循这份“魔意”,因为这是因循于元始魔主、成就天魔族群的根本。
极祖与之相较,则确有不如。
到了自在天魔的境界,任何一个有野心的魔门中人,都会让自己尽量与之保持距离,否则,与那些末法主,又有什么两样?
话又说回来,到这一步,就是大部分末法主,都不会去做,这种共鸣,更像是“融解”,稍一个恍惚,便再无自我可言。
杨朱之前已经抛离了界域,可如今,界域不立而自成。
随魔意共鸣而起,魔潮就是他的界域。
界域既成,便证明,杨朱的灵明未失——长生界域最根本的要求,就是“不疑、不惑、不由他而自知”,心思混乱的修士,修为再强,也是界域难成。
界域之中,太渊惊魂炮的法度,又一次展现出来,再配合诛神刺的宣泄,现在杨朱虽然往来斩切,乱七八糟,却是达成了一种动态的平衡。
也许停下,就是他彻底入魔之时,可在此之前,谁知道他能坚持多久?
极祖继续观察,按理说,只要堵住这个宣泄渠道,不用多,只一次,杨朱可能就彻底完了。
但理论就是理论,杨朱虽没有进入真实之域,剑意也不纯粹,可在穿透力上,已经将太渊惊魂炮的威能发挥到了极致,要堵住,目前的冻寂魔国做不到。
况且,杨朱已经渐渐适应了魔意的共鸣,正利用魔潮中亿万天魔的感应,搜检他的位置,想藏身的难度,越来越高。
极祖也是乐了——怎么说杨朱也算是宗师之身,竟然搞这些无理手,而且还真把他逼到这种程度!
那么,这样又如何?
冻寂魔国扩张,瞬间扩大了三五倍,轻而易举地将甘诗真那边的战场也圈进来。
再这么乱七八糟斩下去,说不定下个挡在他剑锋之前的,就是甘诗真!
剑势倏止。
杨朱蓦地停身,凝立在魔潮中央,双眼微瞑。如果往前推十余息的时间,他这么做,青衫飘飘,意态自若,想必是潇洒好看。
可如今,他已然入魔,纵然保得灵明,可身中遭亿万天魔魔意洗荡,由形骸而至神魂,每一寸、每一个角落,都在向不可逆的方向转化。整个身躯都膨胀了一圈,撑得青衫欲破,发髻散开,皮肤之下,有一层幽光闪烁,偶尔照透了,连内层的骨胳、脏腑都隐约可见。
极祖看得分明,其形神结构,确实已然非人……不过,他嘴里嘟嘟哝哝,念什么呢?
杨朱眼下这状态是极度危险的,宣泄的渠道暂时封闭,魔意汹涌,灵明便如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也许,他是想着故技重施,通过再一次打破刚刚形成的“动态平衡”,获得极致杀伤?
极祖控制着“谢康令”,在冻寂魔国中藏得更深。
这种手段,可一而不可再,况且,如今的杨朱,最为欠缺的就是准确性!
另一边,由于被圈入了冻寂魔国,甘诗真很不适应,相反,作为主战力的具多罗,却是如鱼得水,得以借助扭曲的虚空环境,展现他千变万化的能耐。
由此,他得到了交战以来最大的战果——寻隙而入的一记背后穿刺,极致发力,首度突破了定心簪的防护,几乎将甘诗真的背心捅个对穿!
若非甘诗真反应迅速,连脊柱都可能被斩断。
第一百四十章战场置换釜底抽薪(四)
即使遭到如此重创,甘诗真也是一声不哼,不给杨朱带去麻烦。
极祖倒是兴致盎然,这两位在坚持什么呢?
略一转念的功夫,他倒是又发现了异常。
杨朱的喃喃言语,凝成了迥异于寻常音波的独特信息,借刚刚剑势乱斩的效果,穿透了已经不那么严密的冻寂魔国,投入缈远虚空。
至于去向,是直接打入了法则层面。
由于涉及灵昧一脉,追索时多少给他带来些困扰,而捕捉到之后,解析也要花点儿时间。
最后他确认,这是走入了生死法则的一条衍生脉络,类似的脉络,是玄门常驻的“地盘”,不适合魔门涉及,杨朱若要勾动其中力量,说得过去,只是,好像有点儿眼熟?
不及分辨,这条信息分明已经与相关脉络之上的某个意识相接,微幅的波荡和反馈传递回来。
这一刻,三方的意识,透过相应的法则脉络,碰撞在一起。
那边的反应也不是特别迅捷的样子,似乎和他一样,有些愣神。
此时,战斗状态下的极祖,反应自然要快过一线。虽然不是神主,玩不了布网天下,亿万里交战的把戏,但立世数劫,身为魔门修士第一人的最有力竞争者之一,他自有神通。
当下神意激荡,似攻还守,布下屏障。
这就是一个态度:
我们这边做事,无关之人,不要牵涉进来!
他也是故技重施,就像这些年吓阻意图进入华阳窟“探险”的人们一样,亮出了修为境界,却掩饰了自己的身份。
别看这里打得不可开交,却一直在冻寂魔国控制之下,出了魔潮范围,没有谁能看出端倪,就算以杨朱现在的状态,也别想破坏。
他有这个自信。
然而,对方的态度,也是出乎意料地坚决,最初的愣神之后,意念循法则脉络切入,且是玄妙无方,对魔门法度的理解,更是远超出他的预料。
极祖立下的神意屏障,其实已经是真实之域的层面,虽筑基于魔潮之上,却自拟法则,如地堡坚牢。
可对方来得更是飘忽。
在最终受险之后,竟然直接绕过了相关的法则脉络,以一种惊人的搜魂秘术,追着杨朱的意念特质,以及其丝缕欲求之想,瞬间漫过亿万里虚空,如黑潮、如暗流,无声无息而来。
“这是……天欲妙染搜神法!”
亿万天魔所构的魔潮,毫无抵触之意,概因它们多年来“他化”而得的情绪心念,正是此搜魂法门借力之阶梯。
天魔本无心,他化而得之。
根基都是虚无,又怎么能够驾驭呢?
对方正是用这一渠道,借着域外最为常见的天魔族群,几次跳转,就绕过了极祖的防御,将可观的力量投放过来。
可这股力量投放之初,似乎是也“惊”了一记,浩浩荡荡扑来的气势,骤然一挫。
也怪极祖在真实之域的阻隔,把自家身份藏匿得太好,对面就算做过一定的准确,也显然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是如此的“大场面”,
不过,如果让这位就此知难而退,未必也太理想化了。
这股力量只是变得更晦涩了些,在魔潮中载浮载沉,出入不定。虽然不那么强势,却依旧摆出了不甚友好的架势。
冻寂魔国不会允许如此外力,在自家腹地兴风作浪,自然形成绞杀之势。
可问题在于,这种力量所作用的层次,总是与冻寂魔域所控制的领域有那么一些“游离”,准确地讲,就是在魔门体系最少涉及领域之一的情绪意志层面,往来弄影。
情绪意志大半属于灵昧法则的脉络,而众所周知,天魔是没有灵昧可言的。
元始魔主据天魔而搭建的体系,自然也就没有“灵昧”的位置,就算魔门修士历代以来,对此多有增补,但也是天然的弱项。
绝大多数时候,魔门会将“情绪”视为“六欲浊流”的主要成份,是摒弃的对象,而将相关的精进意志划入“超拔”的范畴,这其实也是对修行体系缺陷的一种妥协。
同样是魔门手段,对方所依存的,就不可能是灵昧法则,而是另辟蹊径,在超拔与灵昧的交缠中,寻找了一条抵近“灵昧”的捷径。
沿这条路走下去,偏左一些,就是在超拔之法上多走一步,就是魔门传统的极致;偏右一些,在灵昧之法用心,则极可能是脱出现有体系的一条新路。
“这事儿有趣啊!”
极祖讶然失笑,明明是走的玄门路数,却招来了魔门强人,而且观其法度,就是现在几己湮灭不闻的“本义派”心法,唔,是五通……不,应该是欲染魔主的修持法门!
九玄魔宗?西支?还是北宗?
很快,已经人才凋零,几乎快被自家的冰雪魔宫吃掉的北宗,便给排除了;
九玄魔宗近年来走的是与他差不多的“贯通三脉”的路子;
那么就是西支,里面颇有一些抱残守缺的老顽固……或曰野心家!
是了,东海之下,九宫魔域,只是对付陆沉之前打的马虎眼,不过,里面颇是出了几件奇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谱了。
冻寂魔国依旧与新侵入的力量较劲,这股力量搅得魔国之中,法度紊乱,极祖知道,这是因为他真身不在此地,很大程度上借助魔潮之力,凭空化现魔国,导至出现根基不稳的情况。
两边的法门无所谓高低,但在这种形势下,对方更易于借力。
而这也证明,对方在境界上,和他的距离已经相对接近,至少,比现在频出无理手的杨朱,要强出不止一筹。
变数频生啊。
一声概叹之后,他当先发言:
“幻荣啊,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极祖安好,晚辈拜见。”
魔潮中,纤瘦白影显现,那是幻荣夫人凝出了虚影分身,对着冻寂魔国深处,款款一礼。
都是魔门体系中人,彼此知根知底,大家没有必要掩饰什么了。
极祖没有让谢康令出面,也没有学幻荣,弄个分身之类,他有这个资格,甚至还有闲情评点两句:
“古早之时,本义派与见行派冲突,我虽未亲身经历,但就本心而言,我是站在本义派那边。本义派看似尊古薄今,其实尊重的是魔门全盛时期,万千气象,百家争鸣的活跃状态。
“而见行派的思路,未免就太过狭窄、现实,这也是无量派系在魔门一家独大的后果。若不是大梵远在血狱鬼府,另起炉灶,说不定连这个都要抹掉……可惜啊,百家千宗各自注疏《太元天魔根本经》的盛况,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幻荣夫人浅浅一笑;“极祖明鉴。”
“莫要夸我,下面我说的,可能你就不爱听了。不说别的,只论秽渊、无明、欲染、无畏、寂妙等五魔主尊位之法度,我更赞同五通之说。”
“哦?”
“往来不穷谓之通,从秽渊而至寂妙,对应的,是修行的五重境界,亦即超拨之脉络。更合乎魔门根本法理,以此为本,才能夯实根基。
“而以欲染为主,则先期就将重心放在人心意志层面,虽然早早就能触及到‘灵昧’之根,但失之操切,便如魔潮中这些小小魔头,大浪一卷,任其他化了多少情绪念头,都要冲刷殆尽。
“你我之辈,固然不想局限在这牢笼之中,但该做的功课不做得圆满,就算出去了,又能飞多远?”
此言既出,幻荣夫人沉默良久,方道:“极祖金玉之言,幻荣谨记在心。”
由天欲妙染搜神法携来的玄通法力,虽是还在,不见早先的汹涌势头。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极祖稳居魔门最强者之列,岂是幸至?
几句话的功夫,便将幻荣夫人的气势挫消,也将本来不怎么有利的局面扳了过来。
幻荣夫人明知极祖的真实目的,可这几句话,诛心得很,她本身的战斗意志也不是太强,不免就受到影响。
极祖话锋又是一转:“不过,我这些话也许没了意义,幻荣啊……恭喜你得脱圣典名籍,说起来,这也是绝大的造化!”
幻荣夫人面无表情,又浅浅躬身,算是回应。
“你既然脱离了一重束缚,能不沾染麻烦最好……”
这又是诛心之言,且极祖是明知故问!
幻荣夫人视线在这片虚空中打了个转,冻寂魔国扭曲的法则,还挡不住她的目光,确实是麻烦没错。
无声叹息一记,她直接切入正题:
“敢问极祖,魔国之中,是四明宗的杨宗主吗?那一位……甘诗真?他们得罪了极祖?”
“不,是我设局请他们进来。当然,杨宗主应该也另有想法。”
“这一点,妾身倒是可以想见……杨宗主做了件很有趣的事。”
幻荣夫人至今还有些不可思议,视线再往杨朱那里转了圈儿,方道:“妾身受人之托,代为处理在九天外域的一些事务。却不想第一个上门的,竟然是杨宗主。”
极祖笑声传来,没有寻根问底,只道:“既曰代管,可有决断之权?”
“惭愧,妾身还没这个资格。”
话音方落,法则层面,有微妙的震荡传递过来,两人都见得分明:
又有一位的意志驾临。
第一百四十一章日月逝矣岁不我与(上)
这位没有如幻荣夫人一般,即刻现身。而是在相关法则层面,真正与杨朱投放的信息相接,就像是埋入土的种子,进入沟渠的水流,顺势生长、铺展,架设结构。
在法则体系中,如此作为,等于是跑马圈地,而且是在极祖的眼皮底下。
极祖当然可以出手阻止,不过效果如何,就不好说了。
因为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既成的体系结构,有着比较稳固的根基法度。看似只冒出来一个“小嫩芽儿”,其实深层的根系非常茁壮密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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