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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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薇笑了笑，她想起静清公主那天在柳漠尘船上训斥这些女子是长舌妇，现在一看果然没错。
　　　　不过闲言碎语而已，蓝薇也不放在心上。
　　　　“太子殿下驾到。”清心殿外传来门侍的一声高唱，蓉夫人那边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门口。
　　　　“恭迎太子殿下。”除了蓝薇和楚潇之外，所有人都像排练过剧本一样，伏下身来整齐地行礼。
　　　　蓝薇这是第一次见到庆国传言中年少有为的皇太子，因为是宴会，太子并没有穿朝服，而是随意穿着一身看上去颇为素淡的浅色礼服，他进来的时候正好蓉夫人站在门口，两相对比之下，更觉得蓉夫人的服饰显得突兀。
　　　　庆太子长着一张白净的圆脸，清澈的大眼睛下是长在男子身上略嫌小巧了些的鼻子，他跟静清公主长的几分相似，看上去还颇有些稚气，但挥手示意贵族们起身时，那君王的威仪已经崭崭微露了。
　　　　随意跟贵族们说了两句，太子就朝着静清公主和蓝薇他们这边走过来。
　　　　“我刚刚听说蓝薇小姐不太喜欢宴会，这次的冒昧邀请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了些？”庆国太子的声音像温水一般柔绢，听上去很有亲和力。
　　　　蓝薇一听太子这话，就知道是住在她附近的贵族，在太子旁边嚼了舌根。
　　　　不过，从静清公主刚才的话来看，庆太子应该是有求于她，那么相比只领俸禄不干事的贵族们，恐怕还是她对于庆太子比较重要。
　　　　至少暂时是这样。
　　　　蓝薇想到自己还要在庆国呆一段日子，还要取回黄金曼陀罗，不能这么快得罪太子，她学着别的贵族那般依样画葫芦地朝庆太子行礼，回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调香师，能受邀参加太子殿下的宴会，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哈，”太子大笑了两声，有些自嘲地摇摇头，他目色复杂地看了楚潇一眼，朝蓝薇轻声道，“普通的调香师？一个普通的调香师身边，会有大陆第一强国的帝王……做园丁？”
第5章　等价交换原则
　　　　　　　　　　　“你认识我？”楚潇微笑地看向庆太子，目光是一如往常的平静优雅。
　　　　“……”庆太子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三年之前的观星山之盟，与会的各国皇族，谁会不认识居于殿北首座上，发起观星山之盟的年轻帝王？
　　　　年仅十五岁继承皇位，短短两年平定叛乱，号令千军，金戈天下，让边邻归附，使四海臣服的楚国君主，那股紫罗兰的清香，那般优雅到让人不敢直视的微笑，谁又会忘得掉？
　　　　只是，当年的楚潇，大概是不会记得身处盟会末席，与他年纪相仿的庆国摄政皇子——庆渊了。
　　　　观星山之盟后，十七岁的楚帝禅位皇弟，远离故土，其间发生了什么，庆渊也无从得知，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两人再次见面，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自从参加了观星山之盟，三年来，楚潇几乎是庆渊全部效仿和赶超的目标。
　　　　静清公主察觉出了皇兄的心情，莲步轻移，不动声色地站在楚潇和庆渊中间，对庆渊笑道：“皇兄，正事还是稍后去书房说吧，蓝薇小姐和楚潇大人是难得贵客，宴会之上不要让客人觉得招待不周才是。”
　　　　庆渊被妹妹这么提醒了一下，意识到自己的身份，无论他面前站着的是谁，这宫殿的主人毕竟是他，他不得不挺胸向前，朝上首的座位走过去。
　　　　蓝薇和楚潇都很善解人意地后退了一步，静清公主眼角的余光扫到他们这个细微的动作，不由心里暖了一下。
　　　　今天的宴会其实是为封赏一个贵族而举办的，庆渊坐在上首，对那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赞美一番，赐予了安庆侯的爵位，封地千里，受每年两百银的俸禄。
　　　　“那是庆国的左相的独子安默儒，他们家族世代忠心耿耿，也该是封赏的时候了。”静清公主对蓝薇解释道。
　　　　从平民一下子封了这么高的爵位，其他贵族自然有些眼红，他们阴阳怪气的祝贺让年轻的安庆侯脸红不已。
　　　　庆渊此来宴会的主要任务，就是封赏安默儒，虽然知道左相一家都不是特别懂得和贵族交往，但这也不是他身为太子的责任了。
　　　　云霄城表面平静，实则暗潮涌动，庆渊需要拉拢真正效忠皇族，又握有朝中实权的势力，否则，以安默儒这样的年纪，无论他有多么惊世的才华，都不可能一次封赏如此之高。
　　　　“蓝薇小姐，能否前往书房一叙？”庆渊跟其他贵族客套了一阵，在贵族少女们的注目礼中再次走向蓝薇，蓝薇感觉到那些贵族少女应该是误会了些什么，眼神变得不太正常。
　　　　“非常乐意。”蓝薇笑答，眼神里不自觉地多了一分狡黠。
　　　　蓝薇和楚潇跟着静清公主，随同庆渊走出清心殿，四人穿过春景盎然的花园，走进一个偏据安静的小道。
　　　　小道的尽头一座精巧的宫殿矗立在那里，花漆有些陈旧，但是非常干净，蓝薇抬头，看到宫殿上写着“勤政殿”三个字。
　　　　殿门没有侍卫守备，六个粉衣宫女上前来对太子和公主行礼，之后将他们迎了进去。
　　　　宫女分别为太子公主和蓝薇请座上茶，庆渊抬头一看，楚潇轻袖垂柔，脸色恬淡地站在蓝薇身侧靠后一些的位置，精致华贵的紫色衣料随着微风的吹拂，扬扬缓动，仿若一眨眼工夫，就要脱尘而去的上仙一般。
　　　　如果楚潇还是第一强国的君主，庆渊可以安慰自己，是国力的差距让他抬不起头，可是，现在的楚潇早已无心于天下纷争，他袖手花丛，终日和清泉泥土为伴，却仍让庆渊觉得，那是永远不可攀附的隔世清瑟，高贵典雅。
　　　　静清公主轻轻咳了两声，将庆渊的注意力拉回正题上。
　　　　“庆国有了些小麻烦，希望蓝薇小姐能施以援手。”庆渊将目光转到蓝薇身上，这个貌不惊人的少女，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总让人觉得有些捉摸不透。
　　　　或许调香师都是这样吧。
　　　　“我来自无忧岛，师从天香夫人。”蓝薇报出了老师的名号，安了庆渊的心道，“夫人门下之徒，自当着意助人，太子殿下请放心，若是蓝薇力所能及，绝不会作推脱之辞。”
　　　　蓝薇谦逊地答道，心里早已被自己这么正经的说辞，乐得翻了天。
　　　　是的，天香夫确实是大陆传奇的调香师，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大圣人，相反，她教给蓝薇的第一课，就是等价交换原则，在天香夫人的教学里，绝对没有助人为乐这个词。
　　　　那个狡猾的老顽童……
　　　　蓝薇想到被天香夫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还不断上当的经历，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除了无忧岛的人，无论谁提起天香夫人，都绝对绝对会是一脸憧憬，对着神棍流口水一般，敬若女神，山呼万岁的模样。
　　　　……就比如庆渊现在这样的表情。
　　　　无忧岛，据说是大陆所有国家的主河流起源，那是一块神秘圣地，终年阳光普照，鲜花盛开，金玉遍地，水清沙白，属神仙居所，而非人间之地。
　　　　谁也不知道无忧岛的具体位置，只有功绩伟岸的帝王，或者对大陆作出了杰出贡献的名士，才会被接引去无忧岛隐居。
　　　　而天香夫人就是其中之一，如果要以她的标准，来定义调香师这个职业，那么整个大陆可以说除了她之外，没有一个合格的调香师。
　　　　“太子有什么难处，可以尽管说。”
　　　　楚潇薄唇轻动，话音轻缓地开口，微笑地将庆渊从对无忧岛的震惊中拉回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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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与子偕老01
　　　　本以为青梅竹马，到头来却是梦里水里一场空
　　　　助你夺回江山，你灭我全族。
　　　　本以为大仇得到，到头来却是云里雾里梦一场
　　　　欠了我的，终将都要还回来！
　　　　爱过是恨，那恨过是什么？
　　　　最终迷题揭晓，她只觉这一生仿佛是梦一般！
第6章　这下麻烦大了
　　　　　　　　　　　一个月以来，勤政殿的书房里就没有停过庆渊的训斥之声，一批一批的钦差大臣被叫进来，又一批一批地被赶出去。
　　　　庆渊的怒火，让整个朝堂异常的压抑。
　　　　起因其实是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云霄城的无忧河这段，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来了一大群品种奇怪的鲤鱼，起初根本就没有人在意这些新鱼的存在，更不会想到，它们会造成什么麻烦。
　　　　可是渐渐的，无忧河对岸的渔民发现，这种鲤鱼非常凶猛，不但大量吞食无忧河里的其他鱼类，就连在河边嬉水的孩童，也经常惨遭横祸。最让人民恐慌的是，这种鲤鱼的繁殖速度异常迅速，正在有向下游蔓延的趋势。
　　　　然而，等到庆渊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鱼患成灾了，他甚至派出了军队上船，拿鱼叉一只只的消灭，但是不到三天，它们又是成群结队地冒头上来。
　　　　自此其他鱼类根本无法在无忧河生存，除了高高的花船之上，也再没有人敢靠近无忧河边。
　　　　已经一个月了，庆宫方面如果还拿不出解决的方案，皇族的执政能力，将遭到民众的强烈质疑。
　　　　御医曾提出往无忧河里下剧毒，毒杀这些不速之客，但因为无忧河水连同着整个云霄城的居民饮水，所以这个方案直接被否决。
　　　　直到静清公主发现无忧河中有一种锦鲤，从未遭到这些不速之客的攻击，事情才有了转机。
　　　　公主着令一队渔民研究之后，得知这种锦鲤体内的血液，对于那些食人鱼来说是剧毒，所以它们都不会吞食这种锦鲤。
　　　　看到希望的庆渊接着就派了庆国最优秀的毒师，提取那些锦鲤体内的毒素，他们拿死刑犯实验了一下，发现这种毒素只针对食人鱼，而对人体没有危害。
　　　　也就是说，只要买到足够的锦鲤，并提取毒素投入无忧河，鱼患便可清除。
　　　　没想到，到贩卖这种锦鲤的商人那里，麻烦才真正的来了。
　　　　遍布在无忧河里的这群锦鲤，是机缘巧合之下，吃了锦鲤商人不小心掉在水里的一种香料，成了这样特殊的体质，而其他的普通锦鲤，都被食人鱼一口吞食，连塞牙缝都不够。
　　　　而到底是什么香料让锦鲤变成这样的特殊体质，那个锦鲤商人已经记不起来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了。”
　　　　庆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以及他和臣属们的一切尝试，都对蓝薇和楚潇仔仔细细全部说了一遍，一点细节都没有敢漏过。
　　　　蓝薇安静地听完之后，脸上的笑容慢慢沉淀下来。
　　　　本还以为是后宫哪位娘娘想要某种稀奇的香料，太子碍于父皇面子才来，虽然蓝薇也不太乐意动手，但为了黄金曼陀罗，她还是可以解决一下的。
　　　　哪里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大一个麻烦？
　　　　任何一个调香师都有自己的调香方法，这和调香师的能力无关，就算是大陆一流的调香师，也不一定能弄清一个末流调香师的配方。
　　　　更何况，听庆渊的意思，还是要她从一条鲤鱼身上弄清一种香料的配方？
　　　　“蓝薇小姐有办法吗？”庆渊和静清公主两人都盯着蓝薇，像是把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一样。
　　　　蓝薇没有出声。
　　　　静清公主看了庆渊一眼，得到对方的点头之后，接着又对蓝薇道：“如我刚才所说，如果蓝薇小姐能解决这个问题，别说柳漠尘或者是天竺红，只要齐庆国举国之力能弄到的东西，我们都可以为你取到。”
　　　　空气冷凝了一瞬，静清公主明显能感觉到自己这话，让书房里的温度骤然下降。
　　　　“公主这话说过了。”蓝薇皱了皱眉，一副生气的样子厉声道，“难道公主认为，蓝薇就不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或者公主觉得，蓝薇驽钝，看不透庆国现在的局势？还是公主那么自信，庆国有什么珍宝，能和整个庆国的人民相比？”
　　　　看样子，蓝薇真的是被静清公主的话激怒了。
　　　　气氛一片沉静，庆渊和静清公主都不自觉地脸红了一下。
　　　　就如蓝薇所说，庆国局势已经日渐明显，朝中早有人对年轻的摄政皇太子心生不满，倒不是说太子的能力有什么问题，而是他的资历并不能让庆国的长老贵族们信服。
　　　　那些顽固势力始终认为，太子现在是该读书学习的年纪，朝政之事可以交给辅政大臣。所以，庆渊执政四年来，一直小心翼翼，他不想因为这区区几条小鱼，而落下把柄在顽固势力的手上。
　　　　只有楚潇，听着蓝薇那一本正经的话，差一点就失礼地笑出来。
　　　　天香夫人曾经教过，要获得最大的利益，就要先让对方卸除防备，认同你这个人，和你的价值观，蓝薇现在的义正言辞，灼灼而视，咄咄之辩，简直就是在完美地演绎天香夫人的教学成果。
　　　　只消看看庆渊和静清公主一副脸红理亏的样子，就知道他们肯定在心里想着，蓝薇不愧是天香夫人的高徒，能把民生安危视为己任，对天下子民富有同情心和责任心，这就是无忧岛出来的人啊……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蓝薇想了好一阵子之后，才站起身来，微微仰头，轻言细语，脸上是一副自信的笑容。
　　　　“蓝薇小姐……”静清公主也站了起来，蓝薇这句话听在庆渊和静清公主耳中，简直比大陆第一歌女洛芙的声音还要美。
　　　　此事关乎皇族威信，关乎庆国人民生命安全，关乎渔民是否失业，如果连来自无忧岛，出师天香夫人手下的调香师，都搞不定的话，恐怕庆渊真的再撑不住这个场面了。
　　　　蓝薇对静清公主报以了一个安慰的微笑，接着朝着书房的一侧，挥臂一指：“但是有约在先，如果我调制出了这种香料的话……我要，这个！”
　　　　静清公主愣了一下，然后朝着蓝薇手指向的方向看过去。
　　　　庆渊书房侧边，放着一株一人半高的黄金曼陀罗，灿烂的阳光从窗户外斜射到花枝之上，摇曳的金色花朵应光疏影，仿若金屑碎地，顾盼生辉……
第7章　倾城而动
　　　　　　　　　　　“整个宫廷的御医和毒师，全部都给我叫过来，对，全部！”
　　　　“我需要一个大池子，够大，够深，能放进去五百条食人鱼的那一种。”
　　　　“让附近的渔民想办法，给我弄五百条食人鱼过来，当然，我要活的。”
　　　　次日清晨的庆宫青龙阁前面的大广场上，蓝薇架起了长长的一道桌子，将一卷长达二十米的宣纸平铺在上面，一边提笔在上面奋笔疾书，一边不停指挥着负责此事的内监去处理一些准备工作。
　　　　“我写下的这三十二种香料原料，每一样有多少拿多少来。”
　　　　“锦鲤，普通的锦鲤，至少三万条，正午之前送到水池边去……”
　　　　虽然不知道蓝薇的具体想法，但是事关鱼患重任，几个内监也不敢草率行事，每当蓝薇说出一句话，就立刻有人领命而去。
　　　　楚潇今天穿着一身深蓝的窄袖胡袍，站在蓝薇身边将笔墨端正，脚步随着蓝薇在宣纸上书写而移动，他时而停下来平静地仔细研磨砚台里的黑墨，手腕的摇动不疾不徐，神色高雅地就像此刻是身处弥漫着梅花香味的书房之中，而不是在这个喧嚣而忙碌的大广场。
　　　　庆渊和静清公主站在不远处的亭台之上，隔着珠帘往下面的广场上看去。
　　　　身为摄政太子和第一公主，他们不能现身在下面，否则让那些大臣知道他们都如此紧张几条小鱼的事，那就得落下笑柄了。
　　　　“皇兄，蓝薇小姐这样辛苦，一株花是不是有点太亏待她了？”静清公主看了半天，转头朝向庆渊，轻声问道。
　　　　“傻妹妹，你以为蓝薇是真的想要那株花吗？”庆渊苦笑地看着下面忙的满头大汗的蓝薇，“她一定是觉得，如果她什么都不要，我们肯定会心里不好受，所以，她就随手在我的书房里指了一点东西罢了。”
　　　　如果蓝薇能听到庆渊这番自顾自的解释，大概会朝天大笑三声，随后立即倒地吐血不止。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送一株花过去就算完了？”平日里嚣张不可一世的静清公主，此刻却只有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可是，我真的想不出来，我们庆国有什么东西，能让无忧岛出来的人看的上眼。”
　　　　虽然他们都没有去过无忧岛，不过从传言来看，那是个什么珍宝都如白菜一般廉价的地方，这样看的话，蓝薇应该是在珍奇玩物堆里长大的，物资贫乏的庆国，又能拿出什么称手的谢礼来？
　　　　庆渊也同样愁眉深锁，不过没过一会，他眼睛就亮了起来，朝静清公主勾了勾手，对她耳语了一阵。
　　　　“皇兄……”静清公主一听，微微脸红了一下，不过立刻轻松地笑了起来。
　　　　宫里的御医们都很快集中到了青龙阁，还有那些尚在休假期的御医和药师们，也都被从家里召进宫来，四十多辆挂着皇宫标示的马车，在朝帝街上疾驰而过，引得居民频频侧目。
　　　　平日一贯冷清的祥云寺，接待了一批来自皇宫的香客，说是要借用他们寺中的感业池，这是整个庆都最深的人工水池，寺主同意之后，皇宫里又派来两百多名侍卫，一桶一桶地抬来无忧河水，灌满这荒废已久的池子。
　　　　无忧河的渔民都行动起来，拿起他们半个月都没用了的渔具，开始围捕狡猾的食人鱼，对岸的花街惊然发现，他们对面沉寂了半个月的渔岸，突然就热闹了起来。
　　　　庆都的各大药房、花店苗圃、玉器坊、脂粉店、香料铺、水场等等，都迎来了大主顾，这些一般用铜子可以付账的小店，几乎是开店第一次接待了如此大批量购物，拿黄金支付的客户……
　　　　反正，短短半天的时间，整个云霄城都知道，皇族这次是要下狠劲跟鱼患拼了。
　　　　蓝薇没有准备从锦鲤上下手，她不是药师也不是毒师，根本不懂如何从锦鲤身上提取什么东西，那么就只有反过来，从食人鱼身上下手。
　　　　庆国物资匮乏，但也有一个莫大的好处，就是调香所用的材料有限。蓝薇分析了一下常用调香用料，找出其中比较容易配置的三十二种原料，分别列出组合之后，剔除掉一些不可能混合在一起的，然后将配方一一列举出来。
　　　　蓝薇的计划是，将调制出的这上万种香料，一个一个地喂给锦鲤，再将锦鲤一条一条地扔进有食人鱼的池子里。
　　　　被吞食的锦鲤，表明它服用的香料无效，配方错误，如此反复，直到出现一条食人鱼不敢吃的锦鲤为止……
　　　　按照蓝薇的指挥，庆宫里一百多名御医和十几个毒师，都开足马力工作起来，一幅一幅的香料被记录下来，然后喂进锦鲤的口中，等待反应。
　　　　庆宫的御医和毒师都算是很有责任心的，他们都知道解决鱼患在此一举，尽管一次一次重复着相同的劳动，却没有一个人觉得无聊，或者表现出什么懈怠。
　　　　其实在这中间，出力的主要是那些御医和毒师，蓝薇所起到的作用，不过是挑出不可能配置在一起成为香料的配方，大约占到总数目的三分之一左右，最多算是减少一些劳动吧。
　　　　可是，在那些不懂香料的御医和毒师们看来，蓝薇就是那玉笔不顿，一口气不歇地写出上万种香料配方的神人来着。
　　　　至于那三十二种原料，当然没有人会明白这是庆国所能拿出的仅有的物资，还以为是蓝薇是事先从锦鲤身上分析出了些什么，才挑出这三十二种原料来调配……
　　　　…………………　
第8章　危机解除
　　　　　　　　　　　这项艰苦的任务，进行了三天三夜。
　　　　长长的桌台上已经被移到祥云寺水池边，上面二十米的宣纸全部写满了，远远看过去，那一片隽秀的黛楷，如江河瀑布平流而下，洋洋洒洒，蔚为壮观。
　　　　地上散落着十几管毛色参差的笔，旁边的三十多桶清水已经被洗成乌黑一片，一些接旨赶来的宫女动作轻缓地清理着，生怕打搅了伏案专心忙碌的御医们。
　　　　楚潇用眼神跟蓝薇对了一下之后，信步走到御医们身边。
　　　　“各位大人，到哪里了？”楚潇气息平淡，以尽量不惊扰他们的轻缓声音问道。
　　　　御医们都抬起头来看了看。
　　　　虽然他们并不清楚这个人是谁，但是久居朝中的医官们，能清晰地察觉这个人俯视天下的威严。
　　　　“刚喂到一万条左右的样子。”一个衣领上绣着金边的老御医，对楚潇竟然答道。
　　　　“辛苦了。”楚潇的微笑优雅婉转，话音轻柔魅丽，他迎风而立，沉静到绝致的超然。
　　　　在所有人都几乎累的撑不住的时候，楚潇的眼中却还是一样的清若流波，毫无杂质，就像他根本感觉不到疲劳一样……这不能不让人觉得可怕。
　　　　“是……”原本昏昏沉沉的御医们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感觉睡意全无，马上又振作了起来。
　　　　御医们轮番换班，按照蓝薇的配方调配香料，侍卫内监宫女齐上阵喂食锦鲤，终于在第四天的黎明，太阳刚刚在地平线露脸的时候，蓝薇预想之中那条让食人鱼不敢靠近的锦鲤出现了。
　　　　所有人都太累，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都只能或欣喜，或呆滞地看向蓝薇，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黎明的淡淡金辉从蓝薇的身后照射过来，清晨的微风拂动她雪白宽敞的裙袖，她脸上疲惫的微笑，似乎暗藏着鼓舞人心的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