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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妻xiao-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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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可杀不可辱,我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涌去。
我心中的秘密早被阿暖窥见,我却只能哑着声凄惶掩饰道:“白小姐想多了,在下绝无……”
阿暖并不多听我的解释,一扭身头也不回去了。
我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崖上,看着那绝壁上的瀑布奔流而下,只觉思绪也如万马奔腾,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
我堂堂须眉,竟让一个女流之辈如此羞辱。如果不是家道中落,父亲没有法子,我又怎么会依从父命投奔白家,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受这窝囊气?
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在瀑布旁站了许久,直到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方才打定了主意:我要离开白家!
白老爷挽留我,白世兄也挽留我,父亲更加劝导我,可是我主意已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我离开白家回兰芷种地去,当然不忘读我最爱的书。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看着兰芷的青山绿水,我其实后悔自己的决定。
阿暖说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我的确是寄养白家的一条寄生虫,我也的确对她存了非分之想,她有权讨厌我,所以我委屈什么呢?
我再一次出现在白家,是白世兄成亲的时候。我去当契郎。无论是长辈的命令,还是我与白世兄之间的兄弟情意都不容许我拒绝这个邀请,尽管再次出现在白家,再次站在阿暖面前,我是如此的难为情。
这一次,阿暖面对我时,竟也是难为情的。
那一日,我站在白世兄厢房里,穿着朴素又粗糙的淡蓝长衫,寒酸得很,阿暖挑了帘子走进来。
“温鹿鸣——”她竟先开口叫了我,我回过身去,她吓了一跳。或许是我黝黑的肤色吓着了她,毕竟我回乡下务农去了。
“白小姐——”我不卑不亢,恭敬有礼地作了揖。或许是因为我的眸底没有丝毫怨恼,坦坦荡荡的,我看见阿暖的眼里竟生出许多愧疚来。
第一次我听见她那么温柔的声音:“温公子在家可好?”
“还好。”我表面虽然冷静,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
她又没话找话地问:“春耕都结束了么?”
“当然,因为已经入夏了呀。”
“哦。”然后她尴尬地住了嘴。
轮到我没话找话了:“再过一段时间,种下的西瓜便收成了,届时捎一些到府上,让白小姐尝尝鲜,也可做成冰镇西瓜汁,这在大伏天吃是最凉爽的。”
那一刻不知为何,阿暖就垂了头,我不知道她低头想了些什么,抬起头来时,她问我:“耕作之余,一定荒废了学业吧?”
我摇头:“日间田里耕作,夜里挑灯攻书,倒也两头不误。”
“不可太过操劳,损了身子,要注意多休息。”第一次听见她关心我,我几乎想泪奔。
“不怕路难,只怕人懒,谢谢小姐关心。”
白世兄挑了竹帘进来,带进来外面的天光,那天光照亮了屋子,也照亮了我晦暗数月的内心。
白世兄给我送了一套簇新的衣服来,让我当契郎时穿,又聊起了章乃春也想做契郎的事情。
章乃春喜欢阿暖,这也无可厚非,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难得的是阿暖的态度。她对我保持距离,却也并不对章乃春多看一眼。这让我知道,她厌我,并不因为我的贫穷。诚如,她不会因为章乃春的富有而对他另眼相看一样。(未完待续)
第三百八十五章 温鹿五鸣(二)
我和阿暖冰释前嫌是在我邀请他们去兰芷作客的时候,那一夜,在一条小溪边,我将她弄脏的帕子收进了怀里,她对我说:“不管是父亲的希望,还是阿暖的希望,我只想知道温大哥你自己的希望是什么,你就不想和你的白世兄一起金榜题名蟾宫折桂吗?”
我说:“我只希望阿暖你舒心便好。”
于是她说:“这田园风光固然引人,牛背上睡觉,小溪里抓鱼,后山有吊死猫的故事,花田里藏着泥鳅八哥和金龟草人,可是这终不是温大哥你心里所希望的舒心。你只希望阿暖舒心便好,阿暖心中也同样希望温大哥能够舒心,所以,阿暖真诚地邀请温大哥回白府与我哥哥一起攻读书业,大比之年能够蟾宫折桂平步青云……”
原来,就算她再厌恶我,还是希望我好。
我重回了白家,发奋读书。我读书,一是为了功名,二是为了阿暖。只有我努力摆脱贫贱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堂堂白家的千金小姐。爹不止一次提醒过我,我配不上阿暖。如果有一天我考上了功名,那样我就能配得上阿暖了吧!
和宇梦比起来,我时常觉得自己龌龊。
我对阿暖有企图,而宇梦没有。宇梦只是单纯地和阿暖之间做着朋友。男女之间也可以有纯粹的朋友吗?之前我是怀疑的,我甚至在撞见宇梦与阿暖把酒倾谈时大发醋意,直到后来,我们这些人历经了人生沧桑之后,我终于相信我与宇梦比起来,差距在哪里。
他就是纯粹地爱着阿暖。不求任何回报,而我却妄图从她身上获取爱情。
当章思颖对我纠缠不清,而阿暖将白苹推到我身边时,我知道我这辈子和阿暖注定无缘,而白苹,是阿暖替我选择的女子。
娶白苹,是因为我爱阿暖。这样或许对白苹来说很不公平。也注定了日后白苹的悲剧。
白苹是个温婉如水,无可挑剔的女子,与她成亲的那日起。我就将阿暖收归了心底最深处尘封起来,我告诉自己,对白苹好,这是阿暖交给我的人生使命。
我不能做那个爱白苹的男子。那我一定要做个负责任的男子,做她的好丈夫。可惜天不遂人愿。
白苹不孕,对于世代单传的温家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
父亲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只是后来父亲对白苹做出了那样的举动。的确是于人伦情理法律于不容的。白苹与父亲的悲剧里,我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我有时想,如果我遵从父命纳妾。那么白苹是不是就不会死?
可是我无法遵从本心哪!
与白苹夫妻多年,日日夜夜里。我心中都藏着一个秘密。有无数次,我闭着眼睛将白苹当作了阿暖。黑暗中,无数次情到浓时,“阿暖”二字几欲脱口而出。这就是为什么白苹死时我万分愧悔难当的原因。这些年,我将她当作阿暖的替身,从未真心爱过她,而她对我却是死心塌地的。
白苹死了,父亲也死了,我的确是万念俱灰了。
这些年,我对父亲不能尽孝,对妻子不能尽忠,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留恋的呢?
与宇梦蜗居兰芷数年,他专心写作,我心如止水务农,直到白世兄亲到兰芷请我,带来阿暖的亲笔信,我才知道,这些年,哪怕相隔天涯海角,哪怕物是人非,我始终不能放下我这一生的执念。
蕙娘,阿暖的女儿,那个冰雪一样冰清玉洁的女孩子,有着星子一般明亮的眼睛。
师徒数年,无数次在书室里,我一晃神就将她错认成了阿暖。她和少女时代的阿暖简直一模一样。
白苹死了,父亲死了,我在雍王府从教的数年,我在心底里有着与蕙娘相依为命的感觉。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起来,我知道她终有一天要离开我。
我其实特别怕夜深人静的时候,那时候我就会问自己,在我心中我把蕙娘当作什么?学生?女儿?还是……每当那时我就会惶恐地打住自己,我将白苹当作了阿暖的替身,这么多年,难道我也将蕙娘当作阿暖的替身吗?不,我清楚地知道,阿暖是阿暖,蕙娘是蕙娘。
当阿暖告诉我关于蕙娘的秘密,我太震惊,那一天我几乎食不下咽,这是个不能言说的秘密,我只能将对蕙娘的怜惜深深放在心底,一个人痛,一个人屈。
我多想将蕙娘搂在怀里,心疼她,怜惜她,可是男女有别,授受不亲,我毕竟不是蕙娘的父亲,我没有身份去抚慰她。更何况这个伤害,蕙娘蒙在鼓里,这是阿暖对蕙娘的保护吧!不知比知道真相要幸福得多。阿暖告诉我真相,是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值得她信赖的人。
蕙娘终于如阿暖所愿嫁给了张翰,我和阿暖一起看着张翰长大,那是个可靠的孩子。可是绝不是个驽钝的孩子,他竟然能洞悉到我对蕙娘的不同,哪怕这份不同我是那样谨慎地一再克制与伪装,却还是逃不过他敏锐的眼睛。
我的那场伤寒一半源于身体的原因,一半源于心里的原因。
蕙娘嫁人了,我病倒了。
其实我不敢将这二者之间做一个联系,或许它们没有联系,或许它们是必然的联系。
我病倒了,阿暖来看我,蕙娘也来看我。相比阿暖,我竟然更想见到的是蕙娘。这令我恐慌。
蕙娘每日都要来看我,喂我吃药,陪我说话,我竟然开始贪恋这种温暖的感觉,每当蕙娘离去,我都无比揪心。看着蕙娘的背影,我绝望地告诉自己:她,我心爱的徒儿已经嫁人了。
如果不是张翰来找我,开门见山,我可能会一直沉溺在自己的梦境里不愿清醒。我宁愿在那样一份极致的畸恋里死去。
可是张翰来了,坐在我的床前,目光炯炯,语气坚定,他请我离开。
张翰的坚定唤醒了病榻上的我,我真正的病不在身上,在心里。
离开雍王府,离开上京,回到洛县,白夫人治好了我的病,我再一次回到了兰芷。
这才是我今生今世该来的归宿,阿暖,你可明白?
我犯下了自己不能饶恕自己的错误,我爱上了蕙娘,如果你知道这个真相,阿暖,你还要我回到雍王府里去吗?(未完待续)
第三局百八十六章 红叶追思(大结局)
温家老宅。
温鹿鸣扛着锄头、簸箕正欲出门,却愣住了。
门外站着张翰和蕙娘。
温鹿鸣的目光迅速定在了蕙娘脸上。蕙娘长胖了不少,面色红润,这令他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牵挂。
“先生,”蕙娘上前拿下了温鹿鸣肩头的锄头,道,“我来接你回去。”
蕙娘像个撒娇的孩子,温鹿鸣却显得尴尬。他的目光落在蕙娘身后的张翰身上,张翰立即一脸诚惶诚恐道:“温先生,娘让我和蕙娘来接你,我们一起回上京去,好不好?”
温鹿鸣卸下肩头的农具,沉吟道:“翰哥儿,你随我来。”继而对蕙娘道:“你在此等着,我和翰哥儿有话要说。”
蕙娘不放心:“先生,张翰他知道自己错了,你就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吧!你若不跟我们回去,娘她不会饶过张翰的。”
温鹿鸣微微一笑:“我和张翰说几句话便好,你不要紧张。”
蕙娘只好惴惴不安地看着温鹿鸣和张翰走远。
走到离温家老宅较远处的一棵榕树下,温鹿鸣和张翰站定了。
张翰面露羞赧之色,对温鹿鸣道:“温先生,之前是翰哥儿不懂事,多有得罪,还请温先生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翰哥儿,随我们回上京吧!你一个人待在这穷乡僻壤,娘不放心,蕙娘也不会放心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之前的所有猜测都不是空穴来风,我对蕙娘的确有不该有的心思,那么我随你们回上京,你还放心吗?”
张翰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无言以对。
蕙娘站在温家老宅前面,看着榕树下喁喁而语的温鹿鸣和张翰,心里充满了好奇,不知道他们二人在交谈些什么。过了一会儿,二人便回来了,温鹿鸣笑容和煦,张翰却是垂头丧气的。
蕙娘看看张翰又看看温鹿鸣道:“怎么。先生执意不肯随我们回上京吗?”
张翰道:“先生有话让我们回去转告娘。至于娘还要不要先生回上京,由娘自己定夺吧!”
蕙娘一头雾水,但看着温鹿鸣微笑道:“好了。既然来了,就随我去瓜地里,我摘几个西瓜,让你们带回白家分给大家品尝吧!”
*
白云暖见蕙娘和张翰并没有带回温鹿鸣。而是带回一马车的西瓜,有些吃惊。又有些了然。说到底,温鹿鸣是个执拗的人,打定了的主意又怎么会轻易改变呢?
张翰特意打发走蕙娘,单独去见了白云暖。将温鹿鸣托他转达的话转达给了白云暖,末了,道:“娘。我说的句句属实,温先生说他喜欢蕙娘。所以娘还要他去上京吗?”
白云暖沉默了,她盯着张翰看了一会儿,知他没有撒谎。而蕙娘和温鹿鸣,孰重孰轻,白云暖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掂量呢?人不都是自私的吗?
白云暖回上京的时候,托白家的小厮给温鹿鸣送去了许多物什,吃穿用一应俱全。
这一辈子,她都是个自私的人,这一回为了女儿,她再一次自私了。
鹿鸣,希望你不要怪我,而你又怎么可能怪我呢?
*
回到上京的白云暖迎接了两桩喜事:一是静依公主怀孕了;一是婉婉怀孕了。
所有的跌宕起伏都趋近于平淡的幸福,她知道这一生她终将圆满了。
*
上京,张凌和婉婉的宅邸内,白云暖派去的太医替婉婉把了平安脉。他向张凌恭喜道:“恭喜爵爷,母子平安。”
张凌喜不自胜,送走了太医,便过来与婉婉凑近乎。他挨着婉婉坐着,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道:“生了孩子,你对大哥便再无心思了吧?”
婉婉脸色一沉:“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是我亲哥,我能怎么办?早告诉我事情真相,我也不至于……”
“现在也不晚哪!”张凌嘿嘿地笑。
“如果知道他是我大哥,我一定不会嫁进雍王府。”婉婉气恼。
“为什么?你嫁的是我,又不是嫁他,他是不是你亲哥又有什么关系?”
“我嫁你原就是为了靠近他,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再说你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一表人才,谁知道成亲后还动手打我,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暴力狂,我一定不会嫁给你的!”
张凌不好意思,但还是嘴硬道:“谁叫你不乖,女人这东西就是欠儿,宠她就上天,一揍就老实!”
话不投机,婉婉一听火气冲天,腾地起身就往外走去。
张凌急忙去追:“喂,你去哪里?”
“我回娘家去。”
“你都怀孕了,你还回娘家做什么?”
“我把孩子打了,也不和你这样的暴力狂在一起,万一你以后还打我怎么办?”
张凌忙求饶道:“那个时候你的确欠打嘛!如果你对我温柔体贴,我又怎么会对你动手的,如果我不是因为爱你,我怎么可能求了娘娶你进门,你心里想着大哥,我不添堵啊?”
张凌将婉婉拉回来,又是哄又是讨饶:“这样,你心里有气,你打我好了。从今往后我发誓,我如果再动你一根手指头,让我天打五雷……”
婉婉立即伸手捂了张凌的嘴,啐道:“你这是成心咒自己还是咒我,我都怀了你的孩子了,你想让我当寡妇吗?你想让我肚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爹吗?”
见婉婉满脸涨红,张凌心软了,他将婉婉搂入怀中,柔声道:“婉婉,我们不要提从前了吧?从前我们两个都有错,就当作扯平了,从今往后我们好好的,好吗?”
婉婉在张凌怀里重重点了头。
*
公主府内,恋奴同样和静依为着孩子的话题愉快地聊着天。
冰莹拿了几件小孩儿的衣服上了公主楼。静依看了欢喜不已:“谁送来的?”
“除了表姐,还会有谁如此有心?”恋奴谈起白云暖,已没有了往日了惆怅,一副坦荡荡磊落的样子。
静依用余光扫了恋奴一眼,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她笑道:“王妃只是表姐,倒是比你的两位亲姐姐对咱们还要尽心尽力。”
“如果她仅是我的表姐。倒也不必如此上心。更重要的是她还是你的皇婶哪!我想这才是她对我们好的主因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女子以夫君为天嘛!”静依靠在恋奴怀里娇滴滴地笑。
*
张凌和蕙娘都有了自己的家,祥哥儿和予哥儿便成了白云暖和张易辰身边的娇子。
兄弟俩跟着安宇梦攻读书业。跟着侯伯勇习武,生活过得十分充实。
他们常为长大以后是要成为安宇梦那样的大文豪,还是要成为张易辰那样的勇猛军人而争执,白云暖便教导二人。无论是文还是武,都是用自己的方式为自己的国家做贡献。做人关键是为人正直。
两位小爵爷是幸福的。相比他们的哥哥姐姐,张易辰花了比平常更多的时间陪伴他们。
有一天,两位小爵爷摸到安品园,神秘兮兮对白云暖道:“安先生最近好失落。常常一个人发呆走神,好像是在想念什么人。”
白云暖自然是知道安宇梦在想念谁的。
她让祥哥儿和予哥儿去请安宇梦一起去香山看红叶,因为她知道圆空新近搬到了香山寺去。
正值秋季。香山的红叶漫山遍野如火如荼。
红叶丛中,香山寺若隐若现。
雍王府的马车停在香山寺前的广场上。祥哥儿和予哥儿从马车上扶下了白云暖,二人孝顺的样子令张易辰好不吃醋。他停在马车上,故意不肯下来,酸溜溜道:“哎呀,我这一把老骨头也是走不动了呢,不知有谁能来扶一扶我呢!”
白云暖笑,对祥哥儿和予哥儿使了个眼色,道:“快去吧!你们爹都吃醋了。”
两个小爵爷乐颠颠地跑向了张易辰,一人一边将张易辰扶下了马车。
安宇梦一旁看着,心里五味杂陈,对白云暖嘟哝道:“早知道不随你们来香山了,你们一家和乐,真是虐死我这单身狗了。”
白云暖掩嘴笑道:“时至今日,你可有一丝悔意了?”
安宇梦黯然神伤:“悔又怎样?不悔又怎样?横竖人世间没有后悔药,不是吗?”
白云暖伸手拍拍安宇梦的肩,道:“既然如此,我也就和你实话实说吧!七尾,就在这寺庙里头。相见不如怀念,可是见与不见全凭你自己定夺了。”
白云暖说着,携了张易辰、祥哥儿、予哥儿一起进了寺院大门。
他们要去拜佛祈愿,他们要祈求的东西有很多,诸如家人和睦、身体健康、阖家幸福等等。不管何时何地,人这一辈子总是欲求不满的。到最后健康、平安、团圆才是生活的真谛。
白云暖一家进了寺庙,安宇梦一人站在寺庙前的空地上望着满山红叶思潮澎湃。当年的自己真的做错了吗?如果那时候他能不那么冲动,不那么激进,那么他与七尾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悲剧,他们二人的一生是否也能像阿暖和张易辰那般圆满。
他的冲动并换不回琴官的死而复生,也断送了自己和洛七尾的幸福,其实真心是不值得的,对吗?
只可惜,当时当局者迷,人是要在经历过后才能成长,不是吗?
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他寻声望去,看见一个身穿缁衣的女尼挑着一担水从红叶丛中走了过来。缁衣很大,衬得她的身子越发瘦小。秋风卷起她的缁衣下摆在她脚边飘荡,她一脸空洞而沉静的神色,仿佛尘世的喧嚣与她再无干系似的。
安宇梦的心口仿佛被谁重重擂了一拳,他整个人如被雷劈电击僵立在原地。
而圆空也已经看见了他,他们就那么两相对望,僵硬成两块石头。
秋风吹过,吹得满山的红叶哗啦啦作响,安宇梦终于鼓足勇气迈开步子向圆空走了过去。
他从她肩头接过那一担水挑在了自己肩上。
这一生,他能为她做的,仅限于此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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