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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修奇仙-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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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风心中大恸!
  这是破界而去,梧桐接引,凤凰栖落,所谓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惟栖息在梧桐树上。这一株梧桐,既是宝物,亦是法术,代表着的是一种破界之力。
  在这一刻,宁风的心思前所未有通明,莫名地就领悟到了这一切,心知当凤凰栖落下去时候,陈昔微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他们并不是没有分别过,但那与这一次,不同。
  之前任何一次,只要一抬头,他们就知道,即便是相隔着万里,还是在同一片晴空或星空之下。
  现在呢,两界相隔!
  “嘭!”
  宁风重重地摔在断崖下那个凸起的平台下。内腑震动,气血紊乱,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溅满胸衣。
  他顾不得一口的血腥气味,竭尽了所有气力,艰难地爬起来。
  在他旁边,“啪”的一声,受损的荧惑旗落下来,滚落到他身旁,星光黯淡。一如凡物。
  宁风已经飞不起来了。
  他只能竭力地站起来。哪怕这样只能高上那么一点点,看远那么一点点……
  足足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宁风方才完成了平时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站起动作,他站得笔直。犹如一杆标枪。
  “我要看着!”
  “就算追不上。改不了。我也要亲眼看着!”
  宁风的下唇都被咬破,鲜血不住地汩汩而出,沿着唇。沿着嘴角,流淌下来。
  他可以躺着,流着眼泪,等着东边天际惊天动地的动静远去,反正它也持续不了多久,反正宁风也尽了力。
  但他不愿!
  宁风就是再无法接受,他也要站得笔直,亲眼看着,不会逃避分毫。
  他的心中,几乎不怒海般的耻辱感觉淹没,若是不能挺直了,亲自用双眼看着那一幕,面对自己的失败,对他来说更是奇耻大辱!
  宁风竭力睁大眼睛看着,看到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凤凰在空中舒展,收卷起了羽翼,长长的尾翼垂落下来,恍若流苏,又如华彩万方的珠帘,垂落在梧桐树前。
  一点一点地,栖落。
  整个天际,红彤彤的光扩展到极限后,裹挟着无尽的云气,向着梧桐树方面塌陷下来。
  “隆隆隆~”巨响不断,凤凰栖落,梧桐万丈,似要破空而去。
  一息、两息、三息……
  要用几个呼吸的时间,这株破界梧桐,才会带着他心中挚爱,远去彼端……
  宁风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典籍中曾看到的片鳞半爪:“四灵之一,百鸟之王,浴火五百年,受一切苦痛,重生涅槃。”
  “还好……”
  宁风眼前,属于他与陈昔微的每一个过往,陈昔微一颦一笑的每一个神情,尽数走马灯般地闪过,“……她只用了一千零九十五天,就浴火重生。”
  “三年……”
  宁风纹丝不动,腰杆一样挺如标枪。
  他恍惚间,似看到在异象奇光最盛时候,陈昔微在一片奇光当中回首,张口似在对他说着什么,只看到嘴唇开合,不闻半点声音。
  他看着梧桐破界去,看着凤凰火焰熄,看着漫天晚照黯淡,看着星斗转移,夜幕拉开……
  宁风就站在那里,好像要一直站到天荒地老。
  这个断崖下的凸起平台是何等隐蔽, 一日夜间,有一道道流光,一缕缕太阳风在呼啸来去,却没有人往断崖下望上一眼。
  问题是,天下修士,仗神识,辨气息,哪一样不在目见之先?
  凸起平台太过隐蔽,目不能见不足为怪,气息呢,何不能辨?神识呢,怎不能察?
  这一点,从宁风身上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变化,就不能知道答案了。
  自从天上异象散去,梧桐破空,凤凰不存后,宁风依然保持者挺立如标枪般的姿态,不同的是,他眼中那片执着的光在黯淡。
  了无生机一般。
  从宁风的脚下开始,一片片的灰蒙蒙色泽开始蔓延,一日夜时间,漫过了脚踝。
  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灰蒙蒙色还在不住地变浓,犹如——岩石一般!
  石化!
  宁风身上,正在石化。
  当第一点石化变化开始瞬间,宁风的气息就在不住地衰弱下去,渐至不可察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天下之大,或许只有宁风一人,能知晓……
  ……
  “师弟,你在何方呢?”
  “出什么事情了?”
  天云峰上,沈兆轩站在水云间阁楼外,叹息出声。
  他眉宇间,有挥之不去的担忧之色。
  距离凤栖梧桐,破界而去,已经七天了。
  在这七天里,沈兆轩自己出外寻找,发动整个天云峰力量去找,一次次失望而归。他的师弟,就好像在天地间悄无声息地蒸发了一般。
  沈兆轩不自觉地抬头,望向天云峰之巅。
  那里,一片沉寂,已经七日。
  天云子漠不关心吗?
  沈兆轩就是被天云子一手养大的,他自然知道不是。
  天云子默认他们大张旗鼓,甚至求助天月峰,多少人兴师动众,这就代表了态度。
  “哎~”
  沈兆轩叹息一声,收回目光,他心知自家师尊怕也不好受,摇头转身,向着水云间外去。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踏出,一股沛然不可御之力就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激得水云间左近烟云汇聚,层层叠叠,将其封禁。
  “师弟,你的水云间,为兄替你封上了。”
  “等你回来。”
  叹息声犹惊水中鱼,沈兆轩的身影渺然不见。
  七天的时间过去了,宁风身上发生的变化,也已经到了某个极点……(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九死(四)由其九死,方显不悔

  心如死灰。
  宁风此刻心境,一如身上不住蔓延的石化,灰蒙蒙地一片,淹没、覆盖所有,终至于极限。
  他直觉得,一颗心好像也变成了石头,在不住地沉下去,沉下去……
  宁风明明立身在峭壁半腰,凸出石台,上前半步就是万丈之悬崖,退后半步则是挺立之峭壁,他感觉却犹如是在深不见底的潭水当中,整个人被无法言述的悲伤与绝望淹没。
  如此心境之下,他甚至不去想,身上正在不住发生,映照入心湖当中的石化是怎么回事?究竟会石化到什么地步?又是由什么引起的?
  这种感觉,恰似人痛苦、颓废到了一定地步后,对外在的一切都没有了兴趣,对一切刺激都显得麻木不仁。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宁风眼中神光越来越是黯淡,犹如死人的眼眸,全无光泽。
  他始终面向着东边天际,凝望着梧桐树接引,凤凰破界之处,即便那里早就风平浪静,恍若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
  在这段宁风自身无法分辨的时间里,他看到了一道道流光匆忙来去,划破天际。
  每一道流光里,都有或熟悉,或似曾相识的气息,是曾醉墨吗?是宝玺吗?还是自家的引路师兄沈兆轩?
  隐隐约约地,宁风还看到身后的天际上,有白云呼啸着聚散,为一喝所聚,又为一喝而散,这是神通:喝云吗?是恩师天云子的神念横扫虚空吗?
  宁风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无尽的沉沦。犹如一双双力大无穷的双臂。拖着他的双脚。不住地向着最深的地方沉下去。
  要是一转眼工夫,不知道晦暗又晨曦了多少次的天际消失在眼前,代之的是九幽之下,冥土深深,他也不会觉得有半点奇怪。
  在这整个过程当中,宁风的心神陷入绝对死寂当中,也只有在想起宁采臣的时候,会抽搐一下。疼痛一下,其余时候,如古井无波,死灰不燃。
  他没有低头看过一眼,更不曾注意到,一层层的石化从脚背开始蔓延,悄无声息地覆盖上小腿,爬上了腰胯,攀登到胸膛,漫过了脖颈……
  一开始是淡淡的青灰色。好像是鸭蛋壳的颜色,亦如蛋壳一样的薄与脆。
  继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石化的过程愈演愈烈,不仅仅是在不住地向上攀爬,更是在不住地加厚。
  一遍遍,一层层,宁风身上的石化颜色,渐至与身后的峭壁岩石,脚下的山岩一模一样,犹如风化了千年,而愈发顽固的石头。
  他如果动上一动,心血来潮地低头想看看脚面,宁风就会发现,在石化爬过脖子,攀上脸庞,凝固发丝之后,他从脖子开始,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恰似石头打出的人像,屹立在风雨之间。
  “呼~~~”
  宁风在心中,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难道,就这样了吗?”
  “就这样了吗……就这样了吗……就这样了吗……”
  他似乎连心神空间都化作了石头的洞窟,心声都在不住地回响着。
  “怎么,怎么会这么的不甘呢?”
  宁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甘的种子在最深的地方萌芽。
  他想要动弹一下,风雨中人像不曾动上分毫。
  风雨,不知道何时充斥天地间,那一道道划破天际的流光,不知是颓然放弃了呢,还是在风雨中退避,总之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风那么一刹那,那么微笑到撼动不得石头人像的动静,引出“咔嚓”一声。
  他已经石化的头发,有那么一缕中的一小截,断裂,落下,触地而碎。
  从细成粉末的碎片里不难看出来,石化的不仅仅是表面,宁风的头发犹如在亿万年前被埋入土层,在漫长的岁月里,沉淀成了化石一般。
  从表到里,由形到质,皆成货真价实的石头。
  头发如此,宁风的身体呢?
  他是不是,真的变成了石头?
  看起来是的。
  宁风身上的石化变化已经发展到了极致。
  石化爬满了他的脸庞,一抹怅然之色,凝固在石头的雕塑当中,仿佛是自然的鬼斧神工,捕捉而雕琢出了浓郁的惆怅与不舍得。
  他全身上下,唯一还不是石头的,或许只有那一双早早就死气沉沉,如寂灭般的眼眸。
  即便是如此,石化依然放不过他。
  先是一根根的眼睫毛,继而是石化覆盖了眼白的地方,再接再厉地侵入漆黑的眼仁,眼看着,只要那么千分之一刹那的功夫,石头就要填充到了瞳孔当中,将宁风彻彻底底地变成一尊石像。
  “亦~”
  “余~”
  “心~”
  “之~”
  “~所~善~兮~~~~~~~”
  宁风的心中,原本沉寂如最深山腹的地方,豁然开朗起来。
  在一瞬间,心神与心绪都不能捕捉的飞快里,整个天地不断在扩张 ,形成无边无际的旷野,接天连地的无穷。
  这无边无际,这接天连地,目的似乎只是为那豁然响起的声音显得更加的辽阔与洪亮,回荡如亿万生灵,在一起高声大呼。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宁风明明五感尽数被石头所封住,偏偏就能“听”到这区区十四个字,无数遍地重复,一声声直入心中最深的地方。
  它们犹如一个耄耋老者,目盲耳聋,扯着嗓子大声地劝告;
  又如在古旧的寺庙里。佛陀的塑像忽然开口。醍醐灌顶般地点醒;
  好似在仙家的观宇当中。道韵铭刻而下……
  恍恍惚惚当中,宁风“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
  宁风睁开眼睛,张开耳朵,呼吸一口,清新得直欲醉人。
  他发现,他跌坐在一个池塘旁边,池子里满溢着金色的池水。金水的光晕是如此纯粹,纯粹得好像是黄金融化后灌注在其中。
  一池。连着一池,成九池连环。
  池子的尽头,是一座青山。
  青山之上,有山道蜿蜒曲折,望之仰止,又整体恢弘,好像是一尊大佛,一尊神祇,一位仙人,在和蔼地俯瞰下来。
  山的后面是天。天的边缘挂着永不坠落的夕阳,有白云一缕缕不动不摇。就那么镶嵌在天穹上。
  “是这里啊!”
  宁风舒展开懒腰,缓缓地站了起来,眺望着凝固永恒的风景。
  “九窍石境,我怎么又进来了?”
  宁风下意识地回想,想到那破空而去的梧桐树,想到那凤栖梧桐的一幕,心中如有一根铁钉子,在猛地扎入下去,不由的大恸。
  “呼呼呼~~~”
  他深呼吸了数口,方才勉强平静下来。
  只是简单地想起那一幕,宁风又有石化一般的感觉。
  本能地,宁风回想那充斥天地间的“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为其所引,他木然呆立,片刻之后,喃喃出声亦是十四个字。
  “原来……是这样……”
  宁风苦笑,他懂了。
  “九死心境,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怪不得我一直无法修炼得圆满。”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不曾绝望,困苦,逼迫到了九死之境,所谓不悔,只是一个笑话。”
  “只有真的心如死灰,了无生趣,从算是真的——九死!”
  “心既死,身亦死,与其做那行尸走肉,后半生陷入无尽的悔恨与懊恼当中,不如就此化作石头,屹立风雨。”
  “如果不能在最绝望当中,真正的‘未悔’,那就会真的化作石头;若是‘九死不悔’,方才能修成真的九死心境!”
  宁风彻底明白了。
  无论是九死心境的真相,还是石化本身,乃至于他现在面临的情况,他全都明白了。
  “那么……”
  宁风负手,行走在金色的池子之畔,低头沉吟,抬头眺望,扪心自问:
  “我,真的不悔吗?”
  他脑子里,不由自主地一幕幕闪过……
  有陈昔微的可爱,她的倔强,她的骄傲……
  有两个人的相识到相知,两个人的默契与亲近,两个人一起发生的所有……
  这一切的一切,走马灯般地闪过,从清晰到模糊。
  宁风渐渐地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自己,亦看不到那个心爱的人儿,在一片混沌当中,惟有自身的情感水落石出地浮现,愈发地清晰起来。
  “原来,我们不忘的,我们无悔的,从来不是对方有多好,相处有多愉快,甚至不是那些经历本身,而是我们自身的情感啊!”
  “我真的心爱她,那么,便无一个‘悔’字!”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或者是……”
  宁风豁然抬头,望向东边天际,似乎要看破那始终不坠的夕阳,看破九窍石境,看破两界屏障,看到天的那一边。
  “……在哪里!”
  “我心,不悔!”,
  宁风吐字如一座座的山在从天而降,砸落大地,引起震动无数,天崩地裂。
  整个九窍石境,如欢呼,似雀跃,猛地一震,将宁风直接震了出来。
  于其中发生的一切,似乎过了万年,然在外界,不过是一瞬的一瞬,千分之一刹那间隙的一刹那。
  石化正在灌注入瞳孔当中,一缕光,如晨辉,瞬间从宁风的瞳孔中迸发出来,融化一切石,看破九重天。
  宁风看到她心爱的人儿,在天的那一边,开阖着红润的唇瓣,用口型说着三个字:
  “追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三年!

  三年。
  一千零九十五天!
  凤栖梧桐,本是常态;凤凰涅槃,再行高飞,更是理所当然。
  在梧桐飞天,凤凰破界的时候,宁风曾经感叹,传说凤凰涅槃,要受五百年苦楚,好在他的凤凰,只用了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
  一转眼,又是一个三年,一个一千零九十五天。
  这点光阴,可以让儿童变成少年,少年长成青年,青年变得成熟,中年不知不觉地老去。
  修仙者,漫漫岁月,追求长生久视,誓不与草木同朽,然则,三年的时间,也足以发生无数的变化……
  太阳神宫,天云峰,水云间外,闲心村中。
  “小盈盈,你努力修炼,等主上回来了,说不准可以被选作侍女,以后有个好前途。”
  一个中年妇人,满怀欣慰地说着。
  在她对面,一座磨盘大小的青石上,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盘腿坐着,沐浴在阳光当中,一本正经地吐纳。
  闲心村,宁风附庸所在的村落,其中村民为他们真传弟子服务的同时,亦能得受简单功法,待遇近乎外门弟子。
  这些功法固然不能飞天遁地,但最擅固本培元,扎实根基。
  如那个中年妇人所说,要是得了机缘,未必就没有大好的前途。
  中年妇人显然认为,她家闺女小盈盈的机缘,就在那个三年不见的主上身上。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小盈盈吐纳完毕,睁开眼睛。耳中还是中年妇女的絮絮叨叨。小脸上一片茫然。
  她循着母亲所指望去。只见得那个被闲心村人称之为水云间的所在,一如过去三年,云遮雾绕着,看不真切。
  “娘,主上是谁?”
  小盈盈天真地问道,那茫然之色,却是做不得假的。
  “啊~”
  中年妇人愣了一下。
  她脑子里闪过在三年多前,当家的骄傲地把主上带来闲心村。那个翩翩少年,脸上挂着温润如玉的神情,抱起小盈盈,夸赞着她的资质。
  中年妇人还记得,主上信手施展了几个小法术,引得小盈盈两眼放光,从此对修炼兴趣大增,三年间苦练不缀。
  她还记得,小盈盈曾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成为主上的侍女。要一辈子追随在主上的身后……
  怎么,现在。小盈盈却会这么问呢?
  中年妇人茫然地对着女儿的茫然,好半晌,终于反应了过来。
  原来,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小盈盈修炼不缀,却已经忘却了三年前的话,更忘了那个曾经在她眼中无比高大,无比光芒万丈的主上 。
  是啊,三年了,怎能不忘!
  别说小盈盈区区一个小孩子,一个只是见了宁风一面的人,就是一些曾将宁风视为毕生大敌,视做对手、情敌的人,在三年的时光冲刷下,不触景生情,亦想不起他来。
  再深刻的烙印,终究抵不过时间。
  中年妇人还在想着如何对茫然的女儿解释呢,异变突生。
  “呱~呱~呱~”
  蓦然间,鸦鸣声声,呱噪刺耳,响彻天地。
  这乌鸦鸣叫,不似单独一只乌鸦所能发出来的,倒更像是成千上万只乌鸦约好了一样,整齐地嚎着丧。
  中年妇人和小盈盈齐齐抬头,看到在天云峰外,在神宫之外,一片乌云般的黑影笼罩下来。
  这黑影是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她们恍惚了一下才分辨出来,那赫然是一只小山般巨大的乌鸦形象。
  声声乱耳,正是从巨大的漆黑乌鸦身上传出。
  “咦!”
  “冥鸦!”
  中年妇人和小盈盈耳中听到有人惊呼,却压根来不及分辨是谁传出来的,便有一道流光从身后破空而去。
  “冥鸦?”
  “那是什么?”
  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脸上尽是茫然之色,不明所以地看着所谓冥鸦向着太阳神宫方向,合身一扑。
  霎时间,绚烂如晨辉的光罩升腾而起,阻拦在神宫与冥鸦之间。
  “嗤~”
  形如小山的巨大冥鸦受太阳神宫的护山大阵一激,豁然散开,化作一缕缕漆黑之气弥漫开来,稀释在天穹中,无影无踪。
  亲眼看到这一幕者,包括那对母女在那,皆是恍然大悟:“魔气啊!”
  于是乎,新的疑问又浮了出来。
  “魔宗吗?他们想做什么?”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随着冥鸦的消散,魔气的弥漫,有一个光点被护山大阵放了进来,循着九脉主峰的天择峰飞去。
  随后,宁风这个渐渐被淡忘的名字,却在三年后的此刻,忽然又被所有人想了起来
  这一切,只因为一只魔气冥鸦破空而来,自毁般地撞击在太阳神宫的护山大阵上。
  “那就是冥鸦吗?”
  一个神宫外门弟子,怔怔地看着天上。
  冥鸦,又称渡鸦,相传是冥河生灵,实则却是魔宗的一门**,修到极致,能跨界传讯,厉害无比。
  它更主要的,则是身份的代表。
  凡出动冥鸦,无不是代表着魔宗正式的对外传讯。
  魔宗,想做什么?
  归根结底,又绕回了这个问题。
  那些回想起“宁风”两个字者,在看到冥鸦的一瞬间,便明白了魔宗想要做什么了?
  好快,原来,三年时间到了,三年之约,也到了要实践的时候了。
  其后数日,太阳神宫上层纷乱一片。
  ——魔宗七夜,修为大成,将于三十日后,赴中阳山,约战宁风。
  ——冥鸦传讯,践约之日,两宗观礼。
  神宫颜面所系,无可退却,问题是:宁风人呢?
  一夜纷乱后,水云间外,沈兆轩踱步而至,坐在一片烟云封锁的边缘,一脸愁容。
  三年前,是他亲手封住水云间。
  三年后的今天,沈兆轩也没有想打开封禁,入内一坐。
  因为此间的主人,依然是音讯全无。
  “师弟,你去了哪里?”
  “可还安好?”
  沈兆轩对着空气,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刚刚跟师尊一起与诸脉之主商量,他们都认定你回不来了,于是让宝玺、曾醉墨等人比武决定,选出一人,代替你与那魔宗七夜比试。”
  “师尊勃然大怒,他说你一定能赶得回来,这是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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