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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妖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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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间子身上的道袍雪白依然,一个多月的勤修,让他的道心更加稳固,面上总是漾起自然的微笑,仿若神仙怜悯世间。
但他的双眼之中,却如同万年冰川。
修道者修心,悟道者悟念。
灵气日渐枯竭的今天,修道者也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深入自己的内心,去发现内心的力量。寻求心灵与天地的感应,渴求从内心深处发轫出的生机。
稳若磐石、不动如山。
这就是这一个半月以来,非间子的领悟。
把自己的感情和自己的理智割裂开来,又或者,把自己的感情和理智糅合在了一起。
谁知道呢?
但是当初被子柏风一席话,日渐动摇的心渐渐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鸟鼠山已然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不是鸟鼠观的没落,就是自身去作恶。
当初的师兄,定然也是这样纠结和挣扎,又是这样坚定和稳固下来的。
一破一立,对也好,错也罢,都是一份经历,都是一次修行,都是一种明悟。
心的坚定,念的通达,让周身的灵气似乎也运转的更快了一些,四面八方的灵气被撕扯过来,如同被吸尘器吸入一般,这让非间子不论站在哪里,都足以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不得不吸引,因为连魂魄似乎都要被扯过去。
夺天地之造化,吸日月之精华,何况人乎。
修道者便是如此,与天斗,与地斗,与日月争,与他人争。
大门吱呀打开的刹那,非间子又回过头去,老鹤趴伏院内,缩项垂首,依然在安睡,微风吹来,几片羽毛翻滚着,从背上滚下来。
再转回头,一名侍女急匆匆奔了过来,她这几日都负责非间子的生活起居,不过过去一个半月,都只是传递一些食物,难免懈怠一些,此时看到非间子出来,慌忙奔过来。
“府君在哪里?”非间子微笑着问道。
微笑是相,却和心没有丝毫的关系。
但是侍女看不出,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此时只觉得芳心乱撞,似乎魂儿得要被吸出去了。
“府君在书房……”侍女目眩神迷地看着非间子,这个男子怎么如此的迷人,仙人都是如此吗?
“我要去见他。”非间子抬步前行,侍女神魂颠倒地在后面跟了片刻,这才惊觉非间子说了什么:“我……我去通禀……”
低着头,匆匆跑去了。
此时此刻,蒙城府外,蹄声嘚嘚,黑背白斑的小毛驴踏雪载着子柏风来到了蒙城府的侧门。
守门的两个兵丁远远就看到了子柏风,他骑在踏雪背上,身前还坐着小石头,小石头还抱着俩小狗。
“秀才爷,早,今天去书院了?”兵丁笑问。
上届的秀才里,此时此刻能够自由出入蒙城府的,也就眼前一个,日前倒是有一个扈才俊,不过现在已经被打发到了山村里去了。
“早!”子柏风打着招呼,两名兵丁如沐春风,一个上前帮忙拉住了踏雪,一个把小石头接下来,还小声八卦着蒙城府里面的大小事务。这位素有才名的秀才爷,本身修养极好,让人忍不住想要和他多说几句话。
小石头一下地就大叫着秋儿,冲进府里去了,子柏风摇摇头,倒也不管他。
“秀才爷,仙人出来了。”知道子柏风最关心的是什么,一个兵丁看左右没人,小声汇报道,“现在正在府君那里。”
都说蒙城府的卫兵消息最灵通,子柏风觉得真是如此,他们俩站在大门外,这就知道府君在做什么了。
“出来了?”子柏风眉头一皱,道:“我去看看,踏雪就麻烦二位了。”
“秀才爷放心!”兵丁拍着胸膛,帮子柏风把踏雪牵到马厩,子柏风却已经一路疾行,直奔府君的书房而去。
不用通禀,卫兵直接放行,子柏风现在在府君这里比当初的扈才俊还混得开,只要不是府君特别吩咐不见客,就由子柏风自由出入。
不过此时,刚到了院子里,就看到非间子和府君正站在院中,而落千山站在一旁,满面怒色,口中叱喝一声:“放肆!”
落千山最爱的事情,就是拿刀子吓唬人,此时他也是下意识地就去伸手拔刀。
非间子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道:“我非间子言出必行。三月之期已经过半,我将要到南方探查一番,若是我回来之日,还是不能拿到三千玉石,我便只能带府君的首级回山向师兄请罪,言尽于此,告辞了。”
非间子转身,便看到了子柏风。
子柏风的身体总是向四周辐射着灵气,来自非间子的撕扯之力从四面八方掠夺着灵气,就连府君和落千山身上的灵气,都被其所夺。气势气势,气被夺,势自消,所以在非间子的面前,天然就落了下风。
但是此时此刻,子柏风身上的那灵气,虽然不由自主地发散着,却总是无穷无尽,而且对非间子的吸收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在子柏风的身边徘徊,然后固执地、均匀地散落到四周的空气中去,渐渐变得稀薄,任何东西,都无法扭转它们的路线。
就像是……太阳的阳光,总是向四面八方散射出去,不弯折,不回头。
非间子和子柏风再一次对视了,只是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子柏风站在远处,非间子抬腿就走,行云流水一般越过了子柏风,飘然远去。
“人都走了,你还摆什么pose?”子柏风伸手碰了碰落千山,他怒目而视,伸手拔刀,但却没了下文。
子柏风碰了他一下,他立刻打了一个激灵,手中的刀呛啷拔出,对着子柏风当头劈下。
子柏风连忙向后一跳,道:“你疯了!”
“你……”落千山还要大喝,却发现眼前的不是非间子,而是子柏风。
“这……这……怎么回事?”落千山愣了。
他只记得,非间子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就像是天帝凛然,无尽威严,落千山竟然连反抗都不能。
子柏风觉得这或许是非间子的神通,但是他却说道:“什么怎么回事,你被吓傻了吧。”
被吓傻了?
子柏风只是习惯性地损他,所谓损友,正是如此。
但此时的落千山,却觉得无尽的屈辱在心中燃烧着。
他的脑海之中,就只有一句话。
我被吓傻了!
我刀山火海,杀人无数的落千山,竟然被别人瞪了一眼,就吓傻了!
他自然知道,那是非间子的神通。
但是子柏风说的也没错,那神通,把他吓傻了。
“府君……”落千山转头看向了府君,就看到了府君那铁青色的脸。
如果说,当初的非间子还只是威胁。
但此时已经是一道绝杀令。
从南方探访回来之时,就是府君授首之日?
“府君大人?”子柏风也小心询问,此时府君的面色真的是太难看了。
该怎么办?
“三千玉石,我蒙城府是有的。”府君缓缓道,“数百年积淀,先人定然早就有所准备。”
府君说的没错,下燕村有一箱玉石,其他的村子岂能没有?
“但是,三千玉石,是绝对收不上来的。”府君继续道,“今年三千,那明年呢?后年呢?即便派官兵去收,我们可以杀了他们的人,但绝对断不了他们的根,反而是断了我们的根。”
子柏风回忆起了燕老五,以他的犟脾气,估计是宁愿被杀,也绝对不会把那一箱玉石交出来的,其他的村老,子柏风也都见过,哪有一个是易于之辈?
府君深吸了一口气:“非间子,是你逼我的。”
第六十一章:一把腰刀名村正
“你真要如此做?”子柏风和落千山并肩从府君书房里走出来,来时的大好心情,都荡然无存。
这已经不是缴纳玉石的问题,而是关乎到了府君的生命。
府君对子柏风,亦师亦友,但是落千山对子柏风,是亦亲亦友,彼此之间更加的亲密一些。
所以为了府君的事,让落千山陷入危险之中,也非子柏风所愿。
“和府君的性命,蒙城府的尊严比起来,我落千山的性命算得了什么?”落千山顿住脚步,他的手臂都在颤抖。屈辱,难言的屈辱。被辱没了的,不只是府君和蒙城府,还有他落千山。
“千山,忍一时之辱,免百日之忧。这件事并非没有和解的余地……”子柏风沉声劝慰道。
“你这样说我,你能忍?”落千山反问子柏风。
这个少年,看似随和风趣,事实上骨子里却比谁都傲,比谁都犟。
子柏风沉默了。
他劝得了别人,却劝不了自己。
“府君已然下定决心,府君之愿,便为我之命。我早就已经为今日准备多时了。”落千山道。
回来之日,便是府君授首之时?
那你就不要再回来了。
“如果你真要去做,我不拦你。”子柏风沉默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有些恋恋不舍地解下了腰间的弯刀。
从早先起,子柏风就一直想着,他会有和非间子面对面的那一天,而他为了那一天,也做了许多的准备。
非间子的惊天一剑,非间子的坚决信念,都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和极大的压力。但是子柏风却不能退缩。
而刚刚非间子说,要去南方探查一番,也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压力,因为下燕村就在蒙城的南方偏东。非间子所要探查的,便是这个方向。他不得不想,非间子想要探查的,说不定和他有关。
这种时候,他所做的一切准备,便变得弥足珍贵。
所以他很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作为保命的最后手段拿出来交给落千山。
只是瞬间的犹豫,他就又下定了决心。
非间子之强,已经超出了他的估量,他甚至感觉到,这次见到非间子,他变得更强了。他甚至无法估量彼此之间的差距,更不知道这差距如何弥补。他本身也并不擅长与人战斗,他甚至不知道当他和非间子面对面时,该如何去做。
但是,落千山知道,他拥有子柏风所没有的果敢与行动力,他早就在做准备,就等着今日这次。
所以子柏风决定相信他,相信落千山的职业素养和他的决心。
“千山,我知道你曾经调查过我。”子柏风道,子柏风的种种特殊之处,早就引起了落千山的注意。蒙城的体制,军警并不分家,落千山虽然不是蒙城军事最高长官,却是最有实权的直属负责人,保护府君,保护蒙城、扫除贼寇、清除隐患都是他的责任,他对子柏风极为好奇,也知道子柏风的特异之处,不调查是不可能的。
但是一切都无果,子柏风便像是传说中的那些异人,拥有着让人不解的才能,却有清白无比的身世,就像那神异之处,完全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有许多事情,我不会多说。”子柏风把那腰刀交到了落千山的手中,珍而重之地叮嘱道:“这把刀,在最危急或者最需要的时间拿出来用,刀本身的神异之处,我难以言述,但是这把刀上的剧毒只要割破一点皮肤,即便是深海巨鲸也足以瞬间毙命,千万小心。”
落千山面带疑惑,伸手接过那把刀,想要拔出来,子柏风连忙伸手按住他,摇头道:“这把刀,只能用一次,仅有一次,一次之后,刀身破碎,再无用处。如果没有达到目的,你须得有多远就跑多远,绝对不能恋战。”
“只有一次?”落千山问道。
“只有一次。”子柏风严肃无比,“平日这把刀绝对不可出鞘,你可记住了。”
落千山珍而重之地接过那把刀,虽然子柏风说的有些荒诞,但是他决定相信子柏风。
他把腰刀挂到的自己腰部另外一边,摸了摸,找了一个顺手的位置,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长一短两把腰刀,问道:“这把刀,有名字吗?”
这样一把刀,怎么没有名字?怎么能没有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
子柏风叹了一口气,道:“若不是我当了村正,也用不到这把刀……就叫它村正吧。“
“村正,村正,腰刀村正,嗯,好名字!”落千山赞了两句,子柏风翻了翻白眼,这名字你能听出好来?真是突然觉得这货不靠谱。
子柏风看这家伙比划了两下拔刀的动作,和前世那些中二病少年耍帅没啥区别,顿时无语,摇摇头,又一狠心,又从怀里取出一个信封来。
“这个信封,你也收着。”
“这是什么?”落千山接过信封,翻来覆去看着。普通的灰黄色的信封,上面写着一个“封”字,封口处一点火漆,火漆上印着“下燕村正”的大印。
突然,他觉得信封中有什么东西蠕动着,就像是有一只蚯蚓或者水蛭掠过了皮肤,顿时吓了一跳,差点甩出去,慌忙道:“里面有什么?”
“和我给你的刀一样,这信封你要贴身收好,在最危急的时刻,它可以救你一命,而且只可用一次,这是我……最后的保命手段了,你可一定要办到啊!”
“真的要贴身收着?”落千山捏着那信封,很嫌弃的样子,外面看去,平平展展的一个信封,毫无异状,但是伸手摸去,里面却装着许多的活物一般。
“你不要就拿来!我还真不舍得给你!”子柏风在这信封上花费的力气,不比那把钢刀少,钢刀是拿来杀敌的,这信封却是拿来保命的,迄今为止,子柏风也就做了三个这种信封,其中一个给了老爹,另外一个给了婶儿,子柏风本打算把这个给小石头,但是小石头怕是三天不到,就要把它撕碎了玩了。
“还有吗?”等子柏风说完了,落千山毫无廉耻地问道。
“有你妹!”子柏风恨不得一刀捅死他。
“柏风,我还要借你一样东西。”落千山却是涎着脸贴上来。
就在此时,一阵破空声响起,子柏风和落千山抬起头去,就看到羽鹤云车腾空而起,向正南方飞去了。
“我要借你的云舟一用,这世上,除了你的云舟,再无他物能追上非间子的云车。”
片刻之后,几片羽毛缓缓飘落,子柏风伸手捉住了一只,羽毛之上灵气凋零,这只老鹤已经命不久矣。
没有人比子柏风更了解,这只老鹤是被夺了气,抢了势,也就要丢了命。非间子和老鹤朝夕相处,非间子越精进,老鹤越衰弱。
一月半有余,子柏风的养妖诀更加精进,看的也越发清晰。
若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词来形容修道者,便只有一个。
损人利己。
子柏风所不齿也。
“我有一个条件。”子柏风道,“无论如何,两只锦鲤都是无辜的,不论你在何处停下云舟,都要解开缰绳,让它们自由来去。”
“好!”落千山点头,道:“非间子已经走了,我也要动身出发了。”
目送着落千山驾着云舟远去,随同他而去的,还有四名他的心腹士兵,其中便有小亲兵和厨师老官,其他几人,也有些眼熟,显然是在落千山身边见到过。
小亲兵站在船头控缰,老厨师坐在船尾把舵,落千山在船首一抱拳,目光满是决绝。
此去刺杀,生死未卜,但落千山有千般信念,万种决心,就算是死,也一定要完成自己的使命,至于生死,早就已经置之度外。
云舟顶端的小旗慢慢降下,换上了一张军中制式的旗帜,上书大大的落字。
即便是浮空千山,我也要将其落尽,更遑论是一个小小的仙人。
老鹤衰弱,飞上三五十里就要休息,锦鲤健壮,日行千里只在等闲。一在天空,一在水中,一前一后,不知将去向何处。
子柏风也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他带着小石头离开了蒙城,疾奔下燕村,一路行来,时不时伸手点在眉心,查看一番下燕村的状况,没看到异状。算算时间,此时非间子应当早就已经飞过了下燕村的位置,心中这才略微放心了些。
一路不敢停歇不敢休息,小石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子柏风面色不好,却只是紧紧地靠着子柏风,踏雪撒开四蹄,小小的毛驴,比高头大马还要快上许多,一路上化作黑白两色流光,疾奔回村。
到了村子里,子柏风直接拉住了燕老五,把非间子威胁府君的事情如此这般一说,燕老五顿时肺都气炸了。
“仙人,仙人,这般仙人和妖怪又有什么区别?不交!就算是杀了我,我下燕村也不交!”千百年来,蒙城养着的鸟鼠观仙人,终于养成了大患。
这就叫做,养仙为患吗?
“老爷子,我有事情要告诉你。”子柏风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决定把自己隐瞒了许久,却早就已经瞒不住的秘密说出来,“山上的大青石,是妖。”
第六十二章:一死当若向天歌
“师兄说南方有大妖降世,划地封疆,独霸灵气,却未曾见到妖气冲天,气冲斗牛。应当距离鸟鼠观在五六百里开外。”云车之上,非间子摇头自语,前方老鹤奋力拍打着翅膀,乱羽纷飞,轻轻鸣了一声,似乎在应和他。
“蒙城距离鸟鼠观三百里,而此地,距离蒙城也有三百里了,加起来已经是六百里地,我们在此徘徊了两三天了,为何还是没看到有妖气冲天?”
“唳?”老鹤似乎也有些疑惑。
“鹤兄,我看前方有一爿小店,咱们下去休息一下吧。”非间子略有些心疼地说道,老鹤这几日每日飞行,消耗良多,非间子已经开始辟谷,几乎不用吃东西了,但是老鹤却不行,每日飞行,食量大增。但岁数大了,胃口又不好,这中间的矛盾,何其痛苦。
饿却吃不下去,吃下去之后反而更不舒服。
这几天里,有大半时间,非间子是寻找地方安顿好白鹤,然后自己四处巡查探视,他身为修道者,虽然还不能腾云凌空,但是耗费一些灵气,施展神行之术却并不难。
而这些日子,已经行到了山重水复,行人稀少之处,四周极少人烟,只有一条官道绵延千里,不知尽头,在官道之上,偶尔有一爿小店,卖一些粗鄙食物。
为了让老鹤能够吃得更舒服一些,这些日子非间子都是到这种小店里,命店家好生安排老鹤的饮食,至少经过粗烹的食物更容易消化一些。
而非间子已经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他即便是偶尔饿了,也只需要吃一些野果充饥。
老鹤扇动着翅膀,卷起了铺天盖地的烟尘,在那一爿小店旁边停了下来,店家听到了外面的异响,连忙走出来,却看到一只比奔马还要大的白鹤正在外面收拢翅膀,顿时吓了一跳,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非间子从云车上低下头来,和颜悦色问道:“店家,你们这里可有什么吃食?”
“有……有……”店小二穿着一身粗布衣服,脖子上搭着一条脏兮兮油腻腻的毛巾,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样子,“客……客官几位……”
“一位。”非间子微微一笑,从云车上下来,道:“有没有鱼?我的鹤兄喜欢吃鱼,最好是清蒸的江鱼。”
“有,有!客官您来点什么?”小二看着这人很好说话的样子,又有了勇气,“我们小店的菜品丰富,好酒好菜好肉,保证您吃好吃饱。”
看非间子还有些犹豫,小二连忙道:“客官,您听好了,我们这里有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一溜儿菜名报下来,都不带打哏的,真是无比熟练。就连非间子这等清心寡欲的人,都情不自禁被勾起了食欲,笑着摇摇头,问道:“你报的这些都有?”
“这个……有些没有……”店小二摸摸脑袋,憨笑起来。
“那到底有什么?”
“您听好了,有……”店小二又想要报菜名。
“打住,就给我炒个素三鲜,再上两个烧饼就好,其他的什么好吃的,都给我的鹤兄上来。”他一抬手,一道银光飞射店小二怀里,店小二连忙接住一看,顿时大喜,一锭银子闪闪生辉。
“客官,客官您请里面坐!”店小二慌忙前面引路,进门就叫道:“爹,有贵客来了,一份素三鲜!”
“素三鲜叫屁的贵客!”一个中年汉子从后面出来,一双手油腻腻的,身上全是油烟味,不过非间子已经习惯了这种小店的卫生标准,再左右看看,店里还算是干净。那老板看到非间子,顿时愣住了。
“这个……贵客在外面……清蒸江鱼,有多少蒸多少……”店小二嘿嘿笑道。
“好嘞,清蒸江鱼。”厨师转身去了,小二沏了一壶劣茶端了上来,水里面就飘着两三个茶叶末子,非间子看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不过他也不在意,端起来喝了一口。
入口微甜,非间子喝了几口,微微皱眉,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小二,这店就只有你和你爹两个人吗?”
“是的客官,有什么事吗?”小二从店里面走出来,呵呵笑着问道。
“没什么。”非间子轻轻摇头,道,“只是我听到了五个人的呼吸声。”
那一瞬间,刚刚还满脸堆笑的小二,顿时变成了凶恶的杀手,他手中端着的托盘向非间子砸了过去,手向腰间一抹,一把匕首直刺非间子的胸口。
非间子面色不变,就像是烟尘一般向后飘飞出去,就在此时,他的身后墙壁突然裂开,一个人双手执刀,一刀劈下。
而同一时间,透过了隔着厨房和大厅的竹帘,一只利箭疾射非间子的面门。
非间子伸手一印,一道流光从身上飞出来,化作了炫目的光芒,绕身一圈,身后袭来的长刀已经被格挡开,那人更是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而同一时间,后门之外,厨房里面,各有一个人扑出来,手中钢刀雪亮,直劈非间子面门!
杀局早就已经设好,就等着非间子入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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