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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门术师-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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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道,坤位是死门位,难不成,景门那里坐着个正在抽烟的死鬼,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膀子说,来,大哥,跟你借个火?…
向风大体给我讲了一遍,从‘法理’上来看,似乎能说的通。可是,向风毕竟不是师父,他这方法能否行得通,我心里面没多少底…
向风丢了根烟给我,每人摘了片宽大的树叶子挡雨,默默抽着烟,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阿冷,可以了。”向风说。
我把树叶子一丢,把向风需要用到的东西从包里取出给他,提起包,哼着小曲儿,朝西南走去。毕竟不是去对付什么邪物,我心里不紧张…
出了公园来到一条往西去的寂静路道上,我心里突然道,不管怎样,我必须要尽力而为之,懈怠是不对的。只有尽快得知,附在刘老头子身上的那东西是个什么,我们才好开展下一步的行动。想要得知那是个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化去封困它的枷锁,把能量赐还给它,令它现出原形…
想到这里,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边走,一边朝两边张望,阿风说,让我找找,看路边,或者其它什么上,有没有‘丁’字的标识,如果有‘丁’字的标识,就朝着那一竖所指的方向走,如果没有,就再想别的办法。总之,景门一定在这县城里,别走出县城就行…
向风说的有些含糊,他只说了一竖,还有个钩没说,如果那一竖指向地,可以理解为指向我,难道说,我再往回倒着走不成?…
这样走着,眼前出现一个三岔路口,我眼睛一抬,看到了头顶上方的路牌,心里一亮,这不就是个‘丁’字吗?!所谓的‘一竖’,并没带‘钩’,笔直的指着往南去的这条路,我心里面对向风暗暗佩服…
折而往南,我脚步放慢了下来,一下下数着步子,心道,景门位应该已经不远了,会在哪里呢?走到第十八步的时候,我停住脚,十八,可以理解为九和九相加,所谓九九归真,如果在野外施法没带符纸,需要自己画的话,那就走十八步再画,这样,画出来的符纸用起来最为灵验…
我从口袋里摸出黄纸和朱砂笔,展开黄纸,迅速在正中写了‘惊门’两个字,然后,在‘惊门’的底下,写了个‘金’字…惊门五行属金,被景门火所克。
写完以后,我在纸正中戳了个小洞,抽出一根红线,穿入洞中,两头合并,用右手食拇两指捏了,将黄纸提了起来。
没有风,虽然还在下雨,但非常细小,打在黄纸上,发出轻微的‘簌簌’之声。我聚精会神聆听并感应着黄纸的动静,缓缓往前踏着步子…这方法可不是向风教的,而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这样走着,没走多少步,突然间,我感觉竖立在下方的黄纸,往我的左手方向荡了一下,就像是被从右边过来的某种力量给推了一下似的…
我立马停住脚步,朝我的右手边看过去,只见,路旁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小庙…这县城的庙还挺多,除了上次我和晨星所去的那和尚庙以外,这里还有一座。眼前这座小庙,虽然没有那和尚庙看起来面积大,但建筑要气派多了…从阴阳学角度来说,庙是阴地,从五行角度来说,庙五行属火…阴火之门,看样子应该就是落在了这里…
庙墙不是很高,我很容易翻了过去。庙屋只有一座,并且紧锁着门,也不知里面供奉的是什么神仙。因为要在这里施法,所以我给这里的神仙点了几炷香,插在了屋檐下的小香炉里…接下来,验证‘景门’究竟在不在这里的时刻到了…
我抽出一道八门符里的‘景门符’,然后,又抽出一道九星符里的‘天英符’,分别飞快的折成八卦形状,来到院子正中的位置,我把两道符一并拿在右手里,吸了口气,心里面默默祈祷着,朝着夜空抛了上去…法奇门里,布‘九星八门阵’的时候,‘天英符’和‘景门符’是在一起的。因为,星门都有本宫,景门的本宫是离九宫,而天英的本宫也是离九宫,它俩是一起的…
向风告诉我说,如果两道符落下来还是并靠在一起,就说明景门是在这里,反之则不是,若是前者的话,那么,两道符落地的位置,就是景门,阴火之门的位置…
我使的力气很大,所以,两道符飞起挺高。我瞪大眼睛去看,只见两道符力尽之后,分别从我的左右两个方向落了下来,心里一阵失落,看来,阴火之门并不在这里…可是,距离地面还有一人多高的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我左上方这一道符,突然之间改变了方向,朝着右边那道符飞了过去…我拍着胸膛说,那符绝对不是被风给吹的,而是它自己飞过去的,因为,根本就没有一丝的风…
两道符撞在一起,双双落在了地上。两符落地以后,我足足愣了有十秒钟才反应过来,走到跟前,心说,阴火之门,这里应该就是阴火之门了…
我迅速的取出一叠六丁六甲神符,围着两道符,摆出一个门的形状,长五尺,宽三尺,围着这门念念有词走了几圈,我一跺脚,猛的朝正中的符纸一指,‘啪嗒’,其中那道景门符跳到了门里的另一处位置。我心头一喜,只要在这景门符正下挖一个两尺深的洞,把它和一道‘丁奇符’塞进洞里面一起烧掉,取出纸灰,就大功告成了…
我取出铲子,撬开砖,挖了下去,就在我卖力的挖着挖着,一个东西,突然从土里面跳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捡起来用手机一照,是一截像炭一样的东西,心说,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忽然,我想到小时候,师父给我讲的一件事,抬头看向上方粗粗的树干…师父说,如果在上吊自杀的人脚正下往土里挖,会挖出炭状物(有史实可考),那种炭状物,据说是死者的怨魄所化的…
(天气冷了,大家穿厚点衣服)

☆、第三十六章 怨魄

传说,人身有三把火,分别位于人的头顶和双肩。当人在死了以后,那三把火就会离开身体。而双肩的两把火,据说是通过嘴,随着人死前吐出的最后一口气,离开身体的。那么,问题就来了,上吊自杀的人,脖子被勒住,属于硬生生憋死的,这么一来,死者双肩的两把火,就没法随着气离开身体。据说,上吊的人,在死之前的时候,身体会有烧灼感,像掉进熔炉里一样,就是由于那两把火憋在身体里,焚烧上吊者的魄所导致的。而一旦上吊者感觉到烧灼了,即便立马被人解救下来,事后身体也会大不如前,因为,他的魄已经被烧残了…如果没被人解救下来,任由他自行死去,那么,待他体内的那两把火熄灭一个时辰以后,顺着他脚正下的泥土往下挖,会挖出一种像炭一样的东西,色泽黑中透红,那种东西,就是他被自己的两把火给烧掉,沉降进地里面的魄…这种东西是确实存在的,古代中医,管之叫‘人魄’,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里,就有关于‘人魄’的记载。我师父,则称呼它为‘怨魄’…
我看着眼前这东西,只见它大概五六厘米长,弯弯曲曲的,冷不一丁一看,像是截木炭,但是仔细去看,又觉得非炭非土,像块狗屎,黑中透着暗红。我心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怨魄’?如果是的话,我挖坑居然挖出个这东西来,也真是醉了…我看向头顶上方高处的树干,心里道,看情形,这根树干,以前的时候可能吊死过人,所以,底下的泥土里会有怨魄的存在。不过,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怨魄’是一种很邪兴的东西,如果哪家吊死了人,不将它从土里面挖出来处理掉,家里的气运会一直不畅。因此,也有可能是,吊死人的某家,家里人把这鬼东西挖出来,埋到这庙里,借助这庙来压制它的…
不管到底是哪种情况,总之,这东西既然被我给挖出来了,就不能再埋回去,因为这庙根本就压不住它的,经常有香客来,早晚会出事。我用符纸小心翼翼的将这东西包好,放进包里,继续挖坑。坑挖好以后,我将‘景门符’和一道‘丁奇符’往坑里面一丢,点燃,燃尽以后,把纸灰取了出来。所谓‘阴火’,是景门里的地之火,而‘阳火’,则是南离之位的天之火,也不知阿风借到了没有…
从庙里翻出去以后,我一路疾奔,这时候,雨差不多已经停了,到处都是水雾,我跑起来两脚生风,就跟腾云驾雾似的。气喘吁吁来到公园,隔老远,我就看到了向风的身影,摆造型一样在那里站着。
“怎么样,借到没?”向风问。
“借到了,你…你呢?”
我往地上一看,根本什么也没有。我留给向风的那些法器,还在原地堆放着。
“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噢…”我恍然大悟,“合着,你小子半夜把我拉过来,就是使唤我给你跑腿儿的,你自己却在这里悠哉哉赏雨观花,是吧?”
向风微微一笑,“你说是就是吧。”
“你小子…”
“好了。”向风打断我,看了看天色,“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抓紧施法。”
我没吭声。
“冷大师,把刘老头儿嘴里吐出来的那东西,从符纸包里拿出来,放到那个位置…冷大师?”
向风看了看我,笑道,“怎么,生气了?表情像个怨妇似的。”
“切…”
我正要动手拿,向风道,“好,那就先不拿那东西了。这样吧,把你包里那‘人魄’拿出来给我。”
我眼睛瞪的像铃铛一样大,“你…你怎么知道我包里面有人魄?!”
向风微微一笑,“我当然知道,其实,借阴火是其次,找人魄才是最主要的…”向风正色说,“我算出,今晚如果行事,可以找到人魄,当景门,丁奇,两者相遇,落坤宫的时候,人魄会出现。但是,不能够我去找,因为我身上阳气太重,你是阴时生的,年命也属阴,并且五行属水,而‘人魄’五行是属火的,水克火。所以,你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我不能跟你明说,只能说让你去借阴火。因为,人魄这个东西是有灵性的,如果你是奔着它去的,它远远的就能感应的到,然后误导你,让你找不到它…”
我眼睛直直的盯着向风,冲他伸手竖了竖大拇指。
“我这样一说,不生气了吧?”向风问。
我回过神,笑道,“本大师哪有那么小气,逗你的…”
说着,我从包里把那‘人魄’掏出来,递给向风,“这东西到底什么用?”
向风告诉我说,仅仅靠阴火的话,能量太小,不足以与阳火相配,化除冰符的威力。另外,如果是仅仅借普通的阴火,也不需要搞的这么麻烦。想要化解冰符,必须要有一种能量更强大的阴性之火才可以,而人魄,恰恰符合这种条件。除此以外,人魄的存在,会危害到阳人,把它给用掉,相当于是一举两得。
说着,向风将摞在一起的八只小碗分散开,分列八方摆在地上。我把‘人魄’和那‘阴火’,也就是那些纸灰,一并交给向风以后,将刘老头儿嘴里吐出的那东西拿出来,放在了八个碗的正中。
向风脸颊的肌肉鼓了鼓,拿起那‘人魄’放在手心里,用力一捏就给捏碎了(如果哪位朋友有幸见到‘人魄’这种东西,可千万别像向风这么干),向风将那些纸灰也放进手心,搓揉几下,使它们和‘人魄’混合在一起。然后,向风一小撮一小撮的捏起碎末,分别放进了地上的每个碗里。
分散完以后,向风取了一叠黄纸,飞快的数了十张。用朱砂笔,把十天干写在了每一张上。所谓十天干,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写完之后,向风将这十张纸摆在了八只小碗的外围。打开那只小桶,将汽油倒入每个小碗…
说起来似乎挺麻烦,但向风动作潇洒而又敏捷,我眼花缭乱还没怎么看明白呢,他的局已经布完了。
“如果提前布局,一来没有阴火和人魄,二来,等你回来了,汽油早就挥发完了…”向风起身说道。
“现在,需要我做什么?”我问。
“不用。”向风说,“你在一旁看着就可以了,记得别出声。”
我便让到一旁,向风‘刷’一下拔出七星剑,先是在阵圈外围走了两圈,然后脚一抬,跨进十天干与那八只小碗的空隙里,又按逆时针走了两圈。再然后,向风突然从两只小碗的空隙间垮入阵圈正中,随后,又从另外两个小碗的空隙间走了出去…如果把八个空隙比作八门的话,向风先是从生门入,然后从景门出,再从杜门入,然后从休门出…循环往复,向风看起来就像是一团旋风,速度快的惊人。走着走着,他突然迈出一大步,直接就从阵圈里跃到了阵局外围,一个转身,向风一声断喝,七星剑猛往地上一拄,只见,阵圈外围,写有十天干的那黄纸圈,似乎旋转了起来…
其实那些黄纸都没动,所谓的‘旋转’,是一种视觉上的错觉…向风把剑又一拄,我感觉眼睛花了一下,好像有某种东西落入了阵局里。就听‘轰’一声响,那八只小碗燃了起来,火光和寻常的火光看起来大不相同,不是黄中带蓝那种,而是一种血红的颜色。随着向风在阵局外围走动,七星剑挥向每只小碗,那些小碗的火舌,像一根根头尖尾粗的绳子,一伸一缩的探向刘老头儿嘴里吐出的那东西…
此情此景,诡奇绝伦,但又绚丽夺目,我已经看呆了。
火舌伸伸缩缩中,突然,我听到‘咯’一声响,紧接着,阵局正中腾起一团水雾。我目光穿透水雾看进去,由于距离远了,什么也看不清楚,正要走近些去看,脚刚一抬,就听向风喝道,阿冷别过来,这东西是个鬼胎!…
鬼胎?…我一愣神的工夫,向风已经将一道孤虚神符扣在了手中,嘴唇蠕动几下,一甩手,那符飞进了阵局里。随着‘轰’的一声巨响,局散了,碗碎了,火灭了,至于那‘东西’,被炸成碎片了,有些大一点儿的碎片,在地上一抖一抖的…
向风看样子累坏了,像古代忍者一样,一手拄着剑,蹲在地上,低着头,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粗气。
“你没事吧?”我问。
向风侧头朝我苦笑了一下,“没事。”
“那东西到底是个什么?”
“是死的那个法师。”
“法师?”
“嗯,我感觉,应该就是他,他的鬼魂进入了那个李娟娟的肚子里,吃掉了李娟娟肚子里所怀的,那孩子的灵魄,占有了胎体。看样子,他是想再生…”
“那现在呢?”我问。
“被我给打散了…”
我不由想到,当初在那座公寓的楼上,所看到的,镜子里的那个‘人’,向风说是那个法师。如果真是的话,看来,‘他’当初从那楼里跑掉,后来进了李娟娟的肚子里…
可是,如果那法师是想借助李娟娟再生的话,那李娟娟怎么却又死了?…
我反正也睡够了,回去以后,和向风两个人坐在床上,一直分析到天色大亮。
“你要不要睡会儿?”我伸伸懒腰,站起来说。
向风摇摇头,“不用了。”
我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时间,“那就跟我往市里跑一趟吧走,找刘老头儿的儿女,让他们去收尸体…”

☆、第三十七章 刘老头儿

“好。”向风说。
两个都是痛快人,说走就走。雨馨,晨星她们都刚起床,正在院子里洗漱,打了个招呼,我和向风两个人便发动车出发了。在这县城的一家餐馆吃过早餐,我们离开了县城。
头晚刚下过雨,路道看起来十分清洁,两旁的树在晨风中摇摆着枝干,叶片绿的发亮。
“阿风。”
“嗯?”
“你们四川…”我沉吟道,“懂得方术的人,很多么?”
“不多,算命先生倒是有一些,不过,大部分都是骗子。”
“嗯…”
“怎么了?”向风看了看我。
“没事,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只是在想,那个法师,既然跟万金山是一伙儿的,那么,他的方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你的意思是,他如果不是跟万金山学来的,就是从老家带过来的,对吗?”
我不置可否。
向风将目光移向道路前方,“我昨晚失策了。”
“哦?”
“我不该将那个法师给打散。”
“为什么?”我问。
“我应该让他上我的身,这样的话,说不定我们可以探知到很多内情,比如,砖厂王老板的死,到底是邪煞给害的,还是和他有关。还有,他明明要借助李娟娟再生,可那李娟娟却为什么突然间死了,不然的话,他也不会变成一个鬼胎…我真应该让他上我的身。”
“那你就真是疯了,有我在,绝不允许你那么干!”我说道。
向风淡淡的笑了笑。
“那个刘老头子,之所以会动…”我嘟囔说,“是因为那个死鬼法师附在了他身上,所以说,前晚跑去刘老头子家里的,实际上是那个法师,我感觉他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难道,是那份融资合同?…”
说着,我摇摇头,感觉不大可能,因为我想不出那份合同对那法师有什么用。
“阿风你觉得呢?…阿风?”
我连叫了两声,没回应,侧头一看,只见向风已经靠着副驾驶座椅睡着了。
我微微一笑,升起车窗玻璃,免得晨风灌进来,把他给吹感冒了。然后,我将车速放缓,反正事情又不急,走慢一点儿,可以让向风多睡一会儿。
这样走了两个多小时,才来到刘老头儿住的那家属院。车刚一停,向风就醒了过来。
“这是哪里?”
“刘老头儿住的那地方,走,下车。”
这家属院也没个看大门的,停车棚子底下,连一辆车都没有,院子里空空荡荡。我没有刘老头儿儿女的联系方式,所以过来,打算向这家属院里的其他住户探问一下。可是,跑遍楼上楼下,除了那些没人住的空房以外,其余家家户户,包括刘老头儿生前住的那屋子,都锁着门,看样子,这里的住户应该是都去上班了。
“还是去殡仪馆吧,到登记处查一下刘老头儿女的联系方式。”向风说。
“不。”我想了想,说道,“处理刘老头儿尸体的事,不着急。我们守在这家属院里,等这里的人回来,看看能不能问到关于刘老头儿中奖的内情,以及,他和儿女们之间关系的一些内情。”
“行,一切听你的。”向风说。
回到车里,向风往座椅上一靠接着睡,我把车窗打开,胳膊搭在窗外,一口一口抽着烟,抽了两根烟,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我的眼皮也开始打架,干脆把手机一揣,睡了过去。睡着睡着,我被向风给推醒了。
“阿冷,有人来了…”
我抹了抹口水,掏出手机一看,就快十二点了。外面看出去,只见一个秃顶男人,大概五十上下年纪,左手提着两条肥大的鲤鱼,右手拎着瓶白酒,一步一晃,嘴上哼着小曲儿,悠哉哉的往这边走。见我们在看他,男人愣了愣,放缓了脚步。
我急忙走下车,迎了过去,“大叔。”
“嗯?”
男人有点儿往后缩,警惕的看着我,手里提的鱼‘扑棱棱’甩了几下尾巴。
“您是住在这家属院儿里的吗?”我指了指。
“嗯…咋?”
“向您打听个人,来,我帮您提着…”
这男人把鱼往身后一护,“不用不用,你要打听啥人?”
“前段时间,这家属院里有个姓刘的大爷,猝死在了风景区那里,您知道么?”
“哎呦,你问他呀,他可是我们这院儿里第一大好人!”
“哦?”
“他…”
没用我费什么唇舌,这人就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讲到激动处,手也跟着乱动,那两条鱼左甩右跳的。这人告诉我说,刘老头子在这家属院里住了好几十年了,跟每一个人都相处的特别和睦,而且很乐于助人,东家灯坏了,他帮着去修,西家灶坏了,他帮着去补,在邻里间口碑极好。可惜,好人不好命。刘老头儿两口子生养了一众儿女,生下最后面一个小儿子没多久,刘老头儿的老婆就死了。刘老头儿和一众儿女挤住在筒子楼里,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将他们拉扯大,供养他们读书,再到一个个都成了家。可由于家庭教育的缺失,那些儿女没一个孝顺的。老头儿生了病,躺在床上起不来,这个推那个,那个推这个,谁都不来照顾,都是邻居们相帮着照顾…也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开眼,前年的时候,刘老头儿忽然中了大奖。当时挺轰动的,上报纸了,奖金的份额,所有人听了都乍舌头。
家属院的人都以为,刘老头儿肯定会买处好房子搬过去,可是他没有,仍然住在这家属院里。老头儿说,他一把年纪了,根本享不起那种福,再者,除了这里以外,他哪里也住不惯。中了大奖,发了大财的刘老头儿,看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除了花高价往住处装了个防盗门以外,其他什么也没添置,偶尔买件衣服,也是在市场买的便宜货,手机也用最便宜的。有笑他的,也有敬他的,笑他的,感觉他太傻,敬他的,感觉他不忘本。到了后面,连那些笑他的人也都敬他了。因为,刘老头儿对自己节约,但对家属院的人很大方,谁家有个难处什么的,几万几万的往外借,连个条都不打。做人做到这个份上,就实在不能让人不佩服,不尊敬了。
刘老头儿中了奖以后,他那些儿女们就变了,三天两头过来,开口闭口,嘘寒问暖,亲爹亲爸的叫。连常来家属院里溜达的狗都知道,他们无非就是过来刮刘老头儿钱的。刘老头儿的确分了一部分钱给他们,具体多少,外人不清楚。反正,自从分了钱以后,他那些儿女们一个个都牛逼起来了。尤其他那个小儿子,原本是个铁路工人,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被部门给炒掉了,丢了工作以后,每天喝酒打牌睡觉,靠农村娶过来的老婆给别人做保姆,做钟点工养着…从刘老头儿手里得到钱以后,那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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